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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剑指江山-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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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凌耀一愣,含笑看了对方一眼:“不如——也应个景?”
皇帝陛下都发话了,萧初楼自然没有意见,伸手挑了两串,从怀里摸了一定小碎银递过去。
“不。。。不用这么多钱。。。”小姑娘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手绳是自己编的,两个铜板就好了。”
“收着吧,去买点吃的穿的,冬天可不容易过。”萧王爷温声笑着,看着小丫头脸红到耳根,喁喁谢着,眨眼跑远了。
“你倒会收买人心。”玄凌耀瞅着他,使劲捏了捏他的掌心。
萧初楼哈哈一笑,伸手揽着他,将人抱个满怀,在耳畔哈着热气,低低沉沉道:“别吃味,我只要你的心。。。”
禁不住如此露骨的情话——特别还是从这个霸气张扬的蜀川王嘴里说出来的。
耀帝陛下一震,周围雪花纷飞,心里却是越见温软。
怀抱似乎太过温暖,雪花落下,一瞬间就被融化了。
两串红豆手链,套在手腕上,朱红圆润着,一粒一粒,很是可爱。
一阵夹着雪的寒风吹过。
也许是觉得冷,萧初楼手臂收紧,低头抵在玄凌耀肩上。
呼出来的热气喷在他颈脖里——猫挠似的——耀陛下痒得缩了缩脖子。
“唱歌给你听,可好?”萧初楼清了清嗓子,自顾自轻轻哼起来: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著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後,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萧初楼唱的很缓慢,嗓音低沉,有些生涩。
四周很静,断断续续的声音飘了很远。
“还没为你把红豆, 熬成缠绵的伤口,然後一起分享,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
还没好好的感受,醒著亲吻的温柔,可能在我左右,你才追求,孤独的自由”
玄凌耀安静地听着,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暖暖体温,神情越发柔和,面庞渐渐染上微笑。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 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缠绵的曲调缓缓消散,玄凌耀心头轻颤着。
他转过头凝视对方的脸,皑皑白雪映衬下,那双漆黑的瞳仁显得深情款款。
他看见那眼里,倒映着自己。
玄凌耀只觉得眼眶发胀,心尖也跟着发胀,情不自禁吻上去。
并不激烈,一如那曲《红豆》般缠绵悱恻。
萧初楼闭上眼睛回应,湿热的唇细细碾磨着,仿佛带着无尽的温柔眷恋。
有时候,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萧初楼鼻尖忽而酸涩,他埋着头,低低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玄凌耀。。。”
“嗯?”被柔情涨满的帝王并没有发现对方细微的颤抖。
再次抬头的时候,萧初楼冲着他笑,那笑容如同旭日般温暖,带着三分傻气,两分紧张,一分羞涩——就好像鼓起勇气,向暗恋已久的人告白的青涩男孩那样。
“玄凌耀,”萧初楼复又叫了一遍,声音低哑,很浅很淡,“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东玄伟大的帝王被这短短的三个字深深震住了。
“初楼。。。”
或许是惊喜来得太过突然,玄凌耀只觉得脑海里瞬间被狂喜淹没,以至于一片空白,说不出话来。
“玄凌耀,我爱你。”萧初楼傻傻地抱着他,傻傻地重复一遍又一遍,又傻傻地蹭着对方脸颊。
那声音里透着无穷的眷念,不舍。
萧初楼喉间嘶哑低涩,他还有四个字没有说。
我要走了。
玄凌耀,我要走了。
雪越下越大,六菱花瓣渐渐变成鹅毛大小。
两人身上落满了碎雪,玄凌耀伸手替他轻轻拂去,面上笑容如水。
他看见萧初楼鼻尖通红,忍不住打趣:“很冷么?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强大的蜀川王要哭了呢。”
“哈哈,我干嘛要哭?”萧初楼笑弯了一双眸子,或许是漫天的白雪反光,映得黑瞳亮晶晶彷如水光。
他接着说道:“。。。在我的故乡,新娘和新郎成亲的时候,要穿白色和黑色的礼服。”
“诶?”玄凌耀眼光闪过一丝诧异,“不是红色礼服,蜀川有这习俗么?”
萧初楼只是笑了笑,继续道,“然后新娘新郎交换戒指。。。”
“戒指?”
