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吸血鬼-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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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的吸血鬼
作者：月之飞樱

文案
午后的下午，他穿着很考究的黑色晚礼服，白皙皮肤搭配着英俊得简直不食人间烟火的脸笑得比窗外的阳光还灿烂，胸前的银十字架挂件因为他的侧身滑到一边。轻笑的唇间两颗犬牙露了出来……

搜索关键字：主角：雷曼？瓦伦汀，艾米莉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太阳照耀着被战火蹂躏得一片荒芜的土地，房子被烧了，居民逃了，留守的军队全军覆没了，只剩敌人大肆搜刮战利品。所有的民房里能拿走的所有值钱的东西和食物都被扫劫一空，下一个目标是当地的教堂，也是侵略者最期待的猎物——里面有一座纯金的十字架。
这些丘八粗鲁地踢开教堂的大门，半个人高的黄金十字架如他们所期望的在祭坛上。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教堂里还有人，是一个年轻男子，站在祭坛前。阳光从破碎的彩绘玻璃窗射进来，照得浮在跪凳和椅子、祭坛上的灰尘格外明显，也把年轻人的黑色长发照得发白，犹如瀑布从他的头顶飞泻而下。
“啊，太美了，简直是件艺术品。”男子专心地欣赏祭坛上的十字架，听见粗鲁的开门声才回过头。他的穿着很考究，黑色的晚礼服更衬出他只有从不在烈日下干活的人才会有的白皙皮肤，英俊得简直不食人间烟火的脸笑得比窗外的阳光还灿烂，胸前的银十字架挂件因为他的侧身滑到一边。
“下午好，先生们。”男子赤手空拳面对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依然笑得像看见熟识的老朋友。
“伙计，你在那干什么？”丘八们不明白这么个养尊处优的贵族怎么会出现在前线。
“来拿点东西。”男子把更灿烂的笑容留给祭坛上没有因为蒙了一层灰而失去光彩、反而带上一种沧桑美的十字架，“我想得到这件艺术品已经很久了，又怕十字架失踪会让乡亲们担惊受怕。现在好了，他们都走了，我终于可以把它拿走了。”
“抱歉，老兄，那个美人恐怕会成为我们的战利品。”
“你们打算把它怎么样？”
“熔了以后大家平分。”
“把这件艺术品熔了！真是暴殄天物，你们没有一点艺术鉴赏能力吗？！既然这样的话，我绝对不能把这位‘美女’给你们。”话虽这么说，男子没有一点动怒的迹象。
“你以为你一个人敌得过我们这么多人？小心你那张小白脸被打坏。”和他说话的士兵脸上的疤抽动了一下，然后如愿以偿地享受同伴们对这位漂亮得甚至有些女性化的贵公子的嘲笑。
“如果我是你们，我现在就赶紧走，这里有吸血鬼。”男子干脆转过来面对他们，还是带着灿烂的笑容。
“吸血鬼？在正午的教堂里？”丘八们发出哄堂大笑。
“这个吸血鬼可不怕阳光和十字架。”男子依然气定神闲。
“你少说骗小孩的鬼话了，不想交出十字架就纳命来吧。”脾气最冲的士兵举剑向男子冲去。
“这算饭后甜点还是下午茶？”男子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上去不是很好吃。”看看来势不减的敌人，男子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能浪费食物。”
眼看着剑快要刺到男子的胸膛，这位丘八老兄的表情霎时间由得意变为惊讶，男子不见了！在他表情变化的瞬间，神秘男子从侧面右手抓住他的手腕，左手压住他的肩膀，一口咬向他的脖子。剩下的人惊呆了，只会定在原地看着同伴被吸干血，摔到地上扬起一地的灰尘。吸血鬼慢悠悠地拉平弄皱的衣服，雪白的衬衫领子还是和新的一样一尘不染。主人高超的吸血技术省去了洗血渍的麻烦，主妇们都知道白色衣服上的血渍是很难洗的。这位主人很体贴伺候他的仆人，当然这样的技术也是在弄脏过无数件白衬衫之后才掌握的。
“我早说过，这里有吸血鬼。”男子还是一张笑脸，灿烂不亚于先前，却让他面前的人毛骨悚然。
头脑还算健全的人当然是立刻就逃。吸血鬼伸出一只纤秀可比深闺少女的手，教堂的门随即关上，任凭里面的人怎么敲打哭喊也打不开。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是吸血鬼，我怎么还能留你们活口？”吸血鬼极其优雅地一步一步走下祭坛所在的高台阶梯……
教堂一片惨绝人寰的鬼哭狼嚎，飞溅的血把还没碎的彩绘玻璃以及透过玻璃照进来的阳光全都染成红色。乱世是吸血鬼的天堂，因为在乱世中死再多的人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吸血鬼头上。

