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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宫廷艳史-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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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仰承懿旨,孺怀实有未安;再三吁请,未蒙慈允,敬维盛德所关,不敢不仰遵慈意,物谕尔中外臣工,一体知之。钦此!
  光绪帝见西太后脸上不快活,想来因停止庆典,不能到颐和园去游玩,所以心中郁郁不乐;便拿好话劝说,又说:“现在俺们已和日本讲了和,时局早已太平了。虽说下了上谕停正庆典,但俺也得替老佛爷做做寿,到那天依旧请老佛爷进颐和 园游玩去。”惇王也在一边附和着说道:“难得主子一片孝心。
  到老佛爷万寿的一天,奴才们都要到园子里去给老佛爷磕头;那天老佛爷也得开开恩,赏奴才们逛一天园子。“西太后原是满腔怒意的,经惇亲王求着,才渐渐地和缓下来,便微微地点着头。接着小太监上来,请老佛爷进福寿膏,许多宫女把太后簇拥着进去。什么叫做福寿膏呢?便是那鸦片烟。
  这鸦片烟自从道光末年开了五口,和外国通商以后,英国人尽把鸦片烟运到中国来销售。那时百姓们都吃了鸦片烟,内中有一个广东人,名叫陆作图的,他家里煮成的烟十分香美,别人都不得他的法子,任你如何考究煮法,总不及陆家的芬芳有味。第一那陆家有一口井,井水十分清洁,拿这井水盛在碗里,望去一片绿色,和翡翠一般;拿这个井水煮烟,才能有那样的香味,倘换一种水,那香味便大减了。第二那陆作图的煮烟另有一种秘法,他这法子,连自己的儿女也不传授的,只传给他妻子郭氏。当时广东地方的富家大产都托那郭氏煎烟,每煎一次,要二两银子的工钱,郭氏也很赚了许多银钱;便是那两广总督吃的烟,也是郭氏煎煮的。总督吃得好,便煎了一缸烟送进京去孝敬太后,太后吃了也十分赞美,赏它名称叫福寿膏。
  从此,凡是做两广总督的都成了一个例规:每月总要煎一缸烟,送进京去孝敬皇太后。太后传谕,每月赏郭氏工食银二百两。因此那郭氏的名气通国皆知,各省的文武大员,凡是有烟瘾的,都托郭氏煎烟。讲到皇太后的吃烟,宫里用的烟枪都是出在广州的,竹做成的,和小孩儿的臂儿一般粗,上面接一支小管做嘴,烟枪有架子的。吃烟的时候,拿枪搁在架子上,这架子高低远近都可以随意伸缩。小太监打烟的时候便跪在地下;捧住烟斗烧着吃着。内中有一支枪,是咸丰帝吃的,传给太后,年深日久,那竹面红润光滑,好似红玉一般。
  这一天,太后退回宫去,正在吃烟的时候,忽然见那李大姑娘进来,趴在太后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太后脸上立刻转了怒容,把手里的烟枪往地上一丢,只听得刮的一声,那个烟斗也打破了,烟枪也碰坏了一块。李莲英站在一旁,忙上去把那摔坏的烟枪拿过来,吩咐小太监,叫他传侍卫,拿去前门外福记古董铺子里去修理。这里皇太后把烟竿儿丢下了,便坐起身来,喝叫:“把这狐狸精揪来,待俺亲自问她的话。”
  原来那李大姑娘便是李莲英的妹子,只因李莲英在宫里得了皇太后的宠信,他妹妹也是一个伶俐乖巧的女孩儿,便对她哥哥说要进宫去玩耍。李莲英仗着自己在宫里是有权势的,也没有人敢说他的闲话,他非但带着他妹子进宫去,且又带他的妹子去见太后。太后生平最喜欢女孩儿,凡是在太后身边侍候说笑的宫眷,大半是宗室的格格,不然也是在正黄、镶黄、正白三旗里挑选出来的年轻姑娘,其中虽有少数几个少妇,但都是十分伶俐,能说能笑的,或是能书能画的;终日陪在皇太后左右,听候差遣。那有夫之妇,每隔二三个月放她回家去一次。
  这时太后见了李莲英的妹子模样儿也俊美、说话也伶俐,便也留她在宫里当一名宫眷。这时光绪皇后原是太后的内侄女儿,皇帝心中厌恶皇后,因此一切说话举动常常避着皇后的耳目,和瑾妃、珍妃说话去。又常常在珍妃宫中住宿,皇后心中不免起了妒念,常常来告诉太后,太后替她出主意,把李莲英的妹子拨在皇帝宫里,随时侦探消息去告诉太后。太后宫中的人都称呼她李大姑娘。这李大姑娘天天在皇帝的身边侍候着,却改了名姓,皇帝和珍瑾二妃都不知道她是太后派来的,那李大姑娘正好于中行事。
