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为证-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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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人族见到有利可图，撕毁了两万多年前与血族签订的和平协议，与巨人结成联盟一起争抢血族的领土，血族伤亡惨重。

是接受巨人的要求，与他们划界而治，还是血战到底，直至把他们杀光或赶出霍曼星球？那么对毛人族呢，是将他们彻底灭族，还是打败他们，再次签署停战协议？帝京长老会议政大厅中，三大亲王聚首。

当时，血族已经阵亡两千人，这个数字触目惊心。长老会的成员个个神情凝重，出让领土，他们不能接受。可战争必然伴随着死亡，血族，死不起啊。

兰特亲王提出了一个大胆议案——引进地球人，使之成为血族的后裔，以扩充军队，同敌人作战。兰特亲王的话一出口，所有长老会成员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雷诺亲王当即表示反对，指出作为高等智慧生命的地球人绝不会愿意到本星球充当战争机器，若用欺骗或暴力的手段强行掳掠则有违霍曼星际法。更重要的是地球裔血族一旦形成族群，同样可能危害帝国的安危。

兰特亲王这样说道：“我们当然不能用欺骗或暴力手段迫使地球人就范，我们将赐予他们永生，用长生不死来交换他们对帝国、对血族的忠诚。这不违反帝国的法律，也不违反血族的规则。我相信，会有许多地球人甘愿加入我们。而至于说到地球裔血族形成族群可能存在的危害性，我认为雷诺亲王多虑了。地球人加入我们必须签订血契，举行神圣仪式时，必须向我们的天神发誓，忠诚于帝国忠诚于血族。高贵的血族，以血为证的誓言，是从来不会被违背的。所以，我以为这一做法是可行的，也是必须尽快实行的。”

“毛人族也曾加入我们，可他们最终却背叛了我们，兰特亲王难道忘记了？”雷诺冷冷地道。

“毛人族是低劣的种族，不能和地球人相提并论。”泽维尔公爵当然要支持兰特亲王，“而且当年我们在为毛人族施行神圣仪式前并没有和他们签订血契，被这些卑鄙的家伙钻了空子，他们才敢明目张胆地背叛我们。”

“这与血契无关，毛人族不信奉我们的天神，地球人的信仰也和我们不同。”

“加入我们，签下血契，就必须信奉我们的天神。在天神面前以血祭神立下誓言，以血为证，是不能违背的。我并不担心地球裔血族的忠诚。”蒂文亲王终于开口了，“不过，我听说地球人成为血族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七，几率太低，地球人会冒这个险么？”

泽维尔微微一笑：“这一点殿下不必忧虑。帝京科学医学研究院已经研制出了抗排异药物，药剂应用于实验体，成功率百分之百。这种药剂是在雷诺亲王极富远见的要求下，由十级院士戴维？罗素子爵研制出的。科学医学研究院与戴维？罗素子爵功不可没。”

“那么，”蒂文亲王郑重表态，“我同意兰特亲王的提案。”

两王决断权高于一切，长老会成员立刻附和，人口引进议案通过。

雷诺从大会议桌前站了起来，声音低沉有力：“既然如此，作为亲王我当然要遵循血族的规则，人口引进议案即刻生效。不过，我要声明的是，我保留个人意见，坚决反对引进地球人充实血族人口。请在场的诸位贵族记住我今天的话，地球裔血族若形成一个族群，会对我们原有的社会体系产生冲击。这种冲击将造成怎样的后果，我个人难以估量。但请诸位记住，既然你们同意他们加入我们，就请将他们视为我们的一员，他们所享有的一切权益不应有别于帝国公民。”

雷诺顿了顿，扫视一周，又接着道：“在我的千纪执政期中发生巨人族入侵、毛人族叛乱如此重大的事件，致使血族遭受惨痛的损失，我作为帝国最高统治者难辞其咎，已不适宜继续行使最高统治权。我请求兰特亲王能够接替我的职位管理帝国事务，而我将前往希德山神殿，同祭司一起向天神祈祷，请求天神保佑血族早日胜利、战争尽快结束。”

雷诺亲王站起来表态时，众人都感觉到了他的愤怒，也都能理解他愤怒的原因，却对他的话不以为意。直到殿下说要将统治权交出时，大家才不免吃了一惊，立刻有人起身劝阻。但雷诺亲王态度坚决，任众多长老们如何苦苦劝说仍执意卸下亲王权柄。最终，兰特亲王只是象征性地推辞了一下，便欣然接受了。

