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拍翻御史大夫-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喂!什么收了!”虞璇玑急了,连忙扣住犊子辔头“这车麴我先订的!”
两个内侍大笑起来,年轻那人说“世上哪有士人酿酒的道理?官人不要耽误某等公事,再说,某等也非白取,官人请放手。”
虞璇玑的心思飞快一转,若是宫中用的好,说不定老翁还有机会成为宫廷供奉,将来不愁吃穿,脸色稍霁“那么敢问中使用什么价格买这车麴。”
年长那人仰着脸想了想,从鞍袋上一个布包中拿出两疋红绫“那老竖,这是看在官人的面子上赏的!”
老翁见是红绫,心气稍平,毕竟红绫价值一向稳定,虽不及二百斤酒麴之价,但也差不了多少了。连忙接过一看,却傻住了,虞璇玑从旁看去,更是气得五官错位,这两疋要是正常的双织官绫也就罢了,偏生这两疋红绫染色拙劣、织纹无奇,厚度仅有正常官绫的一半,旁边还有几点昏黄跟破损,显见是库中存放已久、虫吃鼠咬过的劣绫,只有官绫十分之一的价钱。
虞璇玑勉强压住气,想捧一捧这两个内侍,好有还价的空间“中使乃天上人,也是识货之人,哪里会贪图这车酒麴呢?这两疋红绫只怕是中使补贴老丈脚力钱的,麴钱还没给吧?”
年长内侍岂是省油的灯,冷冷地说“某等只带这两疋红绫,酒麴却是今日就要,赶着三月进士烧尾宴用的,官人只怕到时也在宴上呢!官人不想宴上无酒吧?”
说完年长内侍驱马走近,弯身抢过缰绳就走,年轻内侍嘿嘿一笑,跟着跑了几步就翻身上马,身手极其矫捷,虞璇玑也跃上小驴追上去,无奈两个内侍所乘是高头京马,岂是慢行习惯了的小驴比得上的,不一会儿,那两个内侍就不见了,虞璇玑在街上怒吼了几声,只得回到老翁身边来。
“老丈……”
“官人……多谢妳了……”老翁苦笑一声,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悲伤痛苦,只是无奈、是一种自嘲似的无奈“谁让小老儿只是个老苍头呢!坏了官人酒兴,真是……”
“老丈别这么说!”虞璇玑连忙说,却也无言能慰。
两人沉默下来,天色已经渐晚了,老翁叹了一声“官人快回家吧,小老儿还要去刘寡妇处跟她说一声,免得她久候,看来明日还需赶到集上再买犊子跟车,就此辞别官人了。”
“老丈等等。”虞璇玑拦住老翁,从怀中掏出钱囊,数也不数就放在老翁手上,又拿下小驴上的包袱后,将小驴交给老翁“老丈骑了驴儿去吧!”
“那怎么成!官人!官人!”
老翁急急推辞,虞璇玑却不再与他争论,回身就跑,只听得老翁在后头喊“官人!官人!小老儿不敢收啊!官人……”
虞璇玑直到跑到麴口,才回身大喊“老丈!我正月十六考进士,劳老丈给我酿一坛烧尾酒!老丈别来寻我,我会去南山找你的!”
