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百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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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岚淡淡地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正想离开的时候，花荫便穿戴整齐，走了出来，长长的头发连同流海随意用头绳高高束起，露出小小的瓜子脸，在一袭白衣的衬映下，脸上光滑的皮肤更显白皙，席岚看着眼前这位的清瘦的人儿，跟昨晚那位红艳妖娆的抚琴人简直判若两人。穿上了红装便是魅动天下的旷世红颜，穿上白衣便不食人间烟火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这就是花荫吗？
席岚淡淡地扫过花荫一眼，便跨步离开了，花荫见状，急忙跑了上去，隔着袖子，拉住了席岚的手腕：“诶，你别走啊！我带你去转转，这里你不熟。”席岚没有说话，眼神落到了那只握在自己手腕上的芊芊玉手，修长，白皙，均称，跟他的人一样好看。席岚没有说什么，放任他牵着，迈开了步子。
那样好看的手，如果是握在手里会是怎样的感觉？

第三章：落花

花荫走得很慢，他每走到一处都要停下来解说一下，偌大的红楼里遍布他成长的足迹，席岚一直没有说话，好看的眼眸一直是冷冷清清的，没有丝毫的波澜。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很好看的一个地方，只有我们楼里的姑娘少爷才知道，外人是不让过去的。我很喜欢那里。”他一直隔着袖子握着席岚的手腕，小小的手掌握起来有牵强，席岚感到阵阵暖意隔着袖子传遍四肢百骸，他觉得眼前的人，有一种奇特的力量，便是，让人无法拒绝他，只知道被他牵着走。
花荫一直在说话，无论看到什么他都能说上一说，楼里的姑娘公子见了他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他们每个人看花荫的眼神都带着同一种情感，那便是真挚不带有一丝假意的“宠溺”！
红楼很大，不愧是名闻天下的青楼，更何况还是“逍遥王”名下的。
穿过了几个庭院以后，花荫推开了最后一个庭院的后门，转过头来笑着对席岚说到：“你肯定不知道后面是怎样的吧？你一定会喜欢的。”说完便拉着席岚的袖子，跨出了门。
原本以为门后又是一个张灯结彩的庭院，不料跨过门后看到的却是一个粉白的世界！红楼原本就是依山而立，地处城里的最南面，最后一个庭院后面便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桃花林，林子不大，但是三面环山，红楼很大，长长的回廊隔着围墙竟将这片桃花林围住，除非翻山越岭，不然便只有穿过红楼才能到达。
“这里的桃花四季不败，很奇怪吧？我娘说了自从我来了以后，这里的桃花便一夜之间全开了，开了之后便没有一次衰败过，所以楼里的姑娘公子都叫我桃花仙。我才不是什么神仙，只是我心里不想它谢，它便不谢了，它定是听到我的心声了吧！你说是吗？”花荫抬头看着席岚，眼眸里水光潋滟。
席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接住几片花瓣，吹掉：“只可惜，再美丽的花儿，该凋零的时候还是会默默地凋零。”
花荫的眼眸一下子黯淡了下去，脸上笑容顿失，苍白如雪，低头喃喃地说了句：“可是，它谢了，还是会再开的啊！”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花的香气，粉白的花瓣纷纷扬扬，漫天飞舞，铺满了大地。不远处传来了潺潺水声，席岚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林子的尽头是一个悬崖，一道瀑布自悬崖的对面的山上倾泻而下，低头看去，下面云深无际，只能看到滚滚浓烟。
花荫突然拉了拉席岚的袖子：“诶，别挨得那么近，小心掉下去，娘都不让我靠近这里的。走，我们去那边。”说完便又拉着席岚走到一个凉亭处，凉亭旁是两颗相互环抱的垂柳，纤长的柳枝垂了来，从亭顶上流泻而下，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摇摆，像是一袭青绿的帘纱，挂在凉亭的周围。
花荫松开了席岚的袖子，欢快地跑了过去，桃花的枝桠勾住了发带，一头青丝顿时散开，雾鬓风鬟，美撼凡尘。回头的那一霎，席岚呆滞了片刻。
