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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情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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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杀得云愁雾惨，鬼神同泣，何等惨烈，何等悲壮！
颈部受伤的道人终于倒下，一个人有多少鲜血可以流？！又一名道人倒下，然后又一名，最后一名道人已经脱力，却被嗜血狂魔一掌，硬把右臂生生切下。他终于倒下，左手兀自指着他，嗜血狂魔也是摇摇欲坠，此时只要有一名二流高手，哪怕一名寻常壮汉，就可要了他的命，可惜只有八名或死或伤的道人。清越希望他来杀自己，因为他已在右手蓄积了力量，准备与他同归于尽。嗜血狂魔走过来了，脚步沉重，他走到清越一丈之处，却停了下来，突然抓起一名受伤的道人，对准他的颈部血管一口咬下，吸尽了他最后一滴血。之后嗜血狂魔抬起头来，默默运气，约莫一顿饭功夫，他似已完全恢复。
然后他转过身，对着清越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年江南武林进入我家，夺走了我家的《血刀》秘笈，我只好到圣教找那个副本，可惜副本不全，我练血刀魔功时走火入魔，没想到功力反而大进，本来你我差不多，现在你只能接我十招。只可惜，我走火入魔之后，只能全力出十招，自己就会受重伤，刚才第十一招你要能撑住，也许你还有机会，这班小道士阵法不错，却杀不了我。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吸了血之后，又运功半晌，武功已差不多复原，尽可以灭口，领死吧！”
嗜血狂魔杀尽众道后坐下略运了一会功，站起来走了，虽还有些蹒跚。
他只能全力出十招。然而，世上有几个清越？能接得了十招？
等他走远，草丛中爬起一个小孩，就是刚才吓呆的小孩之一，他向远处看了看，飞也似的跑了。
杭州城内，最好的客栈天然居，最好的房间里，一个乡下教书先生模样的人坐在灯前自斟自饮。这时敲门进来了一个美貌女子，神态*，穿着华丽，说道：“大哥，为何在此独酌？来，小妹陪你喝两杯。”
那先生模样的人道：“三妹，你又吸到什么高手的内力了？看你神态，好像发了大财一样。”
那女子道：“洛阳那个什么金刀大侠，自以为是，竟然把持得住，不受诱惑，被我点倒强行吸了内力，可惜武功太差。”
先生模样的人道：“三妹武功又进了，那个什么金刀大侠，武功已经不错了，居然被你点倒，而且还嫌他武功低微。”
两人正在说话，敲门声响，又来了一个纨绔子弟模样的人，一进门，就嚷道：“来，来，来，大家来两铺，骰子牌九随便。”
那个三妹道：“谁要和你赌，输了你又不认。”
纨绔子弟冷笑道：“哼！你能赢我？”
正说笑间，突然有人喝道：“你是谁！为何装成我的模样？”
进来的又是一个教书先生。原来，这四人正是魔教四大高手。此时狐媚妖和烂赌鬼面面相觑，说道：“大哥二哥，你们弄什么玄虚，到底谁是谁？”
烂赌鬼说：“我赌后来的是假的。”
狐媚妖笑道：“好啊！好啊！我赌先来的是假的，输了我就以身相许。”声音媚到极点。
烂赌鬼倒：“我呸！谁敢碰你。老子练功可不容易！”
先来的嗜血狂魔道：“弄什么玄虚？我会弄什么玄虚？还不是那个混蛋装我。”
另一个大怒，“老子正烦呢！要不要过两招看看谁是假的？”
先来的那人道：“开个玩笑嘛！哪来那么大火，连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真的嗜血狂魔道：“好了，大家都一到齐，明天就可围住杜家庄了。”
假的嗜血狂魔，也就是阴阳老怪道：“增援的人不少，除了陆家全军覆没之外，慕容家全家逃跑，不知所踪，铁、文、南宫三家都集中到杜家了，只怕有点难斗。”