第二章

过了没多久，教堂的门开了，吸血鬼一个人走出来，扛着十字架，——不是因为重，这个巨大的十字架在吸血鬼手中分量比牧童的曲柄杖还轻，而是因为太大了。——他刚走到门口，漏出一个饱嗝，随即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住嘴，白皙的脸还因为这个很欠修养的举动微微有点泛红。
“谢谢你们。放心吧，你们不会变成吸血鬼或僵尸。”吸血鬼轻轻关上门，尽量不发出声音，低头发现自己因为吃得太饱略微变粗的腰，“晚饭不吃了。不过……”他看了看手中的十字架，一副小孩拿到新玩具的表情。“今天是个好日子。”
是的，亲爱的读者们，你们没有看错，一个吸血鬼为了得到一座十字架在正午的教堂里大开杀戒。这位就是我们的主人公雷曼？瓦伦汀子爵。
雷曼不怕阳光和十字架的原因很简单——他有一半人类血统。当年他的父亲道格拉斯？瓦伦汀像任何一个吸血鬼一样拐了一个少女到他的城堡，玩够了以后刚打算享用这顿美餐，吸血鬼工会紧急召见他——他养的吸血蝙蝠又闯祸了。等他处理完一切回来，已经是一年多以后的事，道格拉斯惊讶地发现他带回的少女还活着，正在喂一个刚断奶不久的孩子吃饭，但看上去已经饿了很久的孩子怎么也不肯吃。
“雷曼，乖，不然妈妈生气了。”
任凭母亲好说歹说，孩子就是饿死也不吃。道格拉斯暗暗吃惊这对母子怎么能活到现在，如果换作是平时，他的宠物早就乘主人不在大饱口福了。但他很快发现原因，孩子的脖子上有一个十字架挂件，而孩子的母亲从不离开孩子。
“亲爱的，你回来了。”少妇还不知道她的丈夫和孩子都是吸血鬼，兴高采烈地扑进丈夫怀里，“来看看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道格拉斯仔细打量孩子，确实有一张和他出奇地相象的脸和吸血鬼的白皮肤。
“是啊。你看你，一去就是那么久，我怀孕生孩子时你都不在我身边，孩子这么大了你才回来。”年轻的母亲嗔道。
“你给他戴这鬼东西干什么？”道格拉斯不理会妻子，戴上厚手套，用火钳想把雷曼身上的十字架拿掉，想不到婴儿在火钳碰到十字架以前把他拗弯，从父亲手里抢过来再扔回去。
“雷曼，怎么可以这么对爸爸？”少妇抱起孩子，“亲爱的，你不喜欢吗？这个十字架是我的外婆给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再给我的，小雷曼也很喜欢。”
一个不怕十字架的吸血鬼。道格拉斯泛起一点笑意：“你带他晒过太阳吗？为什么他的皮肤那么白？”
“还不是像你。多晒太阳才能让孩子身体健康，雷曼每天下午都要我抱他去花园里晒太阳，对吗，雷曼？”
连阳光都不怕。道格拉斯拾起火钳：“好家伙，力气真大。”
“是啊，雷曼和你一样力大无比，到他手上的玩具从来都是不出一天就坏得面目全非。”少妇谈起孩子就满脸幸福，“可不知为什么，雷曼第一次吃饭就上吐下泻，之后就再也不肯吃任何东西。”
道格拉斯对旁边的仆人吩咐了几句，过不多久仆人拿来一个装满红色液体的奶瓶，孩子不等母亲喂他就自己抱过来吃得津津有味。看见儿子身边因为恢复力气渐渐显现出来的魔法阵，道格拉斯忍不住的得意。这个孩子聚集了人类和吸血鬼所有的优点，和人一样不怕阳光和十字架，却拥有吸血鬼的力量和法力，而且他的肠胃无法消化除了血液以外的任何东西，本质还是吸血鬼。血缘关系越远的夫妇生的孩子越聪明，雷曼就是一个好例子，还不会说话、走路就会布吸血鬼捕食用的魔法阵“天罗地网”。之后他更发现除了无法变成蝙蝠和无法把别人变成自己的同类，雷曼是一个完美的吸血鬼。
道格拉斯带走妻子：“亲爱的，谢谢你给我生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然后在妻子最幸福的时候给她一个吸血鬼的“吻”。
对于这些事，道格拉斯没有瞒雷曼，他懂事不久以后便不顾会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什么影响把关于他母亲的事和盘托出。因此，雷曼对母亲没有丝毫印象，只是一直戴着母亲给他的十字架项链，而且讨厌父亲。道格拉斯最后还是没因为他的儿子只是半个吸血鬼而逃过瓦伦汀家族的诅咒。
要说这个诅咒，那是雷曼的祖父奥古斯特？瓦伦汀伯爵年轻时杀死一个修道士以前被下的。那个修道士喝醉了酒，竟把十字架忘在酒馆里，在折返回去找十字架的路上遇见瓦伦汀伯爵。“我诅咒你的家庭世代不得安宁。”修道士临死前怒气冲天地对他下诅咒。瓦伦汀伯爵怀疑他是不是喝得太多了才会恶狠狠地对他下这么无关痛痒的诅咒，哪个家庭会没有一点小矛盾，再加上他自己因为喝了含酒精过高的血也有点醉，自负地认为一个像他这样强大的吸血鬼根本不必担心这点小事，把修道士的话全当耳边风。
不久以后瓦伦汀伯爵娶了一位吸血鬼名媛，生了三个孩子，修道士的诅咒开始应验。瓦伦汀伯爵喜欢迷住少女带进城堡，吸干血后将尸体作成美丽的标本保存起来，然而他的这一兴趣惹得夫人醋劲大发，每次吃饭都是家庭大战的导火线，这也是后来道格拉斯不肯结婚的原因。没多久，妻子因为受不了他的爱好离他而去，两个令人头疼的女儿总能把父亲气得半死，更过分的是道格拉斯迷上了养吸血蝙蝠，这些不安分的小东西乘瓦伦汀伯爵不在家把他的收藏品吃得精光。瓦伦汀伯爵算是领教到了诅咒的可怕，把两个女儿嫁出去以后就离开城堡一个人去乡下隐居。
道格拉斯从小便认识到他的家族背负的诅咒，认定吸血鬼不适合结婚，但认识得不够深刻，留下了儿子。而雷曼有一个更可怕的爱好。他不但不怕十字架，还疯狂地喜爱收集十字架，道格拉斯就是因为儿子瞒着他收集的那么多十字架被封印力量动弹不得，死在吸血鬼猎人手里。吸血鬼猎人见雷曼一直戴着十字架，谁也没怀疑这个皮肤白得过头的孩子也是吸血鬼。

