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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566-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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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宗宪此时眼中那点笑容都收了:“我天朝有的是丝绸、茶叶、瓷器,但不卖人。”
  不用翻译,那些商人从他的脸色已经看出了意思,都跟着收敛了笑容。
  “先送几位客商到驿馆歇息吧。”胡宗宪不再说这个话题,望着杨金水。
  杨金水和郑泌昌、何茂才这时才发现了站在胡宗宪身旁一脸急迫的马宁远。
  马宁远急迫的目光这时也正望着他们。
  杨金水和郑泌昌当然明白一定出了什么事了,目光碰了一下。
  杨金水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不快,但立刻又转对那几个商人哈哈一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个班子可是特意为了几位从苏州请来的。已经安排了大船,让几位今天游西湖,听昆曲。生意明天谈。”
  这句话一经翻译,那几个商人立刻大喜。
  杨金水拍了一下手掌。立刻有几个太监走了过来,笑领着几个商人走了出去。
  “去总督衙门吧。”胡宗宪说完这句,率先向大厅门口走去。
  杨金水、郑泌昌和何茂才几乎同时盯了一眼马宁远,跟着向大厅门口走去。马宁远这才跟着走去。
  浙江总督署大门外
  总督衙门外的大坪按规制有四亩见方,暗合“朝廷统领四方”之意。平时大坪正中也就高矗着一杆三丈长的带斗旗杆,遥对着大门和石阶两边那两只巨大的石狮,以空阔见威严。
  今天这里却连那条通往大门的铺石官路上都黑压压地跪满了百姓,全都是静静地跪着,只有东南风把那杆斗上的旗吹得猎猎作响。
  大门石狮两旁的有两面八字墙,每面墙前都站着一排挎刀的亲兵。已经穿着参军服饰的谭纶正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大门前的石阶上。
  跪着的人群仍然沉寂着。挎刀的亲兵也紧张地沉寂着。
  谭纶紧闭着嘴兀然站在那里。突然,他的眼睛盯向了前方。
  远远地,亲兵队护送着胡宗宪一行的轿马来了。隔街便是衙门大坪黑压压的人群,马和轿都进不了大坪了,便在那里停住了。
  胡宗宪、杨金水、郑泌昌和何茂才都走出了轿门,所有的目光都阴沉地望着那座进不去的总督署。
  接着,所有的眼睛都望向了那座大门,望向了站在那儿的谭纶!
  谭纶的眼睛却只望向胡宗宪。
  这时胡宗宪的眼睛也望向了他。
  两双眼睛都透着忧郁、沉重,但谭纶的目光中充满了期盼,而胡宗宪的目光中只有忧郁、沉重。
  其他人从谭纶的目光方向都转望向胡宗宪。
  胡宗宪这时已将目光移望向衙门屋檐上方的天空。
  马宁远疾步凑了过来:“大人们看,这都是戚继光,还有那个人干的好事!”
  “先不说他们。”何茂才这时立刻接道,“先抓人,抓了人再论别的事。该处置的处置,该上奏朝廷的今天就要上奏疏。”
  几个人都等着胡宗宪表态。
  胡宗宪:“这么多人,抓谁?”
  何茂才:“这可是总督衙门……”
  “拆不了。”胡宗宪打断了他的话,“真拆了,我就革职回乡。从后门进去吧。”
  说完这句,胡宗宪也不上轿,转身徒步向街的那边走去。
  所有人都是一怔。
  郑泌昌和何茂才见他走了,只好跟着走去。
  杨金水却不愿意走路,阴沉着脸走向轿门。
  一个太监连忙打起了轿帘让杨金水钻了进去,这乘轿子也向着胡宗宪他们的方向走去。
  只有马宁远还僵在那里出神,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大步跟去时又回头向远处的谭纶瞪去。
  谭纶依然兀自静静地站在那里。
  浙直总督署后堂
  所有的人都在这里坐定了,所有的人都沉默着,在等待着“那个人”到来。
  谭纶在大门口出现了,也是沉默着,走到大堂右边那张大案下首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啪的一声,谭纶刚刚坐下,坐在他对面的马宁远便把纱帽往面前的案几上一摔:“我们在前面卖命,别人在后面拆台!干脆说,朝廷改稻田为桑田的国策还要不要人干!要这样干,我们可干不了!”