烂赌鬼道：“来得越多越好，省得我们一处处跑。人多了粮食就成问题，我看他们能吃几天？咱们先围住杜家庄，在外偷袭出来的人，他们总不能同出同进。”
嗜血狂魔道：“好！你去布置，准进不准出。”
狐媚妖道：“来增援的人不少，武当派来了好几个，点苍派更是高手尽出。”
嗜血狂魔道：“武当派来的人果然是高手，是清越和七个小道，布了个什么阵法，确实厉害，连我都差点吃了亏，不过还是被我料理了，我想，除了杜家庄的杜氏昆仲，没人可以和武当派的那几个臭道士相比。那几个臭道士给我灭了，其他人不足为患！”
三人道：“大哥果然厉害。”
烂赌鬼道：“点苍派的人不是来帮忙的，他们得罪了宇文垂，自顾不暇，不会再来趟这趟浑水。”
嗜血狂魔又道：“不错，点苍派嘛，听说是谁杀了宇文笑，栽给了点苍派，他们是来处理宇文家的事的，他们高手不少，如果掺和进来，倒不以应付，只怕要多死些人，不上算。”
烂赌鬼道：“宇文垂很厉害吗？难道大哥也不是他的对手？”
嗜血狂魔道：“此人只能说是深不可测，反正大家不要惹他，他也不会主动惹上咱们。咱们人多势众，但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不过我们也不用怕他，有三妹在，或许有办法胜得了他。”
狐媚妖嗲道：“又要人家牺牲色相。”
嗜血狂魔道：“反正对你有好处，不过还是不要主动开罪他，万一他定力和武功一样高，你就死定。”
嗜血狂魔问道：“咱们这边的人来了多少？”
阴阳老怪回答道：“现在来了一千有余，接下来还会有一千多人来，加起来将近有三千人。咱们四人可谓是手足之情，同心同德，可是我听下面的人说，这次大哥为报私仇调动我教人马，有些人很不服气，只不过都不敢公开反对大哥的决定。所以只要大哥领头，应该没事，但要是失手……”
嗜血狂魔打断道：“够了！咱们圣教从来都是这样，人人各怀叵测，不然那些个自称正派的，哪里就够咱们打的。”
在地下室偷听的段钊和江南听得骇然，心想：“清越在江湖上名气极大，只怕没几个人能和他相提并论，还带了一个剑阵，竟然死在嗜血狂魔手底，此人武功真是难以想象。还有那个阴阳老怪，易容术到了与他相熟的人也看不破。那个狐媚妖，连偷听的人都忍不住想去看看她，只声音就令人难以抗拒。还有什么烂赌鬼，现在还没显示有何特异之处，总不会是能掷骰子就和其他三人齐名吧，不知他的毒是怎么个厉害法。”
两人对望一眼，面面相觑。幸亏四人真的来到段家布置多年的这间房子，万一他们竟不住“全城最好”，那江南四大家族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有了段家的情报网，办事果然方便。不料，第二天段沣亲自来了，直接警告段钊不得参与此事，段钊急得要命，却也毫无办法。江南一看无望，再不能依靠段家，只得亲自来到杜家庄，杜家见他一心赴死，何况未必便输，急忙把他请进家，以礼相待。
注：题录中的江南是指地名，不是指孟江南。
陆果的名字，是“路过”，此人配角而已，但没有名字有不便称呼，故称陆果。
第十五回 人人奋勇疑假意 处处
此时的杜家庄，真是人才济济。
江南虽是点苍高手，也是只能坐在次席，首席上坐的是四大庄的首领人物，还有今天早上赶来相助的两位独行侠，江南四鬼甄大侠和江南第一剑江大侠。之前江南还以为江南四鬼是四个人，没想到是一个人。敢当独行侠的人，没有一点惊人业艺是不可能的，敢称江南第一剑的人手底更是不软，否则必然日日有人挑战。
坐在次席对别人来说那可是一件坏事，但对江南来说却没什么，而且很令人高兴，因为杜鹤鸣就在身旁作陪，而且鹤鸣见他回来，十分开心，对他软语温存，令他如饮仙酿。对杜鹤鸣来说，现在也已不必再考虑两位少侠孰优孰劣，因为回来相帮的，只有一位。本来杜家就看好段、孟两位少年英雄，有意把鹤鸣许给他们之一，长辈们看好段钊，鹤鸣却是两难，如今段钊不见，江南来了，这问题也就解决，所以故意让鹤鸣作陪，让他乐于坐在次席，首席的座位就省了下来。