“用这个代替吧。”萧初楼拉过彼此的手腕,两串艳红的红豆叮叮碰在一起,摇曳脆响。
玄凌耀也没有继续探究的意思,望着他的温软的眉心,心头微动。
“初楼,”玄凌耀轻抚着对方脸颊,淡淡笑着,脉脉温情,“今日是我最快活的一天。”
萧初楼胸口突地一悸,正欲张口说什么,却被帝王打断。
“再有月余就开春了,到那时湖上雪化,不若你我二人再来游湖,如何?”
玄凌耀心情飞扬,他转头望着相思湖面粼粼波光,似乎想起什么,侧头凝望着萧初楼,笑道。
“明年开春游湖。。。”萧初楼看着对方淡淡期待的神情,动了动嘴,终于应了一个“好”字。
得到承诺的帝王也格外开心,也许是被萧初楼突如其来的告白给传染了,玄凌耀也放开矜持,探身扣住他的头,亲吻男人的眉心、额头。
一个极浅的吻,不带一丝欲念。
额头是冷的,嘴唇是热的。
一冷一热的温差让萧王爷打了个颤,但这并不妨碍他嘴边露出乐呵呵的傻笑。
——像全天下获得心仪之人倾心的男子一样快活。
耀陛下耳尖轻轻一动,脸颊有些发红,这是他头一次在大庭广众里如此主动。
虽然四下,也没什么人。
头顶苍天高远,脚下大地沉稳。
呼出来的热气瞬间变成白雾,寒风吹得人眼迷离。
冰天雪地里,有两个傻子抱在一块儿,仿佛两只毛绒动物靠在一起取暖过冬。
萧初楼蹭着男人乌黑的鬓发,发丝扫在脸颊上,微有些痒。
他想,他真傻啊。。。
又想着,时光如果永远停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该多好。
可惜日暮西沉,天色终于黯淡下来。
萧初楼牵着男人在相思林里转悠,眼下气氛正好,月黑风高,不做点什么也太可惜了不是?
起初耀陛下是拉不下脸的,这幕天席地的,在树林雪地里做那档子事,也未免——太过有失体统!
不过,应付耀陛下由红转青的羞恼脸色,萧王爷有的是办法。
揽揽腰肢,摸摸小脸,蹭这亲那,又是撩拨又是情话的——哪有不起火的呢?
天可怜见的,此处天黑阑静,四野无人,又兼树林隐蔽,实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初、初楼。。。轻点。。。嗯。。。”耀陛下整个人被抵在树干上,仰着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子。
他双眼紧闭,额上略有薄汗。
腰肢随着萧初楼凶狠而剧烈的动作,摆动摇晃着。
每一口吐息都像着了火,萧初楼重重喘气,霸道而强硬地打开他的腿,一下一下,往最深处侵*犯。
“凌耀,你里面好热。。。紧紧绞着我。。。”他俯身蹂躏对方的唇,齿缝间满足舒服地呓语。
“哈啊……嗯——”被顶得说不出话的帝王,喉间溢出断断续续的甜腻呻*吟,下面高挺的硕大也在男人火热的手掌里不断流出泪珠。
帝王眼角微微晕湿,脸庞上更是一片绯红,宛如那满山红艳的相思豆。
“嗯。。。快一点。。。啊——”他享受着浪潮般的愉悦欢爱,忍不住抬起腰配合男人更深入的贯*穿,约莫又觉得自己太过羞耻,掩耳盗铃地偏过头去,只露出一只通红的耳朵对着萧初楼。
如此美景落在欲*火高涨的萧王爷眼中,更让他喉咙干涩,把持不住。
“真是可爱。。。”
萧初楼眼神变得越加深沉,冲撞的动作也越发凶狠剧烈。。。。
感觉到体内的烙铁突地重重冲刺,玄凌耀仿佛被烫到似的浑身一震,猛的闷哼出声,一下子酥软了半边身子。
他指尖拽得泛白,被拉开的双腿颤抖痉挛,在两人愈见粗重的喘息中,任压在身上放肆的男人为所欲为。。。。
风吹树动,呼啸来去。
漆黑的天幕,月华高悬。撞击和叫喘声被寒风卷裹着,来幽幽树林里回荡。
萧初楼拨开男人额前汗湿的长发,沙哑着嗓音低笑道:“微臣伺候得陛下可舒服?”
兀自喘息不已的帝王听见这话,微微收缩瞳孔,盯着对方的眼神忽而深沉:“不若。。。爱卿让朕上一次?”
萧初楼一愣,似乎没料到他会提这事,又转念一想,玄凌耀非但是个阳刚男人,还贵为堂堂九五之尊,要是从没想过压倒他——那才怪了。
继而挑眉哈哈一笑:“等陛下哪天打得过我,我也不介意。”
打得过你?
