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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校有鬼-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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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快就想走了?不想再谈谈了?”,见马鸣准备离开,周伟慢腾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马鸣疑惑地扭转了头:“不是都谈完了吗?”。

“谈完了?不会吧?马鸣,难道那三个字你真的开不了口吗?”,周伟的脸色又一次放了下来。

“哪三个字?”,马鸣惊讶地问道。

“郑―――天―――霖”,周伟又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蹦,眼睛里再一次冒出了凶光。

第五十七章真相(三)

“啊?”,马鸣突然间倒退了一步,行李也随之掉落在地。

“你给我进来,把门关上,他妈的,还不老实,再跑小心我揍你”,周伟气乎乎地骂了起来。

两人又一次面对面的坐了下来,不过这一次两人的脸色都好了许多,特别是马鸣,微笑渐渐地浮现在了他的脸上,这与他平时的表现大相径庭。

“马鸣,我知道你尊敬他,也因为陈丹青的事感觉对不起他,不过这一切都不是袒护他的理由,我说的对吗?”,周伟平静地说道。

马鸣略一沉吟之后轻轻地点头称是。

“这么说吧,所谓的‘琴湖闹鬼’,从表面上来看那只鬼是你,不过始作俑者嘛,就不用我再提醒了吧,以你小子的性格,借你两个胆子你也不敢跟踪监视陈丹青,也绝对不敢在琴湖里胡作非为长达三年之久,你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是因为这一切都是缘自于郑天霖的授意或者是事后的默许,对吗?”。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马鸣惊讶地张开了嘴巴,这一次他的嘴里没了口香糖。

周伟冷冷地笑道:“很简单,因为陈丹青是院长夫人,只要用脑子一想就明白了,这样吧,为了叙述方便,我还是先从你去而复返开始吧”。

周伟站起身又开始围着马鸣转起了圈子,“咱们保卫科一直以来只有四个正式编制,我查了一下99年的档案,发现你竟然是第五个,试想如果要增加编制的话,谁才有这个权力?只有郑天霖,也就是说你是郑天霖特招进来的,具体的原因嘛,很简单,郑天霖出于私心,也是对你的绝对信任,所以要你帮忙监视陈丹青的行踪,这才特意安排你进了保卫科,而不是别的部门,对吗?”。

马鸣略一抬头,眼神显得异常惊诧,虽然他没有回答,不过他所要说的话都写在了脸上。

“陈丹青95年毕业后留校任教,98年她嫁给了郑天霖,具体原因不得而知,虽然我相信陈丹青不是那种虚荣的人,但在旁人的眼里看来肯定不是这样,于是就有了风言风语,也就是你曾经对我说过的‘无风三尺浪’吧”。

周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在‘三人成虎’的情况下,郑天霖可能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苗头,但又苦于找不出证据,作为堂堂的一校之长,他无法亲自去搜集证据,正好你去而复返,于是郑天霖便特招你进了保卫科,一段时间的考查过后,他才放心地把这个绝密任务交给了你,不过郑天霖却怎么也想不到,你马鸣竟然也是陈丹青的疯狂追求者,如果让我形容的话,就好比‘送羊入虎口’,正中你的下怀啊”。

马鸣此时的脸色已经挂不住了,汗水再一次流了下来,两只手开始有些颤抖。

“自此以后,你便利用郑天霖的信任,对陈丹青展开了疯狂的追逐,不过也只局限于‘远观’,你把郑天霖交待的任务抛到了九宵云外,因为你根本不相信陈丹青会是那样的人,毕竟她是你心目中的女神啊,当你发现他们两人的感情出现危机的时候,你感到机会来了,所以你才选择留了下来,刚刚我故意不将这一段说出来,其实这才是你留在保卫科的真正原因,是吗?”。

周伟的眼光让马鸣很不自在,他连忙把头转向了一边。

“于是你一边追逐陈丹青,一边又向郑天霖汇报‘平安无事喽’,忙得不亦乐乎,但遗憾的是尽管他们两人感情不和,但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婚的意思,于是你开始失望了,你肯定有一段时间想过放弃,对吗?”。

“……”,马鸣点了点头。

“直到02年的时候陈丹青搬进了单身宿舍,正式与郑天霖分居,这个时候郑天霖又来找你了,还是让你帮忙监视她,于是你原本已经熄灭的心火再次死灰复燃,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现在所住的104房间也是郑天霖亲自安排的,因为104离楼梯最近,方便你监视她的行踪,对吗?”。

