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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空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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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空城》南守拥
缄治年间,京城龙沽内有一帮官宦子弟,他们本是大富大贵的出身,狂妄不知天命,却因某位毫不起眼的小人物的登场,命运的轨迹发生了转变。
桃花妖娆,繁荣盛极,在这天子之都,饶你是背景煊赫的贵胄子弟、还是贫贱微寒的贱奴小民,十几二十的年纪,褪了青稚,掩不住的,是那风华意气,逃不开的,是那儿女情长。
再回首,当年的风流少年和绝代佳人,而今何在?
爱情,不过是暮然回首间的事情……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五洲星野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167667字
第一卷:满月
第1章 城门失火殃池鱼
秋凉林谧;夜久露浓。
紫竹林传来阵阵骚动声,月亮不安的探出头,却被一记响亮的马鞭声吓得缩了回去。
竹林尽头,一辆马车驶来,车轮渐缓,直至不动。从车里飞出一个枕头,继而是绳索、麻袋、坐垫,最后蹦出来一只银丝履。
一抹笑意划过赶车人薄利的嘴角,他掀开帘子,里面赫然横躺着一个被绑成一尾鱼似的人,他上前抽出那人口中的布团时,还连着几根依依不舍的涎丝。
那尾鱼是个少女,还未来得及出声,就看到抵住自己胸前的剑。剑尖翻转,剑面贴上了少女的脸颊,拍了两下左脸,滑至下巴,自右脸勾出,整个动作如在勾勒山水画的最后一笔。这番戏弄,抑是挑逗,还是威胁,少女吓得闭起了双眼,身体不争气的发抖。
忽然,一声尖锐的箭唳声划破竹林上空。寒光乍现赶车人银瞳,他仰面堪堪躲过明箭,剑势急变,横挡前身,只听得“叮当”两声,又弹落两只暗镖——竟是冲着他心脏和喉心处。
只眨眼工夫,一道修长的白影已然掠至车前,举剑便刺。刀光剑影、叶散枝飞,月亮瞪大了眼睛。
车内的女子使劲扭动身子向外探,好容易看清了来人,狂喜道:“大哥救我!”
白影听了,更是抡快了手中的宝剑,招招不留余地。只是,那赶车人方才拦箭虽稍显狼狈,这时却左进右退,游刃有余,最后,就连那女子都看得出,她大哥身手确不如人。
就在她又急又怕之际,竹林的四面八方响起了呼喊声和火光,隐约可见大队人马,赶车人见状,也不做停留,向西南方退去,身形之快,令人咋舌。
那白影不及追去,匆忙往车里瞧去:“浸月!”
“大哥!”女子勉强撑起半个身子,双目泪光盈盈。
……
缄治九年。京都龙沽城。
龙沽乃天子脚下,向来不乏侯门权贵,悬济堂殷老爷子什么大人物没见过,却在大半夜被人从热被窝里请起来,这肚里的牢骚就没停过,直到他下了马车,看到灯笼前那朱红镶金大门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相国府不愧是拿国家俸禄垫起来的,此时依旧是灯火通明,人人噤若寒蝉,默默立于各自岗位,殷承继人被扭八拐地带到一间上等闺房,一个形容憔悴却清稚可爱的女孩正盯着自己,看年龄,怕就是相国府的某位小姐。
侍女看了看他带的器材,先让他检查外伤——无非是几处淤血的勒痕和青紫的撞伤,又在身体各处扎了针,查看有否中毒,最后请开了个镇惊的方子,了事。
殷大夫手里掂着沉甸甸的一兜银元,觉得这钱也太好赚了,只是奇怪那个娇贵的小人儿怎么会有这么些捆绑的痕迹,还未来得及问身边带路的管家,管家倒先对他客气了一句:“殷老爷子此番回去,大可不必提及今夜所见。”
“哎,梅管家放心,老夫绝不是多嘴之人。”殷承继自然懂得其中的警告。
这位梅管家送走了殷大夫,对着空荡荡的街道看了半晌,似是舒了口气,才负手绕至正厅后门,向北依次穿过几道门,走进一个略显荒旧的院子,几个下人守在一个镶着大铁门的屋外。他进屋,看见地上跪着几个人,都脸朝下,双手被吊起,身下的地板湿漉漉的,知是用了些刑,便问旁边的手下:“招了吗?”