说完,她也不管老翁答应没有,一溜烟地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1。糊名弥封:将考卷上的姓名籍贯等个人资料遮盖起来,等到考取后再拆开核对数据。
2。南选:唐代遴选岭南以外地区地方官的考试。由于岭南以外的地区地处偏远,官员不愿前往,加上当地有许多少数民族部落,不易治理,于是每隔一段时间由中央派员主持南选,选拔受过教育的当地人授予官位,但是任官地点仅限于南方,如果成绩优良亦可自行前往京师参加科举,考取科举之后与一般士人无异。
3。曲:类似今日的巷。
4。麴车:载着麴的车。麴就是使酒发酵的酵母,唐诗中有〃道逢麴车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一句,一般批注总认为去车就是载酒的车,但是解释成载着麴块的车也未必不通,因为唐代有公定的卖麴市价,可见麴是一种可以贩卖的商品,而且麴的味道浓厚,麴车经过时飘出香味也不足为奇。
5。遥В涸诔ど老ジ谴α斫拥耐迹笳髯殴糯弦孪律训拇常谔拼挥惺咳四艽┘右'的长衫,一认便可知是否为士人。
6。狭邪女:妓女。
7。浊官:指有专业的技术官僚。浊官的专业包括天文、地理、医学、兽医、占卜……等,都是师徒父子相传,非普通士人可胜任,浊官系统的官员虽也可以做到从三品的高位,但是无缘参与政策决策,只能执行政令。
8。流外官:无品阶的官吏。唐代官制分九品三十阶,九品各分正从,正四品以下又分上下,共三十阶。从九品下以下尚有令史、书令史、掌固等小吏,称流外官,流外官在累积一定资历后可以参与铨选,成为列于三十阶的流内官员,但是不能出任清官的职缺,只能在浊官系统中为官。
9。中使:对宫中阉人的敬称。唐代阉人可于内侍省叙品论级,比照流外官办理,阉人来到宫外,唐人多以中官、中使称之,也称内侍。
为官难
答、答、答……
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从朝会的太极殿、顺着龙尾道、经朝堂出承天门,顺着承天门街往前,一路经过中书外省、门下外省、右武卫、左监门卫、司农寺、尚书省、左右领军卫……等文武官署,到了右领军卫的转弯处,刷地一声整齐往右走过宗正寺,然后在御史台前站定。
这并不是哪里来的军队,而那些在队伍所经路途中抱着文书跑开的官吏,也不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事实上应该说,看见了自称全天下最干净的……
“御史台又在练兵啦?”早一点回到官署的宗正卿趴在北向的窗边,一边说着,一边往外探头看。
宗正卿是个年轻的郡王,根本是个坐纛儿、做挡箭牌的活牌位,平日并不干什么正事,真正的宗正寺长官是两位宗正少卿,他们平日也懒得去管宗正卿想干么,只要不把宗正寺烧了都随他去,但是此时两位宗正少卿也听见了御史们的脚步声,连忙关了窗户,一左一右架着宗正卿往里一扔。
“干什么干什么?”
“嘘嘘嘘!小孩子有耳无嘴!”年长些的宗正少卿说。
“看御史烂眼睛!”年少些的宗正少卿说。
“真的?”宗正卿与年长些的宗正少卿齐声问。
“那还有假?”年少些的宗正少卿白了他们俩一眼,压低声音说“我们寺里的刘老,本来都六十好几准备乞骸骨回家抱孙子了,结果去年年底大扫除时,仗着自己年资老、命硬,说不怕御史台的煞气,硬是打开西向那两扇封了几十年的窗户,一打开才发现……唉……还是前人有先见之明啊!”
“怎么怎么?看见什么了?”宗正卿兴味盎然地问。
“原来那扇窗户正对御史大夫公事房,一打开就正对上李台主啊!”年少些的宗正少卿抖了一下,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禁忌似的“刘老尖叫一声,把窗户关上就昏过去了,结果下午骑驴回家时,突然一阵邪风吹来,刘老给吹得直流眼泪,过没几天眼眶边又红又肿、一揉就烂,之后折腾了好一阵子才能视物,刘老后来打死也不肯说那天看见李台主在做什么,所以看御史烂眼睛这句话是没错的。”
宗正卿到底年轻,连忙追问“喔?那两扇窗在哪里?”
“还能留着再让人烂眼睛?”年长些的宗正少卿想起这件事来了,叉着手说“当然是赶快叫将作监派人用砖封了窗,还是将作大匠见过世面,要动工前还特别派人去通知李台主,求他那天别开窗,那些工匠才能全身而退!”
“我们后来还特别订做了两个加厚的樟木大柜把那面墙挡起来。”年少些的宗正少卿幽幽地说,突然一瞪眼“所以宗正公休想把墙打破去偷看李台主。”
“我看他干什么呀?他又不会唱歌跳舞给我看。”宗正卿嘟囔着,一转念“说不定一打开就会看见御史们在唱歌跳舞啊,因为太惊悚才害刘老烂眼睛?你们不想看吗?”
