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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其外-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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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毁掉了顶峰的半座山崖。

白辰心在半毁山崖上整整呼喊了七日七夜,喊哑了嗓子,流尽了血泪,才唤回了心上人的神智。

回过神来,还有些糊涂的嘲风收起了龙形,落下地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敢小心的伸出手,轻轻的擦去心爱的女子脸上蜿蜒的泪痕。

憔悴狼狈的两人紧紧的相拥着,剧烈的颤抖,仿佛连哭泣都已无力一般,脸上的神情,却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

没人知道,这可怕的七个日夜,偷偷的躲在崖后的白辰安担足了心事,就怕在半空中发狂的巨大黑龙,一不留神,就会把赶了所有族人下山独自守在山顶的姐姐卷下山崖。

更怕燃尽了「最后的思念」的嘲风坠落之时,伤心的姐姐会跟着跳海自尽。

这样炽热而狂烈的恋情,哪怕见过一次,就已令人终生难忘,然而眼见着这一切发生的长老们,却只对此视如平常。

「辰安,不要担心,不要害怕,到你长大,便会明白,一旦真正陷入感情,十八部族中人人如此,只是今日,恰巧让你撞见而已。」

「十八部族中人人如此,那有一天,我也会是这样子的吗?」

「是的,我的孩子,如果有一日,你真心实意的爱上了一个人的话,你也会如此。」

「我不要,姐姐这样的伤心,幸好嘲风大哥没事,也只是幸好,若是万一,有个万一,姐姐、姐姐也会不在了,我不要这个样子。」

「那么辰安,你就要小心的守好你的心,不要轻易的让别人进驻,你姐姐与嘲风,唉,你姐姐与嘲风,幸好,到底还是相爱的。」

龙族的长老默默的注视着那对相拥着,无声啜泣的爱侣,沉郁的望着崖下汹涌的海浪,长叹了一口气,抱起了年幼的他,交到因事外出,却在收到了消息后匆匆回山的老父手上。

到很久很久以后,白辰安才明了,为何龙族的大长老,会对着崖底汹涌的海浪,这样无奈的叹息。

那半毁的山崖下,雪白起伏的浪花中,埋葬了数之不清的族人的尸骨。

那样沉重的爱恋,绝然的占有欲,不能承受的,失去与别离。

一对又一对,一代又一代,带着无边的渴望,守着无望的恋情,沉眠在深深的海底,且因为过去太久的时光,后人已无从记忆。

会不会有一日,我也会成为那其中的一具尸骨呢?

这个念头,让幼小的白辰安作了好几日的噩梦,哪怕之后辰心寻了个借口,与东皇解除了婚约,最终得以与嘲风相守,都未能让他释怀。

姐姐没事了,幸好,姐姐与姐夫都逃过了一劫,已经没事了。

那我呢?

我会平安的逃过吗?

在告诫了自己无数次不能动心,在为临昼找了无数个美人相伴,阻止自己动心,却终于还是陷落了下去的我,会像姐姐和姐夫那样平安吗?

临昼,你是爱我的吧?

《待续》

第十章

怀疑的种子犹如疯长的野草,一旦种下,便肆无忌惮的生根发芽,成片成片的蔓延开去,锄之不尽,烧之不绝。

就连想要连根拔起,都有些无能为力,只因那最早最早冒出的根系长在了太深太隐秘的所在,连当事之人都无从察觉。

明知这狡猾的龙族玩伴提出的主意,所抱有的并不是友善的好意,为什么最后还是答应了蚣蝮这愚蠢的提议?

「我实在有点后悔,只是现在后悔,大约也晚了。」被符咒牢牢的封印在屋檐上的白辰安无措的咬着唇。

在看到殿外站着的人影时,他的后悔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强烈到几乎想不惜一切的破坏自己亲手设下的封印。

只要,能阻止这场荒谬绝伦的试探就好。

如练的月华下,雕刻着盘龙的朱红色大殿门前,静静的伫立着一道修长挺立的身影,正缓缓的解开发髻,任由漆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垂落在宽大的衣袖上。

