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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醉月微眠-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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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屋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当然,夭夭不是人,所以夭夭还留在原地陪我。
“父王来了。”我索性连行礼请安都免了,直接说道。
他倒也不恼,站在我前方不远的地方,直直打量着我道:“月儿身上的圣金锁是从哪来的?”
圣金锁?怎么我身上的小锁就是圣金锁——曦岚口中望月皇宫秘密的圣金锁?不会吧,这锁是小白给我的,又不是望月宗宁送我的。可是,小白在那次天青皇宫告别前是假冒望月宗宁的随从才找到了我,难道那次他走之后,他又扮回了望月宗宁的随从,跟着望月宗宁回了望月?我赶去望州看曦岚的那一次,呆在望州的时间并不长,小白却说闻我在那里,特意赶过去,结果却扑了个空。可知那时候,小白离望州应该不远,如果我身上的小锁真是圣金锁,那么我刚才的这个推测很有可能和事实相符。
曦岚说圣金锁有圣金锁的秘密,可是如今圣金锁却能召唤修若活了几百年的圣灵兽,这会不会就是圣金锁的秘密?如果这秘密也牵扯到修若国,会不会与天青一样,所谓的皇宫秘密都是牵扯到两个国家,可是交叉之下,只有将六国皇宫的秘密拼凑起来才可能会是一个完整的秘密?
可是望月对修若从始至终都没有异动,反而是对龙曜有了兴兵的念头,那么会不会望月皇宫的秘密牵扯到的是龙曜皇宫?再观修若和圣灵兽,到目前为止,似乎唯有寒星的那个纤绘公主对夭夭表示出异样的兴趣,甚至那天害夭夭受伤,应是采了夭夭的血去,难道寒星的皇宫秘密才牵扯到修若?再则曦岚看到夭夭,对于夭夭对他的无敌意反应可是一点好奇与兴趣都没有,反是云老头看到夭夭对曦岚的态度,神色中倒有一抹若有所思。
修若是知道圣金锁的秘密,还是不知呢?说知,从夭夭跟着我踏出那个它呆了几百年的房子那一刻,老老头起码该是明白的,若说不知,这时候云老头又何出此言?难道是他发现夭夭对曦岚的异常反应之后的打探猜测,还是后来与曦岚畅谈的时候两人之间有了某种交易,或者说是共同揣摩了皇宫的秘密——不止他们知道的只关于两个皇宫的秘密,而是六国皇宫的秘密!
胡乱猜测结果都没法肯定,心中一时纷乱,又不愿被云老头探知,所以随意回道:“捡的。”
“月儿!”他轻喝,脸上神色却还算平静,竟没有被我激怒,倒是让我觉得有些意外。我还以为,我这般儿戏,他说不定又要一巴掌甩过来了。
我左手轻抚了抚左脸颊,上次火辣辣的痛的记忆还如此清晰,忍不住轻笑出声,起身,拍了拍夭夭的脑袋,迎着云老头阴冷的目光,无惧道:“父王不高兴,可以再赏月儿一个巴掌。”
他脸上瞬间阴晴不定,我笑得更开心道:“父王既知金圣锁的功用,何不取了去慢慢研究?月儿手无缚鸡之力,这于父王来说,可比从月儿口中套话,容易多了。”
他突然移开视线,打量着我身边的夭夭,微垂着眼,声音听不清情绪道:“月儿可是越不越不像你娘了。”
我心中一凛,不知他所言何意,半晌方道:“怎么不像?父王可知娘临终前的遗嘱?”
他抬眼微怔,我莞尔一笑,自嘲道:“对了,父王怎会知道,娘不过是父王在外的一段小情缘,娘临终前可是连父王的面也没见上。”
“你想说什么?”他神色莫明。
“说什么?不过是告诉父王,娘临终前拉着月儿的手一再叮嘱,让月儿别步她后尘,让月儿远离那些皇家男人。她心里有怨,有恨,可是父王,由爱故生恨,由爱故生怨,父王既不爱娘亲,何不将与娘的那段情份就当作一场艳遇,还了我与哥哥一份自由身?”
