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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土美利坚-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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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天,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郭长义突然就没了!
他怎么就会没了?
……
“你们倒是说啊——”
愤怒的吼声几乎掀翻了整个小屋,郭金章的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凸起,仿佛一条条蚯蚓……看到他的这个样子,周围所有人都突然感到一阵阵莫名的心寒!
“金章,你听我说……”侯南上前两步,想要劝说两句,可是,看到郭金章那通红的双眼,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说?说什么?我叔叔死啦——”
郭金章突然又埋头呜咽了起来。
第三章几千名白人的围攻
郭金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加上在丹佛的这一年多,他的心理年龄早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按理;应该已经过了多愁善感的年纪,也已经应该大致明白了生死的意义……虽然还不一定会理解自身的生死,但是别人的生死应该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心情。可是,他还是哭了……
……
“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侯南,广东人,跟许多广东、福建的老乡一样,因为种种原因,背井离乡来到了美国,也算得上是美国华工中的老前辈了,已经在这儿呆了超过十六年,而十六年间,他没有回过家,也没有给家里寄过一封信……不是不想,而是家里已经彻底的没人了!唯一的一个叫侯东的大哥,据说也因为参加了发匪而被传说中的“曾剃头”削掉了脑袋。至于侯大哥为什么会由广东去了北面参加了太平军,华工们是不会问的,又没什么意思不是?而因为在美国呆的时间够久,所以,很自然地,侯南就成了丹佛所有华工的头儿,虽然并没有经过选举之类,可他就是大家默认的头儿。
“大家伙今天都在忙活自己的,那些白人就突然冲了过来,几千号人啊……”侯南蹲到了床边,干树皮一样的手轻轻的帮郭长义掖了掖被子,嘴唇却禁不住在颤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冲过来,逮着咱们的人就打……长义那会儿就站在最前面,所以……”
“几千?”郭金章懵懵地抬起了脸,“你说几千?”
“金章,这是真的!”人群中挤出了一个年青人,他叫简旺,也是近几年才来到美国的后辈华工之一,当初跟郭金章一起来到的丹佛,平日里交情最好,见到郭金章疑惑,急忙站出来帮忙解释道:“当时咱们住的地方都快叫那些白人给填满了,……他们根本就不讲理,上来就打……还放火,侯叔开的那家小店儿都快被烧没了!”
“不可能,”郭金章的脑子虽然还不是很清醒,可是,他本能地觉得这事儿不太真人,“几千人?就算那些白人看咱们不顺眼,可他们怎么可能就一下子叫来几千人?丹佛整个儿才多大?他们总共才多少人?他们都没事儿干了?”
“金章,我们蒙你干什么?”侯南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珠,“这是多大的事儿?大家伙不光挨了打,就连家里的东西都被抢了,砸了,还有的被烧了……都倾家荡产了啊!这事儿能蒙吗?”
“倾家荡产?”郭金章愕然地看向了众人,眼泪挂在脸上也来不及擦:“这是真的?他们真这么干的?……凭什么?”
“凭什么?凭的咱中国人命贱!”侯南不停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凭的是咱们打不过人家!凭的是人家人多!凭的人家拳头大!”
“那你们就没反抗——”郭金章突然大声咆哮起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叔被打死?”
“谁说我们没打?”侯南身后突然冲出来一个高个儿,“大家伙谁不是一个打好几个?可咱打得过吗?人家三四千啊,可咱们老老少少总共才四百多一点儿,怎么打?”
