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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僵尸哥哥-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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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的胳膊蛇一样缠上齐帧脖颈,合绕一圈,将齐帧的头紧紧贴住自己,将自己紧紧挂在齐帧身上。

“娘!”齐云哀恸一唤。
没有人应声。能应声的人永远不在了。上天入地,刀山火海,她也是不在了。撕心裂肺,悲愤欲绝,她还是不在了。
她不在了,就是无论你做什么还是不做什么,她都不在了。
命运的最残忍处在于它一往直前,从不悔棋。你沿途失去的,无法再回头捡起。

齐帧重新放低身体,他抱住齐云,右手探到他脊柱上,自上而下安抚。一天时间,齐云仿佛更瘦了。他的脊柱隐隐硌手,衣袍隐隐宽大,齐帧甚至有种一只胳膊就能将他绕一匝的错觉。
“嘘,”齐帧上下嘴唇轻碰,发出的声音温柔到极致,“乖云儿……”
“娘!”齐云还在唤。
他口中仿佛只有这一个字。只剩这一个字。
从开天辟地,世上只有一人配得这一字。
而今她走了,世间从此冻成一块暖不透的冰。

齐帧忽然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他忽然哀恸一如多年前——多年前,他比现在的齐云还小很多,母亲撒手归天,人世从此孤独。
齐帧紧紧拥住齐云,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离他这么近,简直近到了一体。近到他已经融进他心窍,知他所知,想他所想,哀他所哀。
从没有一刻,他如此确定,自己真真实实为人。活生生的人!
当他终于张开嘴唇,心中饱满的感情不能不如潮汹涌:“还有我……云儿,你还有我……”





31

31、31、小贪恋 。。。 
 
 

齐云病了。
宋岚去世的这个闷热夏天,齐云来势汹汹的病了。
他高烧难退,时昏时醒,脸色有时艳比骄阳,有时惨白胜纸。
“病”和“死”一样,基本上被看作人类的夙敌,从人类脱离了茹毛饮血的低级兴趣起,便成为人类的斗争对象。斗争到现在,这“夙敌”冥顽不灵,既无法被消灭,也无法被降服。
齐帧慌不择路尝试几种土方后,基本不再认为自己有速胜这位敌人的希望。力敌使不上力、智取取不到位,齐帧只能眼睁睁看着齐云脸颊凹下去,颧骨凸出来。他眼神分外无辜,神情分外彷徨。
不能怪齐帧不自量力,打肿脸充大夫,要怪只怪大夫他不来。
不能怪大夫不爱岗敬业,要怪只能怪两个字:瘟疫。
平安镇唯一的大夫没死于饥饿,却身先士卒死在瘟疫里。

平安镇是老镇,建镇数百年,偏安一隅,基本没出过什么岔子。哪怕朝代更迭,镇民也只是换个纳税对象继续活着。
厚积薄发,平安镇积累了这么多年的存而不发的灾祸,全在近年井喷。
战祸,饥荒,瘟疫接踵而至,不给人喘一口气的时间。
幽明就是在这样的时刻重返平安镇。
平安镇的历史现场一片惨淡。这个从来都远离人们视野的偏远小镇如今被军队围得水泼不进,一只鸡都飞不出来。
当然,平安镇如今也没有鸡。但平安镇这场声势浩大的瘟疫却的确起源自一只鸡。一只野鸡。
点心铺王老四在吃过一只鸡后突发高烧,一夜之后便脱水死了。
接着死亡的是王老四的老婆和一儿一女。
再接着,是王老四的邻居——这位邻居用一吊钱向王老四换来一只鸡屁股。
一只鸡引发的惨案在平安镇迅速蔓延。

