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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手打至番外)-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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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一笑,只是面具狰狞,阳光下也让人心生恐惧,“文先生说的可是定海金家的事?”
“正是。”文德点头,又叫了一声成卫,“成卫,你可否将情况与右使说明一二。”
成卫走上前来,身后还跟着数人,脚步沉重,抬着乌黑的一样东西,放在地上嘭一声响,我定睛一看,背后不自禁一寒,原来是一具棺材。
有人将棺材盖打开,一股腐臭之气立时涌出,周边人人掩鼻,成卫却面不改色地蹲下身子,翻转棺内尸体。
“这尸体是在金老帮主遇害时一同发现的,当时金老帮主正在船上巡视漕运水道,仓促遇袭,整船一十五人无一幸免,每个人背后都有这样的掌印。”
“烈火印。”我听身边有人低声惊呼,虽然恶臭难当,但好奇心起,忍不住用衣袖掩住口鼻探头看了一眼,那死人后背焦黑,一个火焰状的印痕,与我在青风掌中所见的一摸一样。
“什么是烈火印?”青衣早已走开,我只好问青风。
青风白我一眼,“你没见过吗?此乃我教印记,笨。”
我自动忽略他所说的最后一字,再问,“我在你手上见过,可青衣他们没有啊。”
青风小脸微红,“青衣大人级别这么高,印记自然不会在手上显现出来。”
不在手上?那在哪里?难不成级别越高印记位置越隐蔽?我想到这里,再次情不自禁地幻想了一下印在莫离身上某处的这个印记,然后,脸也红了……
青衣已走上前去,低头仔细看了一眼那尸体,然后说话,“不错,此乃我教烈火印,如此功力,需我教副堂主之上才可击出。”
“果然是你们做的!”一声尖叫从文德身后发出来,我情不自禁想掩耳朵,抬头去看,果然是那位金小姐。
不曾想一别多日,金小姐的魔音贯耳仍是如此厉害。
青衣振袖而起,“且慢,请各位稍安勿躁,让在下做个试验给大家看。”
“盟主,他们都亲口认了还等什么?让我们杀上去便是了。”那头一阵骚乱,文德略扬眉,“诸位,此事重大,需查验清楚,如有人扰乱现场,按盟规处置。”
他话音未落,成平已经走了出来,手中持着玄铁令牌,黑森森的冒寒气。
我立刻想起三年前在那地下石室中,群情骚乱之时,成平飞出这令牌瞬间击瞎了某个人的眼睛,那惨状仍在眼前。
果然,这令牌一出,那些人便安静许多,青衣也不耽搁时间,即在众目睽睽下飞身跃出,掌心一翻,印在一株大树之上,轰然一声响,那粗壮树干上赫然留下一个焦黑掌印,清晰的一朵火焰。
“青衣大人好厉害。”青风在旁边拍手,我觑他一眼,心里说话,羡慕吧?那是因为你做不到吧?
“就是这印迹。”成卫点头。
青衣走回棺木边,忽然探手入怀,那几个抬棺材的人都是练家子,知道厉害,之前看他身形单薄,言语斯文,脸上都不太把他当回事,这时再看他,眼光自然不同,多了许多的忌惮之色,现在他手一动,除成卫之外的其他人竟不约而同后退了一步,纷纷举手防备。
青衣只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来,我踮脚看过去,竟又是一朵火焰,下头带着细长铁杆。
“烈火印乃我教对触犯教规者所用的处罚之刑,副堂主之上方可动用,被击中者皮焦肉烂,即便留得性命,也需终身携此印记而活。但此印甚易仿制,只需用火焰状烙铁烫上也可令肌肤留下如此烙印,此地若有火炉,在下现在便可在树上做一个同样的印记出来。”
我看着青衣侃侃而谈,不自禁咽了口口水,问青风,“他……他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东西?”
青风又白我一眼,“青衣大人是从刑堂出来的,别说烙印,剥皮都会。”
……
我想起青衣面具下那张斯斯文文的脸,古话果然有道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再看他一眼,默默地寒了一下子。
“要什么火炉?不必如此麻烦。”红衣的声音响起,伴着一声娇笑飘身过来,又对着莫离请示了一声,“尊上,可否?”
