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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志异-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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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敌少,以兵刃锋利而轻松御敌。眼下竟出了这等奇事,万一泄漏出去,恐怕军心不稳。不若今后再遇敌袭时以坚木惧之,以守代攻,以逸待劳,待朝廷有明旨之后再行出击之事。”

话音刚落,便听得风无方重重冷哼了一声,刚才还想出言附和的诸将噤若寒蝉,一个个都低下了头。谁都知道一旦遇着战事,这位安亲王都是主张奋勇向前,若是有后退的,一旦回师必是逃不了军法。此次张云锋道出了诸将心声,不过也犯了风无方的忌讳,还不知会遭到何等处置。

· 第七卷 夺嫡 ·

~第九章 议事~

“莫非张统领要说坚壁清野不成?”风无方的话语突然便得无比讥诮,“你们都是朝廷大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懂么?平日你们就只会在小股敌军身上讨些便宜,现在来了硬骨头便退缩了,传扬出去,别人还以为西北军中都是些懦夫!”他的话如同刀子一般刺在诸将的心上,“皇上也许嘴上不会说什么,可是一直拖下去,虚耗的可是朝廷的粮饷,百姓的血汗,你们扪心自问,是否对得起这身精工铸造的铠甲和锋利的刀剑!”

风无方既然已经将狠话撂下,其他人哪还敢多言。虽然他们平时钩心斗角,彼此间都提防着对方使坏,但毕竟都是沙场上建功的男儿,那点血性还是有的。当下就有几个粗豪的汉子嚷嚷起来,要对那帮鞋子还以颜色,帅帐的气氛顿时活络了起来。

由于西北军营和段致远的军营遥相呼应,而且两边统兵都有数十万之巨,兵员充足自是不在话下,要想各个击破也分外困难,因此风无方对这场大战的胜败并不在意。与之相反,从这场预期之外的战役中间,敏锐的风无方隐隐约约嗅到了某种阴谋的味道。即便准噶尔部客图策零新近继位,但也不会没脑子到想率这么一点骑兵攻陷中原吧?须知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多年积下的家底全部赔进去,三十年前那场大战后,准噶尔可是损失了大批的青壮,倘若不是皇帝不想斩尽杀绝,恐怕他们就得遭到灭族之祸。

西北的一道道军情急报马不停蹄地送到了京城。风无方大约是为了稳定人心,因此报捷的信使几乎是隔天便要从街上奔驰一回。原本有些惶惶不安地民众也就安心了下来,不少说书的便趁机杜撰起西北大战的段子来。一时之间竟把这渲染成了又一次北征,浑然忘记了此次是外敌率先扰边。

勤政殿地气氛一片凝肃。虽然在朝议上不论是皇帝还是兵部对于西北战事都是轻描淡写,但此时几个重臣一看皇帝铁青的脸色,便知那边地战况并不如想象中的乐观。最最头疼的便是萧云朝还在那边以钦差的名义劳军,碰到这场大战的他自然无法归来,这个督师地名义便担定了。

皇帝瞧着下头零零落落的几个大臣。心底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本心想趁此机会铲除掉那些不稳的官员,但现在遭逢这般大变,朝廷的后方便无论如何都不能乱,否则消息若是传到军前,被有心人一挑唆便是大兖  最可恨的便是风无方派人送来的加急密报,这等节骨眼上多出来的战事居然还有人暗中捣鬼,军中的制式兵器流落外族,这简直就是通敌叛国的大罪!事到如今,皇帝已经无法确认有多少人在暗中窥伺,他唯一肯定地就是。自己的计划恐怕要大大修正一番了。

“诸位,西北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了。虽然朕对安亲王很放心,但是如今情势复杂。客图又是挟多年前地旧怨泄愤而来,想必也是作好了万全的准备,绝不可等闲视之。虽然先前只是数场小胜,安亲王为了大局却不得不大肆宣扬。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如今大战在即,户部的粮草接应也必须备齐。”皇帝扫过下头地几个臣子,突然冷哼一声,“只是安亲王的这封密函倒是蹊跷,奋威将军段致远曾与数千人的准噶尔骑兵交战了一次,谁想居然发现那些鞋子手持的兵器与兵部的制式兵刃极其相似,这倒是奇了。”