蒂文心中有气，按顺序，他是下一任亲王，雷诺请求提前卸任，理应由他接替雷诺行使最高统治权。但既然现任亲王提议了，长老会自然没有异议。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白白便宜了莱森蒙德氏。只因为自己没有支持他，他就一怒之下将帝国统治权让给了兰特。雷诺的这一举措，彻底激怒了蒂文。

议政大会结束，蒂文心中的气却更盛，率先离开。雷诺则将一方象征权力的黑水晶印鉴交到兰特亲王手中。

议政厅外蒂文跨上金甲龙正要动身回城堡，雷诺追上了他：“蒂文，我入神殿祈福，战争不结束我也不打算走出神殿，你不送送我么？”

“你真的是去神殿为血族祈福么？”蒂文丝毫不想隐藏自己的愤怒，语气中满满的嘲讽，“还是打算借机去解救你的小后裔？”

“如果没有战争我一定去救她。所有装备我都备齐了，我原本打算亲自下冰窟去找她的。”

“你这个疯子，竟不顾自己的安危。别忘了你是帝国三大亲王之一，你怎么能为一个后裔赴险？”

“冰窟难不倒我，只是风城周边森林的毛人族叛乱引来巨人占领了那里，我的确不能为了救她深入到敌境。要想救小东西，只能等到战后了。”

“原来你去神殿是为她祈福啊，还说什么为了帝国。”蒂文怒意更盛，话锋尖锐，“雷诺，其实你一直没有原谅我吧？你也不信任罗兰吧？所以你今天才将帝国统治权移交给兰特亲王，而不是我。”

“蒂文，”雷诺始终很平静，“在兰特亲王的执政期中发现了那颗蓝色小行星，他对地球人的研究比你我都透彻，引进地球人扩冲血族人口又是他提议的，他最适合领导这场战争。”

蒂文根本听不进去，也不想与雷诺浪费口舌，拍拍战龙的大头就想离开。而雷诺拉住了龙的颈圈，已振翅欲飞的金甲龙被按住了，前蹄不安的踏着地面。

“率领帝国军队打赢这场战争的亲王会获得前所未有威望，会给自己的氏族派系赢得更多的利益，如果是我继续执政，你或许不会担心，但因为是兰特，你就恼了。”

“你知道还提议他接替你。”蒂文的好教养抛到了九霄云外，有些咬牙切齿，“莱森蒙德氏最注重自己的利益，千纪大战中就因为兰特的私心以及错误判断，你我两族各损失了一位将军。到现在我仍痛心疾首。”

“如果你没有支持兰特的提案，我会很愿意看到在你的治下打垮巨人与毛人的联军。但现在，绝对不行。”

“你果然说了实话，因为我支持了兰特，你就报复我。”

“是因为你刚刚结束休眠，你不了解地球人。”

“你这是狡辩。雷诺，你让我失望了。”蒂文声色俱厉。

“蒂文，战争会持续很久，血族有可能付出惨重的代价。你，约束住罗兰，他是大将，迟早有用武之地，别让他冲动。”雷诺说完大步离开。

蒂文在气头上，根本没有将雷诺的话放在心上，一拍龙头，飞向高空。很多年以后，蒂文仍然无法忘记这次争执，每当想起来，他都感到很羞愧。

兰特亲王掌权，一方面，调动帝国军队狠狠打击巨人族和毛人族联军。另一方面，加紧人口掠夺。在之后短短的五十年间，霍曼人用各种手段，从地球输入精壮人口达二十万众。

而事实再次证明，雷诺亲王是对的。可惜，为时已晚。

霍曼历三万七千一百七十年，即三王聚首会议的五十四年后，以地球裔血族为主力的前线部队临阵倒戈，背叛了帝国，投入了巨人的阵营。最为惨痛和震撼人心的是，当时兰特亲王亲赴前线督战，竟然被地球裔血族谋杀。霍曼帝国举国哀痛，对地球裔血族的恨超过了一切。

地球上的霍曼人被全部召回，霍曼星球通往地球的太空隧道被永久关闭了。

从巨人入侵至今，两个世纪过去了，战争仍未结束。曾经，对血族而言，区区两百年，何其短暂。而这两百年，却是那么痛苦、漫长的煎熬。

兰特亲王牺牲后，由蒂文亲王执政。蒂文叹息着，他又错了，每一次选择，他都站在了错误的一边。而这次的错误，导致了一位亲王的薨逝。他的确讨厌兰特亲王，但他绝不希望兰特死。他是血族，身体中流淌着高贵的血液，忠于帝国忠于自己的种族，这种信念始终在血液中奔流着。当听到兰特亲王遇害时，他根本不肯相信，而随着消息的进一步证实，他觉得自己的心裂开了。

