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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旁的陌生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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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那个女人，还保持着冷静正常的容色。她自嘲：果真是老了，随时都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再修炼就该成精了。
她拉开门，面对苏啸宇。
苏啸宇递给她一些纸片。
邱琳下意识的接过，看一看，居然是两张北京到香港的往返机票，上面的名字是他俩。
她不解：“什么意思？”
苏啸宇转身向书房走去，边说：“过来。”
邱琳一头雾水，乖乖跟上。
书房桌上放着两本港澳通行证，电脑屏幕上显示的页面最显眼的是只大大的米老鼠。她凑过去看，页面上的字样是：“香港双飞自由行”
她现在明白了，但是还是不理解：“去香港？我们俩？”她低头看看机票上的往返时间：本周五，也就是明天晚上去香港，周日晚上回来。
周末两天两夜，香港游？
苏啸宇的眼神一刻不离开她的脸，观察她的反应。
他问：“怎么样？”
邱琳不知该做何反应，是该生气？还是该惊喜。她问：“你怎么不跟我商量呢？”
苏啸宇咧嘴一乐：“给你个惊喜呀。惊喜不？”他像个小孩一样，一脸期待。
邱琳说：“惊恐！”
他居然瞒着她，偷偷替她办好了港澳通行证。
他怎么会翻出来她的身份文件之类的？
真是的，这个人！
30
30、香港，一座城的印象 。。。
虽然还是闷热，多少有点海风。
夜色中的维多利亚港，如此迷人。
周围的霓虹灯的七彩在海水中碰撞，邱琳想起张爱玲的《倾城之恋》中描写众多广告牌的霓虹灯光在海水里的“厮杀”。
她是在什么心境下写出那样暗战对手一样的恋人呢？
邱琳眼中，此情此景，何曾有一丝紧张？
传说中的香港，在她的记忆中，本就与金融中心无关，本就与政治商业无关。她第一次知道的香港，是亦舒的小说《蔷薇泡沫》中的繁华都市。香港，像是演绎着无数的爱情故事，在她心中成了浪漫的城市。
一个城市的印象，只存在于每个人的内心。
伤城，或是，爱城。
杭州，因为孙哲，是她的伤城。
香港，因为无数的小说电影中的爱情，成为她的爱城。
天星小轮在海浪上平滑悠然的航行，她靠在船舷的柱子上，嗅着海风中的腥气——维多利亚港的海腥气宛如从张爱玲的第一炉香的沉香屑中滤过……她不禁沉醉。
苏啸宇也走过来，靠在栏杆上，懒洋洋的望着海，不说话。
他们从中环驶向尖沙咀方向。
此刻是晚上九点半。
他们昨晚的飞机到了香港，直接入住迪斯尼乐园酒店。这是一家位于乐园大屿山迪斯尼乐园内的五星级酒店。酒店处处都有米老鼠的大三圆——圆头加俩圆耳朵的形象。
房间内的床头镜子也是同样的造型。
苏啸宇果然暗藏了阴谋，故意只预定了一间房间。
在前台登记入住时，苏啸宇得意洋洋的拿了一张门卡，拎起行李箱，转头就走。
邱琳冷静的守在一旁，看他走开。她静静的将自己的证件交给前台——她猜苏啸宇一定不会放过机会，因此，她自己也预定了一间房。
苏啸宇回头一看，邱琳还在柜台旁站着，说：“你……？”
邱琳已经拿到门卡，挽起手袋，向他走去，只是晃了晃手里的门卡。
苏啸宇的表情让她忍不住要笑出声——能晃一下他的点，确实高兴。
整个香港之行，他显然一副全部尽在掌握的自信满满的架势，直到此刻。
这个男人还真是大男子主义到爆，他以为她会乖乖的等着被他逼上同一张床吗？
不过苏啸宇的心情显然没有受影响。他只是咧嘴笑笑，冲她眨眨眼——切，好像她是故意逗他玩一样。邱琳赏他一记白眼。
邱琳一向神经衰弱，又有认床的毛病，出差她从来都睡不好。
奇怪的是，香港第一夜，她睡得很香很沉。
他们坐的港龙的航班，下午的。到酒店安顿好，洗澡换好衣服，也就是晚饭时间。
在酒店吃了晚饭，在苏啸宇的建议下，他们在酒吧喝了几杯。
大概这就是保证睡眠质量的原因吧。
新地、新人，美食、美酒。
换一座城市，仿佛连带着摆脱掉从前的记忆和顾虑，像是把电脑格式化，腾出所有的内存空间，期待下载到全新的印象。
