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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落醒花梦夕拾-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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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开的房门,里面趴着一个无头的女尸,鲜血喷溅了一地,死者双手紧抓地板,两只被白色纱布包成了熊掌一样的手死死的抠进地板,仿佛死前进行了激烈的挣扎。
人影才拐出院子就遇见前来探望的严烈,严烈一见来人火就不打一处来,再看到来人手中提着的东西之时,火气就更旺了。
“逸王妃,你来这里作甚?你手里又拿着什么?”
被称作逸王妃的宝蓝色人影狰狞着笑着,提起血淋淋的白色兜子玩味的打量了几遍,突然朝严烈丢了过去,“你要是喜欢,送你好了。”
严烈接着那东西,才沾上手,他就知道那是血,当白色布兜散开之后,严烈更是傻了眼,里面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属于浮紫衣的人头。
“紫衣……”
严烈抱着人头惨叫,瞥眼房里还有一具失去头颅的躯体,那衣衫正是浮紫衣,没错的,“畜生,还紫衣命来……”
一剑扫过,屋子外面的树杆被削去了一大截,可惜宝蓝色人影早就跃上了屋顶,横过刀锋,拇指沾了沾刀面的鲜血,指腹滑唇而过,偿了偿,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呸,浮紫衣的血,味道,不好,哈哈哈……”狂佞的笑,让严烈的双瞳化作了一片血红。
“逸王妃,逸王妃……”严烈握剑的手,颤抖不已,暴怒的脸上已经失去了常人的表情,仿佛只有青筋直冒的双手才能他狂溢的愤怒。
屋顶上的逸王妃甩了甩刀上的血滴,残忍的勾了勾嘴角,冷冷道:“王爷还在城外等我呢。恕我不奉陪了。”
“啊……”严烈紧搂血淋淋的头颅,失声狂喊。
几个时辰之后,自在州南城门城楼之上。
葵双手抱臂俯视着城楼下的混战场面,一脸风轻云淡,似是在欣赏一场自己精心策划的好戏,葵的身边还站着三个身影,一个淡如清泉,一个则散发着妖异的气息,而另一个则是一袭火红,艳丽而夺人眼球。
“你们,定要好好看这场戏啊。”
“主上编排的戏一向是最精彩的,每次看完都能回味很长一段时间。”说话者,双手合十,两掌时开时合,指间在开合时会拉出长短不一的透明细线,细线在阳光下闪着锋利的光。
隔着细线的缝隙看去,另一个人则一脸淡漠,对于这场他的表情在说着,可看可不看的意思。
“萤火,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呢。”葵的说,让在火红映照下的娇颜瞬间透出惨白之色。
从春日楼到城楼,一路行的谨慎而漫长,萤火不知道葵的目的,至于他所说的那场戏,对于她来说未必是什么好戏。而中途泉和菫的加入,更让萤火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的主上,一定也在算计着些什么。
菫见到萤火的时候,居然破天荒的和她打了招呼,一脸惬意半点没有中过毒的迹象,而菫这家伙笑得有多灿烂就越表示他内心有多冰冷,萤火甚至会忍不住担心,夕拾让他中了毒,他岂能轻易罢手。而且,中途加入的他们一定是被派去办什么事去了。
对了,萤火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个炎舞。
就算到了城楼上,依旧没有见炎舞的身影,刹那,恐慌不安之感又开始占据了萤火的大部分意识。
“驾--”
哒哒哒,哒哒哒,急促的马蹄狂奔声让萤火眼睛一怔,她看到了什么……
三人三马在前,都是萤火所熟悉的身影,中间依旧是那一身水蓝色的飘魅身姿,另一边是黑色劲装的落月还不知道是冷锋,再另一边,那是,那是……
“我?”萤火忍不住叫出了声,不可思议的望着葵。
“泉的易容术,一直很完美。”葵得意的说着。
“那是,那是?”
没有人回答萤火的问题。
“啊,那把刀……”萤火激动的指着马上之人手握的那把刀,一柄黑色的刀,刀鞘通身漆黑,金属的色泽在阳光下漾出刺眼的光,“小夜刀,炎舞……”萤火震惊不已,炎舞居然假扮她,假扮她之后又干了些什么,再她离开的短短时期内。
哒哒哒。
又有几匹马紧随而来,那之后还跟着几百人的卫队,卫队的首领,也是萤火熟悉之人,一个浮紫枫,一个严烈。
在城门前,夕拾让马儿停了下来,在原地等着浮紫枫他们,而浮紫枫扬鞭打马驶来,几人面对面,眼神交汇间,火花迸射。
“逸王,如果交出逸王妃,紫枫并不会多做为难。”
“本王凭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逸王妃杀了紫枫之妹,此事不可不了。”
一阵凉风席卷而来,沙砾土粒齐齐被刮起,迷了萤火的视线,迷了萤火的心,她实在不敢相信,炎舞冒充她去执行的任务就是当着他们的面杀了浮紫衣,这么做无疑是,无疑……
“主上的目的除了那三十万兵马,还要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吗?”在葵的身边,萤火觉得呼进肺里的气息都有一股压迫感。
“这是次要的。”
“那主要的是什么?”
