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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雍和宫-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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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送佟福晋的。还说年福晋那里也有这样的珍珠,是年大将军从四川带回来的。我想主子之间送些东西,原本也是正常的,便答应下来了。”
年氏听到这里,如何还不明白,虽然不知道金桂如何这样大敢,敢往大福晋身上咬,但也略略猜到和文若有关,更何况如今只要不把自己咬出来,其它的哪管呢。便顺水推舟,故作诧异道:“哎呀!我那里确实有哥哥送来的这样珍珠。一共只十二颗。我原也打算送佟福晋的,只提过一次,当时可只有凌儿在旁。后来想着佟福晋如今病着,况且下月便是她生日,就想当生日礼物再送了,谁知道竟然成了别人陷害我的把柄!”说着,便拿出绢子掩面哭起来。
胤禛尚未答话,秀菊扑地跪下了:“四爷!四爷明鉴,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大福晋!奴婢受冤枉不要紧,可是您不能冤枉大福晋啊,她可是为这个家操尽了心呀,四爷——”
胤禛见状,反而笑了:“如今你们一口一个冤枉,都说自己是冤枉的,看来倒是爷的主谋了?”下面人都不敢答言,唯有抱琴磕头道:“四爷这样说话,别说格格受不起,便是奴婢,也不自在。四爷倘若怀疑格格,奴婢愿以死明志。”说着,磕了个头,起身便往柱子撞去,旁边小凳子等忙拉住了。
“够了!都给我闭嘴!”四爷严峻的眼光扫过屋内众人,最后停在抱琴脸上,冷冷道:“抬起头来,看着我。”抱琴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四爷的眼睛,并无半分惧意。四爷略一思索,突然问道:“那个凌儿呢?”
钮钴禄氏闻言出来回道:“奴婢在。”四爷一见是她,道:“怎么是你?你原来是在我书房吧?按例不应该在年氏房里。”那拉氏忙回道:“去年年氏求了我,要这个丫头,况且四爷发了话说书房不要人伺候,我才允了她去。”四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听闻文若已处置过这件事了,怎么如今还没动?可是你自己不愿走?”最后这一句却是问钮钴禄氏的。
钮钴禄氏回道:“按理,奴婢这话不能说。可是如今事情到这份上,却不能不说。但这话,只能说与四爷一个人知道。我再有一句话,大福晋、年福晋待我都很好,凌儿感激不尽,不敢有半分偏袒之言。”四爷看着她,点了点头,道:“你跟我来。”
于是凌儿便随了胤禛出去,屋里众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各自心里或怨恨、或忐忑、或惊疑,没有一个人说的出话来。
且说胤禛点了凌儿走出屋来,到外面院子中间站住,道:“什么话,说罢。”凌儿福了一福,道:“此事虽因大福晋而起,万望四爷不要责怪于她,她也是为了四爷好。”四爷冷冷道:“我自有分寸。”凌儿便道:“奴婢虽然出身卑微,但也略知些道理。初时大福晋吩咐我去年福晋那里,我自然并不愿意。然而大福晋却私下跟我说,年福晋的哥哥是四爷得力的人,可是这人志向不明,要多防着他些。因见凌儿识字知礼,便让我去。奴婢因想这也是为四爷出力,如何不应?所以便去了。这次珍珠的事,也是我告诉大福晋的,因我见了那样珍珠,每一颗都是价值连城,不知道年羹尧怎么得来?所以起了疑,才转告了大福晋,至于此后的事情,实不是凌儿所能知。不过年主子的珍珠,此时并未送出去却是实情,四爷一查便知。”
胤禛听了,点头道:“你也还算见识明白。且退下吧!”