花荫摸了摸长发失声笑到：“头发又散开了，娘又要说我不小心了，小厮居然没有收我的琴！”走进凉亭，看到石桌上放着花荫那天抱着的那台古筝，花荫坐到了古筝前，抬头对席岚浅浅一笑，露出两边脸颊上浅浅的酒窝：“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席岚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庭外的落花，花荫也不在意，整了整琴，纤长的手指便扣上了琴弦。
顿时悠扬的琴声，空灵流转响遍山林。花荫的琴艺绝非空穴来风，他弹琴的时候很专注，脸上无波无澜，恍如隔世。此时席岚的眼里除了眼前的人，耳边除了那余音绕梁的琴声外，再无其他。他就像是不存在的人，是想象出来的绝美风景，虚无缥缈，完美无瑕。
太过美丽反而不真实，呵。你可以骗得了所有人，可骗不了我。
一曲终了，花荫抬头笑了笑道：“席公子，我弹得怎样？”席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亭外的落花。花荫垂下了眼睑，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自言自语到：“我知道，你不喜欢跟我说话，你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而我却出身青楼。我的话很多，也很烦，我知道的。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让着我，外头来的人都说喜欢我，他们知道我身体不好，定是骗我的，这些我都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看得出来，至少你没骗我。”
席岚回过头来，眼眸冷冷清清地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到：“为什么？”花荫不解：“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接近我，你有什么目的？”席岚开门见山地说到，语气更是冷若寒冰。花荫怔了怔道：“我想跟你做朋友，你跟别人不一样，你不会故意哄我开心，你不会总是说我的好，其实我知道我没有他们说得那么好。”席岚冷哼一声，走近他身旁，伸手提起花荫的下巴，俯下身去，好看的双眼冷冷地盯着他的凤眸，狠狠地说到：“花荫，你要知道，你骗得了所有人，你骗不了我。因为，你这种人，我最了解。”因为靠得很近，鼻尖几乎碰到鼻尖，席岚呼出的气息，全数扑到花荫的脸上。花荫顿时慌了神，心脏莫名地跳快了几拍。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席岚早已离去。
而那句话，却像是一个烙印，深深地刻进了心里！
“你要知道，你骗得了所有人，你骗不了我。因为，你这种人，我最了解！”
花荫站起来，走到出亭外，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落花，伸手接住几片花瓣，握在手心，紧紧地握一下，再握一下，嘴里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到：“多美丽的花儿，该凋零的时候，还是会默默地凋零。”
低头，眼泪落了下来。
嘴里再次含糊不清的念到：枝上花开能几日，世上人生能几何　？昨朝花胜今朝好，今朝花落成秋草。　花前人是去年身，去年人比今年老。　今日花开又一枝，明日来看知是谁。　明年今日花开否，今日明年谁得知？
席岚走到厢房门口时，看到蜻蜓正好端着药盘走了过来，行了个礼说到：“公子，该上药了。”
“放在桌子上就行。”说完便走了进去，蜻蜓也不敢多说什么，但总感觉到此时的席岚比平常更冷了几分，将药盘放到桌子上便退了出去。但是依旧只是站在门口，隔着门呆呆地看着里面，眼神寂寞而忧伤：“那个人，到底伤你有多深？”
走到桌子前坐下，淡淡地看一眼盘里的伤药，右手抚上心脏的位置，席岚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暮地将上身的衣服从领口撕裂，露出一条还未愈合，触目惊心的伤痕！
“呵，再进一寸，便能扎进心里。我的铭音，你下手还真狠！”
真奇怪，有些伤，从未触及心脏，却在那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第四章：无关风月

“哟，小荫儿，怎么了？哭了？”远远走来一个少年，玉冠束发，手摇折扇，白皙的脸庞眉清目秀，一袭淡黄色衣袍在漫天飞舞的桃花中飘扬翻飞。咋一看去让人不由心生感叹：好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郎！