“还没。”一人答道。
他面露不悦之色,对那些被绑起来的人训道:“你等或是相国府守卫,或是在厢院里伺候的,竟让贼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掳了二小姐去,要说没内应,鬼也不信!今日在这里你们不说,明日自有官府来拿人,早晚都是受罪,不如痛快招了。”
说罢,走到一个跪着的人身前,用手拍拍他的脑袋:“你说是不是啊,吕东安?”
那男人穿着白色亵服,手腕交叠被缚,额侧发髻凌乱散落,被拍的轻哼一声,没答话。
他马上换了个严厉的语调,道:“吕东安,在场这几人,都说傍晚在西厢院见你走动,你本不是西厢院的人,去那里作甚?”
那叫吕东安的人被弄歪了头,半天没一句回应,梅管家伸手钳住他的下颌,把他的脸掰过来,皙白的鼻尖自他滑落的发丝间凸显,露出半张绝美的面庞来。
“问你话呢!”他用劲捏了一下。
“呃——”一个压抑的吃痛声响起,梅管家听着这绵柔酥软的声音,只想狠狠挠两下发麻的头皮。
“是二小姐叫我过去的。”声音浮浮的,带着疲倦的沙哑。因为天冷,那人口里呵出了白汽,缓缓散开来,氲在脸上,明明是一副死寂的表情,却因为这口哈气变得生动异常。
梅管家哼道:“二小姐现已安然回府,却只说今晚饭后只呆在房内,并未召唤过其他人,你何以见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那人又噤了声,不再辩解,他见问不出话来,就转向其他人:“你们可还有话说?别等动大刑了,才哭爹叫娘的!”
屋里寂静无声。这些人刚才求饶的求饶,狡辩的狡辩,就是没说出自己无辜的证据,只盼着真凶主谋被抓住,自己少受点活罪。
梅管家稍等了片刻,心里也暗自盘算着:如今,这二小姐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剩下的事情,无非是找个人顶罪,罪名小则失职,大则通贼,查来查去,就这个吕东安看起来最不清白。但他是二少爷那边的人,现如今二少爷不在府里,置办他还需要再问问老爷的意思。
想到这,他对身旁的人说:“他们这些人,我不管你们怎么审,身上不能留大印,最迟明天,有则有,无则放,老爷问起结果来,你们若没个交代,我也帮不了你们。”
手下几人听了这不软不硬的话,心下合计,等管家一走,拿了几把正面带尖刺的十字形铁架,让嫌犯稍稍蹲下一点,固定其上身和双脚,又令其双臂平举,套上带刺的皮环,让其手腕也不敢乱动。这样,被束缚之人即成一个半蹲的姿势,无法长久保持,如若稍稍向手臂或身后的支撑物借力,便会被细细的钢针戳伤,伤口细小,但入肉很深。受刑者要么靠意志力蹲马步,要么就得受皮肉之苦,简直令人无奈之极、悔不欲生。用刑者只管一旁等着,不用费什么力气。
…………
相国府,西厢院。
话说此时的相国府的内院又是另一番场景,相府二小姐江浸月今日晚膳后神秘失踪,又被连夜找回,此时正哭得满面春雨梨花,好不委屈。刚才,她被连续颠簸了一个时辰,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而且变得草木皆兵,屋里的八哥叫了声“月月”,居然把她惊吵得太阳穴突突地跳,赶紧叫丫鬟把鸟笼子拎了出去。
叶夫人宽慰着:“莫再担惊,幸好你大哥赶得及时,没让你受什么欺侮。”
浸月说:“你们不知道的,大哥来之前,他正用一把那么长的一把剑狠狠划过我的脸,再晚一刻我就要彻底毁容了,你们确定我脸上没有伤口吗?”
“没有,一点破的都没有!”叶夫人赶紧说。
“镜子呢,我要镜子!”她大叫起来,众人忙不迭的给她递镜子。
“你可曾看清那人容貌?”她姐姐江心月在一旁问。
浸月说:“没有,他戴了个斗笠遮住脸,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脸有些瘦。”
“可记得他的声音?”说话的是她大哥江水寒,也就是竹林里救她的白衣人。
浸月坚定的摇了摇头,说:“他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这时管家自屋外进来,打跟前道:“大公子,嫌犯都已审过,只是其中一人——”他看了眼正捧着铜镜,神情极其专注地摩挲着自己脸蛋的二小姐:“其中一人的话,还需再问问二小姐。”
“还要问什么?”浸月抬头道。
梅管家本打算直接问吕东安的事,可是见大夫人等在屋内,话到嘴边,心思又转三转,只说:“今日晚膳后,二小姐可做过什么,撞见过什么奴才小厮?”
