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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宾室的怪客-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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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那个女人惨叫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保安人员平时都受过严格的训练,所以毫不迟疑地向楼梯上跑去。其他的人都在楼梯下面目不转睛地看着,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女人正紧紧地靠在楼梯最上端的栏杆上,拼命用手指着船尾的方向催促道:“快点!快点!”
前台背后的办公室里的统筹协调事务长江藤美希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也赶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她向前台的女职员问道。
“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女职员指着楼梯上的女人说。
“啊,那是神田夫人……”
江藤美希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决定先上去再神田夫人可能是吓坏了吧,她几乎不能离开身边的栏杆。
“夫人,您不要紧吧?“
美希把手放在夫人的肩膀上,小声说道。
“啊,江藤小姐——”
千惠子看到美希的脸,“噗——”地松了一口气。
“是他,那个男人。总在阳台上出现的……”
“好了好了,请您镇静一点。我们还是先到那边去吧。”
美希抱着夫人的肩膀把她带到了六楼的钢琴沙龙,途中经过赌博娱乐中心,但香港停靠期间没有营业。钢琴沙龙和更里面的豪华大厅今天白天都休息,走进灯也没开的钢琴沙龙,坐在宽大舒适的沙发上,夫人好像终于镇静了下来。
“您真的看见了在阳台上窥视的那个人吗?”
美希从八田野船长那儿大概听说了一些神田夫妇的事,所以试探着问道。
“当然是真的,哎呀,你不相信吗?”
“不,没有的事,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时,从钢琴沙龙另一侧的入口进来了追捕“犯人”的保安人员。
“怎么样?看见什么人了吗?”美希问道。
“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保安人员摇了摇头,“连豪华大厅里面都已经看了,没有发现任何人的痕迹。”
“是这样啊。那好吧,剩下的交给我来办,你先回去工作吧。”
乘客的安全固然重要,出入口的警备工作也不可疏忽大意。

保安人员刚一转身,神田功平就飞奔了进来。
“千惠子,你怎么样?不要紧吧?”
“啊,是你啊,我没事。”
“遭到谁的袭击了吗?”
“袭击倒没有,但我看见了那个偷窥的人。”
“真的?……”
神田看了一眼美希,美希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表情。八田野船长说“有人偷窥”也许是神田夫人疑神疑鬼罢了,但美希完全没有听见这话。
“好了,没有事就最好不过了。那么,我们就别上岸去了,回房间去吧。”
“是啊,还是别去了。到了这个时候香港也看不了什么地方了。”
神田夫人好像振作了精神一般抓住丈夫的手腕站了起来。
神田夫妻在进电梯之前和门口的保安人员打了招呼。
“刚才麻烦你了。”
神田一鞠躬,保安人员反而诚惶诚恐地说道:“没有,那是我的职责,您不必多礼。”
美希也说了同样的话,目送夫妻俩进了电梯。然后,美希向八田野船长和事务总长花冈报告了这件事。

把这样那样的琐碎工作整理完毕,然后完成了与总公司的联系以及同港湾当局的协调工作之后,江藤美希决定到香港的街市去看看。
香港作为观光都市,靠的是游客们的钱来滋润着它的成长和繁荣。所以蒙华客轮的停靠理应大受欢迎,但对出入国手续方面要求十分严格。
要想简化入国审查的程序顺利上岸。江藤必须学会对工作人员察言观色。如果不这样,他们很有可能要求对每—个乘客进行审查。
到三点钟左右,美希终于干完了所有的工作。绝大部分乘客和空闲的工作人员好像都出去了。停在港口待命的区间巴士已经很少,香港司机一脸无聊的样子。
“这里的治安情况怎么样?”
美希试着用英语问道。她多少会说点法语和德语,但中国话是一点也不懂。
“啊,香港,治安没问题。”
司机很意外地用不流利的日语回答道:“不过请注意小偷和抢包贼。”他又加上了一句。
和司机闲谈了一会儿,905室的和田隆正上车了。他和平常一样,仍穿着那件蓝色的运动衫,外面是一件脏兮兮的枯草色的夹克。腋下挎着一个学徒用的收款袋似的小包,脚上穿的是一双轻便运动鞋。怎么也看不出是豪华客船上豪华套间的客人。
听乘客们议论,和田旁苦无人的态度在乘客中的印象不是很好,但对“飞鸟”号来说,他是尊贵的豪华套间的客人。
美希心里虽然觉得很讨厌,可还是满脸笑容地招呼道:“现在才出去呀?”
“呀,你也在啊,这可真走运啊。”利田顺势笑眯眯地坐在了美希的旁边。
车内空荡荡的,还有好几个位子没人坐,可和田偏偏紧挨着美希坐,膝盖都靠在一起了。和田衣服上残留的烟草味让美希觉得很刺鼻。
和田坐下不久车就开了。
早点开该有多好——美希悄俏地想。

