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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翻御史大夫-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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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璇玑失笑,忍不住又说:“他本来就没什么人望吧?”
“又来了不是!”果儿指着虞璇玑的鼻子,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小人若是台主,听见这话肯定把官人妳赶出家门!”
“哎!他到处惹事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连太老师他们都在说呀!为什么旁人可以,我就不能说!”虞璇玑不服。
果儿却沉住气,深深地看了虞璇玑一眼,沉重地问:“官人,妳难道不想看见台主当个堂堂正正的中书令吗?”
虞璇玑一怔,讶异地看着果儿:“此话怎讲?”
“中书令要人望官声卓着才坐得稳,台主上回做中书令,一开始是给人顶缸、后来是韦尚书操刀,平定河北这么大的功劳,就是给台主一个大镇做大帅都在情理中!结果一回京就被罢相,还没人出来说句话!恕小人说句不恭敬的,这显示陛下根本不重视台主,朝廷也根本不承认台主有资格做百官之首!官人,身为台主的夫人,妳不觉得不甘心吗?”果儿语气虽然平静,话语却如刺一般,扎进虞璇玑心中:“台主少年得志,四十岁不到就官居三品,这确实是皇恩浩荡。但是任台主至今现在已经快十年了,还没被放出去做一方藩镇大帅,这很不寻常啊!就是官台主与李国老,也都曾经兼任京畿周围的节度使,所谓『出将入相』,那才是稳扎稳打的相公哪!”
“果儿,你说的话,我都不曾想过……”虞璇玑微拢着眉,果儿噤口不语,她低下视线,轻声说:“让我想想……”
“小人多嘴了。”
“不……你说得很好,这是我从来没想过的事……”
“官人且歇息吧,小人先退下了。”
虞璇玑闭上眼睛,离京前,李贞一说的那番贤妇论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那时她太生气,此时想来……她叹了口气,她真的没有想过李千里的未来,算来成婚已有数月,聚少离多的情况下,只要想到这段得来不易的婚姻,就是眷恋着他的疼惜爱护、依恋着新婚的柔情蜜意,无暇去理会在两人之外的世界……
“秋霜……做你的妻子,我似乎真的还差得很远呢……”她低低地说。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窗外传来春娘的声音,似乎是在与驿丞家的小娘子学这首白参军的小词。
想到下半阙,虞璇玑的心一下子飞到西京,她闭着眼,好像又回到登第前在江月山亭的那几日。其实才两年多一点,想来却觉得已经很久了……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她在心间柔声吟唱,不是怨恨,是心愿未偿的焦虑与期待……
“……月明人倚楼。”春娘的声音又飘过窗棱。
功名事
望着在政事堂中高谈阔论的太子,李千里觉得比吃了苍蝇还腻味。
再一看太子旁边始终无语的崇昌郡主,一想到这辈子第一批收进门下的学生中,竟然有人是太子的女儿……越想越火大,无声地“啧”了一声,别过头去,心中暗道:“多好的孩子呀?怎么偏偏是这个亡国妖孽生的?”
李千里已经不是宰相,所以多日不入政事堂,今天是因为要议几件与御史台有关的事才被叫进来。结果一进来就看见太子坐在堂上指指点点,李贞一的堂批十件驳了九件,剩下那一件还挑三拣四个没完。
李千里瞄了李贞一一眼,见他不管太子说的话有多无礼,都还能一一解释、不冒一丝火气,心中暗想果然是只成精的狐狸,这么沉得住气……韦尚书坐在李千里上首,将李千里脸上装严肃,其实心不在焉的表情尽收眼底,趁着众人不注意时,将案上便笺打个结,往李千里膝上一抛。
他看了韦尚书一眼,韦尚书则往李贞一处看了一眼。李千里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一行字:为政以柔,譬如天关,天地否泰莫不隶焉。
天关就是北斗七星中的末星摇光,也称破军,向来被视为主掌军事兵祸的凶星,为什么用天关比喻李贞一?既是天关,理当凶悍刚强,怎么会用“柔”字为注?
