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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第3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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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朝开元年间,滑州刺史韦秀庄公余时到城楼上看黄河。在楼中忽然看见一个人,身穿紫衣头戴红帽,只有三尺高。这个人自报姓名向他参拜。韦秀庄知道他不是凡人,就问他是什么神祗?回答说是本城的城隍。又问他来有什么事,城隍说:“黄河神打算摧毁这座城池,为了使黄河的河道畅通。我坚决拒绝。五天之后,我与他将在河岸有一场大战。我担心打不过黄河神特来向你求援。如果你能支援我两千名弓箭手,到时候帮助我,我就一定能打胜。这个城是你所管,就看你的了。”韦秀庄答应了他的要求后,这人就消失了。过了五天,韦秀庄率领着两千名精壮的士兵登上城楼,看见河面上变得一团漆黑,然后冒出一股十多丈高的白气,同时城楼上也冒出一股青气,和河上的白气缠绕在一起。这时韦秀庄命令弓箭手们向白气发箭,白气渐渐变小最后终于消失,只剩下青气了。青气蒸腾而上,化入云端,又飘到望河楼里。起初,黄河的流水已逼近城下,后来才逐渐退回去。一直退到现在离城五六里的地方。
  华岳神女
  近代有士人应举之京,途次关西,宿于逆旅舍小房中。俄有贵人奴仆数人,云:“公主来宿。”以幕围店及他店四五所。人初惶遽,未得移徙。须臾,公主车声大至,悉下。店中人便拒户寝,不敢出。公主于户前澡浴,令索房内。婢云:“不宜有人。”既而见某,群婢大骂。公主令呼出,熟视之曰:“此书生颇开人意,不宜挫辱。”第令入房,浴毕召之,言甚会意。使侍婢洗濯,舒以丽服。乃施绛帐,铺锦茵,及他寝玩之具,极世奢侈,为礼之好。明日相与还京。公主宅在怀远里,内外奴婢数百人,荣华盛贵,当时莫比。家人呼某为驸马,出入器服车马,不殊王公。某有父母,在其故宅。公主令婢诣宅起居,送钱亿贯,他物称是。某家因资,郁为荣贵。如是七岁,生二子一女,公主忽言,欲为之娶妇,某甚愕,怪有此语。主云:“我本非人,不合久为君妇,君亦当业有婚媾。知非恩爱之替也,其后亦更别婚,而往来不绝。婚家以其一往辄数日不还,使人候之。见某恒入废宅,恐为鬼神所魅。他日,饮之致醉,乃命术士书符,施衣服中,及其形体皆遍。某后复适公主家,令家人出止之,不令入。某初不了其故,倚门惆怅。公主寻出门下,大相责让云:”君素贫士,我相抬举,今为贵人,此亦与君不薄,何故使妇家书符相间,以我不能为杀君(原本君下有主字。据明抄本删。)也。“某视其身,方知有符,求谢甚至。公主云:”吾亦谅君此情,然符命已行,势不得住。“悉呼儿女,令与父诀,某涕泣哽咽。公主命左右促装,即日出城。
  某问其居,兼求名氏,公主云:“我华岳第三女也。”言毕诀去,出门不见。(出《广异记》)