莫离点头,红衣双手合住那铁质火焰,不多时铁火焰便隐隐透出红色,竟有青烟袅袅,她再足下一点到了那颗大树边,挥手将那铁火焰按下,转眼树皮爆裂,焦味扑鼻,转眼青衣的掌印边已多了一枚一摸一样的烈火印。
红衣这一手功夫露得漂亮,她飘然而回时我身边已有许多喝彩声响起,我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心想前几日我还当她是个漂亮无脑的人形花瓶,现在看来,还是人家厚道,没一巴掌把我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打成焦炭。
文德身后一片死静,那几个声音最大的家伙都是脸色发沉,青衣伸手按住那尸体身上的印记缓缓道,“各位,如此人是被我教副堂主之上的人物掌击而死,那必定五脏六费俱都碎裂,成先生,你可曾打开他们的尸体看过?”
成卫沉声答他,“这些尸体俱是金潮帮帮众,借用此一具已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未经其同门以及家人首肯,在下岂能再行破坏他们的遗体?”
那边金家人叫起来,“谁敢辱我教帮众遗体?”
成卫看了文德一眼,欲言又止,文德略一点头,“成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只要是清楚事实,不必有所顾忌。”
成卫便又将那尸体翻了过来,“恕在下直言,各位请看,若是五脏六肺俱碎,那此人体内必有内出血的状况,死后身体紫胀鼓起,严重者可致五官渗血,但船上已死的一十五人全无此症状,应该可以排除是由内力掌击致死的可能。”
成卫话音刚落地,那边便鼓噪起来,更有人指着他骂。
“你这小子到底是哪边的人?满口胡言,他们明明是被一掌拍死的。”
金小姐摇摇摆摆走到前面,只对着文德说话。
“文盟主,父亲出事那日,河道上还有我帮其他船只,听得惨叫声便赶到现场,只见数道黑影飞身而去,周边并无船只接应,更无可供烧热烙铁之处。”
莫离忽然开口,“漕运河道宽阔,既无船只接应,请问那数道黑影是否踏水而去?”
莫离面具狰狞,声音又嘶哑难当,这一开口,金小姐竟不敢直视,目光回避,她身后就有个年轻人走出来,听那口气也是金家之人。
“盟主,可否容在下替我家小姐说几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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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文德点头,那人就走上前来,一张长方脸,虽不俊美,倒也五官端正。
“在下金潮堂金正,老帮主遭袭那日,在下正在周边船上,是第一批赶到现场的人之一。那日老帮主正巡视漕运河道钱塘至平湖段,此段属运河航线中最为复杂狭窄之处,水流湍急,河道却并不宽阔,老帮主的船所停之处,河道大约只有五十丈宽。”
这人说话条理分明,我多看他一眼,替金潮堂高兴。
原来这金潮堂里也不全是草包,万幸万幸。
莫离微点头,“那船可是沿河岸行驶?”
“非也,老帮主的船大,吃水深,河道狭窄,若靠向岸边则极易搁浅,因此当日那船是沿河道中线行进的。”
“即是沿中线行进,左右离河岸该有二十丈宽,青衣,你能否不借外力提气踏水二十丈之遥?”
青衣之前已在众人面前露过一手,从场中飞身至那株倒霉的大树前,距离虽遥远,但来回也不过十丈左右,已属厉害非常,现在听到莫离这样一问,立刻拢着袖子弯腰,“属下不才,不能。”
“列位呢?”莫离抬眼,目光一扫,全场尽落眼底。
那头众人沉默不语,我其他功夫不行,但三年苦练,轻功还是尚可的,但不借外力踏水二十丈,那已是神乎其技的功夫,即便是拽得要死的成平都做不到,我更是万万不能的。
莫离又是一笑,对着文德,“文先生,据在下所知,若论轻身功夫,天下身法中无出庆城纵云其右,二十丈之遥,对旁人可能匪夷所思,但对文先生及座下得意弟子来说,自是轻而易举。现有人单凭烈火印便判定金老帮主乃我教教徒所杀,那在下可否推断,那些踏水而去的黑影,全属庆城门下?”