当在高热中哀嚎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镇民们怕了。他们想逃。
以平安镇为中心,镇民们互相之间没有打招呼,开始沉默着向周边逃亡。逃亡既无组织也无纪律,甚至没有明确的目的性。一切动机都源自本能:不能留在原地等死的本能。
悲剧的是,大多逃亡者死在半路上。
这些镇民死亡时一脸痛苦与哀怨,终于惊动了县城的大人物。终于有了平安镇的七月围城。
围城里面的人死命想出来,围城外面的人绝不想进去。
不,世事无绝对。正常人绝不想进去,非常人却不是。
幽明手持念珠,宝相庄严,向守镇军官并一脸苦大仇深的大夫们合什一礼:“阿弥陀佛,医家既无良方,不妨让贫僧进镇一试……”

幽明来到平安镇的这个清晨,齐帧正打算出镇,带着齐云去寻大夫。
齐云对此一无所知。齐帧下好决心时,齐云还在昏睡。
齐帧站在床前,探手试了试他额头,拧在一起的眉毛往更深处拧了拧。随后齐帧抬起手来,预备再喂齐云喝下一点米汤就出发。但是手抬到一半,齐帧不动了。
因为齐云软弱无力的手虚虚握住他的手指:“哥哥!”
齐帧有些惊喜:“云儿,你醒了?”
“哥哥,别走……”齐云闭着眼睛,嘴唇微张,神情痛苦。
齐帧愣怔一瞬,接着才坐下来,将他搂在怀里:“我在这儿,云儿,我在这,我不走。”
齐云依旧微皱着眉头。一张苍白小脸,本能般往齐帧手底下凑了凑。
齐帧的体温让他舒适。

齐帧捧住他的脸,像捧住深远夜空中的一弯月亮。
只是,天将亮了,月光越来越模糊,月亮越来越惨淡,叫人怀疑它是不是要在黎明时分死去。
齐帧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动摇,不知该不该冒险——冒险带虚弱已极的齐云出去。
出去会受寒,受风,受累,受饿,病情加重怎么办?
冒着这种风险,仍不能及时找到一个大夫怎么办?
即使找到了大夫,大夫却是个庸医又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题让齐帧想以头抢地,就此死去。
他从来不知道身为一个男人,自己可以如此优柔寡断,寡断优柔。

就在齐帧深深自卑的时刻,一阵笑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齐帧眼光一寒,没有回头,右手五指连弹,几根冰锥向身后攒刺而去。
“哈哈,齐哥哥火气怎么这般大?”尹啸身子一闪,落在齐云床侧,身子微探,手指搭在齐云腕上,面色从从容容:“他不是还没死么?”

齐帧怅怅叹了口气,深情地凝视着尹啸双眼,问:“你怎么就冤魂不散呢?”

尹啸不回答,还是笑。
齐帧叹完气,又想动手。可是他不敢。
投鼠忌器,齐云的胳膊还被尹啸攥在手底下。
“齐哥哥,”尹啸笑着笑着,一把扯开齐云的衣领,“趁他还没死,动口吧?你看,死人的血,总是不比活人的新鲜,哪怕他是全阴之体,味道甘美远胜其它,咱们也不能放低要求对不对?你看,咱们从脖子这儿下口,我从左边,你从右边,热乎乎的,香喷喷的,还带着他的汗味儿,你要是下口狠了,说不得还带着眼泪的咸味儿,齐哥哥,那味道,妙啊!”
尹啸的手贴着齐云的脖子比划。
齐云在睡梦中,竟然还勾着脖子往他手底下凑。齐帧看了,气怒攻心,手脚直哆嗦。

“他长得真好看,”尹啸指甲又贴上齐云下巴,“我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齐哥哥,难怪你舍不得。是不是养的越久,越舍不得?没关系,我帮你。”
他话音未落,猛地俯□去,直直俯□去。脸蛋就要贴上齐云的脸蛋,嘴唇就要凑上齐云的嘴唇……
这样的时刻,齐帧的身体再次领先思维,他一手拍向尹啸脑后,另一手则去拦截尹啸的獠牙。
却没拦到。
尹啸已经直起身来,退后一步,舌头一舔嘴唇:“我尝过了,还不错,你来?”

