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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剑立云沙-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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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官妓歌女,有柳巷私娼,各色各样千姿百态,但没有一个称心的。那些女人,都是冲他的身份地位而来。
  
  只有这个女孩子,他富贵时她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落拓时她陪他跳下断壁高崖。
  
  美丑在他心中早有定论,这个女孩子他也是势在必得。
  
  可今天他看到了她的另一面。艳如桃李、魅若红色曼陀罗,令人血脉沸腾。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如何受得住这样的诱惑?恨不得立刻采撷下这朵枝头最艳的娇蕊。更何况,少女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重。昨日,看着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人搂着她,他心底是一片深凉。那深凉,直到他揽她入怀时都没有散尽。
  
  而眼前,少女的娇羞低喘滚烫的身躯,若诱惑,似邀请,使他再也把持不住。他眸光如黑色浪潮滚滚激荡,膝盖一提就顶进了少女的双腿。
  
  这变化太快,玉心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而男人已将她掀到身下,一块坚硬滚烫的烙铁紧紧贴着她的隐秘之处。
  
  玉心傻傻地看着祁风,根本就忘了反抗。而男人拿住了她的双手,压在头顶,也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时间和机会。
  
  那炽热的烙铁一下子就进去了,却因少女的紧致阻住了一半。他大吃了一惊,而玉心的泪水顷刻如柱般奔涌,喊叫冲出了喉咙。
  
  那泪水瞬间浇灭了男人灼烧的欲望。祁风浑身一震,腰间立刻收力退了出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他慌乱地抱起玉心用嘴堵住她下一声尖叫,懊悔地看着她裹挟着震撼和疼痛、流满泪水的脸。
  
  他这个混蛋,他这个混蛋,他怎么会以为她在魅惑他?她分明是个不经人事的少女,他怎么会以为她,以为她……
  
  玉心缩了缩身子,向后退了退,继而夹紧了双腿。疼啊,身上密密一层汗水。她有些无措,直到现在她都有些不相信祁风对她做了那种事。她还是个没长开的女孩子呢,他怎么会这么冲动?她瞪着头顶的天窗,看着岚烟迢迢雾霭飘摇,忽地被金色晨曦穿透,渺渺散尽。使劲眨了眨眼,将眸中的泪波赶走。
  
  祁风一直看着少女的神情,此时他的心一沉,满眼的悔痛,那黑曜石般的瞳仁也失了原本耀目的华彩,暗淡无光。她再也不会原谅他了吧?她会不会离开他?他会不会从此失去她了?他忽然觉得他输了,他输给了贺兰昀,恐怕他再也没有机会赢了吧?
  
  感觉到怀中的人微微止住了颤抖,他痛心地看她:“兰心,兰心,我错了,我错了。”
  
  她咬紧了下唇,不看他,不理他。
  
  “兰心?兰心?你怪我了?你生气了?你不理我了?”
  
  这声音那么急切,有些孩子气,满含着焦虑。
  
  玉心终于鼓足了勇气看他,这人,满头大汗,愧悔莫名,竟让人觉得心疼。要不是自己身下疼得紧,她一点力气也没有,她都想去抱住他,安慰他。
  
  空气中慢慢晕开一丝血腥气,那是一点朱砂滑落少女修长的腿际。宛若一颗石子投入静谧无波的翠湖,卷起点点涟漪圈圈扩散、层层荡漾、荡漾,杳杳无涯。
  
  祁风更加懊恼,跪在玉心身边,呆呆地看着她,却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冷寂在心头曼延,似有千钧巨石沉沉压下。
  
  他盯着玉心,怕在她的眸中看到哀伤、痛恨甚至厌恶。可少女只是沉静地看着他,不带丝毫情绪。他看不透她,心中更加焦灼。
  
  “主人,一切已准备就绪。”帐外一声低禀,却令祁风一震。他更加不安地看着玉心,生怕她说出不再跟他的话。
  
  眼见少女的嘴唇动了动,他屏住了呼吸。
  
  “我痛,你帮我穿衣吧。”
  
  他呆愣了半晌,明白过来。提起的一颗心缓缓放下,这才发现前心后背,汗水早已将中衣浸湿。顾不得这些,他像个诚心改过的孩子般,老老实实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干净衣服,像模像样地为少女穿在身上。少女不再遮掩自己的羞处,只是垂着头不语,但那脸上分明掩着娇羞,怕被人窥见。心中有些庆幸,继而有些欢喜,笑意到了嘴角,他又忍住,怕少女见了生气。
  
