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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翻御史大夫-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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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璇玑脸上一僵,想起宗县令并不知道她跟温杞的事,便说:“自然记得。”
“在淮南的时候,他有时候会来看我们,我与他闲聊才知道,温老师这么大的才华,却无法在进士试取胜,就是因为他那一科前面的名次从一开始就都占满了,竟然只留了两个名额让来赴试的人竞争。温老师不服气,心想就算只有一个名次也未必考不上,结果一放榜,那两个名额一个是宗室、另一个给了韦相公出身五姓的表侄,温老师说去考进士时,那人病得昏沉,本来是不能进去的,是韦相公特别通融,而且那人病得都不认得人了,怎么可能写出诗赋对策来?后来温老师不服,上门去理论,韦相公也不理会,这事也只得罢了……”宗县令说完这一大串故事,便有些气弱,虞璇玑连忙让他躺下休息,顺便帮他打扇。
虞璇玑心想,温杞说的那人一定是李千里无疑。苦笑着看了宗县令一眼,这倒解了她一桩心事,早就疑惑温李二人怎么结的仇,现在倒是清楚了。
此时,对面却传来呜呜嗯嗯的声音,她转头去看,却不见孩子们的乳母,又不能放着不管,只好一步一停地过去。其中一个正缓缓地动着手脚,似乎把本来还在睡觉的另一个也给弄醒了,两个婴儿躺在榻上,都侧过头来看虞璇玑,她缓缓左移,想出去叫人,却见他们的眼睛跟着她往左移:“你们两个在看我吗?”
婴儿当然不会说话,只是他们看了一下,发现她没动就不理她了,虞璇玑又走了几步,发现他们又看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虞璇玑眯着眼睛回看过去,见他们的小手轻轻地上下舞动,不知道是要做什么,这时候,孩子们的乳母走进来:“哎呀?醒了?”
乳母向虞璇玑欠了欠身,便到榻上去,拍着他们说:“再睡、再睡。”
“他们……”虞璇玑站在东厢的帘幕边,远远地说:“一天要睡多久?”
“总有半天都在睡觉吧。”
“那剩下半天呢?”
“放在榻上,让他们不要掉下去就好了。”乳母说,一边说,一边坐在榻下做些针黹。
虞璇玑试着靠近几步,她一移动,婴儿们又看向她:“他们为什么一直看我?”
“会动的东西都会盯着看哪!”乳母微笑着说。
“你有几个孩子?”
“三个,都在城外。”乳母说。
虞璇玑盘膝坐下,两人聊起天来,那乳母原来才二十二岁:“你比我小了整整十岁。”
“不稀奇啊,我那口子的伯母,与夫人您差不多岁数,上个月才刚做了祖母。我们乡下女人,老得快。”乳母说。
虞璇玑顿时觉得挫败,跟她同龄的人都做了祖母,那等她生了小孩,往后与李千里一起带着孩子出去,只怕要被人问『这是您二位的孙子吗?』一想到就觉得有点呕。
这边刚想完,乳母便问:“夫人的孩子应该都很大了吧?”
“呃……我没有孩子。”
“哦……嗯……夫人是从西京来的,一定与我们这里的风俗不一样吧?”乳母瞪大眼睛,半晌才说话。虞璇玑随便搪塞了几句,瞄见两个孩子又看向她,乳母便说:“夫人要不抱抱他们?”
“不用了。”虞璇玑连忙说。
“听说多抱别人的孩子,沾着婴儿的气,很快就能有喜,夫人试试吧?”乳母说,虞璇玑不好说出自己的心思,又不好离开,便伸出一支手指头,在其中一个的脸上,与其说是摸、不如说是戳地摸了一下。婴儿张着圆滚滚的眼睛,似乎很困惑地看着她,乳母笑了:“这样怎么行哪!来!”
说着,她就抱起其中一个,不由分说便往虞璇玑怀中一塞,虞璇玑惊叫一声,手抖了一下,差点把孩子摔了,连忙又赶快抱紧,心头砰砰地跳。乳母格格笑着,摆手摆肘地把虞璇玑僵硬的手臂弄成个勉强让孩子可以舒服一点的窝,乳母说:“衣服有蓝边的是哥哥、红边的是妹妹。”
虞璇玑看了孩子的衣角,是男孩,他嘟着嘴,歪着头看了看乳母,又看了看虞璇玑,浑然不觉姨母百转千回的心思。虞璇玑蹙着眉,与这小外甥四目相交,他的手一紧一松地抓着她胸前的系带,突然眯着眼睛笑起来,微弯的菱角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乳母抱起女孩,松了自己的系带,不闪不避,非常自然地给孩子喂奶,动作十分熟练,女孩双手抱着乳母,撅着嘴巴吃奶。虞璇玑想起姊姊去世前给孩子喂奶,也许就是这番景象。心中一酸,便对乳母说:“我想喂喂看这孩子。”
“夫人有孕在身?”
