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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翻御史大夫-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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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的时间,将所有的州县官都换了吧?如果我们一路上能找到几个州县官,问清楚状况,也算找到一些人证了吧?”
“如果他们不配合呢?”
虞璇玑微微苦笑,叹了口气说:“就威胁他们。”
“真的可行吗?”
“不知道。”虞璇玑摇头,看着果儿又露出一脸忧愁,似乎很徬徨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突然笑了:“果儿,你跟的监察御史们,是不是都很坚定?都知道他们该往哪里去?”
“嗯……大部分都是。”
“我想,至少我自己真的很不确定该往哪里去,我也明白现在不能再说『新人不懂事』这种藉口来搪塞自己的过失,但是我不知道怎样做才是正确无误,所以只能这样边做边想……”虞璇玑轻轻抚着手臂,起身,想起了小时候玩游戏的戏言:“小王孙扶上马,走一程停一程,做上了周天子,行一程望一程……”
果儿突然笑了,胡子啦喳下的脸透出一点稚气:“官人现在是王孙呢?还是周天子呢?”
虞璇玑一笑,回头说:“叫来春娘与我梳妆,我去与杜大帅辞行,你在此收拾,莫要淹留,今晚就宿在任兄那里,明日我们一早就去探问附近州县。不能让杜大帅有时间下封口令,我们必须尽快处置此事。”
※※※
约莫一个时辰,虞璇玑便坐上返回驿站的车。再过了半个时辰,她又带着果儿与春娘离开了徐州城。她坐在车辕上,背靠着车边,目光落在前方蜿蜒而去的官道,出了城门,约莫走了半里路,往右一拐,便是往东都的方向。
“果儿,停车。”
虞璇玑下车来,回眸望向良田以外的城门,路旁青苗已高及腿肚,几只鹭鸶盘旋而下,从田沟间衔起小虫田蛙,仰脖食尽。武宁镇这一路植着槐树,此时正是槐花初绽的时节,丛丛槐花如雪一般积在叶间,飘着淡淡的清香,静谧的行道上,层层槐叶如云朵般随风而动,槐花轻轻落下,像是梦中的景象……
一身青衫的虞璇玑站在槐树边,极目远望,果儿与春娘看着她的背影,在那广阔的山河田野间,显得单薄。
“果儿……”、“小人在。”
“这里静得令人害怕啊……”虞璇玑低声说,像是怕惊醒了什么人,果儿与春娘不解地看着她,她转过脸:“现在不是农作的时候吗?为什么没有百姓?你看这里的田,虽有插秧的痕迹,杂草却没有人除……槐花可食,而且吃起来是甜的,理当是孩子们会来争抢的东西,这里却任由满地槐花吹落田间……难道,淮南镇府连孩子都不放过吗?”
果儿闻言战栗,杀叛军可以容许,杀家属中的成年男女也说得过去,但是杀孩子与老人就是天理难容。虞璇玑微皱着眉,想起刚才见过的杜大帅,依然那般安祥优雅,满口君恩臣德不断,再想到朝中传言他也曾干过一番为国为民的大事,他真的会犯下这等赶尽杀绝的恶事吗?
怀着满腹疑问,虞璇玑一行人在天黑前赶到任镇将藏身的客舍。等待已久的任镇将连忙将他们迎入客舍内,果儿自去张罗,虞璇玑则与任镇将对坐,将入镇以来的事说了,随后郑重地一躬:“是我无能处置此事,愧对任兄。”
任镇将沉默不语,他说不出任何客套话,明知虞璇玑必有苦衷,却还是恨得说不出话。虞璇玑半晌不见他回答,瞄了一眼,见他嘴唇微微颤抖,又撇过头去,似乎是不愿再看她一眼。
“我打算……往州县探问……哪怕是只有一个县官愿意一秉公心出来说句话,这事就不是你片面之词,上了朝廷才有胜算……”虞璇玑说,见任镇将无语,一抿嘴,低声说:“任兄,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你期待我能拨云见日,让这事能够有个转机,但是淮南大帅并非平凡人物,你得容我……”
“事到如今也无须多言,虞监察还是赶快带我入京去见李台主吧!”任镇将抛下这句话,便起身离去。
虞璇玑坐在房中,直着眼睛愣了一会儿,才像突然醒过来一样,呼口气,起身拿来地图,规划这一路的路线。
隔日,一行人北行到沛县去,任镇将依然扮作车夫,果儿则与春娘同乘一骑。入了沛县,只见那县城低矮,不过是夯土版筑而成的土墙,角落堆着土台,上面围一圈木板,要上城墙便搬了梯子爬上去。虞璇玑等人入城毫无阻拦,问了县衙方位,约莫走一顿饭功夫就到了。
这沛县虽也实行坊里制,不过总是不可能与西京东都相提并论,百姓家的围墙都只是些竹篱木栏木板等物,坊墙也都是些高及肩的夯土墙,稍稍隔离出个坊里。那县衙在县城北边,因为沛县是上县,是十等县中的第六等,能用的税赋并不充裕,所以没有再筑子城,县衙与官舍、驿馆、监牢都设在同一区,外面用木栅栏围起来。
虞璇玑在县衙门口下车,掸了掸下摆便入衙去。这县衙倒是还有点规模,面开三间、灰瓦素柱,正堂却拆成三间,夏季炎热,门窗都是敞开的,可以看见中间是公堂、左厢无人,右厢则挤了几人,大约是县丞或县尉。
堂中人见有个青衫官人走进来,连忙出迎:“请问足下是……”
虞璇玑已经很习惯这些官场礼节,拿出名刺一拱手:“在下,监察御史虞璇玑。”
“御史?”那人大惊,又看了她一眼:“女的御史?”
