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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蝶-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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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笑点点她的鼻尖:“很难了,你可别忘了,我是个导演,导演对人的情绪是很敏感的。”
欢喜轻轻叹口气,扭绞着自己的手指:“我表哥昨晚喝醉了,醉得很厉害,连何嫂都打,我从来没看过他那个样子,何嫂说是为了周黛眉,可是表哥又不准何嫂提。我表哥一向很疼我的,但是对这件事他半个字也不肯说!”
“又是周黛眉。”金奇皱起眉头,万君方为了周黛眉性情大变!算算日子,万君方悄然隐退歌坛的时间和一年前演唱会意外的时间几乎是同时的!
当时他和周黛眉是少见公认的金童玉女——“导演认识周黛眉?那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
“你找她做什么?”
欢喜毫无心机地说道:“请她回到我表哥的身边啊!我表哥一定很爱她,相爱的人应该在一起的。”
金奇摇摇头,简直不能相信电影界还有这种小白痴能生存,看来万君方对欢喜的保护的确是十分周到!
“怎么样嘛?到底可不可以?”
“如果我告诉你,周黛眉还是祁寒的未婚妻,那你怎么想?”
“我——”她一下子答不出来了,咕哝地垂下头:“我不知道,那表哥不是铁定要失恋了吗?他好惨——”
“祁寒也很惨哪!现在跟本没人知道周黛眉的生死如何,一年前她告别歌坛的演唱会莫名其妙失火,之后,就没人知道她到底是生是死了!”
“导演!准备好了!”
金奇安慰地拍拍她肩:“小孩子别想那么多,先专心拍好自己的戏吧!其他的事别人会处理的!”
欢喜孩子气地叹口气,呆呆地望着在场中走位的演员们。
怎么人生这么复杂呢?
为什么不单纯一点?没有那么多问题,生活不是会快乐得多吗?
三角恋爱,女主角生死未卜?这是什么样剧情嘛!弄得她都烦了,那样的世界真的是距她太遥远了!
她不喜欢他们总是笑她还是个孩子,但有时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不够格当个成人的!
一直以为,经由扮演别人的角色,她的成长会快些;体验多种不同的人生,可以使她的思想成熟些,但事实证明,没有真正的人生体验,想扮演别人是一件很苦的事,当个花瓶比当个演员是要来得轻松多了!
“欢喜。”
她闷闷地抬起头来,发现万君方一身狼狈地站在她的面前,脸上挂着强扮出来的笑容:“表哥?”
万君方在她的身旁坐下来,有些苦涩地朝她微笑:“对不起!昨晚我喝醉了,没吓到你吧?”
“有。”她委屈地看着他,神态像极了孩子:“我从来没看过你那个样子,真的很可怕,你还打何嫂?”
他揉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几天前意兴风发的他,有着天壤之别:“这几天我的心情不好。刚刚出来之前,我已经跟何嫂道过歉了,还是她提醒我,你今天有通告的。”
“是为了周黛眉?”
万君方神情冷了下来:“又是何嫂告诉你的?”
欢喜摇摇头:“是你自己说的,虽然我不认识她,可是你会这么爱她,表示她一定是个很好的女人。”
他涩涩一笑:“很抱歉,我的心情影响了你。”
“不要这么说——”欢喜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你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好不好?看你这样我也好难过,姨丈和姨妈在地下要是知道你样,他们一定也会伤心的!”
万君方无言地抽出手,对她的话似乎缺少反应,欢喜黯然地叹口气:“周黛眉生死未卜,你又不是没希望,只是祁寒——”
“金奇知道祁寒在哪里对不对?”
欢喜不明究里地点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笑:“我想和他谈一谈。”
“他正在导戏。”
“在哪里?穿黑衣服的那个吗?”
欢喜警觉起来,她挡在他的面前,几乎是哀求地:“你要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到金导演休息的时候再说吗?表哥!”
万君方推开她,笔直地向金奇走去。
“表哥!不要!”
金奇听到背后的声音,站了起来,片厂的工作人员也纷纷停了下来。
欢喜不断试图阻止万君方,他不耐烦地一手推开她。
金奇怒从中来,但多年屈居人下所培养出来的风度,仍能使他保持面无表情:“你就是万先生?我见过你,有事吗?”
