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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到底是什么-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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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扬道:“老田,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道。一是和我们合作,你找个方便的时间,打开停尸房,我们借用姥姥的尸体作法,悄默声就算完事;二呢,就有点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意思了,我手里有你诈骗的证据,我姨妈师傅的手段你也看见了,阴间都能平趟,摆弄你一个大活人更不在话下,你自己掂量吧。”
老田头脸皱在一起,搓着手,都快哭了,想了半天,猛地一咬牙:“好吧!不过你们答应我,只有这一次!下次就是杀了我,我也不搀和。”
李扬不耐烦:“那是当然。”
洪辰道:“老师傅,你大可放心,只有这一次,尸降是不能连续做法的。”
老田头想了想道:“今天不行,我不当班。明天晚上我值夜班,你们晚上十一点半前到殡仪馆,给我打电话。事先说明,只有半个小时,过了十二点我就要封房。这是殡仪馆铁打的规矩。”
“这不就结了吗,看你个费劲劲儿。别愁眉苦脸的,明天办完事,我塞你个红包。”李扬嘿嘿笑。
“不要!以后别缠着我就行,还要把电话里的证据给删了。”老田头吼了一句。
李扬大笑:“老田,你怎么整的跟艳照门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高官,我是小三呢。行了,就这么定了。”
洪辰师傅很严肃,甚至有一丝厌恶,摆摆手:“你们都走吧,我还要为明天的作法准备些东西。明晚十一点,我们在殡仪馆门口见。”
我们三个人从佛堂走出来,外面是明晃晃的天空。看看表,两点多了,两三个小时的经历,如同一场噩梦。心头阴霾密布,阳光驱散不开。
李扬拍拍我:“老刘,怎么样?哥们是战略大师,让老田来对了吧。我走一步绝对看三步,我就知道老田能发挥作用,小卒过河顶大车。”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种从来没有过的陌生感,看看走在后面萎靡不振的老田头,叹口气:“李扬,你怎么变了?”
李扬笑:“我没变,只不过你所认识的李扬仅仅是我一部分罢了。就和你一样。”
“我怎么了?”我皱眉。
“现在的你,也只是你的一部分。以后某一天,当把你全部展开的时候,你自己都会感到恐怖。”
我听得心里这个不得劲,岔开话题:“明晚你真打算,去弄什么尸降?”
李扬点点头:“我对这件事愈发有兴趣了。我觉得,”他看我,若有所思道:“我们一直找不到姥姥的阴魂,会不会这就是长生的真髓所在呢?”
“你什么意思?”
李扬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始终没说出来。
我们坐着车回到市里,李扬接到电话,是杨珊珊的。姥姥这一脉骨血,到这一辈没有几个。李扬和杨珊珊算关系还算不错。杨珊珊打来电话问,在殡仪馆怎么没看到他和刘洋。李扬淡淡对她说,我们还要办点事。
我们先把老田头送到殡仪馆,老田头苦着脸弓着腰走了进去。看着他的背影,我问李扬你不怕他出尔反尔。李扬笑着说,他或许不在乎我手机里的证据,但他一定怕姨妈师傅。别看他胆子大,越是过多地接触死亡,就越是知道对神鬼的敬畏。
我可没空跟他扯淡,肚子咕咕叫。硬逼着他,请我到东来顺搓一顿。吃饭的时候,他塞给我一个厚厚的红包,说是他们家对我的心意。我也没看,直接揣兜里。
吃完了饭,我马不停蹄到一家洗浴中心好好搓了个澡,回家换了一套新衣服,周身舒爽地睡觉。
第二天,在床上呆了一天,懒洋洋不爱下床。到晚上快十点,李扬来电话,他就在楼下等我。
我们俩坐着车,直奔殡仪馆。




、第二十三章 尸降

到了殡仪馆,刚刚十一点。李扬和洪辰通了电话。
透过车窗,我看到夜幕下一辆奥迪亮着车灯开进了殡仪馆。
李扬道:“那是姨妈师傅的,她让咱们跟在她的车后面。”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殡仪馆浓浓的夜色下静静行驶。殡仪馆周围是没有路灯的,一入夜,黑得吓人。尤其是现在,接近午夜,山风呜咽,四周一片死寂。受这种气氛感染,我和李扬谁也没说话。时间不长,开到火葬场的停尸房前,前面洪辰的车突然一拐,顺着路边继续往里开。我看到老田头站在路边,穿着一身深色工作服,正打手势,示意我们把车开到里面的僻静地方。
车灯晃得他脸色像纸一样白,这个人的眉毛特别浓,此时看来尤为可怖。终于停了车,我和李扬从车上下来。一阵山风吹过,冰冷刺骨,殡仪馆这地方本来就阴,又值寒冬深夜,冷得哆嗦。不知何处,偶尔传来几声夜猫子叫,听得头皮发麻。
老田头打着手电筒朝我们晃了几晃,示意我们过去。等走到那,看到洪辰师傅后车厢开着,里面有很多黑色袋子,鼓鼓囊囊不知装着什么。洪辰道:“都帮忙拿东西。”
我和李扬凑过去,一人拿了一个黑袋子,跟着老田头往停尸房走。车停的地方,离停尸房还有段距离,小寒风吹得我手都僵了,不住埋怨:“田师傅,你让我们车停那么远干什么?”