胤禛回至屋内,扫了扫屋内众人,似乎颇觉疲累,只吩咐戴铎将翠芸、金桂、秀菊三人锁起来,对屋内众人摆了摆手道:“你们也都散了吧,婠姗,你留下。”那拉氏一惊,脸上神色却岿然不动。待得各人均出去了,那拉氏才道:“四爷!臣妾的心,四爷纵然今日不知,也总有一日会明白!香芸的事,原是我不对,但今天这件事,我——”“好了!”四爷却打断了她的话:“我念在你自从生了弘晖后身体受了损,不能再有孕,刻意为你保全你正室的位置。前次的事,你当我不知道?我姑且只当你为了自保,并非存心害人便不追究,谁料你竟然得寸进尺,非要置她于死地才甘心?”四爷说到此,已是咬牙切齿。那拉氏心中发寒,欲辨,可是种种证据指向自己,个个人证众口一辞,她算是明白,自己这次,是栽在文若手里了。
“秦顺儿!”“奴才在!”侍立在外面的秦顺儿知道今日的事情非同小可,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送大福晋回房!”那拉氏看着胤禛,但见他目光如冰,心知无可挽回,叹了口气,仍然是昂首挺胸随着秦顺儿去了。
胤禛望着那拉氏远去的背影,伫立许久……
“四爷!”身边诗儿见他站在门口太久,终是不忍心,叫了出来。四爷回过头来,见诗儿和抱琴均在身侧,便踱回房来:“你们主子亏得有了你们两个丫头,忠心护主,很好!”说着便走到文若床前,见她略略有些辗转,便唤道:“若儿!你可醒了?”文若幽幽地睁开眼,“四爷!”声音很是酸涩。
四爷把她按回床上,躺好。眼神却是很复杂地看着文若,半晌,道:“你好生养着吧。我命人换了太医,以后用他的方子,应该很快好起来了。”文若点点头。四爷略坐了坐,便出去了。
文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才发现,他真的好瘦!那抹深蓝的瘦削的背影,在夜色里显得那样孤单,那样酸楚。“唉,当最信任的人辜负了自己的信任,那种滋味,定不好受吧?何况,他是那样自负的一个人……”
“那拉氏啊那拉氏,嫡福晋的位置,我不会和你争。可是胤禛的信任,我却不能让你霸占……”
诗儿送四爷走远,回至房内,见抱琴也在跟前,便道:“格格今天这招,果然厉害。可惜就是便宜了年主子。她才是真正想害死格格啊!”抱琴道:“年氏不足虑。今天这招棋也好险哪!”文若却沉思着没说话。
诗儿又道:“可是那三个如今关在一处,我怕她们万一口风不紧或是胆小怕事咬出来可不得了!”抱琴也道:“格格,如今咱们是不是得想个善后的法子?”
文若听言,却笑道:“你急什么?如今自然有比我们更急的人!有她在,咱们还愁没人善后?”抱琴会意,放下帘子,道:“格格歇息吧!”便与诗儿退去。
夜,好静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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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很多人很恨那拉氏,其实在我眼里,她也很苦的说。
她没有了儿子(弘晖死了),又不能再生,胤禛对她只是敬,没有爱。她唯一所有的就是正室的名分。所以当她觉得文若威胁到她的位置时,不得不出手。这纯粹为自保,也不算大过。
胤禛自然是明白的,所以才有他对文若说的那句:“她不过是想煞煞你的傲气……”还有后面说“我刻意保全你正室的位置。”可见在文若与那拉氏的嫡福晋之争中,他是偏向那拉氏的。不过这也仅仅是他出于对亏欠了那拉氏的一种补偿心理罢了。这也更从侧面说明了他心里爱的是文若。
对于文若而言,那拉氏令她嫉恨的并非嫡福晋的位置,而是胤禛对她的信任——在她眼里是这样,因为她并不知道那拉氏生了弘晖后失去生育能力的事情。所以她不理解胤禛的歉疚之心,而误当成那是胤禛对那拉氏的爱。

第十八章

事情果然不出文若所料,次日,便听闻关押的三女因吃了“不干净”的食物暴病而死,消息传来,文若只淡淡一笑。抱琴也笑道:“还是格格料事精明,不过那一位也太心急了些,只怕瞒不过咱们那位精明的爷。”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胤禛对这件事却根本不加追究,只吩咐戴铎处理后事而已。人人都诧异无比,诗儿甚是不平:“那年主子这样心狠手辣,如今却毫发无损,真叫人生气!四爷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忙朝里的事忙糊涂了?连这样明显的手段也瞒了过去!”抱琴道:“他心里可明镜儿似的呢!这不过碍着年羹尧罢了!”文若也在思索:“他真是为了年羹尧吗?或者他早就知道一查下来必定牵连太多人……”忽地想起什么:“小凳子,年羹尧最近可回过京么?”小凳子回道:“回福晋的话,没有呢。自上次去了江南,还没来得及回来,便接到上谕调他去四川当什么提督去了。”
“年羹尧……陈土……你现在是谁?”虽然文若心里隐隐认为陈土应该回去他原本的时代了,可是心里却总是不确定,偏偏年羹尧又一直不曾再见,谜底却难揭开。
眼见四月将过,庭院中的海棠已是绯红一片,尤其是那棵西府海棠,更是娇艳,便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一般,日日在院中眺望。巧的是,那海棠正对的便是四爷的书房。月色之下,那疏斜的花枝远远看去,真如同一卓约处子深宵含情于风露之中,在偷偷地期盼着什么……
文若闲步院中,站到那株海棠之下,仰头透过花枝望着月亮。自从珍珠之事后,用药既准,又加倍调理,如今却是大好了。算算日子,从那天至今也有十天了,这十天中,胤禛却再没来过。文若仍是每天打发人去那拉氏那里请安,回来却道大福晋也病了,四爷吩咐了不让人前去打扰。
“如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眼望着远处那跳动的灯火,她在心里问着自己。剪不断,理还乱。不得不爱,又不能不恨。怨他?怪他?恨他?抑或最终仍是爱他?早知道这不可能是平常的感情,早知道为此她更需加倍的小心和勇敢。平常人的相爱,计较的不过是付出与得到,可这皇家骨肉,你又如何去跟他计较得失?他的眼里,别人对他的付出不过是理所应当,他的回报,也不过是成批的荣华富贵。难道,这真的是三百年的代沟,无法逾越?