“不想!”、“不想!”两位宗正少卿异口同声地否决这个无聊的想象,御史台上下唱歌跳舞?教上驷院的大象唱歌跳舞都还比较容易。
※※※
虽然宗正寺把御史大夫形容得有如鬼怪,不过只有一墙之隔的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听见宗正寺对他的议论。事实上,就算他听见了,也只会露出像现在这样的冷笑。
是的,兴冲冲打开窗户结果正对上御史大夫的冷笑,谁都会吓到哭爹叫娘的。能够只尖叫一声就昏倒,昏倒前还记得关窗户以免荼毒别人,不愧是任官长达三十年的刘老。至于为什么御史大夫会对着打开的窗户冷笑?这必须归因于御史台奇妙的格局。
话说一千年前建西京太极宫时,将作大匠将御史台设计得与其它官署无异,但是在图样完成后,第一任的御史大夫兼兵部尚书上了一封万言书,力陈御史台的风水格局应当如何如何,大至官署坐向、小至梁柱彩绘,洋洋洒洒地写成了一篇风水论。当然,也有人说是因为如果御史台门朝北,就与门朝南的兵部相对,刚好方便那位御史大夫兼兵部尚书在两个官署间来去,至于两个说法孰是孰非,死无对证也无从判别。
总而言之,就是御史台必须符合『肃杀就阴』之义,所以御史台坐南朝北、官员的位置则需背门面窗,其它官署为求气派,大多是『楼阁玲珑五云起』,只有御史台是『公房纷纷地下钻』,甚至还有人传说御史台底下有地道能直通禁苑猎场,御史们弄死了人就把尸体运到猎场喂猛兽,毁尸灭迹云云。
托这个风水格局的福,御史台因为两边都是高楼,又正对风口,确实比其它官署多了些肃杀之气,一走进来就像进了峡谷似的,风又强又冷,眼下这十月初冬的御史台就已经冷得吓人,过完冬天后一核算,每年的御史台都是炭火消耗量最大的官署,在这种格局中工作,脸色也好不到那里去。
御史大夫走到公房角落的一个管子边,敲了一下管旁的一个铁磬,冰冷而悠远的金石之声便顺着管子扩散开来,不一会儿,有人敲了敲他的房门。
“禀台主,属下御史中丞韦率侍御史以上台官来覆台主之召。”
“进来。”
六名高矮胖瘦各异的男子两人一对走进公房,最后一对关上门,听见关门的声音后,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才一抱拳行下礼去“下官来覆台主之召。”
“我这回接了进士主考,要趁此机会好生调教新科进士跟一干朝臣,每十日中丞把最新的进士名单呈给我,直至截止,每十五日,侍御史把他们的资料汇报给我,直至入闱,明白?”
御史大夫背对着窗,站在众御史前面简单扼要地把事、人、时交代完,两名御史中丞与四名侍御史齐声说“明白。”
“到入闱之前,我们要很闲,不过,闲得不傻,去吧!”御史大夫脸上不带一丝笑容地说,六名台官神色一凛,一抱拳又退下去,最后一对打开门、最前一对关门,利落得像一场排练完美的戏。
御史大夫回身跪坐在窗下的阶台上,御史台的上下分际严明,但是只有在说话时没有分别,众御史站着、大夫也就必须站着,这是御史台的规矩,而规矩是前代的产物,所以必须遵守。
没有妥协、也没有绝对,组成矛盾的御史台。
※※※
御史大夫接下主考时,距离正月十六的进士试大约还有三个月,距离十一月底公布准予入试名单的日子差不多是一个月。
一年之中,也就只有年底的一两个月,户部下属的度支与刑部下属的比部能暂时取代御史台『最讨厌官署』的地位。度支掌管预算、比部核销收支,两个官署虽分属户刑二部,往来却十分密切,当年将作大匠将两部分属尚书省两头,使比部与度支可谓『此时相望不相闻』,两部官员不知多走了多少冤枉路。
多少年来数不清的户刑二部尚书,都代度支、比部两部郎中上书过,要求户部与兵部调换公署,以便度支比部往来,偏偏将作监千年来将当年的大匠奉为神人,打死也不肯变动大匠的设计,自然不愿支持任何公署调换时的修缮工作。
闹得最凶的时候,度支与比部两郎中甚至私下表示,若是将作监不应允,那么不管是预算还是核销就都走着瞧,不过将作监诸官也不是好惹的,更是扬言若度支比部难为他们,那他们就不接任何官署的修缮单,理由是“老子没钱!”,其它官署虽与将作监往来不密,但是谁也不想亲自拿锤拿钉,纷纷来做和事佬,劝双方维持原状、以和为贵。
于是,度支与比部还是如牛郎织女,到了年底往来更密时,每每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当然,也绝不放弃任何恶整将作监的机会。至于扮演着迢迢银汉水的将作监,对于度支比部的修缮单总是能拖就拖,要不就是修个半好不坏、不死不活,看来一时半会,双方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进展。
话又说回来,年底的度支比部除了算筹算珠满天飞,数字算诀震天响以外,更是早早就召回各官署的计史准备核销经费,每几天就开始催进度。
“王计史,你们家还有三百匹绸没交上来!什么时候搞定?”