“……殿下所言,老臣以为尚需与户部、度支并淮南转运使协调后,方能实行,贸然如此……”
“这怎么是贸然!轻役薄赋,于百姓难道不是好事?”太子直眉瞪眼,气势汹汹。
减赋一事,早不提晚不提,偏拣着你娘要建宫、你要登基的时候减赋?脑子有洞、胸中无墨的混帐亡国妖祸国孽!减赋给你成就仁君名声!你叫整个朝廷明年怎么过?李千里冷哼一声,若是在往常,他早就出言讽刺,但是他最近总觉得懒得说话,在御史台内办公,也觉得失去什么似的,提不起劲来。他低头默默喝茶,装作没看见崇昌郡主忧郁黯淡的眼神,也装作没看见对面户部尚书杀鸡抹脖子似地挤眉弄眼,要他出来说句话。
户部尚书见李千里不搅和,心中不知把李千里八代祖宗一家老小连带新娶的虞璇玑问候了几千几百遍,想藉此压住火气,但还是听不下去了:“殿下,减赋虽是德政,但是如今财政紧缩,不宜……”
“紧缩?去岁丰收,怎么会紧缩?你管户部管了这么多年,抠东挖西的,结果倒落了个财政紧缩?”太子冷笑,一扫往昔万事皆好的态度,咄咄逼人:“藏富于民是朝纲国本,从前增赋是因为要打仗,这些年也没打起来,怎么还会紧缩?是你管束不力?还是根本想从百姓口中掏食?”
户部尚书一开始被他气得脸色苍白,听完却不怒反笑,起身一揖:“殿下说这话,真个羞煞老臣,横竖一切皆是老臣这漏斗、钱妖罪孽滔天。殿下不忍心剥削百姓,索性一文钱的税都不要了,所谓藏富于民、独穷国君,穷到连臣下也养不起,就让满朝文武别干了,回家种田去,那才真是千古未有之尧舜治世。老臣剥削百姓,恶贯满盈,管不了殿下这古往今来第一仁君的户部,请殿下找个没米也能煮出一案好菜的无敌仁者吧!”
说完,当着太子笑嘻嘻地一揖,刚一转过脸,随即变了怒容,拂袖而去。太子自是拍案大怒,韦尚书装模作样地劝了几句,太子兀自坐在位置上生气,崇昌郡主兀自一语不发地低头看着自己案上的卷轴。
李千里默默地观察堂中诸人的动静,只觉得气氛有点诡异,半晌,却听李贞一叹了一声,徐徐劝说:“殿下……殿下有心为民着想是好的,只是这么干,岂不是寒了户部尚书这一片老臣之心?他为了大梁,殚精竭虑、开源节流,能撑到现在,已是很不易了。万千官人,谁没有个一错二过,殿下不宜太过苛责才是。”
太子喷笑出声,毫不掩饰地说: “这话给谁说都合适,十七年的御史台主说这话,难道不觉得脸红吗?”
“在其位、谋其政,老臣现下是中书令。”李贞一不跟他争辩,脸上也没有一丝羞赧:“殿下今日吩咐诸事,老臣再与门下尚书商量,待得有了回复再与殿下汇报……”
“万事皆可容你商量,减赋一事,刻不容缓。”
“万事殿下皆可驳,减赋动摇国本,就是陛下亲临,老臣也断不能让。”李贞一平静地说,太子眼睑一跳,拂袖而去。
一场政事堂会议至此,算是不欢而散,崇昌郡主无声一叹,起身向众人一揖,众人回了半礼,崇昌郡主便去了,并没有再看李千里一眼。
属于太子那头的吏部尚书、中书侍郎、尚书左丞等人,替太子缓和几句,便跟着郡主走了。属于女皇的门下侍中、门下侍郎、兵部尚书、刑部尚书等人,各自带着或是忧心、或是凝重的表情告辞。余下上皇派系的李韦一党,坐在政事堂中,李千里看了看其他的同党人,发现他们的表情除了忧心之外,还有一丝惊讶……李千里微眯着眼睛看向两位仆射,李贞一与韦尚书还能有笑意不稀奇,这两位仆射的表情显示他们跟李韦二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我说这招肯定不是太子想出来的。”左仆射说。
“这是当然了,他是个好享受的,没增税就已经是奇迹,哪能想到减税?”右仆射摸着下巴,看向李韦二人:“十一舅、三姨父认为……这是谁的主意?”
韦尚书不语,李贞一说:“秋霜,你说呢?”
李千里却起身一躬,淡淡地说:“恕下官无礼,先告退了。”
说完就走了,韦尚书瞪大眼睛,略定心神便回头对李贞一说:“姊夫……”
“无妨,让他去吧!”