“福晋——”胤禛这么长时间不曾来过绿棠院,这还是头一次,下人也暗地里着急,却不曾见文若有什么表示,更是摸不透她在想什么。小凳子终究是忍不住了:“福晋要是挂念四爷,不如主动去书房看看?如今也大半夜了,奴才们给您准备些点心,您看——”文若回过神来:“不必了。吩咐诗儿他们,这就准备睡吧。”小凳子无奈,只得道:“蔗。” 
说话间却见抱琴拿了件外套出来:“如今虽说天气热了,夜里却还有些凉意,格格身体才好,还是当心着些。”说着便替文若披上了,“格格,不是奴婢多嘴——格格何必跟四爷斗气呢?他是个男人,不好服低作软的,格格让一步,主动去给他示个好儿,不就什么都结了吗?”文若看向那株海棠,叹道:“你们不明白。”因不见诗儿,随口便问道:“诗儿呢?她如今也知道躲懒了。”抱琴道:“方才还在这里呢——总是去取什么东西了吧。”见文若往屋里走,也跟了后面,仍是说着:“四爷的心思可叫人摸不着北,要说跟格格斗气吧,可瞧着也不像,那晚上还好好的呢?如今却……”文若不答,心里却明白的很,他不过是因为伤了他的自尊,无脸来见自己罢了。可她,却也并不想去挽回,也许就这样,也未尝不好,或者哪天,能离了这四方天,还自己一身自由……
回了房间,一边卸着首饰,一边淡淡问道:“那个凌儿,如今可是在四爷身边了?”小凳子听见,忙上来答道:“可不是!她如今能在四爷跟前,还不是托了福晋?如今连个谢也不来说声,以为自己飞上高枝了呢!”文若笑道:“这不怪她,她是个聪明人,不来是对的。”顿了顿,又道:“我跟你们说:这个凌儿,你们万不可小瞧了她。她是个有福的,你们都记住我这话罢。将来我……”说到此,语气竟有点惆怅:“我怕是靠不住的。”
小凳子、抱琴听了这话,都是吓了一跳,忙道:“格格你这是说什么呢?若说四爷的心意,奴婢冷眼瞧着,终是在主子身上多些,主子何苦想得太多,为难自己?”小凳子也道:“主子千万别这么说,管别人怎样呢,奴才眼里只有主子一个。她便是飞上了天去,奴才也不会去巴结。”主仆这里正说着,外面一阵细碎脚步声传来,原来是诗儿回来了。她进得屋来,见抱琴在伺候梳洗,忙回道:“奴婢该死,去取个碟子半天才回来,可误了格格的事了!”文若见她呼吸急促,脸上泛着红,眉梢眼角带着春意,心里便有些起疑,道:“取什么碟子?打发个小丫头去便是了,巴巴地跑这趟。”诗儿道:“可不是上回给四爷送点心去的碟子!我怕小丫头不会说话,惹了爷生气。最近爷的脾气可大着呢,这便自己去了。”
这里说着,抱琴已端了水进来,诗儿忙替文若挽起袖子,文若一面往盆里盥着手,一边若无其事地问道:“凌丫头可在旁边?”诗儿道:“没见她呢——说是在四爷书房伺候,四爷的脾气却是不要人在跟前呢。”文若抹了脸,拿手拍着脸颊,道:“你去了她自然要避开的。”诗儿听了这话,却愣住了,脸色无比尴尬。文若察言观色,便道:“凌儿是个有心人,她便有些心思,也断不肯落人口舌。”
诗儿忙笑道:“格格想得深,奴婢愚钝,想不到这些。”抱琴道:“听说四爷最近哪位主子房里都不曾去呢,这些日子都歇在书房。那丫头,倒有些手段。格格何必再和四爷斗气?白便宜了别人——”“好了!”文若打断了她的话,“你如今也学得多嘴了?”抱琴忙住了口,低头不敢再说。
“你们都下去吧,我略坐坐,便睡了。”于是两人都退出去。文若瞧着诗儿的背影,心里却难平静:“眼见得她们也都大了,两个丫头又都是极好的女子。若是许人,我也定然帮她们千挑万选的,一定不能委曲了。如今瞧诗儿的样子,怕是有了中意的人——这原本也是好事,可是,可是,瞧这痕迹,难道是他么?诗儿啊,诗儿,你可真是个傻丫头!”
