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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曹地府办公日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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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仁听罢,只是低头看看那玉盏,伸手摸了摸盖沿,又听见赵文和说:“况且你见过哪个凡人是愿意往复轮回之苦的,他真要怪你也得是几千年后的事情了。况且不是有过那么一个人犯了浑,每个人就都会这样,你不说这孩子强大么,不指望他会有不一样的选择么。”
阿仁听了却未回答,只是陷入什么回忆般浅笑一下,说:“我曾经想,靑生那混蛋要是死了……灰飞烟灭了才好,偏偏是这样在世界上什么角落生老病死悄然活着,每隔数十年还要到我眼皮子底下走一遭,我却认不出,真叫人火大。可我如今觉得,他没有死,真是太好了。不管以什么样的形态活着,我都可以接受。”
赵文和看着他,动了动嘴唇却又沉默了,似是也感染了一丝哀伤,最后只恼怒地用烟杆敲着桌子,将烟灰抖落一片,不耐地说:“行了行了,你八千年的感伤都在今天爆发了,快别恶心我了,要动手咱就赶紧的,那孽镜台大得要命,敲下一片来也不碍事。”
阿仁笑了一声,端端眼镜,手指移开后脸上便还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温和笑容,他站起来将璃玉盏放回木龛上,低声说了句:“你没反驳,我全当你答应了。”他顿了顿又说:“你就算反驳也不作数,就算你说过要陪我六百年,我也还是觉得不够。”说完,他设了几重结界将玉盏锁住了,才转过身来在面前划出一方投影仪,拨了通电话。
线路那端的白发鬼帝接起来,便看见镜片微光一闪,只听到说:“周乞啊,听说你难得发人性产生了负罪感,晚上陪我去破坏公物,我就原谅你,怎么样?”
第 43 章
“喂,你鞋子声音太大了吧,那个搭扣一响一响的,鞋跟也是。”
“你这身衣服也太不适合偷鸡摸狗了,哗啦哗啦的。”
“你头发颜色怎么这么显眼,白晃晃的,老远就看见了。”
“你带这么大把刀干什么,又不是打群架,土死了。”
“你……”
“杜子仁你他么耍老子是吧!!!”十殿的一个角落爆发出忍无可忍的一声怒吼。
终于东挑西捡到已经没什么可说,肚子全黑的鬼帝总算觉得茬找够了,他一边瞄着早已在爆发边缘却依旧忍下来没有暴走的银发鬼帝,一边悠闲地单脚踩在凳子上往靴子里塞裤腿,嘴上不经意地说:“你居然会愿意管这种闲事,真意外。”
“千金难买爷乐意!你他妈管得着么!”银发鬼帝依旧很气。
“火气真大。”杜子仁啧了一声走到门口,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出发,身后的人却忽然说了一句。
“那一次靑生走的时候,我遇见他了。”
杜子仁转过头来看着他。
“我在地狱门口遇见他的,他笑着说要下去一趟,我当时不知道他正是要去投了业火把神体打散,我没拦着他。”
“你拦得住么。”杜子仁嗤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那时候,这两个孩子被一口吞了的时候,又让我产生了一样的感觉,我他妈怎么就没拦着他呢。”
杜子仁看了他一会,说:“别废话了,赶紧走了,不是说了陪我去了就原谅你么。”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说:“至于靑生那一码子事儿,我早忘了,你也别记了。”
虽然地府内部不变昼夜,但毕竟晚班的人比白天要少许多,并且经过了之前那依旧叫人心有余悸的大动乱,凌晨的街道并没有多少人。两人很快从十殿一路摸到一殿门口,悄不做声地拐到了大殿右侧,看着那面已经在此伫立了千千万万个日夜的大镜子,忽然觉得有点罪恶感。
跳上三米多高的镜台后,两人叉手看着这似乎从没近距离好好观察过的地府圣物,只能映照出恶灵的通灵镜面上空空如也,甚至有些透着镜后的景物,繁复却不奢华的镜框带着若有似无的流动感,栩栩如生到简直就像是活着的一样,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动作。
“孽镜台前无好人,”周乞念着镜子上方横着的七个大字,嘟囔到:“我现在怎么听着心这么虚呢。”