李千里缓缓走出政事堂,往昔遇到这种状况,他都会坐到最后,听听老师们说些什么。但是此时,他只觉得十分疲惫,他一开始猜太子出的这招可能是温杞出的,不过又一想,温杞现在不在西京。而且此计路数虽像温杞,但是心计与眼界却更高一层,堂皇地占住了“轻傜薄赋藏富于民”的大帽子,不答应就是贼臣奸佞,答应了,朝廷来年无米可炊,李贞一这个中书令也就不好做了……
回首望向政事堂,他相信李贞一会想出方法来治太子,只是这次会稍微棘手一些,因为这个招数其实跟李贞一非常相像。
“不是温杞的阴险诡计,是光明正大的阳谋……太子身边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才?”他低声说。
※※※
太子一离开,便在东宫接见了淮南镇的来使。双方相谈甚欢,各自谈妥了各自的好处,淮南来使便辞别太子,衔命而去。
“玉瑶,你就看着吧,淮南杜大帅入朝,我就看那漏斗能嚣张到何时!”太子得意地抚须对女儿说,却见崇昌郡主脸上并无喜色,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不知道阿爷这样做,对不对。”
“这是什么话!你不是每次都说要简朴不宜铺张吗?我查过了,我们这一家子,合计也不到一百人,铺张也铺张不到哪里,都是外头的埋汰污糟官贪去了,我们说要简朴,可人家不跟着简朴呀!每年收上来的钱摆在那儿,户部不花完像是会咬手似的,这下好了,不准他们多收,要他们勒紧裤带度日,我们呢……还照往常过我们的日子。我就不信,少吃几口饭,能要了他们的命!”太子越说越得意,舒舒服服地将身子靠在凭几上,一手抄起几颗桃仁,往上抛着用嘴去接。
崇昌郡主摇着头,金步摇发出轻轻的响声:“话不是这么说,来年阿爷登基,颁赏群臣、藩镇、主办大典、修整宫室都是要花钱的。还有陛下现在重建永安宫,内藏库不可能一体支应,必定是要向朝廷伸手,甚至也有可能要群臣捐俸,此时减赋,往后怎么跟人开口?”
“一道纸叫他们大口大口吐钱不就得了?”太子一派毫不在乎的神色,见崇昌郡主还要劝,摆了摆手说:“哎呀,大不了不让那李千里出就是了?”
“这事与座主没有关系!”崇昌郡主腾地红了脸,憋着气说。
“我说呀,你什么不学,学什么君子有成人之美?既是喜欢那李千里,一道诏书命他休妻也就是了,横竖虞璇玑也是个成不了大器的,你管她做什么!”
“我说了这事与座主没有关系!”
“好好好,反正到时候这事我来做不就得了?我先把他罢官,然后命他做你的东宫昭训,还不准他与你姑父他们见面……你说……”太子还在想象要怎么玩李千里,却见崇昌郡主气愤地走了,堂中只剩他一人,却见他用指节敲了敲身后屏风说:“哎呀,我这女儿真是……脸皮子薄呀……”
“女儿家,总是如此……”屏风后传来一个宏亮的男人声音,那人又说:“不过郡主眼下心向李千里,殿下不宜向她透露太多……”
“我知道、知道,这不,我一句真心的都没说呀!”
“女人就是这样,又想马儿好又想马儿不吃草,到头来,马也没吃饱、草也长不好。郡主天性仁慈,这是好事,但是妇人之仁,往往是最致命的,若是郡主无心说出了些什么,只怕我们前功尽弃。即使亲如父女,殿下也不可不防哪!”那人深沉地说。
“女子有妇人之仁、男人难道就没点舐犊之情?”太子打了个呵欠,那有些像上皇的嘻笑痞态一扫而空,他沉重地说:“毕竟是我的孩儿呀……陛下给我的是一乘虎豹豺狼拉的大车,李贞一、韦奉正、窦文场还有老太师……都是狠得忠奸难辨……我总不能……把这些虎狼一样狠毒的人,留给玉瑶吧?她只怕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呀……”
“殿下若为子孙着想,革新便不可不行。”
“你是怕我意志不坚?我这就跟你立誓,但使我萧昭夜有口气在,你只要有话,我断无一计一言不听从!”
“得此一言,老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
虞璇玑在武宁镇中住了几日,镇府中人蛇蛇蝎蝎地跟前跟后,就连果儿也都被驿丞驿卒或者自称镇府下人的人缠着,餐餐都有人说要接风、讨教,用了诸般名目不让她离开驿馆。直到数日之后,她才得了个空,带着果儿,微服来到徐州城下,那是任镇将说的军眷聚居之处。
“还有人居住?”虞璇玑说,远远看见紧挨着城墙的坊门中,有人进进出出。果儿不语,两人来到坊外,见里面似乎正在各自整顿,或重铺屋瓦、或新修竹篱,还有不少板车拖着行囊箱笼,孩子们打闹跑跳,自有一番热闹。
“像是重新迁了一批人进来……”果儿说,两人对看一眼,各自去打听,半个时辰后回到原处,果然这些若不是淮南来的、就是新募的,不是崔节帅时的那批军眷。
两人又去任镇将指给他们看的城外军营,一问之下,也都是新来的。两人回到城中,又分头探听,这边虞璇玑找了一位看来年纪颇大的坊卒:“老丈,请问这里有一户姓任的人家吗?”