  玉心忽地抬头扫了祁风一眼,男人顿时被吓住,一脸的惶恐。
  
  他所有的神情都落入玉心眼中。她相信,祁风是在意她的。那愧悔、焦灼与心疼是出自真心的。她叹了口气,为她系衣带的大手一僵,片刻,才又继续。
  
  祁风此时心慌慌,难为他一个大男人要为女人穿衣服。本就手生的很,加上心中慌乱,一件亵衣的带子系了半天也系不好。反倒是玉心,先平静下来,忍了痛不再要他伺候,接着反过来服侍他穿好衣服。两人始终都不再说话。玉心是不知说什么好,祁风是根本不敢再多说一句。
  
  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他们上路了。骑在马上,祁风终于彻底平静下来。
  
  他低头在玉心耳边轻声道:“都是我不好,刚刚我太心急。兰心,我是真心的,你要信我。”
  
  他以为她不会回答,谁知几乎是立刻,她轻轻点头:“我信你。”
  
  他对着她如墨如缎的秀发呆愣了一下,随即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玉心摇摇头,祁风有什么心事都会写在脸上,他和贺兰昀不同,不是那种城府深深心机重重的人。这是最令人安心的。不过她不想再提刚才的事了,那实在是太尴尬,太令人羞赧,赶紧找些别的话吧。
  
  “祁风,你师叔回来了吗?”
  
  “回来了,半夜就回来了。”
  
  “哦?”不再多问,玉心静静等待。
  
  “我师叔看出你结义兄长的武功套路出自碧门,他已经先行回鹤山向我师尊禀告此事了。”
  
  玉心的一颗心顿时安稳了,祁风并没有打算瞒着她什么。她无声地笑了笑,又问:“碧门究竟是什么门派?怎么你师叔十分在意的样子,竟然连夜就赶回师门呢?”
  
  祁风沉默了片刻,其实他很不愿意和玉心讨论叶某人的一切。刚刚摆脱了贺兰昀,又冒出了一个叶修衍,他挺烦的。瞪着玉心的后脑勺,想了半天,最终他还是实话实说。
  
  碧门,坐落在天水之源玉山之巅,是瑶川大地古老而神秘的圣道之门。其古老,可与云门相媲美。而其神秘,云门也望尘莫及。其传世武功韬略皆旷世难寻,举瑶川大地也只有云门能与之比肩。竑朝、昊朝以及大曦朝三朝的开国君主都曾投入碧门拜师学艺。学成出世,天下归一。
  
  由此,碧门成为屹立瑶川大地历经千年的帝王师门。不过,三百年前,碧门俗世弟子也就是大曦朝开国帝君玉旸下山之后,其山门便轰然关闭。三百年与世隔绝不问世事,也再未有俗世弟子现于瑶川大地。
  
  最初,也有仰慕者寻访先人足迹踏遍玉山,唯见山峦白雪皑皑,坚冰不催。山路崎岖交错繁复,最终迷途难辨,悻悻而回。因此,碧门渐渐淡出世人的记忆,乃至最终成了传说。
  
  碧门,是帝王师门。
  
  修衍出自碧门?
  



断云依水晚来收 一

  玉心望着涛涛松林随风摇曳如碧浪翻滚,胸臆难平。
  
  “祁风,大曦朝中,叶氏可是世家望族?”
  
  “叶氏的确是世家,但早在大曦朝立国前就已没落。”
  
  “嗯?”
  
  “叶氏是阴昊一朝的开国功臣、世袭贵族。阴昊末年遭幽王猜忌,退隐山林家道中落。到大曦朝时,叶氏不愿出仕辅佐新主,泯然于世矣。”
  
  “那么姜家是断断不会与叶家联姻的了?”
  
  “是。所以刚听你说起时,我便断定他在说谎。姜家是曦部落中的大族,先祖追随圣武大帝征战四方开疆扩土,何其荣耀。怎么会与前朝没落之族联姻?而在大曦平帝与殇帝年间,与姜家联姻的只有秦家、贺兰家两大望族。”
  
  玉心沉默下来。修衍没有说实话,在他的身世上,他骗了她。为什么?
  
  碧门三百年来淡出人们的记忆,如今却有弟子出世,他们是要辅佐玉氏后人、还是要打下一片江山、再创一番伟业?
  
