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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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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让他去了,功高震主对谁都不是好事。”
“那么,晟将军想南征吗?”
“这个年轻人啊,有仗就想打,其实朕也明白,他是想打天下却并不想做皇帝,可是,还是防着点好。”
“父皇和愔儿说过晟将军的事情,愔儿觉得晟将军是个心怀天下苍生却又无权欲的人,这样的人会功高但不会震主,而晟将军又是百年难得的帅才,不用他岂不是大烨的可惜?”
“朕知道,可是汉高帝杀韩彭也是无奈之举啊,若是有两全的法子就好啦!”
“父皇,若晟将军是您的儿子,您还有所顾忌吗?”
“这……”
“愔儿想……想……”
“想什么?”
“愔儿想嫁给晟将军!”
“愔儿,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随随便便说想嫁给什么人?”
“父皇,晟将军是位英雄,愔儿对他早有敬慕之情,若晟将军成为父皇的女婿,那么父皇对他的顾忌就会少了很多,父皇用这样的帅才必可一统天下,而晟将军也能完成他的理想,愔儿又能有一个好夫君,一箭三雕,岂不是美事?”
“公主,喝点粥吧?”盈霜看雪愔在发呆,盛了一碗粥,轻声劝道。
“呃……哦,好。”雪愔这才回过神来,“对了,这大清早的,驸马就不在府上了吗?”
“公主怎么忘了,昨晚驸马收拾了东西,今天一大早就去骠骑军营了,”盈霜提醒道,“驸马说出征前两日会回来和公主道别的。”
“我一时忘了,他倒是乐得可以有几次不必上朝了,”雪愔淡淡地说,手拿着汤匙搅着粥,“盈霜,驸马收拾的东西里面……”
顿了顿,雪愔没有再说下去,而盈霜接住了话:“盈霜看过了,驸马枕边的那个檀木盒子像是也被带走了。”
雪愔拿着汤匙的手不动了,食指紧紧捏着汤匙的匙柄,关节处煞白。
只是敢问公主,一切值得吗?
一切值得吗?孤独地爱一个人爱了经年,孤独地等一个回应等却了韶华容颜,磨灭了最初的幻想,却留下了执念,只是,既然已经习惯了爱你,那么,也习惯了等你。
雪愔笑了笑,她无所谓值不值得,她要的,是所爱的人比她更好。
“我知道了,”最后雪愔平淡地说,“帮我再盛点热的粥吧。”
盈霜点头应诺,而此时一个小厮登上了望云阁。
“禀公主,大理寺卿求见。”
“唐进?这么快就查清楚了?”雪愔冷笑,“要他到望云阁来。”
过了一会儿,唐进来到了望云阁下面,看着望云阁打了个寒颤后一步一步沿着环山的阶梯登上了望云阁,到了阁里气喘吁吁地对着雪愔一拜:“臣拜见公主殿下。”
“唐大人坐吧,”雪愔浅笑,“别把您累坏了。”
“谢公主。”唐进边哼着边找了个凳子坐下来了。等唐进坐下来后雪愔却并不言语,只是淡笑着看着他,把唐进看得心里毛毛的。
“这……公……公主,”最后唐进忍不住说话了,“臣此番拜见是有东西想呈给公主看的。”
“哦,是什么?”
“就是这绢帕,”唐进边说边掏出张若羲给他的那方绢帕,“这个是臣以前在查乐忧侯府时查到的,以为没什么用,自己又喜欢,就留着了,现在公主要臣仔细审这个案子,臣就想这方绢帕是不是一个线索。”
说着,唐进把绢帕递了过去,盈霜接过绢帕呈给了雪愔。
“原来唐大人细心起来连一方绢帕也不放过呀。”雪愔边笑边接过绢帕,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到绢帕时却猛地一怔。
素白的绢帕上绘着一幅小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容颜清秀,笑颜明净——竟然和晟岳枕边的那幅丹青一模一样!唯有区别的是小像旁书有两个字:洛瑾。
“你是在乐忧侯府的哪里找到的这个?”雪愔冷冷地问。
“在……在……”唐进被雪愔冰冷的语气噎着了,结巴地回答,“在……书房里。”
“书房里?”雪愔呢喃。
“是……是……”唐进边诺诺地回着,边心里暗骂:这个死张若羲,怎么没想到公主会问这个!
“臣看到这方帕上的女子,慕其颜色,就……就收了起来。”唐进硬着头皮扯谎。
“好你个大理寺卿,居然连个画像也不放过,”雪愔忽然展颜,“等把案子查完了,我送你几个美人吧,不过这绢帕我要留着。”
“是……臣谢过公主!”