“对了,江藤小姐,听说你还没结婚呀?”
和田突然问道。
真是个没礼貌的人——美希想着,表面上还是着无其事地答道:“是啊,还没结婚。”
“像你这种大美人居然还独身一人,这个世上的男人们都在干什么呀……啊,是不是你太难接近了,或者是你的眼光太高了吧。不管怎么说,就是太可惜了。”
被称作美人固然是件好事,但和田那种黏糊糊的语气让美希听了不舒服。
“什么眼光高不高的,完全没那回事,只是缘分还未到罢了。”
“是吗,不会吧……不过我想男朋友应该是有的吧。离开日本这么长时间,男朋友一定很担心吧?”
和田用一种检验自己语言效果的目光窥视着美希的脸。
美希“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啊——果真有啊。”
和田可能是这么理解的吧。他看来有些沮丧了,一副失望的表情看看汽车的顶棚。
“对了,你可能不知道吧,有关那个松原先生……”
“啊,你说的松原先生是……”
“912室的松原京一郎先生。据说原来是贸易公司的总经理。”
“啊?那个松原先生我知道。当然只是作为客人的一般性的了解。”
“他呀,听说是金融界的幕后策划者。”
“啊!是吗?可是您说他是幕后策划者,那么他到底干些什么呢?”
“具体惰况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一个舞台上不为人知,幕后却有着强大力量的金融界或者政界的调停者一类的人物。他没有提到过这方面的话吗?”
“完全没有,而且他看起来也没有那种感觉,给人以和蔼可亲的绅士印象、”
“看上去的确如此,不过实际上他可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那个松原先生急急忙忙地让出总经理的位置,现在还悠闲自得地享受环球旅行。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里边儿会有什么阴谋。”
“哎呀,这么说和田先生是想探听松原先生和其他客人的秘密,好让自己公司出书吧。”
“哈哈哈,瞧你说的……”
和田含含糊糊地答道,把头转向了一边。也许美希猜中了,又或者他还有其他更加阴险的目的。

从“飞鸟”号停泊的码头到九龙的中心地带大约要花二十分钟左右。巴士在大洋中心站旁边的广场上下了客,然后又把观光和购物完毕的客人送回“飞鸟”号。广场是乘客们的集合场所,那儿应有一面写着“飞鸟”两个大字的粉红色的旗帜。
江藤美希打算从那里乘地铁去香港岛的中环。不知和田是否清楚美希要去哪里,他也和美希肩并肩地走下了地铁站的台阶。
“和田先生,您去哪儿呀?”
美希一问,和田倒吃了一惊、
“啊?还用说吗?我当然是跟你一起走啦。在香港我可分不清东西南北呀。”
“哎呀,可是,我想去的是女性专用的美容院呀。”
美希灵机一动,编了个鬼话来骗他。
“啊,是吗?那也好,我就到那附近转转吧。”
和田这么一说,美希自然不好拒绝,还不得不落了个为“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和田买车票的下场。

香港的地铁四通八达,从连着大陆的九龙到香港岛也有海底隧道相连。地铁的中央大厅也很宽敞。人们匆匆忙忙、来来往往,和东京新宿以及大阪梅田的地铁站非常相似。和田就像个乡下佬似的,—边四处张望一边跟在美希后面走着。
中环一般被称为“中心地”,是名副其实的香港岛的中心街。著名品牌应有尽有,高层建筑鳞次栉比,十分繁华。高层建筑的密集度远比东京要彻底。