文若这一宿想着诗儿的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干脆便披了衣服起来,推开门踱至院中。月已半沉,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文若幽幽地叹了口气,却恍然听得另一声浅浅地叹息传进耳来,心里一惊,忙向花丛中隐了。悄悄打量四周,见那海棠花旁似乎有人,看身形,应该便是诗儿,但见她踏着月色,一步步踱至前来,手上握着一方绢帕,痴痴地瞧着。月色甚好,文若见得那方绢帕上绣的是一副海棠春睡图,仿佛还有点眼熟,细细思索,那日的话竟如在耳边:“海棠可是解语花,你不就是你家格格的解语花?”心里一惊:难道竟是从那时起么?如今看来竟是情根深种了。暗恨自己竟没有早点察觉。
胤禛啊胤禛,你可知道,你那无心的一句话,却害得一个女子为你如此相思?诗儿的神情,却是若痴若狂,眼里仿佛就只有那张绢帕,这花,这树,这园子,这世界也与她再无关联……文若瞧得她这番模样,心里又是惊又是怜,更多的却是痛心:“诗儿啊!他不是你该去爱的人啊!你怎么这么傻?你要让我怎么办才好?”又气胤禛:“平白无故的,何必去招惹人家?”
“四爷……”诗儿将那绢帕贴在脸上,喃喃地低唤着。她的眼里,装着万般柔情,她的脸颊泛着微红,嘴角挂着浅笑,薄薄的银红衣衫被夜风吹得紧贴在身上,更显得婀娜。她这般袅袅婷婷地往那海棠树下一站,竟把那盛开的西府海棠也比了下去。文若蹲在花中,只觉得眼前此景,恍然月中仙宫,只嫌少了只捣药的小兔。
可是诗儿的笑,却渐渐地消失了,眼里的柔情慢慢转成淡淡无奈,深深幽怨,痛苦的自悔,及至后来,奋力地咬住嘴唇,可是那泪,仍是滑了下来,清晰无比地滴落在花叶上。夜风骤起,花枝摇曳,风声中仿佛听得见海棠在呜咽。
她突然向着文若的卧房跪了下来,无声地低泣着,喃喃地道:“格格,奴婢对不起你……奴婢真的做不到……”躲在暗处的文若见此情景,心里万般滋味,纵然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纵然我们情同姐妹,可是真爱只能一份,你叫我如何分享?
“爱一个人,是你的权利,你没有错,也没有对不起我。”诗儿忽听得背后有人说话,一时大惊,待得转过身来,见是文若,更是慌张,“格格……”文若见她慌乱,上前扶了她起来:“我都知道了。我不怪你,你别害怕。”诗儿听她此言,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文若拉着她的手,一同在树下坐了。“诗儿,你我虽名为主仆,可我待你便如同亲妹妹一样。你也知道,家里就我一个女孩儿,没一个兄弟姐妹。来了这府里,更是处处明枪暗箭。你和抱琴,便是我最亲的人。”掏出绢子来,替诗儿拭了拭泪,“我原本打算,等你们再大些了,便替你们各自挑一个如意郎君——不是我自私,实在是不舍得你们,总想多留你们两年,谁知道如今反误了你。”
“格格,我……”诗儿听着文若这从肺腑里掏出来的话,更是五内如焚。
“你是个好丫头,忠心为我,我是知道的。可是这感情一事,实在是可误人终生。诗儿,不是我自私,也不是怕你夺了宠,我是实在为你们打算:俗话说‘候门一入深似海’,这里是怎样个情况,你跟着我这些日子,也是知道的了。我是生在这样的家庭,身不由己。可你不一样,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找个中意的人,保证他一生一世只有你一个。你何苦把自己陷在这里?诗儿啊,趁着如今大错尚未铸成,收了这份心吧。你能作到吗?”文若一面擦着她脸上的泪,一边尽量柔和地问着她。
“格格,我……”诗儿却扑地跪下了,语不成声,“格格,我实在对不起你,我……我……我已经是四爷的人了!”