“那个谁!去把兵部的计史抓来,真是,多了个零头少了个一,要不是我三十年练出的火眼金睛,到时候兵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是说今日要核销郊社署正月的费用吗?只做到正月十五是怎么回事?过年有过一半的吗?”
一开始度支、比部的官员还能保持礼貌,尽量与人为善,但是随着时日越近,两部中不管流内流外全都是一副讨债流氓样,人人都备了一大迭收件者是御史大夫的告发信,哪一家官署欠钱不还,就填上主官的名字跟数目,拿到官署门口晃呀晃,不还钱就把告发信直接送去御史台。
御史台也只有在此时,才能稍稍挽回一点在朝廷中的形象,御史台虽然『以客为尊』,非常配合地放了一个铁柜专收度支比部的告发信。但是也派了一个令史在门口,柔性劝说那些算帐算得满肚子火的度支比部官员,请他们尽可能以催缴款项为主,不要把事情闹到御史台出面,换来其它官署感激的泪光。
虽是如此,御史台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平静。
理由无他,因为分散在外地的监察御史、监察御史里行以及各地盐场的监院官都要向御史台报告自己在地方上所见所闻,大多都要弹劾一些不法情事,所以,就算不能亲自回京也要派遣亲信仆人递送弹奏状与各种证据。
监察御史是御史系统中最基层的官职,人数只有十人,按任务所需奔赴四方,由于人数实在不多,又另辟监察御史里行五人支持任务,不过里行虽然做的事与正员监察御史一样,待遇、俸禄则较少。至于盐场监院官,由于官办盐场有极大的利益,为免贪污徇私,则派出御史台官出身的监院官监察,这些监院官同时也带有御史衔,可受理百姓申诉、纠举不法。
监察御史等人的报告回到御史台后,御史大夫在看过后,若已完整无误者,则署名后纠举。若有不明之处,就需要第二级的殿中侍御史、第三级的侍御史与御史台副官御史中丞协助详查。
虽然监察御史也可以不透过御史台系统,直接向皇帝递送弹奏状,但是这种情形并不多,尤其在现任御史大夫的手上更是从未发生过。
御史大夫公事房在此时已被各式各样的报告与证据塞得相当拥挤,然而御史大夫面前还是挤了四个监察御史与殿中侍御史下属的令史,人人端正地跪坐在坐垫上,虽然那薄薄的坐垫其实无法阻绝木质地板的凉意。
“……刘监察,就这么办吧!元监察……”御史大夫拿起一份洋洋洒洒写得龙飞凤舞的卷轴,对最右边的一个监察御史说“你在东川挖了些什么?”
“禀台主,下官访得东川节度使严砺不法侵吞八十户民家产业与擅加税赋高达百万钱,其事罪证确凿,证据、口供与当时发布的加税布告都已上呈台主,下官敦请台主署名,以纠举东川节度之恶行……”
年轻的监察御史眉飞色舞地说着,又将东川节度使的罪行加油添醋一番。那御史眉如淡墨轻染,眸如秋水凝睇,姿容虽不算是绝顶美男子,却也是个风流才子样貌。御史大夫抬起眼,侧目盯着年轻御史,脸上没有表情,但是那年轻御史马上换了副端正脸色,轻咳一声“当然,下官年资浅薄,还需台主……”
“元监察,我最不耐烦听无意义的客套话。”御史大夫淡淡地说,一展手中的弹奏状快速地浏览一遍,一松手,咕咚一声,弹奏状便掉进熏笼中,那御史身体一动似乎想救,但是被御史大夫目光一瞄又缩了回去“东川节度使贪污的事,证据取得并不困难,不过你能做到这个程度,也属不易,这点值得嘉许。”
年轻御史呼出一口气,脸色稍稍放松了些,不过御史大夫的口气马上就变得严厉“不过,严砺三年前就死了,这点你也知道,那你还写这篇状子过来干什么?”
“禀台主,严砺虽死,但是此事干系百姓产业,不能不追究……”
“朝中有种令人厌恶的想法叫『人死为大』,我自己觉得有这种想法的人都是攀比侥幸的混帐,不过很可惜的是,朝中的混帐比曲江的王八还多得多。”御史大夫说,偏激却又精准地批判着“你的状子递出去不难,今上命东川节度使归还产业也不难,但是决不可能因此将追赠严砺的一切追回,事是死人干的,也与现在的节度使无关。我敢保证,你的状子除了归还百姓产业有益民生之外,几乎对朝廷毫无意义,你觉得呢?”