  从前有位书生赴京赶考,走到关西,住进一个旅店里。忽然有几个贵人的仆从进店说公主要来这里住,并用幛幕把周围几家店房都围了起来。店里的人们很惊慌,还没来得及搬走就听见外面公主的车声隆隆,只好关上房门不敢出来。公主住下后要洗澡,叫使女查查不许有人在屋里。使女发现躲在门后的书生,就大骂起来。公主把书生叫出来仔细看了看说:“这个人挺不错的,不要难为他。”公主去洗浴,就让书生在屋里呆着。洗浴以后,又和书生谈起来,话很投机,就让使女领书生去洗浴,并给他换上华贵的衣服。然后在屋里挂上华丽的红帐子,床上铺了锦锻被褥,和书生一同就寝了。第二天,公主和书生一起来到京城。
  公主家在怀远里住,家里有好几百名仆从婢女,其富贵的程度当时谁也比不上。公主家的人都管书生叫驸马。书生的用度也象王公贵族一样排场。公主还派人到书生自己的家里去问候,并给了很多钱和贵重的物品,书生家里也过起了豪华的生活。这样过了七年,公主生了两男一女。有天公主忽然对书生说:“我打算为你娶个妻子。”书生很惊讶。公主说:“我不是凡人,不可能永远陪伴你,你应该有自己的妻室。”书生这才知道不是公主对他没有恩爱了。后来书生就娶了一房妻子,但仍和公主经常来往。妻子家发现书生常常一出去好几天不回家,就派人跟着,见书生常去一个破败的宅第,于是怀疑书生是被鬼怪所迷。有一天,家里人把书生灌醉,叫道士写了符咒装进他的衣服里。书生又到公主那里去,在门外就让公主的仆人挡住不让进去。书生不知原因,很难过的靠在门上不走。公主出门来,狠狠责备书生说:“你不过是一个贫困的书生,由于我你才过上了好日子。我待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让你妻子家画符咒来害我?你以为我还斗不过你吗?”书生翻检自己的衣服,才知道身上藏着符,急忙向公主陪罪。公主说:“我原谅你,但是符咒已起了作用,我们不能再来往了。”
  说罢就把儿女们叫来,让他们和书生诀别。书生痛哭失声。公主叫仆人快收拾收行李,当天就要出城。书生忙问公主家住哪里,求公主把姓名告知。公主说:“我是华山君的三女儿。”说完就和书生诀别,一出门就不见了。
  王 僴
  王僴者,少应通事舍人举。开元末,入京。至阙西,息槐树下,闻(闻原作为。据明钞本改。)传诏声。忽见数骑,状如中使,谓僴曰:“为所宣传,真通事舍人矣。”因以后骑载僴。僴亦不知何人,仓卒随去。久之,至华岳神庙中。使置僴别院,诫云:“慎无私视。”便尔入内。僴独坐,闻棒杖楚痛之声,因前行窃窥。见其妇为所由系颈于树,以棒拷击。僴悲愁伫立,中使出,见惨怛而问其故。僴涕泗,具言其事。使云:“本欲留君,妻既死,理不可住。若更迟延,待归之后,即不能救。君宜速还开棺,此即放妻活。”乃命左右取驿马,送王舍人。俄见一狐来,僴不得已,骑狐而骋。其疾如风,两日至舍。骑狐乃其魂也,僴本身自魂出之后,失音不言。魂既至家,家人悲泣。僴命开棺,其妻已活,谓僴曰:“何以至耶?”举家欢悦。后旬日,本身方至。外传云:“王郎归!”失音已十余日。魂云:“王郎至矣。”出门迎往,遂与其魂相合焉。(出《广异记》)