齐帧低头看去,齐云嘴唇微张,淡粉的唇上一抹亮光。仅亮光而已,并没有牙印,齐帧大松了一口气。
“尹啸,”齐帧语重心长,动之以理,“我们不是说好了,除了他,一切好说。”
尹啸看着被他褪至半裸的齐云,神情似笑非笑:“齐帧,我是帮你。”
齐帧拉过被子遮住齐云,目不斜视,眼、口、鼻成一线,神情不动如钟:“你是在折磨我。”
尹啸“咯咯”笑出声,没有否认。

他的确在折磨人。但也是在帮人。折磨有时也是拯救。
你看,齐帧太贪恋齐云了。
贪恋并没有错,但贪恋的是鲜血以外的东西,那就错了。
因为齐帧可以无休止的活下去,齐云却脆弱的随时可能死亡。人死了,鲜血还在,无非是凉一些、稠一些,但鲜血以外的东西,不在了。
鲜血以外的东西,靠不住。
齐帧愚昧,不懂。

尹啸为此扼腕,为此叹息,为此大发慈悲,试图拯救齐帧于水火。
“齐哥哥,你看,你要是实在喜欢的紧,就大大方方,将他趁热喝进喉管、吞进肚子,将他装进杯子,一饮而尽!他从此就是你的了,一直都是、永远都是……”

一字不漏听完这席话,齐帧站直身体,眼角微挑,一股浊气自前胸提到喉口,深深屏息,缓缓吐出:“变态!”

非常人有非常态。也有非常肚量。尹啸听得齐帧这个评价,不怒反笑:“我是变态,你以为你又好到哪儿?”
这一问,齐帧没有答案。
尹啸也不需要答案。
尹啸在齐帧恼羞成怒动手之前就退了。退出齐帧的视野,退出齐家的院落。一如他来时那般静悄悄,谁也不惊动。

他有耐心,愿意担当历史的布景,冷眼旁观齐帧走上一条不归路。解救不解救,全看一时心情。
此时此刻,心情坏了。
一百多岁了,越老越像小孩儿,心情坏起来也总是不由分说——尹啸走在平安镇荒凉的街头冲自己感叹。
叹着叹着,他皱起眉头,闻到一股味儿。
一股经卷味儿,一股木鱼味儿,一股枯灯坐禅的窒闷味儿。一股不沾荤腥不惹尘埃的秃头和尚味儿。
幽明,来了。

幽明迈进齐家大门的刹那,齐云睁开了眼睛。
齐帧也睁开了眼睛。
双目相对,齐帧脸红了一红:“云儿,我……”
齐云胸膛微微起伏,双唇晶莹,双目迷茫。双腿紧绷,不敢动。
在他紧绷的大腿根处,在齐帧的双腿之间,“小齐帧”昂然挺立,一动不动。

“小齐帧”的挺立源起片刻之前。
片刻前,尹啸刚走。齐帧看着尹啸在齐云唇上留下的口水,怎么看怎么别扭,于是抬手轻轻擦拭齐云唇间。
病中憔悴,齐云的嘴唇略失柔软,略显干燥。齐帧擦着擦着,便觉擦走了火。
这时齐云仍闭着眼睛,那么乖巧,那么温顺。齐帧觉得,不吻一下似乎有些对不住自己。
这想法来自肉身还是精神,齐帧无从深究。齐帧心跳略快,瞳孔略大,双唇略张,口水自动分泌——身体略略脱轨,出离了精神的控制。
齐帧垂下头去,滋润齐云双唇。
润湿一下就好,他想。真的只是蜻蜓点水般一下下,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等待他去做。
然而齐云不配合啊!
齐云似乎是渴了,两瓣唇噙住齐帧双唇不放,舌头还放肆地探进齐帧口腔!