“台主……下官觉得……”御史大夫终于正眼看向那年轻御史,后者试图想从主官浅褐色的眸中看出端倪,却看不出所以然,寂静中只有炭火微微的哔波声响,年轻御史在静默的威压下,只好随着自己的直觉乱说“不管怎样,东川节度使那一家子在当地横行霸道惯了,状子上去,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也好。”
压迫的感觉瞬间消失,御史大夫拿出另一份早已拟好的草稿,表情依然那样平板得跟砖地一样“照着这份草稿,用压暗格的熟纸、端楷、浓墨给我认真地写一份出来,今上没有时间欣赏你的行草,写完拿给我署名用印。”
“是。”
就在元监察誊写完御史大夫授意的弹奏状后三天,御史大夫在政事堂宰相会议中以弹奏状中的不法情事为引,炮轰东川现任节度使颟顸无能,连监察御史大摇大摆毫无掩饰地前往东川搜集证据都毫无警觉。外加东川镇多年无兵乱,却依然征收高额税赋,分明是大而无当,死了的不追究、不追回那些死后哀荣,就当他好运捡到,不过东川镇是非废不可。
于是,就在御史大夫开炮十天后,左羽林卫派出两百人星夜奔赴东川,护送东川节度使一家入京,并就地宣布东川镇将兵马上交兵部,并由当地的刺史接管东川镇,两年内化镇入州,废除东川镇。
长达百年的藩镇,就在御史大夫的暗算下莫名其妙地化为乌有,而这只是御史大夫无数黑心作为下的一件小小阴谋而已……
套句当代的话说,东川镇被河蟹掉了。(咦?是这样用的吗?)
※※※
奔赴御史台缴交年末汇报的御史们,上缴了各式各样的谏章、奏疏、弹奏状与要求来年继续详查的申请,全都需要御史大夫最后用印署名核可后,方能投递到其它官署或在御史台内部进行处理。由于每年到这个时候,事情实在太多,需要御史台出面修理的官署与官员也实在不少,事情的先后顺序也就看得出历任御史大夫的风格来。
话说为政之道,一张一弛,综观历任御史大夫也大多如此。
在弘晖六十年以前,御史大夫的任期不定,有的只有几个月,也有的五六年,不过平均下来,大多是三四年一任。而女皇亲政后,深感御史大夫若择意志不监之人,则随政治局势摇摆不定,并非好事,于是接连出现了几位任期相当长的御史大夫。
前前任的御史大夫乃开国以来第一位一噎气就被写进国史酷吏传的强者,浑名『官见愁』,执掌御史台长达三十年,据说在他手中栽跟头的官吏没有一万也有七八千,若不是高龄八十不得不强迫退休,砍掉两万官吏绝对不成问题。
而官见愁的继任者也执掌御史台长达十七年,这位前任御史大夫为政宽和良善、为人揖让谦恭,与群臣相处甚是和睦,颇得人心。不过,他唯一的缺点就是爱喝酒,有一日又往平康坊喝酒狎妓,被愤怒的夫人一状告到女皇驾前,虽然女皇并未追究,但是他自己深感面上无光,于是辞官归隐南山,不问世事。
事起仓促,谁也没料到御史大夫会突然辞官,而其下的两位御史中丞,一位年事已高,直嚷着要多活几年,打死不愿接任台主,另一位刚升任中丞不满三天,年纪也才刚满三十,女皇本待拔擢其它年资较深的侍御史为台主,没想到四位侍御史异口同声说“恕某等不敢从命。”
“为何?”女皇问。
“台中诸御史,性格各异,无一是好相与之辈,某等任侍御史已是竭尽全力,任中丞或勉强胜任,任台主则命不久矣。”
“既如此,台中何人可任台主一职?”女皇又问。
“李中丞可任台主。”
“李中丞年仅三十,任中丞又仅三日。卿等适才言道诸御史性格各异,朕恐李中丞不能驾驭。”
四位侍御史露出苦笑,交换了一个有点无奈的眼色“恕某等直言,李中丞驾驭御史台确实尚嫌资浅,然放眼朝中上下,决计无人可如现任台主一般指使李中丞,伏望陛下三思。”
简单来说,就是李中丞能不能控制御史台还不知道,但是不让他当台主,就谁也别想好好在御史台当台主……
就在四位侍御史绝望的忠告下,于是,这位年仅三十、上任三天的中丞就成了现任的御史大夫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