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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官经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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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落碗里,回身拉住“尸五爷”的手,“五爷啊,是我家传家宝贝!”“怎么说?”卢怀任倒讶异,僵尸怎么就成了传家宝贝。
“五爷是上辈传下来的,十五岁那年跟了我……”经年捧着“尸五爷”的手放在脸颊边上。
卢怀任想她也就刚刚及笄,外表上倒显得比实际年龄稚气,也就是说“尸五爷”到她手上不过一年半载,对她的说辞将信将疑,“上辈传下来的……那……少说也有百年了吧……怎么……怎么……”说着说着,乍然变色道,“难道也是用了封魂术!?”经年嘻嘻一笑,放开“尸五爷”的手,“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但经年没用什么封魂术来着。”卢怀任呼了口气,低头看酒杯里的倒影,沉默半晌,又问道,“小妹子到这城里来不会是偶然路过吧?”“卢大哥,这回不打马虎眼,经年是听了发榜悬赏的事,想到那荒山宅子里探个究竟。”本来吃饱喝足坐着快睡着的诸葛守听到她这话登时挺直了身子。卢怀任食指挠挠太阳穴,“小妹子,这回不会又只为了好奇吧?”经年点了点头,“当然好奇啦,还有高赏金,够买块地安稳过日子的了,卢大哥,你也想去是不?我不拿多,您分我两成就够了!”卢怀任噗嗤出声来,忙一手掩嘴闷笑了会儿才道,“小妹子想要赏金有何难,大哥全给你都成。”那边诸葛守凉凉插口,“别忘了贫道的一份儿。”另二人均是一愣,随即笑作一团。一顿饭吃得倒也开怀。付了帐后三人找同一家客栈投宿,约好隔日中午一起上山便各自进了房。
经年刚清点好细软还来不及坐下,门板就被扣响了,她叹了口气走过去,门一拉开就见诸葛守满脸阴郁地站在门口,那脸色说多臭有多臭,“道爷,这么晚了,恕经年不便招待你进房观赏啊。”诸葛守用力闭了闭眼睛,握紧的拳头捏起松开捏起松开,最后压着嗓子低喝一声,“出来!”经年耸了耸肩膀,“道爷您是来找经年干架的么?何必呢?不怕别人说你以大欺小吗?”说着还眨了眨眼睛,纯然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换作别人早被这样子勾出了潜藏的父慈母爱,可诸葛守此刻只想掐住她的小脖子狠狠吼一通,只见他扯出一丝笑容,软声软语道,“姑娘,贫道只是想找你请教些事情,可否移动尊脚跟贫道出去谈谈?”经年搓搓手臂,也回以天真的笑容,“道爷,您不就想问那夜的事,经年就在这告诉你得了,其实经年啥都没看到,你被那灵蛇扫昏后我当然是自个儿保命重要,所以一路逃了出去,我想隔天进岭的人多着呐,就不劳我再跑一趟帮你收尸了……”她说得越多诸葛守脸色越难看,经年盯紧他两只拳头,免得一个冲动就招呼到自己脸上,“您这不活得好好的?还拿了大笔银子,经年没亏你什么呀!”诸葛守抬手一拳捶在门框上,恶狠狠地瞪着她,“老子分文未取!”说完转身朝自己房间走过去。
经年倚在门板上,看着木框上的拳印,吹了声口哨,“道爷,您老果真不简单呀。”???