邱琳以为苏啸宇会给她一个睡前电话，或者过来敲门。她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如何回击。
然而没有。
从门口的一声晚安，他就不再出现。
邱琳一直保持着期待的心情，像是等待楼上的另一只鞋落下。
最后，她忽然间明白自己上了当。
这是苏啸宇的另一个小计谋。
邱琳忍不住得意的想：幸好我够老练，换成个没经历世事的小丫头，早被这头狡猾的大色狼嚼得骨头都不剩。
她带着笑意入睡。
周六的白天，是一个美丽的卡通梦。
这是邱琳第一次来香港，第一次来迪斯尼乐园。
其实，迪斯尼乐园并不是给小朋友开的，对九十年代后出生的孩子来说，他们的卡通多数来自日本，美式卡通早已过时。米老鼠唐老鸭真真正正是属于七零后和八零后的记忆。比如他和她。邱琳记得很小的时候，中央电视台播《米老鼠和唐老鸭》，日日六点半，正在游戏的小朋友们呼啸着冲回家里或者有电视的人家——这个乐园怎能不让人感慨时光的流逝。
乐园也是一座小小的城，窄窄的小街道，两旁是可爱的卡通片里才能见到的欧式建筑。因为色彩太可爱，因为细节太干净，这座城就变成了梦幻一样的存在。
当年看过的印象极深的一集，内容是唐老鸭建筑了一个玩具城，有小小的可爱的房子，房子前还有草坪、信箱什么的。他觉得空城无聊，于是捉来了两只小花栗鼠，让它们入住。
小花栗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全新的可爱的房子里，房子里的设施一应俱全。唐老鸭甚至准备了牛奶，送上了门——那牛奶瓶子得唐老鸭用镊子来夹，比例大概是成人的手跟半根火柴棍那么大。
邱琳一直都最喜欢这一集。儿时的她曾经渴望有一个真正的会动的小人入住她精心准备的玩具屋。她也曾到处收集小小的家具。内心深处，她其实从来都不是一个女强人，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性，渴望有自己的小小的安宁的家。
当年那个以为花栗鼠真的生活在小玩具屋中的小女孩，她的梦从来不曾长大。
香港人的精致在这座乐园中体现的淋漓尽致。这样的面积，对习惯了北京动辄上万亩的建筑面积的人来说，乐园实在够小巧。可是，经过细致的构思和规划，乐园确实做到了处处有乐趣，拐弯都有新鲜。
他们玩得如同两个大孩子。
远远看见普鲁托大狗走来时，苏啸宇带着她一路狂奔，终于赶在人们围堵过来前，首先和大狗合影。
他们去看了3D立体电影。小小影院的窗户都是一道景致。
苏啸宇和她一样高兴，很多时候，仅仅是看到某个卡通形象就足以让他们哈哈大笑。
邱琳才发现，其实苏啸宇和她，拥有同样的童年。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补完，
31
31、温柔的香港之夜 。。。
逛完迪斯尼乐园，他们坐了地铁，到中环。
中环地铁站上来就是置地广场。
置地广场号称香港名店，汇聚世界名牌。此刻虽然八月疯狂打折季的盛况已经过去，还赶上个尾声。
服饰鞋包的折后价格与中友太平洋百货之类的北京一线商场的价格相比，简直就是动物园价。比如Ninewest的鞋子，在北京一般也就是六折最低，那也得四五百以上，而在这里，她居然看到多数折后三百多，而且是港币，还可以占点汇率的便宜。
化妆品就更不用说了。已经有众多同事朋友亲身证明：比如，同样一瓶娇韵诗的莲花油，在香港比在北京便宜整整一倍！而雅诗兰黛的眼部修护精华霜，也比北京便宜三分之一多。
打折季节的香港是女人的梦幻天堂——当然，有卡带卡，没卡带男人。
邱琳身旁的女友几乎都有买名牌的爱好——衣食无忧的女人致力于美色，也是绵延几千年的传统。不，考虑到石器时代的人们遗留下的漂亮贝壳兽牙的装饰品，更该说是天性。
她一向利用去国外出差的机会扫货。早就打算好要到香港疯狂购物，不知道为什么，天时地利总是对不到一处，居然今日会和苏啸宇成行。
她站在商场的人群中，颇有庖丁解牛的提刀四顾的豪情。
苏啸宇望着她笑，说：“走吧。”。
邱琳茫然：“干什么？”
苏啸宇说：“血拼呀！”他取出钱包，拈出一张信用卡，“出门前我已经申请提高了额度。买几个LV还是够的。”
