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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566-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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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靖:“你本是个没有儿子的人,可你的儿子比谁都多。那么多干儿子干孙子,你累不累'”
  吕芳:“奴才错了。”
  嘉靖:“无关对错,皆因糊涂。”
  吕芳挺直了身子跪在那里,目光淳淳地望着嘉靖。
  嘉靖也望着他:“宫里富外那么多太监宫女都叫您老祖宗。死了的人才称祖宗呢。你一个大活人让人家当死人叫着,叫也把你叫死了。”
  吕芳只好趴了下去磕头答道:“奴才着实糊涂。”
  嘉靖:“你那个干儿子杨金水回杭州后怎么着了?每年几十万匹丝绸捏在人家手里,到了朕想拿出点粮赈济灾民还得靠人家去做好。现在朕的儿子退回了十万匹丝绸,先把账还了。可今年卖给西洋商人的五十万匹丝绸有没有着落?总不成胡宗宪在前方打仗向朕要军饷,朕还要看人家眼色行事吧?”
  吕芳立刻大声答道:“这是奴才失职,奴才先行请罪。”
  嘉靖:“请罪就能请出钱来?”
  吕芳:“奴才请罪是想告诉内阁,织造局是我大明的织造局,任何人打着朝廷的招牌经商营私,都是以商乱政,都与织造局无关。内阁应该查明此人即刻拿办。今年死也要死出五十万匹丝绸卖给西洋,筹集军饷及时供给前方。要是误了胡宗宪在浙江和倭寇的战事,司礼监和内阁共同领罪。”
  “朕说了朝局你们去议。”嘉靖站了起来,“朕只给你们打一个招呼,各人管好各人的儿子。比方这一次去淳安任知县的那个海瑞,父母官就当得不错,虽然给朕落下了一屁股债,却能把他那个县的子民都安抚好了,朕还真不好说他什么不是。因为这个人是朕的儿子举荐的,这个债就只好让朕父子来还。各人的算盘各人打,各人的债各人去还!”说完,撂下跪着一地的人,独自向里面精舍走去。
  “臣等恭祝圣安!”一片惶恐声中嘉靖的身影消失在纱幔之中。
  加上裕王,一共是十个人,这时都慢慢站起来了。
  吕芳的目光直望向严嵩。
  严嵩:“立刻以六百里加急发廷寄给浙江,抄那个沈一石的家,筹粮募军供应胡宗宪!”
  严世蕃:“我立刻拟票!”
  浙江巡抚衙门辕门
  廷寄是下晌到的,会议必须连夜举行了。由于发生了战事,杭州早巳戒严,这时辕门外更是站满了兵,到处是火把,戒备森严。
  辕门外街道又传来了马蹄声,还是那个队官带着几个兵迎了上去,发现是从淳安、建德赶来的高翰文,便立刻候在一旁,等高翰文勒住了马,这队官立刻上去带了马
  缰:“高府台终于到了。里边急得不行,都等您呢。”
  高翰文翻身下马,大步向衙门走去。
  巡抚衙门内
  高翰文刚跨进衙门,又一个人等在那里迎上来了,便是那个门房书办。
  高翰文没有停步继续向衙内走去,那书办便疾步跟在他身后,一边低声说道:“高府台,有一样东西,郑大人、何大人叫小的还给大人。”
  高翰文停住了脚步。
  那书办四处望了望,见只有站在各自位置的士兵,便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塞了过去。高翰文望了他一眼,接过了那张纸刚打开便看见了那两行宇:“我与芸娘之事与旁人无关。高翰文。”
  高翰史的脸色立刻显出了冷峻,当然也带着几分不屑,将那张纸往地上一扔,继续走去。
  那书办慌忙拾起那张纸又追了上去:“要么小的替大人撕了?”一边说一边侧身走在他的身前将那张纸撕了又撕,撕成碎片往空中一撤。
  高翰文登上了大堂外的台阶。
  巡抚衙门大堂
  这里不但有等着他的郑泌昌、何茂才和杨金水,四个锦衣卫也赫然在座,而且换上了无翅黑纱宫帽和红色的锦衣。
  高翰文是下属,可他进来时,郑泌昌、杨金水、何茂才居然都站了起来,四个锦衣卫也跟着慢慢站了起来。
  高翰文见状一怔,便站在那里。
  郑泌吕连忙笑了一下:“高知府还不知道,这是宫里几个钦差,为了一个案子,因与眼下筹粮募兵有关,一起跟我们商量。”
  高翰文镇定下来,向堂上一揖:“各位大人久等了。为前方筹粮募兵的事属下都已经安排下去了,十几个县包括淳安、建德都愿意尽力去办,眼下最要紧的是朝廷要拨款。”
  “正是商量这件事情。高知府请坐。”郑泌昌异常的客气,将手一伸。
  所有的人都又同时坐下了。
  郑泌昌把目光望向了杨金水:“杨公公,这件事是您说还是我们说?”
