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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剑立云沙-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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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云笑他,劝他,为他不值。他也想过放手。可今天过后,要他如何放?
  
  他忽转过头来,却不是看向女子。
  
  祁风本低头看着羽瑶将一根根金针刺入玉心的穴位,忽感受到对面射来一道灼烧的目光。他猛抬头,和那男人四目交汇。
  
  一切,尽在不言中。
  



长河渐落晓星沉 七

  羽瑶的神情凝重,金针精准地刺入玉心膻中、鸠尾、巨阙、神阙、气海、关元、中极、曲骨、鹰窗、乳中、乳根、期门、章门、商曲、肩井、太渊等全身上下各大穴位。随后让祁风小心扶玉心坐起,又在她背部各要害处刺入金针。
  
  随着金针入穴,玉心渐渐安静下来,堵在喉间的嘶喊声也弱了下去。身上的疼痛并未完全消退,但已在她能够忍受的限度内。她沉重地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祁风感受到玉心的变化,小心地取出她嘴中的棉布,痛苦的呻*吟声立刻传出,但已不像刚刚那样令人撕心裂肺。男人心疼地看着女人,她全身上下刺入金针无数,在彩灯下闪着诡异的光。须臾间,根根金针皆成焰蓝色。
  
  “小心她流出的污血。”
  
  羽瑶边说边刺破玉心两手的中指,血,立刻滴淌下来。祁风心惊地看着,那血不是殷红色,而是暗红中夹着青乌色,显见这血极毒。
  
  此时,玉心已停止了抽搐,疲软地由祁风支撑着双肩坐在那里。贺兰昀也收了手,长身而立,背对着她。羽瑶将手放在玉心丹田,催动她体内真气沿着十四经运行,最后真气游走至指尖,将血液中的奇毒排出去。不过片刻,从两指那小小的破口处竟流出那么多污血,在玉心身体两侧各积成一小滩血洼。
  
  羽瑶的内力不断向玉心体内送去,渐渐有些不支。
  
  “你们两个,谁为她输些内力?”
  
  贺兰昀霍地回身。
  
  “我来!”
  
  异口同声。
  
  羽瑶看看这位,再瞅瞅那位,又瞧瞧紧紧闭目昏睡的玉心,暗笑,臭丫头,这回你糗大了。
  
  “祁风,你到前面来,内力从丹田送入。你,来扶住她。小心那些针,剧毒无比。”
  
  祁风眉峰紧蹙目光深暗,贺兰昀眼神深邃明灭不定。羽瑶不再答理这两人,疲累地坐在一旁,却又拾起那只咬伤玉心已经奄奄一息的小兽,掰开它的嘴喂了一颗丸药进去。真是神奇,那兽涣散的目光立刻泛起森幽的绿意。但这眼光温柔无比,它还快速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羽瑶的手,竟然满脸谄媚。羽瑶却不再理会它,她实在累了,有些昏昏欲睡。一路上她提着真气狂追过来,一直在心里痛骂玉心,竟敢自己去闯羽山。还好,追上了。还好,总算没有晚。
  
  旁边那两人一前一后,都在为玉心输入内力。眼见着从玉心中指流出的血渐渐由暗红转为殷红,女子的容颜虽仍苍白如纸却好过刚刚死灰般的惨淡。两人都长长呼出一口气来。羽瑶听见这声声悠长的叹息,挑了挑眉,过来验看了指间的血色,终于露出了欣慰之神情。
  
  道声万幸,她往玉心嘴里塞了一颗丸药,便伸手由头部开始,将穴位上的金针一一启出。她刚收手,祁风连忙用自己的紫貂披风将女人紧紧裹住。抱起他珍爱的宝贝,躲到一棵粗壮的老树后,一件一件为女子穿好衣服。
  
  ……太白星耀亮东方空际,长夜漫漫终于过去。密林中虽仍晦暗不明,但四周的幽森鬼煞之气已尽数散去了。赤狰成群结队向更幽邃的森林深处退去。
  
  玉心睁开眼时,就见一颗大头贴在面前,憔悴黯淡的一张脸,却在见她睁眼的一霎亮了起来,眼睛也如黑曜石般濯濯其华。见祁风正关切地盯着自己,鼻子忽地酸了,玉心一头扎进他怀里,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难以成语。
  
  “兰心,别哭,是不是身上还痛?我这就叫羽瑶来,给你喂药。”
  
  “不要,不要。”玉心头埋在男人怀里,使劲摇着。
  
  “为什么不要?怎么了,兰心?”
  