一时间,齐帧血液倒流,筋骨酥软,双腿之间的小齐帧陡然立起。

这世上能让男人尴尬的事其实不外两样:一样是在不该硬的时候硬,一样是在不该软的时候软。
齐帧挺庆幸,他遭遇的老是前者。
当然,齐云茫然无辜的眼神让他怀疑:自己庆幸的是不是太早。

齐云是在半清凉半温热中舒服醒来的。一醒来,他就觉得自己不该醒。
清凉来自齐帧的身体,温热来自齐帧的口腔——齐云醒来之前并不知道。
此时,齐帧已经飞速从齐云身上爬起来,半侧过身,试图让傲然挺立的“小齐帧”不用显得那么突兀。
他挠挠头,正打算开口,齐云却先一步说话了:
“幽明!”齐云声音虚弱,虚弱中却有一股掩饰不住的惊喜。

齐帧半惊半疑扭过头去,正对上一顶庄严神圣的光头:

“阿弥陀佛,齐帧,你竟连云儿也不放过……”




32

32、32、小透彻 。。。 
 
 
时值酷暑,天气燥热。齐帧抬头看见幽明反着亮光的头顶,体内涌起一阵阵冲动:
若能放一海碗和尚的血,撇去血沫子,沉入井水中冰一冰,午后捞出来,不做停留,即刻痛饮。那滋味,想必不差……

齐帧对着一顶光头浮想联翩的时候,齐云满面薄红,分辨不出是高烧还是羞窘:“幽明,你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幽明面色沉静,静如秋水,水波不起。
静默之间,齐云脸色愈红:“幽明,你——咳咳……”
“云儿——”听见齐云闷咳,幽明这潭水终于生起波澜,他面露焦急,抬脚,提腿,向前迈了一大步。
一大步之后,幽明不得不停下来。
停在齐帧身前。
齐帧面容俊朗,神色端肃,单从这张脸上,不是神鬼,绝看不出他片刻前的联翩浮想。
齐帧拦住幽明,一句话不说。
这世上,强者是没必要对弱者浪费口舌的。强者只需做出姿态,等待弱者知难而退便好。
但幽明偏不知难而退。
幽明抬头挺胸,一声断喝:“孽障!你休想害死他!”

齐帧狠狠被吓了一跳。不是因为幽明嗓门大,是因为幽明语不惊人死不休。
“和尚,休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幽明瞪圆了眼睛,神色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无辜,“敢问你传播瘟疫,酿造平安镇这一场大祸,可是贫僧平白捏造?”
“我——”
“阿弥陀佛。贫僧本以为你虽恶行累累,总还有一丝良知,谁知你丧心病狂,竟连云儿亦不放过!”
“你——”
“什么……什么瘟疫——咳!咳咳!”齐云忽然从床上支起身来,用力过猛,一阵咳嗽,脸色红得好像要滴下血来。
齐帧脸色一变,回过头去。就在这回头一瞬,却被幽明插了空子——幽明插空子握住齐云手腕:“云儿,你先躺下,别激动。”
齐云手指尖微颤,脸上潮红退却,渐渐苍白:“幽明,你方才……什么意思?”
幽明食指微曲,搭在齐云手腕上,所答非所问:“云儿,你放心,我一定治好你——”
“和尚!”却是头脑发懵的齐帧此时回过神来,“什么瘟疫?什么大祸?我为何不知道?!”

幽明阖了眼,眉头紧皱,却并不理会齐帧,自顾为齐云把脉。
见他如此,齐帧却也不问了。事有轻重缓急,对齐帧来说,没什么比齐云的病更重,比齐云的病更急。
幽明和齐帧一并沉默,齐云却忍不住了:“究竟……幽明,究竟怎么回事?”
幽明此时收回把脉的右手,望向齐云,神色稍有缓和:“云儿,其它你不必管,先治病要紧。”
“和尚,你有法子治?!”齐帧惊喜出声。

