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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妃-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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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只有奴婢的手艺,却没有小姐的好容貌,那也不顶事啊。”染香笑的眸光盈盈,仿佛有水漾在其中,“不过,奴婢就是不知道,小姐是更想让王爷挪不开眼睛呢,还是更想让楚公子看的目不转睛呢。”

夕鸢笑着指了她道,“你这丫头,现下是觉得我制不住你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可小心些,小心我……”她眼珠子一转,盈盈笑道,“小心回头王富来找我说你们两人之事时,我一口回了他,让你们二人好事难成。”

染香本来嘻嘻笑着,一听这话即刻便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起来,“小姐说什么呢,我……我和他,哪儿有什么事儿。”

夕鸢心知这一句话是戳中了她的弱点,便眨了眨眼,也不说什么话,只是瞧着她笑。

两人这一停下来,却连带着云谨也跟着朝染香但笑不语,染香给她两人这笑意闹了个大红脸,脸颊上的绯红之意都快和抹了胭脂的嘴巴一样了,咬着唇瓣便扭身要往外看。

夕鸢却笑着将她拉回来,只见她一双瞳仁黑白分明,头发梳着双环髻,整整齐齐,鬓边还别着几朵小小的绒花。如今羞得双颊通红,欲语还休,却显得那眼珠子愈加灵动,真是个可人的小美人儿呢。

“小姐老看着奴婢笑什么,还有云谨……都让小姐带坏了。”

夕鸢掩唇笑道:“哟哟,刚才开我玩笑的时候便开的起劲儿,这会儿一看扯到了自个儿身上,便害起羞了?不过,你和王富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儿啊,虽说我早看出来他对你有心,只是没想到你对他也能有一般的意思。你可别再说谎了呀,他身上带的那如意结,分明就是你的手艺。姑娘家送如意结给男子,是什么意思不必我多说吧?嗯?”

“那……那既然都知道了,何必还要问奴婢……”染香揉着手里的帕子,嘟嘟囔囔道。

夕鸢与云谨相视一眼,抿唇道:“我是奇怪啊,你俩这是几时有的情愫,竟说都不说一声。”

“哪有什么情愫,只不过是觉得,和他还算聊得来罢了……”

“聊得来?你从前不是喜欢少棠的么?我看这王富,少言寡语,又像石头又像木头,模样也不算很好,普普通通的长相罢了。你这水当当的小姑娘,怎么就一下改了心思,喜欢上他呢?”

染香脸上的红晕就一直未曾退去,夕鸢肯定若不是在马车上,她必定一早就跑了。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应总管是好,但就是太好了,跟水中月、镜中花似的,哪里是我能够的着的。我对应总管,也不过是心里头的一丝奢望罢了,离开京城之后,慢慢的……也就不去想了。”她咬着下唇,声音轻的很,还有少许发颤,“他虽然话不多,可性子老实,我也瞧得出,待我是真心实意的好。那次,他为了护我砸伤了脚,夜里头还发起烧来。我被吓得不轻,才发觉自己,大约对他也……”

夕鸢轻轻颔首,却想起王富身上的那个秘密来,不觉有些担心他说出来了没有,“那,他有没有同你说过,当初他为什么会从王府离开?”

出乎夕鸢意料的是,染香竟点了点头,“也是他发烧那个晚上,我一直照顾着他,他开始说了些胡话,我听得半知半解。等他清醒之后,我便问了他,他架不住我问个不停,便将实话都说了出来。他还说,我要是因为这个恼他恨他,他都认了,还说他对不住我,活着就自甘给我差遣,护我一辈子。我开始是有些不敢相信,可是想想也就看开了,他也不是自己想害我的,都是没有法子嘛。当初的罪魁祸首,还不是那位张夫人,她也得到了惩处,我何必去怪他。后来,他伤好了,就……就再没什么了。小姐方才要听的,要问的,奴婢可是全都说了,只求小姐别再闹奴婢了。”

啊,看不出来么,这王富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还以为他是个闷葫芦,没想到这么会把握时机。趁着负伤生病的时候,吐出心底真言,难怪染香招架不住了。

夕鸢笑眯眯的想着,这可真是近日来最大的一桩好事了,“那你们就一直这样藏着掖着,也不打算告诉我?你是姑娘家不好开口,可也该让王富来同我说一声啊,他难道就不急么?像你这样的好姑娘,他要是不着急,可就要让别人抢跑了。等过了年之后,挑个好日子,就给你们把事儿办了吧。”

染香急忙道:“小姐……我们……我跟他还没到这个地步呢,只不过是觉得说话投契,还算……还算顺眼罢了。”

夕鸢拍了拍手掌笑道:“不得了了,能得你一句顺眼,是他多大的福分。你们两人的年岁都刚好,这会儿不成亲还要等到何时?要么就让王富自己来找我说,要么……就让我去问问他的意思。你俩都是跟着我一起离京的,嫁妆和聘礼我都一手包办了,到时候啊,连喜房也由我和云谨来替你们弄,这样可好?”

