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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花无量-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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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腊八那日,我亲自去膳房里煮了一锅腊八粥,又弄了些虾皮腐乳,准备与阿愚在饭厅里一起过节。谁知一抬头,偌大的饭厅怎就空荡起来,仔细一想才觉本来装饰用的字画和古董竟少了大半。

阿愚来吃的时候,我就问东西都去哪儿了,他就轻描淡写地说卖了。我还有点没会意过来,问为什么要卖。他挺喜欢玩那些东西的,鉴赏眼光又不错,春水玉、唐三彩、百宝嵌无所不有。后来我想明白了,一口粥都吃不下,心里很难过。阿愚拉着我安慰,说他根本厌倦了那些没意思的玩意。

我认真地问他:“你卖了多少,老实跟我说?”

“那你问老秦,他帮我管这些杂事。”

我又觉得不对劲,把他手摊开一看,果然平日套在他食指上的翡翠玉扳指也没了。这东西虽不是御赐之物,却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京城不少人垂涎过,但谁敢跟太子要价?如今竟也卖了……

我再没问什么话,静静陪阿愚过完了腊八。快到年关的时候,宫里的流水宴每日不绝。他陆续又卖了些东西,卖得都很贱,勉强撑了过去。

幸亏皇帝没对他儿子赶尽杀绝,给了他一些肥差,都是土木上的活儿。他上次办的大案子成绩斐然,如今让他大材小用,他也乐意去做。

男人得有事业,这一点都不假。他一得了差事回来就开始跟我谈起了人生大计。我为他高兴,陪他喝了点酒,说了很多鼓舞他的话。他醉得很开心,咕咕囔囔地说:“我现在可脚踏实地了。我得养家养老婆了。”

阿愚今年不过十九,却真有了点男子汉大丈夫的味道。等十年之后,他想必能把天下的女人都迷死。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以后会过得不好,现在但凭自己所剩气力让他更加幸福一些。

阿愚自有了事做之后,似乎干劲很足。他现在管着两千劳工,除了接工部的几个河道、水利的工程,还给皇家庙宇做修缮。这些活计不是皇亲贵胄来办不行,当今太子亲自来管就更是锦上添花。

阿愚自忙起了土木,东宫的开支果然不再那么拮据,也不必再卖东西来维持。我跟秦总管算账的时候也没有总皱着眉头了。

阿愚这个时候就像没见过什么世面似的,老跟我提有了这么多钱得买些什么好东西,说得美滋滋的。他心情真的很好,开始学起了怎么画工程草图,怎么做木工,还亲自挑过沙石,运过沙土。听秦总管说阿愚在外面什么苦都肯吃,拿个窝窝头跟劳工们混在一起都肯。

我上街采买的时候都听人在夸太子,夸他勤政爱民,平易近人。这比让我自己得了夸奖都高兴。阿愚他可是要变成顶好顶好的男人了。

不想老天确实有意要捉弄我们。眼看着婚期将近,阿愚却仍旧是出了事。这事就从他监管的太庙修缮一事说起。那太庙因为一场暴雨而毁坏了几处,里面供奉的老祖宗牌位差点保不住。朝廷里极为重视,拨了笔大款子下来。这个时候就有人参了阿愚一本,说他贪了一半的款子。皇帝当然无法偏私,只有将此事交由大理寺办。大理寺便派了人来,将阿愚给带走了。

他走的时候很庄严,一点都不狼狈。我知道他是被人给害了,想为他哭却也没敢真哭出来。他安慰我说他是太子,没有人敢对他如何,只让我好好保重身子。

我真想为他做些什么,无论什么都好。即便他回到从前纨绔的样子,也好过现在被人像游街似的带走。

什么叫牢狱之灾,我不是不知道。在决定嫁给阿愚最初的日子里,宫里有人诬陷我偷了一支步摇。对方是皇帝当宠的一个小才人,是余家的一门亲戚,为了太子妃一事想教训教训我。我二话不说就被内务府的人押去了一间牢房。这里是暂时关押犯事宫女的地方,一旦定罪,多数是要被贬去暴室的。

哪个牢里没有几个牢头狱霸?我呆的这间也是如此。女人狠起来也不是吃素的。牢里关押的女人们一见我这光鲜打扮的人进了这地头,均有些忿忿之意,故意找了些由头来搭讪,问我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进来,身上的衣服哪儿来的,等等。我正烦的很,一句话也不想说。她们见我没搭理,嘴脸就开始露出来。想来宫女的质素也并不是传说中那么高,会偷会骗会使泼的不比民间的差。她们团团围住我,拍我的脸,扯我的头发,想扒我身上穿的衣服,嘴里全是些低俗的嘲笑之语。