犹豫的望了一眼屋顶上的边角,发现什么也看不到后,那人很快便低下了那张与白辰安极为相似的脸孔。

这张脸孔出自于白辰安的易容术,那假扮之人,更是与他有着极为相似的身形。

只是这假扮的白辰安,却并不若真人那样,带着惯常的清冷神色,反而唇角微微的翘起,目光中闪烁着孩子般的天真。

白辰安生性谨慎,鲜少在外人面前流露情绪,而这样天真茫然的神色,只会出现在不居于俗世中的白辰心脸上。

「我相信,临昼是爱我的。」在几乎被姐姐与嘲风姐夫的往事淹没的那一日,他听到自己轻声对着宫灯诉说。

「为什么你就能肯定呢?」鲜红的宫灯在风中摇晃着,一个声音轻轻的反问。

「我曾好几次扮作过别人出现在他的面前,若他喜欢的是这张与姐姐相似的脸,他应该认不出我来才对。」

「那后来他认出来了?」

「是,我甚至化成别的形态,混在很多很多飞鸟池鱼之中,他依然能从中找寻到我的所在。」

「所以,你就相信了吗?」

「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证明,他喜欢的不是我这张脸吗?」

「你就没有想过,他能够认出你,也许只是因为你们相识得足够久,他对你足够了解的缘故吗?」

「这……也是有可能的,可我……我也没有法子去识别……」

「怎会没有法子,这很容易呀!」

「是吗?你有什么办法?」

「不如这样,辰安,我们来试探一下吧!」宫灯当然不会说话,廊柱后走出了等时机等得几乎有些不耐烦的狡猾龙族。

「这后宫中,住了这么多与辰心嫂子,不对,是与你相似的人,每一个,都用尽手段,费尽心机的想要赢得东皇的宠爱。」蚣蝮笑道,「若是有一个人,长得与你一模一样,出现在东皇的面前,到时候,你这火眼金睛的君王情人,是否有本事认出他来呢?」

「既然我扮作了别的样子,他每次都能认出来,那么换做别人扮作了我,临昼多半也是能认得出来的吧!」

那我就能相信,当临昼看到姐姐的时候,想起的会是我,而不是他看到我时,想起的却是姐姐。

这真是件想起来,就让人觉得有些高兴的事。

像是高高的枝头上,生长着最为甜美的果实,诱惑着饥渴的路人,不顾一切的想去采摘。

我只是,想小小的试探一下而已。

哪怕这个人长得与我一模一样。

哪怕这个人有着与姐姐最为相似的笑容。

你也能,认得出来,他并不是我。

只要你能认得出来,也许,我便能说服自己,安下心来,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不会遭受埋骨崖下的悲惨命运。

「辰安,你要有耐心哦,只要忍到东皇认出那个人来,我就解开你的封印。」将自己变作了瓦片蹲在旁边的蚣蝮小小声道。

不知为何,被他用着安抚语气提醒的白辰安,心里头却漾起了深切的不安。

他知道,蚣蝮是抱着怎样的目的,提出了这个建议的。

那小心眼的龙族记恨他先前封印了他,还扮作了他的模样欺骗螭吻和蒲牢他们,趁着机会,想要以牙还牙。

他因为扮作蚣蝮,而意外的开始与临昼之间的亲密关系,只怕蚣蝮是想要借着别人扮作了他,来结束他与临昼之间的一切吧!

可这样明显带着恶意的提议,却偏偏的抓住了他迫切渴望得到肯定的心情,引诱得他答应了下来。

充满了犹疑的、不确定的恋情引发的焦虑,一直折磨着他。

哪怕多一点点的肯定也是好的。

只要多一些,再多一些肯定,说不定,便能消弭了那让人发狂的不确定感。

所以临昼,你、你一定要认出来。

伸长了耳朵,白辰安小心的倾听着殿内的动静。

一步,两步,三步,五步,十步,十五步,二十步,三十步……

殿内假扮的人轻缓的移动着,细微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白辰安剧烈跳动的心脏上。

如此的焦躁,而又忐忑不安。

『我为什么会答应这愚蠢的试探?临昼认了出来,他总是能认得出来吧?他认得出来,不就证明了我是多么的无聊。』

『可万一,他没有认出来呢?他今夜与这个假扮我的人上了床,我又何以自处?』白辰安第一千零一次的开始后悔答应蚣蝮的提议。

当日里,被意图自尽的嘲风姐夫惊吓过后,心里不是没有暗暗的嘲笑过他的愚蠢的。

「姐夫真傻,都不会直接去问姐姐的吗?就算不敢,也可以先试探一下姐姐的态度。」

如今,足够聪明的白辰安的确是去试探了,结果呢?