“你懂什么?”他终于动怒,声音微重。
“我是不懂,父王遇到娘,建这云府,是因为心中的感情,还是因为自己的野心?不过不管当初的目的是什么,结果却是一样。父王说月儿不像娘,月儿可以告诉父王,月儿跟娘一样,娘可以为了父王日日等待日日失望,月儿为了他,连娘的遗嘱都违背了,又何惧父王的阻挠。”
“他就这么好?”他问,声音如常般阴冷,眼神冷厉。
“或许不会为了我舍了自己的命,但他的心里有我,他的诚意父王应该能看到。而且这时候父王应该担心另一件事。”我看着他,果见他眼里一丝疑色闪过,我笑笑,声音轻柔,“寒星的纤绘公主如今也在龙州,还借机取了夭夭的血去,父王不觉得相比于月儿,更应该担心那个纤绘公主么?”
他闻言,眼里的那抹惊色虽快如幻觉,但我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他恢复神色,又盯了我一会儿,转身离开时,只扔下一句话:“从现在开始,不谁出云府一步。”
日子过得又无聊又快,我虽不待见云老头,偶尔胆子发育也敢拿话刺他,但在这种关键时候,我依然反抗不了他。所以他说不能出云府一步,我身边虽有夜风,还是乖乖地呆在云府,大门不出,二门偶尔迈迈。外界的消息依然靠夜风或翠儿带回。
很快天就近冬,听说叶苍和修若已经发兵,我呆在西枫苑里,每天只能以长吁短叹悲春伤秋来打发时间。哥哥的来信颇有规律,但话就是那几句,无非让我小心,何时回修若之类的,倒是云老头一直呆在云府,偶尔碰见,提起云风的时候,言语之中似乎有哥哥颇得老老头器重的迹象。我闻言心里笑笑,器重不器重,还不都是一个四名廷尉正,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能看到老老头的机会就更小了。只怕云老头所谓的哥哥颇得老老头器重,是指老老头经常在他面前提起云风,或者问关于云风的事吧。
之后云老头再没问过金圣锁的事,亦没有提及曦岚和天青,或者在战事即将来临的时候,并不适宜讨论这样儿女情长的事,我暂时松了口气。云老头依旧忙碌,虽这段时间都呆在云府,但和往常一样,并不容易见到他,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我每天拉着夭夭看着西枫苑小花园里的菊花开了一朵又败了一朵,想起第一次上朝被狐狸单独留下谈话,那时候狐狸的御花园桃花开得正灿烂,哎,那是我第一次正眼看狐狸,那妖孽美得跟什么似的,让我失常了好一会儿,难道从那时起我便已经被那妖孽迷惑了?
我不知道叶苍那边的动静,六国中国力最强的大叶苍,难道会如预想中那般,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分解?还有寒星,这时候该发现不对,说不定已经派了使臣来了龙曜去了天青。
这日午后,我正拉着夭夭在小花园里饭后散步,便见云老头从西枫苑门口进来。他最近是越来越没有架子了,想当初我刚来那会儿,他有事找我,必是叫张德来传话,然后在书房接见我。而最近这段时间,他有事,便会主动上门来,不知这样的改变是好事,还是坏事?
“父王来了。”我最近说话也越来越随便了,很多时候连行礼都假装忘记,反正他也不提醒不计较,我乐得轻松。
“月儿最近闷坏了吧?”他开门见山。
呃?没事说这么善良的话干嘛?一点也不符合他阴暗的形象嘛。我也留了个心眼,反正一般云老头给糖吃的时候糖里都会掺上砒霜,于是回道:“没有。”
“无聊的话就出去走走吧。”他突然一副慈父模样。
“好。”我背上一寒,面上却带着笑容,能少说一字就少说一字。
估计我的态度有够生硬,他一时倒没了话说,沉默半晌,方道:“月儿还在怪父王,难道月儿不明白父王的苦心么?”
“明白,怎会不明白?为我修若,赴汤蹈火,抛头颅,洒热血,无上光荣啊。”这话我说得一本正经,严肃万分,虽然心里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其实在父王心里,月儿可比恒松和惜棠重要多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貌似也很正经严肃。
对了,修若恒松,修若惜棠是云老头的另一双儿女,修若恒松为长,仅比我与云风小一岁,今年十八,而修若惜棠今年十六,两人俱是云老头的正牌王妃所出,亦是灏王府名正言顺的到目前为止仅有的“合法的”世子郡主。那啥,我是公主,云风虽认祖归宗,且最年长,但毕竟只能勉勉强强算是庶出,是没有册封世子的机会的。不过说起来,云老头竟是认识云月娘在先,娶妃在后,而且娶妃的时候云月与云风貌似都出世了。
“月儿明白。且不提恒松与惜棠,哥哥回了修若,亦没有月儿这份幸运,所以父王的心在哪,月儿又岂会不知?”我一语双关,说的也是事实。
“那你可知风儿留在修若是为了什么?”他也不恼,突然这样问。
“为了月儿。”我答得干脆,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既知风儿的良苦用心,月儿也该少让风儿担点心了。”
他这话说得坦然,我却心中一冷,连带的背后一寒。如今我虽然回到了龙曜,且似如狐狸所言,暂时留在龙曜都不碍事,云风却阴差阳错去了修若。或者不是阴差阳错,我与云风注定分开,这会是一种有预谋的牵制么?
