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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蜓点翠-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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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升起,普照了从此岸通向彼岸的漫长旅程。
爱是一羽红色的蜻蜓,翩翩而至,款款飞翔,在路上为心爱之人默默领航。一路上与爱同行,比翼双飞,守望相助,哪怕前路漫漫、昼夜兼程,梦中的幸福彼岸尚在远方?轻轻爱抚久已枯萎的红玫瑰,那些轻柔细碎的“沙沙”声,恰似梦中呢喃的歌唱,层层叠叠“咿呀呀咿”的缥缈回音,汇聚成为华丽的挽歌,在“花神”心中起伏荡漾。她为之深深着迷,并且深深陶醉,刹那间浮想联翩,她梦想乘一缕馨香匆忙启程,一路上无翼而翔奔向远方。
“嗨,女孩?这些花儿、叶儿的,可是我们家小主人的宝贝,他不许人碰的哟。”一声惊呼,忽然从她身后响起,声音里面透出些许暖意,她闻声如梦方醒,匆忙回头。原来是那位眉目清秀的店堂小伙计“芋艿头”,他站在囡囡卧室的门外,怯生生手足无措,他惴惴不安望着小主人的“花神”。也许吧,他是在这儿静悄悄站了许久,一直都没有打搅思念中的女孩。他懂得欣赏恋爱中的女孩子,懂得尊重那一颗为情所困的心,他也懂得怜惜灵魂的脆弱与哀愁。虽然他还不曾爱过,但他坚信自己有一天,也会遇见这么样可爱的一位女孩,然后为她脆弱、为她伤感、为她黯然落泪,他向往为她怦然心动的那一刻。
“对不起。”他小声和她商量,说:“‘花神’,可不可以请你,不要碰那些‘花花叶叶’的‘东东’?”
“哦。”她柔声答应,连连点头,她马上向后退缩。那么样的乖巧,她温和地望着友好的小伙计,她已然领会他此刻的心意。女孩胡湖当然明白,人家本来早就应该下班回家了,他是特意留下来照看她的嘛。
“嗯,”小伙计浅浅地微笑着,稍稍迟疑,他小心翼翼寻出一个话题,轻声告诉她,说:“‘花神妹妹’,外面下雪了。”
“下雪了?是的,下雪了。雪花,真漂亮。”她望向窗外呢喃低语,若有所思。她仿佛听见那些落雪声,大自然轻柔的吟诵,断断续续分明是意味深长。
“可惜,只是一场小雪,小小的雪呀?”大男孩子神情茫然,小声地支支吾吾,明亮的眼睛望向窗外的飞雪,一颗心随之飘起,他恍若听见那些细碎的“沙沙”声。
“小雪。”她随声附和他,微笑着对他说:“上海,难得下一次雪呢。”
“它已经下了很久了。我从厨房的窗子望出去,小巷子的路上,看得见那些积雪,白糖一样的细碎晶莹。我家小主人囡囡,他总爱那么说,‘雪花是天堂洒落的白糖。’”小伙计细语柔声,黑眼睛亮亮的,他仿佛看见从天堂的窗户纷飞飘落的白糖。
“囡囡?!”她小声惊叫:“嗯,对不起,我是想说,囡囡和他的‘老娘舅’,他们俩怎么还没有回来?”
“啊呀,还没有!我老板他们,也许他俩很快就会回来吧?我们一起等待。希望他们快点回来,我的‘老爸、老妈’,他们还等我回家呢。不过没准儿,这时候他们已经走进幸福小镇,呵呵,咱们就等着那些敲门声吧。”小伙计一边说,一边用力点头,信心百倍的样子,他竭力安慰女孩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小雪落个不停,天真是冷,对吧?”她随口问道,茫茫然心不在焉,心心念念,七上八下,她牵挂那个寒夜远行迟迟未归的驾车人。
“可不是?天,可真冷啊。今年冬天,冷得特别早,而且冷得邪门儿,真奇怪。”他说着,大力哈出一口气。水蒸气冉冉升起,白花花悬浮在雪白天花板的下方,不上也不下,久久也不散去。它变得胖乎乎的,活像一团云朵缓缓飘浮,微微蠕动,渐渐呈现出一张扭曲变形的朦胧面孔。望着这团有些异样的水蒸气,女孩胡湖皱紧眉头,她下意识地扭过脸去,再度望向窗外的飞雪,喃喃自语:“真冷呀。小雪下了很久了,又湿,又滑,路上一定不好走呢,囡囡他?”
