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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翻御史大夫-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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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有一事不解,待要询问吏部尚书。”老好人门下侍中此时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他难得严厉地问:“那王舍人本为待诏,乃伎人之流,弘晖末,因陛下保荐,授了个苏州司功参军作为寄俸官。就是真参军也不过是青衫小官,今上登基,旋即拜为翰林学士、起居舍人,此二职皆是清官贵职,请问吏部,王舍人可曾考取功名?又是几日前拜领此二职?”
吏部尚书也板起了脸,平平地说:“王舍人……没有功名……约莫十余日前受此二职。”
“某再问韦左丞,那学士何等清贵?起居舍人又是何等亲要?某于弘晖四十八年,蒙神皇陛下不嫌鄙陋,拜领学士之时,已历官二十任,皆为清官。王舍人、还有那王常侍,均无功名在身,恐怕吏部试中的『言试』也不曾通过,竟擢于庙堂之上、立于谏臣之列,已是有骇物听至极。区区十余日后,竟又加以度支盐铁副使之职?使职虽然例由陛下裁夺,却也不曾由待诏充任,那王舍人懂得度支?懂得盐铁?哼!”门下侍中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一手颤危危地点向韦左丞,简直就像想戳他脑门:“荒唐!荒谬!”
韦左丞不甘示弱,反击道:“明皇帝时,李汨亦曾以翰林待诏之身,供奉东宫,太子孝皇帝引为师友。自荦山叛乱,李汨以布衣之身,奔赴行在,以山人自居,不领官衔,尤以散官宠任,虽无宰相之名、权逾宰相。更曾以一言安天皇陛下之储位,虽不以常官简任,却佐先君平天下、助天皇治天下,天皇、神皇至今仍称邺侯而不名,敢问侍中,若孝皇帝拘泥常规,李汨能否建诸功?大梁能否得一能臣?谊虽不敏,尚知野有遗贤、宰臣之过也,王舍人生长民间,体察民瘼,一本赤诚以佐陛下,今日不过以小小副使与之,何足怪哉?”
“李汨?你拿王叔闻比李汨?也不怕折了他的寿?”门下侍郎整个听不下去,根本连个舍人都懒得称,一边安抚住快要气昏的侍中,一边整理心绪,用比较文雅的话说:“李汨虽是布衣赞相,年少之时却早以名满京师,乃至当朝诸相亦器重之。开天年间,上世务疏与明皇帝,乃得见用。孝皇帝引为师友、朝野目为相国,实际却无职官,不过散官衔而已。其人狂妄,与中书令不睦,孝皇帝乃放其归山,而后,天皇陛下一度起复,仍因宰相之言而罢。此重清官而贱杂流者,国之根本也。左丞以叔闻比李汨,仆亦不敏,敢问左丞,叔闻可曾有一言安天下?可曾有一言定家邦?其所言者,不过眼目能及者而已,或与某等有异,却不过井蛙之见罢了。陛下有鲲鹏之志,正待勃发之时,岂可耽于雀鸟之见,而以万里之翼,飞入寻常百姓家?左丞今为国相,当以正道劝谏,岂能随声附和?”
“度支盐铁,天下命脉之所系。”左仆射紧跟着发难,因为他的管辖范围是吏户礼三部:“前户部刘尚书,七岁举神童科,弱冠任正字,而后县令、御史、刺史乃至判度支事、拜相,亦历时四十年之久。杜台主则是常在淮南,数十年如一日,方得有今日审度天下之能,王叔闻莫说判度支事、度支郎中,恐怕如何记帐尚须仰赖妻子,使此等人知度支盐铁事,岂不滑稽?”
韦左丞被大家连番质问,也动了肝火:“左仆射与王舍人并未深交,怎知其人不谙度支事?”
“你与他倒有深交,你知他谙熟度支事?”左仆射反问。
韦左丞气得三尸暴跳,浑然不管左仆射是他亲姑父:“难道左仆射生来就知道如何做仆射?”