想要侮辱践踏我的人,我是不会放过的。但那个时候,我的心飘得很远,一时间变得迟钝了些。直到被她们吵得不得安宁,我才一股脑儿点了她们的穴道落个清静,自己找个干净的地方倒头大睡。狱卒见这间牢里的人一时间竟全趴下了,都没闹清是怎么回事。

阿愚把我从牢里弄出来的时候,我除了蓬头垢面以外,也没别的什么可在意。但那种关在阴暗发霉牢房里禁锢自由,背着莫须有的罪名被人侮辱嘲笑的滋味连我也不堪回首,何况阿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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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救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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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愚被带走的当天,就有一群人来抄检东宫。我也被几个人拘禁起来问话。问的内容全是关于东宫的财政,银钱的来源进出。每每我要向他们解释阿愚是被人陷害,总是被人严声打断。他们只想知道他们已经掌握的事实,我除了配合别无他法。

这般阵仗绝非一般。东宫遭此大灾,莫不是要变天了?最可惜阿愚根本没像他父亲那样做太子时就培养势力拉帮结派,一旦遭人诬陷,毫无靠山凭借。我即便拿银子想托人给阿愚送床被子几件换洗衣服,竟也没有门道。

围堵东宫的侍卫火气极大,对着老弱妇孺都拳打脚踢。我一直忍着,不敢随意暴露会武功的事,怕遭来更严密的看守。但随之而来的饥饿和疲惫开始消磨我的意志。东宫里的人一天只给一顿饭食,而且极为寒碜。我总算有个分封,但一日不过一个馒头一碗菜汤。如此下去,定然不能长久。我怎可坐以待毙?

机会总会是有的。那个给我送饭食的小兵是个极好下手的对象。他对我有点意思,但还没那份贼胆。我试探过他的警觉,果然发现漏洞百出,于是便趁着他给我送饭的机会哄骗他进门时关上房门。时机一到,这傻傻的小兵远没想清是怎么一回事,便倒在了地上。

我脱了他的兵服,将他搬到房间的床上用被子蒙住,然后若无其事地拿着食盒出去,最后竟真的混出了东宫。这恢宏的宫殿如今回头一看,当真一个金碧辉煌的牢笼。

我这样逃出来第一件要查的就是:谁害得阿愚如此。这件事关乎朝廷机密,凭我在民间游荡自查不出任何线索。但京城那么多显贵高官的豪奢府邸,护卫却远不如皇宫里那么严密。

我连着三夜造访了大理寺寺卿、刑部尚书、当朝宰相三人的家。其中以宋玉成宋丞相的府邸最为棘手。此人当年乃一名江湖隐逸高人,被现在的皇帝挖去做了太子党里的一员大将,皇帝登基以后就顺理成章稳坐宰相之位十几载,绝非一般人物。

但此人对我成见极大。自我入东宫开始,他便公开对我有诸多不满,连带一批大臣跟着极力反对我嫁给阿愚。我所受折辱大半拜他所赐。

夜访他府上,我原本还有点想教训他的意思。谁知他却神通广大,在自家院子布个五行八卦阵,竟就将我擒住。我没吃过这般大亏,听他只身前来,对投入罗网的我调侃道:“这五行八卦阵果真趋吉避凶,能捉妖魔鬼怪。”

此人对我成见很深,倒没在这个节骨眼上落井下石。他给我解了围,然后请我去他的书房议事。我一身夜行衣,在他堆满书卷的书房里显得格格不入。

幸好宋玉成这个人很讲效率,给我解了不少困惑。他跟我说的话都相当深奥,而且带着点酸臭书生的文绉气。我花了不少时间消化,才稍微明白一点意思。

首先阿愚是被陷害的,这是我一直以来认定的事实。但实际上,官场到处都是黑白中间的灰色地带。下面的人孝敬上来,上面的人打点下来,比比皆是。就拿我来说,自阿愚接下了几样工部的差事之后,想间接笼络我的贵妇简直要排成长队。这些钱可收可不收,不收弄个清廉的名号却得罪一竿子人,收了自然也不会被按上贪污的罪名,但终究是个不痛不痒的错处。我管着东宫的财政,对于这些孝敬钱基本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这样的账目在抄检之时也能成为一个罪证。只要在上面稍加手脚,那突然不翼而飞的朝廷修缮款子就有了去处,全被填进了东宫的帐上。

宋玉成分析了半天,我就得出一个结论,余家真要反上来了。只要借机除掉皇帝唯一的子嗣,将来的天下怕就是几个藩王之间的争夺。阿愚背着这样的骂名,遗臭万年都不一定。

我吃惊、愤怒、后悔,只恨自己如此大意,反而成了别人利用的棋子。京城是什么地方,朝廷是什么地方,皇宫是什么地方,我一个小地方来的只会养蚕织布的女人何以能应付得了?答应太后娘娘那样一个请求,还不是自视甚高?