“在下弘徽甲子女科进士,去年蒙台主辟召,忝任监察。”虞璇玑拿出监察御史印信与过所,证明自己的身分:“请问县令在吗?”
“虞监察来得不巧,前些日子淮南镇府入驻后,将徐州境内七县的县令都调回徐州去了。”那人与虞璇玑一样身穿青衫,年纪大约四十余岁,他说:“某乃县丞,县令离县后,此间诸事皆由某权判之。”
虞璇玑心中暗惊,没想到杜大帅的动作比她想得要快了许多;“全部都调回去了吗?为什么?”
“因为徐州是节帅直属州郡,辖下县令向来都由节帅任命,大约是因为这样才调回原本的县令,要安插自己人吧?”沛县丞将虞璇玑让到左厢,看来是县令厅:“不知虞监察来沛县有何事?”
虞璇玑正想着心事,闻言一怔,县丞又问了一次,她说:“本是奉旨来巡察徐州,顺便想找个在徐军中的亲戚,但是前些时候那事……好像徐军中都换了一批人,连军眷住的地方也都换上新人,我觉得有些奇怪。又听说我那亲戚好像往北走了,便来问问贵县,最近有没有一些军士或者流民?”
“如果是原本的徐州军,大约是找不到了。战死的都已经收埋,没死的也不知去何处。”沛县丞并不怀疑,一边说,一边端了凉水来:“不过约莫半个月前,有几拨人从沛县外过去,都是淮南镇府押解的,看着不像军士,大约是家眷。我听说是要卖往河朔三镇去,成德镇好像买了所有的男孩,其他老弱妇孺,可能就整批卖给人牙子,散去何处就不知道了。”
虞璇玑眼睛一亮,如果是卖到河朔三镇去,必要经过魏博,那她只要回去一打听就有了,连忙问:“大约有多少人呢?”
沛县丞啧了一声,仰着脸想了想:“不好说,队伍拉得太长,又都是从沛县边境过去,不知道到底是一拨一拨走、还是一起出发。不过我记得男孩子都是装在囚车里,车不够还管我们沛县徵了一些去,男孩子大约有个三四千吧!也不知是因为孩子淘气?还是怎地,应当是老人小孩坐车才是,我也闹不明白。”
因为成德刚打完大仗,急需兵源……虞璇玑心中暗道,她一方面欣喜此事有了一线曙光、另一方面却又为朝廷命官竟做了人牙子感到悲愤,所以眉心一拢,叹了口气。
“虞监察只是要问此事吗?”
“不……不只此事……”虞璇玑振作精神,喝了水,只觉得嘴里发苦,也不知是水苦还是心苦,她问:“徐军戍卒的事,我有些不明白,都说是戍卒攻打彭城,然后崔帅反击被杀,但是两千戍卒怎么能攻下彭城?而且崔帅理当在城中,怎么会听说死在郊外?”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崔帅也没有命沛县备战,只说让我们加强巡逻。崔帅的死讯,也是淮南镇府遣人来报的。”
“这里距徐州城也不过八十里路,如果你们都没感觉有战争,显然规模真的不大?”
“要看跟哪里的战争比嘛!如果是跟河朔三镇比,当然不算什么,不过在我们这种朝廷管辖的藩镇内,太平时也与一般州县没两样的。”沛县丞一笑。
既然战争规模不大,怎么会惊动两个镇来平叛?如果八十里外的沛县都没有感觉,淮南跟宣武为什么会决定出兵?虞璇玑低着眼,迅速地将这些新讯组织起来,本待起身辞去,但是空口无凭,她又问:“我记得州县中的命令文书,规定是保存十五年,重要的是二十七年,不知道可有些往来的文书?”
