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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璀璨(出书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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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昕叹了口气:“头条不是小费的负面新闻就好。”
Vickie幸灾乐祸:“你说时川现在想什么?会不会半夜被电话叫起来?”
“理它呢!”文昕踢掉高跟鞋,“我得洗澡睡觉去了,咱们运气真好!晚安!”
“晚安!”
早晨她起来迟了,眼看着遇上高峰堵车,于是干脆搭地铁去上班,在地铁站没了几份报纸,果然娱乐版头条全都是符云乐离婚的报道。记者们动作很快,大半夜地将离婚登记记录都查到了,铁证如山。因为事发突然,连记者都说“眼镜碎了一地”。地铁里的新闻也正在播出符云乐离婚的消息,文昕收到的手机报,头条也是这个新闻。
文昕心情好,出来地铁站,因为离公司不远,所以走着过去,她一边走一边打电话给梁江:“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
“谢谢你昨天送我回家。”文昕忍不住说,“还有,你知道么?符云乐离婚了。就在这个当头,猛料被人爆出来,你说巧不巧?”
“符云乐离婚了?”
“是啊!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你说怎么这么巧?她跟她老公出了名的恩爱,谁知道年前竟然悄悄离婚了,这消息谁都知道,昨天大半夜的,突然被爆出来……小费所有负面新闻,一条不见了,版面统统去做符云乐离婚事件了……不过……是不是我这张乌鸦嘴说的啊?昨天半夜我还说,要是符云乐离婚就好可……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有点内疚?”
“事实是她早就离婚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又何必内疚?”
“倒也是……你说这个爆料人,他为什么半夜爆料呢?这不是常规的爆料时间与方式……”
“文昕,我赶着开会……”
“啊,对不起,我有点兴奋过头了,你快去吧。”
“回头我打给你,再见。”
“再见。”
到公司之后,Vickie也跟着她讨论:“这个爆料来得好奇怪,时间点踩得太诡异了。按理说,这时候符云乐跟新辰续约,时川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炒新闻也不是这种炒法。半夜两点打电话给记者,难道是一收到消息就马上爆料?”
“也许还有人看不惯时川,阴他一下子。而且凌晨也许是在酒桌上听见这话,打给记者也正常。”文昕倒渐渐镇定下来,“不管怎么样,只怕时川会把这笔账算到我们头上,他八成会反击。”
Vickie不解:“为什么会算到我们头上?我们明明跟这事没关系!”
“因为现在这件新闻爆出来,唯一获益的是我们。谁会获益,谁才会做这样的事情,这是时川的思维方式,所以他会认为是我们爆的料。”
“那怎么办?”
文昕倒是很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下午的时候小千给文昕打了个电话:“余小姐,您晚上有没有空?小费说收工后有事情想跟您谈。他大概晚上六点收工,回到城里估计八点左右了。”
“行,没问题,我在公司等他。”
“好啊,我告诉他。”
到了晚上快七点钟,文昕打了个电话给费峻玮:“你收工开了?”
“嗯,在路上了。”
“我想你肯定没吃晚饭,要不就在公司附近吃?你想吃什么?”
他大概是累了,语气冷淡:“随便。”
文昕搁下电话,想了想打给相熟的一家餐馆,订了包厢,然后把餐厅的地址发给费峻玮。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自己也收拾东西,先去餐厅那边等着。
喝了半壶白茶,小费就到了。之一他一个人,没有带小千,司机也被他打发回去了。
文昕以为他有工作要谈,所以懆懆点了几个菜,就跟他一起边吃边聊。
“剧组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
“进度呢?”
“能按期拍完。”
“帮你接了个洗发水广告,可能要去日本拍。”
“你安排把。”
文昕终于问:“你不高兴?”
“文昕,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
“符云乐离婚这件事,是不是你告诉记者的?”
文昕沉默了片刻,才问:“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最近我的负面新闻很多,这个时候爆出这种新闻,唯一可能就是你为了将负面新闻压下去,所以透露给记者。”
“你觉得我会这样做?”