  修衍说,玉氏的血不能白流。他家族中为玉氏死去了无数人,那绝不似说谎。可他偏偏瞒了自己的姓氏,有什么隐情吗?
  
  “兰心,你怎么了?”
  
  祁风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心。
  
  玉心将手覆在男人牵着马缰的手上,平静地注视着前方:“祁风,你听说过金麒卫吗?”
  
  你听说过金麒卫吗?
  
  玉心和祁风共乘一骑。她坐在他身前,看不到他的神情。唯有依靠肢体的接触,感受他的变化。
  
  祁风说过,玉曦一朝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祁家都清楚。都清楚?那么,大曦朝密卫——金麒卫,他知道吗?祁子瑜这一支到底和金麒卫有无关系?
  
  玉心的手微凉,覆在祁风握着缰绳的大手上,平静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她想知道,祁风究竟了解多少底细?祁风,是不是她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立刻,祁风反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男人的掌心炽热,指腹上的薄茧划过她细嫩的肌肤,微麻。此时玉心的问话出口,那只手仍紧紧地握着她的,身后贴近的胸膛也没有不自然的起伏。
  
  只听祁风缓缓说道:“金麒卫?你怎么会知道金麒卫?那是大曦朝皇家密卫,即使是皇室宗亲,也不得而知。兰心,你从哪听说的?”
  
  可是你知道,祁家是外戚,却比皇室宗亲知道的还多。
  
  玉心没有回答祁风的话,只是淡淡地道:“和我说说金麒卫吧。”
  
  祁风蹙眉:“我只听父亲提起过金麒卫的称谓,但父亲也仅仅只是听说过而已。金麒卫十分神秘,是皇家不能窥视的秘密。若不是当年帝都朱雀门血案,我父亲也不会知道它的存在。兰心,你从哪听来的?是那个叶修衍对你提起的?”
  
  玉心顿了顿才答:“是。”
  
  只是她也不再多说。
  
  “兰心。”祁风的话语中忽然带了一分凝重,“你有心事?你不愿对我说?”
  
  你不信我?
  
  玉心的眼中漾起了水雾,茫然空蒙。怀疑的种子进到了她的心里,似乎在那里扎了根。不不不,她不能让那种子发芽破土而出。若真如此,恐怕终其一生,她都不会有快乐安宁了。
  
  “祁风,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事,我慢慢说给你听。”
  
  玉心轻声说着,同时向后靠去,缩进了男人温暖的怀中。
  
  她信他。他们给了彼此承诺,不离不弃相伴一生。
  
  只是哪些该对他说,哪些又该永久尘封呢?
  
  她的身世,姑且不提了吧。她飘荡在丹江上时不过是几个月大的婴孩,她若是对祁风说起她记得所有的事,那会多么惊悚啊。
  
  仔细斟酌之下,她隐去了叶凤奇和金麒卫的细节,将路上的遭遇有选择地对祁风说了。之所以不提凤奇,实在是因为他的地位特殊。当朝廷尉右监竟是前朝密卫统领,其中的厉害关系太重,非同儿戏。他们信她、帮她,她不能让他们有半点闪失。而修衍在野,行踪不定,使命与凤奇不同,且身边有高手护卫,他自己也是一身本事,无碍。
  
  希望是真的无碍。
  
  祁风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控马行走如飞。他对叶修衍非(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常感兴趣,但他没有问过多的问题。只是当听说他们在羽山中两次遭遇袭击时,他蹙紧了眉头。
  
  “那些是什么人?可伤到了你?”话音里满满的关切。
  
  他是在意她的,她知道,只是,她不想再深谈。将这一路上的遭遇简要对祁风说完,玉心换了话题。她不想再提起修衍,这一别,只希望他能好好地活着。而从今后,她与他,最好不见。
  
  “祁风,你一路上可遇上了什么麻烦?”
  
  和玉心比较起来,祁风一路还算顺利。他落入丹江,被大浪打到了水下。手腕却被缰绳缠着,他的坐骑追风极其神骏,在水中扑腾游弋,把他拖到了岸边。不多时,接应的人马就找到了他。而他的师叔不远千里来寻他,他易容潜行,没有再遇到什么波折。
  
  玉心暗想,贺兰昀显然没有将祁风出逃的事向朝廷举报。为什么?
  
  “祁风,你身上带了那么重要的东西,朝廷真的一无所知吗?”
  