老田头不耐烦:“停在门口,一旦让守夜巡逻的看见怎么办?”
李扬哼哼:“三更半夜的,谁没事在殡仪馆瞎溜达。”
老田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上次出了彭亮那件事,我们馆长就开了全体员工大会,严禁晚上闲杂人等出入殡仪馆,发现就报警,一点不客气。还是小心一点好,咱们今晚做的事毕竟见不得光。”
我和李扬对视一眼,也没难为他。
等我们都进了停尸房,老田头探头出去左右看看,然后“哐当”一声把停尸房的大门关上,顺手把大厅的灯关掉。顿时,整个大厅陷入黑暗中。
我浑身寒气侵骨,说不出什么滋味,有些烦躁地说:“你关大门干什么?”
“以防万一。别让外人看见,大半夜的怎么停尸房大厅还亮着灯。从现在起,一切都要小心再小心。”老田头道。
这老田头,一旦涉及到饭碗,胆子比针眼都小。
他打着手电,扛着一个黑袋子走在前面,我们三人跟在后面。穿过大厅,就到了里面的停尸间。这地方我上次来过,还是老样子,天棚挂着数盏瓦数很大的日光灯,人造石的地板上码放着一排排巨大的白色冰柜,死气沉沉的。
李扬哈气成冰,哆哆嗦嗦说:“这地方可真他妈冷。”
洪辰看了一圈停尸房,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型罗盘,简单转了一圈,然后指着东南方向一块空地说:“就在那作法。你们把老人家的尸体抬出来,我去准备东西。”
老田头领着我和李扬来到第三排中间一个铁柜子前,用手拉动把手,使劲往外一拽,“哗啦啦”脆响,大冰柜给拽了出来,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滚滚而出。
我和李扬不由自主倒退一步。
冰柜里赫然躺着姥姥的尸体,身体僵硬,脸色惨白,没有任何表情,双眼紧闭,枯白色的头发结着层层寒霜。鼻孔、嘴巴、耳朵等处塞着白色的棉花。看上去毫无生气。
老田头看着我们的脸色,露出恶作剧一样的笑容:“尸体在这呢,你们俩给抬出来。我去推尸车。”说着,大摇大摆走了。
我和李扬谁也没干过这活儿,他目测一下位置,皱眉说:“我抬头你抬脚。”我也没办法,挥挥手,焦躁地说:“赶紧的吧。”
李扬走到冰柜前,深吸一口气,一咬牙把两只手探进去,抓住姥姥的肩膀开始一点点往外拉。这尸体看样还挺沉,往外抬挺费劲,股股寒气吹到他的脸上,很快就结了一层白霜。我一看这么不行,指着他这么往外拖,得拖到猴年马月。
我也过去,拉着姥姥一起往外拽。好不容易姥姥的上半身出了冰柜,再往外拉似乎被什么卡住,我们仔细一看,寿衣的袖子不知怎么卷进了冰柜开合的缝隙里,这要没注意,用蛮力使劲一拉,衣服就得散架。
我和李扬对视一眼,表情都很苦涩,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小心翼翼去拽卡住的衣服,好不容易弄出来,再一抬头,吓得我差点叫出来。
这小子满头满脸都是那种白霜,脸色惨白如纸,就跟花了白妆的死人差不多。直不楞登地看我,我后脊背都窜凉风。
这时老田头推着尸车过来,皱眉嚷嚷:“你们这些孩子,肯定娇生惯养长大的,在家里一点活儿都不干,全指着爹妈伺候。让你们抬个尸首就这么费劲吗?去,去,都一边去。”
我和李扬退到一边。我拿出小镜子给他照照,他也被自己形象吓了一跳,赶紧用袖子蹭脸。
老田头不愧是干这个,两只手伸过姥姥尸体的腋下,使劲一抬,尸体就起来了,往外一拉,整个尸体都拖出冰柜。他飞起一脚,把冰柜踹回去,“哐当”一声巨响。拖着尸体放到尸床上,推着就走。
那边洪辰师傅东西都准备齐了。她换了一身装束,从上衣到裤子都是深红色,底纹是一个又一个的圆花。我咽了下口水,这就是一件死人的寿衣。
她看到尸体推过来,取来一块白布,蒙在尸体上。这块白布上用毛笔字写着“哀其致丧”,下面还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透过这块白布,是尸体凹凸的形状,看得人脊背发寒。
