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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到底是什么-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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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人说话,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居然听到不远处有哗哗水流的声音。我心一横,缓缓睁开眼睛。
好半天眼前才渐渐看清景物,我发现自己居然到了市郊。这地方太熟悉了,此处是我们这座城市有名的游玩景点,正中是面积极大的古潭水,上面一座拱形木桥。据说这座桥修建在唐代,颇有历史,被都市男女演绎为情侣桥,不少男男女女都要到这里走走桥面,图个吉利。不知谁发明的,还在桥上扣上同心锁,表示永结同心。
我前些日子还和王晓雨来过呢。怪了,我本来在别墅的,怎么好不央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走在桥上,此时黄昏已过,天空无光,潭水上飘逸着一层淡淡如云般的雾气,显得非常神秘。
我扶住桥头四下里看,居然看不到一个人影。这很不正常。这里最热闹的就算是晚上了,桥头点亮灯笼,映衬静静水面,艳光粼粼,如梦一般的不真实。会有很多追求浪漫的情侣们,手拉手夜色中漫步桥上。
我左右前后看看,确实看不到一个人,心里有点发毛。
就在这时,桥头隐约走来两个人影。因为雾气太大,怎么也看不清,走近了人影才渐渐清晰。居然是叶戴宁和那个老高。
我赶紧走过去,都快哭了:“两位哥哥啊,我们怎么走这来了,赶紧回家吧。”
我现在已经有了推断,肯定是刚才作法的时候,我被催眠了,稀里糊涂被他们带到这个地方。他们具体要干什么,我猜不着也不想猜,现在就想回家。
老高和叶戴宁相视一笑,老高说:“别着急,送你回去。”
他俩一左一右给我夹在中间,我们顺着桥头往前走。往常这座桥没有这么长,可现在怎么走都好像没有尽头。
好半天,我们才从雾气走出来到了桥头。映着月光,下面粼粼波光,潭水既黑且深,看得让人眼晕。
叶戴宁拍拍我:“刘洋,你看那是什么。”
在桥头,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石碑,碑上用红字契刻着三个隶书大字:清水池。
我挠头,清水池?好像听谁说过,这是什么地方?
老高道:“我们送你一程,去吧。”
他突然伸手一推,我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站立不稳,在空中扑腾了两下,还是失去平衡,掉进了深潭之中。




、第二章 后院

潭水冰凉,霎那间就把我淹没了。我四肢乱蹬,无处着力,灌了好几口水,好不容易从水下冒出头,大口呼吸着空气。潭水上雾气沼沼,老高和叶戴宁两个人影站在桥头。
我心里恨极,这两人是他妈什么东西,有这么开玩笑的吗,把我直接扔水里。我想伸出手,可刚一乱动,身体马上就往下沉,又连续灌了n口水。这时候我觉出事情开始不对劲了。如果真的是玩笑,没必要看我这么狼狈,有生命危险还不出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我脑子里没有其他念头,就是想活下去,拼了命挣扎。可越挣扎沉得越快,这水也有问题,浮力太小,根本无法把我撑起来。
忽然之间,水底下生出一股极大的吸力,我脑子嗡了一下,靠,下面不会有漩涡吧?没来得及细想,我被这股吸力越吸越深。我一张嘴,“咕嘟咕嘟”冒出无数气泡。水下没有光线,一片黑暗,隐隐只见水中无数沉渣泛起,昏迷前我最后的想法是,这水可真脏。
我从沉睡中醒来,揉揉太阳穴,眼睛模模糊糊,看不出身处是在什么地方。全身疼得厉害,像是从什么高处摔下来,骨头缝都滋滋冒着疼劲。我随手摸着,地上全是干泥,还有杂草,刺的皮肤发痒。我勉强支撑起来,靠在一个东西上,闭眼养神。
头特别眩晕,不敢睁眼,一看东西就想吐。此时头上全是冷汗,身上阵阵发凉,胃里翻腾不已,真的是非常难受。好半天,这口气才缓过来,我感觉自己病了,而且病得很厉害。
歇了会儿,觉得不适感觉过去了,这才慢慢把眼睛睁开。
一看这里的场景不禁愣了,奇怪,我怎么会到这种地方。
眼前是一处农村的土房,面积大概也就十平米,房间里除了一张土炕什么也没有。这屋应该很久没有住人了,床上到地上全是脏土,四面墙是土坯原色,天棚的木头横梁斑驳不堪,破得一塌糊涂,梁子之间还有蜘蛛网。提鼻子一闻,一股霉烂的气息直冲过来,能把人熏背过气去。
我正靠在一面土墙上,衣服上全是脏土和草根,弄得像个要饭的一样。我深吸一口气,扶住土墙慢慢站起来,头还是有点晕,走了两步,脚下打晃,直犯恶心。
妈的,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我强抑住不适,扶着墙,一步一步往门外蹭。走出这个房间,外面是厨房。这厨房如果是住在乡下或是农村的朋友可能见过,这里占地面积最大的是个用土砖垒砌的灶台,中间放一口大黑锅,灶台下是个风箱。灶坑里塞满了干燥的草和桔梗。
怪了,我什么时候到乡下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的不适逐渐散去,身上也渐渐回暖,舒服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三伏天吃下一个大雪糕。我的脑子渐渐开始运转起来,看着这陌生的地方,我拼命追忆自己是怎么来的。可奇怪的是,怎么想都没有头绪,完全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走到灶台前,伸手把锅盖揭起来。黑锅里只有半锅发臭的水。我掐着腰左右看看,前后一个人影也没有。这里难道无人居住?是个荒宅?
