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理枝-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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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口的人儿已不再是初见时的稚嫩。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长成了秀丽的少年。蔓尘不由轻轻感叹，一晃竟已经过了六年，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楼阳站在蔓尘面前昂首着他，殷红的小嘴里吐出刻薄的话语道，“你就这么急着去送死？”

蔓尘轻轻一怔，微笑道。“我以为这是你所希望的！”

楼阳低下头轻咬了咬唇，片刻后道，“别走！”

蔓尘愣了愣道，“你说什么？”

楼阳的一张小脸已经涨得通红。声音却大了许多，“别走。朕还太小，这个国家还需要你来指引！”

一只手轻搭于楼阳的头上，再如何有心计他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需要人来安慰，来指引他走上正途。

蔓尘扶着他的发顶轻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当那只手轻拂着自己的发顶说着肯定的话时小楼阳不觉的红了眼眶，“母妃……”

蔓尘轻道，“楼儿，有怀宇他们辅助你母妃相信你可以的。母妃也有自己的使命和追求，昌源我是一定要去的！”

楼阳用力揉揉眼眶道，“我不管你是如何想的，十万大军我就放在边境处。若你一日不回……我就一日不撤兵。你也知道的，十万大军所需要的粮草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要早些回来！”

蔓尘将他揽进怀中，不让他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柔声应道，“好，我早些回来！”

楼阳乖顺的靠在蔓尘怀中。问声道，“母妃。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了。不要再丢下楼儿！”

淡淡的酸意在胸口一点点发酵，蔓尘仰起头眨去眼中的泪意，轻声应道，“好！”

祯阳元年八月十九，蔓德太后亲自前住昌源出席和谈，祯阳帝携文武百官自宫门送至千里。

楼阳骑在马上看着蔓尘的仪仗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仍不愿离开。太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几长，像是极力伸长的手妄图抓住些什么……

楼阳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与蔓尘再次相见时早已是时过境迁。

战场上兵戒相见……无异于沧海桑田！

连理枝　第一百八十四章　路上

仪仗是走的是之前所设计好的路线，入夜钱终于预期住进康乐城附近的城市。

太后亲临是何等的大事，当地城主自然不敢怠慢，亲自安排太后吃住。外加三百护城军守卫，整个行宫严密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刚刚入夜，用过了晚膳芷蓉如惯常般服侍蔓尘沐浴后，蔓尘正靠在软榻上看书却听到外面吵闹成片。

蔓尘不由微微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芷蓉道，“奴婢出去看看吧！”

芷蓉前脚刚迈出门后就被一路小跑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若不是那人反应的快即使搂住她怕事就要摔到地上了。

多葛把芷蓉扶好后有些脸红的摸着头道，“外面乱着呢，芷蓉姐姐这是要去做什么？”

芷蓉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见事多葛毫不客气的抬起小脚在他脚上一踩道，“臭多葛，在屋里跑什么跑，吓死人了！”

显然芷蓉这一脚并没舍得用力。多葛憨厚的笑道，“芷蓉姐姐，我可没在屋里跑，您看我这脚可还在门外呢！”

芷蓉低头一看，果然本已经进来半个身子的多葛被她那一撞又给撞了出去。

芷蓉脸上一热，哼声到，“算你有理！”

多葛嘿嘿笑道，“芷蓉姐姐，您看……我正赶着给娘娘回话呢？”

芷蓉让开一步道，“就跟谁拦着你了似得，哼！”

多葛闪身进来，向蔓尘道，“还是得请娘娘亲自出去看看！”

蔓尘疑惑道，“到底是什么事？”

多葛脸色变了几变，似是想笑又似是愁眉苦脸。

芷蓉倒是急了，“你快些说啊，在这变脸玩呢！”

多葛只得苦笑道，“城里不知怎么着闯进了一只大老虎，眼下正要往行宫闯呢！”

这下芷蓉脸色也变了，“城里怎么会进来老虎，多葛，你别胡说！”

多葛苦笑道，“好姐姐，我哪里敢骗您和娘娘，现下里外面乱成一锅粥呢。娘娘快些出去看看吧！”

芷蓉抚着胸口道，“多葛，你吓糊涂了？外面那么危险，你还叫娘娘出去，你……”

蔓尘打断芷蓉的话向多葛道，“可是小楼回来了？”

多葛点点头道，“可不是。认得小楼的人不多，小楼又要硬闯。外面可乱了套了，所以奴才才来请娘娘的！”