  杨金水一脸灰暗:“廷寄是寄给你们的,这个时候还要把事情推给我吗?”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郑泌昌连忙说了两遍,接着拿起了案上的廷寄,把目光转向了高翰文:“内阁的廷寄到了,两层意思,我给你说一下。”
  高翰文神情立刻肃穆起来。
  郑泌昌看着廷寄:“第一层意思,胡部堂和戚将军他们的军需粮草以及兵源补充,着令浙江南直隶福建三省供应,以我们浙江为主。第二层意思,查浙江商人洗一石欺瞒织造局,营商肥私,以商乱政。着令即刻将其抄家拿办。所抄私财,悉数调拨军用!”
  高翰文听后一怔,先是直望着郑泌昌,接着把目光望向了杨金水。
  郏泌昌倒是不回避他的目光,杨金水却将目光望向了案面。
  高翰文:“属下不明白,诸位大人为什么要等我来商量这件事情。”
  郑泌昌:“我们议了一下,这件事情只能由高知府来办。”
  高翰文站了起来:“为什么要等我来办?”
  郑泌昌:“坐下,先坐下。”
  高翰文又坐了下来。
  郑泌昌:“一是因为筹粮募兵现在都是你在办,抄了沈一石的私财高知府可以立刻调作军用,不至延误军情。二是高知府现兼浙江道御史,按朝廷律法,锦衣卫办案由各省御史直接参与。因此二条,这件事必须高知府去办。”
  高翰文虽然心中明白郑泌昌、何茂才是又在将自己推到前面,但他们列举的这两条理由偏让你无法推卸,便只好沉默在那里。
  “锦衣卫几个钦差还等着呢。”何茂才插言了,“高知府,不能再耽误了。”
  高翰文没理他,望向了杨金水:“杨公公,沈一石可是有织造局的六品顶戴,不知内阁的这个廷寄司礼监知不知道?”
  杨金水的目光依然望着案面:“他没有什么顶戴,也不是织造局的人。”
  杨金水这句话说完,锦衣卫的四个人站了起来。
  锦衣卫的那个头儿:“内阁的廷寄司礼监批了红,批了红就是诏命。高大人。走吧。”
  是诏命就得跪接,高翰文只好慢慢离开座位,走到了堂中,站在那里,望着郑泌昌。
  郑泌昌双手捧着廷寄也下了座,走到高翰文面前:“杭州知府兼浙江道御史高翰文接诏命!”
  高翰文跪了下来,举着双手将廷寄接了过来。
  杭州沈一石织造作坊
  上百架织机依然在织着丝绸,机杼声一如往日发出巨大的碰击声。一队兵提着枪跑进来了,很快便把住丁作坊的两道门和几条通道。
  织工们目光中都露出了惊恐,却依然不敢停下织机。
  高翰文和四个锦表卫在一队兵的簇拥下接着进来了。
  先前带队进来的队官一声大喊:“这里被抄了!都停下来!”
  一架一架织机慢慢停下了,一个一个织工都惊恐地在自己的织机前站了起来。
  高翰文站在通道中:“不关你们的事!丝织不要停,大家都接着织!”
  那些织工仍然惊惶地站在那里,没人敢再坐下。
  高翰文向那队官望了一眼,队官跑了过来。
  高翰文:“不要吓他们,叫他们接着织丝。”
  队官:“小的明白了。”
  高翰文领着四个锦衣卫从通道向对面那道门走去。
  “织!都接着织!”那队官的吼声在高翰文的背后响起。接着,机织声也在他背后渐渐巨响起来。
  沈一石作坊客厅
  许多管事都被赶到了这里,背贴着墙站着。
  高翰文和四个锦衣卫进来了。另一个队官迎了上来,单腿行了个礼:“禀众位大人,都问了,他们都不知道沈一石在哪里。”
  高翰文脑子里立刻现出了他的那所别院:“不用问了,我知道他在哪里。”说着转对四个锦衣卫:“他还有所别院,我们去那里。”
  四个锦衣卫却对望了一眼,锦衣卫那个头儿这时却显出并不着急的样子:“跑不了他,我们先在这里坐坐。”说着径自在左首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另外三个锦衣卫也都坐了下来。
  高翰文一怔,望着锦衣卫那头儿。
  锦衣卫那头儿向另一个锦衣卫示了个眼色,那个锦衣卫走到高翰文身边低声说道:“抓他我们就不去了,高知府多担担劳吧。”
  高翰文:“为什么?”