“你就别跟这对号入座了,事已至此,家伙拿出来吧。”杜子仁叹口气伸出手,一边仍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大镜子,还伸手戳了戳,一边捏了捏手指头小声自言自语道:“天地灵气化成的大玻璃。”
周乞摸了把腰间,顿了一下便毫不在意地摊着手说:“家伙扔家里了,你不是嫌大么。”
“你……”杜子仁盯了他一会,放弃地背过身来,说:“那你去望风吧,可看好了。”
周乞应了一声便隐去身形在镜台边溜达起来,杜子仁在镜子前蹲下后张开手来,手心便幻化出那柄漆黑的裸剑,不过此时却是匕首般的长度,他一手握着剑,一手又再摸了摸光洁的镜身,就像是在打针前擦拭酒精棉球一般,温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却依旧难掩本质的动机。然后他右手迅速挥上,只见极快两道交叉的剑光闪过,镜面的下角便出现了两丝微不可见的裂纹,他伸手在镜子后面一推,那一小块镜片便落到他的手中。
将依旧活生生流动着灵气的镜片用布细细包裹起来揣入怀中后,阿仁又伸手去抚摸镜身上那平整的缺口,像是安慰般说道:“既然你是汇集天地灵气形成的,想必千年过去后,这伤口也就恢复了吧。”
说罢他站起身来,望着远处隐在灯影处沉睡的十殿,摸了摸胸口放着的硬块,轻声说:“走吧。”
两人回到十殿的时候,墙上挂钟的细长指针只走过了一个直角,一切似乎与一刻钟前并没有什么不同。阿仁去木龛上取来了封住小范魂魄的玉盏放到桌上,周乞回身反锁了房门,两人便默不作声地凑到桌子前死盯着两件冰冷的器物。
“是不是得整个实体来啊?”漫长地沉默之后,周乞哑着声音问:“有了镜子不过是解决了元神涣散的问题,总还是要有个肉身吧。”
阿仁沉默了一会,说:“不知道啊,我也没玩过这个。”
两人又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个青烟浮动的东西好一会儿,周乞说:“不然先试试,要是装上了,再找实体也成。”
阿仁眨眨眼睛说:“好。”
他把手放到玉盏上,却没有马上掀开,而是咽了口口水说:“乞子,我怎么觉得有点紧张。”
“你他妈别说了,我手心都冒汗了。”周乞又往前凑了凑。
阿仁又缓了缓,这才揭开盖子,里面一团半透明的白雾被几道阵法封在盏底,阿仁伸手换了几道术,将那魂魄慢慢引导出来,延伸向那边似乎越来越亮的小镜子。
那魂魄来到镜子上端之时,镜面上却只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丝影子,两人迅速对视了一下,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孽镜台本是照出所有凡人魂魄本质的镜子,倘若是奸邪之人站在此处,他平生所有恶端都会暴露无遗,而善人的灵魂却将一派空明,越是心中了无阴影,其灵魂的本质与原型就越是澄澈,也正是如此才会有“孽镜台前无好人”,只因孽镜台只能照出恶人。
“啧啧,真是不得了。”周乞小声看着那微不可见的影像感慨了一句,又闭上嘴全神贯注盯着。只见那魂魄慢慢靠近了莹白的镜面,就像是两种介于液体和固体间的物质在碰触一般,既相互交融又穿透了彼此,反复牵丝荡漾着。
“松……松手吧。”周乞音调怪怪地说。
阿仁呼出一口气,右手的五指缓缓张开,而那一直束缚着小范魂魄的白光束带也徐徐打开来,本是凝在一团的灵魂浮动扩散起来,似乎就要各自飘散在天地间。
在这接下来无比漫长的几秒钟内,那魂魄像是吸收了空气中的水分一般缓缓沉降下来,慢慢附着在了那剔透的镜面上,一寸寸一毫毫渗透进去,终于全然消失在了那镜块中。
屋子里安静一时间安静得出奇,连三条街外的花开都能听见。腰酸背痛地俯身瞅了半天,周乞正想出声问这是不是算好了,小小的晶亮方块却隐隐现出纹路来。那纹路从镜片中心一路延伸出来,缓缓将触须伸满边角,最终组成一幅不知是字还是画的图案。
两人均是愣了一下,却又见镜子下方渗出不少灰白烟雾,正骇然到莫不是灵魂没能成功附着进去要涣散了,却见那烟雾的样子似乎并不似魂魄灵体,反倒越来越多越来越浓,直到洋洋洒洒铺满整张浮雕石桌。
两人本是撑着桌子的,此时纷纷退开一步,只见那浓雾团团涌动着,似乎要做出个什么形状,却又像才动工不就的石雕般叫人摸不着头脑。渐渐地,那雾气显出些许颜色来,轮廓也清晰了许多。
“啊……”周乞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阿仁也是一脸又恍然又吃惊的摸样,却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那雾团缓缓聚拢,俨然是一个人类形状。