整个血族社会沉浸在悲痛之中，民众根本不能接受亲王死亡的事实。所有血族都相信三大亲王是霍曼天神的儿子，是代替天神统治帝国的。亲王怎么会死呢？可兰特亲王真的死了。复仇，是整个血族的心声。那些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的地球裔杂种，比巨人、毛人还要可恶。可是，令血族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地球人加入他们是签订了血契的啊，以血为证，他们怎么能背叛？天神，为什么不惩罚他们？心惶惶，血族民众第一次感到那么迷茫、那么无助。

蒂文站在帝京长老会的议政大厅中，看着离子墙上播放的东半球绵延战线上的一幕幕画面，满目苍夷，早已不复昔日的繁荣。

两个世纪里，血族两万官兵牺牲。而巨人的死亡数字是他们的三倍，可巨人能生育啊，现今，他们的人口已经达到五十万了。如果不是战争，出生率低死亡率高，巨人族的人口将激增。霍曼星球的气候环境非常适宜巨人生存，他们疯狂地抢占土地和资源，现在已经不单单是想和血族分庭抗礼，也许他们是想把血族消灭或者赶出这个星球。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不到最后，血族不会不顾被占领区的同胞、更不会放弃处在被占领区的血族休眠地。但如果真的到了种族存亡的危急时刻，他们会动用毁灭性武器。

蒂文一筹莫展，他有时觉得，雷诺实在是一只老狐狸。他不参与任何派系争斗，他主动卸下亲王权柄，真的是不在乎权力么？可每每这么想，蒂文又觉得自己很卑劣。雷诺进入帝京神殿前和自己说的话犹在耳畔，只是那时他私心作祟目光短浅。雷诺最注重研究一个种族的历史，他的预见性是三大亲王中最准确的。他强烈反对人口引进议案，就是因为他已经预感到帝国会遭受惨重的损失，只是，损失到了如此惨烈的地步，他也是始料未及的。当初如果是自己掌权，是不是自己已经死了？蒂文愣愣地看着大屏幕上硝烟尚未散尽的战场，竟像低等的人类那样，打了一个寒颤。

“史东，我要去一趟希德山神殿，你在这里执勤，有什么紧急军情立刻通知我。”

“遵命，殿下。”

蒂文要和雷诺好好谈谈。

此时，在风城外山林环绕的冰湖区，三千名羸弱的血族被押到湖边。这些血族都曾是风城中的平民，在世代居住的城市被巨人占领后，他们被驱赶到山区开采矿石。现在，他们都已经进入了老年期，老得不能再老了，却一直被奴役无法休眠。他们渴望进入休眠圣地，但眼前，死亡已经迫近。黎明已经到来，两百名全副武装的巨人士兵站在他们身后，举着皮鞭驱赶着他们。屠杀就要开始了。

冰湖区四面环山，太阳还没有攀上峰顶，巨人命令他们站在冻结的湖面上，等待阳光的沐浴。一旦阳光越过山峰，这些血族平民就会化为灰烬。

有个苍老的声音嘶哑地大喊：“北面山脚下终日背阴，跑啊。”

他们只能向前，跑进山林，那是他们唯一可能活下去的机会。三千血族囚犯开始奔跑。若在过去，这两千米的距离算什么，他们会像一阵风似的冲过去。可是现在他们的身体已经到了衰竭的边缘，更何况脚上还有镣铐。而巨人是不会让他们逃脱的。求生的欲望驱策着他们拖着沉重的合金镣铐跳上冰面跌跌撞撞地向北面跑去，那些残忍的巨人从他们身后追来，抽出长剑举起巨斧狠狠击向他们的后心。瞬间，倒下了一片。屠杀在继续，死尸堆叠如山。血，将整个湖面染红。三千血族无一逃脱。

太阳终于升上了山峰，阳光洒了下来。几分钟后，暴露在阳光下的血族尸体化成了灰烬，而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鲜血淋漓的身躯扭曲狰狞。

