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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566-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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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是。”
嘉靖:“还有两个人,一起请来。”
跪在地上的严嵩和吕芳都默跪着,等听下文。
嘉靖:“这两个人,一个姓杨名金水,是吕公公的人;一个姓谭名纶字子理,是裕王的人。连同严阁老你那个胡宗宪,三路诸侯,山神土地一起来!”
严嵩不禁一怔,向吕芳望去。吕芳却淳淳地跪在那里,既不看他,也无表情。
严嵩不得不答道:“是。”
北京前门外
农历五月下午的太阳仍然很高,斜照在北京前门巍峨的城楼上反射出的光还是耀人眼目。
画外音从远处传来:“北京的九门在辰时初到申时末虽都有官兵把守,但对所有进出的人都是敞开的。只是遇有皇室仪仗和二品以上大员进出时便会临时禁止其他人出入,待仪仗或官驾过去后才解禁。嘉靖四十年五月二十一的下午未时,前门的官兵开始疏散进出人等,贤良祠的驿丞也已带着四个驿卒和一顶绿呢大轿在这里迎候。按规制,这是总督一级的封疆大吏进京了。”
然而在这里迎候的不只是贤良祠的驿丞,还有一名宫里的四品太监领着四个小太监,旁边摆着一顶蓝呢大轿也在这里迎候。
偌大的门洞中驿丞、驿卒和太监们静静地迎候,不远处一群马队扬起的烟尘出现了。
那马队渐驰渐近了,胡宗宪的亲兵队长领着四骑在前,接着便是胡宗宪,跟着是谭纶,再后面是杨金水,最后面便是胡宗宪的另外八个亲兵和杨金水的四个随从。
到了前门,亲兵队长和所有的亲兵还有四个随从都下马了。
胡宗宪和谭纶也下马了,把缰绳一扔,向迎来的贤良祠驿丞等人走去。
只有杨金水还坐在马上,此时仍在喘气,两个随从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扶了下来,却依然迈不动腿。后来,在随从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跟了过来。
那驿丞含着笑陪着胡宗宪走到绿呢大轿前,亲自打开了轿帘。胡宗宪低头钻了进去。这座大轿立刻被抬起向城门洞走去。谭纶和亲兵队牵着马紧跟着也走进了城门洞。
那个迎候的四品太监这时也亲自搀着杨金水走到了蓝呢大轿前,替他掀开了轿帘。杨金水却不上轿,握着他的手腕贴近去,低声问道:“皇上为什么叫我也来?老祖宗那儿有什么话?”
那四品太监摇了摇头:“老祖宗是菩萨,您也知道,漫说是我们,司礼监那几个头都从他老人家那儿听不到一星半点的圣意。”
杨金水茫然了,愣在那里兀自不上轿。
那四品太监:“杨公公,老祖宗这时正在司礼监等您呢。”
杨金水才猛地一下醒悟了,费劲地贴着那四品太监的手臂钻进了轿子。
西苑司礼监值房
“干爹!”人还在门口,杨金水便一声贴心贴肺的呼喊,迈进门直奔到坐在那里的吕芳面前,跪在地上,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吕芳的声音仍然很平和。
杨金水爬了起来,从吕芳身旁的茶几上双手捧起那个茶碗送了过去,两眼中露出的那种探询,如同在等候审判。
吕芳静静地坐着,其实过了也没多久,但杨金水端茶碗的手已在微微发颤。
“你喝了。”吕芳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在杨金水却如听纶音,两眼立刻闪出光来,揭盖碗时手仍然止不住还有些颤抖,但神情已十分激动,一口将吕芳那碗茶喝了。
喝完茶,杨金水挨着吕芳的腿边蹲下,为其有轻有重地捶了起来,那张脸无限依恋地抬望着吕芳:“干爹……四年了……您又见老了……”说到这里,竟真的哭了起来。
吕芳轻叹了一声:“过一天是一天吧。去洗把脸,换身衣裳,我现在就带你去见皇上。”
杨金水吓得一颤:“现、现在就见皇上……”
吕芳:“你什么都没瞒我,我自然什么都不会瞒皇上。毁堤淹田的事皇上都知道了。你去,再把详情细细向他老人家说一遍。”
杨金水依然六神无主:“那儿子这回的罪过……”
吕芳:“你也是为了宫里好。难得是你不隐瞒,这便是最大的忠。一两个县嘛,皇上心里揣的是九州万方。”
