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商博良-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彭黎一直阴着脸,这时候冷冷地瞥了祁烈一眼:“她们男人还没死,犯不着急着哭。荣良,带几个兄弟把家底儿拿出来,别藏着了!活不过这关,那些东西也换不成现钱。二十一、三十五、六十九号箱子,底下都有个‘火’字,扛过来!”

荣良应一声,带着几个伙计去了,一会儿飞奔会来,扛着三个箱子。伙计们冲着彭黎亮了亮箱子底,确实都有个红漆写的“火”字。荣良也不再客气,上去用枪尖在每个箱子的锁上别了一下,把三枚铁锁都撬开。箱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弩弓,乌沉沉的,搭配的弩箭也是一样的乌黑,比一般的箭矢短了三分之一,只有半截木杆,半截箭镞是纯铁打造的,对着光,黑色的表面上隐约有亮银色的冰裂花纹。

“生冰铁的箭,”商博良识货,赞叹了一声,“还有这弩,好质地,除了河洛,怕是只有大燮工造府才能做出这东西吧?”

“彭头儿,这可是行伍里的兵器,偷贩那可是……”小黑说,最后把“死罪”二字吞了回去。

大燮工造府的兵器,设计严谨,工艺绝佳,不是市面上能买来的货色可比,仅供天驱军团的精锐使用。贩卖这东西按《大律》是死罪,以往几个不要命的商家在工造府花钱贿赂,弄出几十一百件来卖,利润惊人,可没几日都被校尉缉拿,当众吊死在城门口。

“难怪你彭头儿有钱。”祁烈抄了一把,啧啧赞叹,“这年头,做生意,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一人一张,五十支箭!”彭黎低吼一声,“哪个孙子想检举老子的,等你有命活着回去再说!”

几十张弩弓指向黑暗里,彭黎一手提着钩刀,一手持着火把。这个私贩军武的汉子这时候脸色铁青,两颊肌肉绷得铁紧,想必是咬死了牙关。他站得最靠前,大蛇如果扑上来,先死的是他,可他站得比钉子钉在那里还牢,不动一分一毫。

这时候彭黎不再是行商了,他像是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上了阵,便不再想着死活。

“彭头儿!近了!要到跟前了!”小黑怯了,他已经可以隐约看见黑暗里有闪光,他想那是蛇鳞。

彭黎不说话。

“彭头儿?彭头儿?”老磨的声音也颤了,黑暗里卷来的那股风里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彭黎还是不说话,连带着他手下那些兄弟,他们端弩的姿势整齐划一,每个人都紧绷着脸,眯着眼睛。

“小黑老磨!”祁烈呵斥,“别他妈的丢我们老兄弟的人,看看彭头儿的兄弟什么样子!”

小黑老磨只能闭嘴了,祁烈舔了舔牙齿,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来。

“杀!”彭黎忽地低吼。

随着他的命令,几十支弩箭射入黑暗里,那些弩弓的力量极强,射出去的箭路笔直,没有丝毫弯曲。那片平静的黑暗忽地被搅动了,像是一锅漆黑的水被烧沸那样,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腾,“咝咝”的声音尖锐刺耳起来,伴着重物扑打竹篱笆的声音。滑道震动,像是随时要塌了。

“命中!”苏青低声说。

“不要停!继续射,几支箭杀不死那些畜生!”彭黎大吼。

伙计们立刻借着搬弦装箭,那些弩的弦极硬,彭黎的手下动作熟极而流,毫无滞涩地连续发射,祁烈找来的一帮行商却不成,小黑连着试了几次,急切间都扣不上弦。他知道这是生死的关头,咬牙用力,忽地低呼了一声。商博良看了过去,小黑两指流血,被弩弦割得极深。

“废物!”祁烈在一旁咒骂,“使蛮力管屁用,拿衣服角而垫着一点。”

商博良再看祁烈,正龇牙咧嘴地上弦,一付玩命的劲头。而这个时候彭黎正在背后看着他,目光阴沉。这个年轻人沉默稳定的一再上弦发射,动作简洁,有如一架用于发射弩弓的机器。

黑暗里传来了巨响,似乎是滑道的护栏被撞断了,而后下面泥沼里传来落地的沉重声响。

“一条!”苏青低声说。

“你能听见自己的箭命中的声音?”商博良说着,却并不看他,毫无间隙的持续发射。

“简单!”苏青的回答骄傲而冷漠。

“继续发射!”彭黎喝令,“这样的射速,这些畜生攻不上来!”

