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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狐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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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性子,他亦只好以此聊表些许的歉意。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您真是个大善人呀!”捧着几许碎银,船夫乐的连忙称谢。
驾一次船、摇一回桨,每人舟金也不过只过二、三文钱,而今却遇上了位好客人,一出手便是给上足足五两银,他怎能不感激道谢,简直是当成神明景仰了。
微一颔首,戚少瑛便牵起璃儿的柔荑,举步踏上石岸,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在旁伺候的天福见了不禁拧紧眉头来,心中恍恍不安。
照这些日子相处,他对这位来历不明的姑娘始终放不下心,可家少爷并不详细究问,反是百般讨好,沉于莺声燕语,就怕主子贪恋佳人美色,三魂七魄被她摄去而不自知,况算算日子,距离预定回乡的时间,为了这姑娘他们是多费了许多天,而现下竟还提议游舫去。
想到此,为了主子着想,天福鼓起勇气,举步上前低语道:“少爷,游舫之事就待下回,老夫人还盼着您回去呢!”
兴冲冲的兴致被人当场打断,犹如淋了一头冷水,戚少瑛转过头来,难得严词厉色地斥喝道:“多事!”
凡人一但迷了心窍,情理二字便不能思想,被主子这么一斥责,再多的话亦只能往着肚里吞去,天福抿了抿嘴,静静地退后一旁,脚步沉重地和着前方的两人走去了。
虎丘之名,相传是春秋时期吴王阖闾埋葬于此,三天过后即见白虎踞于其上,而因此得名,戚少瑛牵着璃儿,同她解释道,不知不觉也步行了好一段路,过了海涌桥,放眼望去,即是到达了传闻中的千人石。
一行人来到东溪,下了虎丘,便见许多红栏雕砌、富丽堂皇的游船于江波上往来招应,箫鼓笙歌,红灯齐照,上有布幔,四面敞开,可见人们倚着栏干观景,亦有把酒欢笑、畅所欲言者,更多的是姑娘们的莺莺细语,笑语不绝。
苏州船娘名扬海内,个个国色天香,年少貌美,就连驾船撑篙的驾娘看上去少有四十好几,却仍是风韵犹存,不减其当年风采,戚少瑛对着璃儿淡然一笑,便朝正在收起缆绳的人儿招手。
抬眼一瞧,驾娘停下手边的活儿,细眯了眯眼,那身月白长衫不就是许久未见的戚公子么?微微一愣,待确定来人的身分,她赶忙搭起船板,踏着小碎步,跑上岸去。
“唉唷,可喘死我了,戚公子您真是许久没来了,今儿是否要招船?”大口喘着气,驾娘一身蓝黑布衣,仅在头顶簪上两朵压香云,一脸欢喜,笑面迎人,不论穿着打扮都和其他船娘大不相同。
“是呀,今儿我特别带了位姑娘来你这儿见识见识,尝尝道地的苏州小吃、茶食,顺这看看翠娘。”
姑娘?驾娘瞄了眼他身旁的璃儿,唇上的笑容突地僵了下,心头涌起一股不甚好的预感,一双杏眼急忙打量,不禁暗暗叫糟,瞧戚公子如此呵护痴迷的模样,恐怕真是那么一回事了。
“呵,一定一定,咱们定会准备丰盛的苏州小吃招待各位,翠娘要是知晓戚公子来了,肯定高兴得很呐。”按下心底的疑虑,拭去微微渗出的冷汗,驾娘连忙拱人招呼道:“来,请大伙儿快上船罢!”
上了船舫,驾娘现是带着戚少瑛一行人来到船舱中等候,便急着差使些芳龄不过十来岁的小姑娘们招呼去,踏着一双脚底天足,连忙赶至内厢房。
砰砰轻敲两声,房门缓缓开启,驾娘闪身一进,便急急忙忙地将门给掩上,拭拭汗,朝着房中案旁正在刺绣的美人儿嚷道:“好姑娘呀,都啥时候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刺绣?”
翠娘放下手中绸缎,美目一稍,瞅了眼,略叹口气地道:“又是哪位贵倌大佬来了?”