杨金水:“干爹……儿子……”
吕芳:“什么也别说了,准备见皇上吧。”
西苑玉熙宫
名曰见皇上,见是见不着的,杨金水这时跪在大殿和精舍间那道纱幔外,也许是因为洗了脸换了衣,其实更是因为心里有了底,跪在那里便显得端正而肃定。
“严世蕃那封信你亲眼看见了?”里面传来了嘉靖的问话声。
杨金水:“回主子,奴才亲眼看见了。信是写给郑泌昌、何茂才的,叫他们干脆把田给淹了,改稻为桑也就成了。”
“马宁远的那份供状你亲眼见了吗?”里面又传来嘉靖的问话声。
杨金水:“回主子,胡宗宪当时叫奴才和郑泌昌、何茂才看,奴才和他们俩人都没有看。”
“你觉得胡宗宪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嘉靖的这句问话声明显高了些。
杨金水一凛,不禁望向站在旁边的吕芳。
吕芳:“有什么就答什么。”
“是。”杨金水也提高了声调,“回主子,奴才觉得胡宗宪这样做至少有三个心思。”
“哪三个心思?”嘉靖紧接着问。
杨金水:“回主子,第一,胡宗宪肩上的担子重,倭寇闹得厉害,他害怕百姓失了土地再一闹事,内忧加上外患,那个时候他担不起罪过。第二,裕王府那个谭纶在他身边,他应该也受了些影响。第三,他对严阁老感情还是深的,但对小阁老做的事总是不以为然。”
“吕芳。”嘉靖这时在里面唤了一声吕芳。
吕芳连忙掀开纱幔走了进去。杨金水的头还低着,那两只耳朵却竖了起来。
里面又传来了嘉靖的声音:“你用的这个杨金水还是得力的。明里不要赏他,暗里给他奖点什么吧。”
“是。”接着是吕芳的回答声。
杨金水那张脸虽然低着,但那份激动光看背影也能判断出来。
“通知严嵩叫他明天就带胡宗宪进宫。还有,叫裕王一起来。”嘉靖的话音随着镜头拉出了玉熙宫,在紫禁城上空向远处回响。
北京严嵩府大门外
“停轿。”随着胡宗宪在轿内的这一声,大轿还有他的亲兵马队在离严府大门还有三十余丈开外便停下了,胡宗宪掀开轿帘走了出来。
也就是戌时初,天也才将将黑。胡宗宪连晚饭也没吃,在贤良祠换了一身便服就来到了这里。下轿后,他站住了,远远地望着那座自己曾经多次来过的府第。府门廊檐下那四盏大红灯笼上,“严府”两个颜体大字依然如故。世事沧桑,二十年前刚中进士时严嵩在这里召见自己的情形恍同昨日。可这一次,前面也就不到三十丈的路程,他却觉得是那样遥远。他决定一个人徒步走完这段路,即将纷至沓来的责难和难以逆料的谋局,也需要他完成最后的心理准备。
“你们就在这里候着。”说完,他从亲兵队长手里接过一个四方的包袱,一个人向大门走去。
北京严嵩府门房
“哟,是胡大人。”那个门房显然也是故人,见到胡宗宪这一声里便能见出久违的亲切,但这种亲切中又明显透着陌生。
胡宗宪当然能感觉到他目光中那种既有久违又有审视的神色,带着笑问道:“阁老还好吧?”
门房:“还好。”
胡宗宪:“烦请带我去拜见老人家吧。”
门房沉吟了,好一阵才说:“真不好跟胡大人说这句话,下午阁老就有吩咐,胡大人是皇上召来的,他不宜先见你。”
胡宗宪一怔。一路上,到严府后种种尴尬和难堪的局面他都想像过了,但严嵩竟不见他,这却实在出人意料。他心里突然涌出一种难言的心酸,沉默了好一阵子,深深地望着那门房说道:“烦请你去禀告阁老,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先见他老人家。”
那门房又犹豫了片刻,才勉强说道:“胡大人就先在这里等等吧。”
胡宗宪坐了下去。
北京严府内严世蕃书房
其实胡宗宪已经不知道这两年来严府格局的变化。由于年老力衰,严嵩已经失去当年那种左右一切局面的精力,在内阁,实际权势都已经被严世蕃取代,何况家里。阖府上下,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实际上都得听严世蕃的安排,然后才敢去干。不让胡宗宪进府本是严世蕃的吩咐,这时那门房当然得到严世蕃那儿要回话。
他犹犹豫豫地来到了这里,站在书房门口,轻声唤了一声:“小阁老。”
严世蕃正在屋子中间来回走着,一边口述;鄢懋卿则坐在书案前飞快地写着。
严世蕃只是白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门房,继续口述道:“‘臣既不能上体圣忧,又不能下苏民困。臣之罪已不可以昏聩名之,误国误民,其何堪封疆之任?倘蒙圣恩,准臣革去浙直总督及浙江巡抚之职,则臣不胜感激涕零之至!臣胡宗宪叩首再拜。’”说完这句,他才望向那门房:“是不是胡宗宪来了?”
