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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翻御史大夫-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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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他也不能违反他对礼部尚书的承诺……
不关窗、不可以用下流的言语骚扰、不可以用肢体骚扰……他皱皱眉头,礼部尚书这个臭老头……
但是答应了不能反悔,所以他只能伸出手,轻轻将炭盆往她身边推近一些,便转身,从墙上拿下长剑,转到内室去做他早就想做的春秋大梦去。
要做个正人君子,还真他娘不是人干的!
※※※
雪花纷飞、行路迟迟……脚下一步一滑,道袍下襬满是泥泞,手脚都冻得没了知觉,嗓子也干得直咳,如果可以,能不能倒在雪里不要起来,至少……冰冷的雪都比人心柔软得多。
远处一只丹顶白身的鹤飞来,雪中翱翔的身姿极其优美,就是声音难听得要命,果然天下没一件事是完美的,连传说中长寿坚贞又高雅的鹤,都有个声音难听的缺陷,这世间不知还有什么无瑕的?
那只鹤似乎知道有人嫌牠声音难听,竟直冲过来,嘎嘎乱叫着用翅膀胡乱拍打着虞璇玑……
“干什么!你这臭鸟!混帐鸟!滚开!”虞璇玑胡乱地挥着手,身子转来转去想要闪避丹顶鹤的攻击,结果额上不知撞到了什么,痛得闭上眼睛,结果一睁开却发现……“呃……主考……”
“好心叫徒儿起床还被骂,为师的实在很伤心哪……”李千里蹲在虞璇玑榻前,手上拿着一迭试卷纸,纸上有好几处折痕,显然梦中那只攻击虞璇玑的臭鸟就是他无疑。
至于这位黑心大鸟官为什么不顺从他的本性,直接用热情奔放创意无限的方式叫虞璇玑起床?原因无他,自然是礼部尚书与他订下的性骚扰防治条款立了大功,此时东西厢的官员们正一边漱口擦牙洗脸修须,一边探头往正房看来。无奈何,大鸟官只好一边喊一边用纸在虞璇玑脸上拍,以免触犯『不可以肢体骚扰』的约定。
虞璇玑谢了,这才坐起身来,揉揉额头,回头一看,才知道原本伏在案上的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从案上滑下来,靠着案缩成横着的匕形,刚才是撞到了案脚。她知道现在自己一定是一脸油光、两眼浮肿的丑样,不过旁边是黑心大鸟官,就没差了啦……伸了伸腰,感觉背部又僵又痛,还喀啦喀啦响,娘的!还好这种鸟日子再两天就过了……
“漱口水。”
“谢……”虞璇玑一个谢字刚出口,抬头就发现递碗过来的竟是李千里,再一看那水……“主考,趁我神智不清骗我喝拜师酒,太超过了喔!”
被踢爆黑心意图的李千里不愧是当代最黑心的官员,面对自己在虞璇玑心中好感形象荡然无存的现实,堪称泰山崩于前不动如山“不知道妳在胡说什么,这明明是漱口……酒,早上一杯酒,暖胃开脾。”
禽兽……虞璇玑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
禽兽……礼部侍郎叹气,默默把这个场景记下来,准备汇整后报告给他的老板兼李千里的座师礼部尚书。
禽兽不如……御史台官捶胸顿足,母亲那边是粟特人的殿中石侍御,甚至拿出了刀准备要劙面表示抗议这种禽兽不如的欺骗行为,连忙被其它人挡住。
好在礼部吏卒此时扛着丰盛的朝食进来,李千里才得以下台,虞璇玑随便梳洗一下,就又被丢出去放风,只是她这次还记得拿了食物出去。
一出后堂,萧玉环就迎了上来“姊姊!”
