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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巨盗-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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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恩、仁哥有话尽管说。”
“说实话,当初我所以把你当朋友,并不是因为你有钱或是没钱。我最看重的是你的义气,是你对你夫人的那一份真情。
如今你富贵了,我希望你莫要改变自己的初衷,莫要辜负了自己的夫人。”
候景如一拍胸脯,“恩、仁哥放心好了。我候景如今天在此发誓,这一辈子,绝对不会辜负如惠的,哪怕我再有钱,也绝不会再娶二房。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俞仁赞许的点点头。眼见巷口已经出现了一顶软轿,俞仁忙又向候景如道,“此外,还有一句重要的话,你需记住了。”
“仁哥请讲。”
“那个魏忠贤,我劝你还是离他远些的好。这老小子,并不是什么好人。他所以跟你套近乎,不过是因为你娘是皇上的奶娘,我想这一点你应该也早看出来了。更重要的是,这老小子是个有野心的人。
他的这种野心早晚害了自己,你跟他走的太近,就算是他不害你,到那时候,只怕你也要受到牵连。”
候景如连连点头,“仁哥的话,我记住了。”
这时,候贵已经引了一顶软轿走了过来。俞仁于是不再多说,起身上了轿子。
回到家,赵蕊早已等在那儿。
“怎么现在才回来!方才非要请你去家里吃酒的人是谁啊?”赵蕊一面问,一面将洗脸水端了上来。在与俞仁一起相处的日子里,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角色。每当他与俞仁一同出门,俞仁的生活起居总是由她负责,从来不让下人们动手。
“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长安街上逛的时候,我管了回闲事,救了一个形容猥琐的年轻人吗?”
“记得啊!怎么了?”赵蕊说着,随手接过俞仁脱下的外套。
“今天在茶楼撞上的正是他。所以非要拉着我去他们家吃酒。”
赵蕊也很意外。“是他!我记得上次看到他时,他是一副寒酸样儿啊!怎么才几天没见,今天倒像是换了个人,不仅穿的锦袍玉带的,还带着仆人出门了。虽然人说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可这也变化的太快了吧!莫非,上次他是故意装成那样的!”
俞仁摇着头,“说来你一定不信。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太相信。你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下子暴富起来的吗?”
赵蕊摇了摇头。
“他的这些家产都是别人送他的。”
“谁啊?谁这么傻,送这么多钱给他一个无官无爵的穷小子。莫不是哪家的小姐看上了他?那也太没眼光了吧!”赵蕊倒底是女人,首先想到的便是这男女之事上。
俞仁摇头,“不是哪家的小姐,而是一位太监送的。”
赵蕊听到这里,不说话了,她知道自己再也猜不到了。
“你知道这个叫候景如的不起眼的小子,他娘是谁吗?”
赵蕊再次摇头。
“他娘正是新登基的当今圣上的奶娘。”
“你说的可是客氏?”两人正说着话,一个男人突然在门外接口道。
赵蕊听出正是自己表哥汪文言的声音,于是上前开了门。
“表哥,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还在人家门外……”赵蕊说到这里,脸上忍不住红了起来。
汪文言哈哈笑起来,“怎么,这么快我就变成外人啦!你跟仁小子在房里说话,我连在外面听都不能听啦!”
赵蕊被汪文言一句话说的脸更红了。“人家可不是这个意思!不跟你讲了!”说着,赵蕊端起俞仁的洗脸水就要出门。
俞仁在后面叫着,“呀!我还没洗呢!”
“就不给你洗。要洗自己倒去。”说着,赵蕊端着盆子,狠狠的瞪了汪文言一眼,出门去了。
汪文言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我这下可把蕊蕊给得罪了,以后再想吃她亲手做的菜,只怕是不行了。”说完,汪文言转向俞仁。
“你方才说谁的娘是皇上的奶妈?”
“候景如。我新认识的一个朋友。”俞仁于是便把自己这几天是怎么结识候景如的事情一一向汪文言说了一遍。
汪文言听了俞仁的话,高兴的重重拍了俞仁一巴掌。“兄弟,这下子你可要发达了。听你那意思,这个候景如是对你信任有加的了。咱们皇上虽然年岁不大,知事也不多,可是却是一位很念旧的人。
既然这个候景如是圣上奶娘的儿子,将来必有一翻作为。你一定要跟他多多走动,与他搞好关系,这以后的官场必会一路畅通,无人能挡。”
说完,汪文言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俞仁拱手道,“到时候,兄弟可莫忘了老哥我啊!记得也顺便提携提携我啊!”