“因为Marilyn教过你,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他终于抬起眼睛来看她,“符云乐离婚的消息,其实我年前就知道了,可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因为她是我朋友。我出道时跟她搭第一场戏,她教会我许多事情,也帮过我很多事情,包括怎么样在这个圈子里生存,我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情,也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去做。”
“你指责我忘恩负义?”文昕不怒反笑,“是。Marilyn教过我,进攻时最好的防守。可是Marilyn也教过我,任何事情都有下限,违背自己下限的事情不能去做,也不要去做,否则会后悔终生,费峻玮,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不择手段,哪怕是为了工作,或者是为了……维护你的利益。”
“文昕,你知道吗?你变了。你现在像个小刺猬一样,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你以为你一直没有变吗?这几年你从里到外,已经完全是另一个人。你从默默无名到大红大紫,现在你一举一动都是头条,你脸上姐姐都有人追拍,;ian我这个经纪人跟你吃饭都得精心地挑选地方,你以为我认识你吗?”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才轻声说:“我很难得私下里见到你,我们不要再说这种互相伤害的话了,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文昕觉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虽然他没有提到,但她也知道,他是在心里怀念那个在横店的余文昕。而她又何尝不怀念,怀念当初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笑起来有酒窝,喝啤酒会醉,在现场记不住台词会急得团团转,被导演骂完就脸红,还有,喜欢吃羊肉串。
所有回不去的良辰美景,都是举世无双的好时光,她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这句话,彼时不以为然,现在想想,几乎令人心碎。
命运是一条颠沛流离的河,而他们跌跌撞撞,都磨平了棱角,成为河里一颗滑不溜手的鹅卵石,只有彼此知道,知道对方曾经有多那样鲜衣怒马的好年华。
而亦只有彼此知道,他们曾经互相拥有过。
“你是不是在跟别人谈恋爱?”
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只得缄默。
“其实我知道,我三五年内是没办法谈恋爱的。只可以有绯闻,不可以有恋情,事业不允许。所以我也没资格叫你等,即使是三五年后的承诺,我也给不起。你知道吗?昨天半夜符云乐打电话给我,嚎啕大哭,我却没有任何办法安慰她。她和黎剑生是真心相爱,两个人结婚的时候,她跟我说过,她一定要跟这男人白头到老。可是黎剑生受不了了,没完没了的绯闻,没完没了的分别,一年到头在外头拍戏,她说,黎剑生数过,一年之内,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一共只有四十二天。他说他受不了了,没有安全感,不平衡的婚姻,最后必然是崩溃。现在新闻一出来,所有人都在骂符云乐嫌贫爱富,说她红了就不要黎剑生了,可是明明是黎剑生提出的离婚……”
文昕勉强安慰他:“公众的舆论,我们很难去控制……”
“是啊,我们是公众人物,所有一切都是公众给的。公众爱你的时候,万千宠爱在一身;公众不爱你的时候,一人一口唾沫,足以淹死你。阮玲玉说,人言可畏……”
“小费。”她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不讲道理的人毕竟是少数,你别想地这样悲观,符云乐的事情,她的经纪人会替她处理得很OK,你不要着急。而且她是一个特例,她是女演员,跟你的情形完全不一样,再说现在很多男演员拍拖、结婚,也并没有影响到事业……”
“你会离开我吗?”他注视着她,“你没有回我那条短信,所以,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对不对?”
“如果缘分足够,我会一直做你的经纪人。”
“可是你会嫁给别人。”
她无法否认,又无法做出任何解释。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对不对?”他喃喃地问,“我曾经问过你,如果我不是费峻玮,你会不会爱我……可是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爱你太奢侈,我要不起。”她哑着嗓子说,“也许是从前一些事,让你产生了误解……”
他突然站起来,袖子带倒茶壶,在地上摔得粉碎。他怔了一怔,看着那碎了一地的瓷片,还有淋漓的茶水。她怔怔地看着他。过了片刻,他才说:“我以后不会误解了。”然后拿起大衣帽子,头也没回,径直走了出去。
他关门的声音很轻微,却令她不由得微微一震,像是从梦中醒过来,可是梦境也不会这样恍惚而不真实。包厢里安安静静,只有她独自坐着,面对一大桌子菜。他的筷子还搁在碗上,仿佛他仍旧坐在她对面,可是她确切地知道,她终于是失去了他。
虽然不曾真正拥有过,可是失去仍旧是一种锥心刺骨的疼痛。
手机搁在桌上,因为调到震动,所以屏幕一直在闪烁。
是梁江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她根本不想接这个电话。
少年时代看金庸的小说,里面有个故事的细节她早忘记了,唯有一句话令她印象深刻。那个女主角说:“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偏偏我却不喜欢。”
那时候不理解,觉得江南的隽秀令人爱恋,而大漠之中有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又有什么可惜?这世上好多人好多事,如果他不爱我,换个对象再爱就是了。
原来爱情从来不允许随心所欲,爱一个人就是爱一个人,没有办法停止,也没有办法欺骗。
如果你骗他,你会心如刀割。
她终究还是接了电话,怕自己再傻坐下去会做出傻事,或者说出傻话来。
梁江问她:“吃了晚饭没有?”