那边忽然传来了一个伙计的惊呼声。彭黎吃了一惊,那个伙计是他的手下,他再熟悉不过,不是那种轻易会惊叫出来的人。他一个箭步窜过去,看见那伙计的脸色血红,已经丢了弩弓,正拼命地从自己大腿上扯着什么。

那是一条翠绿色的细蛇,一双豆红色的眼睛,死死咬在那个伙计的大腿上,任伙计怎么扯,它也不松口。商博良也看见了这边的动静,他反应极快,长刀又出鞘放在身边,于是放下弩弓提刀扑过去,凌空便是一挥。刀刃准确地在蛇颈上切过,把蛇斩作两段,可是一颗翠绿色的三角形蛇头却依然咬在伙计的大腿上。

那个伙计眼珠发白,渐渐的站不稳了,脸朝天空,不停地哆嗦,口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有毒!”祁烈惊呼。

他抢一步上前,摸出随身的小匕首,把蛇嘴撬开,这时候彭黎和商博良才看见那一对足有一寸长的弯钩毒牙。祁烈撕开伙计的裤子,大腿上两个鲜红的血孔,血止不住的流出来。

“碧火练!”祁烈咒骂,“完了,没救了!”

如他所说,那个被咬的伙计已经呼吸急迫,他的心跳像是剧烈的鼓点。没等祁烈割开他的伤口散毒,他的呼吸又迅速的微弱下去,即使冲到行礼那边拿蛇药也已经来不及。

“蛇!蛇!上来了!”那边小黑大声地惊叫。

无数条蛇正从竹篱笆下缓缓了游了上来,有的灰褐色毫不起眼,也有的鲜红碧绿,像是在染料缸里浸泡过。他们脚下踩的也是竹篱笆,巫民们用这个在高架起来的黑水铺上铺成地面,此刻竹篱笆的缺口里也不断地有蛇游上来,它们互相纠缠在一起,背上的鳞片和发白的肚皮磨蹭着,越积越多,地下很快就堆满了半尺厚的一层。几条手腕粗的蛇把头高高扬了起来,示威般扭动。

“妈的,作死的畜生!从柱子游上来了!不咬死我们还真的没完了!”祁烈脸色铁青。

伙计们里不断传来惊呼,不少人没有防备,已经被蛇咬中了。

“站起来!都站起来!”彭黎大喊。

马帮伙计们穿的都是高统的牛皮靴子,站起来,便不怕蛇咬到脚碗。

“小黑去拿雄黄!箱子里有雄黄!”彭黎大喊。

小黑恨不得能有个机会往院子那边跑去,扔了弩弓蹿了起来。这时候一条男人手臂粗的蛇从蛇群中昂然抬头,直起的半条身子像是把角弓似的弯曲,动作凝固了一瞬,而后那颗不大的蛇头忽地一弹。

那条蛇距离小黑足有一丈之远,谁也没有注意,只有祁烈。祁烈看见它抬头就变了脸色,两个胳膊一晃把一个来月没洗过的外衣抖了下来,抢上去一步向着蛇抛了出去。就在他抛出衣服的同时,蛇嘴里喷出一道银亮的线,笔直的,追着小黑的后背而去。

祁烈的衣服从中间截断了那根银线,那是一道液体,被衣服吸了进去,可是还有半道喷在了小黑的背上。小黑茫然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伸手去摸自己的背后。

