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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到底是什么-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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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闭关,没什么事别来找他。
老童这时候已经看出李大民似乎有些不正常。表现非常诡秘,和平常的他完全不是一种风格。老童当时就起了疑心,口头说好,其实暗暗上了心。
刘洋他们三人听得屏息凝神,知道后面还有故事。
老童拿起一根羊肉串啃了一口,空嚼了半天,这才说道:“我派了几个人一直在那间房子附近盯李大民。有一次他出去办事走了,我便去到他家撬锁进去,看看他这些天到底在干什么。”
柏霜咳嗽一声:“你,你能看见?”
老童嘿嘿怪笑两声,忽然拿下脸上的墨镜。三个人吓了一跳。老童上下眼皮子紧紧闭合,在眼窝处塌陷了一块,好像没有眼球的样子。
老童道:“我是天生无眼。生下来就看不见东西,根本不知道‘看见’是什么感觉。”
“不好意思啊。”柏霜喃喃。
老童把墨镜戴上:“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没觉得这是什么缺陷。不少人都说我活在黑暗里,但我压根就没有光明这个概念,没有光明便不会有黑暗。我连黑暗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怎么活在黑暗里,哈哈。”
这句话,使得柏霜和许大志一时怔住,两人都若有所思。
老童说:“我是天生的盲人,不知道鬼是什么样子,看不见它们的形象,便无所谓害怕。这也是我作为观落阴的嫡传弟子,那么一点小小的优势吧。当时我进了李大民的家,确实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但是我还有其他感知的能力。”
老童的能力,眼睛好的人根本理解不了。他能感应到“气”的存在。这个“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他当时在李大民的房间,就感觉到卧室里,有一股气场特别大的漩涡存在。
他一走进卧室,便感觉到周围温度陡然降低,炎炎夏日却生出阴森凉意。而他的感知中,那个气场的漩涡,正是屋子里寒意的中心,正在源源不断向外散发着浓浓的阴气。
有过多次走阴经历的老童,马上判断出来,这东西不是阳间之物!李大民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存在?
他小心翼翼走过去,来到那东西前,伸手摸了摸,恍然大悟。
“那是什么?”许大志问。
老童顿了顿,这才说道:“那是一幅没完成的画。”
“啊……”许大志看了一眼刘洋,两人都为之一震。因为他们李大民的视频里,有一段是关于他斩断手指的。就在那一段里,李大民曾经在切手指的桌子上摆了一幅横轴的油画。
“那是什么画?”许大志急切问道,话一出口他就知道错了,老童根本看不见嘛。
果然,老童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当时我马上醒悟过来,李大民列出清单上的东西,又是中药又是油漆,原来他是在配颜料!”
“他托付你弄来的东西,是用来配颜料?”刘洋重复了一遍。
老童点点头:“应该是。后来我拿着清单问过几个专家,到底是不是做颜料,有几样稀奇的东西连他们也说不准。”
“李大民通灵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画一幅画。”许大志喃喃说。
老童道:“我没法把那幅画偷出来,也不会像正常人那样去偷拍,所以这幅画到底是什么,到现在也不清楚。不过呢,当时我摸了摸,凭借手感,大概能猜出个梗概。”
三个人静静听着。
老童在桌子上比划了一下:“在布料上画画,尤其是饱满的油画,颜料会凸出许多小颗粒。这些颗粒凸凹不平,其实用心去摸,能连成一幅图案。”
“那你到底摸到了什么?”许大志问。
“地狱无边,红尘万象。”老童仰起头,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说道:“完全不似人间景象。”
“我还是不懂。”柏霜说。
刘洋在旁边平静地说:“李大民画的是地狱受难图。”
老童侧过脸,像是第一次注意到有这么个人,他慢慢说道:“没错,就是地狱受难图。”
许大志喃喃自语:“李大民通灵之后,居然能画出地狱受难图,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李大民去了阴曹地府,然后产生创作冲动画出了地狱图?”
