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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剑立云沙-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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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她能为风做的只有这些了。她知道,风不稀罕这些,但,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他在丹江边断崖上等着她,可她连去见他一面都做不到。贺兰家的女人,去私会祁家的逆贼,天下不容。她是玉氏子孙,也容不得她。她若去了,必有人来杀他们。
叶凤奇死了,但他伏线千里,想必所有的局都安排好了。他既然认定她将诛戮贺兰氏三族,必会在城中布下陷阱,玉融那里已有动作,而姜氏与贺兰氏两大望族也必会受他怂恿,对她不利。但她必须回来,她没有其他选择。
她若抛弃了贺兰昀,便将自己、将祁风、将他们的孩子置于死地。贺兰家不容她,姜家不容她,那些世家大族都不能容她。她杀了世子玉А⒆约呵赘绺绲氖铝⒖袒岜还钣谑溃煜拢莶坏盟S袢冢岵灰庞嗔Φ乩瓷彼
她死不足惜,孩子必将无辜受戮。
她曾盼着生下一个乌黑瞳仁的孩子,那样的话,她会对昀说出实情,求他把孩子送走,送到祁风身边,对外则宣称孩子生下来就死了。如此,风有孩子相伴,至少一生不会孤单。可天不从人愿。一个翠色瞳仁的孩子,如何逃得过世人的眼睛?难道要他永远躲在雾隐谷中,一世不出?
叶凤奇智慧天纵,他把她所有的路都断了,他唯一没有料到的事,是她不会夷贺兰氏三族。他叶凤奇做的恶,他自己来偿,她不会牵连无辜。她说过,祁风是祁风,祁家是祁家。同样,叶凤奇是叶凤奇,和别人,没关系。
她不诛贺兰氏,昀,就不会对她出手。这个男人,对她的情义太重,她怎能负他?她怎能弃他而去?她怎能令他被天下人耻笑,他深爱的女人抛弃了他,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那么,她还能怎样?她用她的一生来还他,可好?她用她的一生,来了结瑶川大地三百年的恩恩怨怨。
今生,她和风,注定情缘已断。缘,本不可求。云卷云舒,聚,也是缘,散,也是缘。她只希望,来生,她能再遇见他,把今生亏欠他的,都还给他。来生,只有她和风,再也不要让她遇见昀了。三个人的纠葛,太伤心。
低微地叹息一声,玉心回转身来,重新走回大殿。那玉色的男人仍立在案后,神色怅惘。玉心一步步走过去,低垂着头不敢看她,怕他脸上的泪迹犹存,怕她见了令他难堪。刚刚她奔出大殿,经过三足金鼎香炉时无意间一瞥,亮如铜镜的香炉壁上清晰地照出男人眼角的那滴泪,无声滑落。
他那样的人,竟会流泪。他伤心如斯,全是因她。她何德何能,得如此好的男人眷顾?风,已是注定伤心。她,再不能伤了这个男人。她心里有他,真的有他,她没有骗他。曾经在静寂的深夜,她从梦中醒来,那双点点金芒烁烁其华的眸子,清晰地在眼前闪现。她偷偷在心中遥想着,那个仙姿难描的玉面少年,是否安好?她以为他们永不会再见,她以为丹江水已将他们的缘彻底阻断,她只是把他藏在心底最幽深的角落,于夜静更深时,悄悄遐思。她从没有想到,最终,命运之手会将她送回他的身边。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说的是谁?
她一步一步走到男人面前,鼓起勇气看他,还好,他似乎静谧如初。
“昀,你陪我去太庙看看可好?我有很多事情不懂,怕被人笑话,你教教我可好?”
半晌,男人才开口说出一个“好”字,那声音喑哑低沉,失了玉润与从容。
“我,我不懂事,不会说话,被,被大家宠坏了。昀,你别怪我,别生气。”
“不怪,不气。”这回,男人答得很快。
他轻轻执起她的手,向外走去。玉心忽然想起那个梨花绽放的傍晚,少年将洁白的轻花插满她的发髻。他轻柔地唇贴近了她的颊,低声开口,语调温存:“兰心,别想离开我。那后果,你承担不起。”
一颗心,又被揪痛,这后果,她真的,痛彻心肺。
麟德宫中,暗藏的众人终于将一颗心放回肚里。若不是面临灭族之危,他们怎会铤而走险,做此不忠不义之举?叶凤奇那厮,果然害人不浅,他,该死,罪该万死。
“岳父,那祁风还在丹江边。”
“由他去,事不可做绝。”姜子良面露疲惫,摇头叹息。
“是,小婿也是这样想。是否派人小心保护,免得被人所趁?”