  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胡宗宪。胡宗宪却两眼望着门外,紧闭着嘴。
  “怎么会闹出今天这个事来,我也不明白。”郑泌昌说话了,“四个月过去了,朝廷叫我们改种的桑田还不到两成。内阁几天一个廷寄责问我们,这才叫马知府他们赶着去干。今天织造局谈生意我们都在场,五十万匹丝绸年底前要交齐,我们浙江却产不出这么多丝,到时候恐怕就不会只是内阁责问了。杨公公他们在吕公公那里交不了差,吕公公在皇上那里也交不了差,账一路算下来,我们这些人只怕不是撤差就能了事。”说到这里郑泌昌望了一眼杨金水。
  杨金水这时却像是局外人,只带耳朵不带嘴巴,闭着眼坐在那里养神。
  “我看是有些人在和朝廷对着干!”何茂才一开口干脆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目光斜望着坐在他下首的谭纶,“省里调兵给马知府去改桑田,就是为了防着刁民闹事,现在好了,刁民闹到总督衙门了!到底是谁下调令叫戚继光把兵带走的?当着部堂大人,还有杨公公在,自己说清楚!”
  这摆明了就是在逼谭纶说话了,几双眼睛都望向了谭纶。
  “是我叫戚继光把兵带走的。”接这句话的竟是胡宗宪!
  胡宗宪说出这句话是那样的低沉,可在那些人耳里却不啻一声雷,震得郑泌昌、何茂才和马宁远都睁大了眼睛。
  杨金水闭着的眼睛也倏地睁了一下,又闭上了,还像局外人那样坐在那里。
  其他人还只是惊愕,可何茂才已是僵在那里,坐不下去了。
  谭纶显然没有想到胡宗宪会在这个时候这么干脆地把担子担了过去。他心中一阵激动,想看一眼胡宗宪,却忍住了,把目光望向了桌面。
  “以官府的名义向米市上的米行借贷一百万石粮,现在借贷了多少?”胡宗宪话锋一转,望向了郑泌昌。
  郑泌昌开始怔了一下,接着答道:“很少,都说缺粮。”
  “外省调的粮呢?”胡宗宪接着问道。
  郑泌昌:“和往年一样,一粒也不愿意多给。”
  “这就清楚了。”说完这句,胡宗宪瞥了一眼何茂才,“你先坐下。”
  何茂才坐了下去。
  胡宗宪提高了声调,但透着些嘶哑:“我是浙直总督,又兼着浙江巡抚,朝廷要降罪,都是我的罪;百姓要骂娘,该骂我的娘。改稻田为桑田是国策,必须办。可桑苗现在插下去到秋后也没有几片嫩叶养中秋晚秋的蚕。官府不借贷粮食,只叫稻农把稻田改了,秋后便没有饭吃,就要出反民!每年要多产三十万匹丝绸,一匹不能少。可如果为了多产三十万匹丝绸,在我浙江出了三十万个反民,我胡宗宪一颗人头只怕交代不下来!”
  话说到这里,他又停住了。后堂里一片沉寂。
  胡宗宪的目光望向了马宁远:“抓的人立刻放了。新安江各个堰口立刻放水。你带着各县知县亲自去办。”
  马宁远站了起来,却仍想说什么。
  胡宗宪:“去。”
  “是。”马宁远答的这声也有些嘶哑,拿起桌上那顶纱帽走了出去。
  一直闭着眼睛的杨金水这时终于把眼睁开了,他望着胡宗宪:“部堂大人,你们浙江的事我过问不了,可织造局的差使是我顶着,今天这笔生意我可是替朝廷做的。眼下从江宁织造坊、苏州织造坊加上江南织造局的库存一共也就十几万匹。照两省现有的桑田赶着织,就算一年内分期付货,到时候还要短二十多万匹。那时候内阁不问你们,宫里可要问我。”
  胡宗宪:“所有的事我今天就给朝廷上奏疏,请朝廷督促邻省给我们调粮。布政使衙门和按察使衙门现在立刻去向各米行催贷粮食,所有的借据我胡宗宪加盖总督衙门的印章。运河上每天都是运粮的船,有借有还,为什么就借贷不到?不愿借粮的以囤积居奇问罪!逼他们,总比逼百姓造反好!”
  第三章
  北京严嵩府书房
  “什么‘无田则失民,失民则危国’,冠冕堂皇,危言耸听!”严世蕃拿着那封奏疏的手气恼得直抖,“我看是他胡宗宪怕失了自己的前程,想给自己留退路!”