老童笑了:“我敢肯定他画地狱图并不是出于什么创作冲动,而是有别的目的。另外,他所画的这幅图,确实包含了恶鬼冤魂酷刑虐待这些地狱元素,但是我能摸出来,风格和我们常见的地狱图完全是两个概念。”
柏霜也听出兴趣了,问为什么这么判断。
老童说:“他的地狱图是一种别样的风格。他所画的阴间地狱,和我观落阴去的,完全是两个地方。也就是说,李大民笔下的地狱,我从来没见过,既不是阴间也不是人间,不知是什么地方,但可以肯定它确实是某种地狱。那幅图里散发出来的阴气和怨念,所表达的东西,除了地狱没有其他解释。”
许大志开始听的时候,觉得挺稀奇,越往后他越吃惊。他想起来,曾经在徐同凶宅里,解铃开坛做法,让徐同上他身。当时他的魂魄就来到了一处莫名其妙的地方,那里号称“阴间苦界”。可是,解铃说他去的根本就不是阴间,不知是什么地方,很可能是假阴间。
许大志想到这里心怦怦乱跳。虽然他不明白其中是怎么回事,但似乎自己摸到了一项巨大事物的边缘。
假阴间!解铃和老童都说过,那个地方不是真正的阴间,却同样有着真正地狱才有的无边苦海。
现在有个问题,自己去的那个所谓的“阴间苦界”,和李大民画出的地狱受难图,是不是同一个地方?
这时,刘洋碰碰他,低声说:“我们错了。”
“怎么?”许大志一时回不过神来。
刘洋道:“李大民在视频上动了手脚,他前后颠倒了最后两段视频,混淆了事情发生的顺序和时间。”




、第二十七章 塔

许大志想想就明白了,视频里的第二段是李大民在画前斩手指,第三段是李大民和老童他们到破塔阁楼去通灵。地狱画为李大民通灵之后所画,所以视频里第二段其实应该是最后发生的事。
现在事情渐渐理顺,李大民为了找到孙阿弥的阴魂,拜托老童和米婆在阁楼通灵。通灵后,李大民做了一连串匪夷所思的怪事。第一件,他画出了一幅地狱受难图;第二件,他拿着这幅图回到自己家,斩断手指,以来拜祭。在其后,他去了幼儿园,寻找灵能最强的孩子,找到了许大志的儿子许磊。
而李大民和徐同有没有联系呢,这个存疑。不过,从徐同亡魂所画的人头像来看,李大民和他是有过接触的。而且徐同家里祭祀的一些细节,和李大民身上发生的事很近似。比如,他们两个人都身穿日本式大红衣服,都祭拜自己的断指。徐同最后自杀,也选择了上吊。
这些应该不是巧合。这些细节说明,徐同和李大民所供奉的,应该同一种信仰体系下的神。
础润知风,月润知雨。李大民再神秘再诡异,只要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必然会留下这个那个的蛛丝马迹。以点连线,渐渐描绘出了他的一幅行为图。
现在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李大民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点就连刘洋都想不明白。当许大志把这个问题抛出来的时候,刘洋摇摇头说不知道。半晌刘洋道,很可能那次通灵,让李大民见到了什么神迹或者异象,改变了他的世界观,行为已经变得不可测了。
“李大民传给你的那个孙阿弥手稿到底写的什么?”许大志问。现在事情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他凭直觉感觉到,要揭开发生在李大民身上这一连串的谜,必须得知道他在通灵境界中看到了什么,而这一切恐怕都藏在那部解密的手稿里。
刘洋摇摇头没细说,只是道:“有机会再说吧。”
老童自讲自的,也没理会他们之间的悄悄话,他说道:“那天我看完画走了之后,李大民很警觉,他不知怎么看出了有人偷进自己房间。他还找到我质问一番,我当然没有承认。谁知第二天,李大民就走了,留下空屋子和一地用过的废料。我仔细检查过,那幅画应该是被他带走了。我联系过他,但怎么也联系不上。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童大哥,能不能带我们去那座塔看看?”刘洋敲敲桌子,忽然道。
老童想了想说:“可以。”他侧脸问柏霜:“几点了?”
“快十点了。”柏霜看看表。
老童道:“今晚不行,时辰不对。明天晚上九点,我领你们进。”
说完正经事,老童看样子是喝嗨了。没有困意,索性把鞋脱了,一只脚踩着凳子,边扣脚边吹嘘当年他观落阴那些诡事。刘洋他们三人碍于面子,毕竟还有事托付他,实在不好意思就这么走了,只好耐着性子陪他聊。
老童给他们解释什么是观落阴。观落阴也叫观灵术。说白了,就是通过法术能让人进到阴间,和死去的亡魂对话。要是放在以前,没有心理负担的许大志肯定就陪着老童瞎聊了,可现在他心里存着事,想着自己儿子,什么都听不进去。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和老童说,自己曾经有过一次玄妙的观落阴,到了一个叫阴间苦界的地方。然后他把在那里的事和老童说了,求教他有什么看法。
老童静静听完,慢慢说道,你在那个地方听到赶马车抽鞭子的人应该是阴差,那辆马车装的都是已死或是将死之人,要拉到阴间。如果你真的在那个地方听到儿子的哭声,说到这里老童摇摇头说,恐怕这孩子性命难保。
许大志立马就急了:“不对啊,当时有个高人告诉我,说我去的那是个假阴间。”
老童面色凝重,沉吟良久,才缓缓道:“不管真阴间还是假阴间,它们都是收纳亡魂死者的永恒地狱。这年头的事情,我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各种奇事怪事,各种妖孽魍魉,全都发生在人间。乱喽,看不懂啊。你要实在担心,我可以为你做一次观落阴,你到地府去问个明白。”
许大志心里咯噔一下,说我想想吧。
晚上散了之后,许大志和柏霜各回各家,许大志就看到刘洋自己沿着街道走去。刘洋现在身无分文,有家难回,也不知能到哪去。许大志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刚想喊他,想想还是算了。
第二天,柏霜正常上班去了,许大志又来到医院陪护儿子。儿子的治疗已经开始了,在做全身检查,各种项目繁琐不堪。许大志带儿子满楼跑上跑下,累得气喘吁吁。儿子轻声说:“爸爸,我听别人说过了。”
“什么?”许大志随口问。
许磊说:“他们说我会死。”
许大志眉角一挑,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儿子看他脸色,吓得一哆嗦,撅着小嘴。许大志摸着他的头发说:“儿子,你记住了,除了你自己,谁也夺不走你的命。你给我好好坚强起来,做个男子汉!”
劝住了儿子,许大志心里是既上火又恼怒,哪个缺德的说话这么不检点。跑了一天,下午总算折腾完了,许大志困的眼皮子睁不开,坐在床边凳子上打瞌睡。
正睡的时候,朦朦胧胧就感觉有个人站在自己面前。他迷迷糊糊以为是在做梦,可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又非常真实。因为坐着凳子低着头,他只能看到那个人腰肌以下,白花花的一片,隐约能觉出这是个男人。他想睁开眼,可怎么也睁不开,许大志脑子嗡了一下,反应过来,坏了,遭到鬼压床了。
他想起刘洋讲李大民鬼压床的经历,当时刘洋告诉他,遇到鬼压床的解决办法。许大志在心中默默观想观音像,观音菩萨脚踩莲花,头顶白光普照。随即又默念六字真言,这还不算,他还狠狠咬着自己舌尖。
可是这些似乎都没什么作用,那个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呼吸急促起来。非常非常难受。眼睛睁不开,胸口苦闷难言,几乎就要死了。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破”,随即眼前这奇怪的一幕消失。
许大志赶忙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刚才就像是惶然一梦,后背都湿透了。往旁边看看,儿子还依然睡在床上,只是脸色有些白。
他晃晃脑袋,勉强站起来,把被子往上掖掖。
这时,他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都不认识。许大志不以为意,以为是别的病号家属。
他刚坐回原位,就看到这两个人拿着果篮径直走过来。
许大志一看冲自己来了,赶忙站起来问:“两位是?”
其中梳着马尾辫的女孩说:“你是小磊的……父亲?”
“没错,我叫许大志。您是?”
女孩笑笑:“我来过一次,你没见过我。当时看护小磊的,是他的妈妈。”
许大志一下想了起来:“哦,我知道了,你是解铃解师傅的师妹。”
“嗯,是的,我叫秦丹。”女孩大大方方自我介绍。
许大志看看秦丹,又看看旁边那个男的。那小子胖嘟嘟肥头大耳,长得就跟三胖似的,好好一个闺女,怎么找这么个男朋友,算是瞎了这个人。
秦丹道:“上次师兄托我送过来的那张符仅能提供一时之需,他又重画了一张让我送来,把那张换下来。”
许大志“哦”了一声,去拿床头那张符,等走过去一看,顿时就傻在那了。只见床头贴的符居然变成了深深的黑色,就像是被火烤焦了一样,上面的符文全部熏黑。
“这……”
秦丹走过去,轻轻揭开符,看看熟睡的许磊说:“这些天,一定有不少妖魅魍魉在接近你儿子。刚才就有一个,幸亏我来的及时,要不然……”
许大志想起刚刚的鬼压床,不禁吓出一身冷汗,难道真的有鬼?
秦丹把那张黑黑的符揭下来,然后把新的黄色符咒贴上。许大志赶紧问道:“我儿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惹这么多不干净的东西?”
秦丹摸摸许磊的头发:“可能他的体质有异于常人。”
许大志千恩万谢,秦丹说:“我们还要去看望一个朋友,就不多待了。”
一男一女告辞而去。许大志看着儿子熟睡的脸,生出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混了一天,傍晚时候他从医院出来,到了广场。在塔前看到刘洋正在和老童对火,聊着什么。柏霜已经明确表示不来,下定决心再不跟着掺和。
大家到齐,老童走到塔前,掏出钥匙,把门锁打开。
此时夜已经深了,华灯已上,大街上除了偶尔路过的闲汉,再无人影。
门锁一打开,老童拽开,门轴发出极为难听“吱呀吱呀”声音。刘洋和许大志跟在后面走了进去。老童顺手把塔门关上。这里实在是太脏了,灰尘遍地,味道也很让人不舒服。老童在前面,用盲棍探着路。刘洋拿着手电走在第二个。许大志来得匆忙,没拿手电,只好跟在最后面。
三人顺着旋转的楼梯往上走,很快来到二楼。刘洋用手电扫了扫,里面是断壁残垣,破烂堆的满地都是,什么破沙发、废报纸,更夸张的是有一辆自行车锁在窗台上,不知锁了多少年,车上是厚厚的锈迹。
二层和三层没做停留,直接就来到了第四层。老童走到一处角落,这里有扇铁门半掩半虚,他拉开。门里空间很小,藏着一把通到最上面阁楼的楼梯。
老童把盲棍夹在腋下,顺梯子慢慢爬上去。刘洋和许大志,一前一后跟在后面,也爬了上去。
从楼梯口爬出来,就到了塔身最高的阁楼夹层。这里满地灰尘,横梁之间结着蜘蛛网,散发着浓浓的霉味。刘洋捂着鼻子,咳嗽了两声。
老童拦住他们,示意先不要往前走。他从褡裢里掏出一把金箔纸钱,右手剑指夹住,嘴里默默念了几句话。然后让刘洋用打火机点燃。金箔纸钱慢慢燃烧,冒出股股黑烟。老童一直等到这些纸烧成了灰,脸上严肃的神情才缓和一些。
他对两人说,这楼里不干净,聚煞汇阴,每次来这,都要给这些“好兄弟”烧点纸,礼数得到了。
老童又从褡裢里取出三根长香,一一点燃,别在楼梯口一处横梁中间。他说,这是保命香,一旦香灭,得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后果难料。




、第二十八章 失踪

老童领着两个人在阁楼里向前行走。因为此处是夹层,行动空间非常狭窄。阁楼整体格局是三角形,用木梁横七竖八搭建起来,不注意就会碰脑袋。这里灰尘很多,梁上结着蜘蛛网。时间不长,三个人就蓬头垢面,满头满脸的灰。
“这地方是什么时候修的?”刘洋问。
老童道:“能有二十来年吧,当时还是个女老板投资捐赠的,也算轰动一时。这塔那时是咱们这一片地标性建筑,岁月流逝,现在成了一堆碍眼的垃圾。”
走了一段,老童拦下他们说,到地方了。
刘洋打起手电照了照,眼前出现的这根横梁比其他梁子都要粗,上面也没那么多灰尘。在横梁的中间,能很明显地看到有绳子勒过,犬牙交错的痕迹。
老童说:“这座塔以前是向市民开放的,后来死过三个人,就封锁了。一个是小姑娘,她活着的时候特别迷本市一个歌星,主动到宾馆献身。这事怎么说呢,也不能赖人家歌星,你一个花枝招展的大姑娘投怀送抱,试问有几个正常的男人能坐怀不乱。两人就干上了,这歌星当然有正经女友,那小姑娘就心有不甘,然后就在这里……”他斟酌了一下词汇:“往生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许大志问。
老童道:“当年就是我把她超度送走的,怎么会不知道。她死的时候,特意穿了一身红衣红裤,用红绳子吊死在这根梁上。”
“变成厉鬼了?”刘洋擦着鼻子,有点害怕地问。
老童点点头:“很麻烦。我们送往生的最怕两种死者,一种是上吊自杀的;一种是溺水而毙的。她虽然走了,却还留着一股怨气凝结在梁子上,化解不开啊。”
“还有两个死者呢?”许大志好奇地问。
“一个割腕,一个跳楼。割腕的那个比较奇,发现的时候并没有在尸体旁边看到大量的血迹。这件事我没插手,具体情形不清楚,后来听警察说这里不是第一现场,那割腕的是在别的地方被杀,然后把尸体运到这。反正也是个无头案,最后不了了之。”
许大志摸摸肩膀,四下里看看,觉得有点害怕。
老童从褡裢里掏出一个香炉,里面插上三根香,放在梁子下面,双手合十拜了拜。刘洋和许大志也跟着学,都拜了。
老童用盲棍打着梁子:“当时李大民就是在这里通灵的。”
刘洋咽了下口水,指着梁子说:“我能摸摸吗?”
“摸吧。有我在,没事。”
许大志在后面看,他没凑热闹也去摸。在他看来,刘洋纯粹是没事找事,你再摸能摸出花来?
刘洋来到这根横梁下面,用手摸着梁身,来回走了几趟。
他忽然停下来,问道:“童大哥,李大民当时通灵戴的面具你还有印象吗?”
“嗯。记得。我虽然没见过,可李大民给我形容过,好像是日本的女人面具吧。”
“对,在哪呢?”
老童怔住,仔细想想说:“我还真把这事忘了,当时李大民穷折腾,我和米婆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出去。完全忘了那面具在什么地方。”
这时,许大志插话道:“我还有印象。当时在视频里,童大哥你喊了一声把面具摘掉。然后那个米婆,便把李大民脸上的这幅面具强摘下去,好像随手一扔,我记得。”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印象。”刘洋打手电四下照着,然后选定一个方向,猫着腰走过去。
这里太黑,又只有刘洋一个光源,就看到他身影随着光影渐渐远去,消失在黑暗的深处。
许大志找个地坐下,随口问:“童大哥,这里让不让吸烟?”
老童拄着棍站在原地,微微侧脸,面无表情,看样子似乎在听什么。
许大志看他没答话,也就不做太过理会。从兜里摸出包烟,抽出一根在手心颠了颠,塞在嘴里,再用手摸兜,打火机没带。这事闹的。这时,老童忽然说话:“你看看香。”
许大志打了个响指,这老童是厉害,知道我没带火,让我把烟凑到香上点,脑子是聪明。他叼着烟,走到香炉前,这一看就吓呆了。
香炉里三根香,两根还在兀自燃烧着,另外一根却早已熄灭。烧成了二短一长,看起来像一个“山”的形状。
“怎么了?”老童疑惑道。
许大志颤巍巍把情况描述一遍。心里暗暗叫苦,自己真是衰神,跟解铃一起遇到三长两短香,现在又遇到二短一长香,看这意思不像吉兆,我怎么那么倒霉。
老童脸色骤变,用棍子敲着地面:“赶紧把那个小伙喊回来。”
许大志站起来,大声喊:“刘洋,刘洋。”
话音未落,只听远处“哗啦”一声爆响,整个楼就像遭遇地震一般,地面都在颤抖。许大志一屁股坐在地上,烟从嘴里滚落出去,吓得浑然不知。老童拄着棍子,顺着声音,一步一步探路过去。许大志也呆不住了,跟在后面。
因为太黑,目不能视物,许大志只好拽着老童的衣服。走了一段,老童停住了,许大志就看到前面烟尘四起,雾雾蒙蒙一大片,有一束黯淡的黄色光亮,从烟雾的里面射出来,几乎不可辨。
许大志心惊肉跳,知道出事了,赶忙走过去,把住横梁往下看。原来阁楼的这一片居然坍塌了,地上破了一个巨大的洞。刘洋的手电光是从下面射上来的,很明显他也随着地板摔了下去。
许大志站在上面喊:“刘洋,刘洋,你没事吧。”
阁楼的下面是塔身第四层,从天花板到下面的高度也就三米吧,应该不至于受多大的伤。可是好半天,下面也没有反应。就看到一束手电光从雾尘中射出来,光柱不摇不晃,显然没人去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怎么了?”老童问。
许大志抹了把脸:“不行,我得下去一趟。”
“你下不去。”老童说:“四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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