沛县丞似乎察觉状况不对,怪问:“虞监察怎么想起要文书了?”
虞璇玑这才发现自己太快暴露心机,连忙说:“我那亲戚是个极好的人,我怕他或他的家眷牵连进此事、反被拐卖了,若要赎人,总得要凭证不是?”
“虞监察要什么凭证?如果找得到人,就把他们买下来,然后放为良口不就得了吗?”沛县丞问。
虞璇玑摇着头,缓缓地说:“不是这么说,他们虽不是士族,也是三代清白世家,就一个儿子,才说要我带了进京读书,将来好考取功名。如果放为良口,他们还得再等三代才能恢复真正的身分,那孩子很聪明,我不忍心他埋没了。”
沛县丞捻着胡须,想了想:“嗯……那也是……看文书是小事,但是朝廷规定不能带走,虞监察就算看了,又怎么认作凭证?”
虞璇玑微笑,这事她在御史台干得多了,所以胸有成竹地说:“我抄个副本,老兄看着无误的话,盖上沛县大印和我自己的监察印,表示这抄录本由我虞璇玑全权负责,有事也只是我的事,绝不连累老兄。”
“如此甚好、甚好。”
两人说定,沛县丞便搬来这一个月来的文书,虞璇玑则叫入果儿,两人趁着午衙休息的时候发功狂抄,待得日暮时分,便一一盖上沛县大印。整编打包,虞璇玑便谢过县内官吏,正要入驿,沛县丞却一拍额说:“虞监察,我适才与同僚们聊了妳寻亲的事,他们说有一些到沛县后就往西去,可能会送到东都的口马市或者官署去,妳可以往丰县去问。”
“丰县吗?好像离沛县不过一驿路而已?”虞璇玑问,县丞点头,她说:“反正也在归途中,我会去看看的!不知道老兄有没有认识的县尉县丞,可以行个方便?”
“县尉县丞都很熟,妳去了报我的名字,应该都没问题……喔对了,说到丰县,他们县令好像还在县内。”沛县丞说,虞璇玑精神一振,上县的县令若能作证,会是一大助力,却听沛县丞说:“不过听说县令夫人刚去世,留下两个刚生下来的孩子,县令痛不欲生,眼下也不宜移动,大帅才没有调他,只等他家丧事办完再说了。”
正说话间,一个县尉经过,随口说:“丰县?前天从那里来送文书的衙役说,他们宗县令病得很重,说早已派人去请夫人的姊妹来,大概要交代后事吧。”
“宗县令?河东宗氏吗?”虞璇玑问。
“正是,怎么了?”沛县丞说。
“亡母也姓宗……”虞璇玑说,她却是想到如果这宗县令真的与她家有亲戚关系,或许能从他口中探出什么话来,便问:“宗县令叫什么名字?”
沛县丞想了一想,才说:“好像是宗鹤寿。”
“仙鹤的鹤、寿考的寿吗?”虞璇玑急急地问,在场众人似乎有点讶异,沛县丞点了点头,虞璇玑瞪大眼睛,脸色霎时苍白,勉强一定心神:“字呢?”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刚才那个县尉说:“好像是景清。”
“景物的景、三清的清?”虞璇玑随即又问,见那县尉点头,顿时像浑身力气都被抽乾似的,跌坐在地,吓得果儿连忙来扶,她迟钝地抬眼:“你们刚才说……那宗县令夫人……去世……去世了吗?”
“是,还不到一个月吧……”那县尉应了一声,小心地问:“虞监察,怎么了?”
虞璇玑直着眼睛,半晌不语,突然又问:“宗夫人……姓什么?叫什么?”
“这就不知……”
“与我一样……姓虞吗?”虞璇玑幽幽地问。
众人无语,那县尉硬着头皮说:“姓什么不知道……”
虞璇玑垮下肩,垂头坐在地上,众人见她样子有异,便看向果儿,果儿轻声说:“那宗县令,可能是我家官人的姊夫。”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虞璇玑突然起身问:“从这里到丰县,快马多久能到?”
