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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志异-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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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这个体悟让所有的将校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个疯子,众人的心中都有这样的感觉,不是安抚也不是劝慰,他居然敢血腥弹压大军,难道不知道一旦众人合力,他那三万的破击营绝占不了便宜?

展破寒冷着脸踏进了营帐,身后却不见风无昭的身影,众将的心不禁沉了下去。双月营统领张云锋再一次在同僚刺目的目光中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他现在很清楚,自己引以为傲的家世在展破寒眼中压根算不了什么,可是,为了自己和其他人的性命和前程,他不得不上前质问。“展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大将军召集我等商议军务吗?如今为何不见五殿下的人影?”

展破寒并没有搭理张云锋的问话,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不知为何,这些平日在沙场上纵横得意的悍将都有一种阴寒刺骨的感觉,张云锋原本鼓起的十足勇气顿时弱了七分。“展某今次借五殿下之名召集各位前来,当然是有要事与各位商议。若是展某真要伤各位性命,用得着亲身犯险?”他的话语中有一种难言的讥诮,底下的诸将忍不住喧哗起来,有几个坐不住的甚至不安分起来,“事关各位的性命前程,想要离开的,展某绝不勉强,不过将来若有杀身之祸,各位可别怪展某未尽人情。”

他这话一说,原本已有些意动的几个将领不禁疑惑起来,左思右想之下,所有人都咬咬牙留了下来,谁都想知道展破寒究竟藏着什么名堂。几个聪明的隐隐约约猜到了几分真相,心中便有些发虚。

展破寒示意身旁的展容先行退下,不以为意地走到中央,这才开口道:“为了以防不测,帅帐的四周我已经布下了亲卫防护,不过他们都在五丈之外,因此只要我们轻声一些,便不虞此事泄漏。”

“究竟什么事需要如此谨慎?”长击营统领钟正业不安地问道,西北六营中,向以长击居首,破击为末,他的母亲又是当今皇帝的幼妹安平长公主,因此在军中无人敢惹。偏偏展破寒就是不吃他这一套,两人一直是水火不容。

“自然是有关五殿下之事。”展破寒直截了当地说道,诸将顿感心中一震,“皇上先前为何撤换了端亲王,各位想必都是心中有数,不过五殿下曾经给段致远安下的叛逆之名,朝廷却并未明发旨意,个中情由就不必展某再罗嗦了吧?”

这个一直萦绕在众将心头的问题一旦正式揭穿,所有人都呆住了。原本见到皇帝后来的旨意,他们也就信了五殿下身怀密旨的真实性,然而,皇帝虽然任命了风无昭署理西北军营,却并未提及段致远一星半点,这点疑惑却始终存在。如今展破寒一语道破,无疑是当头一棒,难道真的像段致远说的一般,风无昭是矫诏行事?

“展大人,若是事情真的像你所说,恐怕皇上第一个要惩办的就是你吧?”钟正业突然冷笑道,自信之气又多了不少,“你私自出兵缉拿段将军,又擅自以严刑弹压东营之变,要是真正追究起来,恐怕要罪加一等才是!”

众将不由连声附和,谁都知道展破寒是第一个投靠风无昭的人,而且最得那位五皇子信任,几乎是他在军营的代言人。不少人甚至心怀恶意地猜度着若是展破寒获罪该如何落井下石一番,毕竟这个刺头大家看不顺眼已经很久了,没有风无昭的庇护,他就真的死定了。

“看来你们都会错了意,如今的形势可不是诸位说了算!”展破寒不屑地瞥了一眼底下嘴脸各异的众人,“展某既然敢将此事抖露出来,当然就有打算。至于皇上那儿,有劳各位费心了。展某奉皇上密旨暂时全权处置西北军务,如今新任大将军恐怕早已选定,诸位只要想着如何向圣上交待就行了。

此话一出,众将尽皆哗然。展破寒居然领着皇帝密旨?所有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男人也是矫诏行事,然而,只看他自信满满的神色以及刚才肯定的语气,众人心中不祥的预感渐渐加深了。连新任大将军都能够如此毫无忌惮地说出来,难道真的如他所说是奉旨行事?他们不同于展破寒,这些将领收受风无昭的钱财不在少数,若是依照律例,丢官去职还是轻的,皇帝一旦发怒,他们形同叛逆的行径还可能累及家人。