“他呀?啊哟,您瞧我这记性,差点儿给忘啦。‘花神妹妹’呀,我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的。他来找过你了!他,一个人,在点翠茶局喝了一大杯茶。”这个老实天真的大孩子,活像是刚刚才从美梦中惊醒似的,他着急完成被搁置的重任,迫不急待把一句话讲得越来越快,只恨不能够尽快把话说完,也好早些了事儿。
“谁?”女孩眨了眨眼睛,她有些犯糊涂。他刚才嘀咕的那些话呀,她怕是一句也没有听明白。小伙计像是比她还着急呢,他脱口而出补充道:“他嘛,‘大奔’呗。他自称是你的同学,他刚巧路过这里,所以他来茶局喝茶。”
“哦?”她微微皱眉,小声追问。“我晓得,”他看着她的眼睛,神情有些得意,故意慢条斯理地说道:“上次,就是他跟我们家小主人囡囡‘飙车’的,对不对?他结果输得一塌糊涂,嘿嘿。”
“没错。”她面沉似水,惜字如金。察觉女孩子不太愉快,他怯生生望着她,他像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对她讲:“他还说……”她马上打断他的话茬儿,气呼呼冲着他低声吼叫:“还说?!”
“嗯,他还说,天太冷了,路上又黑,不好走路,他愿意开车送你回学校。如果,你愿意?”他边想边说,他的神情模样好像背诵课文的小学生。
“绝不。”她冷冰冰地回答。“好吧、好吧。”他望着她慢吞吞地说:“其实呢,那个‘大奔’他已经走掉了。说实话,他是被我撵走的。因为,我对他说,‘点翠茶局打烊了。’”说罢,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好孩子。”她笑了,柔声为他喝彩。
“女孩哇!?”小伙计闻言吃惊得瞪大眼睛,忍俊不禁笑出了声,他马上乐呵呵向女孩子报告:“嘿嘿,可我好像是看见,‘大奔’的那辆黑色的车‘大奔’,嘻嘻,它还停泊在幸福小巷的深处,他像是在等什么人,你说呢?嗯,还亮着车灯呢。夜色深沉,漫天飞雪,远远望过去,那灯火暖意融融。”
“不要理睬他。”她气恼地厉声打断他的话,她的眼睛死死盯住他,女孩子的神情蛮凶恶的。“呵呵,”他笑盈盈望着她,心里真正是万分赞同她,他依旧细语柔声对女孩子说:“那么你,冷不冷?”
“冷的、冷的,可是我,我要在这里等囡囡回来。蜻蜓点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我一定要等囡囡回来,给我讲故事的。我们约好了的。”她望着他,一板一眼说得十分认真。看起来,女孩子的态度很执著呢。“好吧,我的意思是想说,嗨!我刚煮了热巧克力,热腾腾的,香喷喷的,味道真不错。这可是我家小主人囡囡,临行以前,特意交待过的。他拜托我好好照看您。一杯热巧克力茶,好不好呀?”小伙计提起楼下厨房里,那件他十分得意的“个人作品”,立时眉飞色舞。“花神”胡湖的眼中,这位善良又单纯的小伙计,那么样的神采奕奕。“好呀。”女孩子总算放下心来,她冲着他连连点头,神情乖巧地望着他。
夜未央,雪还在下,雪亮的影子纷纷扬扬从窗前飘然掠过,寒意咄咄逼人。点翠茶局,灯光昏暗,寂静无声。靠近窗户的木头茶桌上,摆放着三只大号儿的玻璃茶杯,刚好组成三角形,它们仿佛列队恭候晚归的主人。巧克力的残渣,泥点儿似的斑驳,浓郁的甜香,小心翼翼被收藏在杯底,颇有心机地慢慢腾腾释放,一丝一缕暗香浮动,香味儿缠绵悱恻诱惑人。喝下许多巧克力茶的女孩子,此刻心满意足,独自守候空荡荡的店堂,主人迟迟未归,她索性伏案打盹儿,身心困守在“巧克力”式的美梦中起落沉浮,不上也不下,她一心一意等待“风雪夜归人”,她盼望他快些归来,彼此圆梦。