“啥都不是,就是你那心上人戚大公子。”驾娘扭腰摆臀地扯下她手中的刺绣,定睛一看。
哇,瞧是一对多美的凤凰翱翔,双宿双飞是羡煞多少痴情人儿。她瞅了女儿一眼,莫不感叹在心,女儿百般的心思她怎会不懂呢?只怕是奢望了。
“娘,您别瞎说,啥心上人的……”刺绣被娘亲抢了去,里头的意思是昭然若揭,翠娘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娇斥一声,三分恼怒里带着七分腼腆。
脸都红成这样了,还娇羞些什么?甭说此地无银三百两,明眼人一瞄即知晓。驾娘收起绣有凤凰的绣套,摆于案上,叹了声气:
“是不是你自个儿心底明白,现人就在舱房,可这回他还带了个小姑娘,说是要尝尝道地的苏州小吃,你赶忙去准备准备。”驾娘摆摆手,故意说得云淡风轻,有意没意将“小姑娘”三个字说得重些,便是要给眼前的痴心人心里留个底,别教人把心给赔了去。
闻言一惊,刻意的拉拔是听的清清楚楚,红润的面容顿时变得惨白无色,翠娘浑身一冷,双唇不禁颤抖地问道:“娘,您说他带了位姑娘来?”
见着她的样子,身为娘亲的驾娘心里亦是不忍,有些后悔方才的直言,可若现又出尔反尔,只怕是事儿越闹越大,徒留得人伤心罢了。
瞒不住,只能拍拍她纤弱的肩头,轻声安慰道:“翠娘,娘明白你的心意,可这事万般不由人,你先沉住气,别想太多,先准备招呼客人,待会儿有机会再和戚公子套套话,知道么?”
她喳喳呼呼地嘱咐完后,临走前不忘交代梳妆打扮,一旋身,即赶至船板上收回木板驶船,独留下木然的翠娘。
确待驾娘已然离去,翠娘起身移至妆奁前,自木盒子取出一把珠玉金簪,慢慢嵌入乌黑蓬鬓儿,略施薄粉,抿抿胭脂片,一位娉婷女娇娥即现镜中。
盈盈一双杏眼挑,细弯似地柳叶眉,光鲜年轻的面容却染上一层挥不去的阴霾,翠娘轻轻地叹了口气,乍闻戚少瑛前来的消息,她是又惊又喜,想是他终于是忆起了她,可万万没料到,此次,他身旁竟多了位姑娘。
数年来,她用着一颗未染淤泥的曼妙玲珑心痴痴地恋着他,编织着一段段美妙真挚的情爱,就盼着哪天,他识得她的真心,偕手终身。
而今,这梦碎了。
猜揣那位姑娘的身分,想必是他的意中人罢?思及此,翠娘便心疼的不能自已,胸口好似被人揪着般,几滴水珠悄悄地落在白滑细嫩的柔荑上。
又有何奈,她仅是个举无轻重的船娘,说明白点儿也不过是名妓女,虽她现仍是清白之身,卖艺卖笑不卖身,可说到底,还不是送迎往来的陪笑女子,而戚少瑛是苏州首屈一指的富商,名门之后,论身分,她连成小妾的资格都构不上边,哪还谈得了长相厮守。
泪落了、妆花了,催促的敲打声频频在耳边响起,翠娘将沉溺于悲伤的心神拉回,轻启朱唇,朝外喊道:“等等,就来了。”
至少,在他面前她不能显得失态,纵使她是多么痛苦难受。
望着镜中的泪人儿,她执起衣袖拭了拭眼稍上的泪珠,便至妆奁中沾了些香粉胭脂,拿指点朱唇,掩盖了她的苍白无色,亦遮住了她的心酸无奈,苦涩的唇角微扬,朝镜中人漾出一抹淡不见影的微笑。
痛定思痛,翠娘霍然起身,跳脱一双垂素手,轻推门扉,便朝船尾走去。
晓风轻轻,水波哗啦,伴随着来往操舟女郎的小曲儿,篙橹相应,数艘小船在江间穿梭,大多是画舫和花艇,歌舞升平,红灯满布。
“瑛哥哥,这东西酸酸甜甜,好好吃喔,是啥做的呀?”璃儿趴在桌案上,捻起刚送上来的小点,一片一片满足地吃着。
“这叫陈皮,是以橘皮为主,加上青盐,慢慢腌制晒干,有理气、化痰等功效,可入药也可当零食吃,通常在一般餐点里是用来开胃的,浅尝即止便好,别吃太多了。”戚少瑛轻声解释道,伸手夺去她正要放入嘴里的陈皮,一口吞入,惹的璃儿气得牙痒痒,挥起粉拳就朝他打去。