洪辰让李扬帮忙,在尸体前的地上摆了一尊香炉,里面插着三根长长的黄香。香炉两边,放了两盏长明灯,用火点上,燃着豆大的火苗。还有一些供品,水果、猪头、熏鱼之类,七个碟子八个碗倒也齐整。
洪辰看我说:“小刘,你别闲着,帮我把那黑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我走过去,打开地上的黑袋子,往里一看,吓得没坐地上。里面居然有两个人!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扎着的纸人,操他妈妈的,心脏都差点停了。袋子里装的是黑白无常,一个全身漆黑,一个全身惨白,都伸着血红的长舌头,一直拖到地上。眼睛也是用朱砂点上的,红红的一片,这个渗人劲就别提了。
我硬着头皮把两个纸人拿出来,一手提一个送到洪辰面前。洪辰把两个纸人靠着尸床站立放好。看看效果,点头说:“好了,差不多了。”
李扬搓着手问:“姨妈师傅,一会儿请神,还用我们做什么吗?”
“不用。你们想好一会儿问老人家的问题就行了。”洪辰说。
李扬兴奋异常,忽然想到一件事:“姨妈师傅,一会儿我姥姥的神来了,能上谁的身?”
洪辰看看他,又看看我,最后看看老田头。老田头差点跪了,哭着脸:“别看我啊,我不行的。”
洪辰笑笑:“一会儿老人家的中阴身回来,她上的是——自己的身。”说着,用手一指白布单下的尸体。
这句话一出,我们都感到有股刺心的寒意。什么叫上自己的身?难道尸体还能活了?
盯着尸床上的尸体,我周身颤抖,牙齿咯咯响:“师傅,这,这就是诈尸吧?”
洪辰哈哈一阵怪笑,脸色猛地一沉:“有我在你们怕什么?!都退后,我要做尸降。”
她从兜里摸出一根烟,一块打火机。缓缓划动打火机,冒出一股蓝色火苗,点燃了嘴里的烟。她深深吸了一口,仰起头,朝天空吐了一大口烟圈。然后一步步,走到香炉前,俯身捏住烟尾,把烟头凑过去,一一把香点燃。
香火一燃,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细细的腻人之香,闻起来有些像烧猪头的味道。
她把烟含在嘴里,又猛吸了一大口,腮帮子鼓起。慢慢走到尸床前,掀开了白单子一角,下面露出姥姥毫无生气的脸。洪辰把姥姥脸上塞着的棉花一一拔掉,然后缓缓俯下身,做了个吹的口型,从双唇中吐出一股白烟,烟雾缭绕,覆盖在尸体的脸上,顺着尸体的耳朵鼻子嘴这些窍穴,缓缓钻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我完全惊呆了!这个……这个法术的手法……怎么这么眼熟!在尸体脸上吹烟,这是谁干的呢?我绞尽脑汁,拼命回忆,猛然想了起来。
当时彭大哥死的时候,在运尸车上,马丹龙就是用这个手法救的人!
原来这就是尸降。马丹龙曾说过他师从东南亚,而且尸降这个名称本身就带着降头的味道。这种邪门的南洋法术,洪辰师傅是怎么会的?和她东北跳大神的风格完全不符啊。
我像是窥探到了什么极为隐秘的秘密,心惊肉跳,不敢说出去,只能静观事变。
吹完了烟。洪辰把白单子放好,盖住尸体的脸。她走到香炉前,盘膝打坐,双眼微闭,开始诵经。我们谁也不敢说话,静静看着。
随着经文越诵越快,突然停尸房里刮来了一阵阴风。
这股风来得很奇怪,这里完全是封闭空间,也不知从什么方向吹过来的。头上的日光灯“嘶嘶啦啦”作响,电流不稳,灯光一闪一闪。香炉旁两盏长明灯,火苗直闪,像是被风吹动,忽起忽灭。
老田头不禁往我们中间靠了靠,压低声音:“是不是,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床上白单子微微动了一下。李扬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我此时的感觉更是难以描述,紧张得全身发抖,又兴奋异常,都说什么僵尸丧尸的,今天算是见着活的了。
白单子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姥姥——活了!
