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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卷帘海棠红-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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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带来了潮湿的南风,春雨一场接着一场,渐渐连了起来,就没再停过。
朝廷联合海上两大家族被剿清海盗,开辟新航路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我路过茶楼,总能听到说书人孜孜不倦地讲述着那场惊心动魄的战役。
我穿着朴素的衣裙,挽着竹篮,撑着油纸伞,日日都出门买菜。
走过热闹的大街,我总忍不住回头看一看,始终有中错觉,觉得那个人还和往常一样在我身边,默默地注视着我,关怀着我。一旦我遇到困难,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挡在我的面前。
熙熙攘攘的大街,路过的都是陌生的面孔。
我仰面迎接着细如牛毛的雨丝,心沉沉的,就像也浸满了水一样。
也不知道南海的春天是怎样的。封峥昏睡得越来越久,泪为他看病的老大夫连连摇头,转身对我低语:“姑娘,准备后事吧。”
我的确很冷静地开始张罗起来,最好的红木棺材,孝衣、白幡、白烛、纸钱,我和黄伯一样养挑选,买回来。
封峥待下人很好,黄伯一家背地里抹了不少眼泪。
我给京城里的封家写了一封信,封峥的生母已经去世,他后来为了我的事,和他父亲也吵翻了。现在儿子要死了,可封老爷子也有病在身不能来,只能拍封峥的四弟过来一趟。
“四弟来也好,怎么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呢?”封峥显得十分淡然。
他的说话声已经十分轻微,我得凑近了才听得到。
我问:“你还有什么心愿,说给我听,我给你去办。”
封峥那双因病痛毫无神采的眼睛脉脉地凝望着我,我觉得心都要碎了。
“我本来觉得,孤身死去太惆怅,现在有你在身边,陪我到最后,我是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这样丧气的话,我真不想听。”
封峥轻笑,“阿雨,幸福的机会转瞬即逝,错过了,终身追悔莫及。在北辽的时候,我推开了你,所以我后悔至今,你切勿步我后尘。夏庭秋比我好,因为他从来都站在你的身边,没有松开过你的手,你要摘掉,这有多么的难能可贵。”
“我摘掉。”我哀伤地低下头,“全天下,不会再有一个人比他对我更好的了。”
封峥静静望了我片刻,忽然说:“我走了后,你若想继续往这里,只管往下去,你若要走,就留着黄伯看门就行。”
我心里发慌,“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事?”
“今天精神好,把事情都交代了,免得以后没机会罢了。”封峥又说,“我的剑日后就归你了,它是把宝剑,跟着我入土未免太糟蹋了,我还有些字画,倒是可以跟我一起埋了。我若是等不到我四弟,你就代表我和他说,要他好生孝顺父亲。”
“我都记下了。”我无声无息。
封峥眼睛慢慢合上,又昏睡过去。
居然有几日倒春寒,但天气还是一日比一日暖了。
院子里的花草全发了新芽,雨比前阵子大了些,落在屋檐下,发出悦儿的沙沙声。
我打开窗户,让那股带着青草芳香的气息飘进了屋里。
“今天是几日?”封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我匆匆回到床边,“正月二十二了。”
“还好,我又睡了多久?”
“一日多。”我把煨在炉火上的药粥端过去,喂着封峥一点点地吃,“晚晴出了月子,却城外上香,帮你我各求了一支平安签。她还所,要你好好养病,等她小女儿满百日,请你去吃酒呢。”
“家里有一对长草留下来的玉镯,你可以代我送给孩子。”
“我知道了。”
我拿湿巾给封峥擦净了脸,然后伸手解了他的发带,用发梳给他细细地梳头发,梳完了,再给他将头部穴道按摩一遍,最后将头发束了起来,插上一只白玉簪。
封峥清瘦的容颜依旧还带着昔日清俊的轮廓,毛巾的热气给他灰白的脸上增添了一点血色。他侧头望着窗外,眼里露出向往的目光。
“阿雨,你生辰快到了吧?”
“是啊,下月十二。”我说,“每年生日都是春雨绵绵的呀。”
封峥的眼神闪了一下,“我都从来没有送过你寿礼呢。”
“送过的啊。”我拍手笑起来,“是我十二岁那年,我爹按照传统大办了寿宴,你送了我一只巴掌大的白玉小马,你忘了?”