窗外,寒风凛冽,飞雪肆虐。小雪乘人不备,肆无忌惮漫天狂舞,冰雪的身影轻盈而又婀娜,纷纷扬扬越来越嚣张。雪花和着细碎的冰珠子,乱纷纷叩响玻璃窗,那些“叮叮咚咚”的轻柔脆响,断断续续,此起彼伏,渐次连绵成为动人心魄的摇篮曲,殷勤迎送女孩子前往梦的故乡。
“哐啷”一声响,花格子的玻璃木门忽然打开,或者说是被气势汹汹地撞开,小雪扑面而来,一股子寒气随之闯入。门上的铃铛饱受惊吓,“叮当”俨如一声惊呼,却不曾有谁听见。一条雪白瘦削的影子,乘着飞舞的落雪,猛然扑进茶局,雪花儿“沙沙沙”低声哼唱,“淅淅沥沥”在门前地板上洒落,点点滴滴晶莹闪烁,隐约折射星星点点翠绿碧蓝的寒光。鬼东西黑影幢幢,春天是它不共戴天的仇敌,白色恐怖的小雪,气急败坏突然降临幸福小镇。
雪花“咝咝”哀鸣,一颗颗无奈破碎,顷刻之间化作点点滴滴的水珠。一缕淡紫色的寒冷雾气悄然升起,袅袅浮动,扭转生长,它活像晶莹剔透的冰雪藤萝,飞速向周围蔓延,恍惚间惊起一声声尖锐的咆哮。沉睡的女孩好似半梦半醒,她被玻璃木门的碰撞声惊扰,万分艰难地挣脱梦的束缚,她从梦中归来。睡眼惺忪,醉意朦胧,她傻乎乎望着一条携风带雪的白色影子,从黑漆漆的店堂晃荡而过。
风雪夜归人?怎么这个白色的身影,那么样的轻薄,那么样的缥缈,宛若一片梦中飘落凡尘的洁白羽毛?难道说,自己尚在梦中悬浮,不曾醒来么?她在做梦!十分纳闷儿,微微皱起眉头,她的目光被怪诞的“白影子”牢牢吸引,女孩子天生都很好奇。她的魂灵仿佛尚在梦中眷恋,起起落落飞行,漫不经心四处奔波,赶不及回归她那大难临头的肉身躯壳。
眼睁睁望着它一晃而过,她困倦得几乎无力思考,她活像水瓶子里盛开的花朵,魂不守舍,她根本身不由己,仅仅只是下意识地迎向光亮,白色影子在她前方寒光闪闪。多么奇怪?她木头木脑呆望,只见那条白色的影子行色匆匆,它已然晃晃悠悠闪身“飘”过店堂。倒像是熟门熟路,它径直冲向楼梯间,一路上都不曾留意,店堂里还有个女孩子。“喂?”女孩胡湖忍不住大声招呼“白影子”,她的声音亲切而又友好。她其实是想弄明白,眼前沉默的闯入者,究竟是谁?她隐约觉得,有义务充当“小门房”。
有人!白影子如遭雷击,当即惊跳了一下,浑身哆嗦,气喘吁吁,这家伙停下匆匆的脚步。
哦,果然不是一位寻常的茶客。绝对不是一位要在飞雪寒夜,讨要一杯馨香热茶的过路人。这一点她看明白了,连忙站起身,提高嗓门她又“喂”了一次,暗自埋怨此人迟迟未曾扭脸现身,活像是要偷偷摸摸溜上楼去呢。这可不行,她对此立刻产生警觉,今夜她可是这儿的守护人,喝了人家那么多香浓美味的热巧克力茶,她当然要替主人家看好这个“茶水铺子”。
雪白的竹叶花纹的锦绣衣裳,又肥又大,看上去松松垮垮,古代长袍似的款式,严严实实盖住此人的手脚,并且是长及地面,行走中一路上轻飘飘的。那么样简约的风格,也时尚,也怀旧,亦古亦今,让人丝毫看不出年代的痕迹。这身怪诞的白衣,单薄而且柔软,一丝一缕破碎不堪,整体瘫软在身上。衣料底下隐约露出煞白的肌肤,一道道深深的伤痕,空荡荡没有血,白骨森森,冰雪晶莹,触目足以惊心。但是这一切,刚好都被掩盖在昏暗光线下,女孩子未能看分明。糊里糊涂的做梦人,愣头愣脑仍然在猜测,她隐约察觉眼前白色的背影似曾相识,究竟是谁呢?