俞仁听了汪文言的话,不由的皱起了眉。“我本无意为官。他候景如再如何富贵都不与我相干。所以要随汪兄来京,不过是为我家的那件案子,我也只是想要还我爹一个清白。
至于我自己,早已没那个心了。就算是朝廷恢复了我的功名,我也不会再踏入科场了。”
汪文言看着俞仁,见他目光坚定,知道自己再劝也是无用了。他向来知道俞仁是个有主见的人,而且也早看出了他无意官场。方才所以会说那一段话,不过是因为突然听到这样好的一个机会,他便从常人的角度来考虑罢了。现在想来,方才自己的那些话,还是有欠考虑,也因此而此起了俞仁的些许不快。
见俞仁有些不开心,汪文言赶忙转移了话题。
“噢!差点忘了正事。我今天来,其实是有一件正事要找你商议的。”
“什么事?”俞仁见汪文言说的认真,也抛开了方才的小小不快,不知道自己又惹上了什么事情。
“现在这阵子,总算是皇上已经顺利登,李选侍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也被我们逼滚蛋了。皇上在众位老大人的帮助之下开始正式理政了,相信国家很快便会好起来。
眼下暂时我也没什么要急的事情要办了。所以,我便想起你的事情来。”
“我的事情?你说的是为我跟我爹翻案的那件事吗?”俞仁问。
汪文言摇了摇头。“这件事暂时还办不了。皇上新登基,我们的各位大人都还没受赏,皇上手头待办的事情还多,你这件事对皇上来说,必竟太小。咱们现在就算是找人给你上了折子,只怕也只能被暂时押下来,反而不好。不如再等一阵子。待咱们东林的各位大人都顺利升了官,到时候,你这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
“那,我还有什么事情啊?”俞仁一时想不明白。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东林集会
“你跟蕊蕊的事情啊!你总不能一直的这样子把我家蕊蕊摆着吧!我知道,你最近已经有了新夫人。可是这事我私下里也问了蕊蕊。她跟我说,她并不嫌你已经有了新夫人。她也没想着要跟你的新夫人争正位。只要你同意,她宁愿嫁给你做妾。
这,你总没话说了吧!”
原本,赵蕊已经又端了一碗洗脸水进来了,这时听到汪文言跟俞仁谈起自己的婚事,便低着头又匆匆出去了。可是,她又舍不得不听,于是悄悄站在门外偷听。
“这,这事在这儿怕是不好处理吧!况且,杨伯父也在京里,咱们怎么着也要顾着些他的面子吧!”
汪文言一拍大腿。“这一点你放心。杨涟那日就已当着我的面说了,蕊蕊要改嫁,他绝不阻拦,而且他那天还特意为此写了封信,你不记得了吗?现在,这封信还在我这儿放着呢!
我倒是担心蕊蕊她爹。我这位姨父可是位出了名的倔老头。更加上中年才得了蕊蕊。一生只此一女,格外的看重。你让蕊蕊做妾,只怕他不一定能同意。”
俞仁听了这话,也沉默起来。他当然知道,自己与赵蕊的事情没办法一拖再拖下去。虽然赵蕊名义上已经嫁了一次人。可实际上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她今年也已是二十一了,在这个时代里,这可要算是实足实的剩女了。再拖下去,就是赵蕊没意见,只怕她家里也不会同意。
可是,要是娶赵蕊的话,他又实在没什么准备。且不说自己这一方的李莹这一关,就是赵蕊他爹赵南星这一关,他也都还没有想好对策。一想到这事,俞仁就头痛。
“你也不用为难,这一点,我也替你想了。你新娶夫人的事情,也就我跟蕊蕊知道,既然她不在意,那也就没事了。我便当作不知道。我姨夫问起,我就说你还未曾成亲便是。
我再把杨涟大人请上,请杨大人认你做个干儿子,以便抬高你的身世。想来赵大人便不会再有什么意见了。”
俞仁想了半天,也知道这事自己无处下手,只好由着汪文言给他安排。“汪兄看吧!赵大人的性子,我实在是一点不知。汪兄看着要怎么办,便怎么办。需要我做些什么,只管说一声就是。”
汪文言拍着俞仁的肩膀,“这就对了嘛!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要知道,我如果成心给你捣鬼,就算是你不计较,蕊蕊也不会放过我啊!