“我不信,我不信——”郭金章突然跳了起来:“肯定是你们,是你们……肯定是你们躲到后面,你们胆小怕事,怕那些洋鬼子连你们一起打,所以眼睁睁地看着我叔被人打死,是不是?”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煽得郭金章嘴角流血!可是,即便如此,侯南依旧怒容满面:“长义是我们的兄弟,他来美国的第一天,就是跟着我,从沙漠,到多纳山口,再回旧金山,再到科罗拉多……十几年了,我会看着他活活被人打死?……金章,我知道你叔死了,你难受,可你也不能这么埋汰老子,还有咱们这些兄弟……老子告诉你,咱们这儿没有孬种,美国人又怎么样,他们比咱们多又怎么样?打就是了……大不了一死。这里的人,有哪一个没见过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
郭金章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看到了侯南的脸上那好大一块青肿,还有依然在渗着血丝的眼角……而且不只侯南一个,在场的每一个,身上多多少少都能看到一些伤痕,不少人身上还带着血迹,有的连衣服都被扯烂了。
“对不起——”
郭金章低下了头。他知道,这些人不会撒谎,也没必要撒谎……真的是那些白人!真的是那些白人动的手……三四千人,整个丹佛一小半儿的白人,一起向他们这区区四百名华工动的手!
“他们这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天找咱们开刀呢!”
侯南没有怪郭金章,华工这几年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谁不是憋着一口气?干得是最低贱最肮脏的活,却还是被人打上门来,还要被人怪罪抢了饭碗……那些白人根本就是在拿他们这些华工当出气筒!如今,竟然几千人一起打上门来……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中国人命贱!不论是在故乡大清国,还是在美国,谁会在意中国人的性命?他来到美国十六年了,十六年间,光是修铁路的那几年他就亲眼见到过两百多名华工死去,有的是活活冻死,有的是因为工程事故而被活活砸死……其中一个叫侯北,那是他亲弟弟……可是,谁会在乎?就连他自己,见惯了自己人死去,也惯了!
“金章,节哀!”
……
这一天是1880年10月31日。
郭金章并不知道,这一天,在原本的历史上,就是华工血泪史上的一个最为著名的日子。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他原本所处在的那个时空……数千名白人纠集起来,突然袭击了丹佛的华人聚居区,四百多名华工受到了殴打,一名华工被打死,华工损失达五万美元之巨!
1880年,一条人命,和五万美元!
且不说人命无价,光是五万美元的数额,就跟21世纪的五百万,甚至是五千万美元也相差仿佛!
可这并不代表华工有钱!这只是华工们因为跟那些白人的生活方式不同……他们十几年,有的甚至是二十年,在美国劳作,吃的是最差的食物,住的是最差的地方,就只是为了攒上那么一点点钱。而白人呢?有的吃就吃,有的喝就喝……白人喜欢把钱花出去,华工们却喜欢攒钱!攒钱是为了什么?为了家乡的亲人,为了有朝一日能回家过上好日子,当然,也有像郭长义那样的,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在美国的某个人烟稀少,没有排华行为的小地方买上一块地,过上安稳的日子!为了这朴素的愿望,华工们尽量的节省,可即便是这样,十几年来,他们平均每个人也不过才百八十美元的积蓄而已,不过才是一名白人两三个月的工资。
可是,没有白人理会华工们的想法,也没有一个白人去管华工们的财富是怎么来的,更加没有一个白人注意到华工们平时的吃穿住用……他们只知道一件事:华工表面寒酸,却有钱!
这些钱是怎么来的?白人们从来不想一想,如果他们也像华工们那样省吃俭用,他们不用一年,甚至半年就可以积攒起比华工们多得多的财富。在白人们想来,这些钱本来应该是他们的,应该是他们的工作所得,却都被华工“抢”去了!
而那些政客、那些整天高喊着“平等自由”的报纸电台的编缉、记者们,却无视自己应有的责任,只会把这些责任一概地推卸到华工们的身上,却从来没有人说过,整个美国的所有华工加起来才不过几万人,怎么去把成百上千万美国白人的工作给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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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慢走!”
11月1日,还是那个小院儿,郭长义的尸体静静地躺在一堆干柴垛上,郭金章手执火把,默默地站在一边。……排华浪潮开始之后,白人对待华工越来越苛刻,丹佛市政府更真接认为昨天的事件是华工闹事,来了个人训斥了他们一顿,还不许郭长义在美国的土地上下葬,所以,华工们只能举行火葬。
“金章,动手吧……”
侯南站在郭金章一侧,黯然说道。郭长义走了,他没有太多的感触。被打死,跟在修太平洋铁路的时候死的兄弟们又有什么区别?那些兄弟不是被冻死,就是出事故被砸死的……可归根结底,还不照样是被那些美国人给逼死的?