我凑到黑锅前,一只脚踩在灶台上,探头过去用手捧出一汪水,抹在脸上。水温有点低,不过正好,浇在脸上清醒清醒。就是水太臭,熏得我差点没吐出去,抹在脸上,脸都散发一股臭烘烘的味儿。行啊,反正也没有美女,臭就臭吧。
我用袖子擦擦脸,稍微振奋了一下,往外面走。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厨房后院有细小的声音传过来。细细碎碎的,像是耗子。我心顿时提起来,我以前到乡下亲戚家住过,什么老牛黄狗,都不怕,唯独就怕这耗子。山里耗子个头也大,一个个像小猫似的,浑身长着黑毛,拖着长尾巴,满地出溜,看着就发麻。
瞅瞅厨房,也没什么趁手的家伙。我心念一动,跪在地上,从灶台里扒拉出半根高粱秆,挥了挥还挺结实,用来防身勉强可以。
那声音碎碎的,一直在后面响。我有点害怕,实在是没有勇气过去看一眼,心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握着高粱秆走到门口,外面是一处农家场院,空空荡荡,看不到一个人。天空昏昏沉沉,黑色的云压得很低,没有阳光,四周是连绵起伏不见尽头的苍山,非常非常荒凉。我有些惊恐地看着这些大山,心跳得越来越厉害,妈的,我怎么会到这么个鬼地方,一座大山连着一座大山,这里到底是哪?我还能不能走出去?
眼前这一幕灰蒙阴暗的场景,让人心生绝望和凄凉,有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我靠着门框子,懒懒提不起一点劲头,想想怎么从山里走出去脑子就大三圈。这时,忽然有什么东西碰了碰我的腿。
我本来没什么心理准备,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吓得大叫一声,不会是大耗子钻出来了吧?我头皮发麻,握紧高粱秆回头看去。
只见身后,黑黑的角落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小女孩。
因为光线太暗,突然多出这么个人,那一瞬间我头皮都麻掉。好半天才缓过来,定睛去看,这小女孩也就不过十岁的样子,穿着很土的小花袄,扎着两个啾啾,小脸全是土,一看就是山里孩子。虽然弄得挺脏,但能看出小女孩长得蛮秀气,大眼睛忽闪忽闪,很是让人怜爱。
我尝试着摸摸她的小脑袋,小女孩歪着脸看我,小脸上是很亲近的表情。我蹲在她前面,把着她的两条胳膊,柔声着说,生怕吓着她:“小妹妹,你叫什么?”