  祁风想捧起她的脸,可是女子双臂死死抱住他的腰,不肯抬头。
  
  “兰心?”祁风有些慌,一时不太明白是什么状况,只是一声声唤着,“兰心?”
  
  他哪知玉心羞愧莫名。昨夜羽瑶对她做了什么,她都知道。只是,那样的局面她早就无力掌控,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赤*裸在两个男人面前。想死的心真有了。那痛,刺激着她的神经,使她想昏厥过去都成了奢望。没脸见人了,想着她又呜呜哭起来。
  
  “兰心,没事了,没事了。”祁风哄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良久,女子终于平静下来,抬起头来,像只小狗般怯怯地看着男人。祁风温存地笑着,脸上的疲惫一扫而光。
  
  “兰心,身上还痛不痛?”
  
  “不痛了。”
  
  “那就好,我都要担心死了。”
  
  “风……”玉心欲言又止。
  
  祁风看着小女人吞吞吐吐、满面羞惭的样子,忽地明白了。大手使劲揽在女人腰间,把她狠狠搂在怀里,封住了她的嘴,将舌头深深探入,猛烈索求。玉心回抱住他,任他为所欲为。
  
  忽有人冷哼:“哎哟,世风日下,白日宣淫,唯兰心其谁?”
  
  两人霍地松开,齐齐回头,张扬的红衣鼓袖飘飞,不是秦长云还能是谁?
  
  这少年的神色不似平素那样和颜悦色,相反,似乎还带着丝丝怒意。
  
  玉心偷偷向四周扫了一眼,原来她和祁风靠在一棵粗壮的老树后,并没有旁的人在场。她叹口气,这少年就是不懂得非礼勿视。不过,不知怎地,她脸上烧烧的烫,再也扬不起气势来。
  
  堆起笑脸,她问:“长云,你怎么也来了?”
  
  “你们来得,我来不得?”
  
  咦?火气这么大?
  
  玉心一呆,又问:“呃,你什么时候到的?”
  
  少年墨黑俊逸的眉一挑:“你说呢?”
  
  而后袍袖一甩,红袂飘扬,转身走了。
  
  “我哪得罪他了?”玉心瞠目结舌,委屈地看向祁风。
  
  男人苦笑:“你偷偷来此,没告诉他,他生气了呗。”
  
  “凭什么呀?”
  
  玉心更委屈了。干嘛非得告诉他?他谁呀?好端端地气什么?把十几万大军扔下,弃主帅的职责不顾,哪是个负责的男人?还对她这样的态度。哼,她愤愤地想,自己不做女帝则已,做的话,一定好好惩治他。
  
  可她忽然心虚了,刚刚她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他答:你说呢?那眼中似大有深意。
  
  天哪,他不会是昨夜就到了吧?以这人的性子,岂不?岂不?
  
  玉心浑身一颤再次扎进祁风怀里。
  
  男人拍拍她的背:“走,去吃点东西。”
  
  “不饿。不吃。不去。”
  
  “怎么可能不饿?乖,要吃。走吧。”
  
  “嗯嗯,不去。”
  
  祁风摇摇头,一把抱起小女人,向篝火边走去。那里,贺兰昀正对秦长云怒目而视。
  
  “长云,那十几万大军你置于何地?”
  
  “哥哥尽管放心,小弟都安排好了。”长云脖子一梗,“你来得,我为何来不得?”
  
  贺兰昀一甩袍袖不再搭理他,一回首却见祁风抱着女人走过来。眼光黯了黯,却见那小女人缩在祁风怀里,始终不敢抬头。她,在害羞么?
  
  “兰心,好些了么?”
  
  玉心一颗心突突突狂跳不已,记忆中,修衍从不曾这么温柔地对她说话。她更使劲地往祁风怀里缩,根本不敢看那人。
  
  祁风温和开口:“多谢叶兄,兰心已无大碍。”
  
  “这就好。”
  
  两个男人忽然间变得客客气气,可玉心更觉得别扭。终于她鼓足了勇气抬头看向修衍,唉,那人立刻给了她一个微笑。这一笑,恰似春风拂过花千树,梨花碎雪满枝头。她的脸又烧了起来,赶快看向别处,却又撞进了一双探寻的美妙凤目中。
  
  她拼命找着话题,终于想起什么:“长云,大军都安顿好了?”
  