夜风呼啸,月亮被薄云遮得若隐若现,家家户户早已熄灯入睡,偶见晚至的旅人三两个寻觅客店夜宿。一家客栈大门被人从里推开,白衣公子轻悄悄走出店外,月光朦胧,照在脸上还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面目,只见那人顺着街道往城外走,出了城门一直走到鲤女江边,寻了偏离码头的一处,从袖口抽出个细长条的东西,又自腰带里掏出火石,在地上“铿铿”擦了几下,擦出火花,照着长条头一点,那长条竟燃了起来,待燃了近一半,他将其立在地上,退后两步,只听那里面“兹兹”作响,咻地窜出一道黄光直上云端,原来是支冲天炮竹,也就只喷了一发便熄了火。那白衣公子从怀里摸出一根烟杆子,火石打着了烟草,蹲在地上吸将起来,几番吞云吐雾之后,弹弹烟杆,咕哝道,“一天抽这么两口,难挨啊……”抬头看看天,正想起身,就觉身子一降,颈后像被铁钳卡住似的。
“后颈的伤还没好是吧?”熟悉的声音在脑后响起,他刚想回头,才一动,颈骨上就传来一阵剧痛,只听那声音又道,“不想脖子被拧断就乖乖别动。”
意外来客
云雾飘移,遮得月光忽明忽暗,那白衣公子不敢转头,眼珠侧瞟看跨在两边的蓝袍衫裤便知自己受制于何人,当下哼笑一声,“贫道不过偷闲放个烟火,用得着这般厚待么?”原来那公子竟是诸葛守。
“放烟火?”经年走几步捡起地上的空炮壳,举手对着月光看了个遍,又走到诸葛守身侧蹲下,把炮壳放在他眼前晃了一晃,“这一发烟火……怎么看都像是通风报讯的信子,还有……”抽出他手里捏着的烟杆凑到鼻前闻了闻,随手搁在脚边上,抱膝偏头笑起来,“道爷您是个烟鬼子啊,真不晓得道士的那些清修戒律是怎么定的。”诸葛守瞬时红了脸,默了一会儿,结结巴巴地反问,“有……有……有哪条规矩说道士不能抽烟?”经年“喔”了一声,支起手肘托下巴,“那就是经年孤陋寡闻了,不过,道爷,您干嘛一直跟着我?”诸葛守闻言“呸”地吐了口唾沫,“谁跟着你!?不过给姓卢的一路缠过来,又凑巧碰上你而已!”“嗯……是凑巧吗?从富贵城到梅岭镇一路凑巧到这儿?”“什么富贵城?贫道不知道,要不是因为太虚八卦感应到阴气也不会倒霉地碰上你!”经年呵呵一笑,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我是为了你才选条偏僻的山路走,好让你出来得顺顺当当,省得在人后东躲西藏,怎么?你不是从城里跟到城外的么?道!爷!或者我该叫你守山师傅?”听到最后四个字时诸葛守如遭重击,脸色突变,豆大的汗珠从额际顺着脸颊滑落,双唇几次开合后,终于吐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你说是发现你跟踪,还是发现你的身份?”经年欣赏他青白交错的脸色,乐呵呵的面容显出此刻心情十分愉悦,只见她站起身绕着诸葛守边走边道,“道爷您变声的功夫一流,刚开始经年只道你跟在身后,谁会把小道士和个老头儿想在一块儿?要怪就怪你烟瘾难戒,身周总飘着股烟草味儿,那味儿就跟我当日送公子尸上坟山时在茅屋口子闻到的一样。好好一个少年人何苦跑去冲爷们儿呢?所以我猜那守山的原来确是一位老师傅,你中途顶位又不好叫人发现才憋出那副腔调,道爷,您倒说说我猜准了几成啊?”诸葛守哼了一声,面色恢复冷沉,开口道,“一半对一半,那守山师傅年岁是不小,但贫道又何需憋老声,那日同你说话之人的确是那老先生,只不过茅草屋中非他一人罢了。”经年颇有些讶异,那日她从茅屋口子朝里面看,虽然没看清楚,但肯定是有人,只是没料到竟有两人在里面,也就是说,同她讲话的是老师傅,在里面抽烟斗的是诸葛守?当时她只觉得那老师傅抽烟斗没啥不对劲,看来还是给寻常见闻摆了一道。