左仆射看这臭小子越发没大没小,不怒反笑:“某不才,任仆射之前曾于尚书省待了许久。”
“好了好了!”李贞一看状况差不多了,便出来打圆场:“此事倒要问问杜大夫,他是度支盐铁使,那王舍人是去给他打下手,他若是肯收,明师出高徒,说不定能磨出个将才来?”
杜君卿与韦尚书对面而坐,两人都没有加入刚才的唇枪舌战中,却把对方的表情看了个十足十,杜君卿面无表情:“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下官是度支盐铁使、却也是户部尚书,自当尊重陛下圣意与中书门下的意思,令到奉行,别无二言。”
“我是中书令,理当持平,此事又是出自我中书省所拟,自然希望尽量实行。”李贞一不咸不淡地表态,杜君卿眉头皱出悬针,摸不清他是真的想允、还是想丢球给别人,却听他说:“那么,眼下端看门下省的意思了,侍中是不是回去与给事中商议一下?”
“不用商议!商议什么?我决定命给事中实行『封还』到底,谁来都没用!我倒要看看哪个给事中敢不听我的话、敢允了这道制书!”侍中怒道,他平时是个十分随和的人,一向与人为善,动用门下省的特殊权利『封还』更是从他上任没有几次。『封还』是指拒绝接受皇帝的制书,原封退还、不允执行,是门下省之所以被称为『天下枢纽』的权力来源之一,而执行封还之权的,则是门下省的给事中们。
说到这里,天就黑一边了,韦左丞的脸也黑了:“侍中……”
侍中一拍案,直起身子怒目相视,就是李贞一也不曾见他这样生气,他对着韦左丞戟指怒吼,完全忘记了在政事堂的用词必须文雅、姿态必须平和:“你去告诉陛下,若是要执行这道制书,那就把我拔掉,也把侍郎、给事中们通通拔掉!换他自己的人上来吧!我在门下省待了这么久,从来没遇过有这样无耻、无德又无行的官员,一文不名、凭着一点雕虫小技,就敢跟陛下伸手讨官!还有那个王丕!哪里黄土不埋人?你们偏偏把他塞来我眼皮子底下,一个看不出脊梁骨在那里的弄臣,竟然来做谏官之首!这是门下省的奇耻大辱!好,你们看不起谏官、看不起门下,我为什么要看得起你们?不过中书令劝我相忍为国,好!我忍!可是我不能忍那王叔闻拿度支盐铁当耍子!度支在粜籴稍有不慎,多少百姓一年的辛劳尽复东流?盐铁在铜钱上稍有贵贱之失,多少百姓会因为缴不出耗损当补的钱而逃离家乡?你这黄口小儿简直混帐之极!枉为人臣!枉为国相!可恶可恨!我就是拼着个流放岭外,我也绝对不会允许这道制书!”
说完,侍中便踹翻了几案、拂袖而去,留下完全被他吓坏的群相、有些错愕的李贞一、韦尚书与杜君卿,还有已经完全被侍中那百年难得一见的怒火轰得外焦内嫩滋滋作响的韦左丞。李贞一首先回过神来,正待收拾残局,却又见那侍中冲回堂中:“中书令,我不管你在打什么算盘,也不管你想干什么,我只一句话,你要是跟我做对、把这道制书给糊弄过去,那就对不住,我往后凡事都要跟你对着干!你听明白了吗?”