  这一天,光绪帝带着珍瑾二妃去游西苑。李大姑娘早已打 发人去报告太后、皇后知道。皇后又跑到太后宫中哭诉说:“在这国家危迫的时候,皇上还是一味迷恋女色,不问朝政;倘然从此昏瞆下去,岂不要把大清数百年江山送到昏君手里了吗?要求老佛爷做主,救俺这皇上。”这皇后和光绪帝平日原没有感情的,见光绪帝常常在瑾珍二贵妃宫中住宿,心中万分妒忌,只因怕人说她吃醋拈酸,所以一向隐忍着。如今见皇帝索性带着妃子出宫游玩去了,她如何忍得,便趁此机会借着国家的大题目,到太后跟前来哭诉一番。太后替皇帝做主,给他选自己侄女做皇后,原是想皇帝受着皇后的牢笼,从此幡然就港,便可以为所欲为。今见皇上却不受皇后的牢笼,反去宠爱着瑾珍二妃,心中早已不乐,如今见皇后来哭诉,便对皇后说道:“俺大清的家法何在?”一句话提醒了皇后,忙给太后磕着头,回宫去了。一面太后便借着看奏章为名,把皇上召回宫来。
  平日太后看奏章,也不召唤皇帝同看的,有时遇到皇上太后在一块儿,太后把奏章看过了,便随手交给皇帝看去,皇帝看完奏章,随手放入那装奏折的黄纸匣子里去,他一句话也不说,一凭皇太后如何做主,如何批谕。如今光绪帝听说太后召他去看奏章,心中早已料到有些不妙。待见了太后,果然见太后满脸怒容,说话之间,隐隐说皇上不该独自游园寻快乐去。
  皇上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敢说话。谁知,这时珍瑾二妃被皇后召进坤宁宫里去,竟依着太后的旨意请出家法来,把这两位妃子痛痛地打一顿,说她二人不该迷惑主子。那珍妃模样儿长得格外好看,皇后尤其是看她不得,吩咐宫女把珍妃格外打得凶些。可怜珍妃是个娇弱的身躯,如何经得起这般毒打,早不觉雨打梨花似的,血肉狼藉。待到光绪帝赶进宫去看视,只见珍妃吃打得玉容失色,气息微弱,见了皇帝,只有娇声呜咽的分 儿。皇帝见了,不觉勃然大怒,咬着牙说道:“好狠心的婆子!
  总有一天,也叫你死在俺的手里。“一面抚着珍妃的伤处,说了许多安慰的话;忙传御医下药调治。一面又转身出去,走到御书房里,把总管唤来,叫他快去传翁师傅。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六回 劝亲政翁师傅荐贤 兴醋波瑾珍妃被谪
  却说光绪帝叫总管去传翁师傅进来,不多一会儿,翁同和随着总管匆匆地走到御书房。礼毕,赐了坐。光绪帝便愤愤地说道:“俺空有了这身登九五、天下至尊的名目,连一个妃子也无法庇护,不是很惭愧么?”说着,便把瑾珍二妃给皇后痛打的事一一说了。翁同和听罢,便乘间奏道:“愚臣早曾言及,陛下政权旁落,须设法收回来,然后独断独行,一件件地做去;将来威权在握,休说皇后亲王们,就是皇太后也得惧怕三分呢。”光绪帝点头说道:“师傅的话的确是治本的方法。收回政权这个意思,俺也不知筹划几次,只是碍着太后和一班亲王在那里,叫俺怎样做起?一时想不出两全的计划来。”翁同和沉吟了一会,奏道:“法子倒有一个在这里,不知陛下有胆量去做了么?”光绪帝道:“那只要有利于俺的,都可以实行的。就是俺真个去做了出来,太后和亲王们也不见得拿俺怎样。”翁同和说道:“既然这样,陛下可趁着太后终日在颐和园行乐的时候,对于外任大吏的奏牍,拣可以独裁的,便一一批答了;万一关系紧要一些的,始同太后去商量。太后那时大有乐不思蜀的光景,见陛下如此,乐得安闲一点,决不会疑心的。因太后素知陛下忠厚真诚,谅无专政之意,所以想不到这一着。以后照这般一天天地下去,即有紧急事,也不用同太后酌议了。 这政权不是从不知不觉之中还了过来吗?那时再把几个旧时的亲王臣子的权柄一齐削去;将旧日的不良制度,大大改革一番。国事日兴,天下大治,中外赞扬,都说陛下是个英明之主咧。到了这时,太后即使要来干政,也自知望尘莫及了,还怕甚么呢?”光绪帝听了翁同和一席话,不觉高兴起来,道:“师傅替俺为谋,自然很不差的。不过满朝之中,很忠心于俺的,师傅之外,只有李鸿章还耿直些,但怕他未肯冒这个险。余如刘坤一等,又均为外臣,一时不便内调。但俺的左右无人,算起来没有一个不是母党;连内侍阉奴也常常侦察俺的行动。这般到处荆棘,算有三五个亲信之臣,办事一定很为掣肘呢。”