  “哼,我想拓跋崷一定料到皇宫里丢了东西。但他一定不知道我姑姑拿到的究竟是什么。他篡夺玉氏江山,但玉氏的秘密他一无所知。我祁家一门都死在帝都,他将信将疑。只是他不知我会向西来,没有人知道我师出云门的身份。所以他若想追查,应该向我的家乡去。”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长风卫探明,他的家乡东部青郡泉阳镇,已有大批朝廷密探和皇廷暗卫赶去了。而且,统率暗卫稽查祁家忤逆大案的正是孝王拓跋光。昔日杯觥交错的堂上客,今日手握兵刀的阿修罗。这就是皇家。
  
  但贺兰昀绝不是那么容易被骗的。祁风选择的道路,绝不是向家乡去的。那贺兰昀为何不向帝王禀明,立上一件奇功呢?他不会真的以为他们葬身江底了吧?贺兰昀这个人,实在是深不可测。他们将来还会见面么?但愿,永远不见。
  
  他们风餐露宿,好在沿途接应不断,倒不甚艰苦。一路平安,十日后他们进入了鹤山。在山中行走两日,到了一处山谷。
  
  进了山谷,祁风再不急着赶路,两人下马,他牵着她的手,在谷中崎岖小径上行走。
  
  玉心被眼前美景吸引,踯躅不前。
  
  群峰合围,雾霭重重。谷外北风萧瑟细雪纷飞,谷中云烟缭绕温暖润泽。举头远眺,又见天高云淡山头白雪皑皑,低头四顾树木苍翠山溪清流。层峦间白云聚集,如一群群奔腾的野马,在山头飞跃腾跳。山腰间云影淡淡,风般飞逝,苍茫阔远。身在山中,宛如到了人间仙境,两重天地,别样情怀。
  
  “祁风,我们把家安在这里可好?”
  
  青山相傍,绿水相依,别无所求了。
  
  祁风含笑看她:“我们的家?”
  
  “嗯。”
  
  玉心重重点头,才想明白他的话,随即脸上一红。但她又严肃地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祁风了悟,当即道:“你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我们就在这里安家。”
  
  玉心眼中笑意盈盈,层层烟气散开,一弯碧水融融,翠意涌现。男人深深凝视,猛地揽她入怀。
  
  他们就在谷中安了家。祁风属下中有善风水的,给他们在谷中一个小山冈上选了一块地。伐树取石,盖起了两间木屋,屋前竖起篱笆,屋后辟了两亩梯田。岩间自有清泉,孜孜流淌灌溉不息。
  
  玉心从来没有想到,她想要的自由生活就这么来了。
  
  祁风没有将她带进云门。云门的规矩重重,非本门弟子不得进入山门,对谁也不能例外。但玉心仍是特殊的。雾隐谷是鹤山崇山峻岭中一个隐秘的山谷,外险内秀,云深崖兀,沟壑纵横,暗藏机锋。没有云门弟子带路,外人在鹤山兜兜转转数十日也找不到此地。听说当年武圣秦枫被阴昊官兵追剿,就曾在此藏身。任万名官兵搜遍鹤山,也没有找到秦枫的影子。这雾隐谷,实在是个奇妙之地。
  
  玉心和祁风如一对小夫妻般,在这里安然度日。
  
  他们携手蹬峰,看日出霞光万丈,彤云万里如瀑。执辔比肩,纵马飞奔在西部高原上,看黄沙滚滚翻腾似海,转瞬又雷雨如注倾倒奔流。林中习武,身形矫捷如鸿,剑锋锐利寒光流转。湖上泛舟,踏叶而行如蜻蜓点水微波不惊。而更多的日子,他们如最普通的夫妻,一起在木屋后翻地播种除草灌溉,男耕女织夫唱妇随。
  
  自由的天地,自由的呼吸,有祁风相伴,快乐从容。
  
  春风忽如而至,高山上冰雪未消杜鹃破雪傲然绽放,皑皑白雪之上粉艳艳如火如荼迎风招展,似九天仙女将天宫琼花散落人间。待雪尽冰消,寒金莲又为鹤山群峰铺上了一层金色地毯。而山谷中山梨野杏烂漫缤纷,山风轻拂,落英团团炫舞,粼粼飞雪、点点红英汇成一片苍茫的花海,人在其中,不知归处。
  
  三月,正是春花烂漫时。
  
  祁风抱着一坛雪里春,走进了柴屋。玉心满脸烟熏气,把热气腾腾的红烧野兔肉端上了桌,回首笑看着他。男人回以微笑,将酒坛放在桌案上,而后拉过少女,大手掐住她细细的腰身,低头深深凝视。烟火气沾染在少女脸上,把她精致的面容熏乌,可那双烟波秋水般的眼,如翠似碧,慑人心魄。
  
  玉心也抬头看他。她又长高了,身材秀美修长,有着练武之人的挺拔,也有着少女的袅娜娉婷。可是在他面前,她仍需仰视。她长个子,这人也不闲着,二十出头的男人还会长个,真奇了。害得她在他面前,总是脖子酸酸。
  
  祁风笑着贴近玉心耳边:“今天是什么日子?”
  