“还能活着看到妳真是太好了!”看见年轻女孩子的笑颜,果然人生还有希望,虞璇玑发出与濒死的八十老翁差不多的感叹。
萧玉环拉着她的手去吃朝食,虞璇玑得意地打开包袱,将李寄兰给她准备的贴饼、羊酪、冷饭团子拿出来,搬过炭盆,将包袱里附的铁网放上去,将腊肉沾点水放上去烤,又把冷饭团子也放上去,烤得两面焦脆。又拿出茶碾子跟茶,碾了茶兑上水,边吃边聊。
“姊姊,一般不都是今天才考帖经吗?为什么昨天晚上就开始考了呢?”萧玉环问。
虞璇玑刚要咬下团子,听她这么一说,才说“欸?说的是,昨天晚上被那混帐一乱,都忘了时间了!”
萧玉环本也拿了团子要咬,听她这么一说,蓦地羞红了脸,虞璇玑不解地看着她,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大概是自己昨天傍晚给她说的男女大不同说得太好……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记“喂!我说的是昨天晚上的帖经试!妳脸红个什么劲!”
“我我……我……我以为……”萧玉环两手捧着团子,羞人答答“我以为姊姊这么豪放,开着窗也……”
“呸呸呸!”虞璇玑连忙打断她的粉红幻想,正容说“他昨天花了两个时辰考我帖经,考得我头昏眼花不支倒地,而且我非常聪明睡在窗边,谅他也没那个狗胆敢乱来,哼哼,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我包袱里还有一把切肉刀……”
虞璇玑拿起切肉刀,熟练地把烤得滋滋作响的腊肉切成小块“所以说,要是他敢乱来,哼哼哼……”
“李台主还真是生死一瞬间哪……”
“胡说,我才是命悬一线呢!”虞璇玑挑起腊肉,送入口中,恨不得真是李千里身上的哪个部位,上臂肉好了,看他一手能拿几案,上臂啃起来一定特别好吃……手也不错,剁下来跟炖熊掌一样炖了,文官每天写字,手筋才会带劲……虞璇玑嚼着腊肉,一边在梦想如果有一天可以把李千里拆吃入腹时,应该怎生料理才好,因为画面太过血腥,少儿不宜,看官且勿深究。
“姊姊在后堂就没听说些什么?”萧玉环的声音把虞璇玑从御史台主宴上拉回来。
“没有,我在的时候,那混帐就是考试问话,要讨论什么事就把我丢出来,所以我啥也没听说。”
“我昨天晚上入考的时候,看见姊姊一脸疲累,李台主欺负姊姊了吗?”
“欺负得超惨……”虞璇玑下意识地回答,连忙又说“妳不要又想歪!”
“我哪有?”萧玉环嘟囔,真是……竟然被发现了……幻想一下都不行?熟龄才女跟熟男官人关在一起,明明就很容易被乱想……
“他竟然逼我拜他为师,而且不保证考得过进士、不保证考得过鸿辞科、不保证位列台阁只勉强答应让我当台官,神经病,当他手下的台官我宁愿去凶肆抬棺!”虞璇玑压低声音说,不想让旁人听见。
“姊姊还是别答应得好,御史台官又忙又累品阶又低,薪俸虽然不错,但是派去河北河东淮西淮南的监察御史,不是九死一生就是十死不生,江南岭南虽无性命之忧,但是去京甚远,活动不易,在京畿三卫虽好,却四处是官,人人都挤兑妳,李台主压榨台官又不留情面……”萧玉环似乎十分了解御史台的状况,说完后突然一笑“所以姊姊嫁他当夫人就好,马上就是郡夫人,不愁吃穿,坐拥亲仁坊钦赐大宅,等他哪天被刺客刺杀,姊姊就可以接收他的财产,当个风流小寡妇了。”
“前面说得很有道理,后面那几句混话简直乱七八糟,一听就知道没结过婚,真要嫁他,当然是结婚那天把他灌醉然后买通杀手让他连衣服都没脱就一命归西。”虞璇玑非常自豪地道来。
“姊姊常干这种勾当?”