她“嗯”了一声,他说:“我刚才办公室出来,如果你还没吃,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我想吃川菜。”
“你怎么在哭?”
“没有啊。”她擦了擦眼泪,“正在跟同事看样片,这一集真惨,看得我们都泪眼汪汪。”
“孩子气,看样片也能哭。”他笑了一声,“我开车过去接你?”
“好,我要吃特别辣的川菜。”
“行,没问题。”
她按铃叫服务员进来买单,然后去洗手间重新化了个妆,对着镜子试了试,可是不管怎么笑,自己都觉得掩不住那种从眼底流露出来的悲伤。她不敢多看,也不愿意多想,重新涂了一遍唇膏,梁江已经快到她公司楼下了。
她原以为他会带自己去一家川菜餐厅,设想到他开车到超市,买了一堆食材。
“不是说吃川菜?”
“我做给你吃,不行啊?”
“你还会做饭?”这下子她彻底意外了,“真的假的?”
“在国外七年,不会做饭的话,早就被西餐吃傻了。”
她第一次到他家,市中心的高层公寓,地段金贵,面积居中,不算大也不算小,一个人住是挺宽敞舒适的了。
他倒给她一杯茶,说:“你随便参观!”然后他就进厨房鼓捣。
文昕也不好意思真的随便参观,于是捧着茶杯跟着他进了厨房:“要帮忙么?”
“不用,在你家我见识过你切菜,说实话,真看不上你的功底。”
他切菜跟大厨似的,“咚咚咚”连声,切出来的冬笋细丝,又快又好。
他跟她闲聊,告诉她说:“知道么?鱼香肉丝是最考验厨师的一道菜,要是鱼香肉丝做得好,基本上就是个合格的川菜厨子了。”
文昕觉得难以置信:“你真的有耶鲁法学院的博士学位?”
“哼!去客厅看电子相册,还有我毕业照呢!”
文昕将半个身子向后仰,错过门框,看了一眼搁在高几上的电子相册,然后挺直身子回头质问他:“那明明是普林斯顿。”
“别瞎扯了,背景明明是耶鲁的图书馆,普林斯顿哪有这样的建筑?”
“唉,反正耶鲁我没去过,普林斯顿我也没去过,你骗我我也不知道。”
“做什么唉声叹气的?早上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还很开心,眉飞色舞跟我讲娱乐圈八卦,晚上就跟脱了水的蔬菜似的,整个人都蔫了。难道那个样片,真的有那么感人,看得你连心情都这么惨淡了?”
“是啊,特别惨。”她又补充一句,“特别特别惨。”
油热了,他将食材倒下锅,“吱啦”一声响,虽然是大功率抽油烟机,但整间厨房仍旧顿时洋溢出辣椒与豆瓣酱的特有香气。
他一边炒菜一边问她:“喝不喝酒?我这儿还有从你家带回来的苞米酒。”
文昕摇摇头,说:“不喝了,省得酒后乱性。”
“你倒是想乱呢,你别想得美,我可守身如玉。再说我求连杜蕾斯都没有,你别逼我这会儿下去买啊!”
“呸!到底是谁想乱呢!”文昕明明没有喝酒,却觉得有点薄醺似的,大约是因为热菜的香气,让她觉得舒适而放松,“你家真没杜蕾斯?我不相信!”
“在个单身男人的家里,孤男寡女,不要谈这种限制级的话题,不然我当你在挑逗我。”
“是你先说杜雷斯!”
“好,都是我的错。”他麻利地将炒好的鱼香肉丝盛盘,然后洗锅,再做另一道麻婆豆腐。
文昕假装好奇地问:“你家不备杜蕾斯,难道你习惯用杰士邦?”