她皱皱眉头道:“你刚才不是都问过的吗?吃完饭,我和姐姐在西厢走廊那说了会话,然后和宁馨一起回屋,再后来,我弹琴,宁馨在屋里不知道干什么。”
“小姐,我在抄琴谱呢。”屋里那个叫宁馨的丫鬟插嘴道。
“哦,我弹琴,宁馨抄琴谱,就这样。”
梅管家又问:“期间可有人找过二小姐?”
“没人呀,还要问什么吗?”
小姐的话不出管家所料,他心中有了八九分的数:“没其他要问的了,梅邵打扰了。”说罢便欲走。
“等等——”二小姐的话音响起:“听你这问的,可是抓到什么疑犯了?”
梅邵弯腰点头道:“今日让小姐受惊,梅邵深感惶恐,老爷正命我严查可疑之人,一有确凿消息,定当来报。”
她揉揉脑袋,说:“你好像并没有明确回答我的问题呀,哎,不过我现跟你声明,不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懂吗?”
“诶,懂了,梅邵这就去办。”三小姐平日文雅不精是真,梅邵听这话也不大明白,好在大概意思就是让自己揪出贼人,况且自己这会儿也基本确定是谁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浸月感觉脸上痒痒的,随手一拨,却摸到一个肉呼呼的东西,吓得赶紧睁开眼:一个略显圆胖的脸映入视线。
“爹——”
“弄醒你了。”面前那人收回了手。
她眨眨眼,看着眼前这位满目慈爱的中年男子,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叱咤朝堂,人人敬畏三分的相国公,她一直以为,身为男子,父亲的面部轮廓有失棱角,加之这几年略有发福,已可称之为圆润。
“一直在这里坐着吗?”她问。
“是啊,近日你呆在府里,爹爹也没操心,谁料家贼难防。”相国公眼里有深深的歉意。
“家贼?!是谁?”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个里应外合计划的产物。
“哎,你怕是不认识,是一个叫吕东安的。”
“吕东安——”她跟着念了一遍,忽然大叫道:“吕东安?弟弟房里伺候的那个?”
“你认识他?”相国公看着女儿激动的神情,道:“昨夜你被人掳走,我一面命你哥哥去寻你,一面让梅邵细细审了可疑之人,查了一圈下来,唯有他撒谎说昨晚在西厢院见过你,而你却说未曾见任何外人,故定下了是他。”
“最后他招了吗?”
“还没,不过铁证如山,想抵赖也不成。”
“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梅邵想请你去一趟当面对质——不过你若是不愿意也无妨,横竖由我来处置吧。”
北院里,十来个男男女女跪成一排,着实让浸月大吃一惊,以为这么多都想谋害自己。
原来昨晚那套马步酷刑上来,除了吕东安,没一个人撑得住,把自己偷鸡摸狗的事情全招了。比如厨子老王,仗着有钥匙,偷偷溜进去喝酒,证据是自家床底藏着的一坛从府里搬走的蒲桃酒;又比如一个叫卫迟的,称晚上和未婚女子做了苟且之事,审他的人不信,他居然把那个女的也招了出来,为了证明自己,还当众扒开自己和那女的衣服给别人看他们欢爱后的印迹,把那女的羞得寻死寻活。
梅邵想不到,一下子查出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却唯独没查到自己想要的,那个削弱的吕东安被折腾得不成人样,居然还是那句睁眼瞎话,就是不招供。
浸月自然更想不到,当她踏进刑房,站在那个受难的耶稣面前时,宿命的轮盘已然开启转动。是的,耶稣,这个沉睡了十六年的词汇猛地蹦出了她的脑海:吕东安虚弯着双腿,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被臂弯处的皮带上,皮带里的钢针深陷在他的手臂,血锈乌黑,只是,那张因苍白而透明的脸带着三分的娇倦,七分的邪魅,竟美得让人无法逼视。
“太恶心了,把他先放下来。”她早就知道这个偌大的江府不会多干净,但没想到私刑会用到这个地步。
管家凑上来:“二小姐,是不是先——”
“先放人!”她捂着额头不想看。
吕东安又流了不少血,才被弄下来,连梅邵都说:“这家伙还真受得住,可为什么就不说真话呢?”
相国公一直认真的看着他被人从架子上卸下来,才问:“为何死不改口,究竟什么意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的人没有声响,屋子里也没人敢出声。
“你们弄错了,我昨晚见过他!”