花荫惊愕地抬起头，胡乱地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说到：“没什么，沙子迷了眼，如玉，你怎么在这里？”颜如玉摇了摇手里的折扇笑了笑道：“花娘说，小花荫最近老是喜欢跟一个前天刚来的公子在一起，我便过来看看到底是何人竟能牵动我们小荫儿的心！”花荫的脸上飘过两朵红晕，瞪了他一眼说到：“莫胡说，若让别人听了去不好！”“哟，小荫儿害羞了，我是怕他欺负你便过来看看，不料看到这光景，他是不是欺负你了？”颜如玉看着璧人微微红肿的眼眶，似笑非笑试探着说到。“没，没有。”花荫急忙回到。
早猜到会是这样的回答，颜如玉也不再追问，拍了拍花荫的肩膀说到：“回去吧！这儿风大。”“恩。”花荫点点头便跟颜如玉一路并肩走回去。走了几步，花荫突然停了下来，认真地问到：“如玉，你说，是不是出身红楼便是一个肮脏不堪的人？”颜如玉看着那张认真的凤眸，怔了怔，伸手爱怜地摸了摸花荫的头说到：“谁说的？我们小荫儿就不是啊！小荫儿是天上的桃花仙，哪里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攀比的。”“是吗？”花荫追问。“恩，小荫儿在我们所有人的心中都是这样的，所以大家都喜欢小花荫啊！”说完颜如玉笑着去摸他的头，结果花荫一下子拍掉了他的手，咬咬唇说到：“骗人！你们就爱骗我！那个人都说不是，他讨厌我！”花荫说着突然跑开了。
颜如玉愣在了那里，过了好半饷才回过神来，暗暗咬牙道：“到底是哪个混蛋说的混账话！”如果没有记错，这是花荫从小到大第一次发脾气！
颜如玉自觉心中烦闷，便百无聊懒地呆在楼里的外厅喝闷酒，楼里的姑娘公子见了打招呼也不回，反正大家伙都了解他的脾气，一旦受了气，就是皇帝老儿来了他也得撒泼。
“哟，今儿个怎么独自一人在这喝闷酒？怎么，没客人？”　调侃的语调里带着三分暧昧，七分玩世不恭。颜如玉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来者是谁了，抬头饮尽杯中的美酒，扬起的脖子在空中勾勒出一条完美的曲线，冷哼一声道：“嗤，我颜如玉岂会没有客人？我当是谁呢？今儿个刮的是什么风，竟把我们王爷吹来了？王爷公务繁忙，家里贤妻如云，怎么有空过来？”来人也不在意，英俊的脸上散开一个淡淡的笑容，走近他身边，从身后将他纳入怀中，在他耳边喃喃说到：“我这不是想你了吗？”
“哼……少来！小爷我今天没心情陪你扯！”颜如玉霍地站了起来，脱离他的怀抱，长发一甩，滑过他的指缝，便上楼去了。萧陌婿看着远去的那抹淡黄，抬手闻了闻指缝间留下的淡淡余香，嘴角不由微勾：“啧啧，狐狸？说是狐狸却没有狐狸的媚态，反而似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猫？说是猫却没有猫那么温顺，反而比狐狸还要狡诈几分。怪不得人人都说，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不过是娇蛮无双！啧啧。”　回过头来，半开玩笑着对身后的人说到：“我说花娘，你这楼里的莺莺燕燕是不是要多教些礼数啊？我这个王爷在这里可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啊！”花娘急忙说到：“王爷，您知道如玉那性子，他……”还不都是你宠出来的！不，应该是他所有的客人！“啧啧……我不就开个玩笑吗？他，我还不知道吗？咦，今天怎么没见小荫儿？”萧陌婿打断了她，自顾自地拿起桌子上颜如玉用过的酒杯，倒了杯茶，抿了一口。
“唉，也不知怎的，从今天早上就闷闷地呆在房间里睡觉，谁都不理，待会儿王爷帮我劝劝他吧！”花娘叹了口气说到。
“奇怪了，小荫儿很少不理人的啊！今天颜如玉那小子火气也很大，不过他倒是正常。荫儿，我待会儿会去看，不过我得先去会会老朋友！花娘带路吧！”
“哟，我们席大堡主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逛花楼了。”萧陌婿一进门便打趣到。席岚头也不抬，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别人的地方还好，若是你的地方必定是要来捧捧场的。”
“席大堡主来访，鄙楼真是蓬荜生辉了！喝一杯，如何？”萧陌婿毫不客气地坐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便斟上了酒。
眼前的人潇洒不羁，一身贵气，在外人的眼里不过是富贵闲王一个，可是道上的人都知道，这个逍遥王才华横溢，大智若愚，绝非泛泛之辈。当今皇上昏庸无道，江湖已经完全脱离了朝廷的掌控，逍遥王广结江湖朋友，官场熟人如林，无论在哪一方，都有他的立足之地。
如今在江湖上武林盟主不过是个虚衔，而最强大的三大势力分别是花月堡，檀香阁和重影宫。三者明争暗斗，却始终没有分出个高低，无论是谁坐上了武林盟主之位都必定会成为众矢之首。