  翁同和忙奏道:“讲到人才,倒不愁没有,本朝很有几个杰出之士。可惜一班亲王弄权,将他们埋没了,说起来真也可叹之至 !”光绪帝说道:“如今事迫了,翁师傅但有能干的人才,举荐出来,俺立刻把他升迁重用就是了。”翁同和奏道:“愚臣那年做会试总裁的时候,在许多举子当中选着一个才具极优的人,给他中了第七名进士,现任着工部主事。因他职分甚小,不能上达天听,所呈的几种条陈被大臣扣留压下了。此人姓康,名有为,号叫长素,是广东南海县人。他在南方有圣人之目;就是他自己,也很自命不凡。他还有一个弟子,叫做梁启超,学问也极渊博;而且,所发的议论也深知世界大势。陛下如欲整顿朝政、一意革新者,非用此两人不可。”光绪帝听罢,欣然说道:“师傅既有这等能人,何不早说?俺若晓得,早就擢升他了。”翁同和奏道:“皇上如一意革新,事还不迟,慢慢地入手做起来就是了。但切一可锋芒太露,使太后疑心,那就是累赘了。”光绪帝听了,不住地点着头道:“师傅言之有理,俺就随时留心进行吧。”说道,便叫翁同和退去,自己也回到后宫去了。 不谈光绪帝君臣在御书房计议,单讲那天西太后下了停止庆祝的诏书以后,心上老大的不快,幸亏惇王在一旁乖觉,忙奏道。“到了万寿的那天,老佛爷仍进颐和园去,奴才们也得替老佛爷叩头,希望赏一杯寿酒哩。”这几句话才把西太后的怒气渐渐地平下去,只略略点一点头;当下由一班宫女们簇拥了太后到后宫进福寿膏去。西太后正在榻上吸着鸦片烟,忽然李大姑娘进来,在太后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太后立时大怒,连叫:“把这两个妖精抓来,待俺亲自问他。”李莲英在一旁会意,赶紧出去叫小太监去传瑾珍二妃来见太后。不一刻,瑾珍二妃随着小太监进来,二人战战兢兢地行过了礼,站在一边。
  西太后一见二人,早怒气上升,便大声喝道:“你这两个狐媚子做的好事!可恨迷惑了皇上,还要干预政事,难道我朝没了家法么?妃子敢这样放肆,还当了得 !”说着,连声命取家法过来。 这时,光绪帝听得瑾珍二妃被太后召去,怕有不测的事,于是也匆匆地赶来;太后正要喝打二妃。可怜珍妃被皇后责打的创伤还不曾平复,今天见又要受刑,不觉哭得如带雨海棠似的。光绪帝见了这般情形,便礼也不及行,忙跪下说道:“圣母责罚她两个,究竟为什么事情呢?请明白示下了,再加刑不迟。”西太后怒道:“她两人这样胆大,都是你宠的。你问她两个可曾私通外臣,文廷式是和她两个什么称呼,就可明白了。”珍妃见说,忙叩头道:“文廷式虽系婢子的先生,但已多年不见了。”西太后冷笑道:“多年不见,你却帮着他卖官鬻爵;天天见面,不知要闹到怎样呢?”说罢,喝叫用刑。光绪帝忙代求道:“圣母的明鉴!她二人私通外臣,决没有这回事,还请饶恕她两个吧。”西太后怒道:“你还替她二人隐瞒么?今日非打她两个不行。”光绪帝见说,只得一味地哀求。李莲英 也在旁作好作歹地求着,西太后只把脸一沉,道:“既然你们都这般求情,刑罚就免了,降级是万不能免的。”便喝声把她两人降为贵人,幽禁半年;谁敢替二人求告的,便家法从事。
  这谕旨一出,就有几个太监过来,拥着瑾珍二妃去羁禁了。
  光绪帝见事已弄糟,谅求也无益,只得挥着一把眼泪退了出来。但是始终不明白两个妃子为甚要犯幽禁的罪名,一头回宫,心里只是想着。又因瑾珍二妃被禁,益觉得冷清之极,十分无聊,就长吁短叹地垂起泪来。恰巧内监寇连材侍候着,他见皇上闷闷不乐,就过来慰劝。光绪帝一面叹气,一面将拘禁两妃的事讲了一遍,便恨恨地说道:“俺不知她二人犯了何罪,却受这般的糟蹋 !”,说道,连连顿足不已。寇连材听了,跪奏道:“这一定又是李莲英的鬼戏了。陛下还记得养心殿上引见那个侯补道徐诚的事么?这徐诚是李莲英的拜把兄弟,陛下弄得他当场出丑,李莲英自然要记恨在心,乘机报复了。”光绪帝一听寇连材的话,便恍然大悟。从此皇上收回政权的那颗心越发地急了。
  不过,皇上引见外任官吏,为什么会涉及瑾珍二妃的呢?
