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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魂者-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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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会去救他。”女孩子拉住她的袖子,满眼的泪,“他喜欢你,他喜欢的,只是你。”
流霜自然不信,这个小乞丐不用说一句话,就可以将自己耍得团团转。而这个女孩子,满口谎言。“怪只怪,你长得太惹人怜。”她托起女孩子尖峭的下巴,“他可是嘱托我,要好好照顾你呢。”流霜明明在笑,却更像是在哭。
在海边,小乞丐朝着渔村看了最后一眼,不知道是在看谁。然后,他挣脱了渔网,跑到高高的海崖,毫不犹豫地终身一跃,大海被激起极大的浪花。
渔民们诧异地看向大海,那里,无数的美人鱼从海底游出,托住了小乞丐的身体。“果然是一条鱼妖呀!”他们很愤怒,鱼妖一直以来就是以奸细的印象存在他们脑海里。
月光下,女孩子举起手中攥着的贝壳风铃,“你在海底里,还好吗?”
人鱼跃出水面,划出优美的弧线。仿佛是一支舞蹈。女孩子举手一抛,将贝壳扔到一条人鱼的嘴唇里。在波光粼粼里,仿佛正在闪闪发光。
她轻轻地唱歌,仿佛一条上岸的小美人鱼。而她的身后,是张灯结彩的渔村。两条身影朝她慢慢走来。
“他现在一定很快乐。”一道有些淡漠的声音在月色里极轻地响起。女孩子转过头,看到一个白披风女子,正满怀悲悯地眺望大海。女孩子慢慢站起来,“你是收魂者。”
淮涟朝她额间一点,女孩子这次看清她手中握着一支芒笔。她感到双腿一阵疼痛,抬起眼睛无助地看着淮涟,“你,有没有看到他的魂魄?”淮涟轻喟一声,“你下去找他,便知道了。”
女孩子朝自己双腿望去,那里,赫然变成了一条鱼尾。
鱼妖,人鱼与人类相结合之物。身体可鱼形,亦可人形。寿命虽长,却活得并不长。女孩子是一条被抛弃的美人鱼。
她感激得朝淮涟微微一笑,“你真好。”淮涟弯下腰,她的眸子极淡,仿佛隐忍着什么,“只希望你们,能在海底相遇,再也不要上岸了。”
成群结队的人鱼围着她们的新成员,朝着深深的海底游去。女孩子心里尽是甜蜜,她要听收魂者的话,找到小乞丐,再也不上岸来。
淮涟迎风而立,一只手紧紧抓着鸣的手腕,“我们,也离开这里吧。”
这一次,什么也没有改变。她能做的,也就这些了。鸣忽然伸手抱住她,“不要再伤心了。”月光下,白披风女子的手慢慢抬起来,温柔地环住了鸣的腰,“好。”她低低地回答道。
淮涟想,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她可以这样拥抱他了。她的骷髅之身,早已支撑不了多久。灯油枯尽,竟是如此惶然可怕的事情。淮涟紧紧抱着他,她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却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鸣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她想,活着真好。