我将我所知道的事全都说与宋玉成听。他听完以后也觉得十分棘手。加之英王来京,必然带来大批余家势力。余家在阿愚办的贪污大案上吃了大亏,新仇旧恨还不一起来算。要在这个时候有人拥护废太子,皇帝兴许顶不住压力。

我们两个研究对策了一夜,终是无果。即便我现在马上请求轩忆,让他从江南火速赶来救急,也不够时间。这仓促之间,谁人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还阿愚一个清白?

然后宋玉成在天明之时说:“我看还有一个人也许值得一求。只不过他不理朝政多年,未必肯出山相助。”

“是谁?”

“此人乃先皇在位时名噪一时的宰相,燕国公余慈崖大人。”

燕国公的名号我听过许多次。但我还从不知道他叫做余慈崖。这个余慈崖和我认识的余慈崖是不是一个人?我连忙又问宋玉成他样貌家世,竟是极为吻合。

这样我又疑惑了。余慈崖这样的人物怎么就屈就在了乌良国?既然他身为余家家长,怎么肯帮忙阿愚?但宋玉成既然都这样说,我姑且就要赌一把。

我最后让宋玉成帮忙做的是帮我与阿愚相见一面。这对于宰相来说应该不是难事。但大理寺的监牢终究不是普通的牢房。我扮成宋玉成的侍从,过五关斩六将才算达成目的。

阿愚真的瘦了很多,不过总算没有受到什么皮肉之苦。他很意外我这样冒险来见他,一见面还怪责了我几句。我故作轻松地问他饭食如何,睡眠如何,全是些不痛不痒的话。他却不再跟我说成亲,不说未来和以后。我知道,他有死的准备。

都说人生苦短,但其实一辈子漫长得难以想象,每一天的变数多得令人措手不及。阿愚他担心我到了这样的年纪,不能不找个如意郎君。他甚至担心我受到牵连,从此连生存都成问题。

“我九叔是个好人。他真心待你,会照顾好你。你这个傻子,可不能再被坏男人骗了。谁要是敢像我那样对你蛮横无理,你见了千万别搭理这种人,知道吗?”

“阿愚,你难道不想娶我了,以后不跟我过日子了?”

“想,可你这么漂亮,怎么看都像单纯不懂世事的小姑娘。多少男人看见你会垂涎三尺。最要紧你还清白。就算再找门亲事,夫家也不会嫌弃你的。你好好地过日子,其他算我负了你。我花花肠子负心惯了,没什么好姑息的。”

阿愚抚摸我点着守宫砂的地方。那里的朱红印记还赫然留存。只因大婚之前,有一道程序是要检验太子妃的贞洁仍在,以确保我以完璧之身清白进入皇家。阿愚即便跟我多么亲密,都不会越过这道界限。我曾经怀疑过他对于爱的懵懂无知,现在却自惭形秽。

我握着他的手,感到一片彻骨冰冷。他是那样热性的人,怀抱炽烈,感情赤诚。我心里念着他对我的好,说:“阿愚,神明会保佑你的,你的娘亲在天之灵会保佑你。”

我给他套上乌良国最灵验的护身符。这是我自己贴身戴的东西。阿愚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可是没有哭。他对着我笑,说:“你一直都很像我娘亲。”

我被宋玉成硬拉走了,回去以后就打扮好自己前去燕国公府。余慈崖从乌良国回到京城不过三天之前的事。这是天助我也,我义无反顾地去找他。

余慈崖显然很吃惊我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还是满面泪痕地长跪不起,请求他的宽恕和帮助。