蔓尘起身道，“我知道，你先走一步让他们都停下！”

多葛忙应了下去。

芷蓉见蔓尘往外走忙拿了件披风给蔓尘披上道，“这小楼消失了这么久，怎么会追到这儿来？”

蔓尘摇头苦笑道，“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还真有点想它。

当蔓尘赶到时却见城主调来的护城军手上拿着长枪严阵以待的将长枪指着围在中央的某只大老虎，面对众人的威胁那大老虎却像闲庭信步般，悠哉悠哉的迈着猫步，时不时的吼上一声，然后士兵们就随着大老虎的移动一步步往后退。

城主正站在包围圈外擦着头上的汗，真不知道这只大老虎是从哪里进来的。若是让它伤到了太后，他有十颗脑袋都赔不起。偏偏太后身边的小太监还不让他们攻击，虽然太后养了只大白虎的事人尽皆知，可天下老虎都长着差不多万一这小太监认错了可怎么办好？

眼睛一瞥真看到蔓尘和芷蓉向这边走来，城主忙迎上去道，“太……太后，那老虎凶的很，太后还是小心些……”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那被众人围住的大老虎突然咆哮一声，随着围在老虎旁边的侍卫的惊呼正跟蔓尘说话的城主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白影从眼前闪过就直奔太后而去。

“啊！”城主只觉得那一瞬间自己的心都跳不动了，白眼一翻愣是晕过过去。

之前围着白虎的士兵们也一个个的傻了眼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前一刻还凶悍无比的大老虎此时扑到太后脚边却像是只温顺的猫儿在太后身上曾来曾去，圆圆的脑袋看起来憨厚可爱，哪里还见意思凶猛的模样。

蔓尘俯身揉了揉白虎的脑袋，俯下身将它抱在怀中宠溺道，“小楼，你又淘气！”

【小美人！】

小猴温顺的将脑袋枕在蔓尘肩上任他的手温柔的抚　摸着自己的虎毛，顺便伸出舌头来舔舔美人的耳垂。

【小美人，人家想死你了！】

耳边传来温柔的触感，蔓尘不由好笑的在它头上一敲，随即又道，“小楼，我也想你！”

城主被抬了下去，小楼也跟着蔓尘回了他的卧室围在蔓尘脚边唔唔的诉苦【小美人，人家为了救红衣美人差点被小破鸟缠住，好不容易才脱开身来追你。呜呜，人家差一点就再也看不到小美人了~】

蔓尘自然听不懂兽语，见小楼委屈的围在自己脚边便道，“可是饿坏了？”

唔唔唔……唔唔【人家才不是饿了，小美人，人家差点就回不来了唉。人家可都是为了救你的心上人才差点虎落平阳被‘鸟’欺。呜呜，小美人好没良心……】

蔓尘侧头对芷蓉吩咐道，“叫厨房煮只整牛来！”

前一刻还在心里腹诽心谤的小楼在听到整牛后两眼瞬间放出光来。

【小美人，你果然最疼人家了！】

第二天仪仗队上路时在蔓尘的马车里又多了只大老虎，而城主因为昨天被骇破了胆，还要被人来抬着给太后送行，当真是可怜。

说起昨晚的事芷蓉仍止不住笑，“那城主实在太有意思了，一下子就昏了过去，还是直挺挺的。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坐在车里的多葛忍不住笑道，“昨天芷蓉姐姐听到老虎时的表情也很有趣！”

芷蓉脸上一红，瞪了他一眼道，“谁叫你不说清楚，要是你一开始就说小楼回来了我才不会害怕！”

多葛冲她淘气的吐吐舌头道，“我记得小楼刚来咱们宫里的时候芷蓉姐姐可是怕到都不敢一个人出门！”

被揭穿了糗事芷蓉祈祷抡起粉拳往多葛身上敲去，“不知道是谁那次扮作娘娘还差点吓哭了，叫你笑话我，叫你笑话我！”

多葛抱着头讨饶道，“好姐姐诶，我错了还不成吗。我再也不说了……哎呦，您还打！”

“呵呵！”阚泽这两个人闹得起劲蔓尘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见蔓尘笑出声来，趴在一边的小楼也勾起自己的三瓣嘴冲着那二人嘿嘿的笑起来。

芷蓉脸刷的红成了虾子，低下头小声道，“娘娘坏，笑话人家！”

蔓尘忍了笑道，“我怎么看着是有人欺负人家多葛欺负的起劲！”