“脱掉衣服!脱掉!”祁烈拼了老命的大吼。

小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心急火燎的把外衣抖了下来。可是他已经感觉到不对了,背上发湿的那块开始发硬发木,那里的肌肉像是忽地僵死了,任他怎么动弹,背上一小块麻木的地方迅速地扩大。小黑慌了,用手去抓那里。

“你他妈的别抓!别抓!”祁烈急得喊。可他不敢过去,蛇群正游过来。

已经晚了,小黑的手在那块皮肤上不轻不重的一挠,留下一道抓痕,皮下的血迅速渗透出来,抓痕变得鲜红。小黑觉得自己心跳快得不得了,身上滚热,那股热从皮下往五脏六腑里渗,一直烧进去。他踉踉跄跄的往前走,觉得心口压着块巨石,天地都在旋转,他想伸手向祁烈求助,可是满眼是无数火把在照,无数的人影在晃,他已经找不到祁烈了。

“王蛇!它喷毒的!”祁烈低吼了一声,他扑过去一把抓住商博良的手臂,不让他接近小黑。

“王蛇?”商博良心头一凛。

“就是刚才那东西,它头上有个毒囊,里面藏着一包毒液,能喷一丈来远,连着可以喷两次。巫民有个说法,你若是能杀了它搞到它的毒液,被别的蛇咬了,喝一点那毒液,别太多,也许可以救你一命。它的毒跟别的蛇毒不一样,可以以毒攻毒。”祁烈看着小黑在那里双手挥舞,原地打转,解释得很细心。他从旁边一个伙计手里抢过一张弩弓来。

商博良感觉到了祁烈话里透出的讯息:“那被王蛇的毒喷上呢?”

“会很难受,难受得恨不得人杀了你。巫民说,你若是中了王蛇的毒,就趁着还能动,找个树爬上去,像个男人那样死了。”祁烈看了商博良一眼,两颗黄眼珠很深,透着说不出的悲戚。

他举起弩弓对着小黑扣动扳机。弩箭准确的贯穿了小黑的心脏,小黑捂着心口,慢慢地跪下,向前扑倒。蛇群已经从他身后游了上来,从他的尸体上游过。

“兄弟啊,来云荒发财看命的,你没这命。”祁烈低声说。

他扔了弩弓,拉着商博良往后急退。彭黎和苏青点燃了火把往蛇群里戳,这些爬虫很是畏惧火焰,扭动着不敢靠近。所有伙计都退了下来,几个被蛇咬了的就留在了那里,这当口人救自己已经来不及,再腾不出手去救别人。没有了密密麻麻的弩箭,那边滑道上“咝咝”的声音越发近了。

“老祁,怎么办?”彭黎问。

“退吧,回院子里,不就是长虫么?这些东西没脑子的,不知道追人来咬,回屋里躲着再说。大不了等天亮,长虫的血是冷的,怕冷也怕热,热起来,就没精神了,得回泥地里躲着。”祁烈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苏青和祁烈领着头,彭黎和商博良在后面押着,马帮伙计们朝着那间大屋退却。彭黎已经把这个路上认识的陌生人看作了左右手,既然曾经一起在蛇群里闯生路,也就没什么可再猜疑的。临走前商博良回头看着滑道那边,三条大蟒一起缓缓地游了上来,它们硕大的体型对比之下,刚才的王蛇根本算不得什么。六只蛇眼从黑暗里出现,看似木然却又闪着邪戾的光。小蛇们似乎也畏惧这些大蟒,自然而然的游开,让开了通路。

“不是亲眼看见,谁也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地狱般的景象。”商博良轻轻抚摸着腰间的皮袋子,“不要害怕。”

彭黎一步踏进院子,却撞在苏青的背上。伙计们居然都缩在院子的门口,彭黎刚要呵斥,抬头看见院子正中央的树上一条大蟒缠着,粗壮的半条身子垂下来,黄色的蛇眼正无声地盯着它们。他心里一寒,上黑水铺要么走那条滑道,要么走竹梯,大蟒不是小蛇,不可能从柱子上游上来。他再往周围看去,觉得浑身的血直冲头顶,而后冻成了冰渣子似的,那些紧闭的房门现在打开了,几乎每一扇门里都有大蟒游出来,无一不是拖着沉重的大腹,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把身子也撑破。