“那怎么算?”封峥笑道,“那是家里人选的,并不是我自己挑的。”
“但是我可喜欢那白玉小马了,一直放在案头。可惜后来我弟弟拿去玩,一不小心掉在地上摔碎了。”
“那我这次得送你白玉马更好的礼才行了。”
我感兴趣,“那你这次要送我什么?”
封峥朝外面望了一眼,“送你一束花,好不好?”
“花?”
“那株海棠,终于开了呀……”
院子里那株孤零零的海棠花,的确在春雨中绽放了稀疏的花朵,那被雨水晕染过的水红色格外地娇嫩明艳,就像少女羞涩的面颊一般。
也就是在这时,我才真切地体会到,春天终于来临了。
“阿雨,”封峥眼波平静地望着我,轻声说,“你帮我摘一枝花来,好吗?”
“行!”我立刻点头起身,推开门走进了雨里,清亮的雨丝落在我脸上。
我绕着那株海棠转了两圈,好不容易找到一枝开得错落有致的花,折了下来。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轻快地跑回屋檐下。
“封峥,我选了一枝开得最好的呢。”
屋里的人没有回应我。
封峥安详地靠在床头,侧着头,双目合着,似乎又沉睡了过去。
我怔了怔,迈进屋里,想再往前走几步,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站住了。
那一瞬间,直觉让我明白过来。
雨水顺着脸颊滑到下巴,滴落在领口,握着花枝的手垂了下来。
几片被雨水打湿的海棠花瓣轻轻抖落,微风吹进了绵绵密密的春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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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心之归宿】
我回头看向夏庭秋。他正含笑待在桅杆上,脉脉望着我,就同他往日一般。从小就是,在山里玩耍打闹着,若我累了,回头望他一眼,他便知道走上来,背我回家。
我和封峥的四弟商量过后,将封峥葬在了他的祖父身边,希望他在九泉之下能有亲人相伴,不再寂寞。
新坟虽然整洁气派,可到底有点冷清。我将院子里那株盆栽的海棠移到了封峥的坟边。
丧事办完,恰好是花开正好的时节,一树粉红娇艳的海棠在坟边静静开放,春雨里,风吹花落,景色颇有几分绮丽。
我用手指细细描绘着墓碑上封峥的名字,低声说:“封峥,我们两个总是错过,现在更是阴阳相隔,再也肩部了了。这株海棠,就代替我在这里陪伴你吧,你以前对我说,要我不要错过幸福。所以,我决定离开这里,回南海去,怎么道歉弥补都好,让二师兄原谅我的任性。你若在天有灵,请祝福我吧。”
我俯身磕头。
微风吹过,飘零的海棠花瓣落在我脸上,就仿佛还在北国边城的那个小院子一样,我在花树下抬头微笑,封峥依旧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我。
我归心似箭,封峥的头七一过,我便起航回南海。
现在正是禁渔期,船只都闲置在港口,去南海的客船要到下个月才出港,好在赵凌家有私船,可以专程送我去离岛。
半年之后,我再度站在甲板上,感觉着脚下传来额摇晃,熟悉的情怀涌上心头。
白帆升了起来,船破浪而行,带着潮气的海风吹拂着我的头发,海乌欢鸣着掠过海面朝着远方飞去。
我堆积了一整个冬季的阴郁,也被温暖的海风吹散。
顺风顺流,我们从曲江到南海只用了七天的时间,逐渐可以看到零散的岛屿,来往渔船上,渔民都穿着我熟悉的当地服装,又走了一日多,离岛终于出现在了海平面上。
船刚靠岸,我就迫不及待地手一撑,跳到了码头上。
“陆姑娘,”船长朝我挥手,“小的们赶着回去复命,就不多送了,姑娘您有空也常回来看看我们夫人。”
“一路辛苦啦。”我接过丢下来的包裹,摆了摆手,扭头就朝着夏家的方向跑去。
离岛的春天,美丽得完全超出我的想象。昔日结满瓜果的田里现在开满了花,田坎上,道路边,山坡上,也都绽放着成片的鲜花。这里姹紫嫣红,娇嫩妖娆,迎着风和日光,连空气里都飘着浓郁的芳香。
夏家的宅院被这片花海包围着,背后就是一片碧海蓝天。
“这不是……六姑娘?”守门的家丁认得我,见到我来了,惊讶得叫起来,许久没听到过这个称呼,真是倍感亲切。
我愉快地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大家都还好吧?”
