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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找不回的地老天荒-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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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妈出事的时候我才三岁,那会陆丰珠宝刚刚成立,一切都还没有上轨道,整间公司就只有四个员工,每一个人都是身兼数职。那年春天,我爸爸亲自前往陕西境内的矿石场采金,却遭遇到爆破意外,在当地医院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才醒来。那个年代的通讯机制还很薄弱,他怕我妈妈没有他的消息会担心,顾不上自己伤还没养好就买了火车票急急往家赶。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那时候妈妈已经得到了他受伤的消息,就在他回到家的前一天,我妈妈在心急如焚之下把年幼的我托付给邻居照顾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陕西的火车。”
“我爸爸回家知道后也立刻返回陕西去,可是他在陕西找了一个月也没有找到我妈妈,直到半年以后的某一天,我妈妈突然回来了,但没想到她已经染上了毒瘾,原来她在去找我爸爸的时候在陕西的火车站遇到了一个吸毒的流氓……”
“我无法想象那半年我妈妈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她都遭受到了些什么,我无法想象她是怎么从那个流氓的手里逃出来的,她没有钱,又是怎么从陕西回到家的……那半年,那半年我妈妈受过多少苦,她有多绝望,我统统都没有办法想象。”
“我妈妈回到家后的第三天就死了,是自杀,在犯毒瘾的时候,她用刀割破了自己的颈部大动脉,几乎是瞬间毙命。”
“我爸爸恨死了那些吸毒者,所以他用低价为他们源源不断的提供毒品,越是容易满足就越是容易绝望,而报复他们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们不停的在绝望和满足之间饱受折磨,最后慢慢死去。”
“可我爸爸不明白,在他的报复之路上,也会有很多像我妈妈一样本该幸福的人受到了伤害。”
云正临一言不发的认真听她讲完,然后加大了力气握住她的手,“都过去了。”他说,“谨纾,一切都过去了。”
她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仿佛是自言自语,“是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云正临的手机在口袋里响起来,他拿出来接,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谨纾看到他的脸色忽然大变,挂掉电话后他才对她说:“我妈突然陷入了昏迷。”
他们立刻搭飞机赶回去,上了飞机谨纾才问:“怎么会这样?”
他摇头,“司机说今天早上他刚送我妈去看过我爸,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就说有点累,吃过午饭就去休息了,后来阿姨去叫她吃药才发现她已经昏迷了。”
谨纾说:“你不要太担心,应该不会有事的。”其实这句话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没底气,但云正临还是点点头。
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云妈妈已经被送进ICU,医生一看到他们就拿了张病危通知单让云正临签字。
“你们家属要做好准备,病人可能就在这几天了。”
谨纾觉得非常难过,她的生命里似乎总是有人在不停地离开,但云正临很平静,他让她先回家休息,她不肯,他说:“乖,听话,让司机送你回家,明天再过来好不好?”
她说不出话来安慰他,因为其实此时此刻她说任何话都只是徒劳,只能听他的话,先回家去。
云妈妈一直都没有醒来,云正临整日整日的陪在病房里,整整五天五夜,她几乎都没见他怎么合过眼,眼睛已经充血,眼白上布满了血丝,人已经憔悴的脱了形。他一直都很平静也很沉默,有时候她跟他说话,他也只是朝她微笑,然后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很凉很凉,她没有办法说话,只能更用力的回握住他。
云妈妈在昏迷的第八天下午终于短暂的苏醒过来,她非常的虚弱,基本已经说不出话,她看着谨纾,伸出手来,谨纾忙去拉住她的手。
云妈妈朝她微微的笑,嘴角抽搐,很慢很轻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等不到你们结婚了。”
谨纾觉得心酸,她极力忍住眼泪,笑,“妈妈,你不要胡说,我还要你帮我看婚纱漂不漂亮呢?”