夭夭突然狂躁不安起来,云老头借机闪人,我安抚了夭夭,示意翠儿备车,结果那丫头一听我要出府,比我这个当事人还兴奋,我心里颇觉奇怪,问了才知原来下午在龙州城最热闹的长安街有个“百菊五谷盛会”,一年一次,热闹得很。
坐上马车的时候,我被翠儿说得心动,想着龙州一年一次的“百菊五谷盛会”不仅是赏菊宴,更是庆丰收,而且听翠儿说,参加的不仅有全龙州城的客栈食铺,觉得自己厨艺不错的个人亦可以出来一现,因为“百菊五谷盛会”的一个重要部分就是用五谷和菊花做出一道道美食,大抵以糕点和粥汤为主,然后供人品尝评选,每届还会选出一道最受欢迎作品,由上一届得主将金菊匾授予“新科美食状元”。这盛会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想来去年这时候是因为已经去了天青的缘故,今年有幸撞上,一想到各式美食,我又岂能错过?反正不差这一个半个时辰,看翠儿兴致这么高,索性先去“百菊五谷盛会”现场逛逛,然后顺便带上美食去找狐狸和清林吧,咱们许久不见,也不致于空手去“拜访”,嘿嘿。
一下马车,才发现长安街已经人山人海,热闹得跟过大年似的。我一手紧拉着翠儿,不想在这时候再来一次走丢,然后看了看夜风,他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我便与翠儿开始在人群中逛了起来。
有夜风在身边,我还是挺放心的。
说实话这个“百菊五谷盛会”真的很合我的胃口,我爱美食,还是个小花痴,这盛会要花有花,要美食有美食,能不让我心潮澎湃么?所以我最爱龙曜,那是很有理由很有原因的,你看,龙曜国的节日都特别的讨我欢心,我能不将龙曜当成自己的祖国么?
走走吃吃,顺便还参与评选打分,盛会果然以糕点与粥汤为主,各式菊花糕、菊花粥不仅色香味俱全,而且居然是免费的,我白吃外加打包的时候,翠儿一直在旁边扯我的袖子,我朝她讪讪笑道:“我也不想这么贪心,是他们不收银子嘛!”
临近街尾,吃得肚子滚圆,突然看到一侧有个妇人将一笼刚出蒸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菊花糕端出来,香气格外诱人,我凑近一看,金黄色,各式菊花形状,说不出的精致,居中一朵花芯处竟是鲜红色的。
“大娘,这糕真精致。”我拉着翠儿站在那一笼菊花糕前傻眼,对居中一朵花芯的红色更是好奇不已,“中间红色的是高梁做的?红豆做的?颜色好鲜艳。”
“姑娘要尝尝么?”中年大娘笑得一脸折子,唯有那双眼睛格外清亮。
我点点头,烫着手接过,张口咬下。菊花糕软糯适中,只一口,唇齿留香,这大娘的手艺可真不是一般的了得。我虽然肚子滚圆,但依旧很给面子的吃光,末了大力赞美之后又要求打包。
那大娘笑得愈发开心了,竟将剩下的菊花糕统统装了袋子包给我,热情得不行。我抱着一袋热气腾腾的糕点弯身谢她的时候,竟觉得她的眼睛有些眼熟。汗!
心满意足的吃饱,手里还拎着一大袋东西,转身折回的时候发现来时的路依旧人山人海,遂决定与翠儿绕小道回长安街口。一边走着一边与翠儿回味刚才下肚的美食,耳际突然传来破空之声,我惊觉不对劲的同时,身后的夜风已经一把揽着我向侧避身。我回过神慌忙看向翠儿,却只看到不知何时,我们跟前已多了不少黑衣人。
我一阵头晕,只能紧紧反抱住夜风,还来不及说话,这几个黑衣人便出招攻向我与夜风。没想到在龙州,在这大白天的还能遇到黑衣人,一看对方就是有备而来,而我这边除了夜风,似乎没有侍卫了。
心中蓦地一慌,红儿离去的那一幕突然在脑海浮现,我心里一阵揪紧,想着之前清林拨到我身边对我听命行事的那几个侍卫应该就在附近,忙大喊:“穆默,保护好翠儿先离开!”