“这里有不少任姓的,娘子要找哪一家?”
“喔……我一个远房表妹嫁给这家做续弦,年纪挺小的,二十出头吧?听说我那妹夫约莫四十岁,前头娘子留了几个孩子呢……现在在做镇将还是判官?我也记不清……表妹说翁姑都六十多了,说街头巷尾都知道任阿翁,让我来这里一问就知道。”虞璇玑说。
“娘子说的,可是任九家?她家汉子去桂州好多年的?”
“啊,正是正是。”
“他们现在不住在此处,不大好找……”老坊卒搔了搔头,一拍膝说:“不如娘子在此稍等,我去叫任家娘子来?”
虞璇玑大喜过望,连声说:“甚好甚好,有劳老丈了!”
坊卒引她来到坊门边一处凉棚,让她坐在那里稍等。虞璇玑心弦一松,想着如果真能找到任镇将的家人,就算不能为他平反,也算得上对得起他了。俗话说得好:『心松脾胃开』,肚子就咕噜咕噜地叫,一眼看见旁边有个摊子,竟然在卖……
“冷掏 !!!!”虞璇玑奔过去,丢了一枚通宝,在摊旁的榻上挤了个位子,一手拿着粗碗,低头吸哩呼噜地吃着,随即又高声说:“再一碗”
第二碗正吃到一半,有人挡在她前面,抬头一看,却是几个像是贼曹的人,其中一人问:“就是她?”
“是,就是这女人。”那老坊卒从后面探出头来。
虞璇玑暗叫不妙,只装作不知:“呃……怎么了?”
为首之人也不废话,一努嘴,两个男人冲上来,一把架住虞璇玑,就把她往外拖,她奋力反抗,那为首的男子哼了一声,竟伸过手来,扯住虞璇玑的头发,强迫她仰着脸,倒是一口淮上口音:“你若老实点,我兴许不打你。要是倔强,苦头有得你吃!”
“啐!张开你的狗眼!你知道我是……咳……”
虞璇玑正待亮出身份,但是那人却一把扼住她的喉管,尖锐的小指指甲插入她颈后皮肉,随后一拳打向她的肚子:“贼妇贱婢!来人!让她知道什么是规矩!”
颈间制扼一松,随即却是一阵拳打脚踢,虞璇玑抱着头,受伤的左臂却冷不妨被人一脚重踹,她气得失去理智:“狗娘养的贱鳖王八下三滥活该一辈子做个坊里无赖!去你祖宗十八代!淮狗子!”
此言一出,那群贼曹更是暴怒至极,又饱以老拳,直把她打得头破血流昏死过去。果儿藏在人群中,见他们将她带走,心中焦急,一眼瞧见那坊卒是事主,便过去装作好奇路人,问明了原因,便尾随贼曹们,看他们将虞璇玑带到哪里,确定她被扔进大狱后,连忙赶到镇府内去寻人。
约莫半个时辰,淮南镇府派出车马与医博士、针博士,浩浩荡荡地赶到大狱里,将虞璇玑找出来送回驿馆。好在贼曹并未对她动大刑,只是左臂的伤势更重,人也被打得全身瘀青,吞了些化瘀活血的药,便暂且休息。果儿将镇府来人送出去,便踅回来照顾虞璇玑。
“果儿……”
“官人……”果儿坐在榻边,见虞璇玑勉力睁开眼睛,轻声说:“淮南节帅可说是坚壁清野,就连贼曹都换上淮南镇的人,坊卒也都听他们的,在这里是查不出什么了。”
“淮狗子……”虞璇玑很想咬牙切齿,但是她的脸肿得跟猪头差不多,一动就又麻又痛:“但是退出武宁,上万条人命就白死了呀!”
果儿默默地坐着,半晌才说:“官人……我们势单力孤,在这里只能是吃亏呀!哪里……没有些冤死鬼……呢?”