祁烈面无人色,摸索着腰间,摸到了烟袋,似乎想抽上一嘴来镇定一下。可是他发觉自己没法点火,于是又把烟袋重新别回腰里。

“怎么这里也有?”彭黎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问谁。

“怕是一直都有,只是我们没发觉,难怪那个巫民叫我们别开门,开门就看见了。这些长虫吃了人,长虫吃了人就得睡,它们一直在屋里睡着,现在给惊醒了。”祁烈哆嗦着,用力咳嗽。

“后面的也逼近了。”商博良低声说。这个年轻人现在也不笑了,声音森冷,手里长刀上黏着蛇血,泛着冷冽的光。

伙计们无声地移动脚步,慢慢地围聚在一起,武器冲外。要到了战场上,这已经是穷途末路了,此时敌军环绕,若是两方还不到你死我活的境地,往往便会有个敌军的头目站出来劝降。可是周围都是大蟒,它们不会劝降,只会吞人。这么想着,商博良竟然又微微地笑了出来,可在这个时候,他有意无意地笑容也显得诡异无比了。

祁烈咽了一口口水:“彭帮头,拿你的钱,为你卖命,老祁我是没招了,怎么样,你说一句话好了。”

彭黎握着钩刀,紧抿着嘴唇。

“彭帮头不说话,我说吧,没说的,拼了吧?”祁烈又说,他看着商博良。

“拼了吧。”商博良点点头。

伙计们也点头,老磨胆子小,缩在人堆里,两腿哆嗦着,裤裆里一股热烘烘的骚味。祁烈看得怒了,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早他妈的说你是个有心没胆的,就该在家里抱窝守着老婆,死在床上好了!你他妈的不就想要个小的么?不就想从窑子里弄个年轻婊子出来么?你有种敢想就别怕死啊!云荒这里,毒蛇口里夺金珠,来一次,死半条命,早跟你说过,不懂是不是?现在懂了吧?现在尿裤子?晚了!挺起腰板来,别他妈的给我丢人!”

老磨听了他的呵斥,终于挂不住,强撑着一把把腰里的刀拔了出来,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把吓出来的老泪都给抹了。

“嘿嘿,对喽,这才像个走云荒的样子。”祁烈笑着,笑容狰狞。

他狠狠地往手心里吐口涂抹,磨蹭双手,重新握住了刀:“彭帮头,我说,你那家里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娇娘,怕是还得哭啊!”

他高跳起来,向着院子树上垂下的那条大蛇投出了刀。大蛇的动作和它硕大的身体毫不相称,极其敏捷,身子一偏闪过了,大张着血口去咬扑近的祁烈。

“我说我的荣兄弟,你那长枪可要上嘿!”祁烈嘶哑的唱了起来。他也敏捷,趴地闪了过去,跟着翻滚。

“上!”彭黎忽地断喝。

荣良箭一样射出,手里长枪擦着地面,猛地撩起,恰好对上蛇头。大蛇头一偏闪开了枪刺,可这时候出乎每个人的意料,祁烈疯子般的扑在了蛇身上,五指紧抠进那些坚硬鳞片里去,一手拔了腰间的短刀,不顾一切地往蛇头上扎。这几乎是送命的打法,蛇的动作远比人快,即使是商博良那种快如雷霆的劈刀法,也要一次运足力气猛地突进才能和大蛇相抗。