巨人们大笑着收起了武器，向风城方向走去，不再去理会那些半死不活的血族。这么大的血腥气很快就会招惹来很多野兽，这些血族即使饮下自己同胞的血也已经没有力量和野兽搏斗了。

阳光照射下的冰湖，闪烁着诡异的红晕。三千无辜血族的鲜血，向略略低洼的冰湖区中心汇聚，竟然显现出一个殷红的漩涡。不知过了多久，一只被血浸染的手臂伸出了冰面。





、四十七、边缘人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周末愉快。

战争持续了二百年，巨人族、毛人族以及地球裔血族结成三方联盟，占领了东半球将近一千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土地。

雪人族像千纪大战时一样保持中立。但背地里，他们在向毛人族提供包括武器在内的各种装备，就如同当年一样。雪人的智商极高，族中充满了能工巧匠，他们的科技水平虽比不上血族，却也相当先进了。血族的军队配备了新式武器，不出三个月，毛人族就会拥有威力相等的装备与血族对抗。这令帝国长老会头痛不已。好在雪人族只向毛人族提供援手，却对巨人、地球裔血族不屑一顾。而毛人族显然不愿与这两族分享自己的东西。事实上，利益把他们捆绑在一起，但他们彼此之间却缺乏基本的信任。

现在交战双方都处于极度困乏状态，直接表现出的结果是，虽然双方的统治者并未下达停战命令，前线的官兵却都藏身在各自的军事堡垒里不出来，战事自发地停了下来。官兵们守护着各自的疆土，很少主动出击。

蒂文心中很明白，厌战情绪正在军队中蔓延，双方都是如此。雷诺在紫虹圣殿中对他说，现在正是他改变策略的好时机。瓦解、分化、各个击破，血族才能最终赢得这场战争。想起雷诺，蒂文蹙紧了眉头。那个家伙，无论他怎么劝说，也不肯和他共同执政。不过，雷诺是对的。帝国需要统一的指挥，任何时期，一位亲王就够了。而雷诺，会站在他身后支持他。蒂文一百多年来始终压抑的心情终于感觉舒缓了些。

打赢这场战争，是他必须做到的。为了帝国，为了种族的生存，必须将巨人驱逐出境，地球裔杂种必须血债血偿，毛人族撕毁和平条约趁火打劫也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接通了前线总指挥部：“罗兰，维持现状，让我们的士兵好好休整，但注意鼓舞士气。”

罗兰跟随蒂文亲王多年，彼此早有默契，殿下的命令，他没有多问一句话，很好地执行下去。

休战期开始了，没有人知道下一场硬仗会在什么时候爆发，但每个人都清楚，没有停战协议，和平终是短暂的。但即使是短暂的和平，也让紧邻战线的城镇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如今，霍曼星球上占统治地位的仍然是血族，这一点毋庸置疑。而毛人族、雪人族和巨人族分庭抗礼，各有各的领地。当然，血族是不承认巨人族在霍曼星球的任何权益的。而处于最尴尬地位的是地球裔血族。他们是叛徒，血族对他们充满了仇恨，这种恨超越了对巨人族的恨。而毛人族和巨人族虽与之结盟，却都从心里瞧不起他们、蔑视他们。地球裔血族在夹缝中生存，可谓艰辛。

为什么背叛？

二十万地球精壮人口来到霍曼星球，他们当中到底有多少人是为了永生而自愿离开地球的？兰特亲王在长老会议政大厅里那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口口声声说不能用欺骗或暴力手段迫使地球人就范。可真到底下执行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从地球引进人口，“引进”这个词多么好听，可血族的手段又是多么卑劣。帝国官员通过“正当”途径根本不可能在短短五十年间引进二十万人口。他们只能和人口贩子勾结。有多少地球人被抹去了记忆强行带到了霍曼星球，根本没办法估计。血契，成了一纸空文。誓言，也无法约束没有信仰的灵魂。更何况，谁愿意被歧视、被奴役、获得了永生却没有平等和自由。