和田抬头望着这些建筑,不断发出“真了不起”的感叹。
“那么,就在这里……”
话一出口,和田紧张地说道:“你要走了吗?”
“您带了地图吗?”
“是很简单的导游图。”
“如果您迷路了,就打听一下‘飞鸟’号停泊的青衣岛码头就行了,一般商店里都有会说日语的店员。”
美希说完后便要匆匆离去,和田看着远处说:“哎,那个男的不是‘飞鸟’号的客人吗?”
“啊?谁呀?”
美希把视线移向了和田所指方向。
“你瞧,就是那个家伙呀。”
和田伸手指了指,好像是迎合了这个动作似的,大楼里走出一男一女两个日本人。
“啊,真的。是的,浅见先生和员工倔田久代。”
美希好像得救了似的,举起手来跑了过去。

二、中环漫步

对于倔田久代来说,很久没有过这么兴奋、刺激的时光了。
她觉得浅见比她以往认识的任何一个男人都具有吸引力。外表当然也不错,但浅见的勉力更是内在的东西。他气质高雅、温柔体贴,还有一种男人味儿十足的坚毅。在不经意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他的种种魅力。那都是自然而毫无做作的真实的表现,所以他一定有极好的性格或者受过良好的教育。
在中环的巨人大厦第六十层的中国料理店,虽然不是那么繁华,浅见作东请倔田吃了一顿午饭,当然带路的是久代。浅见站在窗边往下一看,吓得全身冒汗,于是挑了一个离窗户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浅见有很严重的恐高症,这个缺陷在已经不怎么年轻的久代的眼里竟也成了“可爱”之处。
香港的餐厅里一般都是在顾客坐下以后,首先给客人拿手巾把儿。
女服务员走过来,把一张在碗形洗脸盆一样的金属容器内蒸过的手巾把儿用一把大镊子夹住送到客人的手上。这跟日本有些不同,让人联想到医院的手术室,护士把消毒剂和手术工具递给医生的情形。
不管是送手巾把儿的女服务员,还是接待客人点菜的女服务员,几乎都是面无表情。她们似乎很少像日本的女店员那样热情地微笑。浅见立刻注意到了这一点。
“真有意思啊。”他说。
即使是一般人可能感到不愉快的事,也许在他看来都能成为“有意思”的事吧。
吃完饭,倔田带浅见去逛了街。
第一次到国外旅行的浅见对一切都感到很新奇。
倔田做向导,感到如此有劲头的游客实在少见。若是放任他不管,他几乎就要忘了自己的存在,只顾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你可别迷路了。”
倔田久代以这个为借口,搀着浅见的胳膊走起来。本来以为他会觉得讨厌或者害羞,然而浅见却意外地用十分自然的态度迎合了久代。好像这本来就理所当然的。其实像浅见这么英俊潇洒的男人,平时身边有很多女人也不足为怪,久代这样一想,不禁感到有些嫉妒。
在拥挤的人群中行走时,浅见的胳膊肘一不小心碰到了久代的胸脯。那一瞬间,久代的心跳得很厉害。然而浅见却好像根本没有留意到。他不停地向久代提一些有关街头风景和商店橱窗的问题。像不懂事的孩子向妈妈问一些天真的问题似的。对此,久代同样觉得“他真可爱”。

好不容易来一趟香港,浅见却不想去参观维多利亚港等观光客必去的旅游景点。
“那种地方只要看导游书和照片就行了。”他冷淡地说。
‘与其去那种地方,不如在街上走走,了解一下人们的生活情况。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你尽量带我去一些小胡同或者一般老百姓住的地方吧。”

倔田久代来香港已经第十四次了,可是至今没有去过那些地方。再怎么说治安有所好转,但还是可能有黑手党的巢穴之类的。中环算是香港治安最好的地方了,久代也只是小心翼翼去闹市区不远的街上走了一趟而已。
久代在傍晚之前必须回到“飞鸟”号上,浅见知道以后也说要一起回去。与其说是陪久代回去,不如说是一个人在街上会感到不安。