就在这时,“腾”一下尸体突然坐了起来,就那么直挺挺坐在尸床上。白单子从她身上飘落,掉在地上。




、第二十四章 中阴身

停尸房里十分静寂,我们谁也没说话,静静看着这幅奇景。
姥姥的尸体坐在尸床上,一动不动,对外界似乎浑然无知。洪辰师傅停下诵经,睁开眼看了看,脸上面无表情,好像出现这样的事完全在意料之中。
她把三根长香从香炉里拿出来,嘴里念念有词,以手执香,以香为笔,在空中画了几个结构非常复杂的符号。然后把三根长香,香头冲下,猛地插进香炉。这一插不要紧,变故陡生。
姥姥的尸体像是有了知觉,左右轻轻转头,脖子显得特别僵硬,就是个人皮木偶。眼睛没有瞳仁,一片雪白。她慢慢伸出枯瘦的手,划水一样左右动着,像是在黑暗中摸索什么。此时长明灯的火光,居然变得非黄非绿,幽幽而燃,气氛十分诡异。
洪辰从怀里拿出一个铜质的铃铛,又开始吟诵听来非常古怪的词句,轻轻摇动铃铛。随着清脆的铃声,姥姥动作越来越大,她上半身猛地往前一探,越过尸床,而下半身还在床上,导致整个人失掉平衡,一下摔在地上。
李扬心疼得“哎呦”一声,就想上前,我手疾眼快一把拉住。
我严肃地冲他摇摇头,整件事怪异莫名,还是看看再说吧。
洪辰师傅再次摇动铃铛,姥姥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她头发披散,满脸皱纹,脸上滴滴答答往下落着水珠,翻着眼白,正佝偻着身体一步一步走过来。
我、李扬和老田头不由自主倒退一步,互相紧紧依靠,紧张看着。洪辰站起来,看着姥姥的尸体,嘴角缓缓上挑,居然露出微笑。她围着尸体慢慢摇动铃铛,姥姥茫然地睁着雪白的眼睛,跟着铃铛的节奏慢慢前行。
可不管她如何行动,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个死人,身上一丝的活儿气都没有。
洪辰停下铃铛,走过来说:“中阴身已经请来,有什么问题可以发问。”
李扬指着尸体问:“姨妈师傅,这样……怎么问啊,姥姥她会说话吗?”
“回答问题不一定非得用语言来回答。”洪辰说。
李扬仗着胆子走前一步,先对着尸体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毕恭毕敬说:“姥姥,请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姥姥一动不动,弓着腰站在那,地上积了一洼水渍。
李扬上前一步,颤巍巍又把问题说了一遍。
洪辰轻轻摇动铃铛,可奇怪的是,这次怎么摇,尸体都不动。
洪辰面色有些凝重,走到近前,围着尸体逆时针绕圈,边绕边摇,铃声急促,可老太太始终巍然不动,眼睛反白,毫无生气。
老田头喉头窜动,小心翼翼说:“师傅,要不收功吧?我怎么觉得不对劲。”
洪辰脸色阴晴不定,犹豫一下,点点头:“把尸体放回去。”
老田头如蒙大赦,对我们说:“赶紧帮忙,把尸体抬回冰柜。”
我走过去,近距离看看尸体,不敢多看,硬着头皮去抬尸。老田扳头,我和李扬抬脚,老太太身体刚放倒,老田头突然一声尖叫,狼一样窜出去。被他这么一吓,我和李扬也撒了手,老太太整个摔在地上。
李扬大怒:“你干什么?”
老田头吓得哆嗦:“她,她活了。”
只见躺在地上的老太太果然动了,身体一抽一抽,突然“腾”一下类似鲤鱼打挺,身子直直地站了起来。披散着白发的头缓缓转动,鼻子还不停耸动,像是在闻什么东西。那架势跟电影上的僵尸一模一样。
洪辰拼命摇着铃铛,老太太一点反应没有,抬起脚慢慢向前走来。
停尸房里灯光忽闪忽闪的,气氛极为怪异恐怖。我和李扬一起向后退。
老太太走了几步,李扬先看出不对劲:“她的姿势怎么这么怪?”
老太太两条胳膊如同掉了环,左右摇动,弓着腰岔着两条腿,看上去就像只猩猩。她在停尸房慢慢转圈,像是对什么都有兴趣,这边摸摸,那边走走。
李扬说了一句话,倒是非常形象:“她的样子怎么那么像一个刚会走路的婴儿?”