难言的沉寂终于被张云锋打破,“展大人,你既然手持皇上密旨,那么今次召我等前来,绝不是只为了恐吓我们一番吧?”张云锋终于把恐惧丢在了脑后,共事多年,展破寒的脾气这些人都知道,此人不会漫无目的地行事,一定还有其他目的,“展大人不妨明说,我等如今都知道自己的处境,只要能做的,相信各位都会尽力。若是将我们逼急了,恐怕对展大人也没有什么好处。”

展破寒略有些诧异地盯着张云锋看了半晌,他倒是没想到这个看似草包的人还有这等心计。“没错,展某今次召大家前来,自然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如今形势多变,各位若是不能团结一心,大家都讨不了好去。当初诸位都是和展某一样认为五殿下是大将军的上佳人选,谁料他完全不懂军务,反而屡屡触犯军规,如此之人怎能一直占据西北的统帅之位?因此展某的意思就是大家联名上书弹劾,请皇上决断。”

弹劾皇子?众将恍然大悟之余,不免又面面相觑起来。即便他们知道风无昭有千般不是,但毕竟皇子就是皇子,更何况他还顶着一个皇后嫡子的头衔。由于展破寒刻意地封锁了消息,这些人除了上次在酒楼中听说过废后的传闻外,倒是真没听说过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其他大事,否则也不会如此犹豫。然而,想到自己的性命前程,不少人的脸上都现出了决绝之色,事到如今,不赌一赌是过不了关的。

钟正业谨慎地出言道:“展大人有此提议,我等自然愿意联名奏请皇上。不过,奏折还请展大人派人代劳,只要一切属实,我等到时一同签署就是。”这话立刻得到了一帮人的赞同,每人写一个折子太过矫情,万一皇帝改了主意,转眼就是诬陷的铁证。可若是联名上书就不同了,他们算计好让展破寒打头阵,有什么事情就是他第一个承担。皇帝的密旨是一回事,可弹劾风无昭又是另一回事,何况不少人都认为皇帝只是想让展破寒背一个无义和背主的名声罢了。

还真是机关算尽呢,展破寒冷笑着点点头道:“诸位想得倒也周到,展某的奏折早就拟好了,事不宜迟,现在就请你们一同联名签署如何?”

众将心中暗恨,到现在谁还会不知道展破寒就是打这个主意。眼看着展破寒从怀中取出一本颇有分量的奏折,笑吟吟地将其放在桌上,“诸位若是不放心尽可一一看来,署完之后,展某就要遣人日夜加急送往京城了。”

那奏折写得却也直白,一一细数了风无昭接掌西北大营后的疏失,其中甚至包括了不少违反军规之事,最后委婉地奏请皇帝撤换大将军。饶是如此,众将的额上还是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须知朝廷原就最重上下之分,他们这封奏折无疑是以下犯上,若是准了也会遭人诟病,若是驳了后果则是不堪设想。钟正业颤抖着拿起笔,眼睛却瞟向了一脸满不在乎的展破寒,突然一连道了三个“好”字,然后狠狠地提笔签署了下去。

钟正业既然起了个头,其余人犹豫半晌,一个接一个地也提起笔来,不过一番挣扎总是难免。谁都知道,如今展破寒手中的把柄太多,况且没人知道他究竟和皇帝有什么关系。上至风无昭这个堂堂皇子,下至他们这些手握兵权的悍将,竟是全被他玩弄于手中。尽管无奈,但事已至此,无可挽回,要怪便只能怪他们站错了队而已。

展破寒接过那一本密密麻麻签署满了名字的奏折,脸上却无论如何都轻松不起来。自己和这些惊惶的将领又有什么分别,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自己知道的,永远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掌控一切的,终究是那个高居御座的至尊。自己的将来,究竟在哪里?