全部的人都盯着二小姐。
浸月说完这话直想抽自己,但还是屏足了气道:“我有本琴谱落在了东苑,昨晚让他给我拿来了。”
相国公看着她道:“你确定吗?”
“确定!”
“诶呦我的二小姐呀,你昨天明明说晚上没见过任何人,怎么现在又说见过他呀?”梅管家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糊涂了还是小姐糊涂了。
她望向爹爹说:“对不起,昨天我忘记这事了,是你们冤枉他了。”
所有人都无言以对,只有相国公面色古怪,许久:“你想救他吗?”
浸月不置可否,她承认自己这个谎撒得相当无力。
“想吗?”相国公眼神里有些江浸月看不懂的东西,她忽然明白自己的爹爹其实不只有慈爱的笑容,比如这一刻,她分明自己在被那眼光剖析。
“恩,想。”
“放了他罢,直接抬到西厢院,浸儿,你言辞不一,几乎误人性命,理应负责照顾此人。”
第2章 赴宴庆生空余叹
中抵龙沽,东海晏阳,西雪落川,南水澜江,北山崎关。五洲星野和它们的地域特色即囊括在这五句中,自始祖寰微大帝统一五洲以来,寰微朝已历经二百余年,而今的缄治帝正值壮年,却先天残疾,膝下无子,正是皇权青黄不接之时,全凭前太子太傅,现相国大人江浔和几位托孤大臣苦撑数年,所幸虽有远忧,暂无近患。
江浔妻妾二人,子女四只,除长子江水寒乃正室关语莺嫡出外,其余皆爱妾秋月白所出,先有江心月、江浸月姊妹,后秋月白怀得男婴,难产而亡,幼子遂取母名,唤作江月白,聊以慰藉,江府再无添子嗣。
浸月出意外的消息似乎并没有被泄露出去,至少魏子书来相国府的时候是兴高采烈的,而且带来一个消息:九月九日源重阳邀大家赏花庆生。
源重阳是宗正寺卿源定延之女,生在满城菊簪黄的重九夜,十二岁那年被封为倾国夫人,京城第一美女的高帽早早的扣在了她头上。
看着魏子书那张喜不自禁的脸,浸月挥挥手里的请帖:“不用您老亲自来通知,我们知道的不比你晚。”
魏子书立马接腔道:“诶——话不能这么说,我可是受重阳之托,务必要亲自通知并督促你们前去。”
“是吗,那你得好好督促督促我大哥,他若得早散衙,定能赶个末场。”在浸月心中,源重阳和自己大哥无论家世或品貌,都是般配的一对儿,大哥年有近二十还未得妻子,有传闻说,源家老爷子与爹爹私下谈过两家孩子的亲事,打算过了年就把这事提上议程。
“嘿嘿,水寒兄自要通知到,希望那日他不要公务缠身的好。”太仆寺少卿是个闲职,江水寒却把这职务做得一板一眼,从无早退,魏子书毫不担心他会去赴宴。
浸月冷笑,凭借细心的观察,她肯定魏子书是很偏爱源重阳的,尽管表面上看他对任何女子都有兴趣似的。不过,魏子书他爹是个国子监祭酒,拉出来比比,估计源家还是不会选他罢。
刚这么想着,耳边又响起魏子书的声音:“你别这么冷笑啊,难不成怕我抢了你哥的风头,被源重阳看上了?”
浸月没想到自己一个表情竟被人顺藤摸瓜去了,赶紧做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想说点什么,却望着那张嬉笑的脸一时无语。纵观这一帮纨绔子弟,魏子书确实很不赖,可江浸月看上的,是他时刻充满笑意的神情和肆无忌惮的言论。她可以笑看他对任何女子的“恰当关注”,除了源重阳,这点小迷思,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原因。
重阳节很快便至。
寰微国的京官除了春节、清明、中秋,以及十日一次的旬假外,其余都须考勤,所以这次来参加宴会的,全是年纪尚不及封官、或待字闺中,只趁这几年享受风流快活之人。
源氏非皇姓,几代来却一直与皇室沾亲带故,在朝中势力不可小窥,这里早年其实是个王爷府,浸月和姐姐心月一同前往,未至大门,便闻到沁人心脾,又缕缕带苦的芳香,府里的丫鬟皆外罩紫烟纱,上笼或大或孝形态各异的菊花刺绣,小厮身着暗绿色衣袍,袖口和靴口以哑光色卷菊暗纹滚边,再细看他们所持器皿、拂杖等,都刻画有秋菊种种姿态,不禁感慨源家的大张旗鼓。
回廊尽头,众多被邀之人已然等候在此,心月环顾一圈,未见主角,便问:“咦?怎么不见重阳姐姐?”