满满的月光下,鸣静静地说道,“我得离开一些天,淮涟,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我好去找你。”淮涟离开他的怀抱,偏着头看他,“你离开去哪里?不如我去找你。”鸣摇摇头,“还是我来找你,我猜,你接下来,该去巫楚之地继续寻找久冰君的恋人吧?”淮涟感叹他的聪明,“是,我还要弄清楚这些人鱼与巫楚道士有何关系。她,似乎也牵涉进去了。”自从海神废庙一别,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鸣用力地抱了抱她,“我会尽快来找你,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淮涟却默不作声,她无法给他确切的答应,死亡之身,早已命中注定。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别,竟就是永别了。
一年之后。
就在淮涟前往巫楚之地之时,渔村里的故事,还在继续。
成亲后的流霜,渐渐变得沉默寡言。她学着那些渔村妇人,穿着宽大的海蓝色裙袍,坐在家门口织着繁密的渔网。而她的丈夫,海轲对她真的很好,他每天出海打渔,黄昏踩着一地金黄色余晖归家。流霜起初还会努力露出笑容来欢迎他,后来她连假装也懒得演了,海轲在沉默的妻子面前,也越来越消沉。
流霜有时候会跑到海滩边上眺望大海,她知道,女孩子已经去找小乞丐了。她一想到深海里,他们团圆生活在一起,心里就涌现出一股不甘心。她开始怂恿海轲去捕捞那些人鱼,不管是月圆之夜,还是平常之日,她都要求海轲至少捕杀一条人鱼。
她恶毒地想,或许,女孩子就在里面。
直到有一天,海轲终于忍受不了流霜的要求,“你既然嫁了我,就是我海轲的妻子,你胆敢再惦记着那个乞丐,我便找到他,将他杀了!”流霜眼睛斜斜挑着,“好呀,我巴不得你找到他呢!”海轲转念一想,那个人早已死了,他竟沦落到与一个死人争风吃醋,真是悲哀。
流霜却一直坚信,他没有死。女孩子也没有死。他们一定躲在哪里,成双成对地过着日子。都怪那两个客人,不知做了什么,竟让女孩子凭空消失了。
吵架在所难免,因为流霜的冷淡与沉默,海轲的脾气越来越火爆。他常常红着一双眼睛,“我真后悔娶了你!”流霜没有说话,她的眼眸里早已失去了少女时期的光彩。
直到有一天,海轲失控打了流霜一巴掌,流霜手里还抓着白天织的渔网,倒在地上,眼睛里尽是不可置信,“海哥哥,”她软软地叫了他一句,海轲赶紧弯下腰将她扶起,满怀歉意与自责,“你怎么不躲?”流霜苦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躲?她怎么可能躲得过他的巴掌。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我这里疼。”
海轲却不信,明明打的地方是脸。怎么疼的地方会是肚腹那里?“你又要做什么?”流霜抓着他的袖子,“是真的疼,你叫村长妈妈过来,快点。海哥哥。”
没想到,是有了孩子。
海轲很高兴,流霜却悲苦得躺在床上,她捂着肚子,欲哭无泪。海轲安抚她,“别怕,我再也不发脾气了。你以后也别做那些活了。”流霜偏过头,没有看他。
因为渔村里有经验的妇人都跟海轲说,那些人鱼肉是孕妇最好的补品,海轲便天天去捕人鱼。在他家门口,每一个夜晚都有人鱼浅浅的歌鸣声。流霜听着那些歌谣,在白天喝鱼汤的时候,心里总有一些惶恐。更多的,却是解恨。她每天喝了吐,吐了喝。始终没有放弃。
就这样,一直到了临产期。流霜抚摸着肚子,第一次感到了罪恶感。这是因为九个月里,她吃的人鱼肉,不可计数。
流霜去海滩的次数也渐渐少了,在她做梦梦到自己生了一条非人非鱼的怪物后,她再也没有去海边。
最后一天,海轲捕捞到了一条美人鱼。小小的,长发覆面,他什么也没想,就将她剖杀了。晚上,流霜就着昏暗的灯光,看到青蓝色瓷碗里的鱼尾上吊着一个小小的贝壳足链。她将它小心翼翼地挑出来,是贝壳。