李贞一苦笑,一拱手,侍中就气呼呼地走了,门下侍郎也跟着告罪而去,李贞一见众人无言,叹了口气:“我与侍中相识三十余年,从未见他盛怒如此,只是他既然如此表态,恐怕要请陛下让他三分了。”
众人纷纷附和,韦左丞一言不发,理不清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一方面气愤那门下侍中的辱骂,一方面又担心永贞皇帝的怒火,却又同时觉得有些放心,因为是门下顶着不让,不是他办事不力。李贞一也不理他,迳自命人传上饭来,大家便收拾了东西,换了个比较轻松的坐姿。
送菜的时候,李贞一召来中书主书:“主书,你派几个庶仆,把侍中的菜给他送去,让他消消气,我下直就去找他。”
菜肴齐备,堂中的气氛就活络多了,正当李贞一举盏要敬大家的时候,门外却传了一阵吵闹的声音,政事堂又倏然安静下来,韦左丞之外、杜君卿在内的群相全都一致地皱着脸。因为安静,所以可以听见门外有两个人正在争执不下。
“王舍人!宰相会食,莫说百官、就是陛下也不能打扰的!”李贞一听出这个声音是中书省的书吏。
另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口音:“我不是打扰!我是让你去叫韦左丞出来!”
“那不是一样吗?有事不能等等再说?这是老规矩,不能破坏……”、“我不等!我就是要现在见到韦左丞!你去叫他出来!”、“王舍人,你不要强人所难啊……”
听清楚是谁的声音,众人又看向了韦左丞,不久,那个书吏被人推进堂来,以袖遮脸来到韦左丞旁边,不说话,只向外一指,就仓皇离开。韦左丞很尴尬地坐也不是、去也不是,最后,还是李贞一说:“你去吧!”
“谢过中书相公。”韦左丞嗫嚅着说了一句,面红耳赤地再三告罪出去。
韦尚书正要举筷,李贞一却说:“先别吃,等他回来。”
中书相公发话,其他人也只得举箸而待,听着外面嘀咕,里面却安静得像死了人似的。不知等了多久,韦尚书眼看着眼前的鱼散尽热气,才见到一个小吏一样遮着脸进来,远远地跪下伏拜:“王舍人言道腹饥,韦左丞命将食案撤往阁边与他同食。”
群相无声地抽了一口气,就是韦杜二人也不禁悚然而视,而李贞一平静地说:“他的食案,乐意给谁就给谁,撤吧!”
小吏叩首,唤人进来,扛了食案出去。群相默默地吃着饭,虽各自有心思,却都明白,这是王叔闻公然向政事堂内的群相挑衅。
哪里没有饭可吃?今日索饭,明日恐怕索的就是一个相位哩……左右仆射想,两人对看一眼,默默地低头继续吃饭。
恐怕是知道了门下省的态度,迁怒于政事堂吧?气量如此狭小、气焰如此猖狂,气数恐不久矣……杜君卿夹起鱼肉,盘中的那片鱼肉已经吃残了。
白痴……想死吗……吏部尚书在心中暗骂。
出头鸟、死得早,看来这人也不过这点能耐,白担心一场……韦尚书舀了一口百岁羹。
而李贞一端着饭碗,一口一口地夹起少许菜饭送入口中,他的动作很慢,咀嚼的表情也不明显,但是却比所有人还要早吃完了这顿饭。
※※※
送群相出堂,一干紫袍老臣在政事堂下作揖而别,却也见另一边韦左丞脸色凝重地送一个绯袍官员出来。左右仆射见此人,同声冷笑而去,杜君卿不发一语,昂首而出,那吏部尚书则是团团一揖,告罪方离。
韦尚书看了一眼,便听李贞一说:“走,陪我去门下。”
舅婿二人连袂下堂,缓步出门,一离中书,那韦尚书便问:“姊夫,我观阿谊今日有些魂不守舍,你道如何?”
“你们入堂前,我与他说了些话,大约是他听进去了吧?”李贞一手杖点地,缓缓地说。
“哦?你说了什么?”
“家门、身分。”
“这么老掉牙的东西?”