还不是抱着七上八下的心,焦虑忐忑的,渴望着得到一个好的答案。

即便是神兽的后裔,向来以仙人血脉为傲的十八部族,一旦遭遇爱情,却原来会比凡人更加的庸俗愚蠢。

凡尘中,至少有人能够坦然的去相信,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所爱的人,也一定同样的爱着自己。

而他们这些不懂爱恨嗔痴的修仙人,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却是这样的犹疑不安,手足无措。

三十步,四十步,五十步,六十步……

这殿门到内室的距离,怎会如此漫长?

不对,那脚步声早已停了下来,只是殿内却安静的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是因为认了出来,正在审视这个假扮的「我」吗?

请你一定要认出来。

白辰安小声的祈祷着,祈求上天能够成全他这个微小的愿望。

「嗯……嗯……不……不要这样……啊……」不合时宜的低吟声,却在这时突兀的响了起来,中断了他的祈求。

在封印的束缚下,白辰安艰难的转过头,恰好能见到得逞的龙族奸猾的笑脸。

「哎呀,辰安,似乎,东皇并没有认出来呢!」蚣蝮幸灾乐祸的说。

『不,不会的,临昼一定认得出来,这会儿、这会儿,他一定不在寝殿之中。』

「呵,辰安,今日你似乎颇有兴致啊!」像是在嘲笑他一般,紧随着那呻吟声之后,底下属于东皇那熟悉的调侃声跟着便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他认得这个声音,这绝不是他人假扮的,而是临昼他,没有认出来。

他真的没有认出来。

躲在屋檐上的白辰安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

若不是他亲手设下的封印足够牢固,这会儿,只怕他所幻化的飞檐上的翘角,早已整个的掉落下去,摔得粉碎。

但此刻,白辰安却恨这封印太过结实,他宁可真的掉落下去,摔成碎片,也胜过被束缚在这里,听着临昼与别人欢爱的声音。

是的,此前他甚至在有急事,深夜借用玉玺之时,亲眼见过好几次临昼与别人在床上纠缠的情状。

但彼时与今日不同,那会儿,他并不知道自己喜欢着临昼,或者,那时他正说服着自己只是个旁观者,说服自己不会爱上这个男人。

「不……停下来……轻一点……」

可如今,这声音却显得如此的不堪入耳,连带的唤起了之前见到的,这个男人与别人交媾的记忆。

如此的不堪,如此的骯脏,让人难以忍受。

「是不是很舒服?辰安,你看你的腿夹得这般紧,像是舍不得一样。」

「辰安,别哭,放松一点……」

「我爱你,辰安,你真是销魂……」

底下,淫乱的喘息声还在继续着,夹杂着令人耳熟的,曾经无数次让他耳根发烫的情话,一叠声的唤着,「辰安,辰安,辰安……」

「骗人,那根本就不是辰安,辰安在这里,你为什么,你为什么都认不出来?」被自己封印的白辰安终于忍不住哽咽着小声啜泣起来。

『我为什么,当初这样的傻?找来这许多与姐姐相似的人?』

『又为什么,任由他们留在宫中,让蚣蝮想出了这荒谬的主意?』

『是太过不信临昼的爱,还是太过相信,才会答应了蚣蝮的要求,终于让他得偿所愿,看到我这样的伤心。』

『原来这世间,并没有什么是经得起试炼的?愚蠢如我,却并不知晓。』

蚣蝮早已解开了封印,抱着沉重的檐角放到台阶上,小心翼翼的贴上了还原符,将辰安化出了人形。

抱着膝盖,坐在冰凉的石阶上,沉默的望着殿前池水的白辰安,冷漠的眼神宛若冬日赫连山脉瀑布上凝结的寒冰。

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蚣蝮见到这眼神时,都被骇得跳了起来,几乎不敢引起他任何的注意,轻手轻脚的走了开去。

仇,已经报完了,也报得很成功,但不知为何,总有种闯了大祸的不好预感。

向来奉行识时务者为俊杰的狡猾龙族在远离了发呆的童年玩伴后,化作了一道水气,悄声无息的渗出了宫门。

逃,快逃,赶快逃。

上次见到这类似的眼神,似乎是在嘲风大哥听说了辰心嫂子要嫁给东皇之时,那会儿,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慰,就被螭吻哥捂住嘴拉了开去。

尽管没有亲眼目睹其中的经过,但事后,那仿佛被什么利器切削过变得千疮百孔的半截山崖,与崖顶上不知是谁滴落的斑斑血泪,依然让踏上山崖负责打扫的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会儿,没准就轮到辰安抓狂了。

不知道这京师的皇宫会不会沦为废墟,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他还是赶快溜之大吉吧!