多葛夸张的叫道，“娘娘，您可算给女厕说句公道话了！哎呦~芷蓉姐姐最好了，能被芷蓉姐姐欺负是奴才的福气……哎呦”多葛怪叫道，“芷蓉姐姐，我都改口了你怎么还捣我？”

见他这幅油嘴滑舌的模样，芷蓉又气又急，伸出两指专挑头多的地方下手，“我叫你再在娘娘面前胡说，叫你在胡说！”

多葛扭着身子来躲，无奈车厢里虽然很大却也容不得他躲闪，只得讨饶道，“芷蓉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您手下留情。哎呦，娘娘，快救救我！”

蔓尘哈哈笑道，“芷蓉，看在这奴才为了跟着你在我跟前求了半天的份上你就饶他一次吧！”

闻言芷蓉果然停了手，口中却道，“他才不是为了我。就算是也是为了气我！”

多葛凑上前逗她道，“姐姐可真是冤枉我了，我是为了博姐姐和娘娘一笑呢！”

芷蓉气呼呼的转头道，“光让娘娘看我笑话了，我可笑不出……噗！”芷蓉刚转过头就看到多葛奇形怪状的鬼脸，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多葛笑着拍手道，“芷蓉姐姐可是笑了！”

“娘娘！”芷蓉跺着小脚道，“您看多葛欺负我呢，您也不给奴婢做主！”

蔓尘掩笑道，“好啊，那本宫就给你做主。许多葛一辈子只许讨你欢心，受你差遣！”

芷蓉眼睛放光道，“娘娘说的可是真的！”

蔓尘强忍着笑意点点头道，“是真的！”

芷蓉笑道，“就知道娘娘最疼我，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差遣他？”

蔓尘终是忍不住笑道，“等你许给他的时候！”

芷蓉反应过来后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撅着嘴道，“娘娘坏死了，就真的取笑人家！”

蔓尘道，“可不是取笑你，你问问多葛愿不愿意？”

多葛也落了个大红脸，却还是笑嘻嘻道，“要是真能跟芷蓉姐姐对食，可是多葛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芷蓉白了他一眼，却出奇的没有反驳，只是脸更红了一圈。

蔓尘看着他二人微笑道，“如此本宫就为你们做主了。等到了下一个休息点时你二人就随时可以离开，这是本宫给芷蓉的嫁妆和多葛应得的赏赐！”

说话间蔓尘自身后的镂雕柜子里取出一盒首饰和一袋银票推到二人面前道，“这些首饰和银票不是宫里的事物你们可以放心拿去用！”

芷蓉和多葛大惊道，“娘娘，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连理枝　第一百百八十五章　故地

芷蓉和多葛大惊道，“娘娘，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蔓尘垂首轻摸了摸小楼的头道，“傻丫头，你们好歹服侍过我一场。在我还能做主时自然腰围你们安排好，不要再回皇宫。这些钱足够你们开间茶楼来营生，若是遇到了难处就拿着盒子里的木简去碧阁，自会有人帮你们渡过难关！”

闻言芷蓉的眼泪扑朔的掉下来，“娘娘，您这是要赶奴婢走吗？”

蔓尘轻叹一声，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道，“真是个傻丫头，你也不可能在我身边服侍一辈子吧！”

芷蓉委屈的哭道，“奴婢就是要伺候娘娘一辈子，奴婢不走！”

多葛也道，“奴才也不走！娘娘此去昌源危机重重，奴才绝不在这个时候舍娘娘而去，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蔓尘顿了顿，终是无奈地笑了，“两个傻人儿，此次昌源若是真的有什么危险就算你们去了也只是白搭上两条性命。何况……我还是康乐国的太后，有事如约前去和谈，只要昌源还不想与我们怎地打起来就绝不会为难与我。”

“娘娘……”芷蓉哽咽道，“若是真如娘娘所说，那娘娘为何还要赶我和多葛走？”

蔓尘看着他微笑着，“我此次带你们出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借此机会离开，宫中规矩，宫女不到三十五岁不得出宫，太监不到四十岁不得出宫。我如何忍心看着我的芷蓉在我面前变成个老姑娘！”

“娘娘，您又取笑我！”芷蓉刚收住眼泪，脸又红了一节。

蔓尘又向多葛道，“你可想好了，芷蓉可是还要比你早上五六年出宫。说不定等你出了宫，芷蓉的孩子都能叫你伯伯了！”

闻言多葛皱着一张脸，细细思量着。

芷蓉又羞又急，连连跺脚道，“哎呀，娘娘，您坏死了！”