李贞一难得呵呵一笑,两人一边走向通往太极殿的右掖门,却见一个小内侍奔来,见他跑得气喘吁吁,李贞一和蔼地说:“缓口气,慢慢说。”
“谢、谢过国老。”小内侍缓过气来,低声说:“焦将军命小奴禀知国老,窦公已上表暂辞一切事务,诸事将由第五中尉暂代。另外,陛下适才在殿中突然昏厥,牛氏并李忠言封锁消息,急召侍御医,将军盼国老早做打算。”
李韦二人对视一眼,却见远远地从太极宫方向奔来几个小内侍,经过时只稍一欠身便继续往中书省而去,李贞一问那小内侍:“你认得这是哪里的人吗?”
“认得,是李忠言的人。”
韦尚书见李贞一无话,便对那小内侍说:“有劳你了,回告焦将军,谢他传讯。”
说着,韦尚书将李贞一一让,李贞一迳自往前,而韦尚书回身往袖中抓了几枚金瓜子塞到那小内侍手上:“公主赏你的。”
那小内侍也十分机伶,欠身:“愿为公主效劳。”
※※※
今上起居的两仪殿中一片混乱,只见宫人内侍疾走奔忙,一下端水、一下送茶,却关闭四门以防消息走了,赶来的侍御医一干人只好站在门外。
尚未改封、但是在宫中已称公主的崇昌郡主闻讯而来,见侍御医站在偏门外急如热锅蚂蚁,询问之后,郡主皱起眉头:“命人开门,说是我来了。”
郡主身边的内侍前去拍门,却不见有人回应,郡主亲身去叫也不闻人声,此时听得后面有人说:“公主,此事请让妾处置。”
郡主回头,却是崔宫正,便退开来,崔宫正命人奔至两仪门处去喊监门卫将军,不久,那偏门便伊呀一声开了。
“请公主先行。”崔宫正说。
崇昌郡主却咬了咬牙,冷冷地说:“崔阿姑,妳是宫正,这两仪殿管得毫无章法,此事之后,妳纠举查核之后,当给我一个交代。”
“妾谨尊殿下之命。”崔宫正一凛,欠身说。
崇昌郡主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语而行。心中寻思,按梁国体制,唯有太子与皇后能称殿下,而且两者同时出现时,皇后称皇后殿下,平时也只称皇后而不加殿下,此时称她为殿下,不知何意?
走上殿去,殿中人等稍停慌乱,崔宫正命侍御医尽快入内,两仪殿中,只见一群宫人凑在内寝,有的捧着醋、有的拿着香炉,还有人端着水盆,而那牛昭容坐在榻上,给永贞皇帝拍背抚胸。
崔宫正赶走宫人们,让侍御医前去诊脉,侍御医们商议了一下,便取针刺穴,又命按摩师推拿,并开了药方令主药去配。同时,崔宫正命人去唤侍御医们的上司奉药尚御与殿中监,又命宫人内侍各安其位不许擅动,从中挑了十名伶俐的,命他们在旁随时待命。
崇昌郡主冷眼旁边,突然说:“崔阿姑,妳没有命人去传中书令或侍中。”
崔宫正看向郡主,似乎不认识:“他们都不是陛下的人。”
“但是是朝廷的规定。”崇昌郡主说,毫不放松地对视着崔宫正:“陛下诊疗的时候,中书令或侍中必须有一人在场。”
崔宫正的态度一软,却没有遵行郡主的命令:“殿下,事态紧急,来不及传二位相公,有殿下、李阿监与妾在场,不是一样的吗?”
郡主并不买帐,淡淡地说:“这里有人能入政事堂吗?”