“问什么啊,他……他要是有那心思,就让他自己说去,要是人家根本没想到这个地步,岂不显得我恨嫁……”染香一甩帕子,“小姐不许再笑话奴婢了,奴婢可是什么都招了,再问也没有旁的话了。”

“够了够了,这就够了,这可真是件好事儿。”夕鸢笑着拉了云谨的手道,“咱们从前想的事情,如今竟成真了呢。”

云谨也是笑着不住点头,“可不是么,香姑娘好福气,王兄弟也是好福气啊。”

“我从前一直想的,就是要给你和染香都找个好归宿,如今染香已经有了,只差你了。”她将云谨的手掌拢在自己的手中,语气温柔和婉,眉梢眼底都带着喜色,“倘若哪一日,你也有了可心的人,可千万要直接过来告诉我,别像染香这样似的。也真不够意思,咱们的事可都没有瞒过她,她却这样骗着你我。”

云谨忙道:“小姐可不必替奴婢操心了,奴婢只想着下半辈子守着小姐好好过就是了,倒是香姑娘的嫁妆,小姐可要精心替她琢磨一番。”

“那是自不必说的,到时候让她自己挑,看上什么我都给她备齐了。”

马车里头一时间笑语不断,只有染香羞答答的不再开口,夕鸢是真心替他们两人高兴,大年根下,又添了这样一桩喜事。

等到了楚府外头,夕鸢仍收不拢笑意,眼睛一直在王富和染香身上来回溜达,看的王富一头雾水。最后染香都快恼了,夕鸢才扑哧一声,摆摆手往门口走去,算是勉强放过了她。

门口照例还是陈嫂子迎着,她和陈管家似乎都算是楚府的家生奴才,一辈子的身契都在这儿的。夕鸢曾听她言语间提起,似乎在外头街上还有一处宅子,只不过上次冬至和今天除夕,她却都没回家去,可见是守在府里过大节了。

“左等右等都不见小姐来,我险些要打发人去瞧瞧了呢,这一路过来放炮仗的不少,小姐没受到惊吓吧?”

夕鸢与她携手往里头走,边走边笑道,“陈嫂子这是拿我当瓷瓶子做的了,我出来之前,还在自家门口放了一挂。这过节哪里有不放鞭的,你们府上放过了没有?”

“今儿个早起放了一挂,等到过了子时再放一挂就是。方才有少爷的一位朋友来了,不知小姐知不知道这事儿,这会儿两人只怕正在前厅喝茶说话呢。”

夕鸢不禁一哂,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事儿我知道,我府里那几个人,又要陈嫂子招呼他们,总是给你添许多的麻烦。”

“这是哪里话呢,小姐身边的两个姑娘都是巧手,我上一回跟云谨姑娘问的花样子,有几个样子翻来覆去都扎不好,这不是正巧能问她了么。”

夕鸢对那前厅来的已经是熟到不行,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头传出两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呃,气氛似乎也挺和谐的。

丫鬟替她打了帘子,又向里头通报了一声,“顾小姐到了。”屋里头两人说话的声音,似乎也同时停了下来。

夕鸢含笑走进屋去,她梳妆过后,连宇文昊也未曾见过。如今乍然一瞧,宇文昊与楚离皆是怔了一怔,却还是宇文昊先开口道,“你今日打扮的倒与平日不同,看来果真是遇到年下,也打扮的喜气些。”

“什么喜气些,都是染香的手笔罢了,你们两人在说些什么?方才在门外,都听见你二人的声音了。”夕鸢将斗篷解了,也坐到圆桌一旁,随手端起茶杯来,浅浅的抿了一口。

“没什么,我们许久未见,随意叙了叙旧。”宇文昊含笑瞧了楚离一眼,“你倒仿佛,早就猜到我会来苏州了。”

这是夕鸢头一次见到楚离同宇文昊在一处说话的模样,只见宇文昊话音刚落,楚离便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凭我对王爷的了解,新岁佳节,王爷绝耐不住性子。”