地球人成为血族后只经过短暂的三个月军事集训就被送上前线充当战争机器。他们根本来不及适应身体内部的转变，陌生的环境、机体的巨变、背井离乡的痛苦、转眼间被投身到地狱般的战场，一切都让他们困惑、迷茫、无助、恐惧。而同是帝国士兵，那些银发红瞳的平民得到的待遇要比他们高出许多。最苦、最累、最危险的任务永远都由他们承担。可地球裔血族远没有霍曼人强大，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在被施行初拥仪式时使用了抗排异药物。他们经常受伤，且伤口愈合缓慢过程异常痛苦。没有安慰，只有严厉的苛责和嘲笑。那些纯种血族在背地里叫他们混血族。矛盾一直存在，起初是小摩擦不断，到最后愈演愈烈，而高阶军官毫不掩饰地袒护纯种血族。恨，开始在心中萌芽，一点一点积聚，最终到了极点，导致了地球裔血族官兵的集体叛逃。他们无处可去，只能投靠敌人。因为他们的叛变，才使得巨人的地盘急速扩张。地球裔血族也从中获益，有了自己的领地，只是夹在巨人族和毛人族之间，被他们怀疑和监视着。

霍曼人从此称呼地球裔血族为卑劣的杂种。地球裔血族倒是为自己的族群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他们引用了地球欧洲蓝血贵族的称谓，称呼自己为蓝血族。只是，卑劣的杂种也好，蓝血族也罢，都改变不了他们在世人眼中的地位，背叛自己的种族，使他们在其他种族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但蓝血族毕竟有了安身立命的土地，他们的境地还不是最糟糕的。

还有一个小族群，不被任何一方承认，他们居无定所四处游荡，生活在最恶劣的环境中，成为游离在五大势力之外的边缘人。其实，蓝血族是非常希望边缘人能够加入他们的，因为，边缘人曾是他们的同胞，他们也是地球裔血族。但是，边缘人自己不愿意，他们态度坚决地拒绝加入蓝血族的阵营。

绝大多数边缘人都是贵族的后裔，是在霍曼人发现地球的最初四个世纪里来到帝国的地球人。他们都是得到了恩主的喜爱，很早就被赐予了恩主的鲜血成为血族的。因此他们签订契约时都真诚地在天神面前起誓，永远忠于帝国忠于血族忠于他们的主人。他们没有被派往战场，主人把他们保护得很好，他们跟随在主人身边曾有着美好的生活。当蓝血族背叛后，他们陷入了极其悲惨的境地。当时，有长老会成员提议，将所有来自地球的贵族后裔驱赶到神殿广场，曝露在日光下烧死。长老会议政时，兰斯·勒·罗素伯爵挺身而出，坚决反对对无辜的地球裔血族施以酷刑，最终表决时议案以一票之差没有通过。但他们再也得不到血族的信任，长老会下令将他们驱逐，他们失去了家园。霍曼人任他们自生自灭。

他们的境遇才是最悲惨的。他们痛苦地活着，却绝不与蓝血族为伍。蓝血族邀请他们加入，并承诺为他们提供较好的待遇，可他们不愿违背自己的誓言，更不可能参与战争杀害血族。因此他们徘徊在野兽出没人迹罕至的边远地带，最终成为一个最孤独的族群——边缘人。

边缘人盼望战争结束，盼望能够回归血族社会。只是，谁都明白，希望渺茫。到了后来，他们的愿望卑微到，只要能有一块安宁的土地、有一具睡觉的棺材，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了。

日出后的金星城，大街上冷冷清清的。其实，即使到了夜晚，也不会见到多少血族的身影。金星城早就不复往日的繁华。这座小城离战线太近，有些家底的血族早就迁到西部内地城市去了，留下的大都是没什么积蓄的人。当然，也有人是因为故土难离。在这里生活了几万年，真的舍不得离开。

“这可恶的战争，还有该死的蓝血杂种和巨人，天神啊，惩罚他们吧。”小城北区辰星大街上的杂货店里，老板西尔正对着橱柜上安放的天神半身像做日出祈祷。

这时，店门被推开了。

“关门啦，怎么不在日出前来，我这把老骨头再不进棺材睡上一觉就真的要死了。”

而后他回过头来，看清了来人，正是他刚刚诅咒的地球裔杂种。西尔并没有慌，也没有拿起橱柜中的激光猎枪。来人身材修长纤弱，他一看便知，这是个边缘人。只有他们才会大白天来买东西。不过他们一般都是午后来，这孩子来得还有些早呢。

西尔二百七十岁了，真的很老了，从外貌上看像人类五六十岁的样子，但力量和他二十岁进入成年期时一样，没有衰弱。再过二十年他就将进入老年期了，那时他的样子会像人类的七八十岁，而力量会退回到少年期，直至最终衰竭。过去，血族进入老年期，需要操心的事就只有休眠了，他们只要为下一次生命历程做好准备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