次席坐的是各家公子，人人都是相貌堂堂，服饰华丽。这些公子哥儿，虽然都练过些功夫，但真正的高手不多。听到魔教进攻的消息，早已吓得六神无主，集中到杜家庄来之前，已是惶惶不可终日。来到杜家庄后，在各家小姐面前，虽然故作镇静，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因为江、甄两位大侠的到来，更有人说出嗜血狂魔武功虽高，却只能出十招，这是嗜血狂魔杀尽武当诸道时说的，令众人感到危险已去，今番魔教前来挑战，必将损兵折将，铩羽而归。大家都在讨论如何打败魔教，从此江南武林名震天下，个个奋勇争先，好像魔教只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不堪一击。席间各个青年俊杰更是高谈阔论，江南说起魔教中人的情况也没人去听。在众人眼中，江南来此好像是来争功，不是赴死，他此来只是希望鹤鸣对他“另眼相看”，有人言语之间暗示江南此来乃是虚情假意。因见江南话不多，人人拿他取笑，实则见鹤鸣对他看中，人人吃醋而已。便有人拿些诗词歌赋酒令出来刁难，想让江南出乖露丑，没想到江南对答如流，反而出头露脸。
席罢，又有人提出比试射箭，江南想：“又要逼我露脸。”结果，诸公子人人均在百步之外命中靶心，江南说自己弓太强，百步之外会把靶射穿，人人哂笑。江南让人把箭靶放到一里之外，杜家庄虽大，哪有一里之内没有障碍的地方。人人都以为是他说嘴，连鹤鸣也笑他。别人不信也就罢了，鹤鸣不信却让他大伤自尊。众人哄笑声中，只见一串烤肉飞出，正中靶心，众人吃了一惊，原来江南随手甩出手中肉串，竟然命中百步之外的靶心。杜鹤鸣对江南早就另眼相看，此时更是以他为荣，各人嘴里不说，心里都十分钦佩，更多的自然是妒忌。
宴罢，大家又开赌的开赌，海侃的海侃，热闹非凡，好像一切危机已经过去。正热闹间，忽有人来报，杜家庄门口出现几个血字，“出门三步者死”。
热闹气氛登时给人泼了冷水，因为守门的人虽多，却没看见有谁来此写字。气氛渐渐紧张，危机感再度重现。杜家庄门口本就十分气派，守门的多有江湖中的二、三流角色，此时早已增派人手，各家又都派人去门外守护。这些人有不少是随本家老爷出过门，见过世面的，也算得老江湖了，不知不觉间，竟然有人来写了字，发现时人人都是目瞪口呆。虽然刚才大家都在喝酒划拳，但门外有数十人之多，就算喝酒，也不至于人人都醉，急忙报到庄内。四大家族的首领急忙增派人手，并重重责罚刚才守门的人，以示警告，希望后面的人能够小心应付。
紧接着是出门办事的人都给人抬了回来，无论武功高低，均难逃一死。恐怖气氛降临杜家庄，没人敢再出门，连送尸首的人也不敢出去。晚上，守在门外的人也中毒而死，第二日，守门也在门内和墙头了。选出武功最高的十人出去，还好都活着回来，但总不能人人随时黏在一起。几天之后，因为意外的来了很多人，粮食逐渐紧张，虽能撑上半月，但谁知半月能否解围。有人提出突围，立即想到凭杜家庄的地形尚可一战，杜家庄墙高门厚，又有机关消息、强弓硬弩可恃，出去了就很难说。现在，没见到一个敌人，就已经有很多人死了，敌暗我明，十分不利。
每当夜幕降临，恐怖随之而来。在外面守门或是守住墙头的人，常常莫名其妙的死亡，有人中毒，有人中了暗器，每一组人只有一个人死，其余的都吓得要命。魔教这么做，是想让庄内的人崩溃，杀一人而留下他的同伴，对活着的人来说是何等的压力。活着的人根本不知道死者是怎么死的，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他们就会将情况说得更加严重。这样一来，恐怖气氛就会更加严重，而且迅速扩散。
日子一天天过去，杜家庄内除了一流高手，其他人都已生活在极度惊恐之中。那种恐惧互相感染，再过几日，大家都会发疯。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只能等死，战无可战。因为根本没看到半个敌人，只看到己方的人一个个倒下。不少人到门前大骂，想让魔教妖人出来决一死战，但根本毫无音信，回去一看少了一两个人，却是最后进门的两个已经死在门外。所以，连出去骂的人也没有了。
一日，杜鹤声在门头观望，越想越怒，冲出门外大骂，却见草丛中一人受不了骂，站出来对骂，杜鹤声上前动手，那人哪是对手，掉头逃跑，杜鹤声追了上去，杜鲲忙叫：“不要追！”