云妈妈的手指在她手心里轻轻动了动,似乎是安抚,然后她移开目光,“正临……我看见你爸爸了。”
云正临把他母亲和谨纾的手一起笼在自己的掌心,他慢慢的点头,“我知道,爸爸在这里。”
云妈妈一直在微笑着,眼睛盯着天花板顶某个不知名的虚空处,她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并没有发出声音,但谨纾学过口型,知道她唤的是:黎青。也许她爱了一辈子的那个男人真的就在那里。最后她的眼神开始慢慢涣散,也不过是两三分钟的光景,头往右侧微微一歪,便闭了眼睛再无声息。
谨纾死死的用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恸哭出声,而云正临一直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的抓着她们的手,过了很久,他慢慢的垂下头去,把自己的脸埋进掌心,然后有滚烫的液体沿着她的手腕滴下去。
第二十四章
(1)
在云妈妈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云正临每天晚上都会发烧,他白天的时候精神很好,碌碌有序的处理公司里各种繁乱的事务,但不知为什么一到晚上就会开始发烧。医生说是因为伤心过度导致免疫力下降从而引起的发热现象,配了一堆药,最后那些药是吃了,但他发烧的症状却还是没有任何好转。
谨纾越想越不放心,拉着他去医院做了一次详细检查,一开始他还不肯去,像小孩子怕打针一样扭捏,“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会有什么事。”最后她连哄带骗外加动用武力威胁才算把他强拉着去了,报告出来的各项指标果然都很正常,医生的回答也还是一样,“心情放轻松,过段时间就好。”
他的样子颇为得意,“你看,我就说没什么事吧?”
其实这段日子以来他瘦了不少,连眉骨都突出来了,她暗暗松了口气,又狠狠瞪他,“那万一真要是有事怎么办?”
他手里握着方向盘,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笑着说:“老天怎么会对我这么残忍,什么甜头都还没尝到呢,哪能这么容易就让我死了?”
谨纾的脸腾的一下红了,那天晚上的画面一下子浮现在脑海中。
因为发烧,他整张脸都发红,嘴唇干裂出细小的血痕,起了白色的枯皮,她守在床边不停的拿冰毛巾给他敷额头。他烧得浑身滚烫,竟然还在迷迷糊糊的喊冷,身上不停地冒着虚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她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去打电话叫医生,他却死死拉着她的手不肯放,仿佛小孩子一样脆弱,“不要走。”
最后她实在没办法,脱了鞋子躺到床上去抱着他,他一碰触到她略带冰凉的肌肤就仿佛一条久旱的鱼终于回到了水里,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其实他的意识一直都是模糊的,只是循着身体的本能,手顺着她的腰部线条往上滑。
谨纾整个身体都发麻,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带着火苗,连带着她的身子都要一起被烧成灰烬。其实她早晚都是他的妻子,但此刻只觉得心慌意乱到了极点,又好像是恐惧。她拼命的想挪开他的手,但他人虽然病着,力气却大得惊人,双手箍着她根本无法撼动。她又急又怕,在他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他吃痛,闷哼了一声,终于撒开手,眼睛半睁半闭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认出她,因为只过了片刻他就重新合上眼睛。她松了口气,刚动了一下想起身,他又贴了上来,她被吓了一跳,但他却没有再动,只是揽着她的腰,蜷着身子把头靠在她胸口。
她一动不动的任他抱着,过了好一会,她低下头去看他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谨纾被他折腾的背上全是汗,滑腻腻的贴着睡衣的棉质布料很难受,她轻轻的把他的手从她腰上移开,但他仿佛有感觉般,刚移开,就又重新搭上去,而且似乎有越揽越紧的趋势,她只好不再动。
她照顾了他大半夜,已经十分疲倦,没过一会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也不知道两个人的睡姿什么时候掉了个个,竟然变成了她蜷着身子窝在他怀里。他的烧已经退下去了,整个人十分神清气爽,一点都没有昨天晚上烧的要死要活的样子,还在那里叫:“呀呀呀,昨天晚上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没让生米煮成熟饭。”
她恨恨的在被窝里踹了他一脚,“不烧了是吧?给我起床做早餐。”
他抱着她,脸埋在她颈窝,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好像还有点烧,再睡会吧。”
她简直哭笑不得,“再不起床上班要迟到了。”
最后磨磨蹭蹭了半天才算把他拽起来,结果两个人还是双双迟到。他还一脸坏笑,“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会说李隆基‘六宫粉黛无颜色,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云正临把车开到顾钦酒家去,自从云妈妈去世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到外面吃饭,酒店今天的生意似乎格外的好,门前那块停车场上已经没有空车位了,云正临只好把车停到马路对面一家大型超市的停车场上去。
吃完饭出来,他去取车,谨纾便站在酒店门口的马路边等,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叶小姐。”
总也有大半年没见到俞庭亦了,她对她还是十分客气,“真巧,你也来这里吃饭?”