“是”,马鸣终于开口承认了。

“好,陈丹青住进校内之后,给了你更多接近她的机会,可惜你还是不敢向她表露心迹,但又实在忍受不了相思的煎熬,于是乎琴湖里从此就多了一只鬼,而陈丹青的房门外也多出了一位见不得光的‘观众’”。

周伟见马鸣没反应又接了下去,“可以这么说吧,琴湖闹鬼,真正的鬼是郑天霖,虽然并不是他让你呆在琴湖里的,不过他肯定知道这只鬼是你,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郑天霖突然间对你产生了怀疑,所以他肯定找过你,让你放弃对陈丹青的监视,你呢,表面上假装答应,实际上却仍然我行我素,于是琴湖的鬼闹得越来越凶,至少有两三个批次的学生被你用电警棍击晕过,以至于大家闻琴湖色变,对吧?”。

马鸣揪住头发痛苦地点了点头。

“郑天霖见阻止不了你,但又害怕你把你们之间的秘密泄露出去,从而坏了他的名声,于是只能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从发生了学生在林子里被伤害的事件之后,郑天霖虽然知道是你干的,但因为有把柄在你手里,无奈之下,所以才于03年亲自下令让那座林子荒废掉,此举等于是告诉学生们,不要再往里面走了,里面有鬼,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这么做是想用另一种方式保护学生的人身安全,避免更多的人被你伤害,对吗?”。

荒废林子是周伟从几个老校工那儿听说的,当时周伟就觉得非常奇怪,郑天霖不象是一个迷信的人,他不可能会以“闹鬼”的理由下这个通知,还有一点让周伟非常疑惑,象这类修整林子的小事情,郑天霖作为一院之长竟然会亲自下通知,此举就太令人怀疑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恰在此时‘索命阮音’已经闹得学校鸡犬不宁,郑天霖的头都大了,而且陈丹青也是‘索命阮音’的受害者,实际上她所受到的是双重伤害,还有一重就是你马鸣,其实郑天霖还是很爱陈丹青的,他害怕陈丹青出事,更害怕她被你伤害,所以嘛”,周伟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

“所以在我还没来报到之前,他就亲自将我安排到了401房间,此举的喻义很明显,一方面他可能从前了解过我,觉得我值得信任,把我安排在401可以保护陈丹青,其二嘛,我是保卫科的副科长,是你的上级,有我在你会投鼠忌器,他这样做也是出于对陈丹青的爱护,不管是索命阮音也好,还是你马鸣也好,只要有我待在陈丹青的身边,郑天霖就可以放心了”。

“你说的没错,事实的确如此,所以为什么我不欢迎你来,原因就在这里”,马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好了,我说完了,该你说了”,周伟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都已经说完了,还要我说什么?”,马鸣奇怪地问道。

“说说索命阮音,确切地说是郑天霖和老琴房之间的关系问题,因为你对索命阮音也很感兴趣,对吧?”,周伟端起纸杯喝了口水。

马鸣笑了笑说道:“真是什么也瞒不了你呀,没错,我是查过索命阮音,也多次深夜里去过老琴房,和你一样,也只听到了神秘的音乐,不同的是,我立即就判断出了这首曲子是〈霓裳〉,不过我没有走到楼里去,至于你说的郑院长和老琴房之间的关系问题,我真的不清楚”。

“不会吧马鸣,难道二楼西面那间屋子的锁不是你换的?”,周伟根本不相信马鸣的话。

“哦,你说是这个呀,是我换的,不过那是01年的事情了,当时是郑院长和我一起去换的,至于原因他不肯说,我当然也不方便问,只是觉得很奇怪”。

“奇怪什么?”,周伟连忙问道。

“他似乎对那间屋子有着异乎寻常的感情,那次换锁的时候他一直站在临山的那个窗前,一站就站了半个多小时,还是在我多次提醒后才离开的”。

“哦?他有没有说什么?”,周伟把椅子挪近了一些。

“好象没有,不过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含着眼泪,我也很奇怪,既然都废弃了,他为什么会让我专门给那间屋子换新锁,还有一点很可疑”,马鸣费力地回忆着当日的情景。