万君方开门见山地回答:“我想知道祁寒的地址,只要有他的地址,我马上就走!”
他冷冽一笑:“你来闹场就为了这件事?”
万君方一愣,望了望四周注视着他们的人们,幸好金奇导戏从不准有记者在场,否则这次一定又要闹得满城风雨了!
但这些他都可以不管!
甚至连欢喜伤心的表情他也可以不在意!
他只知道他要什么!他心中的恨早已凌驾一切了!
“我不想闹场,我只想要知道祁寒在哪里。”
“如果我拒绝告诉你呢?”
“恐怕我不太了解这两个字的意义。”
金奇冷冷一笑,挥手招来两个高大的场务人员:“我会让你了解的!带他出去,以后不准再放他进来!”
两个场务人员立刻一左一右架住万君方,万君方当然不肯乖乖就范,双方一来一往竟打了起来!
“住手!不要打架啦!你们不要——打架?!”欢喜吓白了脸嚷了起来。
金奇安抚地对她摇摇头:“我不会伤害他的,你放心好了!”
万君方宿醉未醒,再加上两个场务人员全是高头大马的壮汉,所谓双拳难抵四手,不多时他便垂头丧气地被他们架着走出片厂!
“我会再来的!我绝对不会死心的!欢喜,你跟我走!欢喜!”
欢喜手足无措地来回望着金奇和万君方,一个是掌握她前程的导演,另一个是她视如兄长的表哥,她左右为难,着急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金奇轻叹口气,不忍心让她伤心难过,他走上前轻声安慰她:“你和你表哥去吧!
我放你一天假,记得明天要来拍戏就是了。“她如释重负,满怀感激地朝他道谢,转身追着万君方而去。
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即使是心存疑惑,他们也没人说出口。金奇拍片向来以六亲不认而闻名,任何会阻碍他拍片的人、事、物,他都会当石头一样,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但这次他居然会对欢喜网开一面,这其中的意义足以让人替他感到高兴了!
或许丘比特的箭,这次终于射穿了金奇的铁石心肠!
“你又来做什么?”祁寒冷着脸瞪着一脸毫不在乎的金奇:“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不会替你做电影配乐的!”
金奇不理会他,轻易地推开了他推着的门走了进来,扬了扬手上提的酒和小菜:“来找你喝酒的。”
“不谈音乐?”
“不谈音乐。”
祁寒关上房门,走进厨房拿了两个杯子出来。
“宝贝呢?”
“不知道。”
金奇扬扬眉斜睨着他:“该不会是你把他赶跑了吧?”
“可以这么说。”
他耸耸肩,坐在沙发上打开酒瓶,浓烈的酒气冲了出来:“先喝再说。”
祁寒毫无异议地接过他倒给他的酒,一仰而尽:“那个小鬼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我神经紧张!你信不信?他居然能知道别人心里想的事!活象个吉普赛人似的,总说些预言似的怪语,只差没弄个水晶球给我看!”
“我信。”
“你和他一样是个怪物,干脆你收养他算了!”
金奇猛灌了好几杯酒,长呼出一口秽气,往后倒向沙发上,双眼注视着斑驳的天花板:“在电影里头,什么怪事、不可能发生的事都曾发生,人们都以为电影拍的东西很荒谬,其实没有什么事会比世界上的事更荒谬了!人比电影要荒谬上千倍万倍!”
“搞电影的都是疯子!”
“写乐曲的比我们好不到那里去,都一样是把灵魂卖给魔鬼的浮士德。”
祁寒干笑两声:“幸好我已经把灵魂买回来了。”
金奇注视着他苦涩的表情,又灌了一杯烈酒:“要付出你那种代价,我还宁愿当个没灵魂的人。”
“真他妈的说的有道理——”他咕哝。
金奇叹口气,摇晃着酒杯中金黄色的液体,仿佛可以自其中看出什么奥秘似的:“什么事都不对劲了!你知不知道今天谁来砸我的场子?为的只是要知道你的地址!”
“万君方。”
金奇大叫一声,将酒倒进肚子里:“那家伙根本是个疯子!他有病!你要是被他找到,他不一枪毙了你才怪!”
祁寒没什么表情地替他和自己倒酒,带着几分醉意地咕哝着:“让他来好了,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浪费生命、浪费资源、浪费感情——”
“你他妈的窝囊废一个!”