我听得愣住,尤其是那句,“但对文先生及座下得意弟子来说,自是轻而易举……”
好吧,我知我算不上师父的得意弟子,但也不用在我在场的时候这样大喇喇地昭告天下吧?伤自尊呐。
莫离声音不高,但却字字钻入听者耳中,天水坪上哗然声四起,说什么的都有,待我从羞愧中回神,只见众人脸上表情各异,真是精彩纷呈,立在我身边的青风更是激动的两颊潮红,两只眼睛对着莫离的方向,满满的盲目崇拜。
成平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响起,“右使说得不错,但金老帮主过世之后即有人飞鸽传书将此消息送至庆城山,盟主再广发武林贴令我等集结与定海。庆城偏远,虽日夜兼程,也需耗时三日才至定海,盟主一路行来,沿途各派据可作证,三日往返庆城与定海之间,莫说是纵云之术,即便是腾云驾雾也需费些功夫。”
成平说得有理,那头更有人跳出来大叫,“可恶邪教,竟敢诬伤盟主清誉。”
另有人比他声音更大,“跟他们废话这么多干什么?妖魔邪道,人人得而诛之,直接杀过去就是了。”
我忽然想起自己也算是三庄九派中人,当下汗颜。
师父啊,怎么您手下尽是这样的人物,平安虽不才,也觉得有些丢脸呐……
成平脸色一沉,大概是甚恼有人在他说话时喧哗,再开口便添了些内力,声音一起,四周人顿觉耳膜一震,不由自主收了声音,场上立时安静下来。
“还有一事,我盟当向右使查证。金潮堂常年掌管江浙漕运,但近年来各派相聚,金老帮主常有提起河道遭人破坏,并有不明人物拦河劫持过往船只事件发生,日前帮众联手伏击,抓获数人,已验明正身,确是贵教中人。”
成平话音刚落,后头即有人推出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来,那人被揍得鼻青脸肿,原来五官都看不清,双膝之下皮肉翻起,像是泡在水中过久,都已腐烂,其状惨不忍睹。
有人上前,提起他的右手,翻过掌来,果然有一火焰印记,非墨非烙,深深印在皮肉之中,倒像是天生便有的。
青风在我身边倒吸一口冷气,咬牙切齿地说,“好恶毒。”
我看着也觉难过,但想想青衣之前所拿出来的铁质刑具,用在人身上,想也好不到哪里去,看来这江湖上一旦刑讯起来,哪分什么白道黑道,只管往狠里下手就是了。
莫离目光扫过那人掌心,忽地开口,“青风。”
青风应了一声立刻奔过去,立在阵前,看着莫离眼色行事。
“给三庄九派的诸位朋友看看你的印记。”
青风听令,翻掌摊开手心,示出他的火焰印来,还解释,“我教各堂口印记不同,本庄直属尊上,属下全赐五焰教印,此人掌中印记仅有三焰,当属别堂。”
那边有人听不下去了,还是之前那个说起话来平地一声雷的大汉,“这算什么东西,一个教里的还分三三五五,忒地让人看不过眼。”
莫离声音淡然,“贵盟却是齐心,来去不分彼此,让在下很是佩服。”
这句话说出来,就连那棺材里的死人都知道语带讽刺,那头人人横眉立目,文德却并不动怒,只反问了一句,“既然右使已验过此人确是贵教教众,可否请右使对贵教之前劫掠漕运河道之事解释一二?”
莫离再看那人一眼,目光转瞬收回。
“此人非我属下,又与我庄何干?文先生找错人了。”说完拂袖转身,声音冷冷地落在身后,“既是我教中人,无论分属哪个堂口,自当知道落败之后该如何自处,如此被辱于人前,已算不上本教兄弟。”
那人手脚被缚,推入场中后一直默默无声,这时听完莫离这一句话,突然浑身剧颤,抬起头来,面上血污难辨,对着莫离离去的方向,只是喉头嗬嗬作响。
成卫叫一声“不好。”立刻向他奔了过去,众人一惊注目,却已是抢救不及,那人目眦欲裂,口角流血,竟是当场咬舌自尽了。
青风脸色铁青地随莫离走了回来,场面惨烈,一时间两边众人皆默默无语。
自午时三刻起,转眼已过去大半个时辰,两队人马还未有一人出过手,场上却已经有了两具尸体,金潮堂惨案却仍旧迷雾重重。
我看得心中难过,阳光又是刺目非常,不由自主想合眼,才一个恍神,忽听我师父文德的声音再次响起。
“虽然此人非右使属下,但他既是圣火教中人,我方自然要替金潮堂向圣火教讨一个公道,此事谁人主张,与金老帮主被杀一案又是否有所关联,还请右使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右使在圣火教中身居高位,如你也不能给出解释,我等又能向谁去讨教?”
我师父平素说话简短,难得这样侃侃而谈,声音清越,一气呵成,莫离立定脚步,转身面对他,忽地振袖,朗声回应了一句。
“文先生说出此话,可是要向我教宣战?”