刚从购物中心的大楼里走出来就遇上了和田隆正和江藤美希。看见美希像得救了似的举着手向这边跑来,就知道她和和田的“约会”可能不大愉快。
“碰上你们正好。和田先生第一次来香港。我要去美容院,倔田你就给和田先生做向导吧。”
“哎呀,可是我一会儿就和浅见先生回去了。”
“啊,是这样……没关系啦,我给花冈先生打电话,说你迟点回去。就这样,拜托你了。”
江藤美希单方面做了决定,匆匆消失在街上拥挤的人群里。
居然逃了!——久代想道。但总不可能把豪华套间的客人扔在大街上不管吧。加上浅见也同样不熟悉香港啊。
“您想去什么地方呢?”
久代问和田。
“是啊,什么地方好呢,我也毫无头绪啊。你们俩去了什么地方呢?”
和田同时看看久代和浅见说。
“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浅见笑着回答,“吃完饭以后到购物中心瞎转了一会儿,之后就到街上逛了逛。”
“嗯——购物中心啊……”和田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大楼,泼冷水似地说,“看这种地方,有什么意思呀?”
“和田先生……”倔田久代十分客气地说,“与其在这儿站着说话,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喝杯茶吧。”
三个人进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除了同时经营酒类之外,几乎和日本的咖啡馆没什么两样。三个人都点了一杯红茶。浅见倒没什么,和田没有喝咖啡倒让久代有些意外。
看起来是家挺高级的店,本来期待可以喝到上等的红茶,可是女侍者用银色的托盘端来的茶杯里是那种立普顿的方便茶袋。浅见很高雅地把茶袋提了出来,而和田像洗袋似地把茶袋不断在杯中抖动。
“浅见先生,你是记者我倒是感觉得出来,可我总觉得那个后闲姐妹有点奇怪。”
和田一边喝着红茶一边说道。
“是吗,奇怪吗?”
浅见的话里听不出他所持的态度。
“是啊,当然奇怪了,而且还很奇怪。”
‘什么地方奇怪呀?”久代问道。
“首先,姐妹俩是同一个姓我就弄不明白。妹妹离了婚恢复到原来的姓这我是知道的,可是姐姐也同样姓后闲是怎么回事呢?”
“啊,原来如此啊,这也没什么嘛。”
和田显得很失望。可他立刻调整姿态说道:“就算是这样,那个妹妹也不对劲儿。我对自己看女人的眼光很有自信。让我说的话,她一定有一段不同寻常的悲惨的过去。”
“是的,她离婚了嘛,我想你说得没错。”
“不,不只是离婚那么简单,一定有更加悲剧性的故事。不只是她的表情,她的全身都散发着一种悲剧性的气息。你不这么觉得吗?浅见先生?”
“啊,你说这个啊……”
“唉,你可真够冷酷无情的。看到那样的女人,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比如说她会不会有什么痛不欲生的经历呀,或者她这次旅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呀。”
“可是,人各有各的活法。乘上这艘‘飞鸟”号的人们也都各自有自己的人生。对别人的生活妄加评论好像不大合适。”
“啊,真没想到啊。你说起话来就像老人一样达观哪,这也是长期从事记者工作的原因吧。”
和田感到非常吃惊。
久代知道浅见其实是装糊涂。不过和田总是这样单方面地轻视浅见,久代看着心里着急。
你怎么不还击他两句呀!——久代心里想。
“还有那个神田先生好像也有问题。”
和田没完没了地继续说道。
“那对夫妇也不简单。至于松原先生就更奇怪了。总之,豪华套间的客人都是些多多少少有点儿古怪的家伙。怎么样,你如果是个合格的记者,多少关心一下怎么样?”
“不用了,我最怕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了。”
浅见笑眯眯地直摆手。

三、未归者

在“飞鸟”号的旅行过程中,工作人员最留意的就是清点乘客的人数。为了不至于将下船的乘客遗漏在停靠地,“飞鸟”号在出入口的地方进行严格地检查。尤其是走国际航线的时候涉及防止不正当乘船和偷渡。所以这项工作不可疏忽大意。
检查的方法是让计算机读取和识别离开横滨港之前交给客人的乘船证上的条纹码。出入口安装有像超市收银台那样的通过光电管来读取条纹码的装置。乘客只需在通过时用乘船证在前面晃—晃就可以了。
以前的方法和现在不同,下船的时候,乘客们分别把自己的乘船证放在接待大厅柜台的盒子里,回来的时候再各自拿回去。可这个方法有很大的缺陷。乘客们往往会在回船时忘了拿回自己的乘船证而直接回到房间,这个时候就必须通过船内广播确认该乘客是否已经回到船上。