  讲起来,这事很有一段因果在里面。原来,文廷式本是一个翰林;清廷的朝臣,要算翰林院最清苦了,倘没有运动外放时,犹如寺观中老雄鸡一样,永远没有出山的日子。就是有钱运动了,也要手腕敏活,否则外放出去,还是弄不到好缺,仍然穷苦非凡,那么,倒不如缩着尾巴躲在翰林院中好了。因一经外放,就得负担责任,一个不小心,脑袋便要搬家;若做翰林,只要安分守己,多吃饭少开口,是没有什么风险的。不过只赚一点死俸禄,永不会发迹的,所以有穷翰林的绰号。但俗语说:要发财,去做官。做了官仍然这般困苦,谁耐得住呢。闲话少说,且言归正传。
  却说这文廷式虽是个翰林,他和瑾珍二妃的确有师生之谊。因此他仗着女弟子做着贵妃,免不了借势行事,干此运动官爵的勾当。人家见他是贵妃面上,也就眼开眼闭含糊过去了。
  这样一来,那文廷式的胆量自然一天大似一天了。这次合该有事,陕中有个道台出缺,这缺又是非常的肥美,运动的人当然很多。那时有个姓李的道员,情愿拿出六十万银子来,托人向文廷式说项,要想做这个道台。文廷式答应了,便来吏部里挖门路,谁知早已有人补上了。文廷式这一气几乎发昏,眼见得六十万银子不能入自己的腰包了,心上如何不气呢?又去细细地一打听,知道补上的道台是捐班出身,和李莲英是结拜兄弟,姓徐名诚;从前做过库丁的,后来发了财,在前门外打磨厂,开设了一爿竹木行,生意十分发达,使他增多了三四百万银子。
  这徐诚钱多了,便想要做官了,因此叫人把一百万孝敬了李莲英,又让自己的儿子拜了李莲英做干爷。李莲英见他有的是钱,乐得和他结交,不多几时,居然做了换帖弟兄了。李莲英又替徐诚捐了一个道衔,应许他遇缺即补;这时陕中道台出缺了,李莲英忙叮嘱吏部把徐诚补上。
  哪知冤家逢着对头,碰着文廷式也替人谋这个缺子,现被李莲英抢去,文廷式如何肯甘心呢?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暗想:那李莲英这厮,我势力敌他不过;姓徐的王八须还在我手里,终要弄到他做不成道台,才出我胸中之气。主意已定,便又仔细去一打听,知道那个徐诚不但是市场出身,简直连斗大的字也识不了两三个。文廷式听了,便大喜道:那就可以计较了。于是,他将这一般情形,私下叫一个小监秘密地告诉珍妃,叫她在皇帝面前帮助一下。
  珍妃见是师傅的事,不好推却,更想不到会弄出拘禁的事来,因此她乘德宗临幸的时候,就于有意无意中谈起了外政, 珍妃又道:“现在外面可有疆吏出缺吗?”光绪帝答道:“不曾听说起。”珍妃问道:“臣妾闻得有个新任的陕中道台,是李莲英的拜把弟兄,听说他字也不识得一个,怎好去做道台呢?”光绪帝的生平最恨的是李莲英,一听珍妃说的话,也不追问她这消息从何处来的,便大怒道:“李莲英的权柄一天天地大起来,咱们的国政也一天天地衰下去。不讲别的,只看那些御吏侍郎,也都是不识字的了。那一次和日本打仗,御史铁令上章请用檀道济去打日本,侍郎王永化请旨复黄天霸的原官。俺只知道檀道济是宋代时人,黄天霸却不知是谁。俺就召他两个,一问才知道,他两人在市上听了说书的谈起,檀道济怎样能带兵;黄天霸在施公案小说上怎样的有武艺。他两个一查,朝里没有檀黄的名字,疑是休职的官吏,所以上章保荐。
  你道可笑不可笑?尤其是我们满族的大臣,常常闹这种笑话;俺终把这奏章毁去,免得汉臣们见笑,且因此轻视我们满族。