像我这样的女人,对于无望的感情总是第一个逃开,只要有一点受伤的可能也不愿意踏出一步,总是追求纯净无垢的爱。殊不知这世上圆满的人和事凤毛麟角。说到底,我的人品和人格并不那么高尚,爱自己胜于其他任何爱上我的男人。虽然我不断地让爱我的男人感到新鲜感,让他们满怀好奇进而陷入罗网。殊不知我这张看似单纯的皮囊和内在的心性反差极大,一旦冷酷起来,便是风刀霜剑。可就是这样,反而成了一种致命的诱惑,让受了蛊惑的男人死心塌地。

余慈崖亦不例外。他是余家的当家家长,理当是敌人的一方。可因为此人太顾念皇恩旧情,一直处在中立的一派,既不理余家的是非,也不管皇家的恩怨,自卸下宰相一职就逍遥自在纵情山水。

我就傻里傻气孤注一掷地去求他救阿愚一命。他拉了我起来,沉默良久,然后很沉重地说:“好,我答应。”

有时候我真是庆幸自己遇上的都是些有情有义的男人。余慈崖肯出手帮忙,胜算不能不说是很大。此人传奇不在话下。燕国公府突然云集三省六部九寺老臣,合力商讨为太子作保一事的场面足以让我震惊当场。我未曾见过皇帝以外的人物一发话,下面就一呼百应,众志成城。

当然,大臣为太子作保也不过是个姿态,目的是要宣告天下,太子深得人心。这个姿态绝对要做得足,特别要让余家知道想要废除太子绝对失去人心,是即便冒险一拼也要两败俱伤的恶战。

然后,便是大理寺审案。作为贪污证据的几个账目想要稍加手段予以推翻基本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这其中要玩弄的手段跟栽赃嫁祸用的方式如出一辙。有时候法理和刑律可以是当权者玩弄众人的障眼法把戏。

阿愚就在阳春三月重回了东宫。我站在门口迎接他,看见他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然后看到我,眼睛里全是光彩。当时有很多人都在旁边。他视若无睹地走过来,伸开双臂拥抱我,像从来不曾与我相拥那样激动而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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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隐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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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愚平反回来以后多少有点改变,性子沉了许多,官复原职以后也变得更加刻苦。他如今知道要培养自己的势力,不能再继续厮混下去,对权谋之术开始热衷起来。
我想这是帝王必经之路,该为他高兴的。

阿愚对余慈崖救他一事跟我问过掌故。我如实跟他说了。他沉默了良久,决定请余慈崖一顿饭。这顿饭有感谢之意,必须要请得体面,但内里的五味杂陈却叫我不能有一丝插足。

所以,阿愚请完客那天回来,我已经枯坐了一整日,就怕其中出个好歹来。但见阿愚带着一身酒意,往寝殿的床上一躺,把身边人都挥退了只留我在身边伺候。

我给他调了杯枣花蜜,一勺一勺喂他服下解酒,却听他半天连句哼哼都没有就问:“你是不是很记恨余家的人?”

“都把我害成这样了,还不许我有点情绪?”他一开口全是酒气,可见今夜是跟人往死里拼过酒。

我无言以对,好不容易才又开口说:“你要恼便恼吧。不过我听说你跟那余家的小女儿也曾有过一段,难道也舍得?”

他马上嚷嚷道:“谁和谁有一段了?全是父皇给我找的差事。你可不能吃这种干醋!”

“我要是早介意你这些,帐也不知要算到何时了。我是说,对人宽容仁慈,于他人是福,于己更是福。”

“说来说去,说的原是你以前的相好。”

“就知道你会为了这事不痛快。我既然跟你说了他的事,就是跟你表个心迹。你倘若从此有了疙瘩,还是现在说清楚的好。”

他捏捏我的脸,说:“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有容人之量?”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你怎么想的?”

“这样的话,那就让你存着心思好了,以后对我更好点。”

阿愚这样蒙混过关,比以前滑头也不知几倍,我不能苟同。于男人来说,对阿愚也好对余慈崖也好,这一次难关都是对男人自尊的折辱。余慈崖这次出手帮忙定然后患无穷。

要不是走投无路,我真不想害余慈崖。可我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弥补。因为我的命真的已经要走到尽头了。

此事要瞒得严实,决不能让阿愚知晓半分。全因这次栽赃嫁祸的幕后指使并非是余家。余家自当今天子登基之后就一直受到打压,势力几乎全从京城退到了山东。除非能只手遮天的人才能在大理寺审的案子上公开做这样的手脚。

这普天之下,能只手遮天的,也莫过于天子一人。是的,阿愚的父亲从来都不打算成全我们。上次阿愚以死相逼,皇帝便使了个缓兵之计,接着便等待时机,派了差事给阿愚,让他一步步落入陷阱。这背后有父亲教训儿子不听话的意思,也有皇帝对臣子下最后通牒的意思。