门房:“回小阁老的话,是胡宗宪来了。”
严世蕃:“我教你说的那些话,你没跟他说?”
门房:“奴才说了,他说叫我禀报阁老,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先来看阁老。”
严世蕃拿起鄢懋卿记录的辞呈一边看,一边对门房说:“去告诉他,就说阁老说,这里是私邸,要是谈公事明天可以到朝堂上谈,内阁也可以派人到贤良祠跟他谈。要是谈私事,严府跟他胡宗宪无私可言!”
门房有些踌躇,轻声说道:“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太伤他……”
“伤你妈的头!”严世蕃近乎咆哮地抓起书案上的砚池便向门口砸去。
门房吓得连忙一躲:“奴才这就去说……”一边急忙向外面奔去。
他这一砸,弄得正在写字的鄢懋卿没了墨汁,幸好平时就经惯了这样的事,不惊慌也不尴尬,喃喃地说道:“得重新磨墨了……”
严世蕃:“叫人来磨不就得了,这也要问?”说着,走了出去。
北京严嵩府书房
一向笃定守静的严嵩,今天晚上却显然有些心神不定。他躺在书房中间那把躺椅上,平时听读时闭着的那两只眼睛,这时仍然睁着,望着屋顶上的横梁,像是在听耳旁的读书声,又像是在出神地想着什么。
罗龙文坐在他身旁一盏立竿灯笼下,正在读着《道德经》第五十八章:“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邪。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也,其日固久……”
听到这里,严嵩抬了抬手,罗龙文便停下了。严嵩眼睛仍然望着屋顶:“你说,皇上说这段话,是不是在哪里听到了毁堤淹田的风声……”
罗龙文一怔,接着答道:“应该不知道。浙江各级衙门都是我们的人,织造局市舶司那边都是吕公公的人。他们自己做的事自己肯定不敢露出半点风声。别的人不知道内情,又没有证据,谁也不敢闻风传事。”
严嵩:“那皇上为什么要说这番话呢?”
“皇上要是起疑,也一定是从胡宗宪那条线捅上去的!”一声嚷叫,严世蕃已大步跨了进来,“胡宗宪是跟那个谭纶从淳安回杭州后抓的马宁远。马宁远这份供状谭纶说不准就知道。他知道了也就会告诉裕王,如果皇上真听到什么风声,就是这条线来的!”
严嵩摇了摇头:“不会……胡汝贞平生谨慎,就是审马宁远也不会让第二个人在场,更不会把供状给谭纶看。”
严世蕃:“都这个时候了,您老还这么相信他。”
严嵩:“不管怎么说,胡汝贞是我一手带着他走过来的。他的为人我比你们清楚。再说,皇上真是从裕王那儿知道了这事,高拱、张居正还有那个徐阶,他们不会不知道,也不会没动作。”说到这里他就把着扶手要坐起来。罗龙文连忙搀着他坐了起来。
“一切等胡汝贞来了以后,我一问也就明白了。”严嵩的目光望向了门外,“他这个时候也该到了。去问问门房,他来了没有?他一到,立刻领他来见我。”
严世蕃:“我刚问的门房,没来。爹,事情都昭然若揭了,您老就不要再心存旧念好不好?胡宗宪不会来了。”
严嵩又默了一会儿,接着肯定地说:“他一定会来……”
北京严嵩府门房
胡宗宪怔怔地站在那里,眼中浮出的满是伤感。
那门房也有些心中不忍了,轻轻地说道:“反正明天阁老会和胡大人一起去见皇上。有什么心里话,明天见了面也可以说……”
胡宗宪慢慢望着他:“多承好意……方便的话,就请再禀报阁老一声,有些话等到明天再说恐怕就晚了。”
门房:“好,我一定禀告。”
“告辞了。”说完这话,胡宗宪大步走出门房。
第五章
北京严世蕃书房
“誊录好了吗?”严世蕃带着罗龙文一进来就问道。
“都誊录好了。”鄢懋卿在书案前站了起来,将那份严世蕃口述的胡宗宪辞呈又吹了吹,递给严世蕃。
严世蕃接过辞呈:“老头子还在等着胡宗宪呢。你们过去陪他,我去贤良祠,跟他摊牌!”