  “嗯。”这一声好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那,你看,这里一切都无虞,你也可放心地回去了。毕竟你是三军主帅,责任重大。”
  
  “不劳费心。”
  
  少年声音淡淡的,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玉心脸上讪讪的,眼睛似乎都没地方放了。而后她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忽然怒了,狠狠瞪了那两人几眼,便扭过头去不吭声了。
  
  祁风把她抱到火堆旁坐定,取下烤熟的獐子肉,选了最细嫩的地方割下来,用小刀切得碎碎的拌在粥里,亲手喂给她吃。
  
  玉心红着脸,却不敢伸手去接粥碗,乖乖张嘴任他喂。秦长云不错眼珠地盯着她看,她有些毛,有些气,又狠狠地瞪过去。那少年迎着她的目光,忽而一笑。艳丽如出墙红杏,妩媚似枝头海棠,又夹杂着丝丝邪魅,妖娆直逼至眼前。玉心呼吸一滞,赶紧别开目光,一颗心又开始突突突狂跳不已。
  
  太虚迷幻阵的阵眼已被祁风与贺兰昀合力毁了。作为阵眼的千年红杉轰然倒地,整个幽林的诡谲气息顿消。现在,他们正靠着这棵老树吃些早饭,恢复了体力还要继续走下去。
  
  这密林历经千年少有人至,古木参天荆棘参差。太阳早已升起,却照不进这幽邃的森林深处,林中依旧昏沉黯淡,唯见高高的树冠上挑着金色的晨曦,烟气在其间飘忽缭绕,浸染了七彩光芒,宛若一条条、一束束彩练飞摇,美不胜收。
  
  众人整顿好后,就打算向削崖峰前行。玉心此时仍然浑身虚软,黯淡的氛围令她的心情郁闷,她格外渴望阳光。扶着横倒的大树站起身来,她抬头仰望着稠密交错的枝桠间隙中撒进的一点斑驳的阳光,轻轻地叹息一声,活着,真好啊。
  
  一缕晨曦终于冲破了重重阻碍照射进来,正洒在女子脸上。玉心被耀得眯起了眼睛,却听见四周一片抽气声。
  
  此起彼伏。
  



长河渐落晓星沉 八

  那缕曦光穿透重重岚气层层遮避,射进了古老森林最幽深的地方,洒在女子那因失血、伤痛仍然苍白的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奇异的光晕。
  
  晨曦并不刺目,但在晦暗中呆得久了,眼睛一时无法适应这光亮,玉心眯起了眼睛,却使劲仰着小脸享受着朝阳赐予的温暖。她满足地叹息,活着,真好啊。
  
  忽然周围一片抽气声,惊动了静谧的女子,心中一紧,难道又发现了什么险情?玉心倏地大睁双眸扫向四周,却见人人都盯着自己,像是根本不认识她一般。而她的目光所到之处,无论是长风卫或是金兰卫,人人眼中都呈视出震撼和敬畏之色。
  
  众人的目光久久地停驻在玉心脸上,再也无法移开。刚刚林中晦暗不明,没有人注意到玉心的变化。而此时,玉心伫立在晨光下,肌肤虽仍苍白却润洁如羊脂,白玉般澄净莹透,仿若弹指可破。
  
  众侍卫都跟在玉心身边有些时日了。众人最初见玉心,都觉得这女子脸儿黄黄、病恹恹的摸样,实在有些丑。心里就不明白,为什么自家主人对这个女子会如此看重呢?可再细看时,却又发现女子的五官很精致,很耐看,越看越觉得她其实还是有些姿色的,就是被那黄色的肌肤掩住了。待时日更久了,众人都能感受到女子身上独具的高华神采卓卓风姿铿然气势,即使是男儿也相形见绌。人人都被她超逸卓绝的气度深深折服。如此,再看玉心,都觉她有一种难以用语言描绘的美。
  
  但今日今时,女子如脱胎换骨,玉立在丛林中一缕曦光下。岚气随风飘忽缭绕在她四周,似为她洒上一身粼粼银辉,披上一方淡金浅碧的霞帔,立现她秀彻风骨、烈烈华采。而当女子骤然回眸时,翠色瞳仁精光凝汇的磅礴气势激射而出,宛若天神般伫立云端睥睨四方俯视天下。
  
  众人齐齐色变,竟都有了一种俯伏跪拜的冲动。
  
  她,究竟是谁?
  