洪辰摇着铃铛走过去,轻轻拍拍老太太。姥姥转过来,茫然地用眼白扫着,嘴里居然发出类似猫叫的声音。这个声音特别尖锐凄厉,在停尸房里回荡,十分渗人。
洪辰站在姥姥的面前,一人一尸就这么对视。我看到洪辰身上的黑色影子,居然又慢慢渗出来,她周身黑气涌动,像是刚从黑暗的隧道里出来。这次黑影,是从她的身前挤出来,向前走,看那样子要走进姥姥的尸体里。
姥姥依然发出猫叫声,一声比一声尖利。那黑影果然往姥姥的身体里钻,只钻进半截,突然整个又飞出来,重新缩回洪辰体内。
洪辰陡然一声尖叫,倒在地上打滚,像是发疯一样。把地上供品、香炉全都打翻,香灰四漫,香火落到黑白无常身上,纸扎的东西哪能碰火星,顿时烧了起来。
场面大乱,最可怖的还是洪辰,跪在地上不停撕扯自己衣服,像是要把身体里什么东西给扒拉出来,披头散发,几乎歇斯底里。
而老太太站在原地,全身一动不动,就是嘴里不停发出猫叫,像是一台人形的录音机。
火苗子直窜,很快就要燃到白单子。老田头真的怒了,要出事,他吃不了兜着走。这老头不愧年龄在那,当机立断:“小刘小李,你们赶紧把火扑灭,把师傅安抚好。我把老太太尸体请回柜里。”
李扬尖声道:“不行,我姥姥活了,你不能再把她弄冰柜里。”
“活你妈个逼!”老田头突然伸出蒲扇大的手,狠狠打了李扬一个嘴巴子。这老头经常干重活,又没女人泻火,阳气足力气大,一个大嘴巴抽得李扬嘴角淌血,脸都打歪了。李扬小白脸上顿时出现一个五指红印。
“你敢打我?”李扬耳朵嗡嗡响,难以置信看着他。
“对,我他妈就抽你了!你个孙子该抽。”老田头破口大骂,他对我说:“小刘,现在赶紧扑火。我把老太太尸体塞冰柜里,然后送师傅去医院。”
李扬眼珠子都红了:“老刘,别他妈听他的,姥姥活了,我不允许任何人剥夺她再生的权力。”
我没理他,过去扑火,用脚把火一一踩灭。
一时没注意,那边李扬和老田头撕把上了,两个人揪着衣服在地上滚,打得不亦乐乎。我赶忙走过去,拉起李扬,李扬还想说什么,我巴掌扬起来照他的脸又是一个大嘴巴,李扬打懵了,我冷冷道:“你醒醒吧,姥姥根本不是活过来。如果就这么把姥姥带走,会出大事的!”我对老田头一使眼色:“老田,咱俩抬老太太。”
我和他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老太太重新塞进冰柜里。老太太睁着雪白的眼睛,竟好像知道自己的命运,声音由凄厉转而软绵,一声一声这个可怜。我深吸口气,看看老田,做了个下砍的手势:“推进去!”
老田头就等这句话,把冰柜使劲往里一推,老太太声音骤然消失在滚滚寒气之中。
等我们再转回去,发现事情变得愈发无法收拾。李扬和洪辰两个人竟然都失踪了,消失得无影无踪。老田头急的跳脚:“快去找!不能让他们满殡仪馆乱跑。”
我和他向外追出去,到大门口,看到李扬大口喘着气,怅然若失。他垂着脑袋说:“刚才姨妈师傅像疯了一样跑出去,我一直跟着她,追到大门口,看到她远远的跑出了殡仪馆,消失在黑夜里。”
老田头说:“先别管她,把东西都收拾好。今天的事谁也别往外说,就算没发生过。”他居高临下,冲李扬大喝:“手机拿出来。”
李扬垂头丧气,那股子精气神已经没有了,把手机掏出来当着老田头的面,删掉音频。
老田头长舒一口气,恶狠狠地瞪他:“小逼崽子,我姓田的横行一世,今天差点就毁在你手里。以后离我远点,要不然看一次抽一次。”
收拾完停尸房乱摊子,出来的时候,已过午夜。李扬开车拉着我,在殡仪馆附近找了家小旅店,凑合一宿。我们一夜没睡,李扬拿着手机拨了一晚上,他实在担心洪辰师傅。
第二天早上,我们重新来到殡仪馆。找到老田头,这老头阴着脸说他一晚上失眠,始终担惊受怕。可以肯定的是,洪辰失踪了。她的车还停在馆里。
我开着李扬车,李扬开着洪辰的车,我们去了佛堂。佛堂大门紧锁,根本没有人回来的迹象。
李扬不停问我,到底是咋回事?
我抽着烟看他:“你不怪我了?”
李扬苦笑:“我是那种不识大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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