“我也要多谢唐大人,”雪愔轻声,“不过一会儿我还有其他的事儿,就不留唐大人用膳了。”
“臣不敢臣不敢,臣告辞。”唐进边说边起身拜了一拜,然后跌跌撞撞地下了望云阁。
一直等唐进离开了望云阁,雪愔才又拿出那方绢帕,手指摩挲着帕上的小像,最后指尖停在了“洛瑾”这两个字上。
洛瑾?像是一个名字。雪愔心底沉吟,蓦然地想到了槿珞斋。原来这个女人不叫槿珞,而叫洛瑾。洛……可是前朝皇族的姓氏啊,岳怎么会跟前朝皇族有关联?那么,又有谁会认识这个叫洛瑾的人?
“盈霜,”雪愔轻轻唤道,“有没有什么跟前朝皇族有关联的人在朝中为官?”
“公主,那就是太史令薛大人薛奕了,”盈霜回答,“薛大人本姓洛,曾在洛阳为官,洛阳之战还未开始时他投靠了乐忧侯,后来驸马攻下南方,他随乐忧侯一起被俘,因为他对天文星象极为精通,先帝就拜他做了太史令,薛大人请赐姓为雪,不过先帝让他姓了薛,与雪谐音。”
“嗯,”雪愔点点头,“准备一下,我下午要去见薛大人。”
“公主,我听说薛大人喜欢白天睡觉,晚上看星星。”
“是吗?”雪愔笑了笑,“那就等到晚上去瞭星台吧。”
第8章 暗流(五)
是夜,月华满照,星光黯然,高大的瞭星台庄严凝重,坐落于一片视野开阔的空地之上,瞭星台宽厚的台壁上刻着三垣二十八星宿和繁星的运行,如同远古的符咒,肃穆而神秘。瞭星台上有个人正拿着特殊的东西仰望天空。
“这天,能看星星吗?”到了瞭星台下盈霜疑惑地问。
雪愔笑了:“太史令都用特殊的东西来看星星,叫什么镜来着,以前未出阁的时候我还让父皇带我玩过呢,很笨重。”
“真的吗?”盈霜还是有点不解,她抬头看了看瞭星台,“公主,您看,那上面的应该是薛大人了。”
“嗯,你们都在下面待着,我一个人上去就好。”雪愔吩咐,然后提起裙裾,沿着瞭星台的阶梯拾级而上,一直走到那个太史令的身旁。
雪愔忽然被这个太史令吓了一跳——一个骨瘦如材的老头儿,雪白的头发且发髻凌乱,寒冷的冬夜里却只裹了一件单薄的素服,一手持镜望天,一手执笔,在一块木板上写写画画,手舞足蹈,忙得不亦乐乎。
雪愔之前从未见过这个太史令,而这也是第一次,雪愔在见到朝臣时竟有一种惊慌感。
“薛大人?”雪愔低声唤了一声,显然薛奕没有听见,还在忙着看星星。
“薛大人!”雪愔抬高了声音。
“干什么啊,没看见我正在夜观星象啊?”薛奕看也不看雪愔,只是不满地嚷嚷,嗓音里略带沙哑。
“薛大人,平阳来是有事想请教薛大人。”雪愔异常的好脾气。
“平阳?”薛奕愣了愣,转头看了看雪愔,“平阳长公主?”
“正是。”
“那好吧,”薛奕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皇族宗室的人我薛老头子还不敢得罪,公主想问什么?”
“平阳想问大人见过这个人没有?”雪愔说着拿出了那方绢帕。
薛奕举着绢帕,几乎贴到了眼睛上,“啊,洛瑾啊……”
“您见过?”雪愔微喜。
“没见过。”
“……”
“但我知道这个人。”忽然,薛奕把绢帕还给了雪愔说道。
“她是谁?”雪愔连忙问。
“她是燕哀帝的哥哥——前朝最后一个废太子洛舜言的女儿。”
“归安公主?”雪愔惊道,她虽不知道洛瑾却知道洛舜言以及他那个后来被封为归安公主的女儿。
“是的,”薛奕点头,雪白凌乱的发髻随之晃动,“当年她随父被流放到房州,后来废太子死了,她就被召回宫,封为归安公主。”
房州?那不是岳以前生活过的地方吗,难怪呵……不知道……不知道他们曾经有过怎样的一段过往。雪愔心底微叹。可是……
“可是,她和乐忧侯赵容炜有什么关系?”