“什么!”文若心中大恸,为诗儿的背叛,更多的是为胤禛这样不负责任的作法,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什么时候的事?”文若颤抖着声音问道。
“便是今天——我去取碟子的时候。”诗儿低着头,不敢再看文若,“当时我也带着这张帕子,四爷瞧见了,想起了当时说的那句话,便……便……”诗儿的声音逐渐低下去,细不可闻。
“够了!”文若几乎是低吼着出声。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心中脑中乱成一片,反反复复只想着那一句:“胤禛,你怎么能这样作?你凭什么!……”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躺到床上去的,恍惚只记得诗儿跪在院中,迎着风颤抖着……
次日,文若便发起烧来,心里身上都如同在火中烧一般。胤禛终究是来了,站在床边,问抱琴:“太医来看过了吗?”朦胧中的文若听到这一句,猛地便醒了,一把抓住胤禛,恶狠狠地问道:“胤禛,你真对的起我!哈——哈——”文若一面喘着粗气,一面却不知道是哭是笑。
“你做什么!”胤禛皱着眉头,却始终没有正视文若的眼睛。正巧诗儿端着药进来了,见着胤禛,不免抖了一下。“还不快给福晋喂药?”胤禛的语气却没有丝毫不妥,便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是!”诗儿低着头走到文若床前,扶了文若,“滚开——”文若一把推开了诗儿,哐地一声,药碗摔在地上,碎了一地,诗儿扑地跪下,哭道:“格格——”胤禛却拉了她起来,狠狠地瞪了文若一眼:“你不过就是看不得我宠幸别人!好!好!我今儿偏抬举她,——她是你身边的人,你该高兴才是!秦顺儿!”“奴才在!”秦顺儿在门外应道。“去告诉大总管,即日起,诗儿赐格格封号。”“是!”秦顺儿连头也不敢抬一下,一溜烟跑了。
诗儿脸色雪白,“四爷——您不能这样啊!您这样置诗儿于何地?”“够了!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吧!”说罢,盯了一眼文若,冷哼一声,抬脚便自去了。文若倚在塌上,喘着粗气,脸色发青。诗儿跪在文若床前,膝盖被碎瓷片割出了道道血渍:“格格!诗儿对不起你!你可别这样啊,好歹先吃药吧!”一边磕头:“格格,你得爱惜自己身子啊——”外面抱琴和小凳子也都进来了,默默收拾地上东西。抱琴叹了口气,“诗儿!你实在——唉!”
“你不用跪着,也不用道歉,我早说过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如今有了封号,我这里留不住你了,收拾收拾,去吧!”文若总算是醒过神来了,“他不过是恨我拆穿了那拉氏伪善的面目,恨我伤了他的颜面,于你何干?你也是无辜的,去吧……去吧……”后面这句话却像是自言自语,没有谁听得清楚……
秦顺儿不一会便带了大总管的人回来,诗儿此时却彷佛平静下来,冲着文若磕了三个头,擦了泪,静静地回房间收拾自己东西。
次日,年氏便带了一堆东西前来贺喜:“妹妹真是好福气呀!别说四爷宠妹妹,便是跟前的人,也是妹妹会调教,这府里通房丫头多着了,可没谁有这样好福气,一来便赐了封。”一面呵呵笑着,眼里却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文若烧刚退下,却仍乏力,也懒得与她计较。抱琴却看不下去了,趁着上茶,便道:“若说会调理,头一个也得年福晋您哪!谁不知道如今凌姑娘可是四爷跟前的红人呀!”年氏笑道:“哟!凌丫头比起咱们诗儿姑娘来,那可差的远了!——说起来,人家也好歹是选秀女进来的,正经八百的旗人,如今可连边也摸不着呢!谁承望着都像这屋里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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