“好,阿杰,还是你想得周到。”
大曦朝恒川历三百四十四年元月初一,玉氏嫡传第十四代女心承帝王之统,于太恒殿行登基大典,为大曦一朝唯一女帝。是年改元长熙,史称圣孝瑛睿皇帝。
女帝静静地坐在太恒殿阶陛之上御案之后,注视着玉阶下俯伏在地行叩拜大礼山呼万岁的文武百官,双手向上微抬,一旁近侍高声道:“众爱卿,免礼,平身。”
叩拜之礼后,玉心册封贺兰昀为皇夫,上尊号“帝君”。
“帝君”一出,百官哗然。女帝在上,何来帝君?贺兰昀蹙眉看向她,事先,他并不知情。玉心淡笑:“我为帝,他为我夫君,自是帝君。”
于是百官叩首,口称:“帝君,千岁。”
玉心忽然想笑,此情此景,真好像一出大戏。只是,她不是坐在台下优哉游哉看戏的人,却是那台上强颜欢笑演戏的角儿,还是不可或缺的主角儿。这戏演得她精疲力竭苦不堪言,只希望快一点曲终人散清场轰人。
可偏偏有人不识趣,中书令韦安出班,称女帝登基,帝君册立,于此祥瑞之时,宜立太子。此言一出,大殿上忽然诡异地安静下来。大司马姜子良偷眼向上看去,女帝面容沉静波澜不惊,帝君面色平和无动于衷。这——
却听女帝开口:“前日朕在碧霞山皇陵福宫,为熠儿卜卦祈福。卦辞言道:为帝,不寿。朕以为,这江山虽然好,但没有我儿的性命重要。朕宁愿熠儿做一个王,快乐逍遥长命百岁,不愿他为帝操劳英年早逝。立太子一事先放一放。将来,朕与帝君还会有很多孩子,届时再议吧。”
这江山,让贺兰氏的子孙去坐,她唯望熠儿一生平安快乐无忧。
风,求你,好好活着,等着熠儿长大,你们父子能相见相认。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宣德宫筵宴,三日三夜。
丹江边,断崖上,男子如孤松伫立,三日三夜。那曾如乌金黑曜石般精芒璀璨的眼,早已沉黯空茫。方彪眼中含泪,哽咽上前:“主人,走吧,她不会来了。”
祁风愣愣地注视着南方,羽城,紫曦宫的方向,泪,奔涌而下。耳边忽地响起女子那清泠悦耳的歌声: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兰心,兰心,如今,冷风吹,谁陪在你身边?
锦瑟华年谁与度 三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JJ还在抽,我的好几个评抽没了,千字回复啊,也没了。感觉就是JJ如果不每天抽几次,就真的不是JJ了。先发文吧。
登基大典上,当贺兰昀听到“朕与帝君还会有很多孩子”这句话时,素来沉稳矜持的他绽开了笑容,笑得像个孩子。不是因为玉心说要立他的孩子为太子,而是,玉心真的愿意给他生很多小宝宝。他实在是太开心了。
除了开心,也许还有安心。只要他们的孩子出生,他真的不怕祁风会回来了。
贺兰昀心中有隐隐的忧虑,玉心登基后,会不会变?会不会随着皇权越来越牢固、势力积蓄越来越强大、羽翼越来越丰满,而对贺兰家不利?他真的担心。前朝史书上,类似的例子是有的。玉心又是圣武大帝转世之体,玉旸的雷霆万钧之势,天下谁不敬畏?外公越来越年迈,本应卸甲归田颐养天年,却放心不下贺兰家、姜家,仍出任了大司马之职。父亲对权力向来不看重,否则,他不会早早将宗子的权责交到他的手上。他那两个哥哥都不大成器,修衍又走了,长云请缨戍守南疆也不在身边……,而玉心一天天强大起来。
大曦朝正史载,圣孝瑛睿皇帝通达开明,温仁恭俭,不喜奢华,任人唯贤,知人善任,虚怀纳谏,体察民情,减轻徭赋,休养生息,由此国富民安,瑶川泰定。
盖史书上对大曦女帝的褒扬之词,超越了之前大曦历代帝王。其实,这些颂词并不为过。瑶川凤鸣史记载一事:长熙元年六月,东郡水灾。初,雨暴如注,平地水深数尺。大雨竟日不歇,居庐尽没。经数日,致河水滔陆,泛滥十余县,良田尽毁城郭尽墟。帝闻灾情,茶饭不思,率轻骑三千星夜兼程赶往东郡体察灾情,赈济灾民。民无不感念,俯伏叩首,夹道数里之遥。帝之仁德,可见一般。
玉心的确是个好皇帝,为瑶川百姓爱戴,百官称颂。不过,她真的不想当皇帝,她只想快点、再快点,给贺兰昀生个儿子,立这个孩子为太子,早早把帝位传给他。
这样,多少人心里才会踏实啊。昀,是不是也安心了呢?