他倒不闪不躲,反任由她捶闹,好似以逗弄她为乐,见到气鼓鼓的一张脸,双颊透出淡淡的微红,他忍俊不住地截抓胡乱飞舞的小手,趁机在唇上偷了个香,恶意地舔舔双唇,扬起得逞的笑容。
撩开布帘,轻移莲步,翠娘缓一抬眼,见着眼前的情景,不禁愣在当场,唇上的微笑亦是僵了。
倏地回神,压下心底刺痛,她缓缓步到案边,微一欠身,细语道:“戚公子,您好。”
意觉她的来到,戚少瑛仅是点点头,笑闹的神情立即变的温和有礼,回以淡笑:“翠娘,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哇,好美的人儿啊,比起珞姊姊可是毫不逊色,但她觉得还是珞姊姊美上几分。璃儿张大嘴,睁睁地看着眼前的美人,一身的粉香直直迎面扑来,迷人的很,往下瞧去,肌如白雪,肤如凝脂,看起来就是一副好吃的模样。
“璃儿,把嘴合上,姑娘家这样能瞧么?”还流了口水,真不知她这小脑袋瓜净想些什么,看见翠娘竟像个男人似的紧盯人家不放,瞧得他这正当男人都不由吃味了。戚少瑛提袖擦去她嘴边的水涎,眉头紧蹙,有些不大高兴。
“瑛哥哥,她是谁呀?怎么看起来……”好好吃喔!
“一位故友,凌翠姑娘,你可喊她翠娘,亦或是翠姊姊。”他笑着为她解释,拿起一旁小姑娘盛上的巾帕,细心地拭去满手的黏腻。
蹙起淡淡弯眉,此般亲昵的举动翠娘全然看在眼里,心底一阵剧痛,将灿烂亲切的微笑强堆上面庞,向着璃儿的目光微微颔首,露出贝齿,莞尔轻问:“戚公子,这位是……”
“璃儿,是个小傻瓜。”戚少瑛瞅了身旁的璃儿一眼,打趣地笑答,轻快的语气带着毫不隐讳的宠溺。
看着戚少瑛对着眼前的美姑娘笑谈言语,不知怎地,璃儿直觉气闷起来,非常无聊地摆弄碟里的陈皮,那酸酸甜甜的滋味似乎再也吸引不了她。
抬起美目,正巧对上戚少瑛回首瞅她的那一眼,寂寥不耐的神色随及一扫而空,露出笑颜,即罢下手边的玩意儿,提手扯拉绢白柔丝的袖摆,指着桌上刚盛上的众多糕点小菜,嫩声嫩气地问道:
“瑛哥哥,别净说话,这些糕饼能不能吃呀?”
闻言一听,戚少瑛回过头来,便瞧见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禁拿指点了下她的小鼻尖,含笑道:“就你贪吃,行,这些全是翠娘为你亲手做的,每道菜都是道地的地方小吃,你可要好好咀嚼一番。”说着,他一面举箸挟起各道菜肴放入瓷碗里,再挾起大约一口的量凑近她的嘴边。
愉悦地点点头,璃儿张大嘴,露出两颗短尖的小虎牙,满足地含入口,捧起两颊,愉悦嚼着。
不一会儿,碗里几近尖顶的菜肴立即见底,她拍拍肚子,结结实实打了个饱嗝,看见盘中所剩无几的陈皮又是回复了滋味,便要伸手拿取,一抹粉色的身影却教她移开注目。
几位十来岁的稚龄女孩,短发垂双肩,捧着一道道香甜糕点,鱼贯而出,更有者吹起凤箫,指拨鲲鸡弦,开始在周围载歌载舞起来。
说说笑笑好一会儿,宾客尽欢,饭饱酒足,在旁弹筝的翠娘停下了弦,一双横波欲流的明亮眼眸往着四处流转,见时机成熟,便和身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随骤然起身,莲步轻移,缓缓走到场中央,面对众人,抿唇一笑:
“各位客倌,请容翠娘献丑了。”
不问挑折子,欠身后,即启口唱道:
春归恁寒悄,都来几日意懒心乔,竟妆成熏独坐无聊。
逍遥,怎划尽助愁芳草,甚法儿点活心苗!