它是骷髅脸小雪。白色的背影,静候不动,战战兢兢迟疑片刻,机警地猛一回身,它恶狠狠盯住女孩子。原来是她!小雪舒了口气,神情安详,它并不在意她,鬼抬脚就要走。
哇啊,白色的影子,原来是囡囡的‘老娘舅’呀。他怎么穿成这个鬼样子呢?不好了,恐怕他是在为金城老人服丧吧?唉,老人家总是行色匆匆,无以挽留的。娘舅回来了。那么,囡囡他也一定回来啦,准保没错,他是他的驾车人,多少年来他们俩形影不离一路同行,女孩子她是这么认为的。于是她想也没有多想,只是懒洋洋打哈欠,困倦地伸懒腰。糊涂虫似的女孩,一颗心还在美好的梦境沉溺,她不曾留意寒雾团团围绕的“老娘舅”,那种异乎寻常的狼狈样子。她马上站起来,笑吟吟地追上去,一路上亲切问候:“娘舅您好!冷不冷?囡囡呢?有没有看见蜻蜓点翠?”
囡囡的这个“老娘舅”呀,心情很不好,宛若寒蝉僵鸟,它根本自顾不及。原本不想理睬人的,尤其是个糊里糊涂的小女人,冷冰冰的家伙已经埋头爬上楼梯,一路上它都操心牵挂小阁楼里珍藏的宝贝茶叶。只是听到女孩子说了“蜻蜓点翠”几个字,方才留住它。楼梯的踏步上,它茫茫然伫足,活像一只被钉在软木块上的昆虫标本,又像是冬眠冻僵的寒鸦。
“蜻蜓点翠”这个名词,被那么温暖甜美的声音提及,直叫它那颗冰雪脆弱的心儿瑟瑟颤抖。往昔的回忆,星星点点在它眼前闪亮,冰冷彻骨,伤痛难忍。它,人一样的也有弱点,一旦妄想做梦,同样在劫难逃。颤悠悠转回身来,它以十分奇特的姿势,竭力伸长细细的雪白脖子,瞪大冰雪晶莹的圆眼睛,用心审视春风满面相迎的“小傻瓜”。
哦?多么漂亮的“小东西”,她怎么会俨如春天般明媚鲜艳,暖意融融?身不由己,欲罢不能,鬼东西压根措手不及。一场遥不可及的春梦,立时在它冰雪晶莹的心房深处轰轰烈烈荡漾,激情如潮汹涌,只可惜转瞬之间“哗啦啦”破碎了。那感觉就像是,不曾提防“被春天撞了腰”。
春风化雨,悄然滋润心田,温柔罗网迎面扑来,同样杀气腾腾,它尚在迟疑不决,料不到春天竟然猛地转身离去,它被春天活生生抛弃,失足坠落在白日梦境,并且它还痴迷飞翔,原本便是重大失误。天生冰雪的身心,无论如何难以承受春天的温暖爱抚,温情暖意俨然无影无形的可怕杀手,险些当场要了它的小命。
心痛难忍,它的眼中自古以来没有泪水,无梦的鬼,自然不曾流泪,游侠小雪难过极了。冰雪的灵魂,瑟缩在躯壳深处蠕虫似的蹦跳挣扎,回忆顿时纷纷扬扬浮现,思绪起伏难平,跌跌撞撞它在记忆中辗转反侧。它激动得直打寒战,完全把握不住它自己的魂灵,提不起,放不下,它不上也不下,万分尴尬地悬停在半当中,冰雪的心儿狼狈不堪慌作一团。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它俨然心困囹圄,未及抵抗,它竟然也会不战而降?它呀,活像一条行将脱壳蜕变的爬虫,无意迎春,却不料春暖花开催促它猛然惊蛰。
肉身尽管衰弱,但是它的灵魂足够强悍。刹那间它眼明心亮,恍然大悟:呀,这不就是囡囡心爱的“花神”吗?他的命!他的梦!他的光明!他的春天!他梦寐以求、心心念念的幸福彼岸!