  但这许多荒谬不通的人,没一个不是李莲英荐来的。俺将来整顿朝政,把此辈完全除去才行哩。今据你说来,那新任的道台又是铁令王永化一类人物;疆吏似这般混充,岂不误事!不是去害百姓吗?但不知他姓甚名谁?“珍妃在旁应道:”闻得那道台叫徐诚吧。“光绪帝点一点头道:”知道了,他须逃不出我的掌握;等他引见的时候,慢慢和他算这盘帐。“说着,就和珍瑾二妃闲谈了一会儿。
  一天无话。到了次日,吏部既补了徐诚的道台,自然照例要引见皇上的,当下,徐诚便朝珠补褂地在偏厅里侍候着。李莲英还亲自出来,教了徐诚晋见皇上的礼节,和应对的语言,徐诚一一记在心上。不一刻,内监传圣谕出来,着陕中道徐诚养心殿上见驾。徐诚领了旨意,便摇摇摆摆地走上养心殿来。
  一见殿上崭齐地列着内监,珠帘高卷,隐隐见上面穿着黄衣裳 的,但实在离得太远了些,一时瞧不清楚,大约是皇上了。这时徐诚早慌了,两脚不住地发抖,没奈何,只得硬着头皮上去叩见,勉强把三跪九叩礼行毕,俯伏在地上听皇上勉励几句,就好谢恩下来了。这是历代的旧制,也是李莲英预先对徐诚说过的,所以他很是安定,准备出去受同僚的贺喜。他正这般想得得意,忽听上面问道:“你是徐诚吗?”徐诚见问,不觉吃了一惊,暗想李莲英不曾教过自己别的闲话,万一要问起别样来,不是糟了吗?他正着急,一面只得答应一个是字。却听得上面又问道:“徐诚,你从前是做什么生业的?”徐诚益发慌了,更应不出来,嗫嚅了半天,才顿着奏道:“奴才是做木行生意的。”光绪帝喝道:“你既是木商,为什么不去做你的掌柜,却来谋官做呢?”徐诚心里慌极了,只得奏道:“不瞒陛下说,做生意的出息哪里及得上做官的好,所以奴才要谋官做。”光绪帝喝道:“你做官知道有多少出息呢?”徐诚伏在地上叩了一个头,道:“奴才不想多少,只要老有三十万块钱的积蓄,奴才也心足了。”光绪帝叱道:“你可晓得做一任道台有若干俸银呢?”徐成战兢兢地奏道:“奴才听人讲过,做官靠俸银是要饿死的,到了那时,自有百姓们奉敬上来的。”说到这里,只见内监掷下一张纸和一支笔来,道:“皇上叫你把履历写上来。”徐诚听了,早魂飞魄散,又不好说不能写;一头抖着,一头伏在地上,握着一枝枯竹管,好像千斤重担一样,再也提不起来。内监又一叠连声催促着,可怜徐诚急得头上的汗珠似黄豆般的,粒粒直滚下来,挣了半天,还只写好半个徐字,歪歪斜斜的不知像些什么。内监将这半个徐字呈了上去,便听得光绪帝冷笑道:“连自己的履历都写不明白,倒想去做官发财了。即使上得任去,还不是做害民的污吏吗?快给我驱逐出去。”这谕旨一下,内监把徐诚的顶子摘去,便喝到,“ 赶快滚吧 !”徐诚听了,如释重负,立起身来退了几步,抱头鼠窜着出来。外面那些和李莲英一党的太监都来问讯,徐诚垂头丧气地说道:“我上了李总管的当了,这脑袋留着,还是侥幸儿哩 !”众太监忙问原故,徐诚把引见的经过一一说了,踉踉跄跄地回去。这里将徐诚的事,都当作官迷者的笑史。
  但消息传到李莲英耳朵里,心上很为诧异,想平日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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