“没有。”
乳母失笑,一边轻轻抚着孩子的背,一边说:“那哪来的奶呀?”
“我想知道,姊姊生前给孩子喂奶是什么心情。”虞璇玑说,乳母似乎不懂,但是还是跟她说了该怎么做。
虞璇玑松开系带,露出半边胸膛,稍稍把孩子往里侧一点,孩子就很自动地把嘴巴凑上去吸吮,虽然什么也吃不到。看着孩子努力地想从她身上吃到奶水,那种感觉这跟男女交欢时的游戏截然不同。
虞璇玑突然明白为什么姊姊在世上做的最后一件事是给自己的孩子哺乳,原来孩子吃奶是要吃到能让自己活下去的能量,所以他们吃得理直气壮,而作母亲的,是无偿地让孩子吸取自己的生命,是一种本能的传承。
“甘愿哪……你阿娘是甘愿把自己的命……给了你啊……”虞璇玑对着孩子低语,孩子眨了眨眼,因为眼皮上沾了她的泪水,她抱紧孩子,柔声说:“你吃下的是她的命哪……”
“夫人,你说什么呀……”乳母有些害怕地看着她。
“所以,你阿娘还活着……是不是?她在你的身子里,只要你活着,她就活着,是不是?”虞璇玑恍若不闻,轻声地对孩子说话:“你不是讨命鬼,是生来让她继续活着的,她知道,所以她去世前还要喂你们吃奶,要确定自己住在你们身子里,是不是?”
乳母喂饱了女孩,从虞璇玑怀中抢过男孩来放在榻上,帮她把衣衫穿好,才又坐回榻上换一边喂婴儿。
虞璇玑望着这两个孩子,他们一个躺着、一个被抱着,呈现不同的姿态,她微微一笑。原来,兄弟姊妹从一出生就是两个生命,只有自己才有权力选择要怎样活下去,所以身为姨母的她,没有权力恨外甥们,这是他们的母亲自己做出的选择。她起身过去,抱起女孩,又将吃完奶的男孩子抱过来,两个孩子像两颗瓜一样揣在虞璇玑怀中。
“乡下孩子生下来都黄瘦,没见过他们俩这么壮的,模样也漂亮极了。”乳母说。
她第一次仔细地端详这两个孩子,他们的皮肤白里透红、双眼透亮有神,头上的胎毛颜色很深,任不认识的人抱起来也不哭,短短的四肢并不像其他的孩子那么纤弱,显见都是很强壮的孩子。
“因为我姊姊就是个强壮又美丽的女人,小时候她给我扎头绳,一整旬都不会散,可见她手劲多大。”虞璇玑说,轻轻低下头,把头放在他们两个中间,柔声说:“孩子们,我是你们的姨母,虞璇玑。”
※※※
又过了两日,虞璇玑打起精神与宗县令作别,在姊姊灵前酹酒献祭后,她对宗县令说:“姊夫且安心养病,我尽快回来。”
宗县令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脸上似乎有些遗憾。虞璇玑没有在意,便出门而去。刚坐上车,今日赶车的是果儿,他说:“官人,我与任镇将探听出那些经过丰县的百姓确实是被卖往东都去了,约莫有上千人,官人是不是赶紧写信请行台彻查?”
“嗯,郭供奉是商家出身,她应该能从市场上打听出什么来。”虞璇玑点头,又说:“我另外再写信去给魏博那边探探消息,要是能拿到这些人的过所,就能证明这边私贩人口。”
“看来此事有些希望了呢!”果儿说。
虞璇玑点头,心中却又想起宗县令的话来,觉得此事若是报上去,只怕要变成两派拉锯,不知道李千里能不能挺过这一仗,若是不能,任镇将身为叛军首脑,恐怕也会马上被逮捕入狱处以极刑,想到这里就心情沉重。
一行人赶了半个月的路回到东都,将事情与郭高二人说了,郭供奉便将调查东都口马市的事应承下来,但是她奉命镇守东都,不能离开,虞璇玑等一行人便与高主簿合成一路,日夜兼程往西京赶去。
又赶了七八日,终于入城,虞璇玑在入城前夕,便对任镇将说:“任兄,我先入台内,将此事禀告台主,你先在我家稍等,大概晚上就可以见到台主。”
“万事拜托了!”任镇将伏拜。
天一亮,虞璇玑等人便赶紧入城,由于在东都时就帮任镇将弄了个假身份,说是在口马市上买的家仆,因此很快就放入城中。虞璇玑将春娘与任镇将和行李留在亲仁坊,燕寒云听说夫人回家,连忙迎出来:“夫人。”
“燕执事,这位是任将军,入京来见夫君的,烦你替他安顿。”
“诺。”
“我入台去见夫君,晚间就回。”
说完,虞璇玑与果儿便换了马,与高主簿急驰入台。不过今日是大朝会的日子,所以李千里与两位中丞都不在台内,虞璇玑只好回到察院去,经过淮南河南的房间时,听见里头有声音,想起任镇将说过有见过柳子元,便敲门进去。
“璇玑?”柳子元与刘梦得都在,抬头见是她,都喊了一声。
三人寒暄互道别情,虞璇玑便问:“子元兄,你记得徐州戍卒的事吗?”