耀陛下翻了个白眼,暗自想,要真有那一天,哪还轮得到萧初楼在这里放肆——直接绑起来,囚禁在寝宫里去了!
玄凌耀想了会儿,又无奈失笑。
到底还是自己太宠着这家伙了。。。
萧初楼自然看出来对方眼中的宠溺深情,心中更是柔软轻叹,被这样一个如龙如凤般的男人如此相待,哪怕是石头也要融化了。
他这般想着,不觉目光越发柔和,淡淡冲玄凌耀一笑。
只是笑容里面多了层朦胧薄雾,将难言的酸涩俱都隐藏。。。
整整一天,萧初楼拉着玄凌耀做浪漫的情人,游湖、逛街、赏花、赏雪,拥抱,亲吻,做*爱。。。
然后。。。。
然后。。。。
萧初楼明白,这天终究要过去了。
一切都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作者有话要说:
红豆王菲(经典老歌。。。TAT
还没好好的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
会更明白
甚麽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著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不能从此以后
学会珍惜
天长和地久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甚麽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
看细水长流
还没为你把红豆
熬成缠绵的伤口
然后一起分享
会更明白
相思的哀愁
还没好好的感受
醒著亲吻的温柔
可能在我左右
你才追求
孤独的自由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甚麽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
看细水长流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甚麽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
看细水长流
第六十四章 卑微的过去(补完)
深夜,扶摇宫。
天耀卫甲十四曾急匆匆来找耀陛下,不过被当值太监拦下了,被告知陛下有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打扰,有事等到天亮再说,甲十四皱了皱眉,只好又离开了。
宫外冬风寒,帐内春风暖。
此刻,宽大华丽的龙床上有人影在摇晃,一番云雨自不必说。
也许是今日玩得太过尽情,两人疲劳的很快就入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萧初楼觉得自己身处黑暗中,略有一丝亮光由远而近,耳边忽而传来嘈杂的说话声,时远时近,听不真切。
仿佛有房屋倒塌的剧烈轰然声,有凄楚的哭喊声,有尖锐的金属摩擦声,还有医院里医疗仪器滴滴声。。。
他似乎看见弟妹在哭,病床上,躺着的父亲和母亲苍白脸色——有一块白布即将盖上来。。。
睡梦中,萧初楼感到自己在奔跑,似乎后面可怕恐怖的东西在追赶一般,只要自己一停下就会被吞噬掉!
昏天地暗,地动山摇!
萧初楼努力的回想,他在跑什么?这里是哪里?为何要跑?
地面上到处是裂开的缝隙,毫无征兆的龟裂!
这里是。。。。。四川。。。。。蜀川?!
“啊——”萧初楼猛的坐起身来,眼神散乱,沉重的急促呼吸着,汗珠从额头上滚落,后背完全被冷汗浸湿了,简直好像是在水里溺水捞出来一样,迫不及待将空气吸入肺里。
“怎么了?”
沉沉的嗓音还带着欢愉后的干哑,玄凌耀被身边的动静惊醒,起身伸手揽住对方的背,才发现掌心摸到一手的冷汗。
萧初楼下意识摇摇头,双眼闭上一会儿又张开,发现这里还是东玄皇宫,很快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他回头朝男人安抚地笑了笑:“没事。。。”
玄凌耀微蹙双眉:“。。。做噩梦了?”