“哦?快说”,周伟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对这间屋子很有感情,但奇怪的是他又好象非常愤怒,特别是那张床,我记得临走时他狠狠地踹了两脚”,马鸣也是满脑子的疑惑。

“床?”周伟知道是窗边的那张旧木床,“对了马鸣,当时你进那间屋子的时候,里面的摆设或者说是环境吧,跟老琴房里的其他屋子有什么区别?”。

“有”,马鸣非常肯定地说道:“当时这间屋子特别干净,看得出来是经常打扫的,而其他的屋子嘛,我想你应该去看过的,现在什么样原来还是什么样,又脏又破,根本没法走进去”。

“哦,我明白了”,周伟恍然大悟地说道。

“明白什么?”,马鸣奇怪地盯着周伟。

“那间屋子我后来打听过,据说在八十年代做过郑天霖的办公室,当时他好象是学校里的音乐教研室主任,我是听老教师们说的,可能他对这间屋子的感情太深了,所以即使是废弃了也经常会去打扫,不过既然这么有感情,又为什么会踹上几脚呢?难道感情就是踹出来的?”,周伟又犯糊涂了。

“我不知道,这个你还是直接去问他吧,没准儿他真是这么认为的呢”,马鸣突然间失声笑了起来,因为周伟的表情非常滑稽。

周伟摇了摇头,6月21凌晨的经历此时又历历在目,当时他在这间屋子的地板上看到了一串新鲜的脚印,后来借助手机荧光仔细地分辨过,这是一种城市里很难得一见的“千层底”,也就是用手工一针一线纳出来的布鞋底,放眼整个艺校只有郑天霖一天到晚布鞋不离脚,所以周伟当时就断定脚印是郑天霖留下的,而且房门也是他打开的,走的时候故意不锁,以方便周伟到里面一探究竟。

21日上班之后,周伟一个人躲进了保卫科的监控室里,调出了20日下午的监控纪录,果然在学生宿舍区看到了郑天霖的身影,从行进的方向上来看,他就是往老琴房方向去的,这才有了周伟对郑天霖的“大不敬”,他感觉自己被郑天霖耍了,甚至于他觉得索命阮音和郑天霖有着莫大的关联。

6月24日下午,当郑天霖把周伟从看守所接到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周伟有意地看了一下郑天霖的脚,所以才有了那番暗示性的提醒,等于明白无误地告诉郑天霖,周伟已经知道那串脚印是他的了。

“好了,现在都谈完了,你可以回去了,准备挨揍吧,哈哈”,周伟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不,还有一个情况你可能不知道”,马鸣没有笑,“我发现老段和郑院长的关系不一般,不知道你看出来没有?”。

“哦?说说看”,周伟皱了皱眉头。

“2000年和01年的清明节,当时院办的司机请假了,郑院长让我去顶替了两天,我开车送他去扫墓,两次都看到他和老段一起走出陵园,虽然他们坐的不是同一辆车,但我觉得他们扫的应该是同一座墓”,马鸣说得极其肯定。

“何以见得?”。

“因为两人每次都是同时走出来的,而且看得出来两人一直在争吵不休,老段似乎对郑院长去扫墓很有意见,你说说这正常吗?”。

“嗯,是有问题,他们去的是那一座陵园?哪座墓我估计你肯定不知道”,周伟连连点头称是。

“北山公墓,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开车”。

“好了,结束了”,周伟轻松地站了起来,很亲热地搂住了马鸣的肩膀,“兄弟,啥话都别说了,你先去挨一顿揍,晚上我请你吃饭,替你压压惊,也顺便给你饯行,咱哥俩好好聊聊”。

“谢谢,叫冒号太见外了,还是叫兄弟最好”,马鸣动容地说道。

周伟拍了拍他的肩膀,替他拾起了地上的行李,“走吧,挨揍的时候别跑,要不要教你两招防护术啊?”。

“不用”,马鸣仰起头义无返顾地往单身宿舍走去。

斥责声、怒吼声、拍打声、惊叫声、哀嚎声……

最后随着马鸣“扑嗵”一声下跪请罪,这场“怒打陈世美”的现代闹剧终于款款落下了帷幕。

夜幕降临的时候,位于解放路上的“老地方”的包厢里出现了周伟的身影,旁边是鼻青脸肿的马鸣,意外的是两人均笑容可掬,频频地推杯换盏酒来菜往,马鸣喜极而泣,席间时常抽泣不已,周伟也陪着他一同狂欢,最后两人勾肩搭背醉醺醺地打的回到了学校。