却已追出一段路，绕过一间小屋，“嗷”的一声，依稀是杜鹤声的声音，杜氏昆仲一惊，却见杜鹤声已回来。剑上染血，毕竟他是江南一带可数的高手之一，不像其他武师那样出门必死。终于杀了对方一人，虽不是什么成名之辈，但这几天连个鬼影都没见，这一下，多少安定了一点人心。杜鹤声回来后到处乱走，处处宣扬自己功劳，不似平时稳重模样，杜氏昆仲暗暗生气，待见到其余三家小姐崇拜的眼神，才想通平时一向稳重的杜鹤声为何突然喜欢炫耀起来。
好消息接连而至，魔教一方显然也等不及了，居然主动挑战，说是明日午时，庄门口二对二，决一胜负。若是魔教败了，魔教立时撤走，永不再到中原。众人心想，其实魔教一方也十分困难，虽然杀死不少人，但围住如此大的杜家庄也十分不易，每次墙头守卫的人忽然死亡，众人都向那个方向射箭或是发出暗器，看来还是杀伤了不少魔教妖人。魔教终于支持不住，向江南武林提出单挑，有江、甄两位大侠在，上下人等可以轻松一下了。
以江、甄两位大侠的武功声望，也不必在推举，也没有人敢出来毛遂自荐。江南武功虽高，但在四大世家的眼里，不过是个点苍末流，根本不必考虑。现在，压力交给了二位大侠，当然，两位大侠身经百战，却也没露什么声色。而甄大侠一贯游戏人生，此时仍是嘻嘻哈哈，一付玩世不恭的样子，江大侠总不能给他比下去，当然也是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只是杜鹤声直炫耀至晚饭后，连厨房里的厨娘都已露出不耐，方才回房，而且竟然得意到进错了房间。江南心想，这么一件小功劳，值得吗？鹤鸣这个哥哥，真是丢人。
次日中午，魔教果然来了两人，一人似教书先生，另一人是个美貌女子，让人一见倾心的那种。先生模样的人道：“本人就是你们所说的嗜血狂魔，她是我三妹。你们那两位出战？”
江、甄两位大侠回答道：“就由在下两人应战。”
嗜血狂魔忽然道：“你就是江南四鬼甄吟剑？”
甄大侠道：“是又如何？”
嗜血狂魔大笑道：“名字太难听，居然叫真*！真是*之人。”
江南四鬼最忌讳别人拿他名字乱说，当即大怒道：“在下就领教你的高招！”
江南第一剑道：“小可向姑娘领教。”
狐媚妖道：“人家才不要跟你打呢，你就想捡便宜，欺负人家。”声音柔媚透骨，让江大侠好不尴尬。只听她又柔声道：“你别急，少顷自有人送你上西天。”
江大侠道：“难道嗜血狂魔要一个人对付我们两人吗？”
第十五回 人人奋勇疑假意 处处
狐媚妖又道：“别急，反正你是死定了，也不急在一时，要赶着去投胎，也还来得及。”说完又是一阵媚笑。
江大侠道：“好！我就看看你们还有什么高手。”他对自己的剑术十分自信，既然甄大侠把嗜血狂魔接了下来，自己就可以胜出另外一局。
杜鹤声喝道：“妖女，休要大话！等我来收拾你！”一步已跨到江大侠身后，拔出长剑。这时，甄大侠已同嗜血狂魔动上了手，人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人身上。但见嗜血狂魔一招招发出，劲力传出三丈开外，令后面围观的人纷纷退避，只江、杜二人占着功力深厚一步不退，就在近处观看。甄大侠已接了七掌，江南四鬼压下刚才被激起的怒气，紧紧稳守，准备顶过十招再反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杜鹤声竟一剑刺穿了江大侠。不知是不是影响了甄大侠，只听着“砰”的一声，嗜血狂魔第八招已把江南四鬼击倒。杜鹤声一下逃到嗜血狂魔身边，指着杜鹏嘻嘻笑道：“姓杜的，有种过来单挑。”
杜氏昆仲气得几乎*，只见身后有数人跌倒，面色铁青。却见嗜血狂魔身后转出来一个人，阴恻恻道：“有人说我是赌鬼，其实是毒鬼才对。你们全都中了毒，但中的毒是不碍事的，只是千万不要受了惊恐，一旦心中害怕，就会毒发，刚才倒地的人是因为受了惊吓，所以毒发，是救不了了，告诉其他人，三天内只要不害怕，就死不了，“砰砰”几声，又“吓”倒了数人。