蔓尘笑道，“你们可是想好了？”

多葛左右想了半天，才迟疑道，“就算要走，那等到奴才护送娘娘从昌源回来也不晚啊？”

蔓尘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只怕那时本宫政务繁忙反倒把你们的事给忘了！”

多葛抓耳挠腮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芷蓉也低了头默默不语。

蔓尘放下茶盏将盒子和钱袋一并推给他们道，“莫要忘记你们家里还有亲人需要你们照料。此去昌源，除了和谈，我还有自己宿命里的因果要去面对。说白了，我并不想让你们跟来影响到我。何况我也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小楼！”

温顺的趴在蔓尘脚边的小楼抬起头来轻轻舔了舔蔓尘的手心，【小美人，你放心，我一定会一直陪着你的！】蔓尘把话说到如此多葛和芷蓉再也找不到话来反驳，他们能感觉到蔓尘说这话时的执着。

……宿命吗？

第二日清晨，太后仪仗浩浩荡荡的从第二个停驻的城市离开时两道人影站在城门外凝视着队伍消失在视线中久久不愿离开。

缘起缘尽，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吧。

多葛心疼的捧着芷蓉的脸帮她擦去脸上的泪道，“芷蓉姐姐不要哭，多葛以后一定会照顾好姐姐的！”

芷蓉拍开他的手道，“傻子，你叫我什么？”

多葛憨厚的摸了摸后脑，咧嘴一笑道，“蓉儿！”

芷蓉这才破涕为笑，捶了他一下靠在多葛怀里道，“我能感觉得到娘娘是真的有自己的夙愿要去达成，若我们硬跟着娘娘，娘娘会苦恼吧。多葛，我是不是很没用，明知道娘娘的苦恼，却一点都不能为他分担！”

多葛揽着芷蓉安慰道，“蓉儿不要这样说，我想我们的心意娘娘是可以感觉得到的。娘娘那么聪明又那么好的人，一定不会遇到危险的，上天也一定不会薄待他！”

芷蓉忍不住哽咽，“是啊，娘娘这样好的人……”

宽敞的马车里只剩下了蔓尘一个人，小楼静静的偎依在他脚边懒懒的打着瞌睡。昨日这里还充满欢笑，今天却只留下了寂寞……

这样也好，这次去康乐摒除了和谈，剩下的便只是他一人的事了，实在没有必要将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祯阳元年九月初九，同样也是武昌三十二年九月初九，蔓德太后的仪仗到达了昌平城下。太子携百官亲自于城门外相应，各方百姓争相走出

家门围在路边想要看看康乐国第一男后、如今的蔓德太后到底是生的怎么个模样。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三头六臂，眼可观千里，耳若能扇风……

太子赫连冰尘执马立于车前朗朗道，“蔓德太后不辞万里亲自前来我国参加和谈一事我方倍感荣幸，使馆已经为太后安排好了，太后一路舟车劳顿稍作休息后再由我为太后引见父皇！”

蔓尘坐在车上波然不惊的听着赫连冰尘慢慢叙来，多年不见他的二哥还是这般冷漠的模样。

蔓尘伟伟过期唇角道，“有劳太子殿下！”

马车里的声音竟是这样的年轻，赫连冰尘有片刻的怔忪。虽然早就耳闻康乐太后不但是男子而且只有二十三岁，可是今日一见还是难以将声音的主人与蔓德太后联系起来。

赫连冰尘不愧是被那无情的男子所看重的继承人，虽然惊讶却还是很快做出反应，有礼的回道，“太后娘娘客气了，这是本殿当做的！”

马车在铺着青石路的城中走过，城中百姓被侍卫拦在路边依然忍不住探首张望。这一切像极了他离开昌源国远嫁康乐的那日，七年前的今天……七年前的九月初九！

蔓尘下意识的握紧了隐在袖中的手，走在曾经走过的路上，连那些被尘封许久的记忆好像那细胞落水的豆子，也跟着在脑海中复苏，清晰的仿佛那些记忆只是发生昨天……

“凛，你我做一个约定如何？”

“什么约定？”

“我会回来！”

“我一定会回来向你讨回你所欠我的，所以……在我回来之前请你要代我保护好母妃！如果我能回来，我会带着整个康乐国做我的回礼！到时我不但要讨回你所欠我的，我还有你的昌源国！”