真情强笑为谁娇?泪花儿打进着梦魂飘。
这段是“牡丹亭”之《写真》,道出旦角杜丽娘之慵懒心忧,触景生情,便一时兴起自我描画,留存娉婷娇容。
整曲声调唱腔长而缓慢,婉转、柔美、优雅和闲静,虽词情少可声情多,翠娘不依一般的曲白,即迳自跳出唱曲,实乃有所意指。
“哎也,俺往日娇冶轻盈,奈何一瘦至此!若不趁此时自行描画,流在人间,一旦无常,谁知西蜀杜丽娘有如此之美貌乎!”
“春香,取素绢、丹青,看我描画。”翠娘接过临当侍女春香取来之毫笔,移向绢案,沾染一点黑,笔锋落于面,轻声吟唱:“三分春色描来易,一段伤心画出难。”
扮于杜丽娘之翠娘竟也学起戏中描绘,取自丹青、绢幅,当真自画自描起来,泪亦不知不觉滴落下来,晕开墨黑,污了一片。
泪一落,翠娘全然怔住了,管箫仍奏,却是少了清亮娇音合鸣。
“对不住,翠娘失态了。”她暂退中场,赶紧掏出绢帕抹泪。
无奈地,泪似是乱了线的珍珠般,成串成串地滚落,啪哒啪哒地,洒满了脸庞,怎么样都是止不住。
越止不了越是心慌,明明是不愿在人面前失态的,翠娘拚命拿着丝绢抹擦,失去了先前的定心,不可制地焦燥,突地双手被一道力量截住,停了她近似自残的举止。
茫然地抬起头,面色苍白,双眸满含着悲伤,睁睁地瞧着眼前那张她所爱恋的面容,直到听见他的劝慰,这才大梦初醒。
“翠娘,可别伤了自己。”戚少瑛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有意无意地隔开了距离。
此一举动,翠娘旋即明白,偷觎了眼他身后的娇小人儿,抑住内心的波涛,了然于心,她露出愧歉的笑容,以此掩盖无尽的哀伤。
“谢谢戚公子关心,翠娘没事,请待翠娘将曲子唱完,再行入坐,为着璃儿姑娘尽些地主之宜。”她微微欠了身,不管脸上妆点尽落,便往场中走去,弯身执笔,继续吟唱起来:
“近者分明似俨然,远观自在若飞仙。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
这段唱的即是梦中人柳梦梅,杜丽娘之情思化做了一张行乐图,画中人儿淡东风立细腰,又似被春愁着,便于抬袖挥毫帧首题上,暗藏情念,面上美人面,实则是思情思念之作,满心之苦恋不溢言表即是可知。
情与貌,略相似,一折唱毕,已是泪痕满布,颗颗的晶莹洗去了庸脂俗粉,换来清丽超凡之脸庞,没了风尘儿女之俗艳,倒多了倚水莲荷之秀灵。
纵是风情万种,娇柔妩媚,又是怎能勾得心有所属的男人?