这下他忍无可忍了,回过头来冲地挥动锅铲:“余文昕,你是不是真不想吃饭了?”
她只好拿着杯子逃之夭夭。
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他已经将肉菜一汤摆上了桌子,开了一瓶香槟:“洋酒配川菜,这叫混搭。”
她看着冰桶里冒着细密气泡的酒瓶:“为什么要喝香槟?”
“庆祝你工作顺利,还有,庆祝你今天看的样片特别感人。”他端起酒杯,“来,Cheers! ”
“Cheers!”
香槟入喉冰冷一线,他的手艺真的甚佳,文昕本来没有丝毫胃口,尝了一筷子之后,也忍不住说:“你竟然还真的会做饭。”
“你不是说我是偶像剧吗?我们偶像剧男主都是万能的,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女主角一呼则应,万试万灵,是阿拉丁。”
“阿拉丁啊阿拉丁……”
他又替她斟上一杯香槟,含笑告诉她:“你不妨许愿。”
文昕呷了一口香槟:“好,给我一份工作,工作内容特别简单,老板仁慈慈同事友好,最好每周只用上三天班,年底还有分红可以拿,带薪假期一个月!”
“来做我太太,每周练一天班都不用上,我很好相处的。而且又不用你做饭。”
“这个不行,换一个!”
“嗯……我们公司前台行不行?工作内容简单,但是每周得工作四十个小时,而且只怕年薪达不到你的期望值。”
“我又不期望年薪百万。”
他觉得好笑:“要不要我给你写推荐信?”
文昕跟着他顺口瞎扯:“你直接打给你们HR就最好了……”
他突然问:“为什么想换工作?之前你不是一直做得很开心吗?”
“突然觉得很迷茫……”文昕说,“觉得很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且有许多事情,不是我可以控制,又不是我能够接受的。”
“你们是娱乐圈、名利场,当然是这样子。其实这个世界到处都一样,外企的人事也很复杂,人在江湖飘,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从前有一位艺人说过,乱箭穿心,习惯就好。我入行这么多年了,可是今天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直无法习惯。乱箭穿心一次,觉得痛,乱箭穿心无数次,仍旧觉得痛,我是不是不适合做这行?”
他再替她斟上一杯酒,温和地说:“你会觉得痛苦,是医为你还没有麻木,说明你仍旧有血有肉,有自己的真性情。”
“有些事情我真的做不出来啊!就像费峻讳的这件事,如果顺势炒一炒徘闻,也许就过去了。可是上次他对我发牌气,说去司给他安排的绯闻,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那个时候我就想,原来他是很反感这种事情的。后来娱记叫我让他和方定奇出来,单独给他们拍,他们可以做头条。我想了又想,还是推掉了。艺人有时候也很可怜,你知道吗?你看符云乐,所有人全部都在指责她,可是她其实什么也没有做错。哪怕在生活中,我们一个普通朋友,难道不可以离婚吗?难道两个人的婚姻无法再继续下去,就全部是她的错吗?就因为她是大明星,就因为她是著名的女演员,就因为她红,所以所有的错都是她的吗?”
他语气温和:“公众人物其实是一个弱势群体,因为公众习惯将他们视作强者,而现实中仇富、强弱的心理不平衡,全部会发泄在某些时候和地方。”
有人说他们一年挣这么多钱,挨骂也是活该。我带的艺人,在拍戏的时候,都是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早晨六点起床化妆侯场,晚上收工卸妆回家也是半夜,很多时候一上车就能睡着;横店的冬天那么冷,剧本要求往河里跳,裹着保鲜膜就得往河里跳,NG一遍再来一遍;夏天那么热,拍冬天的戏,身上的痱子捂得一层层的。如果那些骂的人,也能够有这样的态度去工作,我觉得他不论做什么,都会是行业中的佼佼者;如果他用这样的态度去工作,哪里有时间、有精力上网去骂人?”
他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我们不可能要求人人都理,那是神也办不到的事情。”
文昕饮了一杯酒,十分沮丧地说:“很抱歉,发牢骚给你听。”
“没关系,说明你终于将我视作自己人了。”他替她斟杯酒,“来,随便抱怨、随便发泄好了,今天我当垃圾桶。”
“没什么好抱怨的了。”文听说,“其实也发泄得差不了,我纯粹是因为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所以有点崩溃。”
“我明白,其实我有个解压妙方,你要不要试一试?”