“都很好!”门卫兴奋道,“当家的带领咱们打了胜仗,皇帝赐了好多东西来啊!”
“就是啊!”另一个门卫也高声道,“这下咱们南海夏家可以和北海船王齐名了!”
我听他们已经用更为亲切崇敬的称谓来称呼夏庭秋,心中大喜。可见剿匪一战,夏庭秋果真在夏家树立了家主的威信。
“你们当家的还好吗?打仗的时候没有受伤吧?”
“当家的一切安好,打仗的时候,慧意姑娘一直在他身边照顾着,六姑娘你放心……”同伴突然推了他一把,打断了这句话。
我好奇,“怎么了?”
“没什么!”矮个子的那个门卫抓着后脑打哈哈,“六姑娘这次走亲戚,一去就这么久,当家的肯定也很想念你呀,小的这就去通报当家的,说六姑娘回来了。”
“不用麻烦了。”我兴冲冲往里走,“我自己去见他,也好给他一个……”
门卫伸出来的手打断了我的话。
“六姑娘……请您不要介意,不过海战才结束,宅子还在戒严中,小的不敢未通报就放人进屋,还请姑娘稍等片刻!”
不待我说话,门卫匆匆奔进了宅子里。
我愣愣地站在门口,半晌反应过来,问另外一个门卫:“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大大咧咧的家丁忽然抓耳挠腮,显得十分为难,“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当家的要成亲了。”
我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泼下,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什么?”
“六姑娘不知道?小的还以为这消息早就传遍四海了呢,毕竟以咱们当家如今的威望,要娶夫人,那可是四方来贺啊。船王都亲自带着人来祝贺啦!我们的新夫人呀,就是——”
“够了!”一声严厉的叱喝响起,夏家总管宁伯带着人从门里迈了出来。
“家主三令五申不得张扬,你还在门口说个没完,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小的知错了!”门卫吓得赶紧退到一旁。
宁伯转过身来,笑容和蔼地冲我拱手,“六姑娘可终于回来了,真是巧,正赶上了当家的喜事,快请进来吧,家主见了你肯定高兴。”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迈进了大门。
宅子里的人比往日要多出许多,有很多陌生面孔。家丁正忙碌地搬着花草,装饰庭院,我看到到处都悬挂起了喜气洋洋的红绸布,厅堂的柱子和墙壁也全都粉刷一新。这个架势,摆明了是要举办婚礼。
我一路走下去,心里越来越乱。
沿途的家丁见了我,都一脸惊讶,好像我是从棺材里跳出来似的。
“宁伯,”我不安地问,“我师兄怎么突然要成亲?”
宁伯笑眯眯地说道:“男大当婚,天经地义的事嘛,家里长辈也催促了许久,家主便顺水推舟地同意了。”
“可也太突然了。”
“六姑娘回乡探亲也有小半年了,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你不清楚,也不奇怪。回头等见了家主,就由他来跟你解释吧。”
“那么,师兄他要娶——”
“阿雨?”
熟悉的嗓音,我猛地扭过头去,只见夏庭秋正站在画堂的台阶上,背着手,逼望着我。
清俊的容貌比比起数个月前,明显多了几分成熟。战场磨练出来的稳重也全部刻画在了他的眉眼之中,可微微仰起的下巴,惊讶中带着冷淡的神情,却透露出明显的冷漠。
我快要到嘴边的呼唤生生打住了。
“师兄……”
夏庭秋步履从容地走下台阶,脸上一片淡定之色。
“之前大嫂给我来信,说封峥已经去世了,我还以为你会回山里看师父呢。”
明显冷漠于往常的语气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是……惦记着你,所以过来看看,然后再去看望师父。”
“也好。”夏庭秋走到了我的面前,低头看着我,嘴角带着生疏的笑意,“我就要娶亲了,你喝了喜酒再走吧。”
我呆呆站着,已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他是真的要成亲了?
“你怎么……什么时候的事?”
“吉日就在三日后,你也赶了个巧。”夏庭秋回头看了一眼,“对了,也让你见见你未来的二嫂,说起来,你们也很熟呢,慧意——”
我浑身一震。
于慧意从画堂里款款走了出来,她美艳依旧,比起当初分别事,还多了几分成熟娇媚。
“呀!这不是六姐姐吗?我就说刚才怎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你探亲回来啦!”