交付出去的心,是注定要碎的了……
虽此,可一切尚未自戚少瑛口中明说,她是不会死心的,倚着数年的相交,他待她总是那般的呵护体贴,她不信就那么来个小姑娘,会断了他们之间的情份,他不是这么无情的男人。
是的,她懂他、她识得他,一切不会那么绝望,只要他对她曾经有情……
卷好方才描绘之图,绑上绢带,翠娘朝众位福身,秉着一张清容,不顾其他姑娘们有些诧异的目光,举步上前,将手中之图卷呈上。
刻意略过一双大眼透出的疑惑,她挨身过去,特意和戚少瑛拉的近,娇声道:“戚公子,此乃翠娘的一番心意,请您收下。”
猛然一怔,戚少瑛定晴朝她一瞥,透进眼底的痴恋,瞧得她的期待和不安定,手没伸出去,仅是微微叹道:“翠娘的心意,戚某领受了,这幅画,请翠娘还是自行留着罢!”
闻言一惊,翠娘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他当真如此无情,在此了断情义?
“戚公子不愿收,是嫌着翠娘的出身,却叫公子诬罔了?”嗤着泪,她说得气闷,胆颤心惊,咽着嗓,仍是不放弃地汲汲求取。
“不是的,你千万别这般想,只是……翠娘,你是明白的。”此画之意,他自然明白,就因如此,他更是不能收取。
“翠娘明白……可戚公子……又是如何明白知晓翠娘的心?”明眸微暗,豆大的泪珠已是在泛红的眼眶里打转,似是花上露珠,仅要稍一触及,即滚滚而下。
他不发一语,仅是拿着满是感伤的眼眸望着她,眼底有着太多的愧疚、心疼,瞧了她好一会儿,便默默退下,独留娉婷身影。
“啪哒”一声,未接下的卷轴,滚落地面,散了开来,如同她的泪。
见着,翠娘浅浅一笑,仿佛带着苦涩,幽幽地垂下眼,将目光落于地面倾斜的侧影,付出的心魂、痴情,再也拾不全。
天下男人,多情风流,花面逢迎者,多如过江之鲫,女人啊,只得有花容月貌,几般才情,皆是男人争相垂涎,唯独他,却是众人之中的例外。
可就是这份特别,让她为之倾慕依恋,也就是这份专心一意,使她难以忘怀,期盼有天成为那心的一部份。
眼稍的泪,她不愿拭去。
一巡酒食吃尽,戚少瑛回到璃儿的身旁,见她毫无规矩地舔起手指,随拉过她的手,仔细擦拭。
“瑛哥哥,你怎不收下她的东西?你的拒绝,倒教她哭了。”眼珠儿咕溜一转,璃儿瞅着他的怪异,一股难以言说的奇异叫她忍不住发问。
她不懂,真的不懂,为何瑛哥哥不接受那幅画,纵始她不甚喜欢那名唤翠娘的女人,亦不明白她为何如此伤心哭泣,可见着那张梨花带泪的脸庞,便是让她忆起了珞姊姊的模样。
那样的伤心、哀绝……思维纠结,理不出个所以然,她蹙了蹙秀眉,沟问是积的更深了。
“傻璃儿,为了你,我才不能收。”她不解,他便回答,言词间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怎说是为了我呢?”此话,她更是不懂了,只是她喜欢这话带来的感觉,如含着糖般,沁入她的喉,直入心坎里。
戚少瑛但笑不语,将她拥入怀里,低头在那细嫩白净的脸庞亲点,附于耳轮旁,轻声言道:“有天,你会明白的……”
是的,她会明白,明白他的真心全是给了她。
搂着璃儿,倾闻怀中的幽香,不是他不愿收下翠娘所赠予的画,而是那代表着一颗心,有了璃儿,那份心意,他不该收下。
翠娘的情,他岂会不知,数年的相交,让他更是不能污蔑了这番情意,无论身分、门阀,他此生的真情真意,已是许给了怀中的姑娘,今生今世他所能拥有、所期盼着,便仅如此。
轻锁着眉,璃儿仍然想不透,传来的温暖,她亦不想弄明白,伸手环抱,将小脸往里头藏,不在乎着在场的众人,更不理会身后传来的一道灼烈目光。
慢慢地,闭上眼,随着规律的起伏,眼皮儿霎时有如千斤般沉重,似是方才的浅酒作祟,抑或情境使然,使她沉溺在如梦似幻的迷茫。
见怀中的人儿睡去,没奈何,戚少瑛只得环抱怀中的娇躯,起身就要告辞,便朝天福使了记眼色,要着驾娘驶船靠岸。
临行前,他略有深意地看了翠娘一眼,微笑颔首,不带着一丝留恋,眼神坦然,跨步离去。
只消这一眼,翠娘即是彻底地死了心,她明白,今后这艘画舫上绝对再无他的身影,他俩儿多年的情义,就此断了。
泪落了下来,不可自抑……这一次,就让她哭尽罢!