· 第四卷 乱局 ·

~第三十四章 反常~

尽管明面上的奏折还未送到,但展破寒的密折还是先抵达了京城。皇帝随意浏览着那经过精心修饰的密折,脸上却冷笑不已。若不是为了维持天家的体面,他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需一道圣旨将风无昭打为叛逆即可。贺家虽然已经勉强失去了往日的威势,但尾大不掉,朝中还不知有多少官员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不得不在表面上维系着风无昭的尊荣。

皇帝深吸一口气,整整忙活了两个时辰,也该歇口气了,他不动声色地扫视了那个至高的位置一眼,缓步向殿外踱去。刚刚免罪调回勤政殿的汪海不敢怠慢,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展破寒,若不是朕还用得着你,哪会容你到今天!皇帝冷哼一声,显然很不满意,他并不认为自己当年的旨意有什么不对,一个贫家出身的侍卫,朕给他机会已经是分外恩宠,他居然还敢怀有异心,实在是忘恩负义。

然而,如何安置展破寒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尽管皇帝知道他不敢有叛逆之心,但这种野心深重的人不能再留在西北军营了。此次若不是自己还留有底牌,此人就真的要倚靠风无昭来一次真正的夺权了,只看他能下狠心欲除去段致远便能明白,这等人物还是栓在自己身边的好,也许只有用高官厚爵才能拢住他的心。如今善战的将领越来越少,若是换了太祖年间武将如云的盛况,自己杀一个边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眼尖的汪海瞧见一个小太监挤眉弄眼地朝自己做着手势,陡起疑惑,悄然离开皇帝身旁。“怎么回事,没瞧见皇上忙活了好一阵子,连散散心都不得安宁。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这个没眼力的奴才!”他低声训斥道。

那小太监一脸委屈的样子,不过他哪敢在汪海面前拿腔作势,“汪公公,奴才有几个胆子敢打搅皇上。刚才有人看见坤宁宫里鬼鬼祟祟似乎有陌生人的影子,那是皇后寝宫,看守的禁军不敢擅入,因此才来人请示皇上。”

汪海心中一跳,头仿佛又大了一圈,他久侍帝侧,即便先前得罪,但又怎会不知道皇帝的态度。这等事情他不敢隐瞒半分,随手打发走了那小太监,疾步来到皇帝身后,轻轻唤了一声。

“什么事情?”皇帝的语调中似有几分不耐烦,“朕就是想清净一回也不行么?”

汪海急忙陪笑道:“皇上息怒,适才有人来报,坤宁宫那边似乎发现了有陌生人,负责守护的禁卫不敢怠慢,奴才也只得扰了皇上清净。”

皇帝的眉头再次紧锁了起来,皇后她又在算计些什么,难道她真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敢无视自己的警告?想到那次废后时朝中不计其数的反对,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风无昭的叛逆行径在这些官吏眼中,恐怕只是自保而已。为了避免有消息流传在外,参加那次朝会的本就是仅限于部分大员,现如今对风无昭的处置也是一个难题。

“传朕旨意,驾幸坤宁宫!”皇帝冷冰冰地吩咐道。

汪海连忙应了一声,不用抬头,他就知道这位至尊的脸色极其难看。尽管上次因为小事牵连受了罚,但汪海还是不敢有任何怨望之心。毕竟身处内宫,又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卑贱阉奴,在那等风波下能保住性命已是分外难得,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想起那天被活生生打死的几十个人,他至今仍觉得一阵心悸。

坤宁宫中一片死寂,尽管皇帝撤换了所有的太监宫女,但以贺家以往的势力,寻找几个可靠的人还是相当容易的事情。一直颓废消极的皇后在那天再次见到皇帝后,再度重新燃起了斗志。尽管能做的极为有限,但女人的偏执让她忘了所有的一切,迸发出最后的一点力量。

贺家确实也曾养过不少奇人异士,然而,贺甫荣掌管家族以来,由于不屑这种暗地里的勾当,裁撤的这等人不下几十个,而皇后却暗中将这些人笼络在了自己手中,此事一直没有几人知晓。就是靠了这些人,她一直牢牢掌握着各处的动静,这才能在后宫争宠中没有丢掉自己的位置。然而,最后一次的疯狂和不谨慎终于让皇帝的怒气完全爆发,天威是什么意思,一向养尊处优的皇后终于体会到了它的含义。

应该是最后一次挣扎了,贺氏的嘴边露出一丝不知含义的笑容。一会之后,皇帝应该就要来了,他也不想想,若是自己有心隐瞒,又怎会让那些禁军发觉皇后寝宫里有陌生人?宫里的侍卫至少有五分之一都是自己的舅舅使过的老人,其中颇有些能为自己效死之辈,天子之怒,可以赤地千里,难道自己这个皇后就真的非倚靠那飘渺的尊荣才可以成事?