“大约两三个时辰。”
虞璇玑闻言,点了点头,回头对果儿说:“我这就骑马赶去,你们随后过来。”
不待果儿答应,虞璇玑奔出县衙,抢过绯华,翻身上鞍,浑然不顾自己有伤在身,绝尘而去。
※※※
由于中书令坚持不批准减赋的拟案,这件事也就理所当然地被延宕了,只是太子一方面每次上了政事堂就念叨此事,另一方面带了一些人,整日在西京官署中到处视察。李千里与李贞一冷眼旁观,都觉得他们查官署的模式与御史台很像,只是更和缓一些。
“太子那边,有御史台的人吗?”李贞一问。
“台内有两个年轻御史,可能已经投向太子。”李千里说,镇定地低了低头:“是下官无识人之明。”
李贞一在卸任时留了一份可用名单给李千里,如今台院跟殿院正御史都在名单内,供奉跟察院则是李千里自己看中的人。李贞一并没有责怪李千里,淡淡地说:“不用太自责,人心善变,他们都还年轻,不可能都与你存着一样心思。如今叛去,也许有什么苦衷,如果是个可用之才,望你善待他们。”
“诺。”
“你在你那一辈的官员中,目光和志向都无人能及,唯独度量还差些。宰相治国,无非就是『器宇』二字,宇字说的是眼光和品行,这个你已经有了,器字则有两层含意,一是人主之器、二是天下之器,为陛下效劳的才干你不缺,但是就是少了将自己视为『乘载天下之器』的胸怀,既然要容纳天下,又怎么能挑剔这个是好、这个不好?不管好与不好、忠与不忠,都要放在你这个天下之器里,但是要选个适当的位置……”李贞一拿来桌上两颗还不太熟的橙子,分别放在茶杯与盘子里:“同样的橙子,放在杯中觉得挤,放在盘子里觉得恰好。若是有人在现在这位置,让你觉得芒刺在背,就该把他移走看看,若是还觉得压迫,那恐怕是你这『器』太小 。”
李千里心中一凛,李贞一很少这样坦白说话,所以李千里明白这必是李贞一对他的最终要求:“相公之言,下官铭记在心。”
“望你扩张自己,乘载天下。”
“诺。”
李贞一又交代些话,李千里便辞出来,眼看着快日暮了,索性直接回家。刚换下衣衫,坐下来吃饭,就见燕寒云进来:“郎君,娘子的姊夫送信来。”
“姊夫?”李千里放下碗筷,略一沉吟,又问:“是谁送的信?”
“说是娘子的家生仆人,本送到平康坊去,见屋子没人,问了曲口酒肆,小人早嘱托那酒肆妇人,若有人给娘子送信,就让他送来亲仁坊,所以寻来了。”
“他知道信中说的什么吗?”
“他不肯说。”燕寒云摇头,苦笑着说:“这人挺死心眼的,说没从主母那里听说二娘子嫁人了,打死不相信郎君是娘子的丈夫,不肯说。也不肯把信给小人,说要除非郎君拿出什么证明来,否则他只能去御史台找人了。”
“这人肯定是璇玑她爷调教出来的,才会这么死心踏地守密,叫他近来。”李千里无奈地一笑,不一会儿,那人走进来,李千里认得他是虞家的管家:“你是虞三侍御的管家吧!”
管家约莫五十岁,他也觉得李千里面熟,一拱手说:“正是,官人看着很面熟,敢问官人名姓?”
“陇西李千里,从前每到入贡,便常到府上与虞三侍御吵架的御史。”李千里说。
“啊!是了是了,小人记得。”管家拍着额头,李千里请他坐下,他问:“适才官人宅中执事说,官人是我家二娘子的丈夫?”