谨纾说:“是啊,刚刚吃完。”
她说:“我也是,这里的菜很好吃,有家乡的味道。”又问,“你一个人来的?”
谨纾说:“不是,我跟我未婚夫一起来的,他去拿车了。”
她似乎一时间不能适应她的话,“未婚夫?”
谨纾点点头,并不多解释,见云正临的车过来,便朝她挥了挥手,说:“再见。”上了车,云正临问:“朋友?”
谨纾淡淡的答:“不算朋友,只是以前见过几次。”而后视镜里,俞庭亦的身影越来越小,在将要消失的时候有一辆银灰色的车子在她身边停下,然后彻底看不见。
宋加铖按下车窗,探头叫她,“庭亦?”
她似乎这才如梦初醒般的拉开车门坐进去,他看了她一眼,问:“刚刚在发什么呆呢?”
她哦了一声,说:“没有啊。”
他也没有再问,她转过脸去,因为车子开得很快,马路边的一盏盏路灯几乎连绵成一线,灯光透进车子里,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
他把她送到公寓楼下,下车前她终于叫了他一声,“加铖。”
他转头望向她,眼睛里带着询问。
她说:“这么多年,你为什么都没有试着去挽回她?我知道她是真的恨你,但同时她也是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过了很久他才说,然后把身子往后靠了一点,“可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回头路可走。爱一个人最起码的东西就是要能够给她幸福和安定,即便我们真的能重新走在一起,她也不可能再幸福,因为在我身边她会时刻无法避免的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她父亲的事、孩子的事、还有我对她的欺骗,随便哪一桩摆出来都是一道无法忘却的伤痕。”
她说:“可是,如果有一天她嫁给了别人呢?”
(2)
他终于笑了笑,“如果我说我会为她开心你会不会觉得我虚伪?”没等她回答他又自己说下去,“其实的确是假话,我没有办法开心,因为我知道,这一辈子我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但对她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与归宿。我希望她幸福。”
她怔怔的看着他,说:“小时候看天龙八部的时候觉得阿朱很伟大,为了不让自己所爱的人为难,勇敢选择慷慨赴死。长大后重新看才觉得其实她很自私,因为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让一个人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是什么滋味。不要说到头来她的死只不过是一场笑话,即便是真的,我想萧峰也是宁愿放弃血海深仇也不愿失去自己最爱的人。”她说,“有时候,一个错误的选择会让自己痛苦一生。”
他只是问她,“还记不记得很多年前你曾问过我有没有犹豫过,放弃卧底警察的身份?”
她点头,他说:“我当时没有回答你,但我的确犹豫过,特别是在最后的一段日子里,我几乎每天都徘徊在犹豫与努力说服自己的过程当中,每当晗晗对着我笑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痛苦的要发狂,那是我最最珍爱的笑容,就要被我亲手打碎。可是我至今都没有后悔过最后的那个选择。”
他的脸色平静而悠远,“这一辈子,唯一令我后悔的,就是做了警察。”
她心里剧痛,无法言语。
他却又笑了笑,说:“你看,我的错误在八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盒录像带给他,他问是什么,她也不作答,下了车就快步走进公寓里。
走廊里灯光雪亮,而那个身影就立在灯光底下,在墙上投下一个暗黑的影子,镜头里她的面部轮廓侧影如同是一张五官栩栩如生的剪纸,脸颊上还透着润白的光泽。他从来没见她那样的哭过,即使是在最最痛苦的时候他也没见她那样的哭过,蹲在那里,哭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他从来不知道,在他徘徊在生死线上的时候,原来她就在他身边。
他从来不知道,在他徘徊在生死线上的时候,她曾经那样的为他痛哭过。
他从来不知道,他还拥有过那样的时刻。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还拥有过那样的她。
电视里的监控录像在不断的自动重播,他呆坐在沙发里,仿佛所有的思绪都已被从脑海中抽走,他只是一直想,这么多年他究竟做错了多少事情!