只听嗜血狂魔道：“你家杜公子弃暗投明，已经归顺了我教，尔等还不快快投降，到时候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杜鹤声却大笑道：“父亲，叔父，两位如肯投入圣教，我去求求教主，说不定可以饶了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哈哈哈！”杜氏昆仲气得差点气死，又是惭愧，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两人连气带羞，杜鲲一下晕倒，杜鹏连忙搀住。有几个不争气的，竟然真的去向魔教投降，嗜血狂魔让他们先到那边去等，到时候人人有赏。
魔教四人得意洋洋地走了，四人武功高不说，还处处透出诡异，江、甄两位大侠重伤，杜氏昆仲气倒，还有人受惊毒发，都需救助，没人去追，也没人敢追。
当晚，江大侠身故，甄大侠奄奄一息，杜家两老病倒，不见任何人。鹤鸣哭得泪人一般，江南不住安慰，可他本不善辞令，难以劝解。因担心惊恐而毒发的人纷纷倒毙，已死了三十五人，越是死的人多，越是惊恐，毒发等死的也多了起来。杜家领袖江南武林，全占杜氏昆仲主持，杜鹤声辅助，此时两人病倒，一人叛变，杜家其他人技不足以惊人，德不足以服众，江南诸家群龙无首，乱作一团。南宫、铁、文三家终于推出铁家父女主持，铁姑娘琴剑武功不错，最有机智，不出半个时辰，已查到对方下毒在厨房旁的一口井里。幸好这口井出水太慢，很多茶饭是别的井水所制，不是所有人都中了毒。虽然查出，并不敢声张，以免喝了汤的人受惊毒发。
铁琴剑和杜鹤鸣合称江南双姝，容貌武功智计都是惊人，为江南诸公子所倾心，现在杜姑娘方寸已乱，全仗铁姑娘一人，只见她指挥若定，重新部署，人心渐渐安定，反攻绝无可能，防守还是颇有希望。
后园一处亭子中，鹤鸣靠在江南身上，经过这场剧变，她已对他生出依赖，这比一般的情愫更深一层。她从众星捧月一下跌倒谷底，除了他，再没人理会——因为他的哥哥已经叛变，而且直接导致了今日的惨败，没有江大侠的意外死亡，甄大侠或可接住十招，今日也许会有转机。内疚、绝望压在她的心头，几乎压跨了她，如果没有了江南，也许她会和伯父、父亲一样病倒。她靠在江南臂弯，就像暴风中的小舟，停在了港湾。江南此时心中激荡，梦萦魂牵的美人，此时正靠在他的肩上。自清儿死后，只有今天他才感到心中有所寄托。他们就在这夜里互相依靠，再没有什么危险，没人理会死亡，只有爱，爱就是一切。忘掉所有吧，用心去爱，有爱就有一切。所有物质都是虚幻，只有爱才是永恒。两颗心已连在一起，从此不再分开，哪怕死去，爱也永生。山盟海誓不必讲，一切尽在不言中。
杜鹤鸣在江南怀中沉沉睡去，江南也渐渐模糊，突然看见杜鹤声从外杀来，后面是魔教四大高手，紧跟杜鹤声的是阴阳老怪。江南突然惊醒，忽然想起杜鹤声会不会是阴阳老怪假扮，阴阳老怪曾扮成嗜血狂魔，连他的兄弟都分不清，装成杜鹤声自然也可以惟妙惟肖。忙叫醒鹤鸣，两人一分析，觉得有理。杜鹤声追出去以后，曾经离开大家视线，当时明明听见他一声惨叫，人人为他心头一紧，他却突然转回来，回来后一改往日稳重作风，逢人夸耀。而且不找自己家人说话，专找外人，四大世家此时为了御敌，都各自穿上本家特有的服饰，一则整齐易辩，二则服饰统一可以鼓舞士气。四家人就是四种服饰，所以让假杜鹤声很易辨认，他就总是找别家的人说话，开始以为他向姑娘们炫耀，后来又找下人们说话，晚间竟然进错房间。别人不知，江南却知有个阴阳老怪擅于假扮他人，只是难以想象，怎么有可能一瞬间就装扮妥当。
鹤鸣听他说了，也觉匪夷所思，问道：“你所说也太过离奇，衣服嘛倒都是杜家准备的战士服饰，看着脸部化妆岂是瞬间可成的。你不要是想安慰我，编出这么个故事。”
江南道：“我对天发誓！我亲眼见到阴阳老怪扮成嗜血狂魔，连狐媚妖和烂赌鬼都没认出来。”
鹤鸣伸出一指，压住他下唇，“嘘，为什么要发誓？难道我还不信你么，我信你胜过我自己。”
听她这样说，江南心中一暖。
心头负担放下，鹤鸣登时轻松了，虽为杜鹤声的安全担忧，但总比他叛投魔教好。当下向众人说了此事，众人或不相信，或将信将疑，但杜家二老的病立刻就好了一半。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宁可信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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