慧意还和往日一般,热情地扑了过来。我身子一僵,躲避不及,被她一把抱住。
“姐姐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可想你了,庭秋哥同你说了我们的亲事了?这下可好了,你可以喝上我的喜酒啦!庭秋哥,你说是不是呀?”
“我也说她回来得凑巧呢。”夏庭秋温柔地对她笑,“你们姊妹俩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说,我不打搅你们了。我也有公事要办。”
“师兄……”我盯着夏庭秋,欲言又止。
夏庭秋垂着眼帘避开我的目光,转过身带着两个家臣扬长而去,只留给我一个决绝的背影。
他的这个背影和当初在刀光剑影中离去的那个背影重合在一起,一下就将我带回到了那个寒冷的冬夜。
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六姐,”慧意挽着我的手,“别管庭秋哥了,海战才结束不久,新航路刚开通,他有好多事要忙。你快来看看我的喜服,今天刚送来的!”
红艳艳的新娘喜服刺痛了我的双眼,沉浸在喜悦里的慧意丝毫没有在意我的失态,依旧拉着我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
夏庭秋一战成名,夏家名镇四海,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和于家的联姻一直是家里长辈所期许的,这桩亲事也让有些松散的南海势力再度紧密结合起来。才子佳人,天作之合,这是一桩再完美不过的婚事。
慧意毫不掩饰她的幸福,“虽然有家里长辈的意思,不过当庭秋哥亲口问我是否愿意嫁给他事,我高兴得都快不能呼吸了。六姐姐,你能想象吗?”
我讷讷无言。
我还真的不能想象。
慧意也根本就不在意我的答复,“要知道庭秋哥去好皇帝密谈回来,心情就十分不好,特别容易发火,想必是受了皇帝不少气吧,打仗的时候也有些暴躁,好在海战胜利了,他又说要娶我。现在的庭秋哥,可温柔了,我从来没见他像现在……”
慧意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而我的耳朵渐渐听不到任何声音。
等到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我才听见心里在滴血,嘀嗒,嘀嗒,一滴一滴,渐渐汇成细流落下。
我以为我已经坚强到不会受伤了,却没想到会在最不设防的部位挨上了这么一刀,痛得浑身抽搐。
封峥,你要我抓住幸福,我便去抓了,可是我这个人笨得很,动作又慢,怕是又让它从指间溜走了。
怎么样沐浴更衣,怎么样用了晚饭,我都不大清楚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有多失态。
“六姐姐一路辛苦了,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慧意放下茶杯,“庭秋哥大概还在办公吧,明天良玉和锦宏哥也会过来,我们几个好好聚一回吧!”
不待我回应,慧意带着满足的笑容,轻快地像一只蝴蝶一样翩然离去。
我在她走了好久,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头脑四肢渐渐苏醒了。到这个时候,我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我兴致勃勃地跑回来,结果却撞上人家要拜堂成亲。
尴尬不尴尬?郁闷不郁闷?
我一刻都待不下去,立刻进屋开始收拾行李。
心里窝火得很,你夏庭秋爱娶谁娶谁,爱娶几个娶几个,我又不是离了你就活不了,干吗留下来看你脸色?可是收拾东西的手又不受控制地停了下来。
小事糊涂,这种大事,我还是知道不能意气用事,心里不明白,就要问清楚。
我丢下手里的衣服,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
宁伯恰好路过,被我拦住,“师兄在哪里?”
旁边的小厮一脸惊悚,到底姜是老的辣,宁伯从容不惊地朝东边指,“家主还在书房办公。”
我提着一口气,直冲冲地走到书房门前,哗地推开了门。
夏庭秋不知道正在偷吃什么东西,我破门而入,他受惊吓呛住了,咳得撕心裂肺。
我黑着脸把身后的门踢上,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夏庭秋一抹嘴跳起来,挺胸伸手道,“冷静,冷静!”
“你哪里看出我不冷静了?”我眉毛竖起来。
夏庭秋把包零食的油纸揉成一团,朝身后一扔,对我笑起来,
“师妹有什么事吗?”
我单刀直入,问:“这门亲事,你是认真的?”