檀香阁对外一直是救穷扶弱的名门正派，檀香阁主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在外威望很高，但背地里却是内乱不断，难以服众。重影宫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一个帮派，重影宫主从未公开露面过，就连武林大会也是让人替身，曾一度被江湖人士猜忌与朝廷暗地里有勾搭，企图摧毁整个武林。而最后一个，花月堡的行事作风刚好与檀香阁完全相反，传闻现任堡主席岚的武功绝世无双，在江湖上一向都是特立独行，从不顾忌影响和后果，一切只看他的心情行事。如今的江湖武林如同一盘散沙，各个门派人人自危，没有哪个门派是敢公然跟花月堡作对的。所以凡事只要提到“花月堡”三个字，无论是官道还是黑道总得让出个道，以免惹祸上身。
“听说最近身体不适？”萧陌婿抿了一口酒，嘴角含笑道。
“哼……真不愧是逍遥王，消息如此灵通！”席岚眯起眼冷笑着说到。
“我还真是好奇了，到底是哪路神仙竟伤得了我们天下第一的席堡主，还是公然袭击，啧啧。”萧陌婿继续调侃到，他知道席岚会如此悠闲地呆在这里，身上的伤定是好得差不多了，更何况，他席堡主无论何时何地身边总少不了武功绝顶的暗卫，一般的人可是碰不到他的。
席岚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杯中的酒饮尽，虽然是面无表情，但萧陌婿顿时觉得身边的空气瞬间冷了许多。
“从今以后，不许再这件事！”席岚目光清冷，淡淡地说到。这是他活了这么多年，最大的耻辱！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今天我来，是找你喝酒的，别提这些扫兴的事，我们下楼吃饭去！”说着便站了起来，将手搭在席岚肩上说到：“走吧！”席岚的目光冷冷地扫过肩上的那只手，萧陌婿急忙将手抽回，赔笑到：“呵呵，走吧！走吧！”他可不想变成独臂侠！
路过花荫的门前时，萧陌婿停下了脚步说到：“哦，对了，进去看看小荫儿，今天好像不太对劲。”顿了顿脸上散开一抹邪笑，转头对身后的人说到：“啧啧，席堡主，待会儿，不要起色心哟！”说完便推门进去了，席岚也走了进去。
掀开内阁的珠帘，走到床边，两人同时都怔住了。
沉睡中的花荫，那张绝美的脸庞，恬静地仿佛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婴儿。丝绸般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侧，乌黑浓密的睫毛微微翘起盖住那双勾魂的美眸，朱唇微启，依稀能看见里面洁白的贝齿。被睡乱的宽领睡袍，前襟晌开，顺着白玉般的脖子往下看，精巧的锁骨若隐若现，惹人遐想。此时，怕是所谓的面如冠玉，肤若凝脂，芙蓉如面柳如眉等等，这类语句用在这里都显得黯然失色了！
萧陌婿顿时只觉得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感叹一声道：“唉，这样的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占有他，锁住他的一切，不让外人窥视，但依旧还是会觉得不够吧？若能守住这片画面，倾尽一切又如何？”
席岚没有说话，静静地移开了目光。
“喂，你们两个在干嘛？”颜如玉突然冲了进来，挡在了他们面前，一双美眸狠狠地瞪向眼前的两人。“花娘说今天小荫儿好像心情不好，我就过来看看，又不会把他吃了，你那么紧张干嘛？”萧陌婿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人，脸上笑意渐浓。“哼……别人还好，要是你这只大灰狼的话就算了！你看你口水都要滴下来了！”颜如玉没好气地说到，顺便替花荫将被子盖好，遮住了那片撩人春光。萧陌婿看着他那气势汹汹的样子，自觉好笑，伸手一拉，将他带到了怀里：“呵呵，我这只大灰狼可不喜欢吃兔子，专吃那些张牙舞爪的小猫咪。怎么，吃醋了？”“切，就你也配！小爷我是怕你的脏手玷污了我们的小荫儿。”颜如玉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没有挣脱他的怀抱。
“呵呵，像小荫儿这样的人，我疼他都来不及了，怎么舍得玷污他呢？我这样的人可不配拥有他啊！我有你就够了。”萧陌婿说着说着便不自觉地收紧怀抱。“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颜如玉虽然说得恶里恶气地，但眼神却不由地温柔了许多。
“呵……自古侠女出风尘，看来你这红楼不只出了侠女还出了个不染红尘的绝世璧人。”席岚淡淡了扫了一眼床上的人，淡淡地说到。
“喂，你什么意思啊？小荫儿跟我们不同，你别以为出身风尘便再也难以明哲保身！”颜如玉自是听出了话里的嘲讽，便不满地回击到。