虞璇玑叹了口气,摇头“就是没干过这种事,现在才这么苦命被那混帐欺负……这番考不上,我就狠心去嫁淮西节度使好了,听说他快死了,捞个一票也够我吃下半辈子。”
“淮西节度这个主意好。”
“妹妹如果没考上,咱们俩就一起去淮西吧,啊对了,妹妹可千万别去成德跟卢龙,听说那两位大帅因为最近无仗可打,需求大得紧……”
虞璇玑自自然然地说,而萧玉环又再一次不争气地脸红了……
※※※
虞萧二人自吃得饱饱的,又喝了两盅茶,收拾完东西,才见一群考官簇拥着李千里出来,众考生连忙起身垂手肃立,虞璇玑虽然非常不甘愿,也只能装出一副好孩子的样子。
又是那位年长考官站出来,先向李千里一点头表示敬意才对考生说“众位秀士,进士试大典,本为选拔天下贤才以充国府,近年朝中屡有议论,认为进士试不重经世致用之策,而以诗赋为评断门坎。有鉴于此,主考遂融策于诗赋,偶有错用典故韵脚者,若议论得当,亦可过关。同时,压缩帖经试的时间,将策问试分做策问二试,先问后策,策试自是出题由考生议论,问试则由主考亲问,以求公平简拔,有什么意见,不妨提出来?”
一片鸦雀无声,若是个寻常主考,在此时早炸开了锅,甚至被一些权贵子弟当面质问的情形也是有可能的,只是李千里一身紫袍、玉带、金鱼袋、帕头俱全,披着一件镶黑貂领的绛紫锦斗篷,手上还提着一柄长剑,显见是特别修饰过才出来见人的。他一脸漠然地站在那考官后方,像座山一样,谁敢提意见?
“既然考生们都无意见,请众考生各归庑廊,听各房考官安排顺序。”说完,那年长考官待要退下,李千里却一咳,眼风一凛,考官连忙说“呃……越州虞璇玑虞士子何在?”
“学生在。”
“主考有言,妳属此次进士试中需格外严加管束的士子,为防妳泄漏考题,请入后堂,妳第一个由台主考问,然后另外隔离。”
众士子的目光集中到虞璇玑身上,只见她挑高眉毛,一脸吞了苍蝇似的表情,僵硬地拱手“学生遵命。”
于是,虞璇玑只得收拾包袱,向萧玉环点了个头,就赶紧往后堂去,各房考官纷纷散去安排问试,只剩李虞二人一前一后走向后堂,李千里慢悠悠地迈着四方步往内走“徒儿啊,妳倒是考虑得如何了?”
“目前考虑到在主考手下为徒,可能会比不当官更悲惨。”
瞧妳在胡说八道什么?放心放心,为师会好好疼爱妳的……李千里自己内心里的真正对话恶心异常而且充满了旷男的玫瑰色幻想,不过嘴上却说“此话怎讲?”
“在主考手下当官,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只怕学生还没当上正监察,就一命呜呼了。”
怎么可能一命呜呼?为了心爱徒儿的生命安全,为师一出闱就河蟹掉太子那帮白痴,妳等为师三年,只要三年,为师就河蟹掉河朔三镇加淮西,再捞个三公三师让妳无忧无虑做国夫人,当什么官呢……李千里在心中无声地说着他其实超想说的求婚辞,嘴上却还要装酷。
“当什么官没有生命危险?幕府官被暴民乱军砍,兵部会因为采买军械挡人财路被丢到曲江还说是自杀,吏部因为卖官鬻爵搞不平被某大官弄死,刑部会被大盗手下暗杀,当县尉会被暴动的囚徒分尸,工部巡视哪处陵工、宫工时一块大梁砸下来变成肉饼,都水监巡河工被水冲到下游,户部亏空太大被上头杀人灭口,十八卫与六军参军最惨,不小心卷入哪个白痴搞的玄武门之变,压错宝杀妳九族……”李千里如数家珍,显然这些事全在御史台档案中出现过,他站住脚,侧过脸“当官当到死的人多了,妳不会不知道吧?还是妳以为官真的那么好当?”