明天,我们东林有个聚会,庆贺圣上顺利登基。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去。我让杨大人当面认你做干儿子。只要杨大人同意认你做干儿子。那这事就算是成了一半了。”
俞仁点头,没有说话。这求着别人认自己做干儿子的事情,他还真是第一次干,想想不由的有些脸红。不过,还好他这只是为了赵蕊,并不像其他的许多人,是为了自己的官位荣华之类。说起来,他这也算是为了爱情而做的牺牲,也算是一种纯洁的无耻了。
次日,因为要准备上午跟汪文言去赴宴,他早早的便起来准备了。没想到赵蕊比他起来的还早。一见他起床,赵蕊便忙给他把洗脸水端进了房里。
俞仁洗了脸,又在屋子里看了一会儿的书,汪文言才慢悠悠的起了床。俞仁以为这回就该去了。可是汪文言却说不忙,两人在家里又下了两局围棋,眼见着到了午正,汪文言让下人们上了些点心,三人吃了,这才打发家人安排车子送他们三人去赴宴。
九月的北京城已经有了些凉意,可淳安酒楼里今天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凉,反而异常的热闹。上百名穿着士子服的男人在一楼高声的谈论着最近的朝局变化,以及猜测着新皇登基后将会带来的新政。许多人都是高谈阔论着自己的政治主张。
这些人中大多都是言官。这也是东林党的特点,从东林党形成的那一天开始,他们的这种特点就确定了下来,一直都是言官为主体。而大明的言官又有一个极大的特点,那就是闻风奏事。也就是说,他们只要听到一点风声的事情,便可以给皇上上折子,并不需要去仔细求证。皇上还不能因为他们所奏事情的不实而治他们的罪。这是大明的开国皇帝,那位乞丐皇帝朱元璋定下的规矩。
当初朱元璋定下这条规矩时,原本是想让言官奏事不要受朝中权臣们的影响。可是发展到了如今,这些言官们却往往成为朝中重臣相互攻伐的重要武器,或者说言官们已经进级到了与菜市场里的大妈们级别。至少在吵架和诬陷的本领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此外,大明的言官虽然各有分工,但是近年来也已逐渐形成了一种风气。那就是,这些言官往往并不受自己所辖范围的限制,而是成了现代人常说的“太平洋警察”——管的宽。
只要是与大明朝有关的人、有关的事,南至两广北至辽东,没有他们不管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人往往都喜欢聚在一起讨论国政。一遇到什么事情,也常常是抱着团的一涌而上。只要被他们瞄上了谁,不用别的,就光光是用奏折,就能把这人给压死。
这就是大明的言官。
汪文言带着俞仁和穿着男装的赵蕊走进酒楼。
一楼的众人也有认识汪文言的,也有不认识的,其中有十多人站了起来。汪文言向他们点了点头,便带着俞仁和赵蕊上了二楼。要知道,今天到场的这些人,那可都是东林党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通过科场这条路走上的官场,如今在京里,那多少都要算是个人物的。
可是汪文言却仅仅是个连秀才都不是的小吏。而这些人却能如此的尊重他,这真不一件容易的事。当然,这种尊重,也是汪文言用自己的实力争取来的,而是不通过某种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
东林党人都知道,这个汪文言虽然只是个小吏的身份,可是他却往往比一些朝中大员还能影响朝局。便拿一个多月前的先皇登基的事来说吧!当时万历帝病危,先皇虽然身为太子,却因为一直不得宠而犹豫不敢进宫。
后来,还是汪文言的一句话,让先帝终于决定进宫。这才能顺利继位。
在东林党中,一直有这样的一种传统,这些人,最信服的是实力,最讨厌的是关系户。
三人来到二楼,二楼也已经来了不少人。见到汪文言,大家都站起来。汪文言客气的跟众人一一打着招呼,然后将俞仁与赵蕊安排在靠角落的一桌坐下来。
很快,楼下传来一阵喧闹。然后,便从楼下走上来几个人。俞仁坐在赵蕊身边,身边的这些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只能跟赵蕊说话。这时见上楼的几人引起楼下的喧闹,知道必是东林党的重要成员来了。
果然,就见几位四五十岁的男人簇拥着一个六十来岁的精干老头登上了楼。这老头虽然已然六十开外,却十分精健,走起路来分外精神,眼睛更是利的好似一把刀。
“我爹来了!”赵蕊小声在俞仁耳边道。
原来这个老头就是赵蕊的老爹赵南星,也是东林三巨头中唯一还活跃在一线的人。
俞仁虽然早就听过他的盛名,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免得多看了几眼。
赵南星一上楼,楼上的人便全都站了起来。有数十人已经迎到了楼道口。赵南星横眼扫了一遍全场。他的目光在俞仁与赵蕊的这一桌上稍稍停顿了一秒,显然已经认出了自己的爱女赵蕊。
但是,他的目光也仅仅是在他们这一桌多停了一秒钟,然后便随着众人走到正中的一张桌子边坐下。
赵南星落坐后,便向站在楼道口的一个年轻人抬了抬手,“好,现在开席吧!”