幽明又闭口不言了。
这世上,强者有权利对弱者保持缄默。此刻,幽明是强者。

齐帧看着幽明那颗光亮的头,心里又急又恨,却不敢丝毫发作。只有束手束脚站在床侧,看幽明从自己背的药箱里拿出数味药材来一一称量。
整个过程幽明一言不发。齐帧是不敢打扰他,齐云是不能打扰他——片刻之前,幽明将手上的一根针刺入他的穴道,他在浮躁与虚弱中不甘的睡去。

齐云再次醒来时,齐帧已不见了踪影。幽明坐在他床前,一只手放在他腕上,双眼半闭,不知在念经还是在冥想。
事实上,幽明既不是在念经,也不是在冥想。他只是又累又困,快睡着了而已。
齐云的手臂微动,他立即从迷迷糊糊中醒来,睁开一双满布红血丝的眼:“云儿,醒了?先喝药吧。”
齐云顺声望去,望见幽明一脸疲态。幽明一脸疲态,托着一碗黑沉沉的汤药。
齐云勉强撑起身子,正待伸手接过,却又动摇了:“幽明,我是什么病?这是什么药?”
幽明被问的一怔。
他抬起头来,看着齐云。齐云脸色苍白,唇色黯淡,像失去光泽的美玉,唯有一双眼睛还是清亮。
幽明不敢深看,微微侧头,半问半叹:“你不信我?”

齐云觉得幽明的思维略略有点跳跃性,偏偏还跳到了点子上:是,他不信。
他怕这碗药暗藏玄机。
他怕那玄机会致人死地——致僵尸齐帧死地。
这世道,人活着活着,一不小心就没了,他委实伤不起,因此不得不加倍谨慎。

他的苦心,幽明懂。很懂。因为懂,幽明心里那是一个忧愁。
这么聪慧一个人,他怎么就非得执迷不悟呢?怎么就看不透那妖魔的本质呢?
幽明百思不得其解。
不怪他不解,这毕竟是境界上的差距。幽明以为齐云是看不透,殊不知齐云是看的太透——比他多透了一层。
幽明所看透的,是齐帧人类皮相下的妖魔本质。
齐云所看透的,却是齐帧妖魔外相下的人类内里。
孰是孰非,孰对孰错,这是无法论的。因为世上许多东西往往没有对错,只有真假。
幽明秉持着自己心中的“真”。
他秉持着自己心中的真,劝诫齐云:“云儿,人妖不两立。事到如今,你还不肯面对吗?”

“幽明——”
“云儿!”幽明疾声打断齐云,“你可知这一场瘟疫,平安镇多少无辜百姓惨死,又有多少人在痛苦挣扎?!”
瘟疫……
这两个字拉回了齐云的记忆。
是了,幽明说外面爆发了瘟疫……那么祖父祖母如何?伯母又如何?其他……等等,哥哥……这件事又和哥哥有什么关系?!
“幽明,瘟疫是天灾而非人祸,你若连这也要归咎于哥哥,未免——”
“你错了,云儿!这瘟疫不是什么天灾人祸,正是那妖魔为患人间所致!你可知瘟疫源头,就是他吸食过的一只野鸡?!”
齐云初听得幽明口口声声“妖魔”,正觉刺耳难忍,待听得后半句,却脸色煞白,什么也忘了。
“不,不会……”
他颓然倒回床上,只觉四肢周遭发冷,手指颤颤发抖,想抓住些什么,却一点力气也无。
便在这时,他一侧头,瞧见齐帧。
齐帧不知何时来的,倚在门边,似惊慌似悲哀地看着他。
齐云觉得更冷,看向齐帧的视野也有些模糊,他攒足了力气,才张口发声:“哥哥,他所说……可是真的?”
齐帧不想点头。
但方才出去查探得来的事实容不得他不点头。
他从未觉得,一个点头的动作也会这样艰难。
难又能怎样?瘟疫确实起自点心店。点心店的王老四确实吃了那只鸡。那只鸡确实是他齐帧捉来并且喝过血的……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既成事实更生硬绝情吗?
齐帧不能不点头,但也不能把为自己辩解:“我并未料到……我不过想交换些点心而已。”