邱琳闻言站住，瞟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头只是往前走去。她的表情并没有一丝高兴或感动，相反，忽然间变得忧郁。
苏啸宇跟了上来，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嫌我带的钱少？我还多带了两张卡呢。只要你不刷出个房子首付的钱，我都还可以撑着。”
邱琳甚至无法回答他。
她的心里堵得难受，一时不能自已。
到她这个年龄的女人，俗称熟女，评价男人的标准早都不同。
当年只要孙哲在宿舍楼下冒着被楼管大妈抓的危险弹吉他唱歌，她就已感动得与他在月光和宿舍楼的灯光聚焦下拥吻。而今呢，当苏啸宇表示愿意为她的购物买单时，那一刻，她居然被感动。
短短一瞬间的感动，那是多年不曾有过的热量温暖了内心。
太突兀了，她无法承受。
或者，她无法承认自己居然为了买单的姿态而动容。
或者，愿意买单象征着男人对一个女人负责任的态度。
孙哲，当年他们一起逛街或旅游，负责刷卡的永远是她。他只是把钱交给她，更像让她替他费心还款理财的麻烦事。她理解他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交给她。但是她总是觉得累，有时又感觉他只是不负责任。
多少鸡毛蒜皮的不愉快充斥着她的记忆。
她曾经努力遗忘的过去，都被孙哲的出现勾起。
邱琳快步往前走着，没有目标。
直到她走出了置地广场的门，看着眼前的街道，才停下。
苏啸宇却没有追问，只是说：“你不购物？来香港不血拼，不像是女人会做的事。”
邱琳勉强笑笑，说：“拼还是要拼的。只是我们现在买了东西，难道要一直拎着直到回酒店吗？还是留到回去的时候，在机场免税店买吧。省事。”
苏啸宇想不通：“不就是一些衣服鞋子加瓶瓶罐罐吗？我这个体格还扛不动？你要是买钻石的话那更轻了——反正你卖了我也买不起二斤重的钻石。”
邱琳从包里取出两页纸，上面是一个表格，里面是满满的化妆品名字加数量，是一张购物单。
苏啸宇接过来，扫了一眼，眼睛瞪大了：“FANCL的Q10 胶原蛋白美肌饮料——30日量；兰蔻立体塑颜晚霜——5瓶；雅诗兰黛石榴水——7瓶……”他抬眼，不可置信的说：“你不会在淘宝开店弄化妆品代购吧？”
他的表情实在很卡通，邱琳被逗乐：“你知识还挺丰富，知道淘宝代购。我倒不是，不过也差不多远——都是给别人带的。”
苏啸宇的表情更加夸张，一脸想不通的表情还真有点像傻大狗普鲁托，他感慨：“可是，我们是周五下午出来的，周四晚上你才知道要来香港，就一个上午的时间而已！你就收集到了这么多！”
邱琳无奈的摊摊手：“我才没敢在公司声张呢。突然请假，再到处宣扬是出来玩，找死呢。我这是替女友带的。不幸的是，她们公司女人多。七大姑八大姨也多。这位姐姐直接把MSN名换成了：‘有人去香港，谁稍货’。”这就是张丽平干的好事。
苏啸宇说：“走吧。”
邱琳故意逗他：“可是我还没逛呢。”
苏啸宇挥一挥那张清单，说：“下次吧，我得提前准备一条扁担。”
邱琳忍不住笑了。
忽然间，她刚才的坏心情就烟消云散了。
两个人为了琐事谈谈笑笑，本来就该是最正常不过的相处模式，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能够对话，已属不易；轻松自在，更是难能可贵。旅途中得此驴友，至少不会扫兴。
《围城》里的赵辛楣说：“像咱们这种旅行，最试验得出一个人的品性。旅行是最劳顿，最麻烦，叫人本相毕现的时候。经过长期苦旅而彼此不讨厌的人，才可以结交做朋友。”这话很有道理。相比之下，婚姻是更长的旅行，更加考验旅伴——单是有脑子负责任以属不易，如果更有些幽默感和小情趣，那就是上乘了。
邱琳想，我对旅伴的要求还真不高啊。
他们直接去了“镛记”吃饭。“镛记”是香港非常有名的一家店，招牌菜是香港人至爱的“烧味”，尤其以烧鹅出名。
“镛记”就在中环很繁华的街里，旁边就有高档商场。这样繁华的水准放在北京怎么也得是国贸嘉里中心世贸天阶一条线的级别。但是香港就是香港，她很小。窄窄的街里，连两旁的广告牌都细长细长的一竖条，悬在行人头顶——是最常见的香港电影的街景。看了油然而生亲切感。
邱琳感慨：“香港电影看多了，到了这里倒有重回故里的错觉。”
苏啸宇点头：“可见人这种动物，是会日久生情的。”
邱琳更加感慨：“日久生情哪里有一见钟情来得痛快。”