“再好，也不过是个妓，你不也是吗？现在不是，迟早也会是，不然倒是可惜了他这副容颜！”席岚依旧波澜不惊地说到，一旁的颜如玉气得满脸通红：“是，我颜如玉本就是靠打开双腿来挣钱糊口的，我从来不介意别人说我是妓，因为我本来就是！可小荫儿不一样，他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可以在别人的庇护和关怀下过完一生，本就不需像我们这些人一样！所以请你收回你的话。”
“我席岚说过的话从来不收回。”席岚看着他淡淡地说到。
“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花月堡堡主吗？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颜如玉激动地吼道，萧陌婿一怔，急忙捂住了他的嘴，警惕地看向席岚。这时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嘴里模模糊糊说到：“如玉，你声音好大。”花荫喃喃地说完便睁开了眼睛，睡眼朦胧的花荫，好看的凤眸泛着点点水光，美丽地不可方物。花荫从床上坐了起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三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萧陌婿急忙拉了拉席岚的衣袖，笑着说到：“我们下去，喝酒去，走。”边说边半推半就地将席岚带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花荫突然说到：“妓就妓吧！没有关系的，如玉都不在乎，我又怎么会在乎，我喜欢跟他们在一起，有岂会在意别人怎么说。”
门前的两人都不由地怔了怔，便走了出去。回廊上，萧陌婿突然问到：“席岚，总觉得你对小荫儿很抗拒，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没有。有些东西，外表越是美好，内在便越是污秽不堪，我算是看透了。”席岚面无表情地说到。萧陌婿明白他的性格，便不再说什么。
深夜的桃花林凉风习习，少年温柔地抚上花荫的脸颊，伸手将他身上的披风拢了拢略带责备地说到：“最近天气转凉了，就不要跑出来了。”花荫摇摇头，伸手抱住眼前的人，略带撒娇地说到：“荫儿想你了。”
“真是的，拿你没办法！最近有没有好好吃药？”少年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问到。“有。哥哥什么时候才能留下来陪荫儿？”花荫从少年的怀里抬起头问到。“不是说了吗？等事情办完了以后，哥哥就带你离开，从此再也不踏进江湖了。”少年轻声说到。“还有多久？荫儿不想走，不想离开大家。哥哥可不可留下来，跟大家一起生活不是很好吗？”花荫在他怀里摇头说到。
“啊……等事情办完了以后，要怎样都无所谓了。”少年抱紧花荫，淡淡地回到，抬头看空中那轮半遮半掩的明月，脸上的愁容越发清晰，那是一张绝世无双的脸，美得惊心，跟花荫一摸一样！

第五章：玉蝴蝶

“啧啧……你说还真有这样的男人！若天下的男子皆有尘风的一半姿色，那便真的不需要女人了。”萧陌婿轻抿一口酒，眉目含笑地看着楼上的人，对一旁的席岚说到。席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饮酒，目不斜视。
今夜的红楼，人潮涌动，热闹非凡，虽往常便是如此，但今天前来的达官贵人却远远超出平日的一半。只因有人放出消息，红楼的头牌清倌尘风要出来见客，这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啊！
“这样的美人，光是看着便能让人硬起啊！”
“此生若是能得尘风一笑，真是死也足矣！”
“今夜不知是谁能有幸成为美人的入幕之宾了，真是羡慕啊！”
……
楼下的宾客挤成一团，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脖子高高地扬起，仰望舞台后上方，回廊里站着的男子，望眼欲穿！男子身着一袭淡紫色的宽领长袍，上好的丝绸布料在灯光下显得流光溢彩，紫色的发钗随意地别起一绺青丝，其余的犹如瀑布般流泻而下垂过腰间。他站在高高的回廊里俯视下方，目光清冷，没有焦距，高傲地犹如一只备受青睐的金丝雀。
下面的呼声一波高过一波，花娘走上了舞台，笑靥如花：“各位爷，开始打榜咯！我们尘风今天心情好，或许会愿意多陪一会儿。”
楼上的人手里突然多出了一只玉箫，纤长的手指按上萧柄，顿时流转清悦笛声便回荡在红楼之中。下面人潮涌动，叫喊声一波高过一波，价码也是一个高过一个，让人应接不暇。不一会儿，楼上的拐角处便多了一抹红色的身影，只见花荫手抱长琴，面带微笑，迈着步子缓缓地走了下来。他没有多大动作，却艳气四射，轻易地虏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