  唐朝开元末年,有个叫王僴的人去考通事舍人。进京城后,在皇宫西门外一棵槐树下歇息。忽然听见宣读诏书的声音,接着来了几个骑马的人,看样像是宫中的使者,他们对王僴说:“王舍人,奉命传你!”王僴弄不清他们是谁,只好仓促的骑上马随他们而去。跑了半天,进了华岳庙。使者让王僴呆在另一个院里,并警告他说:“不许偷看。”然后就进去了。王僴正呆坐着,忽然传来阵阵拷打和哭叫声,就跑去偷偷看,一看竟是自己的妻子被吊在树上拷打。王僴没有办法,只能痛苦地站在那里看着。不一会儿那使者转来,见王僴满面悲然,问是为什么,王僴忍不住哭了起来,说出刚才看见的事。使者说:“本来打算把你留在这里,现在你妻子已死,就不能留你了。若再延误时间,你妻子就没救了。你快回去开棺材,这里马上放她回去。”说罢让左右赶快牵马送王僴回去。不一会,牵来一只狐狸。王僴顾不上许多,只好骑上狐狸。那狐狸跑起来竟象风一样快,两天就到了家。原来是王僴的魂骑着狐狸回来了,而王僴本人则不能说话了。魂到家后,立刻打开棺材,看见妻子已经复活。妻子问王僴:“你怎么回来了?”全家分外高兴。过了十几天,王僴本身才回到家。据说王僴回来后十几天不会说话,直到他的魂说了一句:“王僴回来了。”魂和肉身才合到了一起。
  卷第303 神十三卷第三百三 神十三
  韩光祚 宣州司户 崔圆 郑仁钧 季广琛 刘可大 奴苍璧 南缵 王常韩光祚
  桃林令韩光祚,携家之官,途经华山庙,下车谒之。入庙门,而爱妾暴死。令巫请之,巫言:“三郎好汝妾,既请且免,至县当取。”光祚至县,乃召金工,为妾铸金为观世音菩萨像,然不之告。五日,妾暴卒,半日方活,云:“适华山府君,备车骑见迎。出门,有一僧,金色,遮其前,车骑不敢过。神曰:‘且留,更三日迎之。’”光祚知其故,又以钱一千,图菩萨像。如期又死,有顷乃苏曰:“适又见迎,乃有二僧在,未及登车。神曰:‘未可取,更三日取之。’”光祚又以千钱召金工,令更造像。工以钱出县,遇人执猪,将烹之。工愍焉,尽以其钱赎之,像未之造也。而妾又死,俄既苏曰:“已免矣。适又见迎,车骑转盛,二僧守其门,不得入。有豪猪大如马,冲其骑,所向颠仆,车骑却走。神传言曰:‘更勿取之。’于是散去。”光祚怪何得有猪拒之,金工乃言其故。由是盖信内教。(出《纪闻》)
  桃林县令韩光祚,带着家眷去上任。经过华山庙时,他的爱妾突然死去。韩光祚找来巫师,让他去向华山神请求放爱妾还阳。巫师说:“华山神三郎看上了你的爱妾,我已求告,但只能暂时免她死。等你一到县里,三郎就会来娶她。”光祚到了县里,背地里找金匠为妾铸了一尊观世音菩萨像,没有告诉爱妾。五天后,爱妾又突然死去。半日后又活过来,对他说:“刚才三郎派车马来迎我,一出门就遇见一个金色的菩萨挡在路上,车马不敢过去。三郎说,先放我回来,三天后再来接我去。”光祚心里明白是那尊金菩萨起了作用,就又拿一千钱画一幅菩萨像。三天后,爱妾果然又死了。过了一回活过来说:“刚才华山神又派人来接我,这次是两个菩萨挡在路上。华山神说先放我回来,过三天还要接我。”光祚又给了金匠一千钱,叫他再做一尊像。金匠带着钱出了县府,遇见有人将要杀猪,金匠是个慈悲心肠的人,把造金像的钱赎买了那头猪放掉,金像就没造成。三天后县令的妾又一次死而复活,对韩县令说:“这回我才彻底免死了。刚才华山神又来接我,这次派的车马更多。但是两个金菩萨守着咱家门,他们进不来。接着跑出来一个象马那么大的猪,扑向车马横冲直撞,人们四散而逃。华山神没有办法,只好放弃了娶我的打算。”韩光祚奇怪怎么会出现那个大猪,那位金匠向他说明了真相。打这以后,韩光祚更加相信佛教。