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还是余慈崖间接跟我说的。他一个退出朝政的闲散之人,一时间有了通天的本事,这是皇帝卖的面子。

我自从知道此事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松了口气。原来都是虚惊一场,阿愚不过是被老子教训了一回。接着,我也又淡定了下来,明白和阿愚的这场悲情之恋终究南柯一梦,即将梦醒。

我是拖了几天才走的。我想看看阿愚认真起来发愤图强的样子。他在不远的将来定然不会让他的父皇失望。这让我很欣慰。

这几天,我都亲自给他做饭,为他穿戴,连洗脚的活都揽了下来,还熬着困头纳了七八双鞋底。他都抱怨我把他当成了小孩,可我乐意。

我走的当晚跟他喝了很多酒。他的酒量不错,却怎么也拼不过我。我从来都不会喝醉,当真是冷到心窝里的冰雪人。

他撑不住了,靠在我腿上,咕哝道:“小杨梅,我背痒,你给我挠挠。”

我抚得他舒服了些,发觉他都被哄得半梦半醒,就说:“阿愚,你是不是想睡了?”

“哼,可别得意。我这不是醉了!不把你灌倒,我夫纲何在?”

“还是别喝了。不然第二天你又闹着头疼。”

“那你给我唱个曲子。”

“中原的戏曲我全不会。我给你唱我家乡的山歌吧。”

乌良国的山歌全是情歌,郎情妹意好不甜蜜。我唱完一首就听阿愚笑道:“就知道你们那儿唱的都是阿哥阿妹看对眼的事。不如你也叫我一声阿哥,让我甜蜜甜蜜?”

“小鬼头!”

“不就差一岁嘛,这都敢倚老卖老?”

我看他醉得糊涂,就也不避讳地说:“我可没有拿乔。论辈分,我能当你姑姑。”

他笑得直咳嗽,肩膀起伏得厉害,好不容易缓口气说:“没关系,咱们私底下可以这么叫,有情趣得紧呢!”

他扑过来照旧蹭了蹭我的脖子,然后像享受食物那样开始一路吻到了嘴唇。我接吻只喜欢肉碰肉地摩挲,阿愚则爱唇舌交缠,往死里缠绵的那种。我一发出受难似的声音,他就兴奋。交往深了以后他迁就我,知道怎么样温存,不过仍旧显得毛躁。今夜也是这样。我静静躺着,也没想拦。不想他自己闹腾够了,还就乖乖睡去人事不省。我叹了口气,从他怀了里费力挣脱出来,然后将一包药粉掺进酒中,一口饮下。

翌日,这东宫就发生了大动静。我这还没过门的太子妃突然暴毙,香消玉损。阿愚抱着我的尸身哭了两天两夜,滴水不进,犹如疯子一般,最后是被大内侍卫点中睡穴才强行与我分开。

我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入殓埋葬。葬礼是按皇亲国戚的规格,不过还是用了火葬。我明白,这是为了防止阿愚哪一天计较起来挖坟。

我杨昧就这样消失在了中原。魂魄又回去了乌良国的山水之中。至于京城如何,余家如何,皇室如何,一概于我毫无瓜葛。这一路回乡,我竟是带着点快活之意。

乌良国虽小,但好在山林深深,一些寨子隐在其中,宛如独立小国。我选了一座极偏僻的寨子。在这里落户可就不会像京城那般困难,但首先要得到寨主的同意。

我见那寨主第一眼,他就先把我给认出来了。这是个虎背熊腰的汉人,姓崔名浩天。我显然跟他认识,因为他一见我就将我举起来转了一圈,道:“兄弟,你胸前两团是塞了什么东西进去?”

一说起来,原来我还跟他结拜过。他以为我是个长相清秀的男儿郎,哪知我原是个女娇娥。事情一澄清,他就悔道:“想当初我还把你跟小九牵成一对,早知道才不跟你称兄道弟!”

“小九?是谁?”

他瞪大眼睛,哇哇一声道:“莫不是小九那娃子弃了你,害得你跑来这般穷乡僻壤?”

此人牛头不对马嘴。我花了点时间才知道小九就是轩忆。他当年排行第九,是先皇的第九子。我与他的掌故他都说与我知。可万万不知道那相遇之初的崔家寨寨主如今也到了乌良谋生。

崔浩天很给面子,一拍大腿就把我给留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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