苏啸宇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淡淡说：“小说家就爱说一见钟情，那到底是个什么状态？手指插电门？一口气灌上一瓶二锅头？还是被板砖砸了后脑勺？”
他的问题让邱琳心中一窒。
孙哲曾经提过几乎同样的问题——“告诉我，一见钟情的感觉是什么？”
邱琳用力强迫自己把孙哲和往事压入垃圾堆，起码不要在此刻冒头出来败兴。孙哲绝非烧鹅的好搭配，更不能为旅途增添乐趣。
她想了想，尽量用不那么诗意的语言来解释：“像你这种喜欢去泡小姐的男人很难理解一见钟情吧？其实跟你一见那个咪咪就对上眼的状态差不多，不那么色情而已。”
苏啸宇品了品烧鹅，皱起眉头，说：“怎么这么酸呢？”
邱琳莫名其妙，她夹了一筷子烧鹅放进嘴里，说：“一点也不酸呀？”
苏啸宇很认真很严肃的看着她，说：“酸的，很酸。好像某人打翻了醋坛子。”
邱琳才知道他在拿自己开涮。想要反驳，想想自己的话确实像在吃醋。
她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微笑。
“镛记”吃过一顿慢悠悠的地道的港式晚餐之后，他们沿着中环的街道慢慢散步。
苏啸宇截了一辆出租车，请她上去。
邱琳没有问目的地——享受男人的安排也是一种女人必修的仪态，只除了定酒店。
他们到了太平山。
太平山顶可以俯瞰整个香港岛，流金溢彩，华美无限。
除掉所有的政治和历史因素，单是这座城本身已经是无价之宝。
上下太平山顶需要勇气——上下山的缆车非常刺激。
缆车车厢如地铁车厢，跟国内的景点常见的二三人的缆车不同。车厢内很多乘客。缆车沿着山势而设，坡度极大，速度又快。缆车一开动，人几乎如同坐过山车。乘客统统向重力的方向倾斜。
邱琳很小心，牢牢拉住把手。她始终很好的控制着平衡。
一对情侣就在他们附近，女孩子故意跌入男的怀里，二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苏啸宇低头在她耳边说：“其实，女人适当表现得柔弱一点，很有魅力。”
邱琳冷哼一声：“送上门让男人占便宜就是有魅力？”
苏啸宇做个鬼脸。显然，他很遗憾邱琳没能给他机会。
太平山下就是维多利亚港。
他们溜达到了七星码头，乘坐充满怀旧气息的天星小轮。
天星小轮是一艘旧旧的轮渡，在中环和尖沙咀之间摆渡。
乘客不多，也有中环常见的那种香港女子。
轮渡慢悠悠，透着都市罕见的闲情逸致。
香港，多么有趣——既有现代化的地铁，昂贵的出租车，又保留着古老的轮渡。最难得是天星小轮依然担负着交通工具的职责，是一艘活着的梦。
这是天星小轮的末班船，他们去了尖沙咀又坐了回程。
一次不可能看尽香港，把尖沙咀和铜锣湾留到下次。
他们从渡口随意溜达。
在陌生的城市，随意的闲逛最有感觉——城市的美在于活生生的人气，在于生活的细节。
苏啸宇什么都没说。但是邱琳本能的感觉，他非常熟悉香港。
从很多细节上，无意中，他表现出了熟稔和决非游客会有的自信。
但是，他不说，她也不问。
问了做什么？
旅游好似看电影，随着剧情一步一步跟着悬念去走，直到最后的结局出现——这是乐趣的一部分。提前剧透的人剥夺了别人探索的乐趣。
幸好，苏啸宇是个知趣的人。
他留给她空间和时间，自己去看，自己去体会。
他们的行程结束在兰桂坊。
香港好小。按北京的距离，大概似乎走了几站地的距离而已，赫然看到一条窄窄的小街旁戳着一个路标——皇后大道。
邱琳张口结舌——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皇后大道吗？
她拿出地图看，发现“文华酒店”和兰桂坊就在附近。
苏啸宇怂恿她：“你不去吊唁一下？”
这个文华酒店就是张国荣跳楼自杀的地方。
邱琳看一看，这里是香港的那种狭小的街道，矗立着高楼大厦，已近午夜的中环行人不多，也不如北京的夜色那样明亮，透出些许忧郁。
她长叹：“吊唁什么呢？哥哥是已经去了。我喜欢梅艳芳，她走了。我喜欢哥哥，他也走了。天妒红颜。”
苏啸宇接道：“那你能不能喜欢一下中国足球？”
他们慢慢悠悠的来到兰桂坊。
兰桂坊更是细而窄的街道旁的一些极其袖珍的酒吧。
香港，真是一只很小很小的麻雀。
32
32、澳门 。。。
邱琳站在大厅门口，看着巨大的望不到边的赌场，瞠目结舌。