肚里顿时翻江倒海,她打翻了瓷碗,睁着眼看到门帘被海轲撩开,就在这一刹那,她看到了自家门口悬挂着的人鱼头,一条粉嫩的疤痕赫然在额头上。
当夜,她肚子阵痛不已,羊水已经破了。
海轲点起蜡烛,将她放在毛毯上,流霜满头是汗,拉住海轲的手,“不要走,我疼。”不光肚子疼,心也疼。‘
海轲一手的汗,八尺男儿竟然急得要哭出来,“我去村长,她们比较有经验。”流霜咬着牙,点了点头。
帐篷里点满了蜡烛,虽然很亮,流霜却觉得自己身处黑暗深渊,她终于痛得连连惨叫。村长妈妈赶来的时候,流霜躺着的毛毯里已经被鲜血染湿了。就这样,痛了三天三夜,因为没有大夫和药材,难产死了。孩子也没有完全出来。
海轲将被毛毯裹着的流霜和他们的孩子抱起来,跪在地上,哭了。
门口悬挂的小美人鱼的头,在夜风里,轻轻晃动。似乎,有悲哀的歌谣飘荡着。
这一年,流霜十八岁。
而女孩子,才十五岁。
深深的海底里,小乞丐还在等着他的女孩子捡贝壳回来。寂寞的手指在跳舞,寂寞的人鱼在海面月光下跳舞。他,还在等她,等到沧海桑田,也还没有等到。
海底里,有风吹过,吹过一堆等待的白骨。
作者有话要说:即将开始第七个,也就是最后一个故事。都到尾声了,多多留言嘛~呜呜呜。。。。。。


、第七章

他站在地上;看到台阶上站着的尼姑。
一身素服,戴着青色的帽子。双手垂下,右手握着一串佛珠。她的脸庞宁静,洁白。不容亵渎。因为站得很高,他仰起脸遥望着她,仿佛是在瞻仰一个踩着莲花降临人世的菩萨。她的慈悲,也确实可以说得上是一个菩萨。
只是,她还那么年轻。献身佛祖的时候,她迷恋香火气里的诵经声,迷恋清晨古寺的敲钟声,就像一个小女孩迷恋花朵与糖果般。从此青灯古卷,素服无发。倒也乐在其中。
现在,他带着对尘世的迷惘,带着人世间的烟火气息,带着青春的热烈闯入了这间深山古寺。
一切那么措不及防。
“这古庙里怎么也住着尼姑?”他半是打趣半是疑惑地问道。般若垂眸,不愿作答。手里的佛珠悄悄地滚动了一颗,夹在她微微颤抖的指间,有些圆滑。
他拾阶而上,步履不急不缓。一直到走近了般若的身旁方才重复问刚才的问题。年轻的尼姑眼眸有些淡漠,“附近无庵,所幸方丈愿接收小尼,不计世俗流言。”她说完低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眼神虔诚感激。却也干净剔透。
黥忆点头,原来如此。她不愿多话,抬脚走下台阶。手里的佛珠随着她的脚步晃荡碰撞,发出清脆的铃铛声。恍惚间隐在树丛中的钟声咣当响起,一声声,不紧不慢。却惊起了栖息枝叶的群鸟。黥忆抬头,看着飞向高空的白鸟心里闪过奇异的想法。
他转身走进寺庙之时没有看见已经走远的小尼默默地站在树下,正凝眸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般若心里有些可惜,她以为这又是一个看破红尘决定隐居于此的人。她低下头默默念了一会经,直到一颗心完全静下来。
下山的路是一条曲曲折折的小径,两旁野花芬芳,蝶蜂扑飞。斜阳入暮的时分,马蹄声骤响。般若正放下手中泛黄的书卷,眼神疲倦而懒怠。她扶着一旁参天大树的树干,静静地看着骑马而来的人沿着那条人烟稀少的小径,旋风一般逼近。那是一个红衣执鞭的女郎。
女郎掠过般若,骑向她身后高大的寺庙。十二级石阶已经近在眼前,般若暗想,难不成她要骑马闯大殿?
巨大的马鸣声打破了山寺的寂静,甚至有些凄厉。白马的前蹄高高举起,却迟迟不肯落下。眼看女郎就要被甩下马背,一道玄色身影从殿前斜斜飞来,伸手接过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正是白日刚来的黥忆。
女郎却反手抓住黥忆的手腕,“跟我回去!”