“好吧,道爷,就当经年只猜对五成,且不问你跑那茅屋里作甚,我只想知道你一路跟着我要干什么?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诸葛守别开眼看着地上,双唇紧闭,一声不吭。经年看他一副蚌不打死不张口的模样,绕了一圈走到他身后不远处,目露寒光,“本来我见你没什么恶意,跟也就跟罢,但若任你放火信,难保日后不招来麻烦,你既不肯吐实,我便在此了结你算了!五爷!!”她大喝一声,“尸五爷”即刻抬起另一手,四指并拢呈手刀状就朝诸葛守的后心刺去,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从江堤下急窜而至,挥臂挡开“尸五爷”的直刺,翻掌上击扣住诸葛守颈项的手,“尸五爷”收手与他拆了几招,很快便退到经年身后。那黑影立在诸葛守身前,一身黑衣武袍,兜头蒙了块黑纱布罩,将面容遮了个严严实实。
“玄影!?是你!” 经年愣了愣,看向瘫坐在他身后的诸葛守,“他是殿下的人?”玄影微点头,双手抱拳行了个礼,“诸葛大人奉命行事,还请穆御官手下留情。”声音破嘶沙哑,像被砾石磨过一般,听在耳中叫人全身像被砂子擦过般难受。
经年皱眉道,“你既在此,怎么不见殿下……他没与你同行?”出了码头后便察觉被人给盯上了,没想到会是玄影,他比诸葛守来得更早,一直躲在暗处,她既见不到人也不便轻举妄动,心下认定是被道士招来的同伙……也确实如此没错,但诸葛守尚好应付,玄影却是个棘手人物,眼下还不确定他们是敌是友,经年不敢放松戒备。
“殿下现在州县太爷府中夜宿。”玄影口气恭敬,没有半分与她为难的迹象,经年稍稍安下心来,见诸葛守从地上爬起来,笑道,“道爷,冒犯了。”她并没打算取人性命,只是想吓他一吓,方才就是玄影不现身她也会及时令“尸五爷”停手。
诸葛守“哼”了一声,不理会她,想装出清高的姿态,无奈双腿发麻,只得拉住玄影一条手臂维持平衡。
经年把眼光移到玄影身上,“殿下来拿我回朝问罪的是吗?”玄影不发一言,经年偏头闷笑,“算了,问你也是白问,现下要如何?捉我去殿下那儿么?”“玄影不敢。”玄影后退一步, “玄影受殿下之托暗中保护穆御官与诸葛大人,仅此而已。”“哼……我用得着你来保护?管好那道士便得了!”经年拂袖往城门走去,惯常嬉笑的面孔换上不悦的神色,走了没多远又顿步,回身看向玄影,“跟我回客栈,找间房歇息!”玄影抬起头,沉默良久,低道,“穆御官的好意玄影心领了。”经年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轻喃了声“是吗”便头也不回地领着“尸五爷”进城去了。
这时诸葛守才开口,“玄影护卫,你和她交清很好么?看她挺关心你的。”“这是玄影的福分。”玄影淡淡应声,嘶哑的嗓音夹着莫名的情绪,合着江风,竟让人觉得有股说不清的凄凉。
???
次日中午,诸葛守等三人徒步往东门外的荒山去了,山路崎岖不平,杂草丛生,花了近一个半时辰才爬到山顶平坡处,顺着坡路又走了约盏茶的工夫便看到那大宅子,规模相当宏伟,只是砖石破损,朱漆褪色,被岁月洗去原有的光彩。
“这宅子住的可是三朝重臣……”诸葛守低叹,望着门头几个大字——“镇南将军府”,心中莫名惆怅,那本该是金光闪闪的牌匾,此刻却蒙了厚厚一层灰,就算被阳光直射也找不回昔日的耀眼夺目。
经年走到门前伸手轻轻一推,门“吱嘎”一声开了条缝,她见没落拴便顺势推开,在一旁的卢怀任见她想也不想就要往里面跨,忙拦上去道,“且慢!小妹子!都说这宅子有怪,进去的人都伤着出来,还不知道自个儿是怎么伤的,咱们还是小心为妙。”经年把刚跨进门槛的脚收回来,往屋檐上望望,又把头探进门里左右扫视一周,“经年没觉得这儿有什么怪的啊。”诸葛守走过来,也跟着朝里看,“贫道也没感觉到有什么怪的地方。”太虚八卦也没反应,到底那些进去的人遇到啥了?