“要让他们兄弟,反目成仇,互相厮杀,直到血溅一方。”葵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一脸冷沉的萤火,冷静的吓人,冷静的连指尖都在发抖,“呵呵……”此刻,她一点也不想抑制自己的情绪,她想大笑,笑自己,笑身边之人。
原来,一刀结果人的性命才是最简单的夺命之法。
比起这些干脆的手法,那些在阴谋算计之下死去的人,不仅要承受身体上的痛,更要承受精神上和心理上的痛,这样的死去,远比刀下魂要来的惨烈的多。
“这场戏着实很精彩呢。”
“精彩的还在后面呢。”葵饶有兴致的攀上萤火的肩头,把她向城墙外推了推,让她能更加清晰的看清下面的发生的状况。
不知道夕拾和浮紫枫说了些什么,等到萤火再次投去目光之时,马儿已经再次奔跑起来,炎舞假扮的萤火依旧跟随在夕拾左右。
--笨蛋夕拾,枉你有狐的狡猾,竟没有发现那个人是假扮的吗?
--可恶的炎舞,居然敢假扮我……
几种声音在脑海里僵持着,没有一种可以说服另一种。
又是一阵强风,沙砾弥漫,遮蔽了云日,原本晴朗的天气瞬间就被阴云覆盖了,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几匹马,几百士兵,齐齐在视线中模糊开来。
“王爷……”落月不知还是冷锋的声音划破了迷雾。
炎舞的刀在夕拾背脊划开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殷红的血迹渗透了出来,夕拾颤颤巍巍的跌下了马背,若不是暗卫及时跃下马背接住夕拾,估计此刻的夕拾已经被马蹄踩踏至死。
瞬间的变故,让人应接不暇,更措不及防。
“王爷,王爷……”
在暗卫的叫喊声中,夕拾彻底失去了声音,就在同一瞬间,刺骨的冰冷凿穿了萤火的心房,冰渣一根一根扎进她的心里,他的身子如何能承受的住那一刀,又如何承受的住坠马之痛……
萤火看着夕拾坠马的方向,眼中的惊恐、不安、愤怒、痛心……零零总总的情绪齐齐涌上眼眶,让她灵动的双眸看起来如江海翻涌般的激烈。
夕拾,又要死了吗?又要再一次死在她的面前吗?
不,这决不可能,她也决计不允许。
而,让她痛苦的画面还远不止于此。
嘶嘶嘶。
嗖嗖嗖。
马儿的长啸声混合着城门旁矮树丛中飞窜而出的箭矢声,让整个场面看起来更加惨烈和混乱。
是的,除了炎舞那背后一刀,矮树丛中也早就埋伏了伏击的弓箭手。
“啊啊啊……”
跟在浮紫枫身后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中箭而亡,而浮紫枫的马也被箭矢射中。
在一轮箭雨之后,矮树丛旁几队士兵挥舞着刀冲了出来,见人就砍,根本不分谁是谁非。
刚才还再追赶夕拾的浮紫枫和严烈瞬间就被冲出来的士兵包围住了,就算他们武功高强,也无法很快解决那些士兵;而最可恨的是,无论他们的剑多快,那些士兵似乎永远砍不完一样。
一个又一个的包围圈都在上演着血与死的激烈交锋,而暗卫护着夕拾还要应付刀刀夺命的炎舞,暗卫已经落了下风,在萤火看来,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暗卫落败了,那么夕拾的下场只有一个。
只要一想到那个字,萤火浑身就止不住颤抖,低垂着双眼,紧咬唇瓣,袖子里的长针滑出一次收进一次,挣扎的思绪,让她被一股怪异的氛围所包裹着,身边的人是他的主上,七年来,没有一次她敢违背他的命令,可是对于夕拾,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所以,所以……
脚步移动间,甚至一个转身的动作,几乎废掉了全部勇气,几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萤火,如果你现在下去,你的名字不日就会出现在刹那生死榜上。”葵警告的话不带一丝情绪。
名字出现在刹那生死榜的意思是什么?