  严嵩坐在大案前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却看得出是在出神地想着。
  “我看也是。”一个相貌儒雅的中年官员接言了。
  字幕:通政司通政使罗龙文。
  罗龙文:“那个谭纶去浙江,我就提过醒。谭纶和胡汝贞有交情,现在又是裕王的心腹。他胡汝贞打量着裕王会接位,阁老又老了,留退路是意料中事。我看他上这道奏疏主要为的是这个。”
  “胡汝贞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严嵩还是一动没动,但眼睛已经从远处移望向二人,“论人,论事,都要设身处地。换上你,或是你,处在胡宗宪的地步会怎么做?”
  严世蕃和罗龙文对望了一眼。
  严嵩:“也只能这样做。谭纶不去,他好干;谭纶去了,背后就是裕王,裕王背后就是皇上,替我想,他也不能毫无顾忌。”
  严世蕃:“可改稻为桑本身就是皇上的旨意。”
  严嵩:“胡宗宪也没说不改。关口是有个谭纶在,他要照你们那种改法就会给人口实。”
  “爹!”严世蕃走到大案前,把那封奏疏往严嵩面前一摆,“这封奏疏摆明了是讨裕王他们的好!东西都摆到您老眼前了,您老还护他的短?我跟您老说吧,这个世上除了您儿子没退路,谁都有退路!”
  “那我问你,”严嵩望向了他,“裕王又是谁的儿子?”
  严世蕃一怔。
  说完这句,严嵩望向了门外:“你们知不知道皇上今天要去哪儿?”
  严世蕃和罗龙文都望着他。
  严嵩:“去裕王府,看孙子。”
  严世蕃和罗龙文都是一愕。
  北京裕王府寝宫外室
  “谭纶是国士!”张居正显然是最后一个看那信的人,看完信,毫不掩饰地在那信上兴奋地一拍,“居然能从铁板一块的浙江说动胡宗宪上这道奏疏,大事尚可为!”
  “再看看吧。”高拱不如他那般兴奋,“信上说,奏疏是四月初三上的,应该昨天就到了内阁。严家现在还秘不外宣,不准会想着法子把那封奏疏淹了,然后去信封胡宗宪的嘴。”
  高拱的话就像一瓢冷水,立刻把几个人的兴奋情绪浇下去不少,大家都沉默了。
  裕王用目光询望着徐阶。徐阶想了想,刚要答话,突然一阵孩子响亮的哭声从内室传来,他便又把话停住了。
  裕王大声地对内:“怎么回事?”
  一个宫女从内门急忙出来了,低头答道:“皇上下午来,这时正给世子试着戴礼冠,一戴上就哭。”
  说话间孩子的哭声小些了。
  “唉。”裕王有些感慨,“这么大一座王府,到处是眼线,也就这个地方能说话了。师傅,您接着说。”
  徐阶笑了笑:“听到世子这一声哭,我敢断言,这封奏疏他们淹不了,也不敢淹。谭纶在浙江,这个嘴,他们知道封不住。”
  “国库闹的亏空要补。”高拱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还有那么多人的财路在那里,他们不会让胡宗宪的奏疏搅了局。”
  孩子的哭声又响亮地从内室传来。
  徐阶站了起来:“皇上一个时辰后就要来,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多待了。严世蕃他们会不会把胡宗宪的奏疏淹了,下午皇上一来,王爷也许就能知道。”
  裕王也站了起来,高拱、张居正随着站了起来。
  裕王:“说来让人伤情。虽是儿子,我还不如你们。记得上次见皇上已是两年前的事了。今天皇上来,我也是沾孩子的光。还有许多事要安排,浙江的事改日再说吧。”
  在孩子的哭声中,裕王把三个人送到了门边。
  目送着三人的背影远去,裕王转过了身,刚要向内室走去,李妃已经抱着还在大哭的世子走出来了。
  一个宫女手里捧着一顶细小的镶珠礼冠跟在后面,满脸是汗。还有一个奶妈,几个宫女都跟了出来,脸上也都流着汗。
  裕王望了一眼抱到面前的孩子,又忧急地望了一眼门外的天色:“皇上说话就要到了,一顶帽子也戴不好!你们都是干什么的?”