宇文昊勾唇颔首,“到底是你最明白我的。”

楚离闻言竟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笑意,“今日这顿饭,也可当做是给王爷接风洗尘了。”

夕鸢在旁喝茶静静瞧着,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人之间,气场仿佛异常的融洽。

自己倒像是那个多余的人了……

虽然她也觉得自己这念头奇怪了些,可是看他二人坐在一处,言语间总是彼此注视,你来我往,似乎对方说了上半句,另一方就能直接说出下半句来。

“不过王爷到了苏州,昨日怎么也不来我这儿,这顿洗尘宴,到底还是办的迟了。”

宇文昊吃茶的时候随意卷起了些袖子,闻言拍了拍楚离的手背道,“昨日刚到,事务太多,也不能够与你好好说话,便迟了一日才来。今日又是新岁,咱们在一同守岁说话,岂不是极好么?”

楚离竟也没有抽离手背,“如此说来倒也不错,我让人备下了陈年的醉扶苏,等会儿可一醉方休。”

夕鸢在一旁瞧着,只觉得下巴眼睛都快掉出来了,这两个人说话时候虽然没什么格外不同的模样,却显得十分亲昵,且默契十足。

这……宇文昊竟也好意思同她说什么“腹背受敌”?

让她啐死他算了!

这两个人根本就是相谈甚欢,相见恨晚,执手相看泪眼,今宵酒醒何处……

这会儿丫鬟端进来了菜,夕鸢带来的烤鸭和肘子都一起端上桌来,楚离特意备下的醉扶苏也已经烫好。他一贯不爱用丫鬟在旁服侍,斟酒之类的活计都是自己动手的。夕鸢刚想去拿那酒壶,却见楚离亲自端了起来,先为宇文昊斟满了一杯。

宇文昊含笑举杯,浅抿了一口,立时赞道:“果真好酒!自从那一年在蜀中饮过之后,便再未尝过这醉扶苏了,没想到你还藏了这样的好酒。”

“我今年去祭拜师父,途径蜀中便带了些回来,知道王爷最爱这个,便特意留了下来。”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也斟满了酒盅,然而给夕鸢倒的时候,却只有半杯。

夕鸢看着手中那半杯酒,脱口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两人都是满满当当的一杯,为何到了我这儿就只剩下半杯了?”

楚离尚未开口,宇文昊却道:“楚离也是为了你好,这酒性烈,喝了易醉。且你先前没有喝过,更难适应,你喝下这半杯后,若还是想喝,再倒不迟。”

说罢之后,他便举起杯来,楚离亦举杯与他相碰,夕鸢见状,心里头固然不服气的很,却也没那个能耐去从楚离手旁抢酒壶,也蹙着眉头举起杯盏,三人碰了一碰。他二人是一饮而尽,夕鸢刚喝入口一下,觉得宇文昊倒是没有骗她,确实是烈酒不错,便只饮了大约三分下去。

喝完了酒,便能够动筷,谁想这会儿楚离却随手从桌旁取过一个封包,搁在手边,瞧着夕鸢道,“还不拜年?”

夕鸢只觉得黑线落了满头,楚离居然还要给她压岁钱,这……这不是让宇文昊看笑话么!她扫到宇文昊的神情,却没什么惊诧,只是眸中隐隐有几分促狭笑意,她便立时明白了过来。

定是楚离将他二人的师徒关系告诉了宇文昊,如今这是乖徒弟该向师父拜年祝酒了,难怪他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楚离见她没有动作,扬起眉毛,“怎么?不愿意?”

哪儿敢不愿意呢,这傲娇的性子可真是,让他多等上一时半刻都要耍脾气,怎么对着宇文昊脾气就那么好呢?夕鸢在心中默默腹诽,脸上却还得挂着笑意,起身同楚离福了一福,“徒儿祝师父新年万福,一切顺意,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这是她拜师时候随口拿来说的玩笑话,这会儿又重新提起,果真楚离脸上的淡淡神情也有了些变化,轻哂了下道:“不是早就同你说过,不必说这些胡言乱语么?喏,拿去罢。”

封包是薄薄的一层,夕鸢揣测里头放得大约是银票,数目嘛……依照楚离的家底和他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性,想必是不会少的。

只是没想到,她都长到这把岁数,居然还能收到压岁钱,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谁知宇文昊竟还打趣道,“说起来还真是对你好生羡慕,还有个师父肯给你封红包,我这会儿若是在京里,也少不得要给那些个小辈封上许多,哪里还能再从别处得来呢?”