她再清楚不过,凡是出现在那个榜上的名字,皆是暗花流必除的目标,那个名字的主人除非死了,不然会一直有人来追杀你、暗杀你。
萤火缓缓回过头,朝着泉凄厉一笑,“不能再陪着你了。”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奔下城楼。
看着萤火消失的背影,泉几乎同时跟着跨出了步子。
“泉,莫非你也想要和她一样的下场?”
泉清冷的眸子出现一大片空隙,“主上,我只是让她回来。”
“我暗花流,从不强留人。一旦走出去,就绝无可能回头。”葵不留余地的话语,让泉的双腿如千金重,他始终无法追随萤火的脚步,迈出那一步。
只一步,却隔绝了这一世。
火红的身形如闪电一般穿梭在鲜血飞溅的人群中,长针在手,一路疯狂的砍杀,那个人,就算要死,也只能死于她自己之手。
呼啦,急促的光划破空寂,锦帛撕裂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一针,下手急快,炎舞感到自己的背脊一凉,有什么东西在裂开。
“你?”炎舞寒冰的眼眸不可置信的盯着背后之人。
萤火对上炎舞的愤怒和不解,扬眉浅笑,道:“这就是你冒充我的代价。”
“落月,这里交给你了。”
“主子,是冷锋。”
萤火不好意思的朝冷锋吐了吐舌头,“冷锋,那就交给你了。”梨涡浅笑,漾开了一团迷雾。
红衣墨发,舞出了幻美的轨迹,那漾着梨涡,笑起来甜美的绝世飞燕,正踏着云彩而来,她等着他给的梦,在没有圆梦前,谁也不可以轻易离开谁。
若他要死,她第一个不答应。
“喂,你难道忘记了你的誓言?你敢死试试看,你……”紧抱着夕拾,没命的呼喊,她真的怕他听不到她的呼喊。
呼喊间,一股温暖攀上颈脖,暖气打在萤火的肌肤上,清幽味淡的嗓音响彻耳际,“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说着的时候,苍白的唇瓣划出一抹邪魅之笑。
“我就是怕……”萤火哽咽着无法说出一整句话。
夕拾点上她紧咬的唇瓣,“你看,自己的唇还咬的这么用力。”唇瓣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萤火咬出了隐隐血迹。
“我……”身子一颤,她没料到,这个时候,他首先关心的是她,一时间,酸涩难忍,她又想哭了。
“别哭,尤其是在对手面前。”温暖的指腹抚上眼睑,抚过之后,食指微曲,贴上唇瓣,吹出几声清脆而短促的哨声。
哒哒哒,哒哒哒。
厮杀的人群中,一匹黑色骏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闯了出来,朝他们这边急奔而来。
夕拾一手搭上萤火的肩头,一手搂紧她的腰际,依在她的耳畔轻声道:“燕儿,带我上马。”
萤火含泪猛点头。
两人利落的跃上马背,夕拾在前,萤火在后,张扬的火红色衣袂抹艳了一整条血路,杀出重围之后,萤火回头,对上那一双清冷异常的眸子,他的眼中一片思索和回忆的神情,脑海中各种影像重重的朝她砸来,不过,这是最后一眼了,再看他最后一眼。
他们知道,他们之间,下次若再见,就是敌人了。
--沈谷凌,七年来,谢谢你。
而夕拾则回头对上了葵的目光,在葵看来,马背上的人被那袭火红挡去了一大半的身影,可就是那看得见的一小半阴影,给了葵错落时空的感觉。
耀眼的光辉漂浮在那个男人水蓝色的锦袍上,如此境地不但不显狼狈感,反而使得他整个人都显得金灿灿的,那些光芒映着他回眸一瞬的俊俏眉眼,那般风范高华,那般不可一世的非凡,刺痛的不是葵的双眼,而是他身后的整片尘世。
那一眼,足以让葵铭刻于心,散开尘雾的狡黠之眸,仿佛再告诉他:
--今天你给的一切,他日,本王定如数奉还。
天空还是那片天空,升空的太阳却仿佛要掉落下来一般,葵负于身后的手,指骨捏得颤抖,城墙下,火红衣袂和骏马上的男子已经潇洒的离去了,而他的戏也该落幕了。
“走。”
幽幽空绝的音调来回起伏,转身之际,带走了坠入他戏之中的魔魅世界。
之后,宽敞的城楼上,空荡荡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花都卷(下)到此告一段落
接下来是本文最后一卷,最终卷 花开花落终有结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开始更新,敬请期待
另外,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与支持,接下去清风会更加努力地码字更新的
68
68、第一回 迷路之徒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元宵节,清风祝大家节日快乐。
今日双更,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ps:虽然这是最后一卷,其实离结局还早
寂静中,只听得见火炉滋滋烧着的声音,还有炎舞吞口水的声音。
她看着被烧到滋滋作响的水壶,觉得很刺耳,她想起来踹掉水壶,那种滋滋声,让她很烦躁。
而且背部很痛,趴着的她只要稍动动就会牵扯到背部的伤口。
“是渴了吗?”