“侯叔,凭什么咱们华工就要受这样的欺负?”
郭金章把火把扔到了柴堆上,看着火焰越升越高,把郭长义的尸体渐渐淹没,又突然向侯南问道。
“谁叫咱们没有洋枪洋炮?打不过人家,当然就只有受欺负!谁的拳头大,谁叫能横着走,这道理,走到哪儿都一样!”侯南深叹道。
“那么大个大清国都对付不了洋人,太平天国几十万人的大军还打不过一个洋枪队,咱们这点儿人又有什么用?”侯南身边,一个同样干瘦的小老头儿也是摇头叹道。
“可我不这么觉得!”郭金章表现的很平淡,看不出什么表情,“之所以那些白人老是欺负咱们,就是因为他们觉得欺负咱们不用担心什么后果……”
“什么意思?”小老头儿问道。
“就是……他们做坏事儿不用负责,不用受到惩罚,那自然就不会去想着做好事儿。”
“金章,你啥意思?”侯南觉得郭金章似乎话里有话。
“没啥意思!”
郭金章淡淡地答道,继续注视着越来越旺的火堆……火焰已经高了起来,郭长义的尸体已经看不到了。而看到他不想再说的样子,侯南几人也都没再说什么……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可就在这时,简陋的柴门外面,突然出现了一群身影!
“嚓!”
柴门被一踹而开!
“博格?”侯南诧异地看了一眼这突然出现的几个人,尤其是胸前还挂着个金色警章的高大白人,“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博格,丹佛警察局警长,闻言对着侯南冷冷一笑:“我们听说有人在这儿纵火,所以,我们来抓纵火犯……”
第四章我要报仇
“我们只是在对我们的兄弟进行火葬!”
“火葬?什么火葬?我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那一团火?”
丹佛市警察局,警长博格·唐纳袒露着胸口长长的黑毛,两条腿放在身前的桌子上,手里还攥着一个酒瓶子,一边不停地朝嘴里灌着酒,一边冷哼着看着侯南:
“你们这些黄皮猴子,不要以为美利坚合众国是可以任由你们为所欲为的地方……这里是一个讲法制的国家,不是你们那肮脏落后的中国……你们最好不要惹事,不然的话,我绝对会把你们都给抓起来,让你们好好地享受一下监狱的滋味儿!”
“博格警长,我们不想跟你吵。”侯南铁青着脸注视着对方……从博格带人突然闯进来抓走郭金章和其他几个人,他就跟在后面,一路不停地求情,可是,不管他怎么说,博格却始终没有一副好脸色,本来,如果没有前一天的事情,他还可以让大家凑出点儿钱来“孝敬”一下这些警察,争取让对方放人,可是,经过昨天白人的那场袭击,大家的财产已经基本上损失殆尽,还能拿得出什么?尤其是博格的态度极为恶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对着他们不停的谩骂,让他心里极为窝火……再怎么说,他也是四百多华工公认的头,而且大家还刚刚受到了白人的袭击,他能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够服软的了,这些白人还想怎么样?可是,尽管心里愤怒已极,他还是努力地保持着小心的语气:“我只是想说,我们从来没有想过纵火。只是……”
“从来没有想过,并不代表不会去做!不是吗?……”博格不屑道。
“博格警长!”侯南打断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我心里都清楚……前一天,你们那么多人袭击了我们,今天,你又说我们的人纵火,你……你有什么证据?”
“中国人,注意你的言辞!”博格身后跟着两名警察,听以侯南的话,其中一名警察抖了抖帽沿儿,冷笑着站了出来:“什么叫我们那么多人袭击了你?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我们可是警察……你这是极为严重的诬蔑,想进监狱吗?”
“那你们又哪只眼看到我们纵火了?”侯南身后同样冲出了简旺,对着这名警察怒目而视。
“我的天,那个院子里堆着那么一大堆灰烬,难道你们都是瞎子吗?”警察笑道。
“那是我们在火化我们死去的兄弟……”侯南叫道。
“火化?在自己的院子里火化?……难道丹佛没有火葬场吗?”博格又灌了一口酒,骂骂咧咧地叫道:“你们当我们是傻子?”