“孽镜……就是高档,连实体都自备了。”
还从未如此呆傻过地两名鬼帝愣愣盯着石桌上的裸体青年良久,周乞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阿仁也醒过神来。凑近了看,那青年果真还是小范的相貌,却又似乎有些不同,青年的眉心印着红火纹章一枚,正是之前那镜面上所浮现的图案,锁骨下心窝处,隐隐闪着微光的,正是那镜片镶嵌于此。这青年确是小范,但似乎又显得不同,缘由既不是这纹路,也不是那镜面,像是连气息也全然变了。
石桌上那毫无活气的裸体青年只是安静地躺着,石桌两旁的人也没有动作。忽然,毫无预警地,青年睫毛一颤,唰地张开了眼睛,直直看向天花板,两人便屏息盯着,然后他转动眼珠朝左右两边扫视了一番,开口说了话:
“好硬。”
“啊?”两人异口同声疑惑应到。
“这个桌子,好硬哦。”
第 44 章
于是,在这夜黑风高十里空巷的阴曹地府里,两名鬼帝挤在十殿一间后屋中,正直勾勾盯着桌上横陈的一具裸体。
那裸体是个青年摸样,除了出厂设置在额头和胸口的两个LOGO之外,一丝伤疤污痕都没有,真真的崭新无暇,只是这整副场面要是叫别人看去除了惊悚绝找不出其他形容。
桌上躺着的青年睁开了眼睛后慢慢撑起身子来,有点目眩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额发盖下来挡住了一部分眉间的红色印记,面容看起来更接近他们记忆中的那个人,也依旧是那么不见天日的白皙,他缓缓地打量了一番屋内景致和身旁的两个人,最终将目光落回自己身上,微微皱起眉头,似乎陷入了什么深深的思考。
“呃啊——!”桌上的青年忽然一蹦三尺,落回桌面后迅速蜷成一个球:“怎么会是裸体!呜哇!呜哇!”
两名鬼帝这才终于有了点正常的表情,阿仁笑眯眯地摸了摸球状物体毛茸茸的头,说:“果然还是小范呐。”
“什么啊!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忙着想把自己藏起来的青年愣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难道说我变样子了?有没有变帅?”
阿仁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简直就像小狗的亲近一样难以拒绝,有点不忍而同情地摇了摇头,顺手捞过一个能反光的装饰品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居然还是长这样!”瞄了一眼反射出来的映像,青年立马猛戳脸颊且怒气冲冲地咆哮了起来:“怎么会有系统升级换代却不更近操作界面美观程度的啊!”
“这不是挺好的么。”笑眯眯摸头
“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遭致新的冲击之后,青年开始淡忘自己□的事实,不停用光秃秃的指甲猛挠桌子,嘴里喃喃自语道:“虽然说能活过来是挺不错的,但是既然都已经像个傻逼一样在茶杯里住了三个月了,出来后居然还是这样,我再也不相信这个社会了啦!”
“他以前就这么吵么。”默默看了半天的周乞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语气中深深是被耍了的倦怠感。
“不是,好像今天特别活泼。”阿仁心情颇好的回答道。
范乐乐看了一眼身旁的周乞,又徒劳地蜷缩起来,小声问:“能……能给件衣服穿么?”
“不行。”阿仁好脾气地笑说:“小范忘记了么,按照惯例,得到新的身体之后要检查的。”
“又……又检查?”青年警觉地抗拒着。
“我在想……”周乞再度插入谈话:“我是傻逼么?”想到自己之前还文艺又忧伤了一圈,他表情更惆怅了:“我现在就想睡一觉,我觉得你们一年之内都别来找我了。”
看着默默出了门的周乞,范乐乐同学一脸彷徨无措,完全不明白是为什么,不过对他来说新生的事情毕竟冲击更大。他就着阿仁拿过来的装饰品的反光,摸了摸自己额头的印记,又低头戳了戳胸口的晶亮镜片,似乎都没有什么感觉,活动了活动身体,也顺畅而自然,肌肉皮肤的触感也十分真实,打破了镜面幻象的担忧和错觉。
“呐呐阿仁,”研究了一番自己的新身体后,范乐乐拉住旁人的袖子:“你们去之前商量我都听见了,我觉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阿仁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道果然,只问:“怎么?”