  那个锦衣卫的声音更低了,贴近他的耳边:“我们也归司礼监管,给杨公公一个面子。”
  高翰文从骨子里陡地冒出一阵凉意,沉默的这一刻,自己从来杭州到现在所有的事情仿佛一下子全明白了:在这个大明朝,根本就没有什么理学什么良知什么朝廷律法!从上到下都淹没在一片污泥浊水之中!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响着:“这是做什么官!为什么要来当这样的官!”
  那个锦衣卫催他了:“去吧,抓了人,下面的事我们再商量。”
  高翰文不再理他们,大步走了出去。一队兵跟着他走了出去。
  沈一右别院大门外
  还在马上,高翰文便感觉到了异样。
  ——这座深宅别院的大门洞开着,里面一片沉寂,像是一座荒废了多年的旧宅!
  高翰文慢慢下了马,向洞开的大门走去。一群士兵紧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这座空无一人的大院
  沈一石别院账房
  站在门口,高翰文已经看清了,这间前不久自己来过的账房里,那些装满了账册的书格书柜全是空的!就连那张大桌,那几张茶几上也是空的!
  突然,高翰文看见了一样东西,是那张他当时坐过的椅子上用一方玉石镇纸压着的一纸书笺!
  “你们在门外候着。”高翰文说着便一个人走了进去。
  他拿开了玉石镇纸,拿起了那一纸书笺,望向书笺上两行工整的楷书。
  ——沈一石那异样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归邙山!狡兔死,良弓藏;我之后,君复伤!一曲《广陵散》,再奏待芸娘!”
  高翰文一下于懵在那里!
  紧接着他浑身剧颤了一下,他听到了鼓声,从内院传来的鼓声!
  高翰文疾步走了出去,大声喊道:“随我来!”
  所有的兵都跟着他跑向内院。
  沈一石别院琴房外
  琴房的大门紧闭着,一记一记的鼓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高翰文在院内站住了,所有的兵部在他身后站住了。
  鼓声竟如此的安详,慢慢敲着,一敲下去都有片刻的停顿,接着便是余音,像是微风吹过荷塘无边的莲叶。
  高翰文两眼茫然了。
  接着敲击声慢慢加快了,像是间歇的雨滴落在荷塘无边的莲叶上。
  高翰文听出来了,这是相传祢衡当年为曹操演奏的《风吹荷叶煞》。
  接下来应该是狂风暴雨般的宣泄,高翰文明白了,大声令道:“把门撞开!”
  、文、“是!”士兵们大声应着,便跑过去撞门。
  、人、随着撞门声,鼓声果然激越起来,那门却纹丝不动。
  、书、高翰文:“立刻把门撞开!”
  、屋、他的话还没有落音,门口几个士兵突然被一阵热浪冲得向后倒了下来。
  门的缝隙里喷出了熊熊的火苗。
  “快走开!大人!”几个士兵架着高翰文便往外走。
  “放开我!”高翰文甩开了他们,“找水,救火!”
  可一切都晚了,琴房内显然泼满了油,大火已经从屋檐的房顶上冲天燃烧起来!
  高翰文僵在院中,大火把他的身影也映得一片通红!