一早出了殿门看到坐在廊下的白辰安,临昼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的神色。

不久前,在他们还不像现今这般亲密的时候,晨时临昼从殿内出来,寝殿的龙床上,承欢的美人依旧酣睡未醒。

而有急事找他的辰安早已抱了厚厚的奏折等在门外,要与他商量。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今日的辰安却是空着双手的,且双眼红肿着,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咬着唇,看都不看他一眼,直直的坐着。

辅政的这些年,刁难他的朝臣也不是没有,每次受了无礼的刁难,即使事后可以用道术偷偷的报复回去,小鬼头也总是懒得用。

常常都是一脸生气和委屈的大清早就坐在殿外,抿唇不语,要他耐心的好言安慰很久,才会开口跟他说话。

一开口也不会抱怨被谁谁谁,某某某欺负了,只会瞪他一眼,非常冤有头债有主的冲他吼,「都是你害的。」

当然都是他害的,若不是帮着他理政,怎么会遇到朝臣的刁难,这些刁难本该是他这个东岛之主的遭遇才是。

因为心疼小鬼头受了气,在这时,他多半一反以往调侃捉弄的态度,会在辰安的骂声中,抱他到偏殿的软床上,盖好被子,温柔的哄他睡觉。

小鬼头有着轻微的起床气,没睡醒心情就会很差,待到好好的睡了一觉后,常常你问他气些什么,他自己都不记得了,非常的可爱。

临昼像以往一样伸出手,正打算把人抱起来,等着被骂,不料这回伸出的手,却落了个空。

白辰安冷着脸,侧了侧身,躲开了朝他而来的手掌。

『看来这回小鬼头气得不轻,只怕要先等他骂完了再哄。』尚来意会到事情严重性的东皇耐心的等待着预想中的骂声。

只是等了半晌,对面的人却一迳儿的坐在那里,别说骂了,这架式,像是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那大清早的,小鬼头坐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专程跑来给他看的吗?