人类,一种天生不长翅膀的东西,本能地做了一个爱的美梦,即刻就能够无翼而翔。哼,悲哀的生物。是她,使他获得光明翅膀。是她,引领他追求光明,一路上展翅翱翔。也是她,给予他一个馨香甜美的梦,从此以后拥有不一样的非凡人生。
梦,犹如蜻蜓,春天的梦想便是它的天敌。
“世事如棋、局局新”,它因为梦的光明和美好,方才一次紧接着一次,在棋局中败下阵来,难道不是吗?它也曾有过春天的梦想,它奢望拥有“花神”,它利用茶水诱惑人心,它精心编织囚笼,它把金城锦豢养在湖光山色的蜻蜓冥界,料不到它最终被它的“花神”无情抛弃,它认为他背叛誓言,他宁愿放弃生命成全梦想。梦的力量如此可怕,有梦的人类天生拥有不可战胜的力量,那么就,杀了梦……
一闪念头,小雪那颗冰冷的心缩紧了,它迅速打定坏主意。事不宜迟,夜长梦多,它马上精神抖擞迎战春天,“咯吱、咯吱”好一阵切齿咬牙,它恨不得一举扼杀她。冰雪的眼珠子瞪得又大又圆,星星点点晶莹剔透,“骨碌碌”看似寒光闪闪,它想象,它把她活生生撕得粉碎。
“咦,娘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呢?”女孩失声惊叫,她总算看清楚它。一张扭曲狰狞的面孔,病容皎皎。几道深深的伤痕,皮开肉裂,白骨毕现,冷冰冰,寒森森,它居然没有血!
囡囡的娘舅,幸福小镇的金城先生,如此怪异枯槁,如此沮丧绝望,活脱一只战败逃亡的螳螂,娘舅“这个人”竟然失了魂魄般全无半点人色?女孩睁大眼睛仔细观察,“老娘舅”分明失落了眉毛。光秃秃的眉骨,多少显得有些滑稽可笑,整张脸像极了白色骷髅。这是有些不同寻常的模样?莫非是被活活冻坏?莫非是被风吹破了?莫非是被雪花砸伤了?不能吧。她清醒了,万分惊骇,不得不从头到脚把这个雪夜归来的“老娘舅”打量一番。
天气真是冷,空荡荡的店堂,气温“呼呼呼”往下降。洁白晶莹的冰霜,变戏法似的突然浮现,它们尚未扎稳根基,就在地板、桌椅和梁柱上飞速生长,一路上行走自如,冰雪的藤萝向周围伸展蔓延,悄无声息爬满木头的窗棂子。点翠茶局,寒雾缭绕,一天一地的冰冷雪白,她已然深陷雪白的冰雪囚笼。她和它,两个彼此相望,各怀心思,一言不发。不寻常的景色,令她目瞪口呆,她听见“咝咝”的哀号愈演愈烈,心惊肉跳,她蹑手蹑脚往后退缩,她心里害怕极了。
慢慢腾腾不慌也不忙,它像是被一个美梦深深吸引,欲罢而不能。平生都不曾如此激动,它挣扎着在楼梯踏步上扭捏,思前想后,它依旧迟疑不决。缓缓伸出白皙得几近晶莹剔透的双手,或者说是一对爪子,锐利的长指甲马上越长越长,触角般在天花板下灵活晃动,“咔嚓咔嚓”彼此用力磨蹭,“呼”地燃起一朵冷艳的鬼火。
蓝晶晶,绿莹莹,鬼火光彩照人,它把它小心翼翼放在掌心,然后煞有介事地高高托起,鬼东西向“花神”炫耀显身手,它厚颜无耻尝试讨好她。她很吃惊,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鬼火尽管炫目,她认定那不是梦想中的光明。望着睁大眼睛的“花神”,它误以为她深受诱惑,鬼门鬼道它愈加变本加厉。