“乐忧侯?”薛奕再一次看了雪愔一眼,“他们没关系。”
“但这方绢帕是从乐忧侯府上搜到的啊。”薛奕那不急不慢的语气让雪愔急了。
“哦,那可能是洛瑾借给乐忧侯,而乐忧侯又忘了还了。”薛奕说着,又拿起笔在木板上画了起来。
“借给乐忧侯?怎么会……”雪愔诧异,“她把这个借给乐忧侯做什么?”
“这里有个故事。”忽然,薛奕表现得很神秘。
“故事?什么故事?”
“不能说不能说!”薛奕晃动着脑袋,嘟囔着,“说了会掉脑袋的!”
雪愔蹙眉看着薛奕,忽然她笑了笑:“薛大人,我可以保你不掉脑袋。”
“我凭什么信你?”薛奕转而问道。
“因为我是平阳长公主,”雪愔淡笑,仿佛在这个古怪的老头儿的面前又找回了长公主的身份和气势,“若是你让我满意,你就是有罪我也能让你活着,若是我不满意,你就是无罪,我也能让你丧命!”
薛奕蓦然一怔,然后又很仔细地看了看雪愔,眼神里带了几分审视,最后,他说:“好,我说!”
“那是燕哀帝康定二年九月,晟大人率兵攻打洛阳。”薛奕缓慢而沙哑地说着。
怎么又是洛阳之战?雪愔心里顿生一种厌恶之感,而薛奕依旧说着。
“朝廷知道抗不过就联络赵容炜,呵呵,还搞了个划江而治,当时我对燕王庭已是失望之极,就投靠了赵容炜,没想到他也是个不成气候的家伙,唉!”
薛奕一声叹气后歇了半天才又继续说:“赵容炜到了河北仔细调查了晟大人的过去,发现晟大人在房州时曾跟归安公主洛瑾有段关系,他觉得这是个要挟晟大人的机会,就和朝廷要了洛瑾,装作是绑架她,那绢帕上画的就是洛瑾的小像,赵容炜在河北时就遣人把这小像给晟大人看,说洛瑾在他手上,要晟大人把握好洛阳一战的战局。
“晟大人没有办法,为了保住心爱的女人的性命就和赵容炜妥协了,同意在洛阳这一战上故意败给赵容炜以换得洛瑾,所以后来郭睿的通敌叛国,虎牢关烨军惨重的损失都是晟大人、张大人和赵容炜的密谋!”
“你胡说八道什么!”猛地,雪愔怒言,“如果驸马真的和赵容炜密谋什么,为什么要在虎牢关下浴血奋战,为什么要把赵容炜打得窜回了南方老巢?”
“公主啊,那是因为赵容炜在虎牢关的时候洛瑾已经不在那里啦,”薛奕看见雪愔发怒竟哈哈笑了起来,“当时的太子洛辰皓是洛瑾的堂兄,与洛瑾感情颇深,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妹妹在那么一个不可靠的人手中,又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妹妹被敌军掳去?所以早就派人把她接回去了。晟大人到了虎牢要求看一眼洛瑾,而赵容炜却只是顾盼左右,晟大人知道上当了,恼羞成怒,更何况郭睿的死也给了晟大人一个打击,我想晟大人当初没想到郭睿会死吧,这样一来,晟大人若不拼死一搏,如何交代?”
“我不信!”雪愔的声音因为惊慌而抬高了,可是语气里还保持着肯定,“驸马不是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社稷的男人!”
“嘿嘿,那要看这个女人在男人的心中是什么样的分量了。”薛奕笑得有些促狭。
蓦地,雪愔的心那么一沉。是么,在岳的心中还深埋着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一直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在岳心中的分量不够么?还是……根本就没有分量……
“那么,”雪愔依旧维持着平静,缓声,“既然你知道这些你为什么不告诉陛下?”
“我没有证据啊,”薛奕无辜地将手一摊,“人们看到的都是晟大人如何解了烨军之困,如何打下了大烨的江山,我说这些无凭无据的话不是找死嘛!”
雪愔不在言语,只是冷冷地看着薛奕,而薛奕只是无奈一笑,竟又拿起了瞭望镜看起了星星。
“公主,看那颗星。”看了一小会儿,薛奕的手向空中一指,雪愔望去……什么也没看到。
“看什么?”
“中元北极紫薇垣,四辅星中一星妖异,北斗之宿七明星第五衡黯淡。”薛奕独自呢喃。
“你……在说什么?”雪愔茫然。
“辅星妖异则有权臣谋逆,衡星黯淡则制衡不稳!”薛奕缓缓回首,声音沙哑得让人发寒。
“既然天预有大灾,为何不上报宫中?”雪愔问。
“必须连观五夜方能确定,这才是第二夜。”
“是吗?”雪愔笑了笑,有些讽刺,“平阳从不信虚诞之说。”
“虚诞之说?”薛奕有些恼怒,“公主以为我薛某从燕到赵容炜再到烨就是靠虚诞之说吗?”