他凝望着萧初楼的眼睛——此刻那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也不似刚睡醒的迷蒙,那双似乎没有焦距的黑眸,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疲惫、迷茫,甚至丝缕难以察觉的恐惧和痛苦。
“唔。。。”萧初楼一手覆上额头,随意甩落淋漓汗水。
一扭头看见男人淡淡忧虑的神情,对方的手掌还缓缓抚摸在自己脊背上——一如他沉默无声的关怀慰藉。
萧初楼忽而心头一热。
原来啊,他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人。
可是。。。
可是。。。
“我梦见。。。曾经一位好友。”萧初楼沉默良久,低哑着嗓音缓缓开口,他垂着头靠在床栏上,习惯性地伸手捞烟杆——捞了个空。这才想起来此处不是自家王府。
他自嘲地牵了牵嘴角,半张脸藏在额发阴影里。
耀帝陛下也早已没有睡意,他保持着方才的坐姿,默默听着。
萧初楼说得很轻很慢,眼神飘忽陷入回忆:“他。。。是家里的长子,父母从小就对他寄予厚望,管教甚严,对小了五六岁的弟弟和妹妹,则宠爱很多。有什么穿的吃的,都是先给连个小娃娃。”
“可是他很调皮,那会儿家里并不富裕——呵,其实是很穷,他小时候常常溜到邻居家,偷点人家吃剩喂狗的肉来吃,然后被那条凶狠的大狼狗追的满街跑,最后被咬得浑身是伤逃回家里。。。”
“父亲对他是极严厉的,每当这种时候都会拿着碗口大的竹条抽他一顿,拎着他去邻居家道歉——几乎没过几个月都要再编一根新的竹条,因为之前的抽的太狠都抽断了。。。”
“有一次,他又带着一身伤回来,父亲二话没问,就是一通狠打,他一声不吭,最后甚至痛昏过去了——新伤旧伤加在一块儿,发炎化脓,可是偏偏没钱看大夫,只能用些乡下的土方法治,每天喂点小米粥。”
“那会儿,他娘每天白日里做完农活,还有接一些缝补的活计,挤出时间照看弟妹,整个晚上还得守在他旁边,生怕夜里病情又加重。。。。整日整夜的,连个觉也没法睡。”
“所幸他从小身子骨就硬朗,嘿,居然硬是扛下来了。”
“——然后他惊奇的发现,可以下床的那天,饭碗里竟然多了一小块肉。”
说到此处,萧初楼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飘渺暗沉,带着浓浓的涩然:“他那时还不知道,别说那块肉,就是那点草药钱,都是他老爹舔着脸跑到邻居家又是哀求又是下跪,才凑出来的——就如同父亲当时也不知道,他是因为被一些富家子弟辱骂爹娘,才沉不住气去跟人打架的。”
“他老爹是个极傲气的人,满腹经纶,只是一生不得志。。。”
“文革那会儿。。。”发现自己说漏嘴,萧初楼马上换了个词,“就是遇上文字狱吧,全家都被牵累,父亲也被打落尘埃,原本是个读书人,也只能靠着一点体力活来养活妻儿。”
“这样一个倔强清高的老男人,一生里唯一一次下跪,就为了——”
“。。。。就为了换那一小块肉!”
萧初楼平缓的声音忽而有些走调,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指拽得发白。
玄凌耀深深叹息——他自幼锦衣玉食,地位尊崇,自然不可能体会那般卑微如蝼蚁的平民生活。
他只是单纯的怜悯那样一个可怜的、卑微的孩子,或许也有些奇怪这样一个社会最底层的孩子居然会和蜀川王成为朋友。
而对方述说的语气,几乎让他错觉,萧王爷是在缅怀自己的过去。
尊贵的帝王不免暗自为自己的敏感而略觉的好笑。
一面说着,萧初楼阖上眼帘,接下来的话里透着淡淡的自嘲:
“他父亲总说,不疼到骨头里,是长不了记性的。。。那时候,他还不懂事,怎么会不怨呢?”
“怨恨贫穷,怨恨地位低下,怨恨世道不公,怨恨生活太过艰辛,怨恨爹狠心,怨恨娘偏心。。。。也怨恨自己,没本事。”
“。。。其实他很幸运,他是家里唯一能够上学的孩子,他不必为自己的学费而发愁。”
“或许是叛逆期,又或许是太早熟,小时候却常常逃学,不懂珍惜。老爹越是打他,越是逃得厉害。”
“还很羡慕自己的弟弟妹妹,中途辍学去打工,哦,就是找事儿做,赚几个钱。”
萧初楼手指尖不经意的抚摸过身上柔软华贵的锦缎被单,他恍惚想着,这可是实打实的古物啊,要是卖到现代去,换成硬币都能把他给砸到死!
或许是看出他的走神,玄凌耀淡淡出声:“后来如何?”
“后来。。。。过了很多年,”如今的蜀川王眼光迷离的偏着头,低沉道,“他读书终于熬出了头,入读高等学府的那年,父亲病倒了。”
“那个时候,他才发现,老父亲居然只剩一个肾,原来他曾经卖掉了一个,供他读书。。。”
见玄凌耀疑惑地抬了抬眉毛,萧初楼顿了一下,解释道:“总之,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而且永远没法治好。”
“那会儿,他爹娘不过四旬年纪,却已经两鬓斑白,活脱脱像花甲之年。二十年的年华,为了活下去,为了养家,为了——他这个儿子。。。。付出了多少,辛酸和困苦?”