“随你怎么说,反正如果他真要我的命,那就让他来拿,我无所谓,我——什么都无所谓——”
金奇醉眼迷蒙地看着他,又开了第二瓶酒,沙哑着嗓子,他有些悲伤地问:“爱情真的是穿肠毒药!你看看你,比死都有还不如!那我干嘛谈什么鬼恋爱?说不定我会比你还惨——”
祁寒大笑,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他躺在沙发上任泪水泛流:“对!千万不要傻到去爱上一个女人!千万不要!爱情不是穿肠毒药!它比穿肠毒药还可怕!它可以杀人于无形!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当不成浪子,那也千万不要当个情痴!千万不要!”
金奇傻傻地听着,茫然地注视着他哀痛欲绝的脸,喃喃地提起酒瓶往口里灌:“那我不是玩完了吗?那我不是已经没救了吗?——”
“对!干杯!为两个白痴干杯!”
仿佛一场末日之战将在黎明前展开似的,他们没命地喝着酒,说一些心中隐藏已久,谁也听不懂的话语。
夜晚的薄纱褪去,黎明的轻雾飘来。
末日大战没有展开,阳光依旧亮丽迷人。
而他们全都醉得不省人事,朝阳映在祁寒冰冷的泪痕上,企图溶解他心中的寒冰;泪是干了,但心中长年的冰山依旧存在。
没有什么痛苦比得上失去挚爱,没有什么冷比得上夜夜思念爱人的心寒!
相爱很幸福,相思是一种折磨人的绝症!
一条金色的人影悄悄自窗口升起,无言地替二人盖上棉被,他的脸上也有着泪痕。
怎么不伤心?
怎么能不伤心呢?
黛眉:你好吗?我仍然——仍然十分思念你。
少年时总爱用惊叹号,仿佛世间的事,不用惊叹号无法表现出自己对生命的咏叹和惊奇,现在,惊叹号少了,即使用了,也只不过表示愤怒和不平而己。
我常想,或许我们之间的爱情并不是爱情,至少不再是当年的爱情了,这么多充斥在世界上的爱情,看起来是那么的俗不可耐!我知道我是变得愤世嫉俗了,但廉价的爱情太多,我们之间的情感用“爱情”来形容,对我来说无异是一种污辱!只可惜我也词穷了,竟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
那天,宝贝对我说,我是个懦夫,不肯走出自自怨自怜、悲惨的世界,不肯面对现实!我很愤怒,真的!我是很愤怒的!他懂什么?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懂得我锥心刺骨的伤痛呢?
或许不曾真正伤过心的人是不会懂的!
不曾真正尝过心痛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到底什么叫心痛,但我相信你懂对不对?你会了解我的心情,了解我多么无法割舍这一份感情,至死都无法割舍的情深!
在那一场大醉之后,我和金奇成了好朋友,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真希望你可以认识他,如果我有办法,我一定会为他的电影配乐,只可惜我是既无心又无力,我——颓废了!
不要怪我!
我又何尝愿意如此?也别说我无病呻吟,假如我可以选择,那么我会振作的!
但人间的选择何其少!
沮丧?颓废?伤心?我不知道到底要用哪一个形容词才能表达我一年来的心情,但是又何妨呢?我并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我的存在或不存在。
生命这样单调乏味,我几乎厌倦了,一直希望万君方找上门来,我想他的痛苦不下于我,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减轻这种日复一日的苦楚呢?
这世界上我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与我分担苦痛的人!生命至此真的十分无趣。
但我是个懦夫,因为我没有勇气结束自己,这是身为男人的最大悲哀!
祁寒
寒寒键入第五章
海文推开祁寒家的大门。在这个时代居然还有人夜不闭户,实在是一件奇迹,但看看祁寒屋子里少得可怜的家俱,她苦笑一声,恐怕连小偷也不屑上门吧!
“这里并不欢迎你。”
她猛然抬头,那个小流浪儿高倨在钢琴旁,冷冷地望着她,即使衣衫褴褛,但不知怎么的,这个十来岁的孩子总让人产生一种畏惧的心理!
海文轻轻关上门,鼓起勇气面对他:“孩子,你并不是这里的主人,而且这样对大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你的父母没有教你礼貌吗?”