第三章

在我向大家介绍瓦伦汀家族的背景时，雷曼已经在回城堡的路上走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幸好是战乱时期，路上没有遇见任何人，不然以他消瘦的身材轻而易举的扛着这么个庞然大物的样子一定会吸引很多好奇的目光。
战乱期间是吸血鬼的天堂，可雷曼并不喜欢战争。
“这边的田地……都被烧了。前面沃付森老爷的大宅子……也被烧了。那幢房子样式很别致，我还挺喜欢的。林子里隐修士的小房子……他也走了？那么里面的那个十字架我也一起拿走喽……啊！十字架呢？果然不能太贪心。”雷曼给了圣母像一个孩子气的表情，继续自言自语走出隐修所，沿着森林里的路继续走。可能是因为小时侯母亲常抱他到林子里散步，森林的气味让他感到怀念，但此时空气中夹杂着令人不快的血腥味。雷曼小心地跨过堆积在地上的尸体，踩到滑腻的血，叹了口气：“真浪费，这么浪费食物是要遭天谴的。”如果“天谴”是指死亡，这些人是在“遭天谴”之后才开始“浪费食物。”
走出林子是一大片荒原，有个人影抱着什么东西跌跌撞撞地向他走来。随着两人间的距离缩短，雷曼看清对方是一个抱孩子的女人。那女人病恹恹的，浑身是血，抱的孩子虽然只有四五岁模样，也足够让母亲不堪重负。然而母爱是伟大的，这位母亲带着女儿逃出敌人的魔掌，经过长时间的提心吊胆和孤独的漫漫长路，总算看见一个活人，——如果只有一半人类血统的雷曼也算“人”的话，——硬是挣扎到把孩子交到他手里才倒下。
“下午好，夫人。”雷曼依然一副悠闲的样子，对眼前的悲惨情景无动于衷，触了触额前的头发代替帽子表示问候。
“先生，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垂死的女人抓住雷曼的脚踝，“带她走，走得越远越好。”
就这么随便地把孩子交给一个陌生人，她怎么做母亲的？雷曼皱了皱眉头，却也不以为意。
“先生，求您……”
要不是自己刚吃饱，这女人又是一副快死的样子，不新鲜，雷曼真想吸她的血。因为不想看她，雷曼把目光转向孩子，突然眼前一亮，女孩的脖子漂亮极了。如果她有十八岁，咬在上面的感觉一定很好。等等，孩子会长大，他可以抚养她。因为瓦伦汀家族的诅咒，雷曼从没打算娶妻生子，说不定这个孩子可以让他尝尝养宠物的乐趣，用不了几年还能给他提供一顿美餐。想到这里，雷曼实在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尽量克制住激动的心情以最清楚的声音回答她：“如果有幸承蒙错爱，夫人，我答应您。”
“您是个好人，上帝保佑您。”女人见这个风度翩翩的俊小伙如此轻易就答应替她照顾孩子，可见是个衣食无忧的贵族，完全忘了在这样的世道中还能活得很悠哉的决不可能是正常人，满心以为女儿能过上好日子，断气时还含着笑，没有意识到她是把孩子交给一个吸血鬼。
雷曼懒得再理会不会理他的人，单膝跪下吻小女孩的手，再抬起头送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可否请教小姐芳名？”
“艾米莉。”
“认识你很荣幸，艾米莉小姐，我是雷曼？瓦伦汀子爵。可愿赏光到寒舍小住？”
艾米莉自然听不懂这些连有些大人都未必懂的客套话，只是被吸血鬼迷人的微笑迷惑，跟着这个比她的祖父还老的“大哥哥”走。
瓦伦汀城堡远非德库拉城堡般阴森。城堡最早的主人是人类，房间设计得尽可能照到阳光。直到这个家族的最后一个成员成为瓦伦汀家族的盘中餐，瓦伦汀家族才像寄居蟹一样住进来，而对城堡的全部修改只是在所有照得进阳光的地方装上厚实的窗帘。道格拉斯死后，雷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拆掉所有太厚的窗帘，并装了很多镜子，使白天的城堡充满阳光，还专门辟出一间房间放他收集的十字架。这样一来，城堡的仆人逃得只剩和他一样不怕阳光和十字架的僵尸管家伊各。不论房子多么明亮，只有两个人住的房子空荡荡的，直到迎来这个新的住客。