“进去看看吧,除死无大事么!”经年率先跳了进去,“尸五爷”紧随其后,接下来是诸葛守,他只想了一想便也迈了进去,卢怀任“喂”了两声,见没人回头,叹了口气,最后只得带陈木跟上前。 三人顺着石道往里,脚下尽是碎石草屑,两边的草丛像刚被人翻过般,泥土溅得到处都是,在入前厅的石阶上拦路摆着座一人多高的大铜镜,镜面正对大门,镜框上镶着三颗玉珠,其中一颗上插着几支吹针般的暗器。经年摸摸铜镜表面,上下打量一番,“难不成这就是大伙儿口中无所不能的镜子?”说罢重重叹了口气。诸葛守绕到镜后,托起下巴,不解道,“摆面镜子在这儿做什么?有什么特殊意义么?”这时卢怀任也已赶了上来,一见那铜镜便呼了声,“迷魂镜?”诸葛守听他叫出铜镜名号,从镜后探出个脑袋,问,“什么迷魂镜?”卢怀任笑起来,“咱作尸官的岂有不知这玩意儿的道理?是吧?小妹子?”他瞥了一眼经年,见她点头才又继续道,“迷魂镜,镜如其名,能迷惑心神,其实道理同迷魂阵相当,真正发挥作用的不是铜镜本身而是那三颗小玉珠,珠上刻有迷魂咒,你看看。”他用指尖刮刮顶上那颗玉珠,诸葛守凑近看上去,果见细细的咒字纹路弯弯绕绕遍布整个珠面。卢怀任接着道,“三颗玉珠被光照射时,咒字成形,三线相连,形成一个小阵,再借由镜面扩展,从这里到正门一带皆归于阵法之内,看来之前的那些人一进门就陷入迷魂阵中,神智错乱,敌友不分地搅合了一通,待阵术稍弱时脱逃,清醒后却又记不清宅内发生的事,才疑神疑鬼地乱传一通。”“看来镜子也是晕头转向时看了个大概。” 竟能传得神乎其神,殊不知那才是罪魁祸首,经年拔下那几支针,玉珠顿时“哗啦哗啦”片片碎落在地上 ,“好在有人弄坏了珠子,不然咱们也麻烦。”诸葛守歪着头看了镜子半晌,突然道,“为什么作尸官就知道这事?”口气颇为不甘。卢怀任见他满脸计较,敢情是为自家本行抱不平来着,觉着这小道士挺能计较,心下好笑,便道,“这迷魂之类的阵法咒术都属邪魔歪道,道士和尚自诩正派,当然不屑提及,咱尸官大多天生劳作命,怕闯荡江湖时一不小心把命给闯没了,不多学着点怎么成?”这一番明褒暗贬说得诸葛守心里暗自火大却又辩驳不得,再对上经年幸灾乐祸的笑眼,只咬得牙齿咯咯作响,甚至一背,粗声道,“既然这镜子没用了还耽搁什么,走吧!”说着自顾自地往前厅入去。
经年窃笑连连,半掩面悄声道,“卢大哥,瞧您把他气的。”卢怀任撇了撇嘴,“臭道士都一个德行,小鼻子小眼儿的不容他人说半句不是。”二人相对一笑,一左一右绕过镜子追了上去。
前厅的门半敞,里面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只是都蒙了层灰,像许久没被人用过,三人从厅后的长廊往后院穿行,一路上半个人影也没遇见。在后院入口处,走在最前面的诸葛守突然停步,右手探向腰侧,“太虚八卦有反映。”经年走上前与他并肩,眼睛微微眯起,“有阴气?”“嗯。”诸葛守把太虚八卦取出托于掌心看了看,“很微弱,但确实是从院里流出来的。”“嘿!连我都察不出那点儿气,就是有鬼怪怕也不经打吧!”这回倒是卢怀任放心大胆,双手一抱就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诸葛守捧着八卦,一小步一小步地朝前挪,经年也不着急,慢慢地跟在他身后,直到听见卢怀任在院里大喝一声“什么人!?”才加快脚步赶上前。只见院内一片狼藉,土地草皮全被翻得乱七八糟,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水洼深沟,再一抬眼,就见院中心一个大坑洞前站着两个人,一个黑衣黑袍黑面罩,正是玄影,另一人身穿紫灰色儒衫,只在腰间系了条金带,见到经年二人时露出一个微笑。待看清那人面容后,经年和诸葛守钧是大吃一惊,只听诸葛守惊呼一声“殿下。”便三两步跨了过去。