宝贝冷冷一笑,姿势不变,一双没有感情的大眼盯着她看:“礼貌用在你的身上十分多余,你是个善嫉的女人!你并不比我更懂得礼貌!”
她生气地瞪着他,朝钢琴迈进了两步,美丽的脸上失去了惯有的优雅:“坏孩子!
祁寒应该让你冻死在路边!“”而你应该死在那场大火里!“
“你——”
宝贝轻飘飘跃下钢琴,朝阳的金光洒在他的身上,看起来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精灵!
海文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苍白的脸上写满戒惧:“小鬼!我是祁寒的好朋友!”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你知道什么?你——”
“宝贝!你我一杯水——”祁寒呻吟着自地上翻个身,海文触电似地跳了起来,惊恐地望着宝贝依然没有表情的脸。
宝贝漠然地回视她:“放心,我现在不会告诉他的,反正他早晚会知道,那比我说更有用。”他淡然地转身走进厨房。
海文硬生生地喘了口气,平息一下心中莫名的恐惧,半晌,方蹲下身来扶起平躺在地上的祁寒:“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祁寒痛苦地呻吟着,试图集中视线看清楚跟前的人:“宝贝?”
“我是海文。”
“海文?你来做什么?呃——我的脑袋里好像有非洲土人在打鼓——”
她温柔地扶起他在沙发上坐好,责备地望着他发白的脸:“活该!你再喝酒就会有一群大象在里面跳踢踏舞了!”
宝贝自厨房走了出来,交给祁寒一杯水后,端正地坐在他的面前:“喝了它你就会好了。”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水一口饮尽,差点喷了出来:“这是什么鬼东西?你想谋杀我?”
“反正你也不想活。”
海文伸手夺过杯子,有了祁寒在场,她的胆子大了起来!她冷着脸对宝贝说道:“你最好出去,祁寒现在——”
祁寒甩甩头,猛然推开她:“这是宝贝的家!”
她张口结舌地瞪着他:“你真的要收留这个没大没小的——流浪儿?”
那杯怪异的水似乎产生了功效,祁寒连甩了好几次头,感觉自己几乎已经完全清醒了!
海文对宝贝下的逐客令使他有些恼怒!他不需要任何人来干涉他的生活!“宝贝是我的家人!”
海文看了他好久,好像他说的是外星语一样,过了几秒钟她方勉强挤出笑容:“既然你这么说,那也只好这样了,我只是不希望你多添麻烦而已。”
“宝贝当然不会是我的麻烦。”他理所当然地看向面前坐着的孩子,他脸上鲜见的笑容,让他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我很喜欢有宝贝作伴。”他不由自主地补充了一句。
海文僵硬地起身,看了看凌乱的屋子:“我是来替你收拾一下的,这种地方再住下去会出人命的!”
“不必。”宝贝面无表情地开口:“我会处理的,你还是请吧!”
“祁寒!这个小混帐——”
“出去!”
祁寒不解地走到宝贝身边蹲下来,关心地看着他:“怎么了?我没看过你这么没礼貌!海文姐姐只是好心,你不应该这样对待人家!”
宝贝倔强地别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她控制你的生活已经够久了!”
祁寒一愣!
他从来没想过有谁能控制他的生活!但这一年来海文的确像个宠溺孩子的母亲般掌管着他的一切,他一直未曾注意到这一点,可是这用“控制”两个字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海文向来是他和黛眉的好朋友!
“宝贝!海文没有控制我,她只是关心我而已。”
“对!她希望你永远这样下去,好永远离不开她,她根本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海文铁青着脸,气得全身发抖:“祁寒!你让这个来路不明的小鬼侮辱我!”
“我——”
“宝贝说得对。”金奇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踉跄地自地板上勉力坐了起来,声音虽然虚弱却有着绝对的可信度:“海小姐把你藏得天衣无缝,不知道的人还真会以为你死了呢!”
祁寒摇摇头,对他们说的话不以为然地反驳:“那是我要求海文的,并不是她刻意要造成的。”
“连所有的工作机会都拒绝吗?”