他呆坐了很久后才突然拿起车钥匙冲出门外,他从来没有开过那么快的车,只是怕来不及,就算只晚一秒他也怕会来不及。车子被拦在小区门外,他下了车拔腿往里面跑,两座电梯,一座在十八楼,一座在二十四楼,他等不及,反身从消防楼梯冲上去,一直冲到七楼才有时间喘口气。
但她并没有回家,他站在门口按了很久的门铃也没人来开,拿出手机刚想拨电话,看到手机上的时间不由愣了一下,原来已是近午夜。
他坐电梯下楼去,今天晚上的月色很好,但是温度很低,寒气直沁入骨髓。其实现在已经是暮春三月,若在江南,应已是繁花如锦草长莺飞的时节了,这里却是积雪初融。
他记得在所有的季节里晗晗最喜欢的就是春天,周末放假的时候她常拉着他去公园里骑单车。
他们常去的那个公园很大,在大学城附近,周末的时候有很多学生情侣在里面玩,看到那些学生她常常感慨自己老了,其实那会她才二十三岁,很年轻,正值锦绣年华。她给予他的都是最好的东西,包括她无法复制的青春时光里最真挚纯净的爱恋和她生命中最初的美好与温暖。
那是他穷其一生都再无法寻回的明亮岁月、地老天荒。
早晨起来拉开窗帘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竟然又飘起了小雪,小小的六棱雪花被风吹卷着撞到玻璃上。云正临敲门进来,见谨纾站在窗口也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我以为你还没起床呢,呦,怎么又下雪了?”
她没好气的说:“就是啊,你看看你们这是什么鬼地方,三月份了居然还会下雪。这种天气开车最讨厌了,今天路上肯定又是堵得要死。”
他趁机说:“要不你别自己开车了,坐我的车吧。”
她不肯,“被公司里的人看见了怎么办?”
他气结,“你马上就是我老婆了还搞地下情?难道我是你老公很丢人不成?”
她不理他,顾左右而言他,“上班要迟到了,我去刷牙洗脸。”
他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走去厨房准备早餐,他从小到大也没自己做过几次早餐,但现在有她在身边,便觉得做这些似乎都是极其自然的事情。看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津津有味的吃着热气腾腾的早餐,心里总有一股淡淡的幸福感,或许这就是家的感觉。
她一边掰着吐司放进嘴里,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他,“今天星期几?”
他答:“四。”
“啊?”她突然一跳而起,嘴里叫着:“糟了糟了,我还以为才礼拜三呢。”
“怎么了?”
她匆忙喝了几口牛奶,急急的冲向玄关处换鞋,一边换一边说:“今天有份计划书要交,前几天还剩最后一点没做完扔在家里了,我得赶紧回去拿了早点去公司把剩下的做完。”又叫,“啊,我的包我的包,帮我拿一下。”
他把包拿过去给她,“开车小心点。”
她已经冲到电梯口,像一只灵敏的小兔子,摁了向下键回头朝他摇手,“知道啦。”
(3)
电梯“叮”的一声,七楼到了,谨纾一边往外走一边低着头从包里掏钥匙准备开门,所有的动作却在看到靠在门口的那个人时一下子僵住。
他似乎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看到她时眼睛里似乎还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冲她笑了一下,“你回来了?”
她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说:“我在等你。”
谨纾哦了一声,说:“有什么事吗?”
他却忽然没了声音,只是看着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来,看着她,仿佛看着某样遥远至无法企及的东西。他听见自己清晰而微微发颤的声音,“你结婚了?”