“当个校书郎总没风险了吧?有人要杀个校书郎吗?”虞璇玑浑然不理会他的恐怖经验谈。
“有人当校书郎当一辈子的吗?妳辛辛苦苦读了二三十年书,就甘愿当个校书郎?妳的志气要这么低,我一样黜落妳。”李千里白了她一眼,傻徒儿啊……当校书郎还不如来做我的夫人,御史大夫的月薪是一百贯,校书郎才十六贯,只要当了我的夫人,每天在家什么事都不用做,每个月一百贯,为师保证双手奉上啊!
咦?这混帐倒说出了点有意义的话?虞璇玑认真地把李千里的话想了想,确实,当官是一条四处奔忙的不归路……慢着,四处奔忙……着啦!虞璇玑眸子一亮,不管御史台主再怎么乱来,梁国官吏从没有京官当到底的事,尤其是她这种不是名门出身的官,被调到外地的机会非常大,而且按照官场惯例,起家在京,二任必定要出外,也就是说,起家的校书、正字在京里混个两年,就可以出去逍遥,然后到时再拜托吏部让她在外官转任,哎呀!吏部每次为了求调入京的人是烦恼得不行,有她这种体恤吏部艰难的识趣后辈,肯定是求之不得啊!
李千里迈进后堂正房,放下长剑,自将斗篷挂在架上,摘了帕头坐下,墨黑的眸子直视虞璇玑“所以呢?考虑得怎样?”
“不是出南院之前再决定都来得及?”虞璇玑背手立在他案前,她还想测测李千里这池子水到底有多深。
“我一向没这么久的耐性。”
“听说男人的耐性跟某个部份的持久力是相对的……”虞璇玑淡淡地说,满意地看见李千里瞪大了眼睛,恭敬地一拱手“所以主考的耐性……”
“撑个三天没问题。”李千里大惊之下,自然下意识地回护男性自尊,故作镇定地说“出南院之前再说,坐下,我要考问试。”
“学生谢过主考。”虞璇玑一揖,自在那张小案前坐下。
李千里很快恢复镇静,拍了拍手命吏卒送上新烹的茶,又叫了几个考官进来“问试简略答之,当今朝廷有何急忧隐患?”
“急忧者,军政也,隐患有二,一为税赋二为藩镇。”虞璇玑略一沉吟便答,策问本就与时事政务有关,她早有预备。
李千里对于这个答案也不意外,因为这三点只要稍有点见识都看得出来,如果连这三点都答不出来,肯定是马虎不分的纨裤子弟,黜落一点都不遗憾,而他身边的几个考官也只在面前的纸本上写了个可“军政何忧?藩镇何患?”
“军政之忧,忧于内军外府。朝廷在安荦山乱后培植六军以为亲信,六军待遇胜于十八卫,更远胜外府诸军,待遇不同、功勋不赏,乃有四十年前陉原之叛,大梁以武功立国,不整军,则外不能驱逐四方诸夷,内不能平叛定国,是为急忧。”虞璇玑稍稍组织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才侃侃而谈“军政不整,无力压倒藩镇,只能坐视诸镇壮大,朝廷仅能控制关中江南,若再有荦山一类枭雄,大梁必亡。”
李千里对这个说法也不意外,毕竟藩镇尾大不掉的隐患,三百年前就一堆人在说,只是撑了三百年,梁国也还没亡。因此他只是双手交叉在胸前,并不发言,虞璇玑见状,知道他还在等待她有什么惊人言论,因此,她一笑“不过,以上议论乃以朝廷角度发言。学生生长于藩镇,又布衣多年,以藩镇民与一般百姓的角度,藩镇为了要壮大,必招兵买马、奖励农耕、奖励商旅以图巩固根基,同时,也必修筑驿道以运送军需物资,又开荒开渠以增地力,藩镇以一镇之力用于一镇,自给有余。反之,朝廷所辖州县可支配的财力全赖户部配给,一州之力用于州县只有六七成,甚至三成不到,州县上下全是三年一任流水官,一无地缘二无人脉三无财力,自是越治越贫。因此,从朝廷的角度,藩镇是威胁,需除之而后快;从百姓的角度,藩镇才能全力发展,藩镇越大越好、朝廷越弱越好。简而言之,以学生之见,朝廷与百姓不能一心,才是最大的忧患。”
着了!李千里面无表情,眼风一瞄旁边的考官,他们都是御史台官,此时听她言语,脸上不露,低头写了个较复杂的字,李千里也自在面前那份考生名单下虞璇玑的名字后面写了同样的字,才说“好了,妳收拾东西,到后面内室去,若要出去可在问试空档由女卒陪同,不许与任何考生交谈,去吧!”