他这样一个转身,气势如山岳拔起,霸气纵横,我猛地一震,身后已经传来圣火教众的如雷喊声,百余人振臂一呼,其声如雷,轰然在这天水坪上炸开来,那头三庄九派的人物当即举起武器,严阵以待,天际暗云涌动,两边一触即发,眼看就要火并起来。
我自出宫以后,也算是上过战场,见过两军对垒,但那时家国破碎,苍茫无措,只觉那战火是从我身上烧过去的,一同死了也好,反不觉惊惶,但此时身处数百武林人士之间,张张面孔凌厉狠绝,手中武器锋芒映日,煞气奔涌,再看莫离,虽然面具覆面,但露出的目光却是肃杀无比,而我师父文德,宽袍随风鼓胀,就是在那十佳楼里,与莫离半空中对掌之前的摸样。
我惊恐,叫一声不要,就要往他们俩人那里奔去,忘了脚下还缠着金丝索,双足奔开那链子便撑到极致,铮的一声响,原本奔过去的姿势就成了飞扑过去,眼看就要撞到他们身上。
眼前白光黑影同时闪过,风声逼近,我情不自禁闭上眼睛,忽然腰间被两道力量拉扯,再睁眼,果然,黑色长鞭与白色袍袖在我腰间纠缠在一起,那两人空余的另一只手已在空中相合,声如闷雷,我心里惨叫。
师父,莫离,我是来阻止你们的,拜托,你们可否不要让我每次出场都出得这么适得其反行不行?
……
海:往二十万字进军中,在阴冷的天气里,与平安一起大江南北,平安,我好羡慕你能跟帅哥在一起哦……
第 65 章
莫离与文德的动作都快如闪电,合掌处真气鼓荡,气流激射,我近在咫尺,又哪里避得开,肌肤如被刀割,痛得咬牙,眼看就要被气浪切碎,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腰间那两股力道居然一同发力将我甩了出去,疾风巨浪一般的力道将我甩至半空,还未落地,两边便同时有人飞身来抢,我勉力睁眼,只瞥见一抹青色与一抹皂色相交一处,再想靠自己稳住身子,飞来一道鞭影,瞬时将我席卷而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我终于落地,之前未及叫出口的惊叫这才从嘴里吐了出来,短促的一声“啊!”。
眼前就是莫离带着面具的侧脸,目光冷冷地扫过我一眼,不发一语,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只咽了口口水,偷偷再看场上,青衣与成平已各自跃回阵营,文德就立在离我们不远处,白衣飘荡,真气仍未散尽。
“这就是庆城派被掳去的那个女徒?”
“不是说已经被杀了吗?”
“居然苟活性命,早已被玷污了吧。”
“文盟主怎么如此紧张一个女弟子?”
“难不成……啊!”
“难不成……天哪!”
那边传来阵阵低语,我听得脸色乍红乍白,眼前一暗,却是莫离移动脚步,立到我身前,他人高,我便整个地落入他投下的阴影中,再不见那些人的目光。
我眼前只剩下他的挺拔背影,心中忽地一暖,明知不应该,只是控制不住,低下头来,嘈杂之中竟觉平静似水。
“莫右使,平安乃是我的关门弟子,学艺不精,又年少无知,既然今日右使将她带上这天水坪来,可否容文某将其带回严加管教?”
我听到师父叫我的名字,再想起昨日他为我深入险地,险些被机关暗算,不禁有些难过,头一抬就想跟他说话。
莫离背对着我开口,身形不动如山。
“青风,带她下去。”
青风立刻走过来,我当然拒绝,想开口叫他不要,又想跟师父说别为了我与莫离起争执,但莫离背后仿佛生了眼睛,手指微拂便点了我的穴道,我身子一软,眼睁睁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青风扶住我,只应了一声是,就要带我离开。
“右使这是何意?”文德再次开口,声音里已有了些怒意。
“文先生,这天水坪上,若混战起来,双方必定死伤无数,你要平安留在此地观赏盛景?或是还需她借出一臂之力?”
文德不语,莫离又道,“平安脚上所系的金丝索,乃是坚不可摧之神物,唯一的钥匙我已留在庄内,妥善保存,文先生若这样带她回去,是想让她一辈子带着这链子生活?”
文德再次沉默。
莫离环视他身后,“文先生,今日之境况确非我所愿,但你我难得有此良机一绝胜负,就在这天水坪上,纵情一战,也好!”