坐在赵南星身边的一名中年人问,“我们不等叶大人了吗?”
第二百三十章 家翁试婿
赵南星摆了摆手。“叶大人并非我东林一脉,今天就不要请他了。请了他也不会来。”
说完,赵南星向那中年人道,“共之啊!文孺怎么坐那边去了?”
那中年人赶紧站起来回道,“回老师的话。方才我是让文孺坐我们这一桌的来着,可他非说自己品级小,不能僭越。”
赵南星道,“今天来的,都是咱们东林一脉,都是一家人,咱们这个聚会,顶多也就算是个家庭聚会,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啊!要按品级论,那我这个无品的老头子岂不是要站到门外去了。”
众人听了赵南星的话,都笑起来。
那个叫共之的中年人听了这话,忙起身去那边杨涟的桌上,把杨涟请了过去。
俞仁这才知道,原来文孺是杨涟的字。
“他是谁呀?”俞仁小声的向赵蕊问道。
“你不知道吗?他就是咱们东林党内有名一把利刀左光斗左大人啊!上次,那个李选侍在乾清宫里赖着不走,便是这位左大人的一封奏书,将她赶了出去。咱们圣上才得顺利登基的啊!”
俞仁点点头,才知道这共之是左光斗的字号。
杨涟被左光斗请到中央的主桌上,众人谦让了一回,杨涟终于坐下了。
赵南星待杨涟坐下,道,“文孺啊!你不该如此啊!你现在虽然品级不高,可是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是我们东林党内数得着的几大支柱啊!连先皇也都一眼看出来了,所以才会在临终前召你与几位大人一同托孤。
如非你舍命相拼,圣上又哪会有如今安坐龙庭的好日子。以我推测,不出一月,皇上对你必有升赏。以你之功,皇上便是将你荐入内阁,那也不算过啊!”
杨涟听了赵南星的话,忙站起来,连称惶恐。
赵南星让他坐下。这时,小二们开始上菜了。众人便一面吃,一面聊。
这楼上的一众人轮流的到赵南星这一桌来敬酒。然后楼下的人也纷纷上楼来向赵南星这一桌敬酒。
虽然赵南星在所有人中,他的资历和名望是最盛的。但是今天反而来向杨涟敬酒的人比向赵南星敬酒的还多些。
赵南星看在眼里,却并无任何不悦。
酒过数徇,赵南星领着左光斗、杨涟、汪文言等数人上了三楼。
俞仁与赵蕊对望一眼,赵蕊赶紧悄悄跟了上去,在汪文言耳边说了几句。
回到桌上,俞仁悄声问赵蕊,“你跟你表哥讲什么了?”
赵蕊脸上红红的,却低着头,小声道,“偏不告诉你!”
俞仁一见赵蕊这副表情,便知道她与汪文言所讲的,定是她与自己婚事的事情。于是不再多问。
过了一会儿,汪文言又从三楼下来了,他来到俞仁这一桌,向俞仁道,“你跟我来。”
俞仁见汪文言突然叫自己,倒真是大出意外。他见这些上三楼的,全都是东林党内的重要成员。这时候汪文言居然叫自己也上去,一时也猜不透是为了何事。
俞仁当然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上,无论是杨涟还是赵南星,都是不会提他跟赵蕊婚事的事情的。要知道,东林党这些人的一生所求便是以身许国,在这样重要的聚会上,没有谁会把自己的家事带出来,作为东林巨头的赵南星自然更不会。
那么,他们叫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事呢?俞仁一时也猜不透。于是在汪文言耳边轻声问道,“汪兄,可知各位老大人叫我,是为了何事?”