崔宫正并不回答公主的讽刺:“妾记得,除了国相之外,内侍也是可以的。”
“我不知道李阿监什么时候做了哪一卫的上将军。”
崔宫正挑眉,殿中省的规定,除了中书令与侍中之外,如果还有一位上将军在也可以,而诸卫上将军只有内侍可以担任。
崇昌郡主见她并不服从,便叫自己的内侍:“历阳,去请中书相公来。”
“去请侍中。”崔宫正改口,也对着那小内侍下令。
崇昌郡主见那小内侍面露犹豫,又加重了语气:“我说的是中书相公。”
“侍中老成持重不偏不倚,去门下省!”崔宫正的声音虽不严厉,却不容质疑,那小内侍看了郡主一眼,见郡主没有说话,便应声而去。
崇昌郡主与崔宫正相视一眼,却又马上转开。崔宫正仍自侍立,郡主则坐在帐外。那牛昭容在榻边紧张地看,而崇昌郡主却显得十分镇定,望着昏迷不醒的父亲,她却想起不久前去世的祖父,心中黯然,只是她在照顾祖父的时候,已经学会了如何静坐在一旁,却紧盯着所有人的动作。
下针之后,永贞皇帝的脸上有了一点血色,眼睛微微地睁开一条线,侍御医们命按摩师在他脚心推摩,并问:“陛下,脚可有知觉?”
永贞皇帝的嘴唇抖了抖,似乎发不出声音,最后只是摇摇头。侍御医与医正们脸色大变,但是领班的侍御医却很镇定,一边命按摩师加重手劲,又命令一个医正在皇帝的膝盖处用针。
“陛下是否能感觉针刺?”
永贞皇帝摇头,侍御医便告罪一声伸手按压皇帝的大腿、腰部,直按到脐上,永贞皇帝才点了点头。而后,领班侍御医命医正们准备药灸,在几个穴点上施灸,并请皇帝安歇静养,退出帐外。
“如何?”崇昌郡主问。
“回禀公主,陛下与主父在去年冬天所患风疾一样,下半身麻痹不能行走,口也暂时不能言,待某等施以汤药针灸,或能言语,然而下身恐怕没有这么快。”侍御医言道,又问:“只是陛下因何昏厥?昭容或李阿监当时可随侍在侧?是何等情状?”
“妾确实在侧。”牛昭容点头,急切地说:“陛下接连饮酒数夜,可能喝得太多,昨夜辗转不能眠,或言脐冷、或言头疼,妾本欲命人传医,陛下却道若传医,则恐外朝借此言事。今日本无朝会,但是陛下正待处置……处置内廷要事,故强自起身视事,适才有人来报,道那事已处置妥当,陛下便命人传妾前来伴驾,妾至殿中,见陛下已自斟自饮数盅,正待劝止,陛下却道喉中有痰,猛力欲咳,便突然昏厥过去。”
侍御医沉吟片刻,又问了些话,牛昭容一一答了,侍御医们合计之后,公主便问:“可找出病因了?”
“陛下应属风疾,只是到底是病根潜伏,或者外邪入体,某等尚需追溯脉案、查核近日餐食酒饮,方能确认病因。”侍御医躬身回答。
郡主正要回答,外面却通报:“公主,中书门下二相连袂而至,在殿外请见。”
殿内众人脸色一僵,公主则说:“有请。”
牛昭容与李忠言对视一眼,而崔宫正双手掩于袖内交握,脸上没有表情,只见两位国相同时入殿拜见,公主起身,请他们坐,揖让之后,公主坐了上首,两位国相坐在左侧主客之位,其他人则在右边,公主说:“有劳侍御医与昭容再把陛下的情况说与相公们。”
侍御医说了,又换牛昭容说,李贞一点点头:“风疾之属,不只大行曾患,似乎连孝皇帝、真皇帝、孝和帝、大帝、文皇帝与高祖皇帝都曾患过,只明皇帝、天皇与神皇陛下不曾罹患此疾。恐怕这病根早伏,非一夕之事,侍御医不妨调阅先君医案,或能有解救之道。”
侍中则是余怒未消,便冷然说:“陛下一身系国之安危,尔等中官内官,不行劝谏已是死罪,临事又推诿塞责,何其可恶!”
牛李二人脸色一变,公主却问:“侍中此话怎讲?”