“是,不到两个月前才在东都成亲,随后璇玑又奉命到关东去,大约没时间写信禀告虞大娘子,我这边也因为主父丧事的关系,疏忽了此事,没能即时写信与大娘子联络,实在是失礼得很。”李千里难得展现出五姓家族的礼貌,十分亲切地说。这是因为在五姓士族中,嫁娶是大事,婚前婚后,做丈夫的都应该向妻家致上谢意。
管家却皱紧眉头,困扰地说:“不是我信不过官人,实在是官人那时与故主人并非一路,怎么会忽地娶了二娘子?而且二娘子的住处大门深锁,由不得老汉不起疑,既然二娘子与官人成婚,必有凭证,请拿一两件二娘子的物事或书信,好让老汉确信此事。”
“那是自然。”李千里胸有成竹,对燕寒云说:“去取娘子的妆匣来。”
燕寒云取了来,将妆匣放在管家面前,李千里说:“娘子这妆匣盖上刻有虞三侍御的字样,我猜是她幼时就预备下的嫁妆,里头还有几件看着像是她小时候的东西,请管家查验。”
管家打开妆匣,确认匣盖上的刻的字是故主笔迹,又看了里头的东西,其中有一件是银铃手串,他突然一阵悲伤:“这银铃串是故主人订制与二娘子的,怕她躲在什么地方寻不着人,就给她挂上银铃……确实是二娘子的物事。既是这样贴身的物品都留在此处,官人真是二娘子夫婿无疑了。”
他感慨地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信来,交给李千里:“大娘子产后血崩,虽然尽力调理,尚有一口气在,但是医者说也就在几日间而已,所以大官人修书命老汉入京来请二娘子去,不过这一路上查得紧,在几个关津都被刁难了好几日,才拖到这时候,恐怕大娘子早已……”
管家低下头,垂泪不语。李千里见那信上面写着『妹璇玑亲启』,落款则是『兄景清笺』,拆开一看,笔迹潦草狂乱,显见得书写者心绪焦急纷乱,对于这位可能在虞家山亭擦身而过的连襟,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一叹说:“娘子现在人在关东,我这就把此信命人送去,如果顺路,她也许可以赶去,只是不能停留太久。”
“多谢官人,多谢官人了!”管家连声道谢。
李千里摆了摆手,低声说:“我与大娘子、宗官人未得引见,就遭逢此事,实在遗憾。我这就命人替你重出过所,再遣两个家丁跟你一起回去,顺便捎些东西,聊表寸心。”
管家谢过,燕寒云便带他下去休息,李千里望着晚餐,顿时一点吃的心思都没有了。虞赓还在的时候,就听说这对姊妹在母亲去世后,相依相惜……
李千里拿着那封信,坐到书案上,援笔写道:
璇玑吾妻妆次
余于西京得连襟传书,言道虞夫人有恙,妻即往虞夫人行在可也。余又遣家丁二人往矣,缓急可应,西京诸事甚安,毋虑。
秋霜白。
李千里写完了这短短的信,再一看,觉得很不合意,他本想写几句能安慰她的话,站在御史台的立场,又该提醒她要尽快回来。但是这封短信完全没达到这两个目的,沉吟再三,最后还是将信连同宗官人的信一起封好。另外又写了给宗官人的信,和申请过所的证明便笺。
“郎君,那管家安置好了,与他同去的人也让他们预备行李了。”
“嗯,我这里出个证明,你明日一早就用我的名义去弄过所,另外准备二十贯钱,告诉那两个家丁,若是宗官人尚能支应,就把这钱交给娘子。若是宗官人那里有困难,就说这是娘子本来就要送与大娘子的脂粉钱,要让宗官人有尊严地收下,不要让他难受!”李千里把两封信跟盖了他私印的便笺交给燕寒云,严肃交代:“那两个家丁要机伶,绝对不能一副来看戏的样子,凡事低调谦卑,小心伺候娘子,不要给我丢人!”
燕寒云一一应承,李千里办好此事,又回去吃饭,燕寒云说:“郎君,好久不见你这么小心应付亲戚了,这算是爱屋及乌吗?”
“娘子与虞大娘子的感情深厚,此时闻知噩讯,必是无心顾及礼节,我是她的丈夫,理应替她顾及礼貌,毕竟那宗官人是她嫡亲表兄,往后还要往来的。”李千里缓缓地说,又说:“这不是爱屋及乌,是因为夫妻一体,本就应该互相帮衬。”
“那娘子在御史台的事怎么办?”
李千里沉默,半晌才说:“我先扛着吧……”
哀手足
虞璇玑浑不顾有伤在身,奋力在黑暗的官道上急驰,月明星稀、蝉鸣虫音都不放在心上,只管一路狂奔。
突然,马蹄子滑了一下,虞璇玑才回过神来,茫茫四顾,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半晌才想起来是在官道上,见一旁有条小河,便下马饮水,让绯华吃了几口草,又上马去了。
由于丰、沛二县只有一条官道,沿路而驰,便可看见远处有个小小的城,赶到城下,却连个火把也无,城外几个做生意的凉棚也早已收摊收店,虞璇玑纵然心急也只能暂把菲华拴在树旁,屈着身子,和衣在凉棚的榻上小睡一下。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惊醒过来,见天色微亮,往东看去,已有一线光明,她又等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听见丰县内有声响,门也缓缓推开。
连忙解开缰绳,虞璇玑飞驰到县衙前,丰县的格局与沛县很像,此时县衙内都还无人,只有两个老仆正在庭前洒扫,她赶上去问:“请问宗县令在吗?”
老仆见是个官人,连忙答道:“宗官人卧病已有一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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