  宣州司户
  吴俗畏鬼,每州县必有城隍神。开元末,宣州司户卒,引见城隍神。神所居重深,殿宇崇峻,侍卫甲杖严肃。司户既入,府君问其生平行事,司户自陈无罪,枉见录。府君曰:“然,当令君去。君颇相识否?”司户曰:“鄙人贱陋,实未识。”府君曰:“吾即晋宣城内史桓彝也,为是神管郡耳。”司户既苏言之。(出《纪闻》)
  吴地的人都怕鬼,所以每个州县都供奉城隍神。开元末年,宣州司户死了,死后被城隍神召去。神住在一个很大的宫殿里,门外有很多侍卫,十分森严。城隍见到司户后,问他一生做了些什么,司户说自己没做什么坏事,不该死。神说:“你说得对,那就放你回去吧。
  不过,你认识我吗?“司户说:”我是凡人,得怎能认识你呢。“神说:”我叫桓彝,最近就要晋升为宣城内史,成为主管全郡的神了。“这些都是司户活过来以后说的。
  崔 圆
  天宝末,崔圆在益州。暮春上已,与宾客将校数十百人,具舟楫游于江,都人纵观为堵。是日,风色恬和,波流静谧,初宴作乐,宾从肃如。忽闻下流十数里,丝竹竞奏,笑语喧然,风水薄送,(送原作近。据明钞本改。)如咫尺。须臾渐近,楼船百艘,塞江而至。
  皆以锦繍为帆,金玉饰舟,旌纛盖伞,旌旗戈戟,缤纷照耀。中有朱紫数十人,绮罗妓女几百许,饮酒奏乐方酣。他舟则列从官武士五六千人持兵戒严。泝沿中流。良久而过。圆即令访问,随行数里,近舟,舟中方言曰:“天子将幸巴剑,蜀中诸望神祗,迁移避驾,幸无深怪。”圆骇愕,因罢会。时朝廷无事,自此先为其备。明岁南狩,圆应卒无阙矣。(出《集异记》)
  唐天宝末年一个清明时节,益州官员崔圆带着宾客和属下近百人乘船游江,盛况引得江岸上很多人看热闹。这天风和日丽,江上波平浪静。奏开宴乐时,宾客和仆从很肃静,忽听得江下游十几里外传来音乐和人的欢笑声,水上风传象很近。过了不久,一个庞大的船队过来了,百余艘高大的楼船几乎堵塞了江面。船帆都是彩色绸缎做的,船体镶金嵌玉。船上排列着旌旗伞盖等仪仗,光彩耀眼。居中的一条船上有几十个穿红、紫袍的人,还有近百的歌女舞伎。饮酒奏乐欢乐正浓。其它的船上则是武士和仆从随扈五六千人。浩浩荡荡的船队沿江过了很久。崔圆派人跟着船队打听,走了几里地才靠近船队。其中一条船上的人对崔圆派来的人说:“皇帝要巡幸四川剑阁,我们这些四川的各路小神小仙必须搬迁回避,你们别见怪。”崔圆听说后大吃一惊,不再继续游江了。而此时朝廷平安无事。崔圆却团此而预先有所防备。第二年乱起,皇帝真的南行幸蜀,崔圆则武备接应无所欠缺。
  郑仁钧
  郑仁钧,钦说之子也,博学多闻,有父风。洛阳上东门外有别墅,与弟某及姑子表弟某同居。弟有妹,嫁杨国忠之子。时表弟因时疾丧明,眉睫复自毵毵然。又自发际,当鼻准中分,至于颌下,其左冷如冰而色白,其右热如火而色赤。姑与弟皆哀怜之,不知其何疾也。
  时洛中有郑生者,号为卜祝之士。先是御史大夫崔琳,奉使河朔,路径洛阳,知郑生有术,乃召与俱行。及使回,入洛阳。郑生在后,至上东门道,素知仁钧庄居在路旁,乃诣之。未入里门,而郑生遽称死罪,或言合死,词色慑惧。仁钧问之,郑生无他言,唯云合死。仁钧因诘之,郑生曰:“某才过此,不幸饥渴,知吾宗在此,遽为不速之客。岂知殊不合来,此是合死于今日也。”仁钧曰:“吾与姑及弟在,更无异人,何畏惮如此?”郑生股慄愈惧。