  “风,怎么了?”玉心诧异地问,才发现男人眼中的惊诧也是那么浓烈。
  
  “兰心,你的脸,还有你的眼……”祁风凝视着女子,那双烟波水眸中如絮如纱的雾霭已尽数消散,慑人的翠色涌起在女子眼中激荡。麒麟神的后代,本该如此吧。
  
  “我的脸?”玉心下意识地抬起手抚上自己的面颊,“怎么了?”
  
  然而一瞥间,她发现有什么不对了。双手举到了眼前,她怔愣地看了又看。惊诧于病怏怏的黄色已消褪不见,那肤色如凝脂莹润光洁,真真是一双纤纤玉手啊。
  
  “羽瑶。”她大喊,“怎么回事?”
  
  羽瑶昨夜累得不轻,此时刚刚起身收拾清爽。众人的震惊与疑惑,她都看在眼里,听玉心发问,她只淡淡地道:“当年那人为你遮掩异相时,所用的药中主要一味就是赤狰的焰毒。昨夜我已将你体内的毒都解了。你的肤色恢复正常,眼睛也是。”
  
  玉心闻言,忙取出一块小镜子来照。看清了镜中的容颜,她说不出心头滋味。
  
  半晌,她问:“不能再藏起来了吗?”
  
  羽瑶不怀好意地笑了:“若你还想再受一次焰毒入体之苦,我可以勉为其难试上一试。”
  
  “还是算了吧。”
  
  那一边,秦长云终于将目光从玉心的身上收回来,转头瞪着贺兰昀:“哥哥,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
  
  男人的目光仍然停驻在玉心身上。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美,早在那个萧瑟的落日余辉的秋日里,他就知道了。然而,今天,他还是被她摄走了心魄。
  
  “哥哥!”长云又低喝一声。
  
  贺兰昀终于挪开了视线,淡淡地道:“你我兄弟之间自然不该有什么隐瞒。不过,有些事关乎瑶川命运,没到时候,自然是不便相告的。如今,你全都看见了。你是武圣之后,玉曦一朝的秘密想必你是知道一些的。兰心的身世,你一定猜出了吧?当年羽山巫女的卜辞镌刻在珏上,前半段卦辞世人皆知,刻着后半段卦辞的那块玉据说被高祖圣武皇帝毁去了。但你秦家,也许知道一二吧?”
  
  “不错,我先祖追随圣武皇帝转战瑶川八荒四海,受到的信任非他人能及。珏之一玉虽被圣武皇帝毁了,但巫女卜卦时我先祖伴驾在旁,亲眼见证了卦辞的内容。曦殷殷,玉绳绳,延寿命,永未央,破敌兵,都羽城。这些,当世已应验。后半段说的是大曦朝的命运,别人不知,我秦家知。玉巍巍,三百年,逢乱世,圣轮回,振帝业……”
  
  话到此少年忽停住,深深凝视着玉心,才接着道:“四海归心。”
  
  三百年,瑶川果乱。而赤玉石上的谶语也不是周泽的手笔,四海归心,指的是玉心。
  
  “这卦辞在我秦家嫡传子孙中世代流传,为的是三百年后保住玉氏基业。大曦朝历三百年后,出了瞳仁与圣武皇帝相同的德王文攸。因为卦辞中的一句‘圣轮回’,我秦家一直以为,德王就是高祖的转世之体。如今看来,错了,全错了。可有谁能想到,圣武皇帝转世却成了女儿身呢?”
  
  原来如此,两人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个女子。
  
  “这么说,巫女的卦辞是必然要应在兰心身上了。”
  
  “兰心,玉心,必须是她。但,她知道么?”少年俊眉微蹙,点点头,“她肯定是知道的。可她愿担起这兴复大曦的重任么?皇权和这男人在她心中,哪个更重呢?”
  
  秦长云看着女子,他不问她能不能,他只问她愿不愿。他觉得,玉心想要的不是天下,不是皇权,不是九五之尊,不是万人景仰。她想要的,似乎只是她深情凝望的那个男人。可是,所有的线索所指,祁家,似乎真的不清白。难道玉心真的不介意玉氏族人的鲜血是因祁家才流光殆尽的么?这血海深仇家国颠覆皇权篡逆,她真的能置若罔闻熟视无睹么?
  
  “无论哪个更重,天命不可违。不过,她既是真命天子,想饶谁、想护谁,都由她,只要她不再弃玉曦的重任于不顾,其余的,算了吧。”
  
  “哥哥?”那小子忽然贴近了贺兰昀,不错眼珠地盯着他。
  
  男人眉峰高挑,以眼发问:怎么?
  