她是异世来的幽魂,她接受的教育和瑶川的教化截然不同。那些等级分明森严有序的体制,她一直有些不适应。阿勇再不肯唤她“小玉”,一口一个“陛下”。贺兰昀在麟德宫中等她下朝归来,竟要向她行礼。她当然不受,只对他说:“昀,我们是夫妻,在外我是君你是臣,在内你是夫我是妻,相敬如宾就好,不要行什么礼了吧。”
贺兰昀深深地看着她,良久,微微一笑:“好,兰心。”
她知道男人心中有担忧,过去,她不够强,她无依无靠,她能够信任的人很少,而她信任的人,都和她一样,不够强。但如今不同了。一旦皇权在手,那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点,玉心最初不懂,但她那么聪明,很快就了悟于胸。于是她设立尚书台,下分六曹,中央集权归于尚书,大大削弱了大司马、大司徒、大司空三公的权力,最终集于她一人之手。仅此一举,就足以令世家惊惧。因为尚书台设立后,选任的官吏不再出自士族,而是举行科考选拔人才,如此,寒门得以出仕进入朝堂权力中心。世家,再也不能如过去那样,把持朝政一手遮天。
姜子良的忧虑日深,不过一年,女帝已大权在握,再不是那个刚刚即位诸事都要依靠昀儿的弱女子。她会不会记恨前事,会不会有朝一日对世家下手?眼看元年将尽,女帝始终未孕,老人真的很急。家族的担子他很想卸下来,这大司马的官衔他也想请辞,可是,他放心不下。昀儿有自己的势力,但一个皇帝想要剪除后宫的羽翼,太容易了。女帝会么?
玉心知道这些人都心中惴惴,恐怕连贺兰昀也有隐忧。他们根本不了解她,她从异世来到瑶川大地的事,她只对风说过。她说她生而能言、能书会写、记得一切。风说,玉氏之后不足为怪。她告诉他,她来自另一个世界,他深深地看着她,之后摇摇头,告诫她这话不要再和他人说起。她也就不再提了。
她不会诛戮贺兰氏三族,无论是她弱小时还是她强大后,都不会。她从没有为了叶凤奇恨过贺兰家。玉氏经过三百年,子孙远播旁支林立有三十万众,最后尽灭。那些世家大族在拓跋氏灭曦时,大都采取中庸之道明哲保身。其实,不能怪他们,他们没有什么错。平帝时,大曦已经呈没落之势,君无能、无建树、政不明、多猜忌,伤了多少仁人志士的心。大曦灭了,是天下趋势。可偏偏,她又被那些对大曦、对玉氏怀有希望的人推到了巅峰。高山之巅,必有悬崖。
当皇帝有什么好?好处她没觉得有多少,只知每日操劳,苦极累极,却推卸不掉,这是她的责任。但当皇帝坐江山,必然要面临的命运,她却再清楚不过。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兴亡史,触目惊心。每一个王朝最终的结局,都是覆灭。每个开国君主都希望自己的子孙能传承万代。狗屁!或早或晚,被人夺了江山,子孙被屠戮殆尽。这就是当皇帝的后果。
她的先祖玉旸大帝,也妄想着玉氏千秋万代屹立瑶川。他也不想想,大曦的江山也是从阴昊手中抢来的。而如今,最可怕的是,拓跋崷开了杀戮先河。他夺了玉氏江山不说,还屠了玉氏族人。纵观瑶川历史,昔,阴昊灭竑,辛族仍得以在竑之故地祭祀宗庙。玉曦灭昊,阴氏子孙得善待,三百年繁衍不息。唯拓跋氏篡逆,血流成河。拓跋氏此举,为后世江山更迭做了榜样。玉心想想就不寒而栗。将来,早晚,她的子孙又要面临一场屠戮。她真想把帝位让出去,谁愿意坐谁坐,她,不稀罕。
可她让都让不出去。谁敢接?玉心苦笑着,叹息着,努力做一个好皇帝,努力给自己的孩子创一个盛世,只能如此了。
可是,她怎么还怀不上呢?她知道,姜家的人、贺兰家的人,早就心急如焚了。太恒殿上,她帝王金口,言明不会立熠儿为太子。但若她今后无出,就只能是熠儿。如此,孩子就被推上了浪端。她是帝王,也怕,有人会害她的孩子。