“我说我的荣兄弟,你那长枪不要停嘿!”祁烈接着高声唱歌。

大蛇一边翻卷身子去缠祁烈,一边蛇头仰起,对着他的头咬下。

祁烈拼命似的打法给了荣良极好的机会,长枪跟着突进,从大蛇的口里刺入。荣良一得手,全身力气全都爆了出去,玩命地推动长枪往蛇身里刺去,那柄细杆长枪七尺长,一直刺入六尺,最后枪刺才突破蛇鳞透了出来。那蛇在剧痛中暴跳,粗重的尾巴打得地面“嘭嘭”作响,可喉咙到身子里是一杆七尺长枪,不能弯曲,荣良那杆枪轻,枪柄却是用的最好的枣木,要想折断绝不容易。大蛇也拧不断它,上半截身子僵硬笔直,看起来又是可笑又是可怖。

商博良跟上一步,一刀斩下,把蛇身分断。荣良杀得性起了,也不顾两截蛇身都还在挣扎,上去一脚踩了蛇头,把血淋淋的枪从蛇身里拔了出来,举枪吼了一声。

“我说我那荣兄弟,你的长枪宰死龙嘿!”祁烈跳起来高唱,猛地挥手,“都往树下这边来,这个地方好认,死了游魂好找尸。”

伙计们又是惊惧又是振奋,明知道这次是凶多吉少了,可祁烈那股凶悍像是能把人心底里的狠劲给逼出来。连老磨也敏捷起来,四十多人围着大树,一个个眼睛充血,到像是狼群被蛇群围困了。

“早知道老祁你这个身手,份儿钱就该给你加倍!”彭黎咬着牙,冷冷地看着那些逼近的大蛇。

“嗨,算什么。”祁烈讪笑,“不要命而已,走云荒,别把自己当人看。人命这里没蛇值钱,杀一条够本,杀两条赚一条!”

蛇群被惊动了,这些爬虫似乎和人一样有着同伴被杀而生的仇恨,七八条巨蟒从四面八方游了过来,蛇嘴里的獠牙都看得清清楚楚。苏青翻身上树,从背后弓囊里取出青弓,轮指拨弦似的发箭,荣良提着枪,直指一条巨蟒的头,剩下的伙计们要么是发射弩箭,丢了弩箭的也不管了,挥舞着家伙挡在前面。行商都是帮图利的人,可是现在没利可图也没路可逃,他们便忽地都变回了一帮普通男人,拼命是每个男人都会的。

大蟒也不是全无畏惧,这些人不要命,大蟒反而戒备起来,高昂着头,咝咝的吐着蛇信,弩箭射中它们的身体,有些根本就被那浑圆的身体和坚硬的鳞片滑开,刺进去的却往往不得深,也无法命中要害。倒是苏青的箭极其准确,每一箭要么射蛇眼要么射蛇嘴,都是要害所在,罕有走空的。大蟒们疼痛起来,发狂地用尾巴拍打地面,几个不小心突前的伙计被咬住,大蟒身子随着就缠上。商博良和彭黎要的就是这个间隙,一旦大蟒往一个伙计身上缠,两个人就挥舞兵器突前,狠狠地斩在蛇身上。这是仿照在镇子门口杀那条大蟒的法子,异常有效,商博良刀利,一旦动刀,蛇身立刻被斩断,彭黎的钩刀上却有锋利的反勾,勾进蛇鳞里用力一拉,就把蛇开膛破肚。可一般伙计毕竟比不得商博良的力量,只要被大蟒一缠,就是半死不活了。商博良和彭黎看准了连着杀伤了七八条,折损的人也已经有了十几个,更多的大蟒还在往这边游来。

“长虫!我叫你狂!都说长虫横路兆头不好,老子杀你个断子绝孙看看兆头哪里不好了!”祁烈短刀猛扎下去,把一个蛇头扎了个对穿。那是一条被商博良斩断的大蟒,蛇头还在发狂的要咬人。

彭黎眼看着一条大蟒咬住了一个伙计的肩头,又往他身上缠去。他刚刚回过一口气,猛地提刀突进,挥刀以刀背重重地敲打在那蛇的蛇头上,刀身反弹,勾刃便朝着蛇身鳞片里扎下去。