她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水杯,一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这男人……
“我不喝。”
看着她逞强的模样,以及泛白的嘴唇,他噗哧的笑了出声:“乖了,来喝水。”
说罢,用手臂很轻的托起她的下巴,把水杯移到她的嘴边,一点一点,慢慢的喂她喝水。不热不冷,刚刚好的温水。喂好,他还不忘擦擦她嘴角的水渍。
她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一瞬间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觉得他很温暖。
“我的刀呢?”可炎舞始终是炎舞,任何人都碰不得的冰冷促使她对一切都是如此冷漠。
她挣扎的起来,伤口痛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却倔强地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纵使,很痛,痛得发抖。
突然间,她被一种温暖包围,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温暖。那是人的怀抱。他的怀抱。
为了阻止她强行下床,他双臂箍紧了她。
“你的刀,我收好了。”他的声音无限温柔。
“拿我的刀来。”
“你伤成这样,还要刀干什么?”
“杀了你――”
“现在你杀不了我喔。养好伤来杀我呐。”他孩子气的嘲笑她。
“我现在就能杀了你。不用你――救……”她试图挣开他的怀抱,远离那种陌生的温暖。
“救你?我只不是把你从路边顺便捡了回来,这样也算救?”
“你……”
“姐姐,你又任性了哦……”炎舞一直觉得堇的笑就象一个孩童,一个手染鲜血的无情杀手居然能笑得这般开怀和天真。炎舞记得,他还未开始杀人前都不曾笑得如此开怀和天真。
眼前的男人正是杀手堇,却不知为何,炎舞总是想起那个叫做‘叶清裳’的孩子。
时间变迁,不变的是那容颜,炎舞凝视他面庞的那一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拉了回去……看着,看着,有些冰冷的东西,似乎在悄悄融化……
炎舞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堇,半晌说不出话来。
“姐姐,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熬粥。”堇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宠溺地拍拍炎舞的脑袋就朝门外走去了。
看着堇蹦蹦跳跳跑出去的背影,炎舞还在失神。
这个孩子居然还会熬粥吗?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呢?
在杀人之余?
无解的答案,让炎舞心头一热。
挣扎着移动身体,被子滑落肩头,她愣住了,光裸的肌肤暴露在外,炎舞掀开被子一看,自己上半身都是光裸着的,只有从背后到胸前裹着一圈一圈的白纱布,在扭动脖子的瞬间,她眼见洁白的纱布上有殷红渗出,她不小心扯开了伤口。
这伤口,是在对决逸王暗卫的时候被萤火从背后偷袭而导致的,从肩头一直到椎骨,长长一道伤口竖贯了整个背部,该死的萤火,下手还真狠。
可是她还无暇顾及对萤火的埋怨,她此刻在意的事,自己的衣裳是被谁换掉的,还有她的伤口又是谁处理的。
谁干的?只能是他!