想不到，当初的一句戏言今日却成为了事实。

凛，我回来了。带着正康乐国来向你讨回你所欠我的……以及这个亏欠了我的国家！

是啊，他终于回来了，他终于可以站在那个男人前面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同时也看看那个男人在看到他时的惊愕……以及追悔莫及的模样。

可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释怀。如今的他站在了权利的顶端，终于达到可以触碰到那个男人的高度……可是当他回头俯视时，看到的却是满地斑驳。那是他的血？还是康晨枫的？亦或是康陈松的！

他如今的地位是用枫和送的尸体所堆砌的，那是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比起他们，那曾以为是爱恋的仰慕，是那样的苍白和脆弱。就像是一个笑话，无声的嗤笑着他曾经的单纯和无知！

连理枝　第一百八十六章　赐座

李司连和蓝琦一文一武，同穿五品官服立于朝堂上。

威严庄重的三省殿上，殿下一如既往的端坐与高位之上俯视着脚下芸芸众生。

今日的朝堂不同与以往的热闹，只因今日的主角缺一。没有了太子在侧，大皇子一党也要安分了许多。

紧闭的大门自外面缓缓打开，太子赫连冰尘自朱门外昂首阔步到殿前向高坐上的人扶手道，“回父皇，康乐蔓德太后到！”

高座上的男人有着狭长多情的凤眸，伟伟眯起时流光溢彩。时间似乎也特别眷顾于他，而今他已近知天命之年，却丝毫不见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传！”

赫连冰尘退后一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经意的与大皇子的视线相撞到一处。面对大皇子眸中那毫不掩饰的挑衅，赫连冰尘以着往常惯有的态度漠然以对。

四皇子赫连镜尘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二皇兄本就是一个冷情的人，自从七年前六弟遇难的消息传来后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喜怒哀乐。面对任何事都只是一副淡漠的模样，好像什么事都不曾放在心上，可他的手段却越见凌厉狠辣。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若他二皇兄愿意他的大皇兄和三皇兄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这样的二皇兄令人难以捉摸，也越来越像父皇了……

太监高唱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宣，蔓德太后入殿！”

朱门再一次缓缓打开，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向门口的方向移去。谁都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男后……不，应该是传说中的蔓德太后。以男子之身凌驾于后宫之上，与他的外貌相比世人更为威传得是他的智慧和手段。与对立多年的西牧满意族达成协议，和平共处互利通商彻底解决了西方战场。而后又雷厉风行提拔了一大批新人，对康乐国内部大肆改革。

从此次昌源趁乱出兵劫掠了康乐周边的几个小城，康乐与西牧就立刻大城联盟齐而反击来看，除非解决了制约昌源的北荒否则想要对抗康乐与西牧联手绝非易事！

贻惩帝死后，没有人会怀疑蔓德太后在康立国的地位。集百官的臣服、邻邦的信赖、百姓的拥戴、绝对的手段和地位于一身，就算有一天蔓德太后会取康乐新帝祯阳而代之，相信也不会有任何人觉得惊讶。

一道纤长的人影出现在门口，墨绿的正统宫装以金线勾勒镶嵌，端庄得体仪态自然。他脚步轻移，在这异国他乡面对众人视线他依然能淡定自若，好像他生来就是受人瞩目的存在一般。他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光，浑然天成的优雅以及属于上位者的高贵在他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走到通往高位的台阶前缓缓停下，不拘礼、不轻言，他就那样站着无声的看着高坐上的男人。两人视线相对的那一刻，刹那间竟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两个人，毛毛相差六阶的高度，却给人一种两人平时的感觉。与陛下平等的存在，这个名义上的蔓德太后，实际上却是有二十三岁的传奇男子……

这样精彩的人物越发叫人好奇他的容貌，传说中他有倾国倾城之色，否则前康乐帝有怎会专情与他一人。传说中，就连那百年不遇的军事奇才永定圣王也是因他耳死。这样传奇的人物自然要有一张惊艳绝伦的脸来相称，可此时他的唇部以上的容貌却被一张有着精美的金银纹络的面具所遮掩。

李司连和蓝琦站在众人中默默凝视着那个此时光芒璀璨的人儿，整个昌源国恐怕也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他的身份。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有谁能想象得到，当年那个温润似水被当做牺牲品送到帝国而生死未卜的少年会站在今天这样顶端的地位。

“蔓德太后？”不知是有意还是天性使然，赫连榕凛说这话时雨中似是带着淡淡地轻讽，让热门在他面前总是不自觉的生出一丝难以名状的自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