兵部尚书余苹启闻言不由大恐,兵部各司的郎中主事,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的不在少数,往常太平时候倒还无妨,但这次居然捅下这样的漏子,他怎能不心惊胆战?只见他立即伏地叩首道:“微臣驭下无方,罪该万死!不过,按惯例西北军每隔一段时间便得换装一次,先前端亲王为大将军之时,每年报上的损耗都远远大于实际所需。微臣畏于大将军威名,因此不敢有违。十年下来,恐怕多送过去的兵刃箭支不在少数。”

谁都没想到此事竟会牵扯到端亲王风寰杰身上,自打风无昭在西北矫诏夺了风寰杰的兵权,并授意诸将上书弹劾了他之后,这位端亲王便始终赋闲在家,不事政务。余革启此时将他攀扯出来,自然是为了洗脱自己身上的干系,可是此举看在皇帝眼里不免分外可恨。皇族中本就不甚太平,现在连一个已经没有实权的亲王也不放过,若是其他王爷闹腾起来,未免又是一场乱子。

“余莘启,你身为兵部尚书居然推诿责任,真是太令朕失望了!”出乎余莘启意料,皇帝的雷霆仍然没有漏过他,“端亲王风寰杰卸任已经多时,你若是有怀疑自然应当及早禀报,怎可拖延至今?时至今日,你将此事抖露出来又有何用?朕一问你兵部失职之处,你就以这种虚言搪塞,莫非以为朕不能好生治治你那个兵部么?”

余莘启顿时哑口无言,他刚才那番言辞就是推搪之意,再者风寰杰当年确实虚报了不少损耗。可皇帝一句话就把他顶了回去,显然是不愿意再追查以前的事情。他只得连连碰头谢罪,心中已是把那帮只知道捞钱的下属骂了个狗血淋头。所幸皇帝不想在这个时候大肆追究他这个兵部尚书的责任,只是令他秘密在兵部那些属员中追查事情的真相。

虽然名为兵部尚书,但余莘启对于行军打仗并不是内行。相比统军的大将,他这个经由科举一步步进身的书生最多也就通晓纸上谈兵的那一套。皇帝在一番对答无果后也懒得在他身上再费功夫,直截了当地将这位兵部尚书撵出了勤政殿,用的名义很简单,筹备援军事宜。可在场的人都知道,西北的大军不是吃素的,是否需要援军还难说得很,皇帝只是给余莘启一个台阶下而已。

“越千繁,西北战事骤起,户部将来劳军的粮饷一定要及早筹备,前方将士浴血杀敌,莫要寒了功臣的心。”皇帝沉声吩咐道,“西北乃是要地,安亲王朕也信得过,想必不会有什么吃空额的事,不过保不准其他地方的驻军没有。那些军中的龌龊将领比之朝廷上的官员还要厉害些,他们坏的可是我凌云的江山社稷!若非朕没功夫清理他们,恐怕牵扯的又是一大串吧!”

皇帝突然说了这些,底下的臣子无不面面相觑,自古将吃兵饷乃是常有的事情,哪朝哪代也不见杜绝。至于安亲王风无方本就是个富庶王爷,人又年轻,自然以建功立业为第一要务,何况那些运粮官又怎敢不打点好了他,火耗落在他腰包里的就有不少,哪还用得着吃空额这般下作?

皇帝点了自己的名,越千繁也不能干站着,只得站出来应道:“皇上放心,如今国库盈实,微臣定当备妥一应物事,只等西北军报捷!”

当下吏部左侍郎米经复又议了一阵西北各省官员升迁的事,皇帝一时无话,几个尚书之流也就辞了出去,只有海观羽仍旧留在大殿里。

“海老爱卿,朕是不是真的老了?”皇帝突兀地问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今朕想干什么都掣肘重重,便是那些使惯了的老臣也动不动就敷衍朕,难道真的就那么迫不及待地等着新君继位么?”皇帝的脸上尽是失望和疲惫,“就连那些准噶尔的跳梁小丑也一起搅和,若是换了当年,他们敢这么放肆么?”

帝王迟暮莫过于此,海观羽的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皇上,眼下别人是不想让您消停,因此之前的盘算恐怕要落空了。西北战事可巧不巧地在萧云朝去劳军巡视的时候爆发,不能不怀疑其中的用心。若是安亲王密折上说的是实话,恐怕此事是早就有人下好套了。“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脸色也有些发白,“倘若贺甫荣此去西南又搅出什么事情来,怕是别人已经如弈棋一般,一步步紧逼上来了。”

皇帝的心中一紧,这个海观羽怎么还是说话这么直,就算是真的事情也该说的婉转些,难道就不知道替君父分担一些么?他无言地看了一眼海观羽愈发苍老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老人已经尽力了,如今可不是自己早年,若是不把事情点透,也许一时糊涂之下,自己就会作出什么错误的决断来。

“朕知道了,明日就给展破寒下旨,让他炮制点祥瑞出来,也是时候给他挪挪窝了。”皇帝满面肃然地丢出一句话,“无痕早就来信说已经能握得住他八分,这也就够了。如今丰台大营那些个兵痞子也该来他这么一个人好生折腾一下,否则甭提拱卫京城,那些人就连刀枪都不见得能耍齐整!”