她也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说:“还没有,不过快了。”
她又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谨纾说:“我回来拿点东西,马上还要去上班,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她停滞了几秒,没有说下去,往前走了几步,把钥匙□匙孔,在她打开门踏进玄关的刹那他忽然从身后抱住她。
她的羽绒服上还有雪花融化后留下的水珠,贴在他的脸上,但并不感觉冷,因为他在外面站了一夜,整个人几乎都已经被冻僵了,而她的身躯很软也很暖。已经四年零五个月,一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可她还是他的晗晗,是他记忆里的晗晗。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蒙住了,过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样子才开始挣扎,他根本不放手,反而更加紧紧的搂着她,仿佛想把她整个人都嵌进自己身体里。她去掰他的手,却在触上他冰凉的皮肤时愣住了。
他的手非常的冷,甚至比那次在医院时更加的冷,她还记得他的手一直是很暖和的,很久以前的冬天,她跟他出去,总喜欢把手伸进他的大衣口袋,他就在口袋里紧捏着她的手,一点一点的把掌心的暖热传递给她。
他的声音宛若是从胸腔里迸发出来一般,激沉而深闷,“晗晗,不要嫁给别人。”带着几乎孤注一掷的绝望,“原谅我,我爱你。”
有一种痛楚朝她心上刺进来,仿佛是被野兽的利齿在那上面狠狠啃噬,她几乎无力自持,整个身体都在剧烈震栗。
而他只是抱着她,死死的勒着她,仿佛怕一放手她就会无故消失,像在他的无数次梦境里,“晗晗,我知道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不管用什么都弥补不了。那次出车祸的时候,在晕过去之前其实我想到了很多事情,我想起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候的样子,想起在教堂里你穿着婚纱走向我时候的样子,想起我每一次半夜醒来看见你沉沉睡在我身边时候的样子。我想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我什么都没办法偿还给你,可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能少恨我一点?那次我以为我是真的死了,可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我听见你在叫我,我感觉到你在握着我的手,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再也见不到你。”
她寸步难移,眼眶酸涩。
“我以前一直想着,只要你幸福,只要你幸福就好,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你在别人身边,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别人。”他的声音凄迷似冰雨,“对不起,晗晗,请你原谅我,我不能没有你。”
他冰凉的唇吻在她的耳畔,声音渐渐低下去,喃喃如同小孩子的梦语,“原谅我,晗晗,我爱你。”
像是有一张布满尘垢的皮纸闷裹着她的心,她感觉自己就快喘不过气来,而心底深处有一丝莫名的情感在扭绞着她的神经,她闭上眼睛,握紧拳头,十指屈拗,勒勒作响。最后她终于狠命把他推开,慌急之下几乎口不择言,“你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我嫁给别人?可以,像四年前对我爸爸一样拿把手铐把我丈夫拷走,只要你有本事让他犯罪。不过我告诉你,就算他被关进牢里,我也会等他,他坐多少年我就等多少年,除非你让他像我爸爸一样死在牢里!”
他似乎被狠敲了一记闷棍般惊在原地,脸色灰白,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唇盯着她看,眼神惊痛而悲凉。过了好一会她才听见他的声音,语音沙哑而凄惶,他说:“晗晗,你这样恨我?”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本能般的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爆发出来,她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情感,她压抑了这么久,所有的一切,那些她连回忆都没有办法回忆的往事,此刻正在她的全身经络里疯狂的打着回旋。
她一口气骂下去,“我当然恨你,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原谅你,你害死我爸爸,你骗了我那么多年,我曾经用尽了全力去爱你,可我得到了什么?你骗我的感情骗我的身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我早就一刀捅死你了。”
他的瞳孔在急剧地收缩,望着她,仿佛是望着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她只当做视而不见,指着门外,说:“你给我走,我不想见到你,请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说着反手关上门,他情急之下用手抓着门框,她没注意,他的手指被夹在门缝里,她几乎都听见了骨骼碎裂的声音,慌忙松开手。他的指甲上已经是一片淤青,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痛,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直直的看着她,眼神绝望到几乎令她下一秒就会心软,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不再计较,只想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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