待此过后,水波无痕,一切都会云淡风轻,至少,这辈子她是这样地爱过一个人,亦不枉来此遭了。

 
幻狐玦 正文 第四章 璃儿俏语警芳心戚母断却相守梦
章节字数:10276 更新时间:080902 14:53
啪哒啪哒,马蹄骤止,座鞍上的人跨脚一蹬,俐落下马,便将缰绳交于随侍的天福,走上门槛。
识得来人,门仆即要喊叫出声,戚少瑛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头细瞧怀中依是睡得香甜的可人儿,为脸庞上的严谨,添增几丝柔和。
大门一开,一位老仆随即出来迎接,见着主子,满是皱纹的面容立刻堆上笑容,欣喜道:“少爷,您可回来了,这一趟可还顺遂?”
“尚行,且待与娘亲禀报。”不愿多谈,戚少瑛说着便步入花厅,环顾看了四周,见主案上无茶鐏碟盘,太师椅铺设的软垫更无皱折凹陷。
他不由眯了眯眼,摆上脸色,回头问道:“咦?她老人家呢,怎不见踪影?”
老总管上前,恭敬地福身道:“少爷您此趟回来的晚些,前天老夫人便上寒山寺祈福去了,数算下,约莫是明儿回府,少爷奔波劳累,要不老仆差人打点水,先行沐浴洗身一番?”
点点头,戚少瑛脸色略略和缓地说:“也好,顺道多派位丫头来,让她替璃儿打理打理。”
璃儿?老总管年纪大归大,可听力倒还敏锐,一则陌生的名字入了耳,花白的眉稍扬了扬,垂尾的眼底立即透出精光,一双老目直睁睁地瞅着少主子怀中的人儿瞧,看那形体模样,纵始被包裹的密不透风,只露出紧闭的眼儿、鼻尖,亦不难看出是名稚嫩的小姑娘。
“少爷,您怀中的人是……”瞧少爷恁般呵护的模样,心中也有了预感,他不断拿眼去打量仍在睡梦中的姑娘。
可当目光落到罗裙下的一双天足时,稀疏的双眉却逐渐紧拢,眼中些许的热切一下变得冷然。
“璃儿,我日后的妻,亦是你们未来的少夫人。”双臂紧拥,戚少瑛结结实实的将璃儿抱在怀里,那向来严肃的神态,含着柔情,露着满足,刚直的嘴角隐隐扬起几丝沉醉的微笑,柔情似水,像是在呵护个极其珍贵罕有的宝物,一刻也不愿移开目光。
见此,少主子的这番话果真证明了他的揣想。这极大的改变不禁令总管暗自惊呼,在府里少爷向来是一贯的严谨淡漠,就连面对自个儿的娘亲时,亦是不苟言笑,仅存着长辈晚辈该有的礼份,怪仅怪,少爷是戚家的独苗子,环境、家世,亦不得不造就出此般的冷然。
而今,少爷有了心上人,有了笑颜,身为奴仆的他合该是为着少爷欣喜才是,可想起了老夫人临行前所交代的话,心头不免沉重,浓密的须眉哆嗦着,支支吾吾,不知是否该开口言明的好?!
思索一阵,碍于长年随侍于老夫人的忠心,这些话他还是选择咽下。紧抿着唇,头低微敛,老总管稍稍偷觑着少爷的神情,拱手道:“那小的马上差人打点去,老仆先行告退了。”语毕,不再多说什么,即福身退了出去。
戚少瑛点了点头,任由众仆们为着他的归来打理,连眼也不及抬起便转身步入回廊,步履轻悄,就怕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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