卢怀任前后瞧了瞧,收起方才掏出的符纸,偏头问道,“认识的?”经年点点头,停在原地未动,那紫衫公子却已朝她走了过来,到了面前时,她才弯腰作揖叫了声“殿下”。
卢怀任左看看右瞅瞅,抓起了后脑勺,“你们叫他殿下?什么殿下?”难不成是王孙贵族?
诸葛守正要开口,那紫衫公子忙抢在前面道,“在下姓佃,佃农的佃,单名一个夏,朋友们都喜欢连名带姓的叫,经常让人误会,真是没办法!是不是啊?守,老,弟!”最后三字说得一字一顿顺带一记虎眼瞪过去,诸葛守脚下一打滑,差点摔倒,忙巴着玄影,也不知如何应付的好,总算经年机灵,看出那公子不想以真身示人,在诸葛守发愣之际接口道,“是啊,他还有个外号叫佃小二,也是经常叫人误会的。”这回不止是诸葛守,连那公子也差点滑倒,卢怀任哈哈大笑,抬手对准那公子的背就是两下,“公子爷,千万别介意啊,谁没几个浑名?都好听不到哪儿去呐!”那公子给他拍得口水直呛,咳了好半天愣是把笑脸端得似模似样。
诸葛守在一旁跟玄影咬耳朵,问道,“这回殿下又耍什么花样?”玄影摇摇头并不作答。
经年越过几人直接往那大坑洞走去,走到坑缘朝下俯视,只看了一眼便回身问道,“殿下,你比咱们早来,可知这儿到底出了什么事?”紫衫公子沉肃面容,眼睑微垂,走回洞前与她并立,这时另几人也围将过来看下去,皆脸色大变。只见坑里浑水上飘满木片碎屑,三副空棺残缺不全地斜插在坑壁上,水中央不断有气泡冒上来,在表面泛开,像一锅沸腾的泥浆水。
“棺里没有尸骨?”经年看向紫衣公子,那公子没有马上答话,斜眼瞟了瞟才道,“没有,在下进来时便是这般惨状,宅子里也没人。”经年将眼神定在水中央的气泡上,“能破迷魂阵的人,玄影,是吧?”玄影没应声,那即是默认了,她投去赞赏的一眼,“以前都不知道你暗器使得那么好,用几支细针就能破那阵法,身手可真了得。”“穆御……姑娘的盛赞,玄影实不敢当。”经年见他低头拘谨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举起双臂交叉在脑后伸了个懒腰,“这地方好像没戏了,咱们去揭榜拿赏钱吧!”说着便往回走,诸葛守却叫住她,“等等!”将太虚八卦托出靠近水面,“阴气是从这底下冒出来的!”“那当然了,这里有棺材,也就是说以前埋过死人,况且地底本就是阴寒聚集的盛地,有阴气还不正常得很,小道士甭少见多怪了。”卢怀任哈欠连天,跟在经年身后。
诸葛守被他缠了许久,其间不断遭到冷嘲热讽,心里本就窝火,昨夜差点命丧“尸五爷”之手更叫他怨气难平,此前被两人一搭一唱调笑已然气冲脑门,这会儿再听他语出嘲弄,终于爆发了——“别一口一个小道士!贫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既不是我上辈也不是我师家,以后请放尊重些!”经年回头挑了挑眉,“卢大哥,您跟我一样称呼他道爷不就得了,咱们不会连这种小事还要斤斤计较。”这明摆着说他小肚鸡肠,诸葛守“你”了半天“你”不出下文来。