小女孩看看我,伸出手做了两个手势,喉咙里“啊,啊”的发不出声音。我心一沉,原来是个哑巴。
这么清秀的小女孩生在闭塞的山村也就罢了,偏偏还身有残疾。我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我正要尝试着问她怎么才能走出去,谁知道这小女孩忽然拉住我的手,指着后院,“啊,啊”叫着。
后院有东西?看着黑森森的院子,我心里打鼓,沉声说:“后面有耗耗,别过去,咬咬。”
小女孩紧紧拉住我的手,指着后院,表情非常焦急,可是苦于说不出话,都快急哭了。
我另一只手握住高粱秆,虽然害怕,可也有些好奇,说不定后院有什么东西能提供线索,让我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怎么才能出去。
我拉着女孩的手,我们两个往后院去。因为光线实在太暗,从后门出去,仅仅依靠稀薄的月光,看到这个院子不大,里面堆满了柴火,还垒着狗窝,不过里面没狗。院子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我看看小女孩,有些惊疑,对她做了个摊开的手势,表示什么也没有啊。
小女孩指着后院的一道院门,表情很是焦急。这个后院的院墙并不是用土垒的,而是用山里的树枝扎成的笆篱。也不知是谁做的,手艺很高明,树枝横七竖八编在一起,扎得密密实实,看起来非常结实。
在这笆篱中间,开了一道仅供一人出入的木头小门,此时半掩半许,不知后面是什么。
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意识到一个很恐怖又有些匪夷所思的可能。
这小女孩绝对不是平白无故自己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她如果是住在这家的人,那肯定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什么的,为什么现在只见她一个人,而看不到这家大人呢?莫不是……他们都死了?
我咽了一下口水。打开这道木头门,里面不会是全家灭门的尸体吧?
这时院子里越来越黑,山里风很硬,吹得遍体生寒。我一手拉着她,一手拿着高粱秆,磨磨蹭蹭走到木头小门前,颤巍巍伸出杆子,把那门拨拉开。
我原以为里面可能是个仓库什么的,打开之后才看出来,这扇小门通的居然是隔壁的农家院子。
我看了看小女孩,小女孩冲我焦急点点头,连连指着里面。
我一咬牙,罢了,豁出去了。我走过去,探头往里看看。那个院子不大,里面东西和这个院子也差不多,柴火垛子、狗窝、驴棚子什么的。我们两个钻到那个院子里,我掐着腰四下看看,静悄悄的,没有人影。
正在纳闷的时候,忽然一个柴火垛子里发出异声。我吓得赶紧把高粱秆对准了那里,柴火垛子不停耸动,“哗啦”一声倒了。只见里面爬出一个黑影,这影子弓着身子,肥肥胖胖的,我吓得头皮发麻,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那黑影从地上爬起来,用非常人性化的动作扫扫头上的碎枝。我长舒一口气,原来是个人。
“谁?”我喊了一声。
“我。”那胖子答道。
草,我气笑了。我知道你他妈是谁?
那胖子慢慢走近,我这才看清楚,这是个大男孩,穿着一身校服,身材挺胖的,长得也是一副傻傻的憨样,戴着个近视镜,愣头愣脑像个傻叉。
看到这幅学生模样,我心里安生不少,擦擦鼻子:“你到底是谁?”
“喂,那你是谁?”这小胖子说话有点不讲礼貌。且不说我比他年岁大,你应该喊一声哥。好,就算不叫哥,连个称呼都没有?直接就喊喂。这孩子没有教养。
本来就火大,我强耐住性子说:“我叫刘洋,不知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你又是谁?”
“我叫何勤。”小胖子说,他推了推眼镜,揉揉头说:“对了,我想起我是怎么来的了。”
我心里一紧,赶忙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第三章 变故

何勤嗫嚅了一下说:“我是被人丢下的。”
我疑惑,这可就听不懂了,没好气地问:“到底怎么回事?说明白些。”
何勤说:“我记得我们学校组织秋游,他们捉弄我,把我打晕在这个地方,然后他们自己走了,把我一个人扔下。”
我听得稀里糊涂:“他们是谁?”
何勤低着头,说:“我同学。”
我这才弄明白,何勤所在的学校秋游,他的同学捉弄他,把他打晕塞在农村柴火垛里,然后不管不顾就走了,把他一个人孤零零扔在这荒郊野外。不过这件事细琢磨,又觉得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何勤看年岁应该是上高中,周围同学也都懂事了,就算顽皮吧,也应该有个限度,不至于把他打晕一个人扔在这里。如果他们真这么干的话,就不是调皮的事了,而是品质败坏,恶毒到无法想像。再说了学校秋游怎么会选在这样的荒郊野外?好,就算选这里,学生们要回去的时候,肯定会清点人数,到时候就能发现少一个人,不至于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找。
我疑惑着问:“你们同学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都讨厌我。”黑暗中何勤冷冷地说。他这个神色让我心中一凛。
看他表现出来的这种态度,应该不像是假话,语气里那种冰冷和绝望是装不出来的。这里肯定有什么曲折和隐情,但我实在没有心情去细细分析。
我说:“何勤,现在我们都困在这个地方,我要你好好想想,你是从哪里进山的。我们要走出去,不能困在这里等死。”
何勤疑惑地看我:“难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时,这家院子后面的土房里突然走出一个人。天光黯淡,每个人都鼻眼朦胧,忽然走出这么个人,可把我吓坏了。这人看不清相貌五官,走路有些蹒跚,我紧紧拉住那哑巴女孩,用高粱秆指过去,厉声喝:“谁?”