  第十四章
  浙江巡抚衙门签押房
  装有沈一石所有账目的四口镶铜边的红木大箱早已搬到了这里,每口木箱上都贴着封条,每张封条上都写着“呈织造局巡抚衙门”的字样。
  杨金水、郑泌昌、何茂才坐在这几口大木箱边也已经不知多久了。开还是不开,烧还是不烧,或是打开看了再烧,或是不看就烧,谁也不开口。
  “打开来看看?或是搬到后院去烧掉?”最终是何茂才忍不住了,望向郑泌昌和杨金水。
  “请杨公公定夺吧。”郑泌昌立刻望向坐在另一边的杨金水。
  “你们说呢?”杨金水刘这两个人早已是在心里腻歪到了极点,见这个时刻两人还这般做作,慢慢把目光转望向他们,反问道。
  郑泌昌还是不肯表态,定定地望着何茂才。
  “看了也吓不死人。”何茂才站了起来,“不看死了才是冤鬼。”
  郑泌昌又望向杨金水,杨金水也还在望着他。郑泌昌不得不表态了:“对朝廷负责,对织造局负责,就打开来看看吧。”
  “那就别打开。”扬金水再也不给他一点面子,“真要对朝廷负责,就把它交给四个锦衣卫送到朝廷去。”
  郑泌昌被杨金水这句话逼住了,看他的神态也不像说假的,这就不能再绕弯子了。亏他偏又能找出理由,赌着笑:“杨公公误会我的意思了。沈一石到底有多少家财,哪些应该是织造局的?哪些必须立刻抄没筹粮募兵给胡部堂送去打仗?我说的对朝廷负责,对织造局负责是这个意思。”说着又望向何茂才,示意他打开箱子。
  对郑泌昌这时候还不肯担一点担子,何茂才也起了腻味,本心是恨不得赶快揭开封条看个究竟,但想到说不清道不明的日后,这时也长了心眼,逼问郑泌昌:“中丞的意思是不是叫我撕开封条'”
  郑泌昌:“这还一定要我说明吗?”
  何茂才:“这上面明写着星织造局和巡抚衙门,杨公公不开口,中丞不开口,我怎么敢启封?”
  话到这个分上,郑泌昌依然不开这个口,又望向杨金水。
  “我呢是真不想看了。”杨金水掸了掸身上的袍子,站了起来,“二位如果也不想看了,我这就去叫锦衣卫四个兄弟来把箱子抬走。”说着便向门外走去。
  “开封吧!”郑泌昌慌忙开口了,对着何茂才,“为前方筹募军需毕竟是我们的事,就不要使杨公公为难了。”
  杨金水这才又站定了,转过脸又望向这两个人。
  “我说也是!看完了账,前方还等着钱打仗呢!”何茂才也不再耽搁了,立刻撕开了一口木箱的封条。
  “这几句话还像人话。”杨金水又坐了回去,“做官做人就算七分想自己,也得两分想朝廷剩下一分想想别人。想自己想到像你们这样的十足赤金,这世上有十足的赤金吗?”
  郑、何被他训得目光又是一碰,心里不是滋味,脸色也难看起来,嘴上却不敢回言。
  郑泌昌对何茂才:“都打开吧。”
  箱子口贴了封条并没上锁,何茂才刷刷几下又将另外三张封条都撕了,接着把四个盖子都掀开了。
  ——箱子里果然是满满的账册!
  郑泌昌、何茂才又都望向杨金水,杨金水坐在那里却闭上了眼睛。二人不好叫他,便把目光凑近了第一口箱内。几乎同时,两人的目光都看见了一号箱满满的账册上面赫然摆着一封信!
  ——信封上用工楷写着:“杨、郑、何诸公共启沈一石”。
  “沈一石还给我们写了封信!”何茂才失声说道。
  郑泌昌已然急不可待:“快拆开。”
  何茂才拿起信撕开了封口,抽出两页信笺,急不可耐竟一个人看了起来。
  郑泌昌:“知不知道规矩?摆到案上去,一起看!”
  何茂才这才觉着不妥,拿着信走到大案前平平地摆在案上。
  郑泌昌对坐在那里的杨金水说:“杨公公,一起看吧。”
  杨金水这才慢慢站了起来,走到案边。三个人并排站在案前,开始看那封信。
  一笔非常工整的楷书,一点也不像一个明知大限将到的人所写。杨、郑、何三人不禁立刻同时想起了这个曾经和自己密切律来多年的大商人。沈一石那不露声色的身影慢慢从那封信上浮现了出来。接着,那个影子开口说话了,那曾经惯昕的声音在三人的耳边响了起来:“从嘉靖二十一年到嘉靖四十年,二十年间,这是沈某上交织造局和浙江官府最后一批账册。四任织造,五任巡抚,唯胡部堂胡宗宪与洗某无账目往来,亦唯胡部堂一人未取沈某一分一厘。浙江三司衙门唯胡部堂堪称国朝大吏,其余衮衮诸公皆不足道也。”
  杨金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郑泌昌、何茂才这时的尴尬却掩饰不住了,目光同时碰望了对方一下,接着又赶紧望向那封信。
  郑泌昌、何茂才的眼有些花了,似乎看见沈一石的身影慢慢飘离了信封,就像平日在这间房里那样,时而踱着,时而坐下,那声音也就随着身影在房间四处响着:“沈某布衣粗食凡二十年,织绸凡四百余万匹,历年上缴织造局共计二百一十万匹,各任官员分利一百万匹,所余之九十万匹再买生丝,再产丝绸,使沈某艰难维持至今。每日辛劳,深夜亦不敢稍歇,将各项开支一一记录在账,即诸公所见之账册也。”
  “其心可诛!”何茂才忍不住吼了起来,目光在四处望着,“沈一石,你死了也要进十八层地狱!”