“他们不接受我们到火葬场进行火化……”侯南叫道。
“或许是因为火葬场的那些人讨厌你们身上的那些臭味儿……说真的,我也很讨厌这种气味儿。”博格嫌恶地摆了摆手,又不屑地瞅了瞅侯南等人:“可是,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你们都不应该随便放火……哪怕是在自己的院子里!”
“你们这蓄意挑衅!”简旺叫道。
“没错,我就是在蓄意挑衅,你们又能怎么样?”博格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简旺的衣领,“你们这些讨厌的臭虫……丹佛不欢迎你们,可你们却非要死皮赖脸的住在这儿!最可恨的是,你们居然还敢打伤我的朋友……你们应该受到惩罚!”
“我们什么时候打过你的朋友?”侯南上前一步,想要帮助简旺挣开博格的手,可是,刚一迈步,另一名警察就突然掏出了枪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可恶的家伙,你敢动一下试试?……袭击警察,你知不知道我可以立即就判处你死刑?”
“博格警长,你们可别欺人太甚……”侯南咬着牙,“昨天,我们已经死了一个人,今天要是再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有什么后果可别怪我们不负责任……你知道的,我们华工虽然少,可聚集起来也有四百多人。四百多人,就算我们再差,光是几两骨头,也能硌着人!”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博格阴着脸问道。
“我想是……不过这是我见到过的最好笑的威胁!”刚刚那名警察讥讽地看了侯南一眼,“四百多名黄皮猴子,哇哦,确实很多,可是……你们以为拿着香蕉就能进攻猎人?”
“哈哈哈……”博格和另一名警察同时大笑。
“你,你们……”简旺双手抓着博格的手腕,努力地想扳开抓着自己衣领的手,却冷不防博格突然使劲儿向前一推,整个人被推得踉踉跄跄地连着退了好几步,接着,又被身后突然伸出来的一根腿一绊,整个人都跌倒在了地上。
“吼吼吼,多么漂亮的一摔……我得说,你们这些黄皮猴子不去马戏团表演摔跤实在是太可惜了!”办公室外又冲进来几名警察,趁着简旺摔倒还没爬起来的时机,其中一个直接伸脚踩在了他的胸口,还使劲儿用鞋跟儿碾了碾!
“你们想干什么?”侯南大怒,猛然冲过去,想把那名警察推开,却不防脑后一疼,却是被人揪住了辫子,再想回头挣扎,却又感到头皮一疼,整个人都被拽得向后弯曲了起来,接着腹部被人砸了一枪托,再接着,又被身后那人抓着脖子往地上一扔,同样摔倒在了地上,而还没等他站起来,又一名警察伸脚踩在了他的背上,让他动弹不得!
“这里是丹佛,在这里,你们要懂得尊重白人!”看着两人的狼狈样,博格又洋洋得意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朝手下们挥了挥手:“好了,放了这两只猴子,让他们赶紧滚蛋,看到他们,很容易影响我喝酒的心情……”
“他们还没有向我们下跪……警长,这可是这些黄皮猴子最精彩,也最愿意从事的工作了!”一名警察笑道。
“老子C你们祖宗!”简旺大骂。
“他在说什么?”博格向手下问道。简旺也是福建人,那里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方言极多,号称十里不同音!说英语他还能懂,可刚才简旺一急,直接用福建话骂的他,他又能听懂什么?
“不明白!”其他警察纷纷摇头,但摇头归摇头,总还有个把聪明人:“我估计他可能是在骂我们!”
“骂我们?”博格耸了耸肩膀,“这是很严重的罪行,不过我一向都是非常宽容的……把他们给我扔出去!”
“是,警长!”