“自然记得。”柳子元点头,又问:“此去东都,可曾听说些什么?”
“子元兄可知道,那杜大帅已入武宁?”
“听说过。”
“这些日子其实我是去了徐州,一开始只以为是杜陈二帅动作迅速,但是这般观察下来……”虞璇玑与柳刘二人数月不见,只知他们二人巡察淮南河南数年,官声卓着,心中并无防意:“我怀疑,杜陈二位大帅其实遣军跟在戍卒后面,装作乱军,趁乱袭击了徐州、间接杀了崔大帅。”
此言一出,柳刘二人都暗抽了口气,迅速对看一眼,刘梦得说:“璇玑,这话可是很严重的指控,不能随便乱说啊!”
“虽说御史可以望风言事,但是空口无凭也会惹事的,可有证据?”柳子元连忙接口。
虞璇玑不疑有他,便说:“虽然物证还不太充分,人证倒是很有份量,而且子元兄也见过,我想如果子元兄可以证明此人的身份,应该是可以构成弹劾的条件。”
“子元见过?”刘梦得问。
柳子元没有承认,平静地问:“是谁?”
“戍卒首领,任镇将。”
刘梦得脸上微微一动,却见柳子元点了点头:“我确实见过,若要做证,我自当出面。”
“这样就好了。”虞璇玑放心地说。
“只不知他现在在何处?”
“在我家里。”
柳子元点了点头,看着虞璇玑说:“不过我想还是尽快把他送到御史台为好,推事院中有证人房,又隐密又不容易被发现,提审也方便。”
“喔?可以这样做吗?”虞璇玑从来没去问推事院的事。
“可以,不过申请的手续有些费事……横竖此际我与梦得都在交割事务,并不太忙,我们代你去处理申请,妳什么时候可以把人送进来?”柳子元问。
“什么时候都可以啊!”
柳子元几乎没有犹豫,稍稍一想,便说:“嗯,那就午后吧!妳先回关东监察房,遣庶仆回去,午后无人就把任镇将带到安上门边,我会去带着推事院的核可去那里把他带进来。”
“如此,有劳二兄了!”虞璇玑大喜过望,连连拱手,便赶忙回去关东监察房处置一切需要交代的事项。
柳刘二人听着她的脚步渐行渐远,刘梦得担忧地说:“子元,这……”
“没时间了,要紧的是不能让璇玑见到台主或中丞!”柳子元截断刘梦得的话,敏捷地说:“梦得,你去大殿,想办法让人通知太子殿下,请他务必在朝会之后,把台主与中丞拉去东宫用午餐,然后设法拖住他们到未时!我去东宫找王待诏,让他动用东宫卫率府的兵马,一定要在任镇将入皇城后,把他劫走,不能让他落到台主手里。”
“殿下那边要说什么理由?”
“告诉殿下,此事攸关杜大帅的前程,此人在殿下手中,杜大帅就落下了把柄,他就是不上殿下这条船也不行了!”柳子元冷酷地说,刘梦得恍然大悟,不待多言,迅速奔往大殿。
柳子元也是如此,他急急地穿上靴子,奔往东宫。
※※※
“来来来,贤甥,再饮一盅……”
“不敢不敢,舅父随意,小臣干杯。”
太子兀自与韦中丞饮个没完,两人一句『舅父』、一句『贤甥』,勾肩搭背和乐融融,若非还有个没血缘的舅甥关系,简直就要烧黄纸拜兄弟。一旁的李千里与钟中丞一声不吭、滴酒不沾,黑着脸看着对面两人打得火热。
“贤甥,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啊!”、“哪里哪里,小臣也是非常景仰舅父啊!”、“喔?有多欣赏说来我听听?”、“有如滔滔江水绵延不决,又有如河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有道是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正所谓身在曹营心在汉,小臣这一片仰慕之心、崇敬之意实在无法言喻,只得卷帘望月空长叹、殿下如花隔云端,长相思,催心肝……”……
韦中丞成篇累牍的废话出现越来越奇怪的倾向,钟中丞整个已经坐不住了,连连以目向李千里示意,要他赶快起身,李千里却不动如山,直等到太子已经笑眯了眼睛,才缓缓起身:“韦中丞,好生陪着殿下。殿下,请恕下官不能相陪。”
不待太子发话,李千里便与钟中丞起身一躬,就要离去,太子连忙说:“等等,你们俩一口酒都没喝,这不是扫我的兴吗?”