  郑泌昌被何茂才这一声吼得头皮都发麻了,目光也向四处望去,青天白日哪有什么鬼魂?于是白了何茂才一眼,又望向杨金水。
  杨金水目光冷冷的,声音更是冷冷的:“家破人亡,就该人十八层地狱;逍遥法外,才能升大罗生天!”
  这种氛围,杨金水又说出这样咒语般的话来,郑泌昌、何茂才头皮又都一麻。二人不禁对望了一眼。
  “看信吧。”郑泌昌连忙岔开。
  三人的目光又向那封信望去。
  沈一石的身影不见了,声音却像是坐在大案前那把椅子上说话:“我大明拥有四海,倘使朝廷节用以爱人,使民以时,各级官员清廉自守,开丝绸、瓷器、茶叶通商之路,仅此三项即可富甲天下,何至于今日之国库亏空!上下挥霍无度,便掠之于民;民变在即,便掠之于商。沈某今日之结局皆意料中事。然以沈某数十年备受盘剥所剩之家财果能填补国库之亏空否?诸公见此账目必将大失所望也!兹附上简明账目一页于后,望诸公览后另想良策,为前方筹募军饷,或可减罪于朝廷。否则,沈某先行一步,俟诸公锒铛于九泉,此日不远!”
  看到这里,郏泌昌、何茂才的脸色立刻变了,都望向杨金水。
  杨金水的脸依然冷冷的,毫无表情。
  “快看下一页!”郑泌昌已经急得声音都有些颤了。
  何茂才连忙将这页信拿开,露出了下面一页列着几项开支的账目。
  沈一石的声音:“其一,沈某共有作坊二十五,织机三千,每日可织丝绸五百四十八匹。诸公见此账时,吾库存之生丝仅能维持作坊织绸二十天,共计一万零九百六十匹。距朝廷所需之五十万匹相差四十八万九千四十匹。”
  郑泌昌的目光一下子茫然了,何茂才的目光也一下子茫然了。
  沈一石作坊客厅
  这里,高翰文的目光也茫然了!
  大厅外面站满了兵,椅子上坐着四个锦衣卫。屋子中间并排站着沈一石的那些管事,这时都低着头,一片沉寂。
  高翰文站在那里显然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时把目光慢慢转盯向沈一石那个为头的管事:“你刚才说所有的作坊还能织多少天?”
  “二十天。”那管事惧怯地望了高翰文一眼,看见他锐利的目光连忙又低下了头,“因为库存的生丝就够织二十天。”
  高翰文:“二十天能织多少丝绸?”
  那管事:“一共能织一万零九百六十匹。”
  “一万零九百六十匹!”高翰文的声音震颤了,接着大声喝问,“库存的丝绸呢?你们绸缎行的库存丝绸还有多少,”
  浙江巡抚衙门签押房
  杨金水不看账目了,已独自坐回了靠窗的那把椅子上。郑泌昌、何茂才却依然站在案前,脸上流着汗继续在看着那页账目。
  沈一石的声音这时就像在二人耳边轻声低语,却那样清晰:“其二,沈某共有绸缎行一百零七家,嘉靖四十年初尚存绸缎十二万五千六百匹。三月,织造局奉上命调拨十万匹。剩余二万五千六百匹,郑泌昌郑大人以巡抚衙门开支为由分润三千五百匹,何茂才何大人以按察使衙门开支为由分润两千匹。四月,为凑足买粮之款,卖出两万匹。现库存仅剩丝绸一百匹。”
  郑泌昌、何茂才的眼睛刷地直了
  沈一石作坊客厅
  “一百多家绸缎行一共只有库存丝绸一百匹?!”高翰文的目光像两把刀直刺向那个管事。
  那管事:“就、就一百匹……”
  高翰文的脸也白了:“把这些人都抓起来!立刻查抄库房!”
  大厅外的士兵一齐跑了进来。
  浙江巡抚衙门签押房
  “现、现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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