羽瑶走了,修衍也走了。他们去了羽家村,快快乐乐过日子去了。修衍原本很伤心,他贺兰家竟然是戕害玉氏的罪魁祸首,而他最终必须站在家族一边。他羞愧得无颜见她,无颜见羽瑶。玉心当然不会怪他,她把羽瑶唤到了紫曦宫中。羽瑶恨这座宫殿,但女帝召见,她只得来了。却没有想到,玉心叫她来,只为破除血誓一事。
羽瑶震惊地看她:“你,想过后果么?”
玉心只摇摇头:“我不想你一辈子孤单。”
羽瑶从来是皎皎明慧、高华恬淡的。玉心一句话,竟让她便湿了眼睛,哽咽难言。玉心斋戒沐浴,在太庙中刺破手指,以帝王之血破了那桎梏世家三百年的血誓。事后,羽瑶决定离开,玉心极为难过和不解。
羽瑶叹道:“我若在此和修衍成婚,此事便尽人皆知。你皇权不稳,熠儿又年幼,只怕对你不利。修衍无心仕途,会随我去,我们往羽家村去,先隐姓埋名一段时日。”
姐妹依依惜别。
知道此事的,只有她、羽瑶和修衍三人。这件事玉心本不想瞒着昀的,但羽瑶坚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想想,也就算了。只是,她不知道,修衍远走,对贺兰家族是个不小的打击。贺兰第十四代,出了天纵奇才的三个人,那就是叶凤奇、贺兰昀和修衍。叶凤奇算是死在她手上,贺兰昀进了深宫,而修衍无心仕途,也无心宗族权力,他修书一封给外公,便不辞而别。他这一走,贺兰家这一代中竟再无能堪当大任之人。姜子良如何不急。而修衍连贺兰昀也瞒住,没有告诉他,自己是和羽瑶快活去了。
金兰卫只知道,羽瑶进了紫曦宫再未出,而之后不久,修衍就走了。贺兰昀心中疑惑,真的疑惑,到底出了什么事?若是长云在,什么都难以瞒过他的眼睛。只是,长云在玉心登基后就请缨戍边去了南部。他,知道了真相么?他不再认他这个哥哥了么?
女帝与帝君,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极为恩爱,世所周知。只是女帝一直无出,很多人都急。但最急的,是玉心。只有她和贺兰昀有了孩子,她也才会安心度日,才不会时刻为熠儿忧虑。昀对熠儿极好,真的视如己出。只是,贺兰家的其他人并不欢喜。玉融被她封王赐爵,但他只有俸禄而无封国食邑,她把他留在了京城,在眼皮底下看着他。可是,他南方的势力还未根除。
玉心曾细细查过他的根底,他的族谱编得可谓天衣无缝,毫无纰漏,实在像某人的手笔。而朝堂上初见玉融,他那雍容的气度,眼角眉梢透出的温煦与和善的样貌,吓出玉心一身冷汗。玉融乃平帝之孙是无疑的,那个贺兰家的妃子是如何保住腹中的胎儿的?当年他的父亲是怎么侥幸活下来的?这些,也许只有玉融自己知道。他心里恨不恨?恐怕是恨的。她登基大典之前,他做的那些小动作,都被金麒卫掌握。但仅凭那些,治不了他的罪。而且,玉心也不想害他,真的不想。她只想快点生下昀的孩子,孩子一出世,世家人心稳定,玉融也就死心了,熠儿则真正安全了。
玉心每日里很忙,要操劳的事情很多,真的很累很累。不过,如此也好,如此她就可以不去想一些事,不去忆起一个人。空有思念,满心是痛。她不是想忘记,只是没有勇气去想起。只要想想,她就止不住难过。她登基,筵宴三日三夜,丝竹袅袅绕梁不绝。那个人,在丹江边的断崖上,伫立,三日三夜,却再也盼不来他心心念念的人。她知道他等着她,只是,那是一份无望的等待。
今生,她还能见他一面吗?哪怕是,远远的,远远的,望他一眼,也好。远远地望他一眼,也成了奢求。他再不到她梦里来,他一定是怪她了、怨她了,连梦中,也不肯见她。 她想起他,心就疼,到最后,强迫自己不去想。可她又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好不好?