夕鸢横了他一眼,“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与师父这一层关系的?”

宇文昊仍旧笑的闲适,“他的事情,都不会刻意瞒我,我自然知道。”

……这真的不是她的错觉么,这种略有些得意的语气,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这两人之间的感觉和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些啊。

吃了几口饭菜之后,只听楚离又开口问道,“王爷这次,预备在苏州留上几日?”

“我也不能留上太久,京里皇兄那儿还有事待我料理,至多到了初七初八,我也便该回京去了。”宇文昊说着放下手中竹筷,凝视着楚离双眸,“我不在苏州的时候,还是要你对鸢儿多加照顾,虽然我不说你也会这般去做,不过想想,还是再嘱咐一句更放心些。”

“我是她师父,自然会照顾她,不过她在苏州城经营的甚好,再过上些时日,怕是我也管不了她了。”

夕鸢闻言立刻辩驳道,“哪有?我可是个最老实不过的人,再说师父你家大业大,我那点小买卖,不知要做到什么时候才能越过你去。”

宇文昊勾唇笑道:“你昨日在酒楼中,已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了。若不是那人存心要调戏你,寻常客人必定给你收服的妥妥当当,只是往后你也该在酒楼中放些护卫,免得往后再遇上这种人。”

“昨天你要是不出手,我自己也可以制服他们的,只是你还没见识到我的本事罢了。”夕鸢朝着楚离轻轻一扬下巴,眉飞色舞道,“师父说是不是?对付那些小贼,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楚离闻言微微摇头,“这般自满,果然也只能应付些小贼了。”

宇文昊在旁打趣道,“应付些小贼就算是不错了,你这徒儿能言善辩,除非是遇到存心闹事的人,否则应该皆可平安。”

夕鸢见他二人一唱一和,不由有些气结,只是又没话反驳,谁让她到目前为止,都没真正用过一次功夫,去对付过一次有些能耐的人呢?

说了几句话后,楚离忽然又问起另外一事来,“如今敦肃候已除,只是我见王爷神情仍像是有些顾虑,京城如今,是否还不太平?”

宇文昊微微颔首,轻叹道,“华音一死,她爹便起了祸心,且他又是手握兵权之人,不得不防。这事因我而起,我自然要助皇兄一臂之力,等解决了此事,我也才算真正的无牵无挂了。”

夕鸢听他所言,心头一动,“这是什么意思,皇上难道要你去镇压那李将军?可他怎么说也算你伯父,若你真的动了手,岂不是……要为天下人所诟病?”

宇文昊淡淡一哂,垂下眸子看着手中酒盏,“诟病?我当初对自己的岳父也毫不手软,如今再加上一位伯父,算得上什么诟病。”

夕鸢眉头微蹙,正色直言,“可那件事你就已经是为了皇上去做的,现在你难道还要为了皇上,去镇压你的伯父么?你心里若是不愿意这样做,为何不直接回绝。你又不是那些沽名钓誉之人,皇上的恩宠我见你看的也并不重要,何苦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去做事呢?”

宇文昊苦笑道:“你不明白,这事情不是说我不去做,皇兄就会善罢甘休的。他反心已起,皇兄贵为天子,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若不是我去,只怕他下场更加凄惨,兴许连性命都难保。只有我去做这件事,起码能够保证抓到的是活口,我替皇兄擒了他,才能站住脚跟,在皇兄面前请他从宽处置。”

夕鸢还欲分说,却听楚离淡淡道:“王爷的顾虑是对的,他这样做,才是真正想救那李将军一命。那李将军在朝中多年,必定树下敌人不少,倘若落在他时对头手中,那哪里还能有活路可言。”

宇文昊说的话条条在理,楚离的解释更是无懈可击,可夕鸢却觉得,这事儿实在是有些……

“可是,这并不是你想去做的事情啊,为何总是要勉强自己呢?”

“并非我勉强自己,而是命途使然。”宇文昊仰头饮下杯中之酒,语气有几分唏嘘之意,“你曾说过,明白我有我的无可奈何,事实也确实如此。倘若有朝一日,我能不做这个王爷了,那……恐怕才能真正快活。”

夕鸢失笑摇头,“你是喝多了不成?血统乃是天生注定,你是皇家血脉,怎么可能不做王爷?”