  “你不会是想与祁风共侍女帝吧?”
  
  他想从贺兰昀脸上看出愤怒的神情,谁知,那男人又转过头去注视着女人,半晌才道:“祁风,是她的软肋。将来,她为他,不知要担待多少事?”
  
  “祁风是兰心的软肋?哥哥你……”
  
  秦长云先是一愣,既而什么都明白了。大曦律法比起前朝当属开明,严苛之刑十废其九。但,大逆之罪,罪不容诛。一旦真相揭露罪名落实,祁风,会给玉心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玉心或许能护他不死,但,他这样的身份岂能成为女帝之夫?而且,世人的口舌之毒这个男人受得住么?少年的目光投向祁风,他能得兰心这个奇女子的钟情,幸耶?非耶?
  
  这里贺兰昀与秦长云深思地看向那对男女,而那两人又怎知这些人的肚肠里转得是什么主意。祁风已从震撼中恢复了镇静,他凝视着女子翠色如碧波荡漾的眼眸长长地叹息一声:“原来,传说竟是真的。兰心,你,实在是……”
  
  是什么?这世上有什么语言可以描绘出此女子的神采与气度呢?圣武皇帝之后,果然非凡。
  
  玉心对男人淡淡一笑:“风,这相貌藏不住了,身世也藏不住了。等我们探完羽山,不要回义师军中了,直接往鹤山行就好,免得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祁风看着女子,心中又暗叹一声,到如今,还由得她来去自由么?他的目光掠过女子看向远处,那兄弟俩正神情严肃地议论着什么。到如今,所有的疑问都能解释通了,兰心是真命天子,这些人才想尽办法追随在她身边。他们,是真心来辅佐兰心的。只是,世子又将被置于何地?周泽故意在地图上标出这条路径是想诱谁到此呢?周泽,到底是什么身份?前面,会不会有陷阱?
  
  想到此,祁风忽大声道:“兰心,羽山危险重重,你不应亲涉险地。我想,就由我和叶兄带领一部分侍卫继续向前探寻秘密。你由长云和羽瑶等人护送、尽快出山返回营地,在军中等我们的消息就好。”
  
  那几人听了祁风的话,立刻聚了过来。秦长云看着祁风,这男人是真的为兰心好啊。
  
  可是,女人不领情:“不好,我们不分开,无论去哪里,都要一起。”
  
  “有叶兄相伴,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玉心狠狠瞪了一眼祁风,就是因为有叶修衍在,她才不放心呢。
  
  “我们一起,明白吗?”
  



一场愁梦酒醒时 一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坚定地支持着我的亲们,我想说羽山帝陵不是故事的终结点,至于结局,有多少人能猜到呢?
                        
  她不容置辩地说:“我们一起。”
  
  祁风只觉心间涌动着融融春水,温暖流过全身。只是,他不能让她涉险,她不能有半点差池。昨夜她受伤,他和她一样痛彻心肺,这种状况,再不能发生了。可是,他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总是他听她的话,他把她宠坏了,这可怎么办?男人眼光四顾,对上了那双闪烁着淡金色光芒的瞳仁,立刻偷偷睇了一个眼色。
  
  贺兰昀如何不明白祁风的意思?只是,这个女人一旦拿定了主意,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更何况,女人为什么这么坚持?还不是为了他。面具后玉面少爷的脸色其实很臭,他压下翻涌的心潮,淡淡地道:“祁兄说得有理,兰心,前面危机四伏,你……”
  
  女子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修衍,你再说一句,我便不认你做义兄。”
  
  贺兰昀挑眉看向祁风,意思是,无可耐何。
  
  “你们来回来去争什么?耽误了这许多工夫。既然都到了此地,走一趟又如何?兰心的武功我们都见识过,不在你我之下。真有什么危险,我们奋力护着就是,绝不会让她有什么闪失的。时辰不早了,赶紧上路。”
  
  “走吧。”玉心感激地看了长云一眼,一声令下,手指向削崖峰的方向。众侍卫身形如烟,先行到前方探查。
  
  几人成纵列,贺兰昀在最前,祁风次之,玉心与羽瑶在中间,长云殿后,往削崖峰行去。
  
  众侍卫已经披荆斩棘、踏出一条小路来。贺兰昀手持赤红蛇皮鞭一路挥舞,将横生出来的灌木荆棘斩断撕碎连根拔起抛向两旁,使小径变得较为开阔方便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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