我不要翠儿步红儿的后尘,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四个青衣人出现的时候,我明显松了口气。夜风揽着我以一敌众,却因着我的拖累,险相环生。随着穆默他们出现,黑衣人也同时多了几个,穆默他们对付后者还来不及,根本帮不了夜风。
反观形势,心里更是一惊,这些个黑衣人身手了得,看似都是高手,而夜风因为还要顾及我,对付三四个人勉强还行,一人要对付六七人却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黑衣人很快包围了我和夜风,而穆默他们那边根本脱不了身,夜风揽着我,为了不让我受伤,却屡屡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刀剑下。我将脸埋在夜风的胸前,抓着他后腰衣服的左手明显感受到有股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手背滑下,湿了我手中紧紧抓着的衣服。
他受伤了,却从始至终一声闷哼都没有!他应该知道我身上有天丝软甲保护,可是当危险来临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的用他的身体将我安全地护在怀里。我想开口说话,想告诉他别硬撑,与其两个人都被抓,还不如留我一人被抓,他也能第一时间报信找人来救我。可是张嘴,却突然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头也渐渐沉了起来。
黑衣人显是有备而来,我与翠儿夜风三人,目标铁定是我,为什么?为什么?云老头下午才突然同意我出府,甫一出府便遇上这事,会有联系么?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找不到答案,也害怕知道答案。身边的黑衣人慢慢变少,抓着夜风衣服的左手却越来越粘湿。
“闭上眼,松手。”耳边传来夜风的声音,我依言紧闭双眼,没有犹豫便松了手。夜风扶在我腰上的手一个使劲,身子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紧接着便有腾空之感,我忍不住睁眼,却见自己正向前方的一颗树飞去,边飞还边往下掉,好象来不及够到树便要摔在地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灰色身影从斜刺里突然向我飞掠而来,手中青色的寒芒一抖,是小白!腰上似有某种束缚忽然消失,低头,却惊见一根黑色的长腰带比我的身子更快的落向地面。然后手腕一紧,在我摔到地面的前一秒有人将我拉离,一阵眩晕之后,我拼命转头看向夜风的方向,果见他一袭黑衣松松地套在身上,随着他身姿的移动翻飞扑腾,在几个纠缠的黑色人影中,一眼清晰可辩。
我一咬牙,别过头任由小白带着我离开这里。夜风拖住了黑衣人,所以小白带着我很顺利的向小巷更深处掠去,直到那些刀剑声彻底远离了我,我都不敢再回头,我相信只要没有我这个包袱,夜风他一定不会有事的,而翠儿与穆默也一定能安全脱险。
小白并没留步,倒像是一早便有所准备地揽着我上了一匹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的高头大马,策马便向前疾驰。我心中充满了疑问,却还是无法开口说话,只能死命拉着马的缰绳,心里则希冀要是能这样离开这是非地,从此便不再理这些烦人事,说不定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遗诏疑
约摸一个多时辰之后,小白才停下。我睁眼,身前一座四合院格局的竹木屋,似建在半山腰上,周围遍是苍翠绿树。小白伸手,我略一犹豫,扶着他手下马,一时间心里是说不清的滋味。当日小白劫了我将我交给张德后转身便走,当时的我因为中了某种类似于软筋散的东西根本没法开口说话,今日再遇,他却救了我,而我依然无法开口。
他一时也没说话,只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便低头向木屋走去。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着当初那一头参差不齐的短发如今又长了几寸,已长过肩至背上,却依旧这样凌乱不齐的披散着,没有丝毫修剪的痕迹。我又稍稍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四合院木屋中间的空地很大,没有任何花草树木,我们径直穿过空地在最中间的小木屋前停下,并没遇见任何人。
“你先休息下,等下便可以吃饭了。”他伸手推开门,看着我进去,自己却站在门外,用他贯常的微冷的声音说道。
我转身直直地看他,没有说话。他却迅速移开视线,微垂着眼,脸上冷冷的表情似有霎那的犹豫,站在那里半晌,忽然像做了某种决定般走至我跟前,轻声道:“凤兰玉佩,先取下来吧。”
我惊得后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身前的人,一手紧抓住衣领,竟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凤兰玉佩,前几日狐狸才给我重新挂在身上的凤兰玉佩,小白怎会知道它?他让我搞下凤兰玉佩,那肯定知道凤兰玉佩的秘密了。
他看向我的眼里似又有犹豫闪过,却在瞬间微垂下眼,然后一步一步走向我。
我在心里喊着不要,一边急急往外跑去,想离开这屋子,离开这地方,才没两步却被小白拦下。小白让我取下凤兰玉佩,摆明着不想让狐狸找到我,他想干什么?我拼命去推他,去掰他拉住我右手不放的手,却根本没法挣脱。我心里一慌,低头张嘴便狠狠咬下去,嘴里霎时涌入浓浓的血腥味,可那双手依然不动。心里某根弦断,我松了口,眼泪迅速溢满眼眶,然后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好象在很久以前,我也曾这样咬过眼前的人,那时候红儿刚死,几个人好不容易从黑衣人的围杀中逃出来,我却哭喊着要回去将红儿的尸体接回来,云辉和云耀根本不敢顶我的嘴,只有小白拦住我,逼着我面对现实,逼着我冷静下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一切全变了?