“好。”罗龙文、鄢懋卿同时答道。
“打轿!”严世蕃一边嚷着,一边大步走了出去。
北京裕王府寝宫
高拱坐在这里,张居正也坐在这里,只有徐阶没来。
裕王这时显然也处于十分不安的状态之中,一个人在屋子中间来回踱着。
“这个时候只能以静观变。”高拱说道,“皇上公然点名叫谭纶一起进京,是已经把账算到我们头上了。在王爷见皇上以前,不能见谭纶。”
“不见正示人以心虚。”张居正立刻反对,“谭纶本是王爷府的詹事,进了京没有不见的道理。再说,王爷是朝野皆知的皇储,出了这么大的事,关心国事才是应有的态度。”
高拱:“关心也不在今天晚上。今晚见了谭纶,明天皇上问起说了些什么,王爷如何回答?”
“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李妃的声音从寝宫和卧室那道门里传来。
高拱和张居正一怔,都站了起来。裕王也站住了,却扬了扬手,示意高拱、张居正坐下。
李妃在里面接着说道:“张居正说的是正论。王爷,今天晚上应该见谭纶。最好让冯保去叫他来。”
裕王,还有高拱和张居正眼睛都是一亮,互相望了望。
李妃在里面继续说道:“父子一体,没有什么应该瞒的。”
张居正:“惭愧。我们的见识反而不及王妃。”
裕王又望向了高拱。
高拱点了点头:“叫冯保去确是高招。”
裕王这才对门外说道:“传冯保。”
北京贤良祠胡宗宪卧房
“小阁老,我这里没有什么马宁远毁堤淹田的供状。”胡宗宪语气平静而执著。
严世蕃的两眼瞪得像灯笼,死死地盯着他,好久才说道:“好,好,没有就好!有,也不过将我们父子罢官革职坐牢!可不要忘了,自古事二主者都没有好下场!把我们赶了下去,内阁那几把椅子,也轮不到你坐!”
胡宗宪静静地坐在那里,以沉默相抗。
严世蕃被他的沉默激得更恼怒了:“你是执意要将那份供状交给裕王作为改换门庭的进见礼了?”
胡宗宪:“世蕃兄,你可以用这个心思度天下人,但不可以用这个心思度我胡宗宪。还有,阁老已经八十一岁了。你可以不念天下苍生,但不应该不念自己的白发老父!”
“你有什么资格训我!”严世蕃咆哮了,“大明朝两京十三省,是在我肩上担着,天下苍生几个字还轮不到你来说!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在浙江改稻为桑的国策你还施行不施行?”
胡宗宪:“施不施行,我在奏疏里已经说了。”
严世蕃:“那就是说你已经铁了心了?”
胡宗宪又沉默了,坐在那里不再接言。
严世蕃气得在那里开始发颤,突然,他举起右手在自己的右脸上掴了一掌:“该打!这一掌是代我父亲打的。”
胡宗宪一愣。
严世蕃接着举起左手在自己的左脸上又掴了一掌:“这一掌是我自己赏自己的!我们父子俩怎么都瞎了眼,用了你这个人到那么重要的地方做封疆大吏!”
胡宗宪慢慢站了起来,走到门边:“这个封疆大吏我也早就不想做了。你们可以上奏皇上,立刻革了我。”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严世蕃接着就顶上这一句。
胡宗宪:“想要我怎样,小阁老就直言吧。”
严世蕃:“那好。辞呈我已代你拟好了。你自己照着抄吧。”
说完,严世蕃从怀里掏出那封辞呈往茶几上一拍,径直走了出去。
北京裕王府寝宫
“禀主子,奴才已经把谭纶谭大人请来了。”冯保一进门便跪下叩了个头。
裕王和高拱、张居正都对望了一眼。
裕王:“叫他进来吧。”
“是。”冯保站了起来向外面叫道,“谭大人,王爷叫你进来。”
谭纶走了进来,对着裕王跪了下来:“臣谭纶叩见王爷。”
裕王:“起来吧。”
谭纶站了起来。冯保便躬着身,向门边退去。
“站着。”裕王唤住了他。冯保立刻弯腰站在那里。
裕王:“今天晚上我放你的假,你回宫一趟吧。”
冯保一怔:“主子,奴才回宫干什么?”