  “哦?”什么日子?玉心仔细想着,半天,无果。
  
  “小迷糊,及笄这么重要的日子,自己都不记得?”
  
  哦,原来是自己的生日。玉心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她的生辰很早之前就告诉过祁风,祁风牢记在心中。当然,她说的生辰是户籍文凭上的日子,三月初五。而她出生在四月初七辰时三刻,这个日子绝对不能向人说起。
  
  四月初七辰时三刻,是玉旸大帝的生辰。她玉心好巧不巧地到了这样一具躯壳中,实在是诡异极了。
  
  看到少女眼中的不安,祁风心中一动:“兰心,今天我们好好庆祝一番。这可是个大日子,在瑶川,不论富贵贫贱家家都要为女儿行及笄之礼庆祝女儿成人。我们居于山野,也不能委屈了你。”
  
  “不委屈。祁风,我几时觉得委屈了?”
  
  “我知道,我的兰心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他手抚少女丝缎般的黑发,有些心事重重,“兰心,我知道那次我吓坏了你。那是我一时冲动做的错事,你放心,我们成亲前再不会了。”
  
  “祁风,我没怪过你,真的。你也不要再怪自己了。”
  
  玉心的脸又飞上了红云,她早就不怪他了。她已经交出了她的心,至于身子,只是早晚的事。只不过她的确还小,还想再等一等。但在她心中,此生,唯有祁风了。
  
  “我知道你不怪我。可我却不能不怪自己。”祁风眼中闪过一丝痛,“我重孝在身,却行了那种不端之事,实在是祁家不肖子孙。”
  
  “祁风。”玉心搂住了祁风的腰,心疼地看着这个男人。他和她同居一室同睡一床,他再也没有欺负过她。而她时时不安,却没有想到,他始终愧悔难过。
  
  他此时更像个大男孩,一个从小养尊处优却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大男孩。她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他在意她,看重她,相信她,要和她共度一生。他们相扶相携,度过了这么多快乐的日子。但他心中有痛,她知道。一夕之间,痛失亲人,虽有师门庇佑,有忠心属下追随,却仍如丧家之犬一般,走到哪里都必须谨慎小心,再无往日的潇洒自如酣畅淋漓。
  
  她知道这种痛。在她离开父母亲人,来到这冰冷的异世,她触目惊心,满心都是痛。但她不怨天尤人,她有了健康的身体,有了自由行走的资本,其余的,她努力争取就是了。她努力地活着,挣扎着活着,有了今天的幸福。她也要祁风好好地活着,要他开心、快乐地活着。
  
  祁风看着玉心,看着她眼中的疼惜,那似乎不是一个十五岁少女该有的神情,那么的温暖人心,如涓涓醴泉流过心田。她和他心意相通,她知道他的心声,她会陪伴在他身边。
  
  此生,足矣。
  
  “兰心,等我三年守孝期满,我们就成亲,好么?”
  
  “好!”
  



断云依水晚来收 二

  祁风打开酒坛的盖子,醇厚浓郁的酒香冉冉飘扬,弥散在小屋中。不愧是西部鼎鼎大名的佳酿鹤山雪里春。酒入杯中,其色清洌晶莹剔透。两人举杯相祝,一双人儿珠联璧合般映在澄净的双龙戏珠的白玉杯壁上。美酒入口,柔绵甜爽,甘美生津,余香不绝。
  
  一坛雪里春被祁风和玉心喝得干干净净。
  
  玉心眼神有些发直,初时,两朵酡红飞上脸颊,到了后来,耳际、脖颈都染上了嫣红。
  
  她嘴里不停地唤着:“祁风,祁风,祁风,祁风,祁风……”
  
  男人揽她入怀,炽烈的唇封住那张樱唇,灵巧的舌探入,肆意吸取少女的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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