黥忆只是伸指一弹,抽出手漠然道:“大殿需要安静,你骑马喧闹于此,是对佛祖的不敬。”其实不过是冠冕堂皇的托词。般若却转眸看向他略显淡薄的脸庞,暗道此人慧根不浅。
她不说话,拿着马鞭的手拧得涨红。是极倔强的女子。她牵过马,坚决地看着他。
后来,般若甚至都忘记了这个女郎叫什么名字,但是她这般神情却记得清清楚楚。那是坚如磐石不可转移的决绝。
但是这样的决定,也动摇不了黥忆的心思。他转身回去没有再看她,因为再看下去,他怕会抵制不了。
般若走到她面前,敛眉颔首。她没有说话,那份从心底涌动的慈悲,仿佛幻化出来笼罩女郎四周,触动了她最后一根柔软的心弦。
浔月不知为何油然生出一份信赖,“帮我劝劝他。”般若依旧低眸,“所劝何事?”一身红装的女郎莫名烦躁起来,她挥了挥鞭子,满地灰尘扬起。“你也劝不住他,我还是走吧。”还没等般若抬头,浔月已经上马疾驰离去。红影没入幽深的丛林中去。再也看不见。
般若缓步拾阶而上,无悲也无喜。却莫名地叹了一口气,悠悠地,宛若一汪起涟漪的春水,一刹那的悸动。
那是因为她看到了那个俊儿郎正站在大殿门前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这样的少年,生来就是祸害女子的。而她,要很久才明白,至美的东西,从来不会只属于一个人。现在,她只知道天下最好的,莫过于佛祖的拈花一笑。
所以,此刻的她可以坦然面对黥忆的凝视。那两粒油黑宝石微微一转,黥忆已经笑着转开视线,头偏向落日坠下的山尖,线条分明的侧脸露在小尼姑淡然如水的眼睛里,仿佛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塑,但是只有般若自己知道,死水之下已经有暗流涌动,甚至还有一丝火花慢慢舔舐着她的心底。她走得越来越近,淡淡的烟香气拂来,还有青灯古卷的隽秀气息。依旧低垂着眼,她轻启苍白的嘴唇近乎低喃,“人生苦短,施主何必流连此地,不念他人规劝。”黥忆扬眉,“照你这么说,这地方不好喽!”般若默念一句佛经,方解释道,“好与不好,全看施主心境。”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推荐一个好看的纪录片《奇形怪物》,海陆空各色怪异动物~


、清水火莲

秋天的早晨阴沉沉的,灰黄的枯草隐在秋霜里,泛着冰冷的白光。淮涟赶了个大早,独自走在板桥上,在尚来不及融化的浅霜上印下一个个足迹。
人迹板桥霜,鸡声茅店月。远处还有隐约的鸡鸣声。而整个天空,唯有此时最美。蓝紫色的淡雾充盈了整个天地,水汽饱满得触手就是湿润。这片土地是被施了蛊的。
不远处的群山之间隐约透着几座寺庙的石钟尖端,淮涟抬眸遥望,因为佛教圣地,这里显得宁静圣洁。凡人的呼吸声稍微重一点,都是一种亵渎。
就在蓝紫色淡雾深处,一个纤细的身影袅袅走过来。想不到也有如她这般一大早就赶路的人。待她走近,淮涟才看清原来是一个尼姑。青袍无发,眉眼慈悲。此时正双手举着陶罐,稳稳地朝着那座古桥走去。淮涟侧身让路,这个正值妙龄的少女低眉念了一句经,“多谢施主。”她整个人就如已经活了一世的老人,有着看透红尘的超脱与淡然。
淮涟站在那里没有动,一直目送着她走到河边。仿佛是一场幻术,原本空荡荡的河边忽然浮现了一道身影。淮涟有些动容,这是巫术里的隔雾显影。
然后,淮涟听到了一声轻笑,那个雾影懒洋洋的,“尼姑也要挑水吗?”