卢怀任连叫了两声“道爷”,比平时嗓门更大,存心叫人不好受,末了大笑数声,跟经年有说有笑地出院去了,后面的“尸五爷”和陈木并排跳着,一起一落配合得天衣无缝,只把诸葛守气得龇牙咧嘴,这时那紫衣公子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眯眼一笑,露出两排整齐雪白的牙齿,“对了,守老弟,你不是道士吗?什么时候改行当秀才了?”接着从怀里掏出折扇打开,啪啪拍着前襟走出去。玄影本跟在他身后,在院口前停住,想想又折回来,“诸葛大人,殿下并非有心嘲弄大人。”诸葛守换了张苦脸,拉住玄影的胳膊,惨兮兮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他不是有心的却是刻意的!?”“……”???
一行人下山进城,诸葛守和卢怀任先回了客栈,殿下和经年去了北门外的江岸边,玄影则在城门口守候。
“殿下,跟我说说吧。”经年靠在从码头延伸出来的护栏上,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殿下倒也不觉得奇怪,只问,“说什么?说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那个稍后再谈。”经年瞥他一眼,“方才有外人在不方便问,那将军府不是先太皇赐下的么?怎么现在又要收回来,你会去县爷那里不单只为了睡一觉吧?听说你和傅将军交情甚好,他去了哪儿?”“你的问题可真不少。”殿下对她笑了笑,转头往江面上看,“傅将军的去向……我也不知道,父皇大肆兴建庙观,五莲山,风花谷,土窑三处的住民都被勒令搬迁,唯独这里久征不下……那是自然,前两代将军的灵墓就安葬在宅下,建庙观时定要掘土翻地,这种挖祖坟的逆事谁会从?”经年觉得不可思议,问道,“将军怎么会将上代的尸骨埋在宅内?”是家族传统还是另有蹊跷?
殿下就知道她会这么问,不止是她,觉得这事奇怪的大有人在,“我也是听傅将军说的,这山顶原本只有一口井,因为井水常年冒泡,无人敢喝,便荒置了许久,后来有个茶楼老板贪便宜,叫人跑上去打水,用那白得的井水冲茶,结果喝了井水茶的人不是重病就是暴毙,等到官差找上门那老板才抖出井的事。官府便上山做水试,却又试不出毒来,但那老板一口咬定是井水在作怪,最后决定掘开那井一探到底,竟掘出一具男尸来。”他说到这里停下来,微偏头见经年半张嘴巴,一副听入了神的样子 ,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咳了咳又继续,“看那尸体身上穿的衣服款式,少说也有百年历史,但除了有些破损,颜色依旧鲜亮,那尸体也没腐烂,就像刚死不久的人一般,官府又疑又怕,找来道士给尸体做法火葬,并将这件事报了上去,当时正值第一代将军东征胜利归来,听闻此事便半说笑地向先太皇讨那块地作赏,说是死后想留个肉身在世上,不料先太皇一口应允,不仅赐地建府,还封了个“镇南将军”的头衔亲笔题牌匾差人送上门去,此后,将军叫人将那口井复位,并拓宽井底建了个水下墓穴,待他仙逝后,家人便将其棺木落放至井底,第二代亦然,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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