第四章

事实证明在战争时期，吸血鬼是最好的监护人，只有这些对人类的战争像大人看小孩嬉闹一样置身事外的异类生物才能在战乱中还有心思研究怎么“养宠物”，而充足的食物可以保证他们的“宠物”没有成为食物的危险。伊各在被瓦伦汀伯爵变成僵尸以前是一个厨师，可以照顾人类。雷曼又对他的“宠物”极负责任。艾米莉在吸血鬼监护人的保护下很幸运地平安度过幼年，还不知道自己牵连了多少无辜者，又救了多少人——雷曼为了给他的“宠物”找“饲料”，经常打劫军营，顺便自己一饱口福，害得对峙的双方互相猜测对方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轻易地全部歼灭自己的精锐部队，又为什么总要诬陷自己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削弱对方的实力。尽管双方积怨越来越深，谁都没猜到一切的起因仅仅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战争最后因为双方都没有兵力继续打下去而不了了之。
和平时期对大多数人而言是好事，雷曼这位带来和平的幕后英雄的日子却越来越落魄。
“有钱人真奢侈，这么浪费食物，他们不知道世上有多少人没饭吃吗？”午夜的镇上，雷曼挨家挨户地捡地上的小米。传说中在门口撒小米可以防吸血鬼，因为吸血鬼会捡地上的小米，等捡完的时候天也亮了，于是吸血鬼只能回坟墓。和平时期的人们终于可以不用为果腹犯愁，也开始有心思防吸血鬼，为了找喂艾米莉的“饲料”，雷曼开始了传说中吸血鬼的工作——捡小米。为了艾米莉的肚子和自己作为贵族的面子，雷曼到深夜还在忙碌。好在经过长期的训练，雷曼捡小米的速度比传说中的吸血鬼快得多，没到午夜就捡了一大袋。
“差不多了吧。”雷曼伸了伸酸痛的腰，打算捡完这条街上的就走，忽然发现一扇窗户还透出隐隐的光，门口放的是荆棘。
雷曼贴着墙挪到窗旁，想看看是哪个吝啬鬼。屋子里点着一盏昏暗的灯，灯旁的女人想必是个穷寡妇，看上去至少比实际年龄老了二十岁，正就着少得可怜的亮光糊纸盒，屋子里挤满睡着的孩子。“为什么人类越穷孩子越多？”吸血鬼正考虑这个人类社会学问题，听见屋子里传出声音。“妈妈，我饿。”“艾米莉，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艾米莉！吸血鬼心里“咯噔”一下，凭着超乎人类的夜视能力再次打量房间。
“那个就是也叫艾米莉的孩子吧？没我家的艾米莉可爱。最大的那个孩子和艾米莉差不多年纪。角落那个和艾米莉一样是金发，不过没艾米莉漂亮。旁边那个孩子的脖子也很可爱，不过比不上艾米莉……”雷曼最后得出结论，艾米莉是这一带的孩子中最可爱的，可房子里的孩子越看越像艾米莉，就连灯旁的寡妇都变得像临死前把艾米莉交给他的女人。雷曼看看辛苦了一夜的劳动成果，犹豫再三后，屋里的人听见门口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看见窗口飘过黑色的发稍和黑斗篷的一角。
没过多久，山林里传出不知什么野兽遭吸血鬼袭击发出的嚎叫。这与被称为“贵族运动”的打猎南辕北辙，雷曼还是在把猎物带回去的路上努力回忆该用特里斯丹发明的哪个词来称呼它们，妄图挽回一点贵族的尊严。（诺曼人把狩猎用语与普通生活用语截然分开，这是其他语言所没有的。他们把捕捉的猎物，不论飞禽走兽，都按年龄一年换一个名称，不懂得这一百来个通用的名称，便是丧失了绅士所应具备的一个必要条件。据说这门学问的首创者便是《圆桌骑士》中亚瑟王麾下著名的骑士之一特里斯丹。）