君臣两个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一阵苦笑。所幸鲍华晟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如今正在进京的路上,否则老是他们两人劳心劳力,迟早会把性命搭进去。现在这个时候非同小可,也只能他们这些老家伙撑大局

· 第七卷 夺嫡 ·

~第十章 召令~

风无痕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手中的信件,他到如今还是不甚明白,为何频频有人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母后萧氏让身边一个可靠的侍卫送来的这个消息着实让他震惊了一回。尹家上下几百号人葬身火海,没想到如今还是跑出了余孽要和自己算帐,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堂!他恨恨地骂了一句粗话,随即便立刻闭上了嘴,身为皇子必须行止有度,否则被那些御史参上一本可是自惹烦恼。眼下他是皇后嫡子,身份更是不同往昔,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若是因为一点小事而吃挂落就不合算了。

“来人!”风无痕高声喝道,对于那四个总显得畏缩的贴身丫鬟,他是不满意到了十分,因此让她们跟了几天就仍旧换上了小方子,至于另一个小太监则是在门外随时等候差遣。

“殿下有什么吩咐?”那身材高瘦的小太监也忒伶俐,利索地跪地行礼后也不敢顺势起身,只是矮着一头在那里听候主子的召唤。

“你把徐春书找来,本王有事相询。”说完这句话,风无痕便不耐烦地吩咐他去找人。冥绝最近一直在监督那些士卒挖掘的进度”卜方子则是刚被他派去整理文书,直到此时,他方才哀叹自己能用的人手实在太少。只可惜这次敬陵之行本就不能过于招摇,再加上府中新进的人不知深浅,因此除了那些在王府多年的老人,旁的是一个都不敢带出来。

徐春书跟了这位主儿将近十年,自然对风无痕地性情知根知底。皇后萧氏的口信一露。他便觉心底咯噔一下,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也不知风无痕是走了什么背运,光是刺杀一类的麻烦事就遇着了多次。还不提有上次颇为惊险地经历。那次的事情使得他们这些号称一等侍卫地高手脸面尽失,尽管刺客屡屡失手。但若是不能干净利落地将主子护佑周全,那不等皇帝降罪,他们就应该一个个抹脖子自杀了。

“殿下放心,从今日起,属下会吩咐他们加倍小心。”徐春书近乎咬牙切齿地道。“他们几个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了,若是有招子不亮的家伙撞上来,那就别怪大家心狠手辣了。”话一出口他便醒觉不对,这可是江湖上那等讨生活人的狠话,自己一个朝廷命官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抬头瞥了一眼风无痕,见那主儿并未有不愉之色才镇定了下来。

“子煦,你们几人跟了我这么多年,这点信任我还是有的。”在徐春书等心腹面前,风无痕一向很随和,便是称呼也一直都是带着几分亲切。“不过此次居然惊动了母后,想必那魏文龙是真的听到了什么风声。我倒是不明白,这边有你们这些高手随侍。又有展破寒精兵护估,按理应该不会有人拣在这里下手才是。”

徐春书正想开口说什么,门口便传来那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声音。

“殿下,展大人说有要事求见!”徐春书不由一愣。那笔黄金的事他们也听风无痕说了,他和冥绝等八人都是当年皇帝指给风无痕的侍卫,如今个个顶着一等侍卫的名头,因此对于在福建风无痕遇刺的那档子事情都是讳莫如深。在他看来,主子把那么大的一笔财富毫不避讳地告诉众人自然是难得的信任,但展破寒此人也横插一脚便让他们心有不忿。无论如何,这个人都有点反复无常的意味,还是防着一点好。

展破寒一进房就见徐春书站在那里拿眼睛瞪他,心下不由莞尔。这里的人似乎除了风无痕,其他的总是像防贼那般防着他,不过这样反倒让他放了心。就凭他当年在西北地作为,要想博人信任可不容易,若是风无痕手底下的人一个个待他客客气气的,那反倒是有别样地名堂。