也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与他们二人在一处的氛围让人实在安心,夕鸢说话的时候也少了许多顾虑,多了几分真心。

宇文昊晃了晃酒杯,喃喃自语,“倘若真是有那样一日……”

楚离举杯道,“既然余下相聚的时日无多,那便今宵有酒今宵醉罢,也祝王爷马到功成。”

宇文昊闻言一哂,笑意竟分外夺目,与楚离当空一碰,酒水轻轻晃着撒溅出少许,在烛火下显得如碎落的水晶一般。

喝完了这一杯酒后,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都不再去提朝廷之事。夕鸢心下轻叹一声,也换了一副笑脸迎上,不再提及那些惹人心烦的事情。

这样的良辰佳节,就是应该举杯痛饮才是,何苦去想那些事情,平添烦忧。除夕夜里,桌上的重头戏自然是饺子,苏州冬至时候虽然是吃汤圆的,可到了这个日子,习俗却与北地并无偏差,也是一样要吃下饺子。

陈嫂子亲手包的饺子皮薄肉厚,且俗话说,饺子就酒,越吃越有,宇文昊与楚离二人算是将这句话落实了个彻底,觥筹交错,推杯送盏,那一壶醉扶苏早就见了底,这会儿却又端上来一壶新烫好的。

这个春节与夕鸢从前过的所有都大大不同,没有电视也没有春晚,又不似去年那般在宫中看歌舞姬们表演节目。楚离和宇文昊喝了一杯又一杯,仿佛也不会醉似的,只是这样只顾喝酒,未免也太无趣了些。夕鸢知道寻常百姓家里过节守岁的时候,都喜欢打打麻将,可是看楚离那个样子,怎么能会打麻将……

这会儿楚离和宇文昊已经说到了两人初遇时候的事,夕鸢觉得自己呆在这里真是有些碍眼,原先还觉得是自己带了宇文昊这个拖油瓶,现在看来,拖油瓶根本就是她啊!

想不无聊,那就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她对喝酒这件事也没有那么浓厚的兴趣,可若是去找云谨她们说话,只怕又要被陈嫂子和云谨染香给逼问死,去了岂不是自己送上门么。

思来想去,总是想不出有什么能够打发消遣的东西,夕鸢的眼眸在屋里漫无目的的随意瞟着。忽然间眼眸一亮,起身去寻了些厚实的纸张来,裁成手掌大小,又依着扑克牌的模样将数字一一写了上去。她怕那些英文字母那两人看不明白,便依着十后边写成了十一、十二等。

幸好斗地主三个人也能玩,否则难道让她一直愣在旁边看着两人忆苦思甜么?她飞快的做成了一套纸牌,将墨晾干之后,便将这东西拿到两人跟前,同他二人说了说大致规则。为了玩得更有趣些,夕鸢又加了个惩罚规则,就是最终输的那人,必须回答赢了的人的一个问题。

“这倒是无妨,只不过这东西,我们都是头一次见。你既然能拿出它来,从前必定是会的罢?”宇文昊随手拿起两张翻开瞧瞧,又含笑抬眸瞧着夕鸢。

夕鸢不懂他想做些什么,便点了点头,“大致是会玩的,只不过玩的也不算很好。”

“那就是了,一开始想必我二人是赢不过你的,那只有输了的一方受罚,未免也有失公允,你说是不是?”

夕鸢想了一想,觉得他所言也有几分道理,“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宇文昊笑着指了指桌上那一壶酒道,“你方才不是馋酒馋的厉害么?赢了的人,饮下一杯酒去,输了的人,便如你所说,任凭赢家随意问个问题,且要据实相告,如此可好?”

这样一来,自己会不会要喝掉很多酒?夕鸢心里有些踌躇,可又觉得若不答应,似乎显得自己确实太过占他二人的便宜。她抬眸看了楚离一眼,见他竟也没什么反驳的意思,心中不禁嘟囔,方才还说让自己少喝些,这会儿又和宇文昊联起手来,想看她喝醉了后的笑话呢。

不过……她在职场摸爬滚打那么久,酒量练得也算是非同一般了,起码在饭桌上还没有真正醉过。更何况他二人又都是这般聪明,想必玩不了几把就该反败为胜了,何必惧怕呢?

如此一想,心头便不禁放开了许多,点点头应了下来。而后夕鸢将纸牌打散,洗过之后分发给三人,第一把他二人打的还有些云里雾里,懵懵懂懂,夕鸢自然赢的十分容易。

而最终落败之人,则是楚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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