夏庭秋撇了撇嘴,嬉皮笑脸的表情隐去,他垂下目光,“两家联姻,势在必得。”
我又恨有怒,心痛如刀绞,“我以为我们一直心意相通。”
“可你心里始终有封峥。”
“他都已经死了!”我叫起来。
“那又如何?”夏庭秋漠然地望着我,“活人更是争不过死人,他或者我还能和他一争高下,现在他死了,就在你心里成了永恒。你心里永远有一座他的墓,又给我留下了什么立足之地吗?”
“你这简直是强词夺理。”我气结,拍案道,“我的心意,我自己最清楚,你不要在那里想当然地自说自话,还以为自己多了解我。”
“那你什么心意?”夏庭秋轻蔑地问。
我收回了手,挺直腰杆,直视他的双眼,“我喜欢你,师兄。我是喜欢过封峥,但这四年来,我心里只有你。”
夏庭秋一言不发地回望着我,眼里映着跳跃的烛光。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不是没有心的人,你怎么对我,我都清清楚楚。若是没有你,我现在就根本不会站在这里,我怕是真的要躺在萧政给我建的那坟里了……”
“报恩的感情,我不要!”夏庭秋生硬地说。
“不是报恩!”我气得跳脚,“什么样的感情,我分得很清楚。我不聪明,但也不是白痴!思念一个人的心情,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也不是第一次。我知道我对你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不论你信还是不信!”
夏庭秋闭上眼睛,过了片刻才慢慢睁开,眼里迷乱的情绪已经平息下来。
“雨儿,你这话说晚了。”
这句话就像一把尖刀,在我心口挖了一个碗口大的伤。
我颤抖着,轻声问:“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喜帖已发,亲友都陆续到达,消息更是早就传遍了江湖。我是一家之主,不能失信于人。”
“你满口说的都是这场婚事,而我想知道的是你对我的心意!”我上前一步,拽住了夏庭秋的衣襟,“我以前一直自信满满的,因为我相信你也喜欢我的,可是现在呢?你说啊!”
夏庭秋抬眼漠然地看着我,“雨儿,你就是太自信了。”
我的手一松,夏庭秋往后退了半步。
“你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我对你地关心照顾,理所当然地挥霍着我的感情。你应该知道,再多的感情,也有用尽的一天。”
我身上一阵一阵发冷,“师兄……”
“我已经厌倦了。”夏庭秋侧身望向窗外,“总是看着背影,总是等着你回头,陆棠雨,你这个人,没心没肺,反复无常,一下让我飞到天上,一下又把我抛在地里。我受够了,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我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我到底有十多年的交情,这些话我本不想好你说的,只是你实在是需要有人帮你点通。”夏庭秋低头叹了一声,“后天我就要大婚了,你是我同门师妹,我希望能喝到你敬的酒。我知道你想走,可以等到婚礼后吗?”
“你……”我苦笑起来,目光逐渐模糊,“你比我残忍多了。”
我猛然转身,夺门而出。
海岛的夜晚,漫天繁星,空气里漂浮着浓郁的花香。
我盲目地走的哦后花园里,站住了,低头垂泪。
夜风见凉,浑身的温度,都像留在了刚才的书房里。
耳朵里听到哗啦啦的碎裂声,摔金裂玉一般,胸口的伤撕扯得好痛。
我一跺脚,从侧门出了夏府,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海边的夜市,卖烧烤的酒铺还开着门,我走进去一屁股坐下,叫来一坛当地人自己酿的果酒,大口喝起来。
别说借酒消愁太俗气,可它管用,这果酒喝着甜,却醉人。几碗下肚,我就觉得身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封峥……”我抱着酒坛呢喃,“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啊,找到了!”
一张熟悉的面孔冒了出来。
“迦夜……王爷?”
迦夜一身宽松的长袍,姿态潇洒一如当年北辽国师打扮,俊美的脸上带着令人怀念的狂放倨傲的神情,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原来跑到这里来喝酒了呀,让我好找!”迦夜在我身边坐下,张口又叫了两坛酒。
“好久不见,王爷还是这么精神呀。”我打了个嗝,笑呵呵道。
目光无意间落在领口露出来的地方,吃了一惊,那里横着一道狰狞的伤疤。
“这是怎么搞的?”
“打仗的时候刀剑无眼,受点伤不可避免。”迦夜满不在乎,“晚饭的时候听说你回来了,想问问夏庭秋,他脸色却难看得好像仇敌生门似的。看你啊这神白衣素服的,封峥是真的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封峥上了夏庭秋的神,姓夏的现在这阴阳怪气的样子,真和当年的封峥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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