它轻轻地吹一口气,掌心的火焰熄灭了,桌子、窗台和地面上,一盏盏“点翠”纸灯笼悄然点亮鬼火,寒雾之中微微摇曳,频频诱惑人心。点翠茶局,充满翠绿碧蓝的光影,那么样动人心魄,鬼东西同样心神恍惚。它的脸上浅浅地浮现笑容,映照着翠绿碧蓝的光芒,愈加显得阴森恐怖。不紧不慢,游侠小雪细语柔声地呢喃:“呀,翠、绿、碧、蓝哟?那不是湖水的反光,更不是记忆的倒影,而是梦的颜色,梦是翠绿碧蓝的。这是献给你的,幸福湖畔的花神,就在今夜,你将和梦永别。”
鬼迷心窍,并且鬼话连篇?“花神”闻讯惊呆在那儿,她恍若忘记了一切,她索性放任自流,沉溺于一个虚无缥缈的翠绿碧蓝的世界,梦的世界,锦绣春天,她俨如独自伫立在湖底,不忍心挣扎,她当即选择不战而降,她是不愿意惊梦。
望着她如痴如醉的傻瓜模样,它难免洋洋得意,激动得瑟瑟发抖。碎步轻移,悄无声息,小雪骷髅脸飘飘然迎向“春天”,它误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仿佛是陡然而起的一股子暴风雪,“老娘舅”忽地窜下楼梯,眼露凶光它飘飞在半空,伸出一对不断膨胀变大的鬼爪子,“呼呼”舞动着飞速逼近她。
她目瞪口呆,白白地空等着它迎面杀来。小雪骷髅脸尖声咆哮,恶狠狠一把揪住娇小玲珑的“花神”,它认定她就是春天的同谋犯。两只冰雪凝结的“手”,那么样骨瘦如柴,如钢似铁,冰冷彻骨,它们死命捉住女孩子,冰雪的罗网捕获了一只红色蜻蜓。逼人的寒气立时侵入,她情同一只鹰爪之间挣扎瑟缩的小鸟,尖声惊叫:“天哪?”她此刻实在是难以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更加想不起来如何挣脱,一切已经太迟了。
成竹在胸,满心欢喜,它稳稳当当捉住她,冰雪的躯壳冉冉上升,雪花一样轻盈飘浮,白影子悬停在天花板的下方,小雪阴阳怪气“咯咯”发笑。听见如此这般冰冷的笑声,她马上不再喊叫,屏气凝神直视“老娘舅”的眼睛,她仿佛要将它的原形一眼看透。“你是什么?”她冷冰冰地小声追问它。骷髅脸小雪白茫茫的眼睛深处,星星点点翠绿碧蓝的寒光,闪烁不定。它的心中万分畏惧,无奈被黄毛丫头轻易看破底细。
它已然把一个美丽的“梦”,紧紧地握在手中,它迫不及待要将这个梦当场活生生打碎。它把她高高举过头顶,摇晃,恐吓,她在它手中尖叫,它顺势就要把她扔出去,与此同时“咣当”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原来是门开了,紧跟着响起一声大吼:“放开她,你这魔鬼!”
哇,魔鬼?没错、没错,可不就是魔鬼嘛。听到居然有人胆敢直呼“魔鬼”这两个字,它还是当场被震慑,气呼呼眨巴眼睛,下意识地扭头向门口张望。她也好奇张望,她看见玻璃木门敞开着,雪花迎风飞舞。他微微侧身,站立在飞舞的雪花中,显得修长而又神气,洁白的滑雪衣裤格外夺目。
它和他彼此相望,默默无语,双方彼此都非常吃惊。他浑身上下瑟瑟颤抖,惊骇得魂飞天外,腿脚麻木冰凉得几近瘫软,风雪之中他看似飘飘欲仙。这位“大奔”同学在一声大吼以后,刚刚看清楚它的可怕模样。它的模样果然“魔鬼”。他不曾察觉地板上,几条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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