世上很多事,如果我们能料到结果,那我们一定不会去做。悲剧的是,我们料不到。

齐帧觉得很委屈。
他发觉虽然不想认同,但自己好像真成了妖魔。早便是妖魔。一直是妖魔。
他小心翼翼看向齐云。
齐云闭着眼。
他貌似晕过去了。哪怕他刚醒,哪怕这不科学。
齐帧攥紧了手指,扭头冲进夜幕。

幽明静静旁观。齐帧才冲出去,他便走到齐云榻前:“云儿,用药吧。”
“不。”齐云闭着眼,开口。
幽明见他如此,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伤寒药罢了。”
齐云依旧不为所动。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这药真的只是伤寒药。云儿你的病也只是伤寒,并非外面流传的瘟疫。”
齐云面色沉静,仿佛真的已经睡去了。
“云儿,你也识得药理,你若不信,我便在你面前重新煎一副,可好?”
此时齐云才睁开眼。
幽明眼见他有所松动,急忙趁热打铁:“云儿,再不服药,你的身体可抗不下去了。”

齐云看了眼外面浓重的夜色。夜色中,齐帧身形迅捷,已不知去往何处。
便是喝了药,僵尸的脚步,又让他如何能跟上?
但他还是收回视线,接过药碗,细细嗅闻,又深深看了眼幽明,将那汤药一饮而尽。

幽明心里一松,接过碗,替他掩好被子:“云儿,你好好休息,安睡一晚,明日必定见好。”
齐云阖眼躺下,半晌不曾出声。幽明伫立片刻,正要离去,却觉手心一凉。是齐云拉住了他,又转瞬松开:“幽明哥哥,多谢。”
幽明心里一暖,又一跳,一霎功夫里已是默念数句经咒,匆匆出了房门。

待他出门,齐云在床上静躺了片刻,却再也静不下去。
脑子里翻来覆去,总是片刻前齐帧那张委屈至极的脸。良久,齐云叹了一声,在黑暗中睁开眼,窸窸窣窣一阵响,竟穿衣下床,扶着墙往门外而去。
 



33

33、33、小屈从 。。。 
 
 
夜已深。
平安镇难得迎来一个安静的夜。一个没有哀嚎没有痛呼的夜。服下幽明特制的药,饱受瘟疫折磨的病人总算安稳睡下。饱受病人折磨的亲友也终于安稳睡下。
然而也有些人,睡不下。比如平安镇的大恩人幽明。
幽明从前没有失眠的毛病。从前他做过晚课,饮一杯清水,稍事洗漱,宽衣,上床,头挨上麦草味儿的枕头,等不及回味或是默念一段佛经,就已经自然睡去。
现在不行。
现在幽明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将自己放空一会儿,又念了一段法华经、一段大日如来咒,还是不行。
齐云的脸时不时就跳出来。

幽明没想到,世上竟然真有东西,是佛祖也对付不了的。
那就是一颗年轻人的心。一颗骚动的心。

当佛性难胜本性,幽明和衣起床,穿过门廊庭院,往齐云房门走去。

门是开的。
这扇开着的门,仿佛也在幽明心中开了一个洞,幽黑,寒凉,空寂。
幽明攥了一把手心的佛珠又缓缓放开,没做犹豫,从自己腰间的褡裢中摸出一把佛珠碎片,随手往地上一洒。碎片落地,成直线从幽明脚下指向东方,仿佛被无形中的一只手摆弄而成。

很快,幽明找到了僵尸齐帧所在。
齐帧双手抱头,颓丧地坐在点心铺王老四家的房顶上。
幽明微皱眉头:奇怪,云儿怎么不在……

齐帧大老远就察觉幽明来了。自从升了一级后,他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似乎也提高不少——不过,齐帧忽然奇怪:这小秃驴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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