素服少女弯下腰,将手中的陶罐装满清水,才缓缓开口,“众生平等,施主的水,也要自己来打,才好。”那道雾影一阵晃动,然后竟伸出了另一只陶罐,“不知般若姑娘可否代劳。”这又是巫术里的隔空传物。
这个人的巫术,信手拈来,早已炉火纯青。而再听他的声音,分明是一个年轻人。淮涟心里喟叹一声,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般若却没有接过来,她放下手中的罐子,双手合十,低念了几声“罪过罪过”。这里,最忌讳偷懒之事。
雾影大笑起来,将自己的陶罐收了回去,“你小小年纪,竟比书斋里的老先生还要迂腐。这水,我还是自己打好了。”般若眉眼低垂,“如此,甚好。”
半山上的古庙里,黥忆连连摇头叹笑,眉眼间倒都是真心实意的笑意。他偏头朝窗外看去,上山的小路一旁古松奇树,此时山风吹来,哗哗作响。而厢房前院的大庙里,隐隐传来念经声。他悠闲地枕在卧榻之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直到小径上出现一道消瘦的白影。
黥忆慢慢坐直身子,满目绿色里的白影就如一缕鬼影,飘着上了山。他推开窗扉,对方越走越近,他这才看清这是一个戴着白色帽子的女人。
对方意识到了他的视线,慢慢抬起脸,黥忆看到了一张骷髅之脸。
他想,这世上真有白骨精吗。这个女人,竟是骷髅之身。
淮涟停下脚步,立在青松之下,看到倚在红色檀木窗扉旁的男子,他周边还有尚未退去的淡雾,她不禁有些悚然一惊,这个人竟可以一眼看穿她的骷髅之身。
收魂者幻化出来的虚像,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她第一次感到窘迫,这个缺陷一直被她掩饰得很好,如今面前这个男人肆无忌惮的打量,让她第一次尝到了难堪的滋味。
她伸手压低帽子,就要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忽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转眸望去,是方才山下偶遇的青服少女。般若手捧装满清水的陶罐,因为走得有些吃力,衣摆走得窸窣作响。她看到淮涟,脚步迟缓下来。却什么也没有说,越过她朝着寺庙厢房走去。她甚至也没有看黥忆一眼。
那扇窗扉被缓缓关上,淮涟独自立在山径之上,神情淡漠而悲悯。
般若走到自己的厢房,刚刚从打来的清水里舀起一勺水,背后的门吱呀一声响,她转过身,是黥忆。
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就这样闯进尼姑的厢房。般若一贯沉静的眉眼难得出现一些慌乱,终究还是压抑住了。她握着木勺,淡定地看着黥忆漂亮的眼睛,“不知施主来到此地,所为何事?”
黥忆倚在门楣上,懒懒地开口,“不用管我,你就当我没有出现,做你方才要做的事。”般若重新转过身,留给他一个纤细的背影。她走到厢房的小角落里,那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缸。她将木勺里的水倒进缸里。黥忆悄悄走近她,却看到,缸里养着几朵血红的花朵。
竟然是难得一见的火莲。红如血,生活在清水里,不见一丝污泥,不蔓不妖,香远益清。
黥忆有些惊奇地伸手,手指刚碰到水里潋滟的花瓣,一只苍白的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还有些颤抖,“不要碰。”那只手的主人,赫然是眉眼慈悲的青衣少女。
般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回了手,然后双手合十,“施主,火莲乃凶煞之物,不可赤手碰触。”
“这佛家净地,为何会养这种嗜血生物?”黥忆扬眉看着她,语气有些戏谑。般若双眼澄净,“就是火莲过于凶煞,才养在古庙深处。”古庙清净高远,火莲的嗜血气息才能渐渐消散。而火莲的妙用之处就在于,它是一味良药。
晶莹剔透的水珠洒在血红的莲花瓣上,又滚落了。水面泛起阵阵涟漪。般若放下木勺,将还有剩水的陶罐拿起,走到迟迟不走的黥忆面前,“下次,还希望施主能够自己下山打水。”黥忆看着面前举着黑色陶罐的少女,忽然觉得这个古板迂腐的小尼姑,也是蛮漂亮的。
盯得有些久了,般若毕竟还是少女,她慢慢低下头,压抑住心间的微微一颤,“施主,为何不接?”