魏子书微微一笑道:“就等你二位了,大家请随我来。”
一行人顺着他指得方向看去,隐约可见湖光一片,且不知从哪里透出一股馥郁馨香之气,岸边栽着榕树,枝枝蔓蔓,还有两扇算不得简陋也称不上精致的小门立在湖面上,把视线完全遮住,看来若想去湖中,只能从这个可笑的门中穿过了。
正想着,就听见魏子书击掌三下,高声喊道:“倾国夫人,我已经把客人带到了!”
话音刚落,那门竟然吱呀呀自动向内缓缓打开,一只花船悠悠呈现在众人面前,船上花容月貌、亭亭玉立者,正是倾国夫人。
这船全部由飞舞的赤线金钩菊覆盖,甲板铺舌瓣黄蕊白十八,船篷为外翻内含永寿墨,船舷累团抱紫菊。舱内琴瑟笙萧合鸣,舱外千色百花,源重阳站在上面,偏偏穿了一袭纯白及地的长纱裙,腰间松系一根大红色锦缎三股绳,两头流苏斜斜抹下,发髻一半披散,一半高挽,流苏锦绳垂坠在耳侧,简直似九华仙女下凡。
浸月当相国之女也有十六年了,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渺小过,尤其是看着那两扇门,怎么都觉得是源重阳故意安排的:门里头是嫦娥姐姐,门外头是芙蓉姐姐,门里头是白雪公主,门外头是七个小矮人等等。
这时源重阳轻启朱唇道:“各位久等了。”
身后立即冒出了数名男女,把一个同样是镶满菊花的踩板搭上岸边,招呼客人上船。
船里的摆设极度奢侈,好在他们也是见过世面的,都或虚或实的吹捧赞叹。
第一道为花茶,做漱口用,由清苦的野雏菊熬制,人人尝后苦不堪言。那源重阳也用舌尖触了茶水,似是很享受一般,然后不慌不忙,指挥人送上第二道酒水。众人端起侍女奉上的变幻莫测的琥珀杯,不知里面清莹流淌的液体为何物,一饮而尽,只觉得甘冽无比,甜美异常。
对面的魏子书借机称赞道:“这清水到重阳妹妹这里,滋味堪比玉液琼浆。”
原来是清水,浸月心道。这时座上又有人起身说话:“今日我等方知——水清乏味,吃苦乃解水之妙;百花竞艳,与菊争奇只落下乘。”这句明显有贬低在场其他女性的意味,源重阳微笑不语,众人也自认弗如。
接着,又上羊脂玉杯,盛菊露酒,称此酒乃择取盛开的白菊及其瓣上星点朝露,又埋于白菊生长的地下,数年酿一滴,其味醇美之极,又得众人一番夸赞。此后的道道美食,在浸月看来无非就是菊花粥,菊花饺,菊香茄子,菊酱肉丝等的别名,让她惊叹源重阳的贵族奢好的同时,也怀疑她有严重的完美主义倾向。
酒足饭饱之后,源重阳款款起身,又引领各位去船舷处参观。此时的船渐渐驶入湖中一群奇石后,湖面寒雾氤氲,众人齐齐打了个冷战,再看,一座巨型莲花宝座正正映入眼帘,金盘白莲绿托,目测之下,约可站立二人。大家都知,源重阳素来好食斋念经,不想却在这等湖光山色中“修炼”,着实是讲究排场。
就听她说:“此乃御赐莲座太白菊,又曰太真含笑,自我接手,苦心精养五年之久,幸为我寰微国昌达盛世所庇佑,方得绽放。”
淡淡一句,却让在场所有人惊得喘不过气,原来这竟是真花!太真含笑乃东海侉仡岛海中之物,其形似莲花且花叶硕大,寰微开朝前,曾由侉仡族人带入五洲,杂交衍生数百年,早已不似传说中美丽神奇,唯今只在宫中存有三颗睡种,在源重阳十二岁那年,当今圣上把其中一颗封赐于她,谁知她真的种出了这样的宝物。船上立即如炸开了锅,议论纷纷,不知谁带了头,船上的人纷纷向那莲菊跪拜,口呼万岁,久叩不起。
“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浸月叹道,扭头望向魏子书,见他漆黑的双眸幽幽凝视着船头方向,那里仿若一副月明灯辉的美图,美图中,源重阳轻倚着船舷,发丝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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