虞璇玑拱手在身前一揖,又向旁边的考官们团团一揖,并不抗辩,拿了东西绕过李千里身后的屏风,到内室去了,她心情大好,因为她知道,光凭刚才的问试,她这尾小鱼已经翻过了龙门。
跃龙门
“终于问完了……”礼部侍郎在目送着最后一个考生退出正房时,不禁说出了大家的内心话,最后一班的其它四名陪考官也都累得连表情都没有了。
事前不露任何风声,一开始策划问试就打算来个先斩后奏关门放狗的李大台主,在经过长达六个时辰的问试,也不免露出疲态“众位辛苦了,请往厢房休息,明日五更再来应卯。”
“主考辛苦。”
众考官一起拱手,这才起身舒了舒跪得酸麻的腿,一齐退去。外面响起三声锣声,前庭众考生都发出了欢呼声,李千里无声一笑,二十一年前考完策问后,他也曾经跟外面那群考生一样,毫无顾忌地欢呼,现在,倒坐在此处体会座师的心情了。
十个女卒端着各色菜肴进来,全是尚膳局做好后,由监门卫送进来的,其它考官的饭菜也是如此,以示朝廷慰劳考官们的辛劳。
李千里端坐在案前,盯着女卒们摆好菜肴,以防被下毒,女卒们正要出去,带头女吏却问“主考,那虞璇玑,是不是要让小人领出去?”
“不用,她没缺胳臂少腿,会自己出去。”李千里说,低着头的女卒们暗骂,这臭主考跩个屁,讲话一定要这么夹枪带棒?要不是看在你还算有点姿色,老娘早在你菜里作手脚了,想是这么想,女卒们也不多问便退了下去。
李千里看了看案上的菜色,只见正中一个刻花有盖银盆旁边,放着一枚打成同心结的帛,上面写着『致秋霜』,显是给他的了,李千里拾起帛结打开,那薄如蝉翼的丝帛上,竟是太师一手流畅的行书
“并州武伯苍拜言,小友秋霜足下:
君以宰相器操持选士大典三月有余,辛劳特甚。
上皇素重于君,又恐会试操劳有害于身,乃命尚膳局精制补气滋养之食以慰君之辛劳,其中更有驿传方至之东海鲜蛎,盖食医言道,海蛎平肝清肺益血补肾,以姜醋生食更佳。
上皇闻食医之言甚悦,急命尚膳以海蛎送入南院,另调冷蟾儿羹一碗,取其利水开胃滋阴明目。又命余传书与君,特此告知。书不能尽述
上皇爱才之心,顿首再拜。”
李千里拿着这封帛书,打开那银盆,果然里面放着四枚已经撬开的生牡蛎,银盆边还有姜醋,看起来十分鲜美。另一个青瓷薄胎中碗里,则是浮着蛤蜊肉、蛋清的冷蟾儿羹,再看其它的菜色,竟多是一些水族,什么红枣蒸甲鱼、陈酒蒸虾、海马炖鸡,可说是色香味俱全,只是李千里似乎不领情,皱着眉头。
两只混帐老鳖!明知道我这三天都得憋着不能出手,还送这些个壮阳食补来……李千里一天到晚遭人暗算,为防哪一天被砍成重伤丢在荒郊无人救治,他早就把什么《本草拾遗》、《备急千金方》都读了,这些男人所写的医书中自然绝不会少掉如何滋阴补阳的部份,因此,他眉头一皱就知道事情不单纯。
要全部吃下去,今天晚上不爆掉才怪!李千里用箸头戳了戳眉心。
“学生第一次见识何谓无从下箸。”害李千里握着筷子、面对这一案大菜却不敢吃的祸首出声,虞璇玑又抱着她的伙食包袱出来,一拱手“主考慢用。”
说着,她就要往外走,李千里灵光一闪,却把她叫住“徒儿回来。”
“学生还未饮拜师酒,请主考不要擅自徒儿徒儿地叫。”
李千里也不理会,沉声说“徒儿问试所说的朝廷与百姓不能一心,为师深以为然,上皇赐膳横竖也吃不完,师徒二人把酒共席、畅谈国事如何?”