“忽然觉得,你是一个美丽的少女。”黥忆接过她手中的陶罐,因为般若握得太紧,黥忆捧着陶罐没有马上拿过来。少女冰凉的指尖堪堪触到他的手心,他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而般若却如触到毒蛇猛兽般,迅速地缩手。
这是她第二次失态了。般若心里开始有些慌乱,她发现,现在的她已经无法坦然地直视黥忆那双幽黑的眼睛。黥忆若有所思地看了低着头的她一眼,在手捧水罐离开之前,又朝般若已经涟漪阵阵的心湖扔下一粒石子,“你低着头的样子,真美。”
像静开水缸里的一朵清水火莲。
般若慢慢抬起脸,看到黥忆瘦削的背影,这个年轻人,真真是甜言蜜语。
她走近自己养的那一大缸火莲面前,此时还不是完全的花期,缸里的植物只是初具初开的模样,却已经美得惊心动魄。般若凑近水面,清水里映出一张眉眼沉静的脸。她抚摸着自己的脸,努力地微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颓然放下手,从她被送入这家古庙开始,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阿弥陀佛。”一声沉重的念经之声从门前传来。般若抬眸望去,一个披着袈裟的老和尚正静立清晨的阳光之下。她被惊得浑身一颤,却很快又静了下心。“方丈,怎么来了?”
老方丈默默地看着火莲旁的素服无发少女,他双手合十,万分虔诚地施了个礼。般若连忙弯腰,“受之有愧。”对方什么也没有说,满目慈悲地离开了。她知道,这个即将圆寂的老方丈在向她忏悔,这是他每一天必做的功课。
不远处,沉闷的钟声响起。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了般若心底。她走到厢房前的长廊里,看到禅房里一个个和尚正鱼贯而出,前往庙堂做晨礼。般若慢慢坐了下来,就坐在长廊栏杆上,仿佛一朵开在木栏上的火莲。
那些手转佛珠的和尚都忍不住侧目看过来,看这个庙里唯一住着的小尼姑。
作者有话要说:决定写一个少年郎勾引小尼姑的故事~哈哈哈哈


、佛座香火

白烟寂寂地飘浮空中,偌大的佛堂坐满了晨礼的古庙弟子,念经声不断,他们手里转动的佛珠一颗颗地滑过指间,透着无限的寂静。
衣衫婆娑,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从佛堂后方缓缓走来。他坐在首席,四周萦绕着涌动的白烟。
般若青色的尼姑素服在白红相间的袈裟里显得独一无二,她朝首座的老方丈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这是还方才的礼。老方丈微微睁开眼,一向清明睿智的眼睛闪过不该有的痛色。幸而烟雾遮掩着,众弟子并没有看到他们德高望重的方丈此时不够虔诚的神情。
唯独般若看到了。她垂下眉眼,低念了一句佛经,心里想的,却是那八个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山中秋风吹过,金色的帷幔拂过庙堂里的十八尊罗汉雕像。庙堂门口静立的白披风女子透过斑驳的窗户镂花,细数那些佛尊。渐渐地,她将视线投到了坐在首席的老方丈。白眉白须,一脸沧桑。
十年踪迹,十年心。
一晃,原来他都这么老了。
晨礼之后,古庙弟子纷纷退出。深山的钟声适时响起,苍茫飘渺。淮涟一时有些惘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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