“侍御医逢双数请脉是定例,既是连饮数夜身子不爽,必定是一整天都不舒服,昨日是双日,昨日某与中书均未闻侍诊,想必是某一卫的上将军前来了?那人却是谁?怎不传他来询问昨日问诊之事?而昨日未诊出异状,那是侍御医失职?还是宫官中官未尽告知之责?陛下昨夜未安寝,不传医,难道没有女医?女医虽然没有开方之权,至少能行诊脉,以备明日告知尚药局。再者,中官既知陛下有恙,就是死也不应眼见陛下抱恙饮酒!还有妳!”侍中指着牛昭容,瞠目怒道:“两仪殿乃陛下正寝,妳大白日就跑来伴君饮酒,不知陷陛下于何地!陛下有恙而不报不谏,询问缘由时,妳满口都是『本待如何,陛下又如何』,毫无自责之意,只将责任一味推至陛下身上,当真可恨至极!”
牛昭容气得脸色发白,无奈昭容虽然也是正二品,却不容许对宰相无礼,要咽下这口气实在难忍,待要反击却听李贞一说:“侍中相公,且待陛下转醒,自有处置,届时若无处置,再行谏议也不迟。”
侍中怒气稍歇,刚要说话,就见那韦左丞、王叔闻与王丕匆匆忙忙地进来,见得二相已在堂上,面露讶异之色,稍一见礼后,韦左丞便坐下来,而二王迳自入内去看永贞皇帝,二相对视一眼,就看向郡主,但是郡主并不说话。
不久,暂代内侍监的第五守亮也入殿来,众人坐好后,李贞一说:“如今陛下有恙,宫中诸事且由第五中尉管辖,诸军务必着意管束。为免有人冒用陛下手敕,暂停一切墨诏墨敕,不得有任何诏命越过三省而行。”
永贞党人心知李贞一防着他们趁皇帝不能自理来捞权,却也不甘心就此放过,都看向韦左丞,他也只好说:“国老,这样不好吧?陛下并非不省人事,国老这样做,不是显得有些越权了吗?”
“越权?这本来不就是朝廷的规定吗?本来就不该有任何诏命越过三省而下,我只不过是再次强调而已。”李贞一淡淡地说。
“陛下不同意此事!”有人说,众人转头去看,却是王叔闻,他立于围屏边,阴沉地望着李贞一:“陛下也无大碍,请中书令莫要藉题发挥,中书令自在政事堂中处置外事,内事自有内相可决。”
李贞一眸子一黯,似乎是有些失望,随后抬起眼,平静地说:“你是什么人?”
“起居舍人、翰林学士王叔闻。”王叔闻冷淡地回答。
“不……不是,我不是问这个……”李贞一轻轻摇头,面容依然慈和,话语却犀利如刀:“我是问,你有什么资格驳回中书堂批?”
说完,李贞一便向郡主欠身作揖而去,再也不看众人一眼。门下侍中跟着起身,见王叔闻脸色如土,冷笑一声,补了一刀:“中书堂批,只要中书令坚持,连我都不能驳。现时,陛下不能视事,堂批甚至大于太子之令,既是堂批决议暂停墨诏墨敕,若非陛下亲至政事堂,又有谁能驳回?”
侍中也去了,郡主默默地坐着,半晌,对崔宫正说:“若说看护风疾,要属大姑母,遣人去请长公主入宫。”
牛昭容本就窝着火,听郡主此言,自然不同意:“我才是六宫之首,照护之事,自由我一力承担,请公主不必费心,也无需旁人。”
郡主厌恶地看了牛昭容一眼, 她早就知道牛昭容并不希望她与永贞皇帝过于亲近,这些时日来的愈闷烦躁一下子爆发出来:“妳是六宫之首?那刚才两仪殿乱成这样就该妳负责了?凭着侍御医被妳关在门外不能进来,险些延误病情,就该自己剪了头发到掖庭闭门待罪! 妳不过是我父的侍妾,我却是我父唯一嫡长之子,妳若是还有几分识相,就夹起尾巴做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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