心,被刺了一下,举着朱笔的手,就那么一顿,奏章上便落下一点朱红。玉心愣愣地看着那刺目的红,一滴泪又落了下来。她告诫过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想他,可是,不知不觉地,就想起他。
那双乌金黑曜石般的眼,在眼前晃着,满眼的委屈,满眼的痛。他跳下观风台的一霎,恐怕就勘破了周泽的局。他和他的大哥不够亲近是真,大哥年长他十岁,家族重担在身,整日心系国事,哪得闲暇和他亲近。但不亲近,并不等于他不关爱他这个幼弟。他们是兄弟,一母同胞,大哥岂会将他引入绝地?他那时对贺兰昀说出激愤的话,是不是他已经想到了?可他不能回来,祁家的清白不能证明,他就不能回来。可她,除了登上帝王之位,怎么能给他清白呢?她不择手段地位九五之尊,他们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风,我能怎样呢?
风!
锦瑟华年谁与度 四
作者有话要说:******
不敢给亲们写回复,因为我发现,被抽走的四个评,都是我回复成功后丢的。先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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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本文到“锦瑟”第二章,可以算是大结局了。不过,我还是想多啰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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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生孩纸,同时交代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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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六宫中有一宫名为“春华宫”。 一日春暖花开玉心在各宫闲逛,走到这里,只觉景色独好。就让阿勇在这宫中辟出了一个园子,她亲笔题字:秋实园。盖春华秋实之意也。
只是这秋实园名字虽好听,进到其中可满不是那么回事。玉心让阿勇在园中围起篱笆,盖了棚子,搭起鸡窝,垒了猪圈……。女帝偷闲时到此,在篱下撒了豆荚、南瓜、牵牛花的种子,又命金麒卫从宫外买了一窝窝毛绒绒的小鸡小鹅小鸭子、三五只兔子、七八只猪仔,都养在这秋实园中。
玉心入主紫曦宫时,就从民间选了少女进宫,登基后内庭又选了一批宫人。虽说各宫根本无人入住,但总需有人洒扫打理,有宫女内侍在也不至于太过清冷寂寞。玉心这一朝,没有太监,入宫的男孩子都没有去*势。玉心并不想害这些少男少女终身,三年必将放出宫去,到时再选一批新人来就是。
而那些入宫的少女,谁不想到麟德宫伺候呢?既能一睹圣上天颜,又能见到帝君——民间传说的瑶川第一美男子,实是令人想往。
被分到麟德宫的宫女眉飞色舞甚至趾高气扬,相较下,其他任何一宫的宫人都无精打采垂头丧气。更有宫女听说要分派自己去秋实园养猪,更是难过得眼泪都落下了。
但几个月过去,被羡慕甚至嫉妒的宫人唯有春华宫秋实园的女孩子。麟德宫的宫女根本无缘服侍女帝与帝君。女帝身边有燕儿和墨梅两个女官,而帝君,只要蓝峰、蓝焰两个侍卫伺候,根本不容宫女近身。那些宫女空欢喜一场后,只是在宫中做些杂役,与其他宫人没什么区别。虽说能远远眺望帝君的仙姿,只是帝君那张脸美则美矣,却终日如冰雪压顶的山巅,寒冷肃杀。她们也偷偷打听过,宫中的侍卫说了,帝君只有看见圣上,脸色才暖。哦,宫女们心中怨怼,都道帝君冷如怨妇。
秋实园中就不同了。进宫来养鸡、养鸭、养鹅、养兔子、养猪的宫女,不出十日就得见无颜。当女帝身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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