他居然看光了她的身子,无法原谅,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男人触碰身子。
就算是堇,她也无法原谅。
经久不愿意想起的回忆又开始折磨着她的神经了,一股强烈的恨意随之袭来……
有特别的香气飘了过来,门口的堇双手端着一只白碗,笑眯眯的对炎舞开口:“姐姐,粥熬好了。”
炎舞怔怔的看着堇。
“姐姐,我只会熬粥,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堇不好意思的挠着发,一脸担忧之色。
炎舞不说话,透过堇的身影,炎舞的眼神已经落在别处了。
堇走到床边,并没有将碗递给她,而是在她身边坐下了,柔声说:“别动,我来喂你!”他生怕只要一递过去就会被她拒绝一样。
瓷质的勺子舀起一勺粥在嘴边吹了吹才递到炎舞嘴边,“姐姐,张嘴。”笑意连连,眼睛里闪烁着温和的光芒。
炎舞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堇拿勺子的手,冰冷的目光狠狠地扫在堇的脸上。
“别闹,粥要洒了。”堇像在哄不乖的孩子。
“你是不是看过我的身子?”而炎舞却满身是刺的责问,冰冷的质问。
时间有一刹那的停滞。
堇长长的睫毛在光线下一眨一眨,薄薄的唇瓣轻轻颤颤,垂睫凝语。
清粥的幽香漫散萦绕在静默的二人周围。
“看过哦,姐姐的身子被我看光了哟。”堇脸带斜逸的笑,卷起嘴角说道。
清风吹过,人影微斜。
炎舞嘴边卷起一抹冷笑,眼睛死死盯住堇身后的桌子,“碰过我的男人,都得死。”一贯冰冷的嗓音,视线停顿在桌面上的小夜刀之上。
哗,炎舞掀被而起。
啪,堇手中的瓷碗摔落在地,白粥溅了一地。
两个人直直的对视,炎舞半身裹着纱布,光洁的肩膀在风中瑟瑟发抖;堇先炎舞一步抄起桌上安置的小夜刀,紧握在手,而后缓缓递到炎舞面前。
炎舞利索地接过小夜刀,拇指启开刀鞘,却被堇忽如其来的嗓音斩断了思绪。
“姐姐,我会对你负责的,一辈子对你负责的。”
堇的脸上没有半丝邪逸之笑,嗓音也没有任何轻浮之意,他是认认真真的在表白。
残酷又寒冷的笑意爬上炎舞的面庞。
嚓,堇再次摊开手掌,掌心一片血红,不禁赞叹,好快的刀,好冷酷的心。
炎舞是故意的。
手腕稍微的抖动,刀锋就刺进了堇的腹部,而后又毫不留情的拔了出来,丝丝血渍随着层层衣衫往外扩散开来。
“姐姐为什么不一刀杀了我?”堇好气又好笑的问道。
“不杀你,便是还了你之前的恩惠,从此之后,两不相欠。”炎舞的大眼睛中折射出一种无情的警告。
腹部的鲜血直淌,而堇毫不在意,只是一个劲的笑着,一个劲的自问,“姐姐,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收好刀,炎舞拿起床边堇早早为她准备好的衣衫穿上,然后缓步走向门口,临出门前,她缓缓地转过头来,淡漠的视线落在堇的身上,冷冷地说:“如果再发呆,你必死无疑。”而后,盯上他的伤口。
堇失声而笑,茫茫然道:“既然下了手,何故还来担心我的安危呢?”
“……”
“姐姐,你不杀我就是对我有情,你何必自欺欺人呢?”堇知道,炎舞要杀之人,不管是不是有恩于她还是认识的,她都不会手下留情,而她手下留情的时候,便是心里起了情绪的波动,只不过,这个倔强冷酷的女人从不去承认这些而已,所以堇不甘心的想要揭穿她的伪装。
“我没有。”
“你若没有,这一刀就必定刺进我的心脏而不是腹部,这样不痛不痒的算什么呢?”
炎舞听着堇的话,心中涌起一丝烦躁。
少顷沉默之后,她深深地吸气,嘴边勾起一丝苦笑,伸出手轻轻地摩挲了下自己的太刀。
“我讨厌男人,你,也一样。”她的声音飘浮,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得一样。
那一瞬间,惊讶、醒悟、失落……千百种情绪冲进了堇的心里,原来不是自己不够好,而是那个女人厌恶男人,厌恶一切男人,而很不幸的是,他也是那些人中的一个,所以,无论他多么努力,终究还是会被她厌恶,十年来,他所有的努力,被这一言击得粉碎。
“姐姐……”无力的呼唤,他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
“姐姐,我喜欢你,我不会放弃你的。”
堇的声音像利器穿透了炎舞的心房,里面顿时破了一个大洞,洞里传来呼啸的风声,风中还夹杂着几个男人淫、荡的笑声,他们咸湿的口水流淌在她身上,他们轮流在她身上起伏,享受着情、欲带来的欢愉,而她则在一波一波的疼痛中坠入无望的深渊,毫无还击之力,甚至连眼泪都无处流淌……
从那时候起,她就觉得自己很脏,那些污渍,她哪怕是花一辈子的时间都无法清洗干净,她是一个很脏很脏的女人,而那些污迹正是男人带给她的,就算杀那些男人千百遍,她也无法洗净自己身上的污渍,所以她憎恶着男人,憎恶着自己。
炎舞的思绪在空白与黑暗之中游荡,这时候堇的声音又想了起来。
“姐姐,你主动牵过我的手的,你不记得了吗?”
一一如果厌恶男子,为何当初要主动牵我的手呢?姐姐。
一一那个时候,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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