“殿下,末将刚刚接到皇上密旨,您大概是要回京了。”展破寒直言不讳地道。他知道徐春书乃是风无痕的心腹,因此也懒得兜圈子。

面前的两人同时一愣,风无痕是没想到消息来得这么快,而徐春书则是将此事联系到了先前的消息上,脸色已是异常难看。“本王来敬陵还只有八个月不到,想不到就要回去了。”风无痕自嘲地微微一笑,“父皇旨意上还怎么说?”他心底还有一丝疑惑,论理这旨意绝不会绕过他,可是如今竟是展破寒先得了消息,这便有些蹊跷了。

展破寒自然知道这等位分尊贵地天璜贵胄在想些什么,换作旁人,皇帝老子不给儿子下旨意,却偏偏给他这个武将下密旨,不怀疑才怪。“殿下,末将因为还有别的公务要办,因此这密旨才来得早了些,不过估摸着给您的旨意也快到了。”他恭谨地答道,脸上露出了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到时进京时属下也会跟着您一起去,还得请殿下带挈一把。”

风无痕和徐春书对视一眼,全都愣了,皇帝居然要把展破寒一起弄到京城?徐春书在那边愕然的时候,风无痕却想到了临行前父皇耐人寻味的言语,他不由用征询的目光看着面前那个露出了自信之色的武将。

果然,展破寒躬身一礼,随后便沉声报道:“守陵大营总兵展破寒奉皇上旨意回京述职,另行委任。”

风无痕只觉一阵眩晕,说话都有些不着边际。“你是说你要回京了?父皇的意思是要调你回京?”大约是他察觉了自己的语病,又换了一种沉稳些的语气,“父皇的意思是要调你回京接管丰台大营?”他几乎不能置信,自己的好运竟然来得这么快。

展破寒笑吟吟地点了点头,虽然尽力遮掩着,但他的得意劲儿就别提了。只需在丰台大营那里厮混上两年,他一个稳当当的将军就能到手,届时无论是去西北还是西南,或是在各省作一个将军,都比在这里面对着荒凉的大山好。“若非属下有了殿下的支持,又何来如此好运?不管怎么说,殿下都是属下的贵人!”展破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这才抬起头来。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把自己的命运交托给了这位皇子。

既然接到了皇帝的旨意,展破寒的动作便快了起来。后续起出的便不止黄金,还有那些苏常当年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各色珠宝古玩。只是这些东西都是不好变卖的玩意,因此展破寒只得买下一处宅院将东西埋藏起来。除非风无痕继位,否则这些东西还是不要见天日的好,指不定还有苦主认得。

展破寒最最头痛的就是皇帝另外的附加旨意,也不知这位至尊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他炮制祥瑞。虽然这等东西皇帝平日最是不屑,也很少相信,但用在这个节骨眼上,无疑是为风无痕造势的意思。可是,这也同样意味着展破寒要担上天大的干系,一旦泄漏出去,那些在暗处虎视眈眈的人还指不定如何编排他的罪名,就连皇帝这个始作俑者也会翻脸不认人,更别提风无痕了。

可他毕竟是武将,哪有那些文官的花花肠子,此事更不敢拿去和风无痕商量,只能自己绞尽脑汁地想着法子。所幸他身边那个一直不哼不哈的心腹展容倒是有点本事,最后总算出了一个拿得上台面的主意。展容平日没别的爱好,最爱的就是收藏奇石。他也是消息灵通,得知河西小镇那边最近出了一块好东西,因此巴巴地跑过去花了三百两银子买下,也没想到这次能派上用场。

展破寒倒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大约是山野之民不识宝物,一块上好的美玉几乎被埋没了。请来玉工凿去上头的浮石后,他发现眼前分明是一块上好的玉石。其正面宛若一只慑人心魄的白虎,嘴阔目深,栩栩如生,这正符合了当年太祖乃是梦白虎而生的异相。从右侧观看,此石又恰似一尊造型端庄,慈眉善目,雄浑大度的弥勒佛,神态祥和定静。当年世间大乱,太祖起兵之时,曾掘出一尊弥勒佛像,常有凡夫俗子以弥勒喻太祖的贤德,因此这算是异兆也不为过。玉石的背面尤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凤鸟,头顶高冠,勾喙微张,凤眼传神,令人叹为观止,若是牵强附会一下,昭示风无痕这位中宫之子也勉强过得去。