像是一刀刺入肚腹,连五脏六腑都紧缩起来,但是虞璇玑喊不出痛,也无言以对……
※※※
殴打折辱御史是可以视作藐视皇帝的重罪,淮南镇府自然不会没有表示,连忙将殴打虞璇玑的那几个贼曹抓起来打了一百军棍,这些人被捆在辕门前,竟由杜大帅亲自监刑。这一百棍打完,人都昏厥过去,看那伤势,就是不残也要躺上半年。
杜大帅沉着脸回到正堂,望着帅座上的节钺出神。随后,他的亲信幕僚入堂来,竟然就是虞璇玑入武宁那日,与果儿闲扯不休的军官!他把虞璇玑被殴的事前因后果说了,最后说:“看来虞监察此来确实像大帅当初怀疑的那样,是为了武宁叛乱来的。”
“务必继续探听她此来目的,她到底是想藉此事踩我一脚顺便立功?是受了李台主指使来查我?我看都还难说,打蛇打七寸,只有知道她的目的,才能与她商量。”杜大帅向旌节垂下的旄牛尾伸手,拈去一根杂毛:“到是我们追捕了这么久,任九至今不见影,我担心虞监察是受理了他的申诉,那就麻烦了。”
“大帅多虑了,任九叛逃又攻打州城,已是叛贼无疑,虞监察若受理也无法翻案,没什么好怕的。”
“我不是说这个……”杜大帅摇头,掏出手巾抚拭着黄铜斧钺:“你读过《监察本草》吗?”
幕官摇头,这种小书都是朝臣戏耍卖弄才智,就算看了也是一笑就忘,却听杜大帅悠悠地说:“其中有那么一句『里行为合口椒,最有毒。监察为开口椒,毒微歇。』说的就是虞监察这种御史。她刚为官,就在河北一战成名,我担心的是她想借着此事斗垮我……毕竟,淮军入武宁既不是箪食壶浆以迎皇军、也不是兵不血刃不战而胜。她若真的手中掐着人证,奏疏又让陛下信了,我们就是大祸临头,不可不慎。”
幕官点了点头,拱手说:“大帅为官谨慎,某不及也。这就加派人手照顾虞监察,并探查她到底知道多少。”
“务必悉心照料,她要什么就给什么,要显现出淮南镇府对御史台十分敬畏的姿态。”杜大帅皱着眉,一掠花白的胡子:“朝廷现在是多事之秋,我虽答应了太子,却也不想与李国老一党的人为敌,这事,你决不能办砸了!”
“诺。”
“我这一世,生死荣辱宦海沉浮,子女财帛早就不稀罕了。这辈子唯一的憾恨,无非就是虽有相衔、却无相权,朝拜相、夕死亦无憾……”杜大帅握着幕官的手臂,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十三侍御,你入我幕府已有十五载,主客一场,我这一点执念,还望你成全了……”
“大帅!”幕官双膝一跪,深深伏拜:“大帅提携之恩,某万死不能报,必尽全力佐大帅登台拜相、立一代功名!”
天下器
这几日,徐州驿中变得十分热闹,牛栏里关着四五头牛,水缸里养着几尾大鱼,厨下也搬来了一笼笼的时蔬果品。虞璇玑也早就听说杜大帅处置贼曹的事,心中明白,这一来就连指责镇府殴打御史也不够力了。
如果不走,在此只是做杜大帅的上宾,但是这一走,就不太可能再为武宁戍卒翻案……进退两难之下,又接到了东都来信……
“官人,信中说什么?”果儿问。
“台主……被吏部通知,命他准备交割台务,多则三月、少则一月,就要离京。目前不知何人将任台主,东都行台命所有承台主之命巡察的监察都回京,汇报完成进度。”虞璇玑说。
“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吧!”果儿毫不犹豫地说。
“果儿,这话可不像你啊!”虞璇玑看他一眼,果儿不是一向都坚持把台务执行彻底吗?她说:“你之前不是还要我来武宁彻查?我不来,你还说御史不可稍存私心!现在怎么了?”
“理由嘛,有两个。第一,台主要官人查武宁镇,依台内的惯例,查的应该是官员失职,但是现在淮南幕府将证据湮灭一空,就算查了,也只会推到小吏头上,就像那些贼曹一样。第二,台主即将离台,官人应当赶紧回去,将武宁镇一事交代清楚,看是暂且封存档案,还是继续查案,都要问过台主与中丞才好,没有台主的支援,若以官人支身与淮南节帅斗,很难有好结果的。”
虞璇玑凝神听着果儿的话,想了想,低声说:“果儿,我们好像还没有下到州县里去过吧?”
“州县?”
“嗯。”因为头上有伤,所以虞璇玑没有梳髻,只将长发用头绳从中束了,垂在胸前,她顺手梳着头发:“淮南镇府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所有的州县官都换了吧?如果我们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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