“下官酒品不佳,怕在殿下面前失态,请恕罪。”李千里淡淡地说。
没想到太子却亲自起身,笑眯眯地过来,拍着李千里的肩膀:“李大夫,我们虽然平常打打闹闹,不过同是陛下的臣子,总这么生分不大好是不是?听说你不在席上饮酒,今日给我个面子如何?”
“喝了便让下官走吗?”李千里微一躬身。
“喝完这盅绝不阻拦。”
李千里接过太子手中酒杯,骨嘟嘟地一口饮尽,也不说话,双手奉还,带着钟中丞转身离去,快步来到一处小花台,一张口将酒水尽都呕出。
“台主,没事吧?”钟中丞说。
“没事,呕出来就好了。”李千里拿出手巾擦了嘴,转头说:“太子留宴绝无好事,肯定是调虎离山,快回去。”
两人一面快走,钟中丞一面问:“最近好像没什么事犯到东宫啊?”
“不知道,直觉就是要调开我们,快回去吧!”
梦中梦
李千里与钟中丞刚绕过天门街的转角,就看见自家门口挤了一群闲人,就是右手边那些官署的门边也有不少人站在阶前探头探脑指指点点。
李钟二人对看一眼,加快脚步。
“李台主来了!”、“快闪开快闪开。”
李千里横扫他们一眼,命他们噤声,与钟中丞悄悄地站在御史台门廊外偷看。却见虞璇玑和果儿背对着他们,正揪着柳子元大声争吵。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虞璇玑气愤地大吼。
“柳监察!你们怎么可以干出这种窝里反的事!”果儿也气呼呼地质问。
“那些人把他押到哪里去了!你给我说清楚!”虞璇玑气得跳脚,柳子元没有说话,只是拨开她的手,径自往察院去,又被她扯住袖子:“柳子元!”
“我不过按律令行事,就是告到陛下驾前,我也无愧。”柳子元淡淡地说,微微向虞璇玑一躬,正要离去,偏头却看见李千里站在不远处,心中一凛,虽然早有准备,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他发现。
“那你对得起徐州百姓吗!”虞璇玑暴怒,挡在他身前,目眦欲裂:“你曾经为徐州百姓请命不是吗?三年来,你有七成以上的时间都在那里,你曾经跟他们一起生活,崔帅把你赶出城,你还是留在徐州附近不是吗?这不是才几个月前的事吗?现在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这是背叛御史台你知道吗?”
众人一声惊呼,就是跑出来看的御史台诸人也是一阵悚然,唯有李千里与钟中丞微微皱眉,柳子元心知此言一出,在御史台就待不下去了,但是这样心怀异志的日子,也确实令人厌恶,所以他看向李千里:“我是陛下的臣子、不是台主的私奴。”
“你……”虞璇玑气到无言,却见柳子元的眼睛望向别处,便顺着看去,见李千里排开众人走过来,只得与众人一起喊了一声:“台主。”
李千里没有说话,反而是钟中丞又急又怒地质问:“听说你将虞里行带回来的证人交给了东宫?”
柳子元一躬身,十分镇定地说:“禀中丞,那人不是证人是犯人,虞里行带他回来本来就是诓骗他到京师后再擒拿……”
“你胡说!”虞璇玑怒不可遏,戟指而道:“身为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颠倒黑白?就算要捉拿他问罪,那也轮不着东宫卫率府!分明是你与东宫联手要掩护杜君卿!”