“你带我到这儿来干什么?”,马鸣突然发现周伟将他带进了琴湖边的林子里,现在两人就站在那棵老桂花树下,透过枝丫的缝隙正好可以看到408的阳台。

这里也是马鸣的“老地方”,两年多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经驻足过多少个寂寞的夜晚,总之只有站在这里他才能找到一丝活着的激情,还有一点他并没有告诉周伟,除了欣赏之外,他也想保护陈丹青,保护她不被索命阮音伤害,不过效果却是适得其反。

“好了吗?”,周伟打了个电话柔声地说道。

月亮经过短暂的羞涩之后,悄然从云层中露出了半个笑脸,冷冷的光芒如水银般倾泻而下,或许它也在期待着这幕尚未命名的戏剧粉墨登场。

阳台的门缓缓地打开了,屋内的五彩灯光从一丝变成一缕,然后是一束,最后变成了一片,周伟和马鸣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脸上的期待之情一目了然。

陈丹青款款走上了阳台,一袭纯洁的拖地婚纱,与空中的明月遥相辉映,手上还捧着一大束艳丽的鲜花,她慢慢地踱出了卧室,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进了马鸣的眼睑,一阵紧接一阵地冲击着周伟的内心,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就连林间的夜风也停止了拂动,整个世界定格在了这令人窒息的一刻。

一个甜甜的微笑之后,陈丹青又走进了卧室,如一颗流星绚烂着一抹夜空,高贵华丽但转瞬即逝。

“走吧”,周伟拉了拉马鸣的手,马鸣的手心又冷又湿,抖动的频率非常高。

“谢谢”,马鸣的两行清泪汪然而出。

“我替你办到了你最想办的事,你也要替我办一件事”,两人沿着湖畔的柳荫小径慢慢地游荡着。

“好的,明天我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马鸣会意地点了点头。

“不,现在,一刻都不能耽误”,说完周伟拖带着马鸣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单身宿舍。

照片、雨披、套鞋、电警棍、脸谱……装了满满一个纸箱,周伟掏出打火机,看了一眼马鸣之后果断地将其付之一炬。

“拿来”,周伟一步窜到了马鸣跟前,向他伸出了手,目光比火焰还要亮。

“什么?”,马鸣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周伟一把攥开了他的手,从他的衬衫口袋里抢了一张照片出来,而后毫不犹豫地扔进了火堆,火光熊熊,昭示着一段噩梦的结束,预示着一个崭新的开始。

(迫切需要收藏,希望大家帮忙,谢谢!)

 第七卷 艺校阴云

第五十八章斟别

“替我好好照顾她……”。

7月8日马鸣在家人的“押解”下登上了长途汽车,在车轮滚动的刹那间,他钻出了脑袋,冲着正挥手道别的周伟大声地喊了起来,从走出艺校大门开始,他眼中自始至终都饱含着热泪。

“放心吧,我会的……”;周伟大声回应道。

滚滚车轮承载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车轮滚滚带着它驶向下一个情感的驿站,未来究竟将会怎样,车上已经远去的马鸣不知道,站台上送别的周伟也不知道,但他们都知道必须要重新开始。

蓦然回首间,陈丹青已悄然站在身后,一如既往的抑郁眼神,泪水漱漱地滑落在苍白憔悴的脸上,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惹人怜爱。

“你不应该来”,周伟立即将她拖到了一边,又抬头望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客车。

“我知道”,陈丹青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周伟气乎乎地责问道。

“我……”,陈丹青可怜兮兮地望着周伟,泪水再一次无声挂落。

周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看情形马鸣应该没有看到陈丹青,否则接下来将发生什么周伟根本不敢去想,作为一个因爱成疾而且已经“病入膏肓”的人来说,陈丹青此举无疑将带给马鸣一个很不好的暗示,这种暗示将使得周伟此前所有的努力瞬间化为泡影。

“算了,我理解你,其实现在最痛苦的人是你,你也不要自责了,这不怪你,这是一个错误,一个美丽的错误,一个不应该发生的感情错误”,周伟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这是第二个错误,但愿不要再有第三个”,陈丹青在喃喃自语,神情变得怅然若失。