手背上不断有血流出来,他却没有去擦,更没有包扎止血的意思。右手依旧被他紧紧握着,我伸出左手,想用衣袖擦去满嘴的血腥味,一眼瞥见左手上的斑斑血迹,那温热的液体明明已经干了,却感觉依旧还在我手背上流淌,夜风……心里既悲且痛,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小白没有松手,也没有说话,直到我哭得筋疲力尽,他才微冷地说道:“你不解下玉佩,便只能我动手了。”
我抬眼看他,明明还是那个人,却永远不会再是那个人了。“主子是担心我会伤害你么”,这是他上次劫走我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最后一次叫我主子吧?小白,或许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只是龙羽煌了。
凤兰玉佩终究离了我,任我挣扎反抗,或者无声落泪,小白都是无动于衷。或许他心里也有犹豫,但结果并未改变。我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开了口也发不出声音,这一点,我想小白并没有发现。所以当他将饭菜端进屋的时候,面对我的沉默,他只是选择了掩门离开。
很长时间我都有种不真切的感觉,然后推门,门外站着小白,复又关门,推窗,窗外竟是一处悬崖。这一点让我很是意外了一下,进来的时候只觉得此处院落应建在半山腰,没料到我这房间的另一面竟是悬崖!四处摸索了一阵,没发现房里有玄机,我颓然坐在椅子上,想着小白拿走凤兰玉佩的几种可能性。
渐觉自己身体不对劲的时候,我已经跌坐到了地上,浑身上下异样的发烫,而且头晕眼花。那饭菜我一口未动,再说若是小白想从中做手脚,直接点穴或敲晕更容易,那么,为何会如此?那朵花芯鲜红形态逼真的菊花糕突然在脑海浮现,那样一张苍老的脸,又怎还会有一双清亮的眼眸?而我当时竟只觉得微讶,并未提防!
接下来便是昏迷,偶尔也会在炙热的痛感中迷迷糊糊的转醒,隐约觉得胸口似有双手贴着,那双手会魔术般源源不断的将冰凉的寒意传递到我身上,让人觉得舒服。昏迷中的思绪却是混乱的,在这里遇到的人影重叠反复着出现,狐狸、清林、曦岚、小白、云风、翠儿……我又看到了红儿,我含泪唤她,她却突然转过头,看着我,嘴角挂着冷笑,眼里有抹嘲讽与恨意,那神情,像极了失忆后的曦岚!
心口一阵剧痛,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沿侧身坐着一个人,闭目微低着头,似在养神又似已坐着入睡,是小白!昏迷前的一幕浮现在脑海,不是不怨,不是不难受,不是不心痛。
“你醒了。”他似乎感觉到我醒过来,抬头睁眼,却是直直看向床前的桌子,视线并没有转向我。
我苦笑,如果我之前的昏迷是因为那块诡异的菊花糕的关系,那么我几乎可以肯定半昏半醒间那双能将冰凉气息传送到我体内的手的主人便是小白。几番救我,又不止一次的伤害,其实算不得背叛,算不得利用,若说伤害,亦是我伤害他在前。我与他,终究是一笔分不清是与非的账,不管我之前做过什么,不管小白正打算做什么,我想我们之间都不会单纯的只剩下恨与怨。
或许是因为我迟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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