结果,还真是专程来给他看的。

「看到没?辰安就坐在这里。」清清冷冷的嗓音,淡然的说着非常显而易见的事实。

于是,习惯了在这个时候哄人的东皇陛下非常配合的点点头。

「既然辰安坐在这儿,那里头睡着的人是谁?」依然没有发飙,白辰安镇定的令自己都有些惊讶。

但临昼的下一句话,却瞬间将他所有的镇定都砸了个精光,只听他若无其事道,「辰安就坐在这里,里头的那个,自然是别人假扮的。」

白辰安闻言转身,目光像是针刺般犀利了起来,尖锐之中,却又带着说不出的心灰意冷,「你为什么认不出来?」

其实还想问,「此刻见了我,就当知晓里头这个人是假扮的,你怎么还能这样漫不经心与我对答。」只是情绪太过激动,这话便哽在了喉中。

「自然有认出来。」诧异的望了他一眼,临昼不以为然道,「这人虽然面容扮得与你极像,言行举止,却有着细微的差别,孤王怎会认不出来?」

「那你还与他……」

「辰安公子,是您叫南华来伺候吾皇的呀!您忘了吗?」一个天真的声音泛着浓浓的困意,插入了他们的对话。

打着呵欠出来的,正是昨夜蚣蝮找来假扮他的,那名叫做南华的宫人。

他的话一出口,瞬间就将白辰安所有的责问,都噎了下去,只余沉默。

「是啊!不是辰安你找来给孤王侍寝的吗?」

笑着撕下了南华脸上那张易容的面具,对着面具下全然不同的脸孔摇了摇头,临昼一无所觉的反问,根本就未曾察觉,他做出了怎样不可挽回的事情。

要到这一刻,白辰安才震惊的回过神来,恍然明白,他们两人之间最大障碍,其实并不是爱与不爱,也不是爱有多少。

而是从头至尾,他们两人对于爱的认知,就存在着严重的偏差。

「临昼,一直以来,你都并没有对姐姐念念不忘,你最喜欢的人,其实一直都是我,是不是?」

「没错,难得你这迟钝的小鬼头终于有明白的一日。」

「你说最喜欢的人是我,也不是骗我的,是吗?」

「当然不是骗你的,孤王对你说过许多遍,你都没有听进去。」习惯性的就想把人搂到怀里。

伸出的手,却再度的被避了开去。

「可即便最喜欢的人是我,也一点不妨碍你与别人上床吧?」惨白着脸,白辰安轻声问道。

「辰安,这两件事并不冲突,孤王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妨碍。」临昼的回答,从声音到神情,都是自然而然的。

他生来就是东岛的继承者,从小便被灌输了固有的认知,这岛上一草一木,飞禽走兽,乃至于数百万岛民,皆为他所有。

既然都是他的所有物,理所当然随他挑、任他选。

这一个,他挑来当爱侣,另一个,他选来做床伴,互相之间,并不构成一丝一毫的冲突。

况且替他挑选床伴,不是这些年来辰安一直在做的事吗?

何以今日如此怒气冲冲,实在有些令他费解。

「当然有问题。」白辰安几乎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抓住他的肩膀大力的摇晃,末了,却只淡淡道,「既然不构成冲突,那我与别人上床,也是没关系的吧?」

临昼闻言,却微笑起来,笑了半晌,他摇了摇头,却是一脸的笃定,「你不肯的。辰安,你是那种只愿与喜欢的人同床,不喜欢的,只怕你连碰都不想去碰一下。」

该死的,他真是太了解他了。

「那你是否也知道,身为十八部族中人,我与其他族人一样,一旦认定了谁,就绝不肯让这个人再去沾染别人。」

「自然明白,当年你姐姐就是因着这个缘故,才与孤王解除了婚约,但辰安,孤王也要你明白一件事,你与辰心是不同的。」

「有何不同?只因在尚未明了自己的心意前,我已先愚蠢的替你选了五年的美人?」

「不,不是这个。你要明白的是,辰心,孤王是可以放弃的,因为虽然有些喜欢,但还不到非她不可的地步,但是,你,白辰安,孤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

「但同样的,你也无论如何不会放弃,这后宫中所有的美人们吧!」

相识这些年,不止临昼对他的了解足够深刻,他白辰安也同样的,对眼前人的行事作风略有所知。

「不只是这些,以后陆续还会有新的美人进来,辰安,你要习惯。」临昼的神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像是以往与他讨论朝中大事一般,语气淡然。

然而这平淡的,满不在乎的语气,却在一瞬间,刺痛了白辰安的心。

临昼承认了对他的爱,他亲口说出了爱他,比之白辰心更多,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不知道为何,在感情得以确定,那令人焦躁的疑虑褪去后,心底泛起的,却是更为深浓的痛楚。

妖美的、妩媚的、端丽的、清秀的、娇柔的,一张张过往的脸孔,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轮番的出现。

交缠的肢体,入骨的缠绵,优美起伏的脊背上流淌的汗珠,在宫灯的映照下,莹莹的闪着光,耳边仿佛又响起了一阵阵熟悉的轻喘与低吟。

「以后陆续还会有新的美人进来,辰安,你要习惯。」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轻而易举的唤出了过往五年来,所有的记忆,他亲眼所见的,亲耳所闻的,临昼与别人在一起的记忆。

以往的他,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才会亲手将别人,一个个的选送到这个男人的床上?

真奇怪,甚至在一个月前,他依然心如止水的在做这样的事情。

那时候,是抱着怎样的自信,相信着自己绝不会对这个朝秦暮楚,换枕边人绝对比换龙袍更勤快的男人动心。

而如今,又是怎样偶然的机缘,竟让他不小心的,就这么陷落了下去。

不,不是偶然的机缘,若是龙族的行刺,他假扮的蚣蝮,一开始就已在临昼的算计中的话,那么他们会发展成如今这般的状况,就绝不会出于偶然。

这该死的、可恨的男人,只怕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意,知道他找来这许多的与姐姐相似的人,用来挡在他们之间,阻隔自己的感情。

他只是、只是想要隔着点距离,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而已。

帮他理政,帮他应付朝臣,帮他选美人,假装自己是个完美的臣下,打理好他的一切,伴着他、守着他、看着他,就已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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