周伟觉得陈丹青的举止有些奇怪,连忙问道:“第二个?那第一个是什么?”,

“没,没有,随便说说的”,陈丹青拭去泪花,脸上泛起了一抹羞涩的红晕。

第二批旅行团还是没有周伟的位置,刘伟再一次拒绝了周伟的“旅行假期”,气得周伟在所长办公室里当场拍桌子骂了娘,不过他也没办法,这不是刘伟能决定的,北湖公安分局期间传唤了周伟一次,案子此时又陷入了缰局,检察院在对于是否批捕周伟的问题上产生了分岐,目前这起“登天桥**未遂案”因证据不足被发回补充侦察。

7月15日周伟坦然地走进了郑天霖的办公室,办公桌上摆着一个不大的瓦楞纸箱,上面的两张封条还没有撕去,纸箱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郑天霖手持剪刀迟迟都不敢下手,枯瘦的手一直在抖个不停,嘴唇也在无言地蠕动着。

周伟坐在椅子上手托腮帮一言不发,也不上前帮忙,静待着郑天霖自己动手打开纸箱,箱子里的东西周伟根本不用猜,从郑天霖的表情上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是他最急于想得到的东西。

周伟知道想让郑天霖自己动手很困难,那张封条与其说封住的是纸箱,还不如说暂时封住了郑天霖心头那道流血的伤口,一撕下来必将是一种透沏心扉的巨大疼痛。

“拿去吧”,郑天霖最终还是下不去手,他把剪刀放在纸箱上,然后整个推到了周伟面前。

“谢谢”,周伟抱起纸箱转身就走。

“小周,注意影响”,郑天霖说得有气无力,相信此时他的内心一定非常矛盾,也极度痛苦。

“好的”,周伟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跟我说?”。

“是的”,郑天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有些为难地说道:“后天,后天,能否替我送丹青回一趟她的老家?”。

“为什么?你自己送不是更好吗?”。

“是,不过我有个重要的会,所以……”,郑天霖痛苦地坐在了椅子上,捋了几下花白的头发后说道:“后天是她外婆的八十大寿,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老家了,所以我希望你开我的车送她回去,其他的就让丹青告诉你吧”。

周伟不置可否,腮帮子鼓了鼓之后他朝着郑天霖微微点头,而后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

保卫科房门紧闭,屋里静得只能听见壁挂机的轻微轰鸣,周伟快速地清空了两张办公桌的桌面,非常麻利地打开了纸箱,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了十盘光碟和十份学生档案,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材料周伟暂时放在了一边。

他把光盘和档案稍稍整理了一下,按照封面所标示的日期排列在办公桌上,而后便迫不及待地坐了下来。

郑天霖虽然心存忌讳,不过他还是信守了对周伟的承诺,将有关“索命阮音”的发案材料如数地交给了周伟,这三年来郑天霖也无数次地翻看过,不过却是毫无结果,为了掩人耳目他把这些材料全部锁进了办公室的壁柜里,此举用“掩耳盗铃”来形容是非常恰当的。

资料显示,艺校发生的第一起学生自杀事件是在2002年3月1日,死者是一名声乐系二年级的女生,自杀原因是感情受挫,应该用受骗来形容最为恰当,自杀前留下了遗书,经警方鉴定确系其本人笔迹。

看完了档案和事发当日的影像纪录之后,周伟将这份材料放在了一边,因为这不是他所想要的,而且这个女生并不是从登天桥上跳湖的,她的轻生地是在北湖的湖堤上。

第二起自杀事件发生在2002年4月19日,死者是一名器乐中专班的女生,自杀原因是因为成绩太差,致使无法拿到毕业证书,虽然没有留下遗书,但死者在生前均在同学面前流露出自杀的想法,周伟看完之后又放在了一边。

这是第一位从登天桥上跳湖自杀的艺校女生,而且自杀时间是在凌晨一点钟左右,这一点警方出具的死亡证明里有过记载,不过这也不是周伟想要的。

触目惊心的一幕终于姗姗来迟,桌上剩余的八份档案里有七份装着死亡证明,只有李嫣除外,因为她还活着,不过为了避免引发艺校师生的恐慌,郑天霖也将她的档案从学生科提了出来,和这些死亡女生放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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