“平阳不是这个意思,”雪愔淡淡地说,“既然薛大人这么爱星星,平阳就不打扰了,告辞。”
“哎,公主,”薛奕忽然正色,“公主要记得保证我不掉脑袋啊!”
“放心吧,薛大人,平阳向来说到做到!”
说完,雪愔转身离开,走到阶梯处又缓缓回身,看到薛奕又手舞足蹈地忙了起来。
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儿的话到底能信几分?雪愔不禁蹙眉……
“回府!”走下瞭星台,雪愔轻声吩咐,然后坐进了轿中。软轿被抬起,雪愔缓缓阖上眼睛,这件事怎么会这么纷乱?
雪愔觉得脑袋里胀胀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觉得,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轿子像是停了下来,外面声音有些吵闹,雪愔睁开了眼睛。
“怎么回事?”雪愔掀开轿帘,声音有些严厉。
“公主,是云骧军将军高大人,”一个轿夫回答,“高大人执意要见您,我们看您累得都睡着了就请高大人明天来,可高大人不听,非要见您。”
而轿夫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就奔了过来。“臣高祈拜见公主!”
“什么事儿让高大人这么晚了还劳神过来?”
“臣有要事跟公主禀报!”高祈再拜,虽为将军却一副奴才样子,一看便知是朝堂里被雪愔控制了的大臣。
“是吗,那随我去芦雪斋吧。”雪愔冷言。
进了芦雪斋,点上烛火,雪愔遣退了所有的仆人,只留盈霜在斋外等候。
“高将军想说什么?”
“臣是得知晟大人不在才敢见公主的。”高祈颤颤地说。
“哦,这么说跟驸马有关咯?”
“臣冒死才敢说这些话啊!”
“什么事你直说了!”雪愔有些不耐烦了。
“是是,”高祈连连应诺,“晟……晟……晟大人欲谋反自立!”
忽然,周身一片死寂,烛焰莫名地晃了一下,阒静让四周比冬夜更寒冷。
“你是什么意思?”极轻极冷且极稳——雪愔的声音。
“公主,晟大人被拜为北征大元帅后就找到了臣,说等他征服了突厥后我要上书陛下请求领两万云骧军以北征大元帅反叛之名在长安城外一举消灭骠骑军,”高祈虽然额上冷汗涔涔,却终于把话说利索了,“晟大人要臣表面上是帮朝廷收拾骠骑军,事实上是向他倒戈,和他一起攻打长安啊!”
雪愔静静地看着高祈,眼神颇有深意,良久,才缓缓开口,却像是思索一个策略一般,“这一招,倒是挺聪明啊,京畿只有骠骑、云麾和云骧三大军,这样一来陛下把虎符给你,你即可调动军队,然后再壮大骠骑军的力量,长安可以调动的军队便所剩无几,那么长安城在无准备之下必可攻克!呵,真是许久没听过这么厉害的计谋了。”
“不仅如此,”高祈接过雪愔的话继续说,“晟大人还说这些年他虽手握军权却按兵不动是因为出师无名,他要云骧军佯装在城外布兵是要向世人宣告是朝廷逼他他才反的,晟大人说他要做皇帝但不能做被后世唾骂的皇帝!”
“这样吗?那么,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陛下却来告诉我呢?”
“公主,这都是晟大人秘密告诉臣的,臣一无人证二无物证,晟大人的权势可比臣大多了,又有公主您……臣怕一个弄不好,自己的脑袋也要掉啊!但臣若是不告发也不按晟大人说的做,晟大人凯旋归来,那……那还有臣的命吗?臣想了多日,不得以才告诉了公主。”
“这么说,你没有证据咯?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信你,你告发的可是我的丈夫,你就不怕我现在就让你掉脑袋吗?”雪愔猛地厉声。
“公主啊,臣句句属实,”高祈颤抖着俯身而拜,“公主可以先请某位大臣上书陛下,以北征军士卒太少为名请陛下将云骧军归为北征军一起征讨突厥,晟大人的计划一旦被阻必会恼怒,如若不然,公主再杀臣也不迟啊!”