*************************
11月2日。
丹佛警察局监狱。
“你是说,那个警长压根儿就是为了他那什么狗屁被打了的朋友,故意找我们麻烦?”监狱里面,郭金章沉静地看着来报信儿钱世德,曾经叹息太平天国几十万人打不过一个洋枪队的那个干瘦老头儿。
“没错。”钱世德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郭金章,终于咬了咬牙:“金章,那个……现在大家伙儿也没什么办法。那些白人看得紧……”
“就是说,救不了我?”郭金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显得很平静。
“大家还在想办法……”钱世德的脸色很不好看,似乎有些不忍心,又有些不甘,可是,最终,这些表情都化作了一种无奈:“谁叫他们是当官的?别说是在美国,就是在中国,当官的想要整个把人还不是小菜一碟?老百姓人再多又管什么用?人家有权呐!”
“有权?哼!”郭金章冷笑了一声。
“金章,别怪大伙儿……”
“不怪!”
“你放心,这事儿没完!”郭金章的表现太平静了,平静的让钱世德竟微微感到有一点点害怕,难道是绝望了?钱世德不明白……他曾经也绝望过。天京被破,清兵血洗全城,那时候的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太平天国将士,四周全都是敌人,那时候的他就很绝望……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过来的,只知道自己当时只知道杀,杀,杀,杀得连死都忘了,等再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居然已经冲出了天京……或许,这小子就跟自己当初被围的时候一样吧,啥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一件事。只是,自己当时只记得杀,这小子就不知道记得是什么了,可能是他叔叔被那些白人打死的恨吧!……钱世德暗暗叹了口气,想道。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白人跟华工肯定不能再和平共处……侯叔他们是怎么想的?”钱世德在胡思乱想,一还小心还回忆起了过去,却不料郭金章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反而问起了别的事情。
“难啊!”钱世德怔了一下,接着又是摇头叹息,“有人觉得这儿不能呆了,得走。可也有人觉得都在丹佛呆了好些年,也都有了住处,有了家,如果就这么搬了,又能上哪儿去?……老侯他们也不知道该咋办!”
“该走!”郭金章淡淡说道。
“走?哼,要是这么容易就好喽!”钱世德摇头。
“必须走,再不走,就迟了!”郭金章又道。
“你……什么意思?”钱世德再次怔住,这话里……似乎有一点点儿不对劲儿。
“钱叔,我要报仇!”
第五章分裂了?
“别胡说八道?”钱世德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报仇?眼前这个小子居然说要报仇?“你小子是不是被关傻了?什么报仇?报什么仇?胡思乱想什么?”
“我没胡思乱想!”郭金章的表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钱叔你就把我的话转告给大家伙儿,让大家最好是早点儿离开丹佛……这不是什么好地方。真的不是!”
“这是不是好地方大家伙儿都知道。可是,金章,你可先万别瞎想什么啊!”钱世德不自觉地带了些求恳的语气,“这儿不是咱们的地方,那些白人可不是好惹的……”
“那咱们华人就好惹?”郭金章轻轻冷哼了一声,“你知不知道,其实就是因为咱们平时太软弱,总是让来让去,所以那些白人才会步步紧逼……钱叔,这种日子我过不下去,真的过不下去了!”
“金章……”
“行了,钱叔,你回去吧。让大家赶紧搬……时间不等人!”
郭金章说完就转过身,躺倒在地上……钱世德在外面看着,张了张嘴,却终于没能再说出什么,只是叹气摇头,无奈地离去。可是,虽然离开了,钱世德却并没有把郭金章的话放在心上……
“一个毛头小子,还不到二十,嘴上没毛,又被关在监狱里,能干得了什么?”
“还想报仇?老子也想!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毕竟是年青人,火气大,就只剩下一个亲人,还被人打死了,一时想不开,这也是情理,还是等人放出来以后再好好劝一劝吧!”
华工们的一些人听到钱世德的转述后,同样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为郭金章的遭遇感到悲哀,可是,也仅仅只是悲哀,顶多就是再加一点儿同情。他们从不认为,在他们现在所居住的这个国度,华人有任何反抗白人的可能性,没一点儿可能。
……
郭金章自己也觉得这不太可能,他也觉得自己应该理智一些,不能因为一个便宜叔叔的死亡,就把自己,甚至是其他的那些华工置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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