当下展破寒也不敢耽搁,从自己寥寥无几的幕僚中找了一位文笔上佳的师爷,洋洋洒洒便炮制了一篇好文。那师爷也是知机得很,眼见自己的东家和七皇子打得火热,如此造势怎会不知就里,因此笔下也格外卖力。这等文人平生所学也就是卖与帝王家,他投靠展破寒这等武将本是没法子,此次展破寒又允诺事成之后荐他入勤亲王府,能借机攀上高枝自是再高兴不过的事。

既然一应事项皆已准备齐全,展破寒便从心腹亲兵中挑选了十几人,以展容为首将东西送呈京城。他也是多长了一个心眼,命令属下在路上不许声张,到京城再将此事宣扬出去,以免有人窥伺后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场面来。

果然,本就不甚平静的京城因为展破寒这次千里迢迢送上的祥瑞玉、石,再次陷入了一阵无法平息的风波之中。

· 第七卷 夺嫡 ·

~第十一章 心术~

宛烈二十八年十一月初三,正是冬至时分,皇帝在保和殿赐宴之后,便以荣亲王风无言勤劳国事,协理政务有功为名,赏其食双亲王俸,并加通州庄园一座,金玉如意四柄。另赏荣亲王妃赵氏苏绸锦缎三十匹,宫衣五套,一应头面首饰二十件。相比之下其他皇族命妇的恩赏便要薄上许多,除了勤亲王妃海若欣身份贵重,额外多赏了一柄攒珠如意之外,其他的命妇无非都是四件首饰并锦缎十匹而已。至于那些皇子和皇亲国戚之流则是几本御赐新书和笔墨纸砚之类就对付了过去。

厚薄分明的赏赐立时让京城的人们议论纷纷,原本那些如同墙头草似的官员立刻又躁动了起来。尽管风无言执掌政务已有一段时间,但皇帝屡屡贬斥他这一派的官员,又大力提拔那些在党争中不偏不倚的低品官,因此许多官吏便不再看好这位荣亲王。此时此刻,这些人见风无言又在诸皇子中大大露了脸面,只得哀叹起自己眼光不济起来,那些会钻营的顿时又挤满了荣亲王府前的那条胡同。

爱屋及乌之下,就连德贵妃兰氏也得了彩头。由于她当初在宫中过于跋扈,得罪的嫔妃着实不少,因此萧氏晋位皇后之后,来绣宁宫走动的嫔妃愈发少了,连皇帝都很少驾幸。可怜兰氏的母家虽也是世代官宦,兄长兰成益在朝廷上却只担了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工部尚书,连哭诉的地都找不到。此次皇帝重重赏赐了风无言还不算,冬至后连着几天都歇在绣宁宫中。直叫兰氏喜出望外。

就在风无言那伙人放下了心中地大石后,皇帝便在勤政殿中召见了六皇子风无清。对于这个能够审时度势选准时机的儿子,他倒是有些兴趣。如今他虽然有意召风无痕回京。但一来一去又要耽搁个把月的功夫,因此不得不在皇族中间在拣选几个可靠地人。

“儿臣叩见父皇。”风无清毕恭毕敬地跪下叩首道。他在皇子中向来是最不出众的。母亲禧嫔方氏圣眷也只是平常,因此除了随着诸位皇子觐见,其余时候很少有面圣地机会,就算是父皇召见,也是应景儿的说些场面话。像今日这般的情形算是绝无仅有。

“无清,如今前任礼部尚书崔勋离任,新任尚书的人选未定,礼部的事务便是你和左侍郎马逢初一起管着。算起来你兼着礼部地差使也一年多了,可有什么心得么?”皇帝似笑非笑地问道。这个礼部左侍郎马逢初乃是四皇子风无候的族舅,虽然和韵贵妃马氏的母家关系极是疏离,但毕竟也是马家的人,因此皇帝思量再三,还是未下决断让他补礼部尚书这个位子。

风无清不由苦笑,礼部的差使虽然对他这个书呆子的脾胃。但诸多东西都是台面上的,若说是尊荣自然是第一,但要说一个所以然来还真是困难。但父皇既然已经开口问话。他便不能不答,“回禀父皇,儿臣在礼部日子不多,仪制、祠祭、主客、精膳四司都只是走马观花地看过。只知其中礼制繁杂,非通晓礼法的大臣不能胜任。不过其中饱学大儒者不在少数,且这些人往往不理俗务,也很少交接外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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