“那个镜子听起来满牛逼的,你们去搞了破坏不会被怪罪么?”
阿仁看他眉毛皱在一起,眼睛也瞪得圆圆,一副认真的担忧表情,有点不可思议地问:“你担心的是这个?”
范乐乐严肃点头。
阿仁禁不住笑出一声,抬手比划着用夸张的语调说:“你见过那个镜子的,放在一个很~高的台子上,”见乐乐顺着点头,他又说:“我敲掉的是他右下角一小块,所以你从底下过根本是看不见的,因为被台子都挡住了嘛。如果是做巴士路过的话呢,就那个距离来说也是看不清缺口的,毕竟镜子本身那~么大。”
“哦,”范乐乐这才有点放松的迹象,忽然又紧张起来:“那他们看到我这样,”他指指额头的印子,“不就又暴露了么?”
阿仁伸手摸摸他的头说:“用孽镜装置灵魂自古从未有过,没有先例他们又怎么能够知道呢。”
“哇……”范乐乐露出振奋的表情,捏捏自己的手臂说:“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点牛逼。”随即他又收敛了笑容,说:“每次我的运气都那么好,可是小强都……”
“你给自己定位的是运气好?”阿仁叹了口气,说:“你之前也听到了吧,一旦变成这样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知道嘛,大不了就在多陪你几个六百年咯。”范乐乐抬眼望着他说:“怎么每次一说这个事情你就一副苦逼兮兮的表情,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
“但是一旦过了几千年之后你就会……”
“不会不会,”阿仁话未说完就被打断,范乐乐又些恼怒地直起身子,说:“会不会是你说了算吗?是你说了算吗?”
看着跪在桌子上非要俯视自己以加强气势和可信度的乐乐,感觉又笨拙又拼命,阿仁只是轻轻答了一句:“不是。”
“不过……”他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不怀好意地说:“你不冷么?”他指着眼前白花花的肉体:“例如什么地方凉飕飕的。”
“呜哇——”
青年再度缩成一团,不过这次皮肤稍微红了点。
第 45 章
当阿仁再度拿着衣服回来的时候,无论怎么好言哄劝,那重新蜷成一团的球体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打开了。
“小范,来穿衣服了……你总得穿衣服不是?不然你打算以后上班什么的都裸奔了么?”阿仁语气放得十分温柔有人,但脸上却笑嘻嘻地,说:“虽然想想是挺诱人的,但我是不会允许老公的裸体被别人看见的。”
“不……刚才就已经被别人看见了好么……”范乐乐闷在膝盖里,抬起一只眼睛咕哝着:“上班呐……感觉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况且我回去上班还有啥意义么?本来说的提高来生待遇,现在连投胎转世都不用了,提高奈何桥等级啥的事儿都玩儿脱啦。”
这话说完范乐乐便意识到不对,立马警醒抬头看阿仁,果然他又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神游模样。
“其实有了这个实体,说实话我还蛮高兴的。”范乐乐轻声说。
他从阿仁怀中抽出已经被捂热了的衣裤,一件件往身上套,一边低着头说:“单以灵体存在着的那些日子,感觉过得特别慢,极其漫长且不真实,简直就像又过了一辈子。看在眼里的世界虽然还是那样,却总觉得换了一种存在方式。于是我就寻思……不,是从那之前我就一直在想,到底要用什么理由,才能够赖在地府不走,现在这样,不是挺不错的嘛。”
“虽然说外观没有升级,芯片也暴露在外面,不过领到了限量版实体,已经是大优惠了不是。脸上还多了一个花花,跟你原型的样子还有一米米情侣装的感觉……”
阿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坐在硬邦邦的桌子上费力蹬腿穿裤子,嘴里一直唠叨着,脸有点可疑得泛红,在白得过分的皮肤上尤其显眼。
“以前呢,我是觉得你老是不好好说实话这件事是挺气人的,后来我就想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们就慢慢墨迹到你愿意说的时候好了,反正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日子。”
“不过久了吧,我又觉得其实你一直在说实话,只是我之前没听懂,其他人也没有听懂,渐渐的呢……我感觉自己大致都能明白了,也还有不明白的,以后再慢慢明白,而且这下是真的来日方长了。”
“反正如果我主动说要留下来陪你,六百年也好一千年也好,你多半又会不相信、不同意,说一大堆有的没的,现在好了,大家都没得选了。”