  仁钧初以无目表弟,不之比数,忽念疾状冷热之异,安知郑生不属意于此乎?乃具语表弟之状。郑生曰:“彼天曹判官,某冥中胥吏。今日偶至此,非固有所犯。然谒之亦死,不谒亦死,礼须谒也。”遂书刺曰:“地府法曹吏郑某再拜谒。”时仁钧弟与表弟,堂上掷钱为戏。仁钧即于门屏呼引郑生,读其刺通之。郑生趋入,再拜谢罪而出。表弟再顾,长睫飒然,如有怒者。仁钧为谢曰:“彼不知弟在此,故来。愿贳其罪可乎?”良久朗言曰:“为兄恕之。”复诘之再三,终不复言。姑闻之,召于屏内,诱之以母子之情,感激使言,终不肯述其由。后数年,忽谓母曰:“促理行装,此地当有兵至,两京皆乱离。且拿我入城,投杨氏姐,丐三二百千,旬日便谋东归江淮避乱也。此时杨氏百口,皆当诛灭,唯姐与甥,可以免矣。”母居常已异之,乃入京,馆于杨氏。其母具以表弟之言告于女。其姐素知弟有郑生之言,及见其状貌,益异之,密白其夫,以启其父。国忠怒曰:“姻亲需钱,何不以直告,乃妖言相恐耶?”终无一钱与之。其女告母曰:“尽箱箧所有,庶可得办,何以强吾舅?”时母子止杨氏,已四五日矣。表弟促之曰:“无过旬日也。”其女得二三十万,与母去。临别,表弟谓其姐曰:“别与我一短褐(褐原作后。据明钞本改。)之袍。”其姐以紫绫加短絮为短褐,与之而别。明年,禄山叛。驾至马嵬,军士尽灭杨氏,无少长皆死。其姐闻乱。窜于旅舍后,潜匿草中得脱。及兵去之后,出于路隅,见杨氏一家。枕籍而死。于乱尸中,得乳儿青衣,已失一臂,犹能言。姐问:“我儿在否?”曰:“在主人榻上,先以比者紫褐复之。其姐遽往视之,则其儿尚寐,于是乃抱之东走。姐初走之次,忽顾见一老妪继踵而来,曰:”杨新妇缓行,我欲汝偕隐。“姐问为谁,曰:”昔日门下卖履妪也。“兵散后能出及得儿者,皆此老妪导引保护,全于草莽。是无目表弟,使杨保持也。不然者,何以灭族之家,独漏此二人哉。(出《戎幕闲谈》)
  郑仁钧是郑钦说的儿子,象他父亲一样博学多才。他在洛阳上东门外有座别墅,和姑姑、弟弟和表弟住在一起。还有个表妹嫁给了杨国忠的儿子。表弟有一天得了病突然双目失明,接着两个眼睛的睫毛突然长得很长很密,盖住了双眼,并从额头一直顺着鼻梁长下来,一直长到下巴颏。他的左半面脸凉得象冰而惨白,右半面脸却象火样热,颜色通红。姑姑和弟弟不知他得的什么病,又同情着急。当时洛中有个郑生,自称有预卜未来的法术。御史大夫崔琳奉命到河朔出使,经过洛阳,知道郑仁钧的表弟得了怪病,就想带着会法术的郑生去给郑仁钧的表弟看病。于是崔琳出使河朔之后就带着郑生回到洛阳。郑生在他的后面,走上东门道,还没进郑仁钧的门,郑生就连说自己犯了死罪,今天非死不可。郑仁钧问他怎么了,郑生不说别的,只不断的说自己肯定死在今天了。仁钧非得让他说出原因,郑生才说:“我是第一次到这里,由于又渴又饿,不过是想到这位同姓的家里吃点喝点什么。早知我来必死,是决不该来的。”仁钧说:“这里只有我的弟弟和姑姑,没有其他人,你怎么怕成这样?”郑生不说话,怕得两腿不住地抖。起初仁钧没有告诉郑生家里还有个生了怪病的表弟,现在一想,表弟的怪病是不是已被郑生知道了呢?不如索性告诉他,看他有什么反应。