巨大的大厅，大概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她无法做出正确的估计，只因为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大厅放满铺着鲜绿色台呢的赌桌，围着操盘手和客人，另有穿着制服的侍者穿梭其中。
苏啸宇说：“欢迎来到亚洲最大的赌场。”
今天一早，苏啸宇就带她离开酒店。他们办了手续，拎着行李撤了——说是行李，只不过是邱琳的一只背包而已，苏啸宇根本就是那一身T恤牛仔裤，屁兜里踹上钱包就上路了。
一路直奔澳门。
澳门离香港很近，坐船过埠即可。
渡口也小，船也不大。
至今，习惯了北京的大手大脚的邱琳处处觉得小小的设施真是省时省力。
澳门的景色更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澳门的很多地名中必带一个水字旁，还有一个很奇怪的不认识的字。苏啸宇解释说那是因为澳门是湿地，很多沼泽滩涂。
多少年听说澳门，总以为该是现代化的城市。然而，固然有现代化城市的样子，但是也常常会在道路旁边见到明显荒凉的水草地。
荒野的水草蓬勃茂盛的长在这个近现代历史中的传奇城市的高速路旁，颇是奇怪。
出租车司机很豪爽，跟他们介绍说，以前单是靠赌扬名的澳门的基础设施建设很差，现在他们所看到的漂亮的高速路多是回归后的果实。
小小的澳门转一转就看到了著名的友谊大桥——波浪形的桥身显得纤细优雅，在海中矗立着，宛如一群裸女的雪白玉腿。而著名的“金沙”赌场俩字更是远远就清晰可见。
邱琳问：“我们不去看那座著名的牌楼吗？”
苏啸宇一脸无所谓：“你想去也行。反正跟照片上一个样。就一个牌楼而已，北京多了，神路街边上不就一个嘛。我带你去一个北京绝对没有的好地方。”
他的表情太过诱惑。邱琳怎么能抵抗呢？
他们来到威尼斯人酒店。
酒店占地很大，外观非常有异国风情，让人想起《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说是现实版的迪斯尼城堡也不为过。
邱琳当时还不知道这家酒店就是四十大盗的藏宝洞。
她略带失望的跨进酒店大门。她以为这是另一家标准的五星级酒店。
于是，她被这全球第二大、亚洲第一大的赌场的规模震撼到了。
这是邱琳生平第一次走进赌场。
她着魔了一样，向旁边的赌桌走去。
那个桌上画着一些符号数字，有骰缸。她想起，似乎有着赌博方法是博“大、小”。
这个赌桌旁没有客人。
操盘手穿着规矩的制服，衬衣领口雪白，头发梳得油亮——是个年轻的小帅哥。
小帅哥向她微笑，展示上下两排共十六颗牙齿，邱琳也不知所措的笑笑。
小帅哥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小姐，玩一把。”
邱琳慌张地摇头，退后一步，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学生——从小到大就听着各种法制小报宣传逢赌必输沾赌必败的理念，以至于都没有勇气尝试了。
她问：“这个怎么玩？”
操盘手说：“很简单。把筹码放在大或小的字上，等我摇骰缸看点数。”
苏啸宇的声音响起：“嘿嘿，我老婆挺有胆子嘛，你还敢赌博？”
邱琳哼一声：“我怎么不敢？不就是赌博嘛。多大个事儿！筹码怎么换？”她一副被他的话激将了的样子，其实也不过是顺坡下驴而已——来澳门玩的人如果宣称自己不赌的话，是不是显得忒13了？
操盘手给她介绍了筹码，5元、10元……100元、500元……甚至更大。她用一百元换了十个5元和五个10元的筹码。她想，这样可以多玩些时间。
苏啸宇怂恿她：“快下注。”
邱琳看“大”字，又看看“小”字，很为难——赌博还真是纯粹博运气，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她毅然把十元放在“大”上。
操盘手并没有笑话她下的注太小，开始摇起了骰缸。
邱琳居然感觉到紧张。
她跟苏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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