汪文言凑到俞仁耳边悄声道,“几位大人正在楼上讨论辽东局势。杨大人说你对辽事了解十分透彻,而且很有些独道的见解,所以我姨夫便让我叫你上去问话。
你可要小心应对了。我姨夫方才已经看到你跟蕊表妹坐在一处了,他叫你上去,想必还带着考你的意思在里面。如果今天你这一关过的让他满意, 那以后与蕊蕊的婚事便好谈了。要是今天这一关过不了。那你跟蕊蕊的婚事也就悬了。所以,我事先给你透个底。
众位大人讨论的重点是现任的辽东经略熊廷弼到底要不要换。姨夫的意见倾向于换。你一定要记住,他们问你此事时,你一定要顺着姨夫的意见讲。如此,你与蕊蕊的婚事也就顺了。”
俞仁没有说话。
汪文言将俞仁引至三楼的一个包间里。包间内此时正坐着几位东林党的要员,一位是东林巨匠赵南星,一位是现任吏部尚书周嘉谟,还有两人分别是杨涟与左光斗。
看到汪文言引着俞仁走进来,赵南星上下打量了一眼俞仁,这才向他问道,“听文孺说,你对辽事相当的了解是吗?”
俞仁不敢乱说,他虽然知道些辽东的事情,必竟没有亲身到过辽东。这些事多数都是当初从曹文诏的口中听来的。这时见赵南星问起,只好如实回答。“也仅仅是道听途说罢了。不敢言精。”
赵南星听到这话,脸色便有些不大好看了。
“文孺说你对辽事了解相当之深,并极力向我们推荐,请你一起参加我们今天的讨论。你怎么说仅仅是道听途说。”
杨涟听到俞仁的回答也站了起来,“你也不必过谦虚。我曾听蕊儿讲过,说便是你在一年多以前,在杭州向举儿推荐了熊蛮子,这才让我们有了今天相对平稳的辽东局面。”
俞仁这才知道,原来是杨涟向赵南星推荐的自己,而起源却在于他当年在杭州的那一场与杨举的议论。
听到这话,俞仁赶紧向杨涟道,“并不是我向杨兄举荐的熊大人。我当初连熊大人的名字也没听过,又哪里能向杨兄举荐他。当时因为正值萨尔浒之败,我们几位朋友便在一起讨论辽东局势。
我只是向杨兄表达了我的观点,认为当时的辽东,不能操之过急,当选一位老成持重之人,以守为攻,方才稳住危局。
然后杨兄便想到了熊廷弼大人。”
赵南星听了这话,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这么说来,你还是对辽东很了解的了?你在辽东呆了多久?”
“回老大人的话,我从来没有到过辽东。”
赵南星一听这话,突然重重拍了一下案几。“好小子,那你所谓的以守代攻之策,也就全是你凭空猜测的了?”
俞仁已经见赵南星发了两次火了,倒也不再惊慌。从容道,“那也不是。我虽从没到过辽东。却在福建时认识了一位自小长在辽东的朋友。他父亲还曾是抚顺城里的一位守将。后来,努尔哈赤攻克抚顺城,李永芳叛降,他的父亲也被杀掉了。
辽东的情况,都是他跟我讲的。然后我再根据各方情况,最终分析得出了这个以守代攻的战略。”
赵南星听了俞仁的话,不再出声。杨涟开口问道。“那么,如今辽东的形势,你认为如何?还需要继续以守代攻吗?”
俞仁虽然一直未曾亲到辽东,但是女真人的利害,他是十分清楚的。熊廷弼虽然在此经营了两年,但是要说现在便有了与女真人野战争锋的实力,俞仁还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所以,当俞仁听到杨涟向自己问到这个问题时,毫不犹豫的道,“自然还需继续坚持!”
赵南星摇了摇头,突然插嘴问道,“如此,你认为我们何时才能与女真人真正的一争长短,把丢失的国土夺回来?”
俞仁低头想了想,“如果好的话,至少也要二十年吧!这是在正常出入的情况下。”
赵南星终于忍不住了,“放屁。以你说,辽东国土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里丢掉,还要靠我们的下一代人才能把他们收回了?那将来后人编史,又将如何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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