裕王:“去告诉吕公公,就说今晚我召见谭纶了。”
冯保大惊,扑地又跪了下去:“主子!主子!奴才怎敢做这样的事!”
裕王:“怎样的事了?天家无私事。我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我的事都是大明的事。叫你去,你就去。”
冯保兀自跪在那里发愣。裕王跺了一下脚:“听到没有?”
冯保:“奴才遵旨。”这才爬了起来,满脸愕然地退了出去。
北京严嵩府书房
钟鸣鼎食之家,况是相府,连夜都有报更的。这时报初更的梆声从前院不远处传来了。一直躺在躺椅上的严嵩倏地睁开了眼:“是报更了吗?”
鄢懋卿:“是,初更了。老爹,胡宗宪不会来了。”
严嵩的老眼中终于浮出了难得一见的伤感:“真正想不到的……懋卿,你那天说人心似什么来着?”
鄢懋卿:“人心似水。”
严嵩摇了摇头:“水是往下走的,人心总是高了还想高啊……”
罗龙文和鄢懋卿的目光一碰。
罗龙文:“明天卯时就要进宫,您老还是歇一会儿吧。”
严嵩:“不睡了,就在这里,坐更待朝吧。”
北京西苑禁门朝房外
胡宗宪这天晚上自然也在“坐更待朝”,才寅时正就离了贤良祠来到了宫门外,在朝房等着。卯时初,景阳钟响了,他第一个就来到了西苑禁门朝房,在这里等着严嵩和裕王。
远远的,一顶王轿和一顶抬舆来了!
胡宗宪茫然的两眼这时露出了更加复杂更加痛苦的目光,皇上还没见,这时却要先见不能相见又不得不见的严嵩,还有那个与自己理不清关系的裕王。
裕王的轿停下了,严嵩的抬舆也停下了。按礼制,必须先叩见亲王。胡宗宪就地跪了下来,目光中看见了裕王那金黄色王袍的下摆和绣着行龙的朝靴,便叩下头去:“臣胡宗宪叩见裕王殿下!”
裕王站住了:“你辛苦了。”是那种想尽力示出安慰又不能过于亲切的语调。
严嵩也被随从搀着走过来了,胡宗宪就地转了一下身子,向那两双脚的方向也叩了个头:“属下胡宗宪叩见阁老。”
严嵩漠漠地望了他一眼,语气十分平淡:“不用了。觐见皇上吧。”
胡宗宪凛了一下,少顷才答道:“是。”等他站起来时,裕王和严嵩已经进了西苑禁门朝房。他跟着也走进了西苑禁门朝房。
西苑玉熙宫外殿
裕王是有座位的,按亲王规制,又是皇储,坐在嘉靖下首的东边;严嵩在七十五岁那年也已蒙特旨赏坐矮墩,坐在嘉靖下首的西边;吕芳照例是站在嘉靖身边稍稍靠后的位置。这样一来,偌大的殿中,跪在那里的就是胡宗宪一个人。
嘉靖依然是宽袍大袖的便服,不同的是,冬季穿的那身薄薄的丝绸,到了这夏季反而换成了厚厚的印九龙暗花的淞江棉布。照他自己的说法是因为常年修道打坐练成的正果,其实是常年服用道士们给他特制的冬燥夏凉的丹药在起作用。这一点无人敢说破,反倒成了许多人逢迎的谀词,他自己受用的显耀。
“胡宗宪。”嘉靖开口了。
“臣在。”胡宗宪尽力平静地答道。
嘉靖:“一个四品的知府,一个四品的河道监管,两个科甲正途的知县,你举手就杀了。好气魄。”
胡宗宪一凛:“回皇上,依《大明律》,主修河道的官员河堤失修酿成灾害等同丢城弃地。臣身为浙直总督挂兵部尚书衔,奉王命旗牌可就地正法。”
嘉靖:“可不可以先上奏朝廷然后依律正法?”
胡宗宪一怔:“回皇上,当然也可以。”
嘉靖:“这就有文章了。朕的记忆里,你是个谨慎的人嘛,这一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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