她悠闲地靠在椅上品着一杯香茗,抛开了嫉妒之心,此时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没错,她是比不上瑜贵妃的手段,那个女人连儿子都可以用作工具,可以肆意利用皇帝的宠爱,却能够将一切布置得全无痕迹,这一点她做不到。然而,萧家尽管结交了不少外援,却远远及不上贺家的人脉。这些根深蒂固的关系不到万不得已,就连皇帝也看不出其中的价值。

“娘娘!”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冲进殿来,意见主子脸色似有不愉,连忙跪地禀道,“皇上鸾驾朝坤宁宫来了。”

“坤宁宫也是皇上常来常往的地方,用得着如此大呼小叫?”贺氏不悦地放下了手中茶盏,“若是让别人看见了,岂不是笑话!来人,为本宫更衣。”

皇帝一进坤宁宫,就瞥见了皇后贺氏盛装的样子,不禁一愣。自从那次软禁了她之后,贺氏便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比以往更多了几分死气,如今突然改颜相待,显然有某种变化已经发生了。

“臣妾恭迎皇上。”贺氏恭谨地屈膝行礼道,脸上看不出一分一毫紧张或是不悦地神情。

本是来兴师问罪的皇帝也不好立刻发作,冷着脸受了一礼,若有所思地盯着贺氏看了半晌,方才开口道:“皇后今天的气色似乎很不错?”

“承皇上吉言,臣妾今天是感觉人精神多了。”贺氏微一展颜,那分很少出现在脸上的笑容竟让皇帝为之一呆,连一干太监宫女都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贺氏进攻前本就是享誉京城的美人,不过自从正位皇后,她就换了一幅不苟言笑的面目,皇帝因此也愈发觉得她无趣,这才逐渐冷落了她。

“你们都退下。”皇帝并不想让旁人看见争吵的情景,除了寸步不离的两名心腹侍卫,其他人闻声立刻忙不迭地退出了大殿。帝后相争可不是他们这种牌名上的人能够掺和的,即便只听得一星半点,到头来还可能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还是躲远些好。

“皇后应该知道朕的来意,先前来坤宁宫的究竟是什么人?”皇帝直截了当地问道,“朕的旨意很清楚,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靠近坤宁宫半步,相信那些禁卫还不至于违逆圣旨。如果那几个人是潜行而至,即为居心叵测,眼下的状况你应该很清楚,不要逼朕走最后一步。”

贺氏丝毫不在意皇帝的警告,横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相反,她的脸上倒露出了几分讥诮的微笑,“皇上是从哪里听说臣妾宫里有陌生人的?这段时日以来,臣妾足不出户,成天吃斋念佛的,倒也绝了那些胡乱的想头。外间的事情臣妾一概不知,又何来陌生人之说?再者坤宁宫外可是驻扎了数以百计的禁军,皇上又撤换了臣妾的贴身宫人,还有什么是能够瞒得了您的?”

皇后矢口否认本就在皇帝的意料之中,然而,贺氏表现出来的态度却极为奇怪,似乎还有更多隐藏的东西,连皇帝锐利的目光也无法穿透。身为万乘之君,坐拥万里江山,皇帝已经在这个至尊的位子上呆了几十年,尽管并不完全是明察秋毫,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事情反常即为妖,更何况皇后是国母,只要没有正式下诏废后,她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朕知道那些禁卫中总有些人和外边互通消息,不过,若是你指望他们能够扭转乾坤,那就太天真了。如今贺甫荣一家对无昭已是完全失望,断不会为了他毁去家族唯一的希望,你能使用的不过还是以往那些手段而已。皇后,朕最后问你一次,刚才来的究竟是谁?”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皇后的脸上闪过一丝绝望的悲凉,瞬间又变回了那恭谨而谦卑的神色,“若是皇上执意不信,可以再次更换这些人,臣妾绝无二话。”

“你既然执迷不悟,今后的事情朕也就无法保证了。”皇帝深深地凝视着自己的结发妻子,撂下了一句狠话,“为了江山社稷,朕不会拘于私情所限,至不济来一个大义灭亲也就够了!”