萧初楼住了口,良久,才轻声道:“无可计数。。。”
“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贫富,都是一样的。”约莫是想起了自己的母妃,君王淡淡颔首,面上露出追忆的神色。
“那个时候,他才明白这么多年,他从那个家里得到的太多,付出的太少了——他才是那个应该负担起养家责任的人,赡养年迈的父母,照顾年幼的弟妹——可是,他却来不及去做了。。。”
“来不及?”玄凌耀扬起的尾音有些惊讶。
萧初楼抬起头来冲他笑笑,那笑容里似乎隐藏着什么,让玄凌耀眉头揪紧了一下。
听他继续道:“一面上学,他一面四处打临工,几年之中,所有可以做的事儿几乎都做过一遍,到饭馆里洗碗端盘子,到工地上当建筑工,厚着脸皮做推销,嗯,就是到人家门口去卖东西,运气好的时候当过一段时间保安。。。就是给人家看门的,运气不好的时候,扫大街、捡垃圾也做过。。。”
“直到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进入军校,二十多年的贫贱生活才终于有了转折。”
“刚进去的时候,他简直觉得。。。那里是神仙之所了,不光有吃有住,还有工钱拿。。。”萧初楼嘴角微翘,似乎极开心,“虽然每日的训练极为劳累,早晚跑个几十公里,一动不动站上几个时辰,长途拉练,徒手搏斗,各种严苛的条令,但是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轻松了。”
“军营里日复一日的单调的生活其实是很枯燥的,不过,有同甘共苦的战友、兄弟,有豪爽的上司,时间久了,渐渐也有了乐趣。”
玄凌耀莞尔道:“这么说来,你是在蜀川军里和他结交的?”
萧初楼一愣,才反应过来,咧嘴轻笑:“啊,算是吧。”
“他在军校里混了几年,混的如鱼得水,也升了几级,得到上面的赏识,那次正巧遇上选拔,作为预备队员跟着一队特种部队去西南执行任务。那是真正的战场,有人死,有人伤,有人杀人,有人被杀。。。”
萧初楼轻描淡写的用了四个“有”字一笔带过那场惊心动魄的丛林狙杀,须臾沉默,最后又道,“。。。那也是他第一次见证,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一个个冰冷的数字,不过他倒是没有像一个新兵菜鸟那样大吐特吐,反而异常的淡漠。”
“其实人活在世上,有几个人能做到真正的无私?他当时只觉得,只要死的不是他,或者他所关心的人,换做其他人——那又关他什么事?”
“同情和怜悯都是事不关己的人们显示仁慈的遮羞布,老天从来都是不公平的,”萧初楼自嘲地笑笑,“谁说不是呢?”
“那么,”玄凌耀靠在他旁边,“后来他可出人头地了?”
萧初楼一怔,先是点点头,复又摇摇头。
“那次以后,他用一身伤立下了功劳,很顺利的进入了特种部队,随后的几年,在极端严苛的训练下熬了过来,其间,出了很多次任务,很难得,都完成的不错,也不乏好几次与死亡擦身而过,然而他很幸运的活了下来。”
“那些年里,他学会了很多东西,不单单是为了完成任务和求生的知识技能,更重要的是——心智的锐变。不再是从前叛逆的青涩少年,懂担当,负责任,有坚强的意志,坚定的原则。”
笑了笑,萧初楼补充道:“当然,还练就了堪比砧板的厚脸皮。。。。学会面不改色的骗人,会虚情假意,会阳奉阴违,会笑里藏刀,会耍心眼。”
玄凌耀有些诧异他看似批判的评价。
随即又听到萧初楼的解释。
“这世上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圣人,人们总是需要一层伪装来保护自己——也没什么不好,做一个恶的善良人,总比一个善良的恶人要强。”
这话新鲜且实在,皇帝陛下听了微微笑了笑:“既然如此,方才为何摇头?”
一阵沉默。
静了片刻,萧初楼才缓缓答道:“因为他——死了。”
“死了?”或许是头尾反差太大又没个过渡,玄凌耀惊讶地张口,一时不能接受这般结局。
萧初楼闭上眼睛想了会儿,复道:“那会儿,西南边的一个族发生内乱的苗头,领导者偷偷跑了,留下一堆大烂摊子,他那个大队过去出任务,就在那几千米的雪地高原上一呆就是半年,那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南方下了大雪,酿成雪灾,他老爹。。。。那时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母亲也终于病倒,大夫说,大约是撑不过几个月了。”
“就好像家里的顶梁柱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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