  孩子的哭声在李妃的摇哄下小些了,可等那宫女战战兢兢想把帽子给他戴上时,哭声又大了起来。宫女吓得又把手缩了回来。
  李妃望着裕王:“这孩子平时就冯大伴哄得住,我想只有叫他来了。”
  裕王显然一听这个名字便有些厌恶,想了想,将手一扬:“反正下午他也得在场,叫他来吧。”
  “是。”一个宫女答着,急忙奔了出去。
  北京严嵩府书房
  这时,严世蕃和罗龙文正一边一个搀着严嵩在另一把躺椅上躺下。
  严嵩:“你们也坐下吧。”
  严世蕃和罗龙文在他两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严嵩:“因谭纶在浙江,事情他都知道,这封奏疏瞒是瞒不了了,必须上给皇上。皇上看了会怎么想呢?说句实心话,这道奏疏我昨晚看了几遍,觉得胡汝贞说的话还是老成谋国之言。那么多田,那么多百姓,又是倭寇闹事的地方,真若激起了民变,不是国家之福。要是皇上也这样想,丝绸又还要增加三十万匹,问起我们,我们应该怎么回话?你们再想想,除了你们说的让丝绸大户改桑田的法子,还有没有别的两全之策?”
  “除了我们这个改法,我不知道还有哪个改法!”严世蕃一听又急了,“改稻田为桑田是为了多产丝绸,产了丝绸是为了变成银子。丝绸不好,西洋那边就不要。让那些百姓自己去改,产的丝都卖给了小作坊,织的绸便卖不起价。爹,当时就是因为国库空了,宫里的用度又那么大,才想的这个法子。这个时候要是不咬牙挺住,国库还是空的,不用人家来倒我们,我们自己就倒了。”
  “小阁老说的是理也是势。”罗龙文接着说道,“治重病用猛药。当初定这个国策就是为了舒缓危势。浙江的桑田只能让那些丝绸大户改,才能一年多有几百万银子的进项。改桑的田,百姓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不然,就连织造局那边今年的五十万匹生意也做不成。那时候吕公公不会担担子,皇上那一关我们今年就过不去。”
  严嵩又沉默了,怔怔地望着门外在想。
  北京裕王府寝宫外室
  虽然眼下不给他戴帽子了,孩子还是在哭着,那奶妈的衣襟向一边搭着,抱着他还是哄不住。
  裕王显然有些焦躁,干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拿着一本书没心思地看着。
  李妃从奶妈手里接过孩子,一边说道:“冯大伴怎么还没来?”
  “来了!”那宫女从门外的院子里疾步奔来,一边答道,“冯大伴来了。”
  李妃她们眼睛都是一亮。裕王低头仍在看那本书。
  冯保从院中疾步来了。也就几个月,很明显他就像变了个人,一身灰色的粗布长衫,腰间系着一根蓝色的粗布带子,一脸的风尘奔来了。
  走到门的外边他就跪下了,重重地磕了个头:“奴才冯保给王爷、王妃磕头了。”
  裕王没有理他。孩子还在哭着。
  李妃:“快进来吧,哄哄世子,让他把礼冠戴上。”说着她把孩子递给奶妈,示意奶妈抱过去。
  “是。”冯保又磕了个头,这才轻步走了进来。
  奶妈抱着世子走近冯保。冯保却又低下了头,对李妃:“奴才身上脏,怕……”
  李妃:“都什么时候了,快抱着哄吧。”
  “是。”冯保这才伸出手接过世子,双手捧着,让孩子看着自己的脸,“小王爷,小王爷,是大伴来了。”
  说来也怪,那孩子看见冯保那张笑脸竟立刻收住了哭声,两只小眼睁得大大的,直望着他。奶妈和宫女们都立刻舒了一口长气,露出了疲倦的笑容。
  李妃脸上也露出了些笑容,不经意地望向裕王。裕王仍在看书。
  李妃又望向冯保:“想法子让世子戴上礼冠。”
  冯保:“是。”
  那个宫女立刻捧着那顶镶珠礼冠递了过去。孩子像是吓怕了,刚才还好好的,见到那顶礼冠又大声哭了起来。
  裕王这时把书往身边的茶几上一甩,十分不耐烦地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一个太监跪下了:“禀王爷王妃,皇上御驾已经离宫了。前站的仪仗都到王府门口了。”
  孩子还在大声哭着,所有的人都更急了。裕王甩了一下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快!一定想法子让世子戴上礼冠。”李妃真的急了。