我被点了穴道,手指都抬不起来,青风背着我往后走,我两眼大睁,只恨它们不会说话。
我不要下去,我要你们都听我说话,我要你们都给我停手!
我在这一刻,无限怀念过去做皇女的那些日子,只要说一句“本宫不想要。”那所有人都得趴下身来,道一声,“是,公主千岁。”
我这样直愣愣地盯着莫离,他却只是背对着我,一丝目光都没有落在我的身上,我用尽全力去看他,山顶风大,忽地吹起我的宽大衣袖,几乎是覆面而来。
我穿着浅色衣服,非离庄虽是都是武夫待的地方,但拿给我准备的衣服,却是上好的料子,丝滑衣料掠过我眼前随即落下,我忽地一震,再去看那宽阔的袖边,竟有一丝血渍。
这血渍从何而来?我身上没有一点伤痕,而那血渍仍鲜红湿润,狭窄细长,被人用手指拂过那样。
我猛睁眼,再想去看莫离,却已不能够,只听到文德的声音传来,“你我相约在此,一战在所难免,但此天水坪上,混战不免令双方有所死伤,既然一切尚未明朗,不如这样,你我各出三人,抽签为序,三战定胜负,若我方胜了,请右使将平安归还,并随我下山一趟,回定海配合查明金潮堂老帮主被害一事。”
莫离的冷笑声,“若我胜了呢?”
文德沉声,“文某即刻带人下山,从此三庄九派之人,再不踏入此山境内。”
青风背着我,身边又有数个圣火教徒护着,脚下飞快,转眼便奔上来时的小道,莫离的最后一句话是被风送入我耳膜的。
他说的是,“好!一言为定。”
我惊恐,想叫青风停下,想回到莫离身边,抓起他的手,看他究竟是怎么了,但是眼前树影匆匆,身上软弱无力,什么都做不到。
眼前无数幻影横冲直撞,枕水阁外文德飘然而至,晨光中莫离立在我床前;还有更久远的,庆城山上师父袍袖当风的背影,最后才是莫离那张三年后乍现在我眼前的脸,层层叠叠,几乎将我淹没。
这两个男人,对今日的我来说,已算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吧,可他们对面立着,却只有一句,今日一战,在所难免。
我想回头,却不能,即便回头又能如何?我阻止不了,阻止不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阻止不了任何一个可怕场面的发生,就如同当年,我阻止不了皇兄血染皇城,阻止不了季风随着山崩地裂消失在我生命中那样。
青风脚下发力,一路疾奔,天水坪上已被远远抛在我们身后,一切遥不可见,我慢慢闭上眼睛,心下难过到极点。
三年了,为什么我仍是对一切都无能为力,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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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么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第 66 章
青风忽然停下脚步,把我放下,又来翻我的眼皮。
“喂,你不是昏过去了吧?”
他粗手粗脚的,我被他眼皮翻得生疼,几乎要流出眼泪来,又听他大呼小叫,“是不是穴道点得太重,让她承受不住气血阻塞厥过去了?完了完了,万一她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尊上交代。”
旁边护送我们的那些人也出声,“真的晕了?这小姑娘身子有这么弱?”
“她是文德的关门弟子啊,功夫竟然如此不济,还是快些回庄吧,路上耽搁恐生枝节。”
青风说了声是,又将我背起来,加快速度,但这一回众人都打开了话匣子。
“你说尊上将她留下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还给她用了金丝索。”
“是啊,这是尊上素不离身之物,用在她身上,是否有特别的用意。”
“你看她那师傅也如此紧张地要将她讨回,昨日还只身进庄,是因为怕今日面子上不好看还是另有原因……”
“……”
“……”
我闭着眼睛,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渐渐心头火起,虽然口不能言,就想睁开眼来狠狠瞪他们几眼,让他们明白嚼舌根的报应,但眼皮还未抬起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是小未在说话,声音由远至近,转眼近在咫尺。
“青风,我来接应你们。”
青风迎上去,声音惊喜,“小未姐姐,你来得正好,平安晕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尊上穴道点得太重气血阻塞,你先给她解穴吧。”
我想到小未今晨看着我出庄时的眼神,又不想睁眼了。
反正现在这世上,人人都看我不顺眼就对了,尤其是这个小未,那我何必还要跟她眼对眼,自讨没趣。
小未走过来与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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