“飞鸟’号离开香港的时间定在晚上十一点,船上规定乘客们必须提前一个小时也就是在晚上十点之前必须归船。到晚上九点钟左右大部分乘客已经回到了船上,这个时间回来的话,就算在街上悠闲地吃—顿晚餐也绰绰有余。
然而到了晚上十点钟,计算机显示仍有一名乘客还未归船,那就是402号房间的村田满。
监视着船门和通道的两个工作人员嘟哝道:“真是没办法!”
可是这个时候大家并不会想到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发生。此前到了规定时间还不归船的例子也有过几次。也有客人到了开船时间仍末归船而被留在了停靠地。即使无心过时不归,有时也可能遇上意想不到的事故或交通堵塞等,以至不不得不迟到。
开船时间越来越近,工作人员们着实慌了手脚。
消息被报告至花冈事务总长,进而八田野船长也获悉了此事。
最坏的情况下怎么办,“飞鸟”号开始必须做出决策。
“再多等他十分钟。”八田野船长下了命令。
泊船费各个港口各不相同,但香港作为世界性的人气港口,泊船费尤其高。香港的代表性港口大洋港就不用说了,这个作为代替港的“青衣岛港”也不便宜。为了一个不负责任的乘客而白白延长滞留时间的活,那个乘客的乘船费用一下使会化为乌有。
二十二点十分——“飞鸟”号起锚离开了码头。
村田满最终没有回到船上。

计算机显示,村田满是下午二点二十三分通过船门的。那个时候下船的乘客很少。接待大厅也是最冷清的时候。也许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吧,在接待大厅和船门附近没有—个人看见了村田下船。
本来想询问一下乘客中有没有人知道村田满的消息,但时间已是深夜了。虽然散步走廊和顶层甲板上有一些欣赏香港夜景的人们,但向他们询问也会打扰别人的雅兴。

和村田满同室的浅见光彦也和其他乘客—起上了顶层甲板眺望香港的夜景。
虽然已是深夜,香港的高层建筑群还是每个窗口都灯火通明,像一座不夜之城,美不胜收。这天,一到夜里香港便起了浓雾,已经到了可以关闭机场的程度,港湾内的雾罩里渗透出街市里的灯火,让人仿佛置身于梦幻仙境里一般。勾起出游者无尽的旅愁。

在船驶离岛屿星罗棋布的水域,已经可以感觉到外洋的波涛时,浅见回了自己的房间。
花冈事务总长正伫立在走廊里,好像是在等着他。
“事实上,和您同室的村田先生没赶上乘船的时间,浅见先生是否知道些什么?”
浅见的表情困惑到了极点。
“不,不知道,这么说,村田先生没有回来吗?”
浅见大吃一惊,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圆形窗户外一片漆黑的大海,直到花冈问起,浅见才注意到村田没有回到船上已是一个事实。
浅见与和田、倔田久代—起回到船上时是快到七点的时候,之后吃了饭,洗了澡,在船头酒吧休息了一阵就上了顶层甲板。不用说,这其间也没有看见村田的影子。当然,实际上浅见也丝毫没把村田放在心上。
只是同居一室,浅见和村田保持着互不来往的关系。与其说是浅见故意要这样做,倒不如说是村田的性格不太适合与人交往。除了回来睡觉以外,其他时间几乎都不在房间。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想要保持距离。
“乘客要是没赶上船该怎么办呢?”
在不熟悉的土地上而且还是异国他乡一定会感到十分不安吧。设身处地一想,浅见不禁打了个冷战。
“如果要追上‘飞鸟’号的话,目前,可以乘飞机去新加坡。”
“啊,的确,只要还有办法,那就没什么太担心的了吧?”
“但是,还涉及出国手续等等复杂的问题,如果不早点和我们取得联系,我们很难帮得上什么忙。”
花冈一脸的忧郁,说完便回去了。
浅见再次朝房间里看了一遍。

在这间小小的房间里,为了不产生冲突和摩擦,他和村田尽量独立地生活着。行李的多少两人都差不多,大概在“飞鸟”号所有的乘客中都算少的吧。即便如此,由于一百天的旅行中有南北的移动,经过的地方冷暖差异很大,所以必须准备可以替换的衣物。此外行李中还有正式活动使用的服装等日常生活中用不到的物品,因此行李的量完全不可与普通的旅行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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