“什么解压妙方?”
“吃完饭带你去,先吃饭。”
等吃完饭,他看了看她穿的高跟鞋,问:“你有没有别的鞋子?”
“没有了。”
他想了想,问了她穿的鞋码,然后打了一个电话。没一会儿,居然有人送来一双全新的女式跑鞋。
他大为诧异,等那人走后才问:“那是什么人?” “公寓管家。我们这里是所谓的豪宅,物业有所谓的管家,任何棘手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他们去做。”
“包括半夜买鞋?”
“现在还不算晚,有些店还没有关门,所以我们的要求也不算太过分。来换上这个!”
她不解地问:“换鞋去跑步?”
“嗯,也差不多。”
等她换上鞋,他跟地一起下楼,开车上了主干道。她问:“我哪儿?”
“圆明园。”
“半夜去那儿干吗?”
“偷东西啊!”
“那儿有什么可偷的?全是些残垣断壁……”
“怎么能这样说我们中华民族的瑰宝呢?知道么,西安有些耕地里翻出来的一块砖,在国外都能拍卖出大价钱!”
“可是那也不能去偷啊!”
“谁说我们去偷砖了?!”
“那我们去偷什么?”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到了圆明园外,他把车停好,带着她沿着围墙往前走。文昕觉得好笑:“真的去偷东西?”
“最好的防守是进攻,你知道最好的减压办法是什么吗?那就是去做一件特别刺激的事!”
文昕担心起来:“会不会被抓住?”
他笑了两声:“放心吧,我是学法律的,绝不会让你被关进警察局。”
可是他并没有带她去圆明园,公园早就关门了,大门紧锁。他带着她绕到另一边,那边也是围墙,只看到一圈黑压压的树,墙内有一点闪烁的灯光。
“爬树你行吗?”。
到了这种时候,文昕也豁出去了:“还行!”
“那好!咱们爬树,然后番强进去。”
“里面是公园吗?”
“嘘!里面有人值班,当心被人听到。”
“不会被抓到?”
“小心一点就不会被抓到了。”
他们鬼鬼祟祟地爬树,文昕自从年满十六岁,就再没做过这样的事了,倒是一鼓作气,很快就爬到了高高的树杈上。梁江小声告诉她:“慢一点,翻到围墙上。”
他的动作很轻巧,一下子就落到了墙上,然后伸出手扶她。文昕手足并用地爬过去,坐在围墙上只觉得自己的心还在怦怦跳。
他熟门熟路地告诉她:“转角有个监控器,咱们要避开它,所以不能直接往下跳,我们从那棵树上爬下去。”
等从树上爬下去,文昕才发现原来树底下就是一间值班室,有人在里面看电视,灯光映出窗外,照得地下一片雪白。
梁江示意她蹲下来,从窗台下慢慢挪过去。
一闯进黑暗里,她就抓着他:“到底进来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
“别担心,跟着我走。”
他显然对环境特别熟悉,带着她东绕西绕,没一会儿就绕到了楼房后面。文昕突然闻到扑鼻的香气,在黑夜中无声无息地袭来,就像把整个人突然浸在了香水里。可是香水没有这样天然而纯粹的味道,香得令人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就在这个时候,她鼻子发痒,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迅速地做了一个动作,“咔嚓嚓”一声轻响,然后就对她说: “快走!”
她还在莫名其妙,已经被他拉起来飞奔。
他们从另一角的树上爬出去,飞快地跳下围墙。他拉着她一路狂奔,直冲上了车子,然后发动汽车,迅速地掉头离开。
一直到上了主干道,她的心还在怦怦狂跳,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那一阵发足狂奔,还是因为第一次偷东西。
“来,送给你,今天晚上的战利品。”
他将一枝梅花擎到她面前,说:“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才有梅花便不同。车窗外那些一掠而过的熟悉街景与灯光,衬得车窗内这枝花如同从幻梦中被擎出来,美得不可思议。梅花开得正好,斜枝横欹,深色的花蕾,粉色的花瓣,娇嫩得似乎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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