  于是仁钧就把表弟奇怪的症状告诉了郑生。郑生听后说:“你表弟是天上的判官,而我是阴曹地府的一名小吏。今天我是偶然来到这里,并不是我有意冒犯他,现在我见他不见他都是个死,按礼数我还是拜见他吧。”说罢写了个求见的名帖,上面写的是“地府法曹吏郑某再拜谒”几个字。当时仁钧的表弟正在屋里和他的弟弟玩扔钱的游戏。仁钧就领着郑生来到门边,念着郑生名帖上的话请求表弟接见郑生,表弟答应后,郑生就进屋了。仁钧在门外只听得郑生在屋里不断向表弟告罪请求宽恕。后来郑生就出来了。只见表弟的长睫毛札撒着随风飘动,好象是很生气的样子。仁钧就赶快为郑生求情说:“郑生不知道你在这里,不是故意来冒犯你,你就宽恕他吧。”表弟停了半天才说“看在表哥的面上,这次就原谅他了。”再问别的,表弟就什么也不说了。仁钧的姑姑听说了这事,就偷偷把表弟找到一边,以母子之情劝说感动他,希望他说出真情,然而表弟仍是不肯说明原因。过了几年,表弟忽然对姑姑说:“娘,赶快收拾行装,这里很快要打仗,两京也要大乱。你带着我进城去投奔嫁给杨国忠儿子的姐姐,去后向她家要些钱,十天后咱们再到江南去避乱。(后来杨国忠的全家一百多口人果然被叛军杀死,只有杨国忠的儿媳和外孙幸免于难,这是后话)郑仁钧的姑姑知道表弟不同凡人,就听信了他的话,带他进了京,客居在杨国忠家。姑姑把表弟的话告诉了女儿,女儿早就听说自己这位弟弟有预卜未来之术,等到看见弟弟,更加惊异,就偷偷地把弟弟说天下就要大乱的话告诉丈夫,让丈夫跟公公杨国忠说,并向他要些钱好到江南避乱。杨国忠一听大怒,对儿子说:”你小男子要钱就直说,拿这些胡说八道能吓住我吗?“结果一个钱也没给。女儿对母亲说:”不必强行向我公公要钱,我把自己的私房钱和贵重东西都给你们就行。“姑姑和表弟都不要。这时他们已在杨家住了四五天,表弟催促道:”你们在这里不能超过十天,快走吧!“于是姐姐带了二三十万钱和母亲离开了杨家。临行时,表弟对他姐姐说:”给我做一件短袍子,我有用。“他姐姐就用紫缎做了件短袍留给了他。果然后来安禄山反叛,圣驾行至马嵬坡,叛军杀了杨国忠全家,老的少的都不留。只有表弟的姐姐听见叛兵到来后跑了出来,藏在草丛中。叛军退走后,姐姐从草丛中出来,看到杨国忠一家尸横遍地。她在乱尸里发现了杨家的一个使女,已被砍掉了一只胳膊,忙问:”我的儿子还活着吗?“那奶妈说:”在主人屋里的床上,身上盖着一件紫缎短袍子。“姐姐急忙跑去看,见自己儿子正盖着紫袍睡觉呢,忙抱起向东走。刚走不远,忽然看见一位老太太跟着她走来,老太太喊道:”杨夫人等等我,我想跟你一起逃难。“姐姐问:”你是谁?“老太太说:”我是过去在你家门前卖鞋子的。“原来这老太太是奉命保护她们母子的,奉的正是郑仁钧的表弟的命令,要不然,在兵变中杨国忠全家都被杀害,何以她们母子二人得以幸存呢?
  季广琛
  河西有女郎神。季广琛少时,曾游河西,憩于旅舍。昼寝,梦见云车,从者数十人,从空而下,称是女郎。姐妹二人来诣。广琛初甚忻悦,及觉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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