回到城堡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伊各，这是今天给小姐的晚餐，麻烦您了。”要尊重任何人，对仆人说话也要用“您”，永远不要吝啬说“谢谢”，道格拉斯从小就这么教育雷曼，雷曼也没有因为讨厌父亲而不听话。
“主人，您又把您吃剩的东西给小姐吃。”个子还没艾米莉高的伊各在下面张开双臂接住主人扔下来的猎物，结果整个人都被埋在下面，远看只看得见一堆动物的尸体下面长出两条腿，磕磕碰碰地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我们的口味不同，这样才不浪费。”雷曼目送伊各被桌脚绊倒，跌进拐角处，蹲下来迎接扑进他怀里的艾米莉，“早安，亲爱的小姐。”
“先生，昨晚您去哪儿了？”艾米莉比雷曼刚捡到她时长高了，也健康了很多，雷曼的姑妈小时侯的衣服有点旧，穿在她身上却很合身，俨然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鼓着胖嘟嘟的圆脸撅着小嘴。
“出去散步。吵醒你了吗？”雷曼温柔地笑着。
艾米莉嘟着小嘴摇头：“可我又做噩梦了，梦见您不要我。先生，别老是出去好吗？我会想您。”
“我怎么会不要你？功课都完成了吗？”
吸血鬼上百年的寿命积累的知识足以当一个好老师，艾米莉也是个聪明好学的学生：“先生，《圣经》上说上帝工作了六天也要休息一天，今天是星期天……”
“今天带你出去玩。”
“长期关在家中的宠物会产生焦躁情绪，户外运动有助于宠伍的健康，打猎等活动可以培养宠物对主人的感情。”雷曼作出这个决定，鉴于他养艾米莉的参考书《名犬饲养指南》上如是说。

第五章

星期日早晨，教堂周围有很多人本是天经地义，可这个星期天人特别多，而且都聚集在教堂旁的广场上不肯散去。
“先生，您看，他们在干什么？”艾米莉拉着雷曼的衣角一起去看热闹。雷曼抱起艾米莉挤进人群。
人群中央是宗教法庭，审判席上坐着当地的领主和主教，柴火中间的犯人席上是不论是否有罪一定会被烧死的“巫师”。这无非是一些人类因为愚昧而害人，或者是为了彻底摆脱另一些人而制造证据说那些被抛弃的人类是巫师或吸血鬼而处以极刑。同样的一幕自雷曼有记忆以来早已看腻，刚开始因为这些人忙里忙外却从没抓到过真的吸血鬼或巫师感到的可笑也变得像听了无数遍的庸俗笑话。要不是艾米莉瞪大双眼，又老是问东问西，雷曼肯定马上走。
“先生，那么多小孩也是巫师吗？”
雷曼这才注意到柴火中竟是昨天他眷顾的寡妇一家。
“大人，我们决不是吸血鬼，这是一位好心人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给我们的。”
“为了法律的公正，只要你说出给你这些东西的人的名字，我们就考虑赦免你的罪。”
听到这里，雷曼发出一声嗤笑。领主的话就是法律，哪有公正，所谓的“赦免”无非是烧死他们时柴放的多些少些，让他们慢慢被烟呛死还是快些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