  “那奴才就失礼了。”冯保捧着孩子慢慢蹲了下去,然后两腿跪在地上,“喵喵”,学着猫叫,接着弯腰把孩子背朝地脸朝天地抱着,一边跪走着,一边叫着。
  孩子很快就不哭了,慢慢还露出了笑脸。
  冯保:“把礼冠给我,想法子戴在我的头上。”
  那个宫女有些犹豫了,望向李妃。李妃:“去,照着做。”
  那个宫女这才走了过去,将那顶小礼冠顶在冯保的头顶上。孩子的礼冠小,在他头顶上也就占了小小的一块,好在系带还长,那宫女把系带在冯保的下颚上系紧。
  冯保又弯下了腰,还是那样抱着孩子,跪走着学着猫叫,又学着狗叫,有意将头顶那顶礼冠摇得哗哗直响。
  孩子这时看见那顶礼冠不哭了,被冯保逗得在笑。冯保看着孩子的眼睛,发现孩子的眼睛一动不动直盯着他头上的礼冠。
  冯保弯着腰说道:“可以给小王爷戴礼冠了。让奶妈来戴。”
  李妃使了个眼色,奶妈走了过去,取下冯保头上的礼冠。
  冯保一边轻轻摇着世子,一边拉长了声学着猫叫。
  奶妈小心翼翼地把礼冠戴到世子头上,一个宫女连忙过去轻轻将系带系上。
  冯保还在学着猫叫,世子还在笑着。
  “真要命。”李妃出了一口长气,这才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都去准备迎驾吧。”
  北京严嵩府书房
  严嵩这时虽仍在躺椅上,但已坐直了身子,在急剧地想着。
  严世蕃和罗龙文也还是坐在他的两边,定定地望着他。
  “这个雷我们不能再顶着。”严嵩开口了,拿着手里那封奏疏晃了晃,“世蕃。”
  严世蕃:“爹。”
  严嵩:“你这就拿着这封奏疏去裕王府,想办法递给吕公公。请吕公公无论如何在裕王府里把奏疏当面呈给皇上,让皇上当时就给旨意。”
  严世蕃接过了那道奏疏,却没十分明白其意,还是望着严嵩。
  罗龙文:“阁老这个主意高。当着裕王,皇上无论给什么旨意,我们今后都没有隐患,此其一。裕王要是有其他念头,想让高拱、张居正他们掣肘,这时没说,往后便也不敢再说,此其二。阁老,不知属下猜得可对?”
  严嵩终于笑了:“知大势者,罗龙文也。”
  北京裕王府寝宫外室
  由于中门从第一道接过来就都大开着,因此从这个门纵深看去,一直能看到六进十二道敞开的中门外都站满了仪仗人众。但里面人却不多。
  嘉靖还是那个嘉靖,离了宫依然穿着一件宽袍大袖的便服,头上只系着一根道巾,这时坐在正中的椅子上,面上浮出难得一见的慈笑。
  吕芳也笑着,就站在嘉靖身后的左边。
  裕王含笑低着头站在嘉靖身前的左边,李妃也含笑低着头站在嘉靖身前的右边。
  正中的前边是跪着的冯保,他捧着世子,让世子面朝着嘉靖。
  这世上也许真有福至心灵,也就几个月大的孩子,望着前面那个陌生的老人,不但不哭不闹,而且还笑了。也就是这么一笑,唤起了嘉靖因修道而淡漠了多年的亲情,这时他居然也拍了一下掌,伸开了双臂。
  裕王连忙从冯保手里接过世子,捧给嘉靖。冯保立刻爬起,弯着腰望着地退了出去。
  嘉靖笑望着孩子,孩子在他手里仍然笑着。
  李妃一直低着头,这时不知情形如何,一颗颗汗珠从额间渗了出来。
  嘉靖把孩子抱在腿上坐下,这时望向李妃:“你有功,朕要赏你。”
  李妃不知嘉靖是在对自己说话,依然低着头。
  裕王连忙提醒:“王妃,父皇是在跟你说话。”
  李妃这才连忙跪了下去:“这都是列祖列宗之德,是父皇敬天爱民的福报,臣妾何敢言功。”
  嘉靖的面色更好看了:“有功就是有功,朕不赏你别的,你娘家出身贫寒,朕就给你父亲封个侯吧。”
  一时间,李妃竟愣在那里。
  裕王挨着她也跪了下来:“儿臣代李妃一门磕谢父皇天恩!”说着磕下头去。这时李妃才省过神来,跟着匍匐下去。
  裕王磕了头欲站起时见李妃仍然磕在那里,便挽着她站了起来。
  嘉靖这才发现,李妃竟在哽咽,满脸是泪。
  嘉靖:“好事嘛,不要哭。”
  李妃强力想收回哽咽:“臣、臣妾失礼了……”
  嘉靖这时慈心大发,对身后的吕芳:“今年江浙的丝绸多了,赏十万匹给李妃的家里。”
  吕芳立刻答道:“是。”这时又要跪下谢恩。
  嘉靖连忙说道:“不用谢恩了,替朕把皇孙好好带着。”说着抱起了身上的孩子,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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