“头儿!”荣良在后面大吼了一声。

彭黎还没回过神来,一道黑影劈着风扫来,仿佛铁鞭击打在他的胸口,要把灵魂都敲出鞘外,一时间胸口痛得像是要裂开,呼吸不能。他身子往后跌去,商博良奔过去双手接住,荣良已经擦着他肩膀闪过去,长枪跟那条击中彭黎胸口的蛇尾对上。那是两条大蟒,一条紧接着另一条之后,在黑暗中分不清楚,彭黎击中了第一条,却被第二条的蛇尾横扫过来。

荣良的长枪刺中蛇身困难,跟蛇尾一格,退了半步,再次扑上去,枪尖往大蟒翻过来的肚皮上扎去。彭黎靠在商博良身上喘了一口气,撕开胸前的衣服,把一张锃亮的护心镜扯了下来。谁也没有想到他一路跋涉,还贴身带着这样沉重的玩意儿,可没有这东西他已经死了,护心镜的表面已经迸碎,破碎的镜片扎破了他强壮的胸肌。彭黎低吼一声,扑在地上拾起钩刀,再次猛扑出去。

他是要救荣良。荣良刺向蛇腹的一枪落空了,他的枪刺到,大蟒忽地翻身,把满是鳞片的背对着枪刺。坚硬的鳞片上带着冷湿的黏液,荣良的枪刺完全不着力,只是在鳞片上留下一道痕迹便滑了出去。荣良要退,可是失却了平衡,已经来不及,大蟒翻卷上来缠住他的身子,他双臂也被裹住,枪也用不开了。彭黎冲到,另一条大蟒却放开了自己缠着的伙计,高昂起头来摆出威胁的姿势。彭黎微微一顿,缠住荣良的大蟒已经带着这个百来斤重的小伙子往蛇群里退,它几乎是这里最大的一条,怕有数百斤之重。

彭黎红着眼,可是没有办法。他眼睁睁地看着荣良的长枪落地,那条大蟒把这个人缠着立住,蛇头高昂起来,仿佛要对敌人示威一般。它顿住了一刻,而后整条身子猛地抽紧,荣良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他叫都叫不出来,露在外面的胸膛忽地鼓起,仿佛五脏六腑都要炸出来。那条大蟒巨大的力量在一瞬间绞断了他全身的骨骼,挤压他全身的脏器,把荣良的整个身体化作了一团皮囊包裹的污血。

“我说我那荣兄弟嘿,你是枪好命却薄嘿。”祁烈也看到了这一幕,却没有任何办法,只是喃喃地说。

彭黎踉踉跄跄地退了两步,整个人像是傻了。所有伙计也被这血腥的一幕惊呆了,他们脑袋里的热血退了,再看自己的周围,一半的兄弟已经倒下。而院子里的大蟒已经有上百条了,人们所据守的大树一圈,是一个蛇海里的孤岛。那些蛇眼泛着凶戾的金黄色,正无声地注视着他们,如同注视一群死人。

所有人都退了回来,大蟒也通人性似的退了回去。那条缠住荣良的大蟒缓缓地解开身体,而后咬住了荣良的头,它开始缓缓的吞噬荣良的身体,水桶粗的蛇身慢慢被撑开,伙计们可以清楚地看见荣良怎么被那条可怕的蛇身包裹起来。没有人说话,所有人此时感觉到了这是自己的末路,最后的结果,每个人势必和荣良一样。

站在树杈上的苏青从箭囊里取了一支箭,搭上弓弦,张满了弓。他缓缓地对着大蟒瞄准,手一松,箭闪而去,把那条正在吞噬的大蟒两眼射了一个对穿。

那条大蟒挣扎着翻腾,可是它沉重的腹部里分明有一具人的尸骨,却又在贪婪地吞噬荣良,这让它没能翻出多大的动静,很快白皮朝天的死去了。

蛇群并不着急,缓慢地游了过来,缩小了包围群。苏青从树上跳了下来,拔了腰刀出来。

“我没箭了。”苏青淡淡地说。

没人说话,伙计们都在看着那条吞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