“就算我已经错过你曾经活过的那几千几万年,就再用几千几万年补回来好了,我也只会这种简单易上手的方法。”
“小范……”
“你也知道吧,自己性格糟糕的事情,人前装治愈人后耍无赖。除了我之外才不会再有人愿意一直陪你演戏类,所以你可要费尽心力好好讨好我巴结我,求我一直留下来才是。”
“况且你当时要去破坏公物之前,不是来问过我么,我当时不是也没反对嘛,要知道有时候男人的沉默就是许可啊……”他伸直身体系上裤口后终于全部穿好,盘腿坐在石桌上,直视着站在面前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阿仁说:“所以老公我啊……其实是自愿的哦。”
“而且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他将手按在胸口碎片的位置上,形成了一桩虔诚的祷告姿态,说:“囚禁我灵魂的这副躯体,并不是将我束缚在地府的缘由。”
他直直看着眼前也目不转睛盯着他的人,不自禁有点笨拙而难耐地向前凑着,像只被不安摇晃的耳朵和尾巴泄露心机的大狗,似乎这样就可以传达自己所有的诚意。
他望进那双如麋鹿般漆黑湿润的眼睛,明亮到自己都头晕目眩口干舌燥,连里面包含着所有细微的期待和畏惧都一览无遗,于是他还是说了:
“我的束缚,是你。”
阿仁那时候忽然想起来,在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一个午后,他正在人间的海边发呆。那时候罗浮山的浮岛早已长成一片桑田,人间却仍愚昧荒蛮饱受战乱,而他只是站在一座荒岛外的礁石上,不顾海风大作咸雨飘零,静静地看着光芒渐熄的日头一寸寸埋入海面。
他当时只是想着,一旦天黑就动身回地府,反正如果没有阳光,两边就都是一样。
于是他站在漆黑湿润又形状古怪的巨大礁石上,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看日落。
每一簇细白的浪花是如何迸裂,每一道深蓝的波纹是如何覆灭,每一丝金红的云朵是如何被无限拉长延展过海天尽头,每一层雾霭中的所有颗粒是如何映射出所有橙色和紫色的光线,每一滴水珠是如何自海鸟的翅羽上滑落再坠入海中消弭,每一捧沙石贝壳又是如何被海水浸淫翻卷从而携带去不知名的远方,他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还有那只巨大的白鲸是如何缓缓地翻过海面,温柔地带起了一公里的水雾,搅乱了十公里的浮游,整幅场景是多么的默然而宏大。
还有那最后一丝阳光被收入天端的一刻,无边无际的海面上是如何闪过最后一片耀眼的磷光,好像是要将地球上所有海水全部焚烧殆尽一般恣意而决绝。
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
最美的长镜头,人世的荣光壮景。
阿仁不明白眼前怎么会忽然闪回百年前的那一幕,但是他想,可能自己只是再一次产生了同样的心境和情绪。
被救赎。
我是你的束缚,最美的情话,人世的天长地久。
然而说出这话的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就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他此时仍旧维持着怪异的姿势坐在大石桌上,为了显示自己话中的可信度和气势而努力地想要半跪起来,睫毛忽闪闪眼睛亮晶晶,一切却美好地叫人只想叹息。
于是阿仁双手扶上他后脑,将手指插入他软蓬蓬的头发,笃定他在如此扭曲的姿势下无可逃跑,便毫不留情地吻了下去。
不同于咸涩的海水,他的嘴唇是甜蜜的;不同于狂躁的海风,他的触碰是柔和的;不同于冰冷的礁石,他的肌肤是灼热的;不同于耀眼的金红,他的灵魂是纯白的。
而现在,他的心是一面镜子,剔透而通彻,照亮了自己心底每一寸。
无故忽然被吻的青年全身都轰地烧了起来。范乐乐完全不明白自己毫不容易鼓起勇气袒露的心意怎么会招来这种回应,本想一把将身上的人的推开,却被死死搂住还被迫借出颈窝供他磨蹭,一时间心又软了下来,拍了拍颈侧毛茸茸的头,说:“好孩子好孩子。”
“其实,这个衣服穿了也是白费,反正都是要脱的,早知道就不费劲去拿了。”埋在他颈窝的阿仁忽然闷声说。
“你……你说什么,”范乐乐一愣,随即感到有手从自己衣服下摆顺了进来,立马挣动起来:“你干嘛啦!”
“都怪小范,居然说这么可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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