杜君卿就是杜大帅,众人听到他的名字,一阵哗然,柳子元面罩寒霜,转过来说:“虞里行,这里是朝廷,请务必慎言。”
“你!”虞璇玑一时气急,脑中一片空白,想不出话来应对。
“什么时候……御史台演猴戏给人看了?”李千里的声音凉凉地传来,他看也不看柳子元一眼,缓缓靠近柳虞二人,柳子元与虞璇玑便连忙后退一步,欠身为礼,却听他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事情我刚才听说了,人各有志嘛,嫌乌台太小想出去也无可厚非,不过为此扯同僚的后腿,就有点过份了,这话传出去,一世清名也就甭想了。反过来说,虞璇玑,妳自作主张搞出这事来,其实很该谢谢柳监察帮妳抓了人,我想,同僚一场,柳监察应该会替妳在东宫那边疏通,赏妳个追捕有功的名声,是不是?”
柳子元一怔,一抬眼,却见李千里斜眼睨他,眸中有警告之意,却还不至于是敌意,连忙欠身称是。虞璇玑却不领情,情急之下扯住李千里的袖子:“台主!你怎么跟他一个鼻孔……”
“闭嘴!”李千里倏然变了脸色,虞璇玑心中一惊,却见他声色俱厉:“满口什么肚大帅肠大帅!魏博的事都还没交代完,一回朝连席子都没坐热就去惹事,妳是不是成心想把我气死!国有国法,御史台也有规矩,妳现在自己带着包袱滚进推事院去把自己关好了!没调查清楚前,不准再对先行指手画脚!”
“台主!”虞璇玑与果儿同声喊。
“再叫一千声也一样,钟中丞,把她丢到推事院去。”李千里一甩手,入台院去了。
钟中丞应了一声,带着气得连眼泪都没了的虞璇玑去推事院。令史们见没戏了,便把众人赶走,柳子元也默默回到察院去,不久,另一个令史下来偷偷把果儿叫上台院去,约莫两刻钟后,李千里下楼来,经过门边的直勤牌时,把自己名字下的『视事』牌子拿下来,挂上『公出』。
正遇上韦中丞半醉半醒地走回来,打了声招呼:“唷!台主,去哪啊?”
“关你屁事!”
“哎唷,心情好差啊!”韦中丞也不在意,醉醺醺地回到自己公房,打开窗户透透气,却见一个紫袍人影往内侍省的方向而去:“耶?找内侍?干么啊?当真要去自宫做内侍监了吗?”
※※※
虞璇玑抱膝坐在推事院的木榻上,虽然这里是推事院,但是并不是关犯人的监牢,只是一般的讯问室,所以并不如想像中那么阴森恐怖。
忽闻脚步声响,是钟中丞、任端与代理主簿小张监察来讯问她的行踪。三人问了约莫两刻钟,虞璇玑被柳子元的背叛一激,才发现原来御史台并非人人可信,所以她只拣枝微末节说了,关于徐州戍卒的事,则决口不提。
钟中丞他们似乎也都无意问,于是便很快就结束了讯问,临走前,钟中丞对其他两人说:“二位请先回去,我这里有话与虞里行说。”
另外两人没说什么就走了,钟中丞重新落坐,低声说:“虞里行,徐州一案的物证,我、韦中丞与台主都看了,就算是我这老御史,也觉得此事干系太大、证据太薄弱。妳这阵子不在京,不知道杜君卿的声望从主父去世后就一路水涨船高,户部那个漏斗尚书眼看是坐不稳了,才一反常态一路跟太子对着干,杜君卿势在必得,妳在这个时候去弹劾他,于事无补反要惹祸上身的。”
虞璇玑紧皱眉头,她当然知道这事很大,但是三个长官的态度实在很反常:“御史不是风闻言事不加罪的吗?再说,太子虽然当政,陛下还在,怎么样也不会是杜君卿一人说了算!”
“妳的意思是,串通杜君卿的政敌把他扯下来?”
虞璇玑抿紧了嘴,不发一语,半晌才说:“别人可以结党营私,为什么我不能?”
钟中丞见她低着头,目光却直直地瞪视前方的席子,十指紧扣立在膝上,指节泛白,知道她心中恨极柳子元,却又担心她因此行差踏错,便故意说:“莫要如此,他毕竟顾及同僚一场,若按他的说词,妳不但无罪反是大功一件哩!”
“大功一件……可笑!”虞璇玑冷笑一声,死盯着自己的手:“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件大功,是两千戍卒血、数万百姓泪,我虞璇玑束发读诗书,学的是天地正道,没学过这种损阴德、断子孙的狗屁事!弹劾杜君卿,死则死耳!有什么好怕的!”
“唷?好气魄啊!”韦中丞的声音笑嘻嘻地从门外传来,一开门,便见他左手拎个食篮、右手拎个酒坛,胁下挟着一个包袱走进来:“厨院给妳做的馒头,吃吧!还有一坛小酒,台主说让妳喝一点省得晚上睡不着在推事院骂街。”
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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