“连所有的工作机会都拒绝。”
宝贝冷哼一声,海文的脸上出现得意的笑容,但半晌她又恢复了原先的优雅和温柔:“既然宝贝不喜欢我,那我走好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祁寒歉然地朝她微笑,她无奈地挥挥手走出这间屋子。
“你是个大呆瓜!你根本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宝贝不屑地嗤道。
他拍拍孩子的头:“不管她做了什么,我想都是为了我好。”
“一个自私的女人不可能会为了任何人好而做事,除非是为了她自己!”
“你对她有偏见。”
金奇摇头晃脑地站了起来,苦笑着朝祁寒摇摇手:“看不清事实的只有你一个!”
祁寒疑惑地看着他们,不解地皱起眉头:“连你也这样说?海文和我认识很多年了,她是个什么样的朋友,我不可能不知道——”
“但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打赌你不知道。”宝贝不屑地嗤道:“现在你到底是在说服你自己,还是说服我们?关于这一点我也打赌你不知道!”
“我赌宝贝赢!”
祁寒半晌似乎还不太清醒地眨眨眼,继而是一片茫然。
事实到底是什么?
或者该问事实到底存在哪里?
他是伤了心,但他竟也盲了眼吗?
自从“舞影”开拍以来,这一天的气氛是前所未有的低潮!
金奇暴躁易怒得象一头脚掌上插了刺的大熊,而演员们一个个无精打采,连现场的其他工作人员都一个个心惊胆颤,深怕触怒了可怕的金导演。
理由只有一个:欢喜缺席。
从不迟到早退,极其敬业讨人喜欢的欢喜,竟然没有出现在片场,发通告的人员打了数十通的电话到她家里,用B。B。CALL连络她,到她家去敲门,全然没有她的消息!她甚至未曾打过电话给经纪公司,她的经纪人现在正焦头烂额地向金奇打躬作揖赔不是,偏偏就没办法找个欢喜出来给他。
“你他妈的用点大脑行不行?”金奇狂怒地丢下剧本,对女主角何秋虹破口大骂:“告诉你上千万次!你现在是个年华逝去的女舞星,不是风情万种的黑寡妇!你他妈的听不懂中文哪!”
何秋虹恶狠狠地转过身来,显然对这种辱骂气愤到了极点!她将手上的道具麦克风砸向地面!“金大导演!如果你是因为你的小情人没来就迁怒到我身上来,那么这戏不拍也罢!”
金奇暴跳起来,原本冷峻的脸更加凶恶狰狞地咆哮:“只要你有种再重复一次刚才的话,三分钟之内你就他妈的给我收拾东西滚出去!”
“好!”何秋虹二话不说,怒气冲天地往化妆间走。
“等一下!别生气!两位有话好好说——”副导演陪着笑脸连忙拉住何秋虹,女主角一走这戏还能拍吗?
何秋虹的硬脾气是出了名的疾风劲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而金奇是向来不顾后果一意孤行的人,现在让何秋虹走,将来场面想收拾都很难了!
“何小姐先休息一下,我们这场戏先不拍,先拍——”
“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她要走让她走!”金奇吼道。
“导演!你这样会闹大的,都已经拍了那么久了,闹这种事会吃上官司的!”副导演急忙的小声劝道。
“一切后果我负责!”
何秋虹气得俏脸发绿!
打从出道,她虽不是什么天王巨星,好歹在国内排名也是数一数二的!何曾有哪个导演敢这般对待她?
金奇是有名气,若不是因为他有名气、有才华,她何苦来拍这种累死人的戏?拍部广告片的收入都比这戏来得好赚!
这口怨气叫她怎么咽得下?
传了出去,将来她还要不要在国内影坛上立足?
“你——你行!你有本事!我走!只要我这一走,休想我再回来拍你的戏!片酬只要少我一毛钱,我告到你死为止!”
“滚!”
何秋虹气绿了脸冲进化妆间,几分钟后连妆都没卸便直接离开片厂。
副导演陈仔又是叹气又是跺脚!光想到浪费的那些时间和金钱,就足以想令他辞职不干,更别提后面接踵而来的问题了!
金奇仍是余怒未消的来回踱步咒骂!
令他愤怒的并不是他失掉了何秋虹或者后续问题,那些都足以解决,真正令他愤怒而且震惊的是:何秋虹说的没错!他的确是迁怒,更糟的是他失去了控制!
因为欢喜!
更令他恼怒的是: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出了事实,只除了他自己!
而他正因此而付出代价!
偌大的片场沉浸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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