“我啊,你们是谁?”说话的是个女孩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一瞬间不平稳了。荒郊野外冒出个大姑娘,嘿嘿。
那人越走越近,面目清晰起来,我一看这个失望啊。
来的确实是个女孩子,人嘛,马马虎虎,就是身材太胖了,十六七的姑娘目测至少一百五十斤。尤其那张脸整个一日本陆军中将————土肥圆。让人看了,实在生不出兴致。
这女孩穿的衣服,竟然是和何勤一样的校服,他们应该是一个学校的。
我眼睛一亮,有门。他们两个人的线索凑在一起,应该能找出下山的路。
土肥圆走到我们身边,突然叫了一声:“这不是何大傻子吗?”
何勤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何勤这小胖子给我感觉,好像对每个人都心怀深仇大恨,也不知他这么个小小的孩儿,哪来那么多仇恨。
土肥圆还在那喋喋不休:“何大傻子,我们现在在哪呢,是不是你捣的鬼?”
“草你妈。”何勤嘟囔了一句。
土肥圆立刻眼睛瞪圆了:“草你妈,你胆子大了,再给我说一句!”
何勤不说话了,眼睛狠狠瞪着她,月光下,他的眼神让我生出不少的寒意。
我咳嗽一声:“两位,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走出这个山村。这位同学,你叫?”
土肥圆道:“我叫卢雯,你是谁?”
我把自己简单介绍了一下,然后说了现在的困境,莫名其妙出现在这片山里,要想办法走出去。
卢雯揉揉太阳穴,迷惑地说:“我也想不起自己怎么到的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现在,在这个地方,我的年龄最大。我得拿出主意,像个哥哥样,对他们的安全负责。我看看他们两个,说道:“这样吧,大家说说记忆里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卢雯和何勤一起看我。我深吸一口气:“好,我先说。”
说实话,从发现自己在荒村野岭,一直到现在,我都没去想自己究竟是怎么到这里的。我仔细回忆,脑子一片麻木,嗡嗡的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强迫自己冷静,缓缓说道:“我记得有个朋友来找我,托付我一件大事,好像要到什么地方找一个什么人,然后把他救出来。对,对,这人一定是在山外某个地方,我就是来救人的。”
卢雯和何勤面面相觑,能看出他们一肚子疑惑,不过都没有提出什么疑问。可能这就是孩子和成人的区别,成人会继续追问**细节,而孩子没有生活阅历,遇到问题浅尝辄止不会再去细挖,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有什么可挖的。
卢雯说:“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最后一件事,是我们寝室老三叫我陪她一起到后山,说有个事告诉我。我们就去了,然后我就忘了,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
“到后山?”我疑惑。
卢雯说:“学校秋游,我们在山里住宿。我想起来了,是个晚上,她偷着把我叫起来,我们到的后山。”
我看何勤,何勤一耸肩:“我说过了,我是让同学打晕塞在这里的。”
线索虽然有了,可心中的困惑还是无法排解。卢雯寝室的老三,那也必然是女孩。两个女孩到了后山……而卢雯怎么就会出现在这里?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会不会两个女孩在后山被什么山民强暴了?老三长得漂亮让人先奸后杀,而卢雯长得又胖又丑,就连山里人都没兴趣,就把她随便找个地方一扔。
可仔细一想又不对,其中的逻辑有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算了,不想了,现在首要问题是走出这座大山。
我问他们两个认不认路。他们摇摇头。
卢雯指着哑巴女孩说:“她不就是山里人吗,她应该认识,让她领着走呗。”
“她是个哑巴。”我心情有些沉重。
“我试试。”何勤走过来,蹲在地上,看着哑巴女孩,然后打着手势。
一直非常安静的哑巴女孩,挣脱了我的手,也打着手势回应,嘴里呜呜呀呀不知说着什么。
卢雯奇怪地问:“何大傻子,你怎么会哑巴语?”