咦?天下红雨了吗?还是哪个雷刚才劈下来了?李千里这王八竟然会找她一起吃饭?虞璇玑狐疑地看着李千里一脸求贤若渴(其实是饥渴)的诚挚表情“不是菜里有毒吧?”
如果我一个人吃是毒,我们一起吃就不是毒,是春药……李千里非常下流地想,他跟尚书的约定是他不可以用肢体骚扰,但可没说虞璇玑不能骚扰他!而他非常之乐意被骚扰,绝对不会反抗,反而会束手就擒哪!
李千里的幻想越来越下流,脸上却一点不露,果然是口是心非的高手“徒儿说哪里话,若有怀疑,为师大可每样菜都先吃给妳看。”
虞璇玑踌躇了一下,生在南陵长在凤翔,她是南北什么各式各样的怪东西都吃过了,这一案大菜是很想吃没错,不过……虞璇玑的目光飘向旁边红泥小火炉上,那坛已经烘出酒香的剑南烧春……酒香好诱人哪……
“咳咳,天气寒冷,正房又四面开窗,为了徒儿的名声着想,为师是绝对不会关窗的,喝点小酒有助气血流通。”不只有益气血流通,更重要的是酒后乱性是光明正大的借口。
“这跟拜师酒无关吧?”
“无关,绝对无关。”李千里连忙保证,终于看见虞璇玑默默走到大案右端跪好,拿出碗筷,他马上将酒壶提来,把自己跟她的碗斟满“同饮。”
“同饮。”虞璇玑双手捧碗齐眉,一让,袖子一挡,就喝了个见底。
“好酒量,不愧是我的……”李千里嘴唇一收,他娘的,差点把夫人说出口,连忙又给她斟了满满一杯“不愧是我的衣钵传人。”
“这跟拜师无关。”
“无关无关,绝对无关。”当然无关,这跟促进我们的肉体关系才有关。
此时,东西两厢的官员都瞪大了眼往正房看去。
“台主在跟虞璇玑吃饭?有这么欣赏她吗?”为虞璇玑引路的卲监察不敢相信地说,刚要往口中送的肥肉掉到膝上都不觉察“咦?还干杯了?”
“吃饭很稀奇吗?”礼部一个郎官问。
“除了御史台官之外,我敢说能得台主赏识一起吃饭的人绝不超过十个。”被调来帮忙的韦中丞代答,御史台的中餐是各自在公房用,但是每天要有一个人去陪台主吃饭,虽然根本是食不下咽,因为要全副精神回答李千里总是不知哪里夯来一棍的尖锐问题。
李千里懒得去管东西两厢的议论,自拿了一个牡蛎,拿掉上面的壳,舀了几勺姜醋,用一旁的银匙挖了满满一匙送入口中,吃完才说“这东西也好久没吃了,还是当年去巡江南盐场时吃过几次。”
“几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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