一时静默,雪愔看着跪拜的高祈,心生烦乱和厌恶。
“起来吧,”最后雪愔轻淡地说,“你先回去,我自有安排。”
“是。”高祈禁不住舒了一口气,然后起身,慌张地离开了芦雪斋。
金色的烛台里安静的烛焰时而微漾,雪愔用手指轻轻挑弄了一下,烛焰猛地摆动,既而又回归如初,雪愔阖上眼睛,试图理清思绪。
辅星妖异则有权臣谋逆……
真的,是这样吗?
缓缓睁开眼睛,雪愔走出芦雪斋。
“盈霜,进来,帮我研墨。”
第9章 暗流(六)
月渐西沉,安兴坊的巷道一片漆暗,门下侍郎的府邸即在安兴坊中,府内只有正堂里还点着灯火。
正堂前有两个人相对而立,一个女子轻声说道:“公主的信函张大人也看过了,请张大人务必今夜就拟好奏章,明日早朝呈给陛下。”
“请转告公主,必不负公主所望。”张若羲回应。
“那么,就有劳张大人了,盈霜告辞。”语毕,盈霜转身离开,张若羲一直注视着她走出府门。
“来人!”忽然张若羲唤道。
“大人?”一个仆从应声过来。
“去,看着那姑娘是不是走远了。”张若羲吩咐。
仆从听命后,悄悄地跟着盈霜,而张若羲站在那里一直等那个仆从回来。
“禀大人,那姑娘坐了一顶小娇,已出了安兴坊。”
“呵……呵呵……”张若羲低声笑了两声,而后走进了正堂,“两位,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间厢房里就走出了两个人,正是唐进和高祈。
“看看,”张若羲扬了扬手中的信,“公主要我今夜就拟好奏章,请陛下将云骧军归进北征军里。”
“张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啊!”唐进不禁赞道,“不过在下还有几点不明。”
“唐大人请讲。”
“张大人,那块绢帕上的美人到底是谁啊?”唐进猥琐地笑了笑。
“哈哈,唐大人还想打画上的美人的注意吗?”张若羲笑着,“可惜你没这福分哦,她是前朝最后一个废太子——洛舜言的女儿,姓洛名瑾,晟岳一生挚爱的女人,后来两人离散了。”
“什么?”唐进和高祈诧异着。
“当年晟岳曾给我们看过洛瑾的画像,希望我们哪天找到她时保护好她,乱世里哪个男人不想自己的女人安好,可是至今也没找到洛瑾,不过我倒是乘机把她的小像记下来了,还真有用。”
“这么一回事啊,”唐进恍然,“难怪公主看到这个绢帕脸都冷了呢,没想到他晟岳还是个情种啊!”
“可是,张大人,还有那个薛奕呢,那老头儿怪怪的,可靠吗?”高祈有点不安。
“薛奕和我们不是一样的人,但只要他是人就会有可抓的把柄,”张若羲自信满满,“你们知道《浑星记》吗?”
“好像是前朝高宗年间一个叫邱衍的太史令编写的,”唐进蹙眉,思索着回答,“可是只写了一半就心力交瘁,死啦。”
“不错,”张若羲点头,“《浑星记》是一部天文巨制,二百年来又有多少痴人试图续写完这部《浑星记》,可往往都是走火入魔。先帝登基时,有人说《浑星记》不过是妖言惑众,并且从里面找到了不利于大烨国祚的谶语,所以先帝下令毁掉所有的《浑星记》,可偏偏薛奕就私藏了一本。”
“他私藏这个干什么?”唐进傻乎乎地问了一句。
“他想编完《浑星记》啊,薛奕亦是个痴人,我若告发他他还怎么看星星?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听我的,而现在他是直接的参与者,若把这事说出去,他只有死路一条!”
“哈哈哈,张大人的谋划真是恰到好处啊!”唐进笑了起来,忽然笑容又僵住了,转而问道,“若是明天晟岳不恼怒怎么办啊?”
“唐大人,你可别吓我啊!”高祈猛地一惊。
“不会,”张若羲摆了摆手,“我了解晟岳,就是刚愎自用、桀骜不驯,陛下若传旨告诉他要将云骧军归进北征军,他必然会觉得有人在摆布他,不恼才怪!”
“那就好,那就好!”高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过为什么把晟岳扳倒了我们就能摆脱公主了?”
“为什么?你们和平阳长公主打了这些年的交道居然没有找到她的死穴啊?”张若羲呵呵笑着摇了摇头,“平阳长公主确实暗中操纵了不少朝臣,可她和前朝的豫章公主并不一样。前朝的豫章公主是为了自己的权欲才去掌控朝廷的,而平阳长公主聪明,有手段,但最终不过是个儿女情长的女人,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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