· 第四卷 乱局 ·

~第三十五章 筹备~

西北诸将弹劾风无昭的本章在京城顿时又掀起了轩然大波,知情的大员都闭上了嘴,唯有那些不知底细的低品京官议论纷纷。然而,这次弹劾在民间却并没有引起几许浪花,因为,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又多了一个,那就是有人秽乱内宫的传闻。尽管消息极其隐晦,朝廷对这些东西的管制又严,但自有悍不畏死者将这些事情传播得有鼻子有眼。

达官显贵们对这种传闻自然是不屑一顾,大多数人也害怕惹火上身,因此严令禁止府中上下议论此事,只有极少数人感到忧心忡忡。各王府更是完全闭紧了府门,尽量减少了和外界的往来,平日门庭若市的景象不复一见,竟是人人自危,唯恐遭了池鱼之殃。

风无痕已经好几日没到户部视事了,一直告病在家休养。不管是陈令诚还是师京奇,亦或是郎哥那边,分析出来的消息都是惊人的相似,皇帝又要有大动作了。对于一直珍惜着皇家尊荣的皇帝来说,他可以为些微的小过失而责罚自己的儿子,然而,一旦他们犯下的是滔天大罪,他绝不会让有司处置。皇帝选择的往往是忠心耿耿的珉亲王或干脆是动用私刑。这种有些疯狂的偏执可以说是宛烈皇帝被后人诟病的最大缺失,甚至有人认为正是因为这一点才造成了凌云今后血腥的二十年。

“这奏章也算是一篇奇文呢!”师京奇啧啧称奇地拿着那份传遍朝廷的文章,“没想到展破寒一介莽夫,居然能做出如此一篇花团锦簇的好文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风无痕置之一笑,“我托舅舅去查了一下,展破寒曾经中过举人,只不过京城的文试一直落榜,一气之下才应了武试,辗转之下才进宫作了侍卫,后来因缘巧合下才受了父皇密旨去了西北。那些军中大佬谁会想到他原本是宫中一个小小的三等侍卫,又看他家世不济,因此一个个都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如今怕是被他收拾过一番了。”他想起风无昭的处境,脸色不禁愉快了很多,对于这个一向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皇后嫡子,他可是没有任何好感。

“西北的状况恐怕是已成定局,若是没有把握,展破寒也不会贸然上本。联名上奏这种事可大可小,一个不好就是一顶结党营私的大帽子,那些将领倘若不是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也不会那么听话。”陈令诚沉吟地捋着自己的胡子,瞬间又转变了话题,“倒是街头巷尾的传闻值得重视,说得那么真切,却偏偏漏了人名,这不是存心把事情闹大吗?”

风无痕苦笑着摇摇头,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躲避在家里,连安郡王风无方也安分地呆在府中,想必现在那些皇族们也是同样的苦恼。内宫向来只有朝廷命妇和他们这些皇族能够出入,其余鲜有能获准进入者,也难怪他们个个心惊。

“依着父皇的性子,断不会容许这些流言蜚语坏了宫廷名声,到时又是一番彻查。前几日我还听说他老人家去了皇后宫里,不知说了些什么之后,便脸色铁青地出来,又撤换了坤宁宫周边的所有禁卫,连伺候皇后的太监宫女也换了一批。如今后宫的传闻已经够多了,现在又闹了这么一出,连母妃也有些糊涂了。”

后宫的事情原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陈令诚和师京奇对视一眼,同时选择了沉默。空穴来风必有因,更何况此事肯定还有后续,也许还会牵扯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也说不定。陈令诚是曾经见过皇后的人,根本不信这个一贯善妒的女人会轻易倒下,因此警惕之心从未打消过。

“算了,我现在也没空处理这些事情。”风无痕无可奈何地道,他怎会不知眼前两人不肯说话的理由,“倒是越家托付的事情得上点心,否则我收受了他们这么多礼物就说不过去了。他们的手也确实伸得长了些,难道就不怕替家族招来麻烦?唉!”他想起那天接到的信件就感到一阵头大,倭国的生意除了越罗两家,其他的现在都只是分些残羹剩饭而已,成不得大气候,他们居然还想把那些人挤出去,独占所有的生意,实在是贪心过了头。

陈令诚和师京奇也颇感越家此举欠妥,然而,想起越家的金钱后援,他们也想不出拒绝的道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各家王府都有他们的生财之道,如今这勤郡王府除了京里的赚钱买卖之外,便只能靠越罗两家了,毕竟皇帝赏赐的庄园出产有限。

“殿下若是真没法子,怕是只能请那位魏文龙来商议一下了,此人倒是真正不凡的商贾,比起京城里面那些个守旧的老人来说强太多了。”陈令诚建议道。仅仅两个月时间,魏文龙便筹资盘下了不少生意,闹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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