我有些不高兴,这女孩比何勤还缺教养,张口傻子闭口傻子,难怪人家不乐意。我说:“小卢啊,别叫人外号,不好。”
卢雯一张油汪汪的大脸咯咯笑:“他是我们学校有名的二傻子,谁都能踢他一脚,是个窝囊废。叫他傻子就对了。”
何勤回过头狠狠瞪她。
卢雯继续说:“何傻子,你还没说呢,你怎么会哑巴语?”
“草你妈的。”何勤站起来,突然一个大嘴巴扇了过去,正抽在卢雯的脸上。卢雯毕竟是一个女孩,一个嘴巴子打得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她马上爬起来,用手去撕何勤的头发,下面用脚踹何勤的下身,一脚比一脚狠,我看得都倒吸冷气,这女孩长大了肯定是个泼妇,这一脚要踹实了,何勤非断子绝孙不可,脚脚阴毒,直逼要害。
卢雯本来力气没有何勤大,但这女孩真能豁出去,又撕又打,还动嘴去咬。那一瞬间,清冷的月光下,我看到了这个女孩可怕的表情。瞳孔缩小,眼角向两处太阳穴方向吊着,露出很大一部分眼白。最让我感到恐怖的,是她的嘴角,微微咧起,露出牙床。是的,笑。她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笑容。
我从未见过活生生的人有过这种表情,也从未想象过人类会有这种表情。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两个人居然打的滚在地上,声嘶俱裂,喊出的那声音已经非人了。这两个人哪是同学啊,简直就是有血海深仇啊。
我赶紧过去把他们两个分开,他们已经打疯了,连我都摆弄不住。
我火了,大吼一声:“别打了!”
我也不知哪来的火气和力量,这一声震耳欲聋。喊完了,他们两个停下来。我把他们分开。我恼怒地说:“等走出这片山,你们爱怎么打怎么打,打死我也不管。现在我们首要的任务是活下去!是走出去!懂不懂?!”
这两个人胸口起伏,脸上都充血了。卢雯指着何勤:“何大傻子……”
何勤眼里能射出刀子:“草你妈的,你个烂货,全校谁不知道你是公共厕所。你要是再叫我一声傻子,我就给你个大嘴巴。叫一声扇一次。”
“别打了,行不行?”我苦口婆心。我对于这两个孩子的恩怨一点不感兴趣。
两个人不说话了。我看何勤:“你会哑语?”
没想到,一句话让何勤流出了眼泪。他满是土的脸上,流出浑浊的泪水:“我姐姐是哑巴。”
卢雯本来还想讽刺什么,在我的目光逼视下,她撇过头不再说话。
“我姐姐最疼我,我小时候就和姐姐在一起,哑巴的手势想表达什么,我都知道。”何勤擦擦眼泪说。
我拍拍他:“这个小女孩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她说往那个方向走,好像有路。”何勤指指外面的一条山路。
“好赖有个方向,我们走吧。”我说。我蹲在哑巴女孩的面前,摸着她的头发说:“乖乖,在这里等着家里人,别乱跑。我们要走了。”
谁知这小女孩紧紧拉着我的手,可怜兮兮地看我,然后做了个手势。
“她说要和我们一起走。”何勤说。
我笑笑:“这可不行,你好好在家等着爸爸妈妈吧。”
那小女孩快速做了一连串手势,何勤看着非常惊讶,竟然说不出话来。我急躁地问:“她说的是什么?”




、第四章 望乡

“她说山里的路她很熟,可以领着我们出山。”何勤说。
“既然她认识路,我们就赶紧走吧。”卢雯不耐烦。
我说:“我们走出去了,她不是也跟着出山了吗,这里是她的家……”
“刘洋,我发现你这么大个人怎么死脑筋。她先把我们送出去,找机会你再把她送回来就行了。我们走过这么一次,山里的路就熟了,你还怕走丢啊?”卢雯说。
我瞪了她一眼。不是我小心眼,这女孩确实不讨喜,这口气就像我欠她似的,似乎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应当应分。而且还直呼其名,我的名是他妈你叫的。
我不想节外生枝,点点头:“好吧。大家都跟上。”我拉着哑巴女孩的手,走出院子。他们两个人互相不说话,低着头跟在后面。
我们四个人走进山路,这